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着人就往外拖,作势打开了一点门缝。
听见响声,外面守着的脏乞丐一个个看了过来,瞥见衣衫凌乱的顾云妍,露出色眯眯的神色,有些还舔舔下唇,起身准备跑过来接手。
顾云妍吓得要疯了,抓住护院一个劲向后躲。这些乞丐浑身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连容貌都看不清,有些腿脚伤了,溃烂出一股恶臭蔓延,别说靠近,光是看着她就害怕。
“不,我听话,我嫁给你,不要把我扔出去!”她像是抓住最后的稻草,说什么都不敢放开身边的男人,生怕被丢去给那些乞丐的手里。
“早听话不就好了,总要我下狠手。”护院把大门重新关上,顾云妍乖乖坐在榻上,脸上还惊魂未定。
“顾家已经舍弃了你,除了我这里,你已经无处可去了。”护院捏着她的下巴,见顾云妍的目光里带着黯然和绝望,这才满意了。
他失去了一切,沦落至斯,这个女人也别想好过!
顾云妍找小乞丐去顾府报信,萧夕凛派去盯着的人立刻就回禀了。
他轻轻拍了下窝在腿上睡得正香甜的顾云哓,她稍微动了动,又重新沉沉睡去。
顾云哓这些日子越发嗜睡,只是不管睡多少,总是不够,时不时说着就开始脑袋一点一点的,出去赏花刚说着话,下一刻很快在软榻上直接睡过去。
胃口却更差了,秋红让厨房变着法子给顾云哓折腾吃食,把厨娘压箱底的手艺都拿出来了,勉强算有些起色。
镇国候夫人也担心不已,叫来两个在侯府里的老嬷嬷伺候着,免得柳絮、秋红和秋绿太年轻,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好顾云哓。
两个嬷嬷倒是有一手好厨艺,加上擅长药理,煮了几回药膳汤,总算叫顾云哓吃得好了,只是嗜睡却一直没变,萧夕凛只要一下朝就回来陪着她,想让顾云哓清醒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
听见回禀,萧夕凛微微颔首,压低声音道:“顾府没把人接回去?”
萧一点头,冷嘲道:“这顾府两个主子都被圈在宅院里,对外头的事不闻不问。一个病了,一个腿伤了,底下心腹把顾家都快搬空了,还一无所知。”
真是够蠢的,两个还是朝廷命官,家里进了内贼,还浑然不知请。
顾老爷就算了,丧女之痛让他缠绵病榻,昏昏沉沉的也没多少清醒的时候。
第一百九十三章 求见
但是顾玄奕却把家里琐事交给心腹,自己不怎么过问,偏心了小人,又怪得了谁?
“那郎中在药汤里动手脚,顾老爷的病情渐渐加重,一天到晚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顾大少的腿伤也不见好,再耽搁下去,他只怕要站不起来了。”
萧夕凛给顾云哓掖了掖被子,浑不在意道:“这是咎由自取,夫人不想再提顾家,我只当不知情就好。”
顾府拱手把一大家拱手让给一个下人来统筹,心术不正的怎能不借此机会,把整个府里值钱的东西都弄走?
更何况顾玄奕是个蠢的,交给谁不好,居然给了身边这个早年发善心除了奴籍的小厮来管家,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自作孽不可活,顾家会落得如此,完全是顾玄奕的错,怪不得旁人。
“顾家二姑娘在七子巷,大人,需要把这消息透露给安国候府吗?”萧一曾去看过顾云妍,如今的顾二姑娘就像是市井夫人,容貌因为沧桑和疲倦逊色了几分,但是依旧在巷子里格格不入。
她跟着的男人要出门干活挣钱,不可能一直守在巷子里。
顾云妍这美貌是个大麻烦,总有一天那男人有护不住她的时候,就得到大霉了。
“这是她选择的,只管由着二姑娘留在那里。姬大人想要知道,总会知道,没必要让他察觉萧家搀和进来了。”萧夕凛早就预料到顾云妍的下场,回到安国候府,她还能死得干净利落。可惜得罪了洛家,又跟着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男人走了,只怕活着比死还受罪,说是生不如死也不为过。
顾云妍原本有美貌,有才学,出身官宦之家,其实能嫁个好人家当主母,过得体面又惬意。
可惜一开始就算计了萧夕凛,后来又忤逆了姬柯冉,得罪了洛三少,简直是往死里折腾。只怪她嫉妒心重,自持美貌就以为能笼络住人心,把别人把玩在股掌之内吗?
