“女子的贴身之物在朕手中,莲妃不问这人是谁?”
她袖里的拳头捏得发白,脸上却扯出一抹淡笑,嗔怒道。
“皇上是不喜莲这旧人的服侍,想要新人了?”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墨眸半阖。好一个袁莲,给朕装傻么。
“…退下罢。”
袁莲诧异地抬首,“皇上不需要莲侍寝么?”
“同样的说话不要让朕重复!”轻柔的声线,却透着丝丝寒意。袁莲踟蹰了一下,便退了出去。
伸手取下床边的长剑,墨黑的剑身,点点殷红若隐若现。轻抚着它,薄唇微掀。
“…画影,你我的剑鞘到底在何方?”
霍明一脸怒意,疾步而来,冰刃般的目光投注在晒着太阳的银发之人,大吼道。
“你故意离间幽国与慕国两军,究竟想做什么!你可知道,幽军没了慕军的支持,根本撑不下去!”
抬手就要掐住这人的脖子,哑奴瞬间挡下,他退后一步,怒容不减。
“少主这般相信你,你就如此让她陷入困境!欧阳公子,你居心何在?”
淡漠地瞥了霍明一眼,琥珀色的双眸微眯,面色不变,道。
“霍将军对欧阳似乎有所误会。”
“误会?欧阳公子派张信、严容带人到临军捣乱,嫁祸给慕军。慕军中计,领军进犯,如今落入了临国的陷阱,失了一半军力。即使两军再合作,也只能勉强对抗临军了!”霍明气得双眼泛红,大声嚷道。
“霍将军这话就不对了,怎能将事情都往坏事上考虑。”好整以暇地坐起身来,哑奴立刻在他身后放了两个软垫,让欧阳宇舒服地靠着。
“…在下洗耳恭听。”霍明暗忖片刻,说道。
“袁公子想要回去,需要一个理由,以及光明正大的身份。”
“不错。”霍明微微颔首,堂堂正正地回到幽军,确是少主想要的,却又疑惑道。“这与离间幽慕两国有何关联?”
粉白的唇一扬,道。
“霍将军以为,慕军中计,幽军却按兵不动,慕国会如何?”
“必定撕毁合约,不再与幽国同谋!”
“将军认为,这责任该有谁来负?”
霍明一愣,“欧阳公子的意思,是幽国会撤了王蒙的职位?”
“这事欧阳可不敢妄断,只是这军心一变,幽国总需要一人来力挽狂澜。”
“此人非少主莫属!”霍明霎时豁然开朗,朝欧阳宇一抱拳,歉意道。
“先前误会了欧阳公子,请你别和在下这等粗人一般见识!”
“霍将军也只是为了袁公子着想罢了,关心则乱,欧阳又怎会怪罪将军一片忠诚。”
“在下一直对欧阳公子心存疑虑,如今不得不佩服欧阳公子的才华与胸襟。”微微一顿,“只是,在下心底有一个疑问,想要欧阳公子为在下解答。”
“将军请说。”
“欧阳公子名扬天下,幽王甚至亲自前去请公子出山,都被公子拒绝了。而今,欧阳公子为何选择了我袁家军的少主?”
凤目一沉,转而自嘲一笑,道。
“若果袁公子是欧阳的命定之人,霍将军相信么?”
霍明诧异地看向他,“在下…不明白欧阳公子的意思。”
默然地垂下眸,笑容更深了。
“如若这世间没有袁公子此人,欧阳便不用拖着这半死不活的身子苟且偷生;但是,正因为有袁公子,欧阳才能活到现在。”
眸底一闪,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
“霍将军该准备下山的事宜了。”
“好,”霍明虽不解欧阳宇所提及的“命定之人”是何意,然,如今少主的事更为重要。“离间的计策,欧阳公子告知少主了吗?”
“此计正是袁公子所谋,欧阳只是代为传达罢了。”
霍明一怔,神情有些复杂。
欧阳宇瞥向他,道。
“此计只得欧阳与袁公子两人清楚,连执行的张信、严容两人,以为此举不过是为临军制造混乱而已。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霍将军赞同么?”
