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妃被火舞扶了起来,完全不明所以的望着这发生的一幕,只看到莲绛怀里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还没有看清楚,莲绛的车帘已被放了下来。
PS:儿子抢不过,骂人也骂不过,哎,十五你得雄起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何以归来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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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看着一行马车大大咧咧的离开,十五不敢追过去,只握着拐杖在原地气得要跺脚。
不过她也清楚,方才看到小莲初被莲绛带走,整个人都失去了理智,甚至要召唤出所有的鬼狼来阻止莲绛。
如果真这么做了,那就会暴露自己一行人的身份。
可回到府邸,手下的人竟报告,方才带回来的那个男子转醒后,嘴里念着什么,然后突然离开了。
十五当时带着人去寻找阿初时,便看到莲绛出招,而街上人群混乱,恍惚中那人背影看起来有几分相似沐色栉。
十五毫不犹豫的出招,可没想到,还没有看清那人样子,他竟然离开了,为此,十五又赶紧派人去将那男子寻回来。
想到沐色还活着,十五非常高兴,可一想到阿初,十五整个人又陷入无助和迷茫。
“十五,你不要急。”看着十五在屋子里急得走来走去,流水实在看不下去,上来轻言安慰,“我看看阿初在祭司大人那儿,不会有事的。拯”
那小东西说出去找爹爹,没想到,竟真的找到莲绛了。
流水在一旁,却黯觉得欣慰,可一旁的十五却不这么想。
“当日我是为莲绛才带着阿初离开。为的不就是还莲绛一个太平和一世无忧。”十五坐在临窗的位置上,神色前所未有的颓废,“若阿初和莲绛相认,让他再想起前尘往事,那我过去三年做所的一切,岂不都是白费。”
她叹一口气,嘴里满是苦涩,“我不愿意看到莲绛痛苦…”
他全身被蔓蛇花吞噬的样子依然在十五脑海里,久久挥不去。
“若非这次为了凝雪珠,我一生,恐怕都不会越过龙门,再进入这个大洲天下了。”月光幽白,罩在外面的雪地上,看起来无限寂缪。临窗而坐的女子,白发如雪,眉睫染霜,唇边挂着薄凉的笑。
“我还是得去把阿初找回来。”
十五突然起身,流水一把将她拉住,急着问,“你现在去?你忘记上次你夜闯,险些被莲绛抓住。再加上你们今天这么一闹,祭司大人已经认出你闯过那个大冥宫,必然会加强守卫。”
十五回头看着镜子,眼底突然闪过一道精光,笑道,“有办法了。”
大冥宫
大冥宫的冬日,几乎从来不停雪,且身居高低,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还要寒冷。冷上前,将马车的帘子掀开,看到莲绛取下车里的黑色貂风将一个东西裹得严严实实,又将其抱在回来,这才下了车。
“这几日加守防卫,一只苍蝇也别进出。”
“是。”
冷声颔首回答,回头看了看小鱼儿的马车,又追上去,“陛下,小殿下的病情?”