谁都不是蠢人,会乖乖任由她摆布吗?
萧夕凛垂下眼帘,又吩咐道:“这些糟心事别让夫人知道,以后顾府的消息都挡在外头,别叫夫人闹心了。”
如今顾云哓可是双身子,原本消瘦了一圈,脸颊好不容易给两个嬷嬷给喂出点肉来了,可不能再劳神。
萧一自然应下,如今府里欢天喜地,所有人都期盼着小主子平安出生,哪里愿意让这些糟心事叫顾云哓心里不高兴!
“还有一件事,顾夫人在护国寺的禅房呆了足足一个月,似是潜心修佛,还缠着主持,希望能做他的记名俗家弟子。”
萧夕凛想不通姬嘉倩究竟要做什么,打算以护国寺为庇护,脱离安国候府?
想必姬嘉倩是看出来了,姬柯冉究竟想做什么,却是跟这侄子反目,仿佛老死不相往来。
不知道究竟是假装,还是故意,就连萧夕凛也看不透。
“…或许是主持身上,有什么是她想要的。”顾云哓到底还是醒过来了,蹭了蹭萧夕凛的衣摆,慢慢睁开眼。
萧夕凛把披风给她穿上,把人搂在怀里,歉意地笑道:“我吵着你了?”
“没有的事,我睡足了,也该是时候起来了。”顾云哓摇摇头,萧一已经知趣地退了出去,她想到刚才萧夕凛的话,猜测道:“我一直奇怪顾夫人身上带着的木牌上,居然刻着梵文。原本以为只是障眼法,让人一眼看不出来,也要遮掩一番。如今想来,梵文素来是佛家常用的,兴许真正的宝物不是庄子里的那些明面上的,而是藏在寺庙里。”
萧夕凛一怔,忽然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叫顾云哓双颊酡红:“多得夫人提醒,我这是钻牛角尖了,一直找寻的东西,原来近在咫尺…”
他始终派人盯着姬嘉倩,又另外找人在庄子上找寻原本大皇子手里捏住的臣子把柄。如今想来,大皇子妃留给女儿的宝物,不就是这么个东西吗?
有这些把柄在手,不怕姬嘉倩会过得不好。
只是姬嘉倩留在护国寺已久,却始终没把东西拿到手。究竟是不着急,还是担心有人盯着,所以谨慎小心?
或许重点又落在主持身上,萧夕凛感觉自己很有必要去护国寺走一趟。
顾云哓看出他的想法,抓着萧夕凛的袖子道:“我在府里闷得紧,不如跟着夫君出门一趟,也能四处走走。护国寺的冬梅开得正好,赏景正是时候。”
萧夕凛经过上次的事,再也不愿把她放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只有在眼皮底下,才是最安全的,自然应允:“也好,舅母也说了,夫人多走动,以后孩子出生的时候也能更顺利一些。”
柳絮留在院子里,只有秋红秋绿跟着顾云哓出门。
她自从嫁进萧家之后,就再也没离开过,难得要去赏玩,忍不住挑起一点帘子向外张望。
冬日的上午,外面满是厚厚的雪,却被铲到两旁,路上干干净净的。
虽说天冷得很,却也有不少人出门来,小贩吆喝,店面门庭若市,热热闹闹的。
顾云哓恍惚一想,笑道:“新年快来了,府里也该准备置办,往年夫君都是如何,跟舅舅、舅母一起吗?”