闻言,霍明脸色稍缓,笑道。
“的确,知道的人越少,泄露出去的机会越低,少主与欧阳公子考虑得相当周到。”
“霍将军,欧阳公子!”这时,张信惊呼着,着急地跑来。“少主出事了!”
“怎么回事?”欧阳宇蹙起眉,问道。
“袁杰的情况突然恶化,少主急切地想要将他救出,暴露了形迹,被王蒙抓住了。”严容亦匆忙赶来,急急说道。
“少主怎地如此鲁莽!”霍明急得走来走去,眉头紧皱。
“欧阳公子,可有解救之法?”严容急切地望向他。
“王蒙认出袁公子的身份了吗?”欧阳宇从容地问道。
“这…并没有,”严容回答后,心下了然,也就按下了焦急的情绪。
张信与欧阳宇相处多日,霎时明白他的意思,却仍有一丝忧虑。
“难道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吗?”
凤目横了他一眼,轻笑道。
“难为你还想兴师动众,气势汹汹地杀过去,好让王蒙立刻知道袁公子的身份,捏在手里要挟?”
张信沮丧地耷拉着脑袋,抿唇不语。
霍明欲言又止,欧阳宇淡淡道。
“霍将军尽可宽心,袁公子的身份王蒙一时还猜不透,幽军中大夫不足,极受重视。即使身为主帅的王蒙,亦不敢随意加害的。”
一番话下来,众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唇角微微上扬,欧阳宇笑道。
“我们就在这里等袁公子的好消息,名正言顺地回去吧。”
“说!你究竟是何人?潜入军营所为何事?”王蒙瞅着被五花大绑,坐在地上的若盈,逼问道。
“我是将军带回来的郎中若然,来这军营亦是王将军盛情所邀,潜入之说何来之有?”若盈神情坦然,缓缓答道。
王蒙眯起眼,冷笑一声。
“那你为何出现在此处?”
“偶然来到这里,发现此人,见他可怜,不禁起了恻隐之心。听闻他病重,医者父母心,便想来瞧瞧。我手中有些偏方,兴许能救活他。”
暗暗叹了口气,原本是好意让袁杰服下了止痛的药物。不想跟军医长用的一味药相克,让袁杰病情加重并陷入昏迷。思及此,她不由自责。
“偶然?此处有重兵把守,若公子应知不是平常人能轻易进入,这不是别有居心么!”
“将军,”抬眼看向他,“好奇之心人人有之,若然自知坏了军营的规矩,擅自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可是,将军怎能只此便执意认为若然是别有居心?”若盈微微皱眉,质问道。
王蒙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瞬间平息下来,道。
“军中的大夫不多,念在若公子是初犯,也不是我幽军之人,在下便原谅你这回。”
“多谢王将军了,”虽是道谢,声线里却没有一丝感激。
微一挑眉,他也不恼。
“若公子先别谢,既然若公子如此关心此人性命,在下不妨将他交与你。如果你能够救活他,在下就免去你的罪责,若公子意下如何?”
“好,”眼也不眨一下,若盈飞快地应道,丝毫不过问若果不能救活他,便要承担怎样的惩罚。
“若公子果真是爽快之人!”转头吩咐军医长,“若公子需要什么药材,只管为他取来,不用向在下报告。”
离开前,瞥了眼已在床榻边开始忙碌的背影,心里有了一番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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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相逢何必曾相识 第四十四章 诏书
慕国朔宇三十一年,十五万慕军进攻仅有不足十万人的临军,大败而归,死伤将士近八万人。慕王震怒,单方面撕毁幽慕两国的合约。后欲与永国结盟,却再次遭到永国的拒绝。
身穿一袭红袍战衣,安坐在案前,若盈暗自思忖。
忆起今早,皇城登封几百里加急的诏书。一干将领跪地迎旨,刚好来主营帐的若盈只得一同听旨。
“…幽军主帅王蒙军情判断不清,纵使慕国忿然解除合约,贬其两级。然,王蒙英勇抗敌,其心可表日月,因此,仍保留将军之职…”
若盈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这幽王有够假仁假意的。人都死了,这些身外名利要来何用?
