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柯冉冷笑道:“宝库的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就足够了。其余人等,要让你们闭嘴,唯独是死人才能够。”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秘密,他也是不得已为之。
小厮倒在地上,姬柯冉抽回匕首,直接把人从入口扔了下去,仔细听了听,并没有任何动静,看来底下并没有机关。
他知道自己吩咐过,绝不会有人随意跑进厨房来,这才小心翼翼从入口下了去。
果真如小厮所言,底下是个宽敞的密室,乱七八糟堆满了锦盒。打开一看,也确实空了不少。
但是小厮可能只翻看了脚边的锦盒,姬柯冉索性每一处都打开几个来看,发现空盒子比想象中要多。
把已经空了的锦盒堆在一面,其余的堆在另外一面,算下来居然少了足足一半!
姬柯冉皱紧眉头,究竟是谁比他更早发现这个宝库?
他抬头看到小厮所说的暗门,上面有一个凹陷的地方。从怀里拿出木牌,比划了一下,正如姬柯冉所料,这块木牌就是开启这个暗门的钥匙。
姬柯冉喜不胜收,他把木牌对着暗门贴上,只听见“咔哒”一声,暗门缓缓打开了。
他小心谨慎,躲在外面好一会,又抓住一个空的锦盒扔了进去,没有声响,说明并没有秘密机关。
姬柯冉这才踏了进去,顿时愣住了。
没有想象中的金山银山,更没有之前看见的夜明珠等宝物,暗门后面居然是一个房间,鲛纱层层叠叠,紫檀拔步床,黄梁木桌椅,布置得犹如女子的闺房。
若非铺上了一层灰,看似许久没有人住过,他都要怀疑这里曾是哪位姑娘的住处。
桌上摆着一套白玉茶具,拔步床里是一个青玉枕,还有轻薄的菱纱被褥。打开柜子,里面是满满的衣裙,从小到大,足足有上百件。
姬柯冉疑惑,这些衣裳从三四岁的幼童,一直到十几岁的姑娘,仿佛十几年的岁月都凝缩在这些衣裙里。
他一时猜不出,原本住在这里的人,究竟是年幼的,还是及笄后的大姑娘?
好不容易在角落找到一个拢箱,里头却是姑娘家的一些小物件。比如手帕,比如香囊,比如腰带,比如琉璃珠,样样精巧得很,看似是亲手所做。
姬柯冉越发不明白了,唯独清楚的是,他费尽心思找到宝库,又哄着姬嘉倩这么多年,终于把钥匙拿到手,然后宝库里的东西被人搬空了一半,最后这个秘密的暗门后面居然是这么一间姑娘家的闺房,却没有多少之前的东西?
他有种被人耍了个遍的感觉,烦躁地来回踱步。
知道此处不是久留的地方,至于小厮的尸身,姬柯冉索性拖到拔步床的底下,重新关上了暗门。
唯独一点,他从闺房的角落找到另外一个入口。推开墙壁,正是自己住的正院房间里。入口正是在床榻的底下,轻轻拉动墙面的机关,就能打开入口进去。
这就比从厨房人来人往的地方进去宝库要安全得多了,毕竟厨娘人多口杂,谁知道会不会不经意间传出自己奇怪的举动来?
姬柯冉怀里揣着的锦盒满是夜明珠和银票,只得了两样值钱的玩意,好歹让他的心情平复了几分。
那个奇怪的房间肯定有别的机关,或许是遮掩秘密,不然宝库里造出这么一间闺房里做什么?
他回了房间,打定主意今晚趁着没有人,再次进去房间里搜寻一番。
姬柯冉从密道回到厨房,打开大门,施施然找了借口:“有贼人闯了进来,偷去了我的玉佩,到庄子上不过半天就发生这样的事,实在叫人痛心。”
他又道小厮去追躲避的贼人云云,又安抚厨娘说厨房已经没有危险,只是平日要小心些,别让脸生的人进来。
厨娘唯唯诺诺的应下,好歹姬柯冉没怪罪她们,逃过一劫,已经大大地松了口气。
姬柯冉原本打算封上这个厨房,但是动作太大未免被人怀疑。索性恢复原状,有厨娘帮忙盯着,他也不必派人来这里守着,想要查探的人也无从下手,何乐而不为?
他回到院子,姬嘉倩已经等在那里许久了,娇嗔道:“冉郎在厨房呆那么久,可是发现什么好东西,舍不得出来了?”