“嗯,只有我一个人,去镇国候府蹭一顿饭就好。表妹远嫁,没再回来,舅母新年的时候最是失落,我过去陪着也能稍微热闹些。”萧夕凛说着,想到今年饭桌上要多一个顾云哓,第二年还得多一个小家伙,侯府肯定要热闹多了,镇国候夫人只怕要笑得合不拢嘴。
“今年有夫人在,府里也该置办一些,不过夫人悠着点,莫要操劳了。琐事都交给底下人去办,动动嘴皮子就行。实在懒了,请侯府的管家来置办一样的,往年也是如此。”
顾云哓点头,知道他是体贴自己,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这是我嫁到萧家后的第一个年,很该置办妥当才是。”
虽然萧府没有高堂在,她也不想让镇国候夫人觉得自己不走心。
萧夕凛握住她的小手,感觉到一丝凉意,大掌紧紧裹住,暖意从手背蔓延到全身,顾云哓窝在他的怀里,神色有些懒洋洋的:“明面上不过是给人瞧的,我心里明白就好,夫人很不必为了外人的话而累着自己了。”
顾云哓低下头,她的出身嫁到萧府,成为萧夫人,跟萧夕凛实在不怎么相配,说是高攀,两人简直是云泥之别。
多少贵女盯着她出错,过年这等大事,顾云哓自然浑身绷紧了,生怕被人挑出错来。
萧夕凛看出顾云哓的不自在,直接点明了,她吁了口气,无奈道:“我以前在家里,就总要看爹爹和大哥的脸色过日子,每天兢兢战战的,生怕做错了什么,让他们拿我跟姐姐来比较,教训一番。如今成为萧夫人,这点习惯还是没能彻底改变。”
她始终不够有底气,所以总觉得比人低了一头,自然害怕被比较。
萧夕凛伸手抚了抚她的乌发,笑道:“在萧府,夫人只管恣意些就好。就算搞砸了,除了我,谁有资格说夫人的一句不是?”
顾云哓要讨好,也只要讨好自己就足够了,至于其他人,又何必放在心上?
“夫人的眼里心里,只要有我,有孩子,这就足够了。”
略显霸道的话,叫顾云哓双眼微涩,最后只能轻轻颔首。她曾试图说服自己,千言万语却不及萧夕凛的寥寥两句。
因为只有萧夕凛和孩子,才是她最亲近的人,也是自己的家人。
秋红小心翼翼扶着顾云哓下了马车,她抬头一看,大片的梅花林,冷凝的幽香飘来,叫人心旷神怡:“既然来了,该先去跟主持打声招呼才是。”
想到上回到护国寺,她还是顾府的三姑娘,如今却是萧夫人了。
萧夕凛握着她的柔荑,点头道:“理应如此。”
主持看到携手而来的两人,面色慈祥平和,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神色来:“阿弥陀佛,有情人终成眷属,恭喜两位施主了。”
顾云哓连忙回礼:“回去后,小女子一直念着主持亲手泡的茶,这回能讨一杯吗?”
“这是自然,”主持乐呵呵的,吩咐小僧去把珍藏的茶叶和雪水送来,亲自泡了一壶:“小友许久未来,老夫的棋友倒是少了一个。”
两人的棋力势均力敌,是难得的棋友,主持跟其他人对弈,总少了几分痛快。
“主持相邀,自然不能推脱。”萧夕凛抬手,自有萧一把棋盘摆上。
秋红把手炉熏热,送到顾云哓的怀里,即便是在禅房,四处不透风,依旧有些凉意,她可不敢大意。
观棋不语,顾云哓抱着手炉看了一会,就见一个小僧苦着脸进来,犹豫着不敢上前打扰。
顾云哓示意秋红,后者带着小僧到门外耳语了一阵,才跑回来小声禀报:“说是顾夫人来拜见主持,主持说是不收她为记名弟子,让人拦着,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有人来见主持,这又登门来了。”
姬嘉倩这是觉得有客人在,主持会顾念一二,把她放进去?
不然闹腾起来,主客双方可都没脸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习惯
顾云哓不由皱眉,抱着手炉往外走:“我也许久没见顾夫人了,总不能视而不见,理应去请安问好。”
她也想知道,姬嘉倩如此痴缠着主持,是不是宝物的关键就在主持身上?
看见顾云哓,姬嘉倩显然一愣,很快恢复如常:“三丫头成亲,我没能亲自送你出门子,实在有些遗憾。”
身为顾家人,却没能从顾府出嫁,姬嘉倩就算想送恐怕都送不了,最后还是从镇国候府出的门子。
秋红气闷,这人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分明是在打顾云哓的脸面!
顾云哓不在意地笑笑:“顾夫人替我张罗了一番,理应我登门道谢才是。只是如今身子重了,不好出门,这才耽搁了。”
姬嘉倩扫了她的小腹一眼,唇边的笑容不变:“那就真是双喜临门,要恭喜三丫头了。”
她又看向院子,没见其他人,忍不住问道:“主持可在?”