再说,王蒙判断失误,不过连降两级。父帅一生立下的无数汗马功劳,却被扣上“一意孤行”的罪名,除去主帅之名!
“…如今大敌当前,袁穹之子袁斐然素有大将之风,特赐其为主帅,将功赎罪,抵御外敌…”
明眸闪过一丝讥讽,果真如她所料。父帅在世时,幽王远在登封高枕无忧。如今边境告急,却要她冰释前嫌,为其效力,何其讽刺!
“…袁斐然接旨!”尖锐的嗓音响起,若盈抖然回过神来,四周鸦雀无声。
“王公公,里面说话可好?”王蒙向主营帐恭敬地作了个“请”的姿势,使了个眼色。
大内总管王福在皇宫打滚数十年,一点就明,收起圣旨,扯高气扬地大步走入。王蒙尾随而去,却示意若盈跟上。
“王公公长途跋涉,劳累了。军营里没有什么好东西,请公公将就将就。”说罢,命人泡了一壶顶尖的茶叶,亲自为其斟倒。
王福细细闻了一番,这可是皇宫里幽王和贵妃们才能享用“雪顶红”,这香味他垂涎了几年,却无福享受。而今,在这离登封数百里的边境,王蒙却用此来招待他…
王福豆大的眼一眯,精光骤闪,笑道。
“王将军真是客气了…不知将军特意请咱家入内,有何赐教呢?”
“赐教不敢当,”王蒙向若盈招招手,道。“公子还不过来跪地领旨?”
若盈惊得后退一步,这王蒙竟早就发现了她的身份?
王福仔细地打量一番,眼底有些疑惑。
“王将军,这是何意?”
王蒙眉一挑,大笑道,“王总管,本将说他是袁斐然,那他便是那袁斐然!”
王福眼珠一转,立即会意道。
“王将军打得好算盘啊,咱家甘拜下风。”
“不知总管回去,跟皇上回报…”
“王将军此等美意,咱家自会讲与皇上,皇上也定会欣慰万分。”摸了摸唇上的假八字胡,王福笑得身上的赘肉一颠一颠。
“还望总管在皇上面前,为在下美言几句。”王蒙边说着,边在王福的手上塞了几块玉器和一颗价值连城的猫眼石。
“好说,好说!”王福掂量了一下,双眼眯成一条细缝,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暗黄的牙齿。
匆匆让若盈接下圣旨,王福便欢欢喜喜地离开了军营。
“若公子,”待大内总管走后,王蒙微微一笑,道。“刚才的一番话,公子应是明白在下的意思了。”
若盈暗暗松了口气,王蒙似乎并不清楚她的身份,而今只想寻个替身罢了。幽王逼不得已,将袁斐然安放在主帅的位子上,以安定民心。若袁斐然重新取得了兵权,却又是幽王以及王蒙所不待见的。为今之计,只需要有一个自称是袁斐然之人,而此人又听命于王蒙,便是上上之选!
心下不由冷笑,王蒙不愧是幽王的忠实走狗!
“若然愚钝,将军究竟是何意?”她决定继续装聋作哑,摆出一副困惑的表情问道。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王蒙低笑一声。
“在下记得,若公子擅闯军营禁地,并未责罚于你?”
“是的,王将军宅心仁厚,免了若然的擅闯之罪,并让若然医治帐内之人。”若盈垂下眸,略带感激的声线传来。
“王某不妨直说,那帐内之人正是袁家军的少主袁斐然。”顿了顿,王蒙瞥了眼若盈惊讶的神情,又道。
“现今他的病情才刚得到控制,需要修养,并不适宜领军打仗。”
“此事若然明白,可是,王将军为何独独选我?若然只是个乡野的郎中,打仗之事一窍不通,王将军该有更好的人选。”
见若盈有些惶恐地急急推脱,王蒙微微颔首。
“在下知此事对若公子有些突然,但有不少人曾见过袁斐然,军营中只得若公子的身形体态与之相近。因而,王某只能拜托若公子担此重任。”
听罢,若盈真是哭笑不得。
袁杰是她的替身,现在,她却要扮演袁杰的替身,顶替他坐上主帅之位。这与她当初所想有些偏差,但结果正是她要的,何不来个顺水推舟?