莲绛这才想起,今日本是要带小鱼儿去治病,竟没想到如此被耽误。
回头看着搀扶下来的虚弱少年,莲绛内心燃起一抹内疚,“先将他好生安顿好。明日你再去一次那霜发夫人的府邸,只要她肯入宫救治,本宫愿意答应她任何要求。”
“是。”冷点了点头,走向小鱼儿。
一路劳顿,又出了事故,小鱼儿脸色看起来更加的苍白和虚弱,宛如空中飘落的一抹雪花,哪怕捧在手心里,也要融化。
这些年,冷何尝不是想尽办法要小鱼儿活着。
而小鱼儿也非常努力坚强的活着,他知道,自己的十年寿命是十五换来的。
“我送你回去吧。”
冷上前,拉住小鱼儿。
“冷叔叔。”小鱼儿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冷毅的男子,又看了看莲绛急步离去的背影,“陛下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冷沉了片刻,“像是一个孩子。”
“孩子?”小鱼儿眼眸含雾,似乎想起了什么,站在风雪中,直到莲绛的背影消失不见。
直到冷劝解了很久,他才回到寝宫,昏昏沉沉的睡去。
正泰殿
沐春风源源不断的渡入小东西的体内,可是,它身体始终冰凉,样子也白得可怕。
待脱掉它头上的狼头帽子和一身小衣服之后,莲绛这才惊讶的发现,这个两岁的孩子真的好小。
卷发蓬松,小脸似冰雕苍白而透明,甚至可以看到它皮肤下青色的血管,两个肉呼呼的手紧握成拳头,像虾一样蜷曲着身体,看起来和猫无异。
“来人,去传艳妃来。”
这孩子病的太不正常了。
“陛下。”火舞跪在大殿下方,“艳妃刚刚受了伤…怕是…”
“受伤?”莲绛沉声,“那让她休息吧。”
火舞正想说着,她是受了艳妃之命,来请陛下过去的。可眼下听陛下的口气,怕是根本不会过去。
火舞只得起身,退了出去。
莲绛一直坐在床边,手抵着小东西的后背,突然,深陷昏迷的小莲初醒了过来,漂亮的大眼睛带着水色怔怔望着莲绛。
忘了半天,它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又盯着莲绛。
它看起来十分的羸弱,睫毛一颤一颤,似随时都会再闭上眼睛,可它却努力的睁开。
莲绛被这小东西看的莫名心酸,“小鬼,你看什么?”
听到莲绛开口,小东西咧嘴一笑,竟然伸出冰凉的手一下握住里莲绛的食指。
莲绛看着食指被它抓着,心中那份酸,变得有些涩。
他想起孩子走路时,都会这样颠颠颤颤的抓着父母的手,哪怕是会走路了,也喜欢这般拉着父母。
因为它们的手很小,所以就只能像现在的小莲初一样,抓着一根手指。
可这一根手指,对孩子来说,却是人生路上的第一个寄托和依赖。
小莲初张开嘴,呵出的气息亦是冰凉,它声音虚弱如蚊吟,凄凉的望着莲绛,“我很好,你不要走…”
可刚说完,小莲初晕了过去,然而它的手指,依然静静的握着莲绛。
莲绛大脑一片空白,这一瞬间,竟有跌入深渊的恐惧。
慌乱的忙将莲初抱在怀里,直到摸到孩子脉搏,他才从松了一口气。
这一夜,他的手一直放在孩子手腕上,不曾挪开分毫,期间孩子脉搏停顿时间太长,他都会豁然惊醒,直到那脉再次动起来,他才敢闭上眼睛。
三年来,莲绛第一次体会到:心惊胆战。
次日清晨,莲绛是被怀里不停钻来钻去的东西吵醒的,他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卷发的孩子像一条肉虫一样翻滚,可对方始终抓着他的手指不曾放开。
见莲绛醒来,小莲初忙爬过去,凑在莲绛身前,好奇的又将他打量起来。
那活泼的样子,和昨晚简直判若两人。
莲绛坐起来,右手抓着莲初的小脚,将它倒拧过来,像提秤砣一样垫了垫,见孩子大眼水灵无辜,他终于彻底吐了一口气,顺手将小莲初往床里头一丢,自己倒头休息。
一夜的沐春风,他几乎将内力透支!
“咦。”小东西在床上一骨碌的滚了一圈,爬到莲绛面前,笑嘻嘻的道,“原来都是真的?”
莲绛未掀眼眸,懒声,“什么真的?”
“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梦到我找到爹爹了。”
想到半夜,这不明物突然睁开眼睛,抓着他手指说不要走,莲绛唇角不由抿了一个小角,竟然有小小的满足感。
“嗯,你继续说。”
“一次还找到两个。”
“…”莲绛唇边顿时一凝,抬起眼,冷冷的盯着莲初。
“我以为是做梦,结果是真的。”小莲初眉开眼笑,最后才稍微无奈又用可惜的语气道,“可惜,走丢了一个爹爹。”
“你!忘恩负义。”
莲绛瞪了一眼小莲初,翻身懒得理会它。
心中暗道幸这不是自己的儿子,若生一个自以为‘爹爹多多益善’的儿子,他非得气得吐血。
刹那间,他恍然明白当年自己那老妖精爹为何一看到自己就会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样子了。
“咦,天亮了你还在睡觉吗?”小莲初从莲降身上翻过去,脚下一滑,那只胖乎乎的左脚毫不客气的蹬在莲绛鼻子上。
但小东西此番灵敏得狠,很快收回了脚,盘腿一屁股坐在离莲绛那妖冶的脸不到一尺的地方,“我娘说了要早睡早起。早睡的鸟儿有虫吃。”
“早起的虫被鸟吃。”莲绛嘟嚷了一句,旋即蹙眉,“你身上很臭?”