“主持正跟大人对弈,厮杀起来连我也记不起了,不过下棋最忌讳有人吵闹,我也就躲得远远的,没想到夫人来了,便上前来问候一二。”
言下之意,是婉拒姬嘉倩去打扰主持了。她明明白白地告知,姬嘉倩还要闯进去,那就是失了身份失了礼数了。
姬嘉倩眯起眼,知道这回又错失了机会,浑不在意道:“如此,我就先回禅房去了。见主持,总会有机会的。”
她在袖中把木牌紧紧捏住,上面的梵文仔细查看了许久,只有护国寺才能对得上。
主持在护国寺的年岁最长,只要成为主持的记名弟子,他们二人的话才不会传到第三个人的耳边。
可惜主持一再拒绝,姬嘉倩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已经在寺庙里耽搁了足足个把月,再呆下去,别说是别人,就是侯夫人只怕有意见了。
一直住下去,难不成还想皈依佛门了?
凡尘滋味,她还没享受够,姬嘉倩自然不可能跑到佛门清静之地来禅修。但是呆了这么久,依旧没能从护国寺瞧出什么端倪来,显然还是需要主持的帮忙。
不能当记名弟子,只是陌生人,彼此不亲近,就算有什么秘密,主持恐怕也不会轻易开口。
要打开他的嘴巴,或许只能另辟蹊径。
知道主持喜茶,姬嘉倩找来千金难得的茶叶送来,依旧被小僧退了回来,只说是无功不受禄,这等贵重之物不敢留下。
她皱了皱眉,想到主持或许喜欢对弈,找来古棋谱的孤本,兴许能打动主持的心?
目送姬嘉倩离开,顾云哓眯起眼,看来她想要的东西果真在护国寺内。
姬嘉倩想要从主持身上下手,足足一个月也没有进展,如今看来是急了。
也是,拖得越久,越有可能被外人知晓她的秘密,尤其是姬柯冉。
顾云哓转身回到禅房,两人的对弈已经接近尾声,不出所料应该是平局。
主持落下最后一颗棋子,双手合什,笑道:“小友的棋力见长,老夫险些要招架不住了。”
不过几个月,萧夕凛的棋路就大为不同,少了几分锐气,多了一丝柔和。
以前锐气难挡,更像是硬碰硬,最后落得两败俱伤。如今以柔克刚,反倒护住了自己,又伤了对方,可谓一箭双雕。
他的改变,或许跟成亲有关。
主持笑着看向进来的顾云哓,微微颔首:“来年春天,老夫兴许已经不是小友的对手了。”
他已经止步于此,萧夕凛却还能走得更远。
主持目光深远,忽然问道:“萧夫人刚才是去见顾夫人了?”
顾云哓一怔,点头道:“我想着主持跟夫君难得对弈一场,怕是不喜欢别人打扰,便自作主张了。”
主持摇头,答道:“无妨,老夫也没有打算见顾夫人。她所思所想,不是老夫能够成全的。有些东西,还是深藏在地里腐烂,也好过重见天日。”
萧夕凛闻言,深知主持这是明白姬嘉倩一直留在护国寺,为的是什么了:“既然主持明白,何不毁掉?”
主持闭上眼,口中念了一声佛号:“老夫曾答应过一位有缘人,让这东西埋藏在护国寺内,不劝不答,全凭天意。”
顾云哓一愣,没想到当年托付的东西是经过主持的。主持知晓东西在哪里,却也承诺了绝不会说出去,只要姬嘉倩能亲自找到,他也不会阻拦东西被带走。
萧夕凛握住她的小手,对主持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打扰主持许久,也该走了。夫人喜欢后院的那片梅花园,何不趁着此时去赏一赏?”
他站起身,也没为难主持。主持承诺过的事,便绝不会反悔。当年的托付,就算姬嘉倩也不能亲自问出来,萧夕凛就更不愿意让主持进退不得了。
主持清楚这小友素来七窍玲珑心,一点就通,亲自把两人送到了院门,这才回去了。
顾云哓走得远了,这才小声问道:“夫君不打算问主持,难道要自己去找那东西吗?”
护国寺可不算小,偌大的地方,要从何寻起?
听罢,萧夕凛笑着裹紧顾云哓身上的披风,免得她被凉风吹着了:“夫人何必费心,着急找这东西的,可不是我们。”
她眨眨眼,立刻明白了萧夕凛的意思。
姬嘉倩和姬柯冉都迫不及待想要找到宝物,他们只要等两人千辛万苦把东西找出来,再抢过来就是了,如今何必跟着一起费心去寻找?
“夫君这是打算做一只背后的黄雀了?”