“小姑说得什么话,厨房可不小,又不敢带太多人过去,免得知道的人太多了。我好不容易翻了一圈出来,没找着什么东西,如今却浑身沾上一股油烟的味道,实在难闻得很。”姬柯冉摇摇头,一副嫌弃的模样。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处决
姬嘉倩连忙吩咐流苏准备热水送过来,起身道:“冉郎赶紧梳洗一番,我就不扰着你了。只是连厨房都翻查了一遍,最后也就是柴房没看过了。”
她又疑惑:“平日跟在你身后的小厮,怎的不见了?刚才不是跟着冉郎去厨房,难不成是去吩咐送热水过来了?”
“我让他出门办事去了,身边能用的,也就那么一两个人。”姬柯冉轻描淡写,含糊带过,姬嘉倩也没有起疑。
等热水送来,她就先离开了。
姬柯冉泡在热水里,打发掉伺候的人,眯起眼心里琢磨着宝库余下的东西要怎么变卖,又需要筹备什么。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要趁着安国候还健在,打着爷爷的旗号着急旧部,不然自己终归是小辈,没那么大的号召力,就得事倍功半了。
泡了足足小半个时辰,姬柯冉准备起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背心被一个尖锐的东西戳着,顿时不敢动了:“兄台,我们无仇无怨,何必如此?求财的话,榻上有一个锦盒,里面有不少银票,你尽可取去。”
来人轻轻一笑,低哑的声音响起:“姬大人倒是大方,刚到手的银票,这么轻易就送给在下,难道不觉得可惜?”
姬柯冉闻言,浑身冷汗几乎都要下来了。他刚从密道出来,按理说附近伺候的人都被打发了,唯一清楚的小厮又死了,这人是怎么发现的?
还是说这个人一直跟在自己的后头,躲在暗处,所以他才没留意到?
若是如此,这人知道得实在太多了。
“姬大人在想什么,想着怎样无声无息地除掉我,就像是那个愚忠的小厮一样?”来人又是一笑,只是语气有些冷了:“那么忠心的小厮,大人居然下得了手,可见除了你自己,根本不相信其他人。不过这跟在下无关,只是在下最厌恶的就是像你这样的小人。表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看着像是谦谦君子,背地里却是十足十的小人。”
说罢,后背心的尖刀被拿开,姬柯冉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感觉左手一疼,居然被这人徒手卸了关节,钻心的疼痛叫他一时整张脸都白了。
姬柯冉扶着软软耷拉在身侧的左手,小声求饶道:“壮士饶命,这里还有一盒夜明珠,南海的明珠,英雄若是喜欢,尽管都拿去。”
“姬大人果真大方,只是在下对这些并不是很感兴趣。大人得了那么多的好东西,却只给如此两样轻易就打发了在下,世上哪有这般便宜的事?”男人笑得阴沉,尖刀又指着他的后背心。
闻言,姬柯冉咬牙切齿,这人分明是趁火打劫。
怪他粗心大意,又生怕被人知道床榻下有密道入口,索性把人赶得远远的,侍卫也只在院外候着。
谁会料到有人这般大胆,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这时候出来发难?
他正沐浴,手边连个防身的匕首都没有,长剑则摆在几丈之外的桌案上,就给了这贼人机会!
若是有长剑在手,姬柯冉也不至于这般被动!
“好汉打算如何,不妨直说。”他也镇定下来了,如果这男人只求财,那还好办,大不了为小命着想,分出去一部分,好歹把人打发了。
至于这贼人有没命来挥霍这些东西,就是另一回事了。
男人果然是为了求财,轻描淡写地道:“在下要一半的东西,你我对半分,大人没有意见吧?”
真是狮子张大口,一张嘴就要了一半的财宝!
姬柯冉感觉到身后的尖刀又向前推了一分,皮肉已经能够感受到尖刀的凉意和尖锐的凸起,仿佛再用力一点,他就要被戳穿,只得暂时妥协道:“好汉看来是有备而来,在下除了认栽,又能如何?这时候小命捏在英雄的手上,看来在下并没有拒绝的余地。”
“姬大人是个识时务的,在下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一半,再给个添头,在下替大人处理掉小厮的尸身,不必大人亲自动手,如何?”男人爽快地撤下尖刀,只是依旧没有退后半步,姬柯冉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以,那就先多谢好汉出手了。”他又不确定这人到底跟着自己多久,指着外头道:“入口在厨房,英雄可以直接过去。这个时候厨房应该没有人了,入口就在第三个炉灶底下。”
男人冷笑:“此处就有密道的入口,在下何必舍近求远?而且姬大人若是一声令下,让护卫包围厨房,在下岂不是插翅难逃?”