思及此,她犹豫了一下,问道。
“王将军,若然的样貌与袁斐然相似吗?”
“在下实话实说,王某并不知道袁斐然的相貌究竟是怎样的。他从来都以面具示人,未曾在人前取下。因此,无人得知他的容貌如何。”王蒙道。
“那王将军怎么确定帐内之人就是袁斐然的?”
王蒙眼眸一闪,笑道。
“是与不是又如何,幽军需要袁斐然,他便是袁斐然,而今若公子不也是袁家军的少主么。”
“确实是,”若盈垂首,掩去眼底的冷意。“那若然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从一角的箱底拿出一件殷红的战袍,王蒙递给她。“换上!”
她点点头,毫不在意地脱下外衣,穿上鲜红的战袍。
“还有这个。”
若盈双眸一亮,一手抚摸着上面熟悉的凹凸,狰狞的面具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里。斐然哥哥留下的,除了那把佩剑,便只有这块面具了。曾以为,已经遗失在某个角落,不想却又回到她的手中。
缓缓戴上,掩去半脸,只露出一双如水的明眸,粉嫩的唇,和优美的下巴。
王蒙摸摸下巴,围着她转了一圈,满意地颔首。背影只得五六分相似,穿上红袍,戴上面具,气质竟有八九分形似。得意地一笑,不愧是他相中的人选!
“在下已派人重新设了个新营帐,以后若公子就住在那,至于两名近卫,今晚便会去若公子那里报到。”
吩咐完,王蒙亲自送她到新营帐。一出主营帐,便扯出一副谦和的姿态,有礼却又不卑不亢,没有丝毫的谄媚之感。不似方才的居高临下,变脸之快让若盈不由有些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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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相逢何必曾相识 第四十五章 计策
夜幕深沉,明月照人。
若盈忙碌地捣鼓着一桌的药材,急忙为袁杰配药。昨天她好说歹说,最终让军医长撤去了封声的药。只是麻痹四肢的,坚持不给解药,还道是王蒙的命令,他不得不从。
因此,她只好自己慢慢配出解药。只因这麻痹药里,有一味药不能与任何一种止痛的药材混合使用。袁杰陷入昏迷,亦是她上次让其服用止疼药丸之故。
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当务之急,是知道这麻痹药配制的所有材料。她好不容易从军医长那里偷回一颗,却至今未能清楚最后的两味药,不禁有些急躁。
“主帅,您的近卫来了。”帐外有人一呼,若盈应了声,连忙将那药丸藏好,掀起幕帘。
两人见若盈走出,垂首抱拳道。
“小人见过主帅。”
若盈瞥了他们一眼,笑道。
“进来再说吧。”
向领他们来的士兵微一点头,“有劳了。”
“不,不会。”那士兵无措地摆摆手,匆匆跑开。
她无奈地摇摇头,领着两人走入新营帐。
“你们叫什么名字?”
“小人林利,这是林容。”个子稍矮的男子沉声答道。
“哦?是两兄弟吗?”略略扫了他们一眼,若盈往桌边一指。“坐。”
“谢主帅,”两人顺从地坐下,名为林利之人继续说道。“林容是小人的弟弟。”
“从今日开始,你们二人便是我的近卫。我的要求不多,只要你们好好把守,别让现杂人等来打扰便可,清楚了?”
“是,小人明白。”两人齐声答道。
“晚上你们轮流在帐外把守,去吧。”
两人站起身,林利身子一歪,似是被物什拌了脚,若盈下意识地扶着他。
“林利,没事吧?”