顾云哓笑笑,十分赞同萧夕凛,与其帮着姬嘉倩找到这东西,很可能被姬柯冉这个藏在暗处的黄雀抢去辛苦得来的宝物,倒不如也做一只黄雀,轻轻松松,东西也唾手可得。
“如今最重要的是夫人,还有我们的孩子。至于其它的,静观其变就是了。”萧夕凛牵着她,在梅园里漫步。
清风习习,花瓣纷纷而落,犹如花雨一般,扑面而来,带着幽深的香气。
“真美,”顾云哓轻轻一嗅,惬意地眯起眼。
“若是夫人喜欢,在萧府让人种下梅树,来年也能看见如此美景。”
“好,来年我们三人一起再赏梅,再好不过了。”顾云哓侧过头,笑着握住他的手。
十指相交,真想要就这样一直走到天荒地老。
萧夕凛笑着点头,乌黑的双眸散发着醉人的柔光,低头在她的额上轻轻落下一吻,半晌才满足地叹道:“好,就依了夫人。”
美景在前,两人驻足而立,却被萧一突然出现的身影打破了这片宁静。
萧一在萧夕凛耳边低语了两句,很快隐匿了身影。
萧夕凛皱眉,有些迟疑地看向顾云哓。
知道他有要事,顾云哓体贴地道:“有秋红秋绿陪着我就是,夫君去忙吧。”
“我很快回来,”萧夕凛捏了捏她的手心,仍旧有些不放心:“我把萧一留下来,有什么事可以吩咐他。”
知道他这是不放心,顾云哓笑着点头了。
见状,萧夕凛又看了她一眼,这才走了。
秋红捂着嘴笑道:“公子和夫人的感情真好,没见公子走的时候依依不舍,就差把夫人栓在裤头上一并带走了。”
顾云哓被她揶揄得双颊一红,伸手就要拧一拧秋红的脸颊:“你这张嘴真叫人招架不住,刚才怎么就不吭声了?”
有萧夕凛在,秋红哪敢造次?
她眨眨眼,躲在了秋绿后头。
远远一个小僧走来,对着她们双手合什:“女施主,佛会即将开始,可要去听一听?”
既然来了寺庙,听听也无妨,加上萧夕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顾云哓便点头了。
秋红一脸犹豫,秋绿直接提醒道:“佛会的人多,指不定会冲撞了夫人。”
小僧眨巴着眼抬起头,年纪约莫七八岁,脆生生地道:“这位女施主放心,佛会每月一次,来的人并不多,佛堂大得很,就是百来人也坐得下,不会挤着这位夫人的。”
秋红看着他红唇齿白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僧的脸颊,见他捂着脸,满脸通红,连退两步,不由笑了。
小僧涨红着脸,念了两句佛号,喃喃道:“师傅说了,女子如虎狼,果真如此,要离得远远才是。”
刚才秋红看见她双眼发亮的模样,就像是要把自己吃掉一样可怕,小僧心有余悸。
顾云哓无奈,歉意地笑笑:“她是无心冒犯,还请小师傅不要放在心上。”
小僧点点头,这便在前面带路了。
佛堂果真稀稀拉拉只坐了不到二十个人,秋红小心翼翼扶着顾云哓在角落的位置坐下,底下垫了两个蒲团,生怕她被地上的凉意给冻着了。
自从怀了孩子,身边人就如此小心谨慎,顾云哓从一开始的不自在,如今也有些习惯了。
等佛法就要开始的时候,门外呼啦啦涌进来三十几个穿着布衣的妇人,她们一手提着篮子,满头大汗,显然是从很远的地方特意赶来的。
在门口守着的小僧有些吃惊,认出最前头一个妇人是每月都来佛会的,这才迎上去招呼道:“这位女施主,佛会要开始了,还请尽快落座。”
“是,这就坐下。村里人听说这里的佛会最好,便跟着我来了,不想家里头的牛病了,特意早早赶路,依旧差点来迟了。”妇人一手擦着汗,一边高声解释,引来其他等候佛会的人十分不满。
她尴尬地挤出一点笑来,扯着身边一个年轻的少妇在顾云哓两步开外坐下,对顾云哓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谋害
顾云哓回以一笑,便转过头,见主持出来开始了今天的佛会。
一群人远道而来,坐下后再没有声响,一个个安安静静地听着。
顾云哓听着主持沉静悠远的声音,佛法精妙,便也沉浸其中,等结束后,依旧久久不能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