唯独这个院子没有护卫,姬柯冉不可能让他们进来,被人看见密道的入口在床榻底下,这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姬柯冉心思百转,没想到这贼人什么都知道了!
“姬大人一肚子坏水,看来在下不得不动粗,得罪了。”没等姬柯冉回过神来,只觉得后颈一疼,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他昏迷之前,只能勉强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来人穿着一双黑色的靴子,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见了。
等姬柯冉醒来,发现自己还躺在地上,没有挪动一步。
身上没有增加别的伤痕,到处没有声响,不知道贼人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他连忙爬起来,顾不上没有接好的左手早就肿了起来,打开了床榻下的密道,急急跑了进去。
地上的锦盒已经是在两边堆着,没见少了。
姬柯冉疑惑,随手拿起一个,发现里面是空的!
他不死心,一个个拿起,单手打开,又是空的!
一个接一个,所有的锦盒都空荡荡的,那贼人说拿走一半,分明是把宝库里余下的宝物全都拿走了。
之前被人拿走了一半,这贼人把另外一半也拿走了,宝库除了那古怪的闺房外,根本什么都没有剩下,除了一地的空盒子!
姬柯冉颓然地跌坐在地上,环顾四周,目光露出茫然,渐渐迸发出狠戾来。
那人的声音是刻意压低的,但是他能保证,如果再遇上,姬柯冉必然能把对方找出来。
他离开密道,重新把床榻整理好,没发现不妥当的地方,这才大声把护卫招了进来:“刚才有贼人来过,偷走了我的印章。你们在庄子上四处查看,封锁各个大门,不要让任何人离开半步!”
姬柯冉先是说丢了玉佩,如今又丢了印章,事情可不小。
护院皆是惊出一身冷汗来,他们今天到处巡逻,根本没见过任何生面孔,究竟是什么人无声无息把东西偷了去?
偏偏姬柯冉又说他被打晕,根本没见着贼人的脸面,只听到了声音,于是仅能把庄子上所有的小厮和护卫都集中起来,就连马夫都没放过,一一叫到姬柯冉的面前仔细查看。
只要有稍微相似的,都被关在柴房里,单独审问。
姬嘉倩没料到不过离开一会儿,姬柯冉的院子里就出了这样的事来,她赶过来道:“是我不够谨慎,要不要让侯府多派护卫过来?”
“不必,爷爷病了,有心想要窥探的人太多,侯府的侍卫不能动。”姬柯冉叹了口气,安抚她道:“小姑不必担心,能够在我院子里来去自如,还不被人发现,我怀疑是有内鬼。若果叫我知道是谁,一定要剥皮抽骨,绝不会让他好过!”
他紧紧抓着长鞭,径直去了柴房,关在这里的足足有四五人,都是身影和声音跟那贼人有两分相似的。
宁可差错,也决不能放过任何一个!
被关住的人皆是一脸绝望,尤其是看见姬柯冉紧握的长鞭上满满的倒刺,打在人的皮肉上,一番折磨后谁能受得住,那是必死无疑!
直到天明的时候,姬柯冉才扔掉了满是鲜血和肉碎的长鞭,浑身上下却干净如新,只有淡淡的血腥气环绕:“把里面的人都处理了,倒是硬骨头,谁也没招出什么来。”
他累得很,却也明白里头几个人恐怕没那个胆子威胁自己的,白白浪费了一晚上,倒是叫心底那口恶气给出了。
姬柯冉径直回院子歇息,收拾残局的小厮兢兢战战进了柴房,就被铺天盖地的血迹给吓得双腿绵软,面色惨白。
那四五个人就没有一个是完整的,死状惨烈,足见姬柯冉的残忍。
隔壁闹哄哄的,萧府的庄子却是安安静静。
萧夕凛将近天明的时候起来,顾云哓还正睡得香甜,抱着他一个胳膊不放手,因为早上有些凉意,还一个劲地缩在他的怀里想要取暖。
他无奈地笑笑,只得单手搂着顾云哓,叫她终于不再乱动,安分地沉沉睡去,再次抬头,就见萧一递上的鼓鼓包袱:“公子,里面余下的东西都叫属下带回来了。”
萧夕凛随意一看,并没有多少稀奇的东西,微微颔首,放轻声音道:“木牌后的密室,只是一间闺房?”