林利脸颊微红,道。
“…下午听闻小人成为主帅的近卫,兴奋得晚上没吃多少…”
若盈一怔,不由大笑起来。
林利窘迫地一拉身旁的林容,冲了出去。
半晌她才收了笑意,面色一整,掩在宽袖下的拳头缓缓张开,手心里赫然有一张小小的纸条。
明眸一扫,唇角泛起淡淡的微笑。
扬手将纸条扔入烛火中,盯着它逐渐被吞噬消融。片刻后,没有留下一丁点的残屑。
这是用特殊的材质所制,置于火中燃烧后不会有丝毫残渣,最适宜当作传信之用,之后亦不会轻易被人察觉。
低头望着身上的红衣,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原本想救出袁杰,装作他留在此地,等待时机再坦白身份,为幽王所提拔重用。
不想,而今将错就错,既没有暴露身份,也方便了行事。
王蒙的确是个聪明人,更是幽军中难得一见的优秀将领。可惜,此次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永国再次断然拒绝了慕国联盟之意,如今幽、慕两国势单力薄,临国会先向何方下手?”翌日一早,将领们齐聚主营帐,商讨对策。
“临国怕是会对慕国乘胜追击,一举击破!”一名将领分析道,话音刚落,立刻被身旁一人横了一眼。
“陈将军怎能尽往好的方面思虑?如今我幽军不足五万人,上次一役伤兵极多。说句不好听的,比起慕国,我军的情况更不容乐观。”
“是啊,军中大夫虽全力救治,轻伤者仍能上阵,然,重伤者则只会是拖累我军。”
“在下认为,而今应火速退兵,休整后再卷土重来!”
大多数将领听罢,不禁点头附议。
王蒙皱起眉,道。“现今退兵甚为不妥,不但让士气大减,且军中的伤兵不宜长途跋涉。退兵,只会加剧他们的伤势,减低我幽军的战力!”
“王将军,我幽军不足五万人,如何同临军十万之众对抗,根本是以卵击石!”
“正是,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退兵休整!”陈将军扫向一直冷眼看着他们,不发一言的若盈。不过年近十五的黄毛小子,依仗袁穹的功名坐上这主帅的位置,他这征战数年之人却要听命于如此小儿,让他怎能服气!
陈将军冷哼道,“主帅的神色如此从容,怕是想到对敌之法了吧。”
面具下的粉唇微一上扬,“陈将军好眼力,竟能看出斐然面具之下的神色如何。”
众将领一听,不由取笑起来,陈将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若盈双眸一抬,道。
“王将军说得有理,军中伤兵较多,目前的确不适宜转移。陈将军亦有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心存侥幸。”
闻言,陈将军不禁嘀咕道。
“这些我们都明白,主帅这不是白说么。”
明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各位除了退兵外,有其它提议吗?”
环顾一周,鸦雀无声。
若盈粉唇一抿,道。
“本帅虽行军打仗的时间不长,亦认为退兵是不可行的。在座的大家应该曾经打过架,若将后背面向对方,后果如何?”
见将领们一声不吭,若盈站起身,道。
“既然将军们暂时没有对策,那么我们稍后再议,散会罢。”
不待他们回应,她率先离开。
“王某从来不知,主帅有如此好口才。”
转身对上他探究的目光,她笑得云淡风轻。
“王将军缪赞了,我年纪尚轻,经验不足。刚才一番话下来,众位将军权衡了利弊,早有此意,如今只是顺水推舟罢了,我何功之有?”
“主帅谦虚了,”王蒙客气地回应道,又问。“派去的两名近卫,主帅可满意?”
“王将军亲自挑选的,我又怎会不满意。将军军务繁忙,还顾及我,本帅真是过意不去。”她微一躬身,笑道。
“主帅喜欢就好。”王蒙剑眉一挑,朝她点点头,便告辞了。
若盈独自一人慢悠悠地回到营帐,见两人笔直地立在帐前,“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可真象平常人家门上贴的门神啊。”
三人相视一笑。林利瞥了林容一眼,林容微微颔首,留守在帐外,林利这才随若盈走入帐内。
“…临军没有丝毫举动。”林利一落座,便开门见山地说道。
“那是自然,若我是临王,也不会在此刻大举进攻任何一国。”抬手托着腮,她轻声答道。
林利微一蹙眉,“为何?”
“没有比等待更让人难以忍受的了,而今临军是主动的一方,虽有十万士卒,亦不愿与幽、慕两国硬碰硬,待两军士气被消磨得差不多的时候…”
“士气衰竭时猛攻,避其锐气,动摇其军心,必能不费吹灰之力一举攻下。”林利喃喃说道,皱起眉头。“公子早就预料到如此境况?”
若盈微微颔首,道。“转告你家主子,一切按计划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