“回公子,的确如此。这是一间贵女的闺房,里面的东西无一不精致。却并没有人住过的痕迹,只怕刚建好不久,对方只能匆匆锁上,又把钥匙送出去。可惜送出钥匙的人并不知道此处到底有什么东西,就这么不了了之。”萧一特意去隔壁走了一遭,对姬柯冉很是看不上。
“因为昨晚的事,姬大人大发雷霆,私下处决了三个小厮,两个护卫,一个马夫。”
“草菅人命,他除了对弱者动手,还能拿谁来泄愤?”萧夕凛冷冷一笑,又问道:“可是给他一点教训,吃点小苦头?”


第一百七十五章 尴尬
萧一眼底隐隐带着浅笑:“是的,公子,属下卸掉了他的左臂,又打晕姬大人之后才进的密室。约莫昏睡两个时辰,那胳膊没能及时接上,必定是红肿起来。再拖上一个时辰,姬大人赶着教训底下人,那胳膊恐怕要废了,就算御医过来接上,也不能像以前那般轻巧。”
“做得不错,姬大人只怕顾着教训人,胳膊倒没放在心上。”萧夕凛摆摆手,示意萧一退下。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顾云哓,睡得双颊绯红,一小束贴在脸颊上,带着几分稚嫩。她全心全意地蜷缩在自己的胸膛上,柔软的暖意叫萧夕凛的唇边微微挑起。
很快的,他一手抚着顾云哓柔顺的乌发,嘴角露出几分冷嘲。
“姬家的男人真是厚颜无耻,之前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居然还有脸若无其事地邀请你过去做客。之前他用哪只手碰过你,如今只卸下来,倒是便宜了姬柯冉。”
萧夕凛重新躺下,把人圈在怀里,轻声道:“放心,我会一点点替夫人讨回公道的。姬柯冉想要的,我会让他得到后,慢慢失去。”
有什么比拿到手之后,还没来得及高兴,就一点点失去来得难受?
他不但要让姬柯冉失去,还要这男人眼睁睁地看着东西从自己手中一点点失去!
失去姬柯冉期盼已久的秘密宝藏,这是第一步。失去忠心耿耿的心腹,这是第二步。
没有了财宝的支撑,失去了人心,姬柯冉单打独斗,最后只会众叛亲离。
他总是一再玩弄人心,利用身边人达到目的。殊不知有一天这些人知道了真相,又会如何?
姬柯冉总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萧夕凛就让他睁大眼看看,所有事并不如自己所料,究竟是什么样的光景。
顾云哓醒来,这天色才微微亮。
她双眼朦胧,还带着水光,就见窗台一道黑影掠过,很快钻了进来,落在榻前,正是奎儿。
海东青的翅膀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顾云哓不由伸手覆上它的羽毛,果然掌心沾上了湿意。
它似乎十分不舒服,抖了抖翅膀,落下一些水珠来。
萧夕凛挥手推了推榻前的海东青,免得它把水珠都甩到顾云哓的身上去。
海东青委委屈屈地看了一眼过来,这才小心翼翼飞到了桌案上,不情不愿地给萧夕凛低低叫了一声。
顾云哓听着好笑,看来奎儿是觉得被萧夕凛嫌弃了,这是抗议来着?
“一大早的,奎儿是去哪里玩耍了?”她觉得奇怪,海东青平日早上等自己醒来的时候都乖乖待在榻前打瞌睡,自从上次遇袭之后,只要萧夕凛不在,它都老老实实蹲在顾云哓的跟前,像一个尽职的护卫一样。
萧夕凛笑笑,搂着她道:“我让它出去办事了,一点小事,就不必让萧一亲自过去。”
海东青听见在说它,又叫了一声。
顾云哓的小脸枕在萧夕凛的胸膛上,轻轻笑道:“这点小事,似乎叫奎儿不太高兴?”
萧夕凛低下头,嘴角微弯:“我让它把姬大人总是藏着掖着的宝贝钥匙给偷走,物归原主了。”
顾云哓一怔,她隐约知道温如琪隐瞒的事,清楚姬嘉倩的金锁里藏着一把钥匙。
只是这钥匙到底是不是宝库的,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听萧夕凛的意思,宝库已经找到了?
“姬大人这是得手了,夫君没有阻止他?”
若是姬柯冉真是得偿所愿,恐怕不是什么好事。顾云哓知晓这个男人的野心很大,或许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夫人不必担心,他想要的,并没有那么简单,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得偿所愿。”萧夕凛抚了抚她的乌发,又道:“钥匙知道的人不少,萧一进去看过了,里面有一半的东西已经被取走,显然已经有人提前进去过。至于取走的,大多是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
萧一发现一个有趣的地方,他把两个锦盒从榻前取来放在顾云哓的跟前。
她好奇地打开一看,险些被数不清的银票和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给吓了一跳:“这些就是从宝库取出来的?瞧着这夜明珠是难得的,银票的数量也十分惊人,这宝库的主人到底是谁?”
主要是已经取走了一半的宝物,那么余下的肯定没有之前的值钱。
不值钱的就是这些价值不菲的夜明珠,那么更值钱的会是什么,简直让顾云哓想像不出宝库的主人究竟有多么的财大气粗。
或许是皇亲国戚,不然如何弄到这些稀有的宝物?
萧夕凛依旧搂着她的肩头,两人依偎在床榻上,外人看来似乎是在低声说着情话,他漫不经心地答道:“顾夫人的身份不简单,以前只是猜测,如今看见金锁和钥匙,可以肯定,她是大皇子的嫡长女。”
大皇子?
顾云哓闻言,又是一愣。这位大皇子她曾有所耳闻,据说是重病死了,御医也没能救回来,大皇子妃伤痛欲绝,连带着刚出生的女儿也一并跟着跳井殉情。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虽说已经过了三十个年头,但是街头巷尾的老头子提起,也是一脸惊叹和赞赏。
大皇子妃这样的烈女子,实在是难得。
如今听着萧夕凛的意思,大皇子的女儿不但没死,还被人送出来了?
能送出来的,必然是大皇子妃了。那么大皇子病死的事,是不是其中有蹊跷?
涉及到皇家的旧事,顾云哓垂下眼帘,心里犹豫着实在不该刨根问底。
萧夕凛却没当她是外人,笑笑道:“夫人不必担心,当年的事,有心人其实心里是明白的。只是碍于情面,便从来没人议论过。对外宣称的,不过是为了粉饰太平。大皇子当初意图谋反,皇上疼爱这个长子,只是打算圈禁他,让其面壁思过。可惜大皇子心高气傲,最终刎颈自尽。刚生下嫡长女的大皇子妃听说后,也跟着跳井殉情。”
只是谁都想不到,她抱着的居然不是嫡长女,真正的嫡长女已经被奶娘抱着偷偷出了府。
顾云哓稍微一想就明白其中的关键之处,皱眉道:“顾夫人就是大皇子的嫡长女,怎的会跑到安国候去。安国候难道一直都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情?”
“谁知道呢,知情如何,不知情又如何,总归有顾夫人在,他们的野心才能够实现。不过那位奶娘对大皇子妃忠心耿耿,据说还救过她几次,所以钥匙的秘密,隐瞒到临死前才说出来。”要不然,宝库也不会被人打开,取走了不少东西。
萧夕凛若有所思,叫顾云哓仰头看了过去:“既然宝库找到了,夫君告知了皇上,却无人看管?”
“我总觉得宝库不可能只有这一处,关键的东西尚未找到。”萧夕凛见她疑惑,轻声解释道:“当初大皇子为了笼络朝臣,便四处网罗他们的把柄,搜集众多,这才让臣子甘心为他卖命。在大皇子看来,没有永远忠心的臣子,只有拿捏把柄震慑住他们,才能放心。”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大皇子就算当初真的能成为皇帝,也不会是个明君。”顾云哓叹气,只用威胁的手段来让臣子卖命,谁会甘心?
大皇子的失败早就已经注定了,可惜始终都没能看清楚,这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夫君是打算找到这些朝臣的把柄,送回给皇上吗?”对皇帝来说,这些东西落在别人的手上,实在太危险了一些。
萧夕凛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不找出来,那些臣子便一日不能放心。当初事情牵连太大,皇上并没有杀戮之心,该处置的处置了,其他都从轻发落。但是埋藏在朝臣心底的那根刺,这么多年来是时候都拔出了。”
老皇帝在位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有意传位给二皇子。那么当初大皇子留下的这个烂摊子,就需要好好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