小莲初闻了闻自己的身上,“哦,这是便便的味道!”
“你干了什么?来人,送水来!”
莲绛炸毛的跳下了床,指着莲初大喊。
没有等小东西一边解释,就被莲绛丢在热水桶里。
他一脸嫌弃的指着地上小东西的衣服,大喊,“快将这些东西扔出去。”
小莲初十分不悦的从水里面爬出来,将漂亮的下颚搁在桶的边缘,委屈的望着莲绛,“哇,你才第一天当我爹,你就嫌弃我了。还是我另外一个爹爹温柔。”
“谁让你这么臭。”
“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你说说你干了什么?”莲绛颓然瞪着小莲初。
“我把一个放在罐子里的女人推到了茅厕里,所以才这样的。”
“罐子里的女人?”莲绛神色微变,突然想起了冷来报告前不久,碧萝消失了,“那个女人是不是脸都烂了?”
“咦,是啊。”
“那抓你那个老太婆你认识吗?”
“哦。她说她是开奇异铺的婆婆,要带我去找我爹爹,她还说认识我爷爷。”
“景一燕认识你爹爹和你爷爷?”莲绛盯着小莲初,“你叫什么名字?”
“我?”小东西怔了怔,遽尔道,“我小名叫阿初,大名叫莲初,大大名…”娘说,等它长大了才告诉它,大大名是什么,“唔…”
小东西话还没有说完,坐在旁边原本一脸嫌弃的莲绛突然扑过来,将它抱起来然后冲到了前方的镜子旁边。
一大一小的两张脸挤在镜子前面。
一个妖冶美丽,一个精致粉嫩,可眉眼轮廓却越看越相似。
而莲绛,则是越看越心惊,怔在原处半天反应不过来。
“我觉得你长得真像我啊。”小莲初颇为自豪,看着莲绛那足以颠倒众生的脸,心里窃喜:原来自己长大了这个摸样!
“我们长得像?”莲绛声音颤了颤,盯着镜子里笑得花枝招展的小莲初。
心中却是惊骇:为什么完全没有宠幸过其他女人的印象?他印象中他就没有碰过女人,哪里来什么儿子?
“你该不会是那老妖精又生的儿子吧?”
“什么老妖精?”小莲初以为莲绛说的自己白发娘亲,当即不依了,“我娘可年轻漂亮了,我就没有见过比她更美的女人,我娘又疼我,又温柔…”
莲绛头皮发麻,他一听就懂这小家伙说的就不是一回事。
“你说你叫莲初?为何你叫莲初呢?”
小东西认真道,“我出生在九月初一,爹爹姓莲咯。所以就叫莲初咯。”说完,它注意到莲绛神色微痛苦,“你叫什么名字?”
莲绛心口沉痛难耐,那抱着莲初的手亦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
如果真是那老妖精给他生的弟弟,绝对不可能姓莲,而是姓颜。
“我叫,莲绛…”说完,他拿起旁边的衣物将小莲初一裹,塞进被褥里,自己转身匆匆离开。
大冥宫的上空一片乌云压境,莲绛身形一掠,站在了正泰殿顶层的乌云下,望着天幕怔怔出神。
莲初的到来,像一道惊雷,炸开了他平静的生活里。这个和自己相处不十个时辰的孩子,竟可能是他儿子?
这对常人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的记忆,从三年半前的那个月圆之夜到接下来的大半年,都是浑浑噩噩的。
他记得那个月圆,他在招魂亡灵,记得带着长生楼来到大燕,记得发生的一切,可偏生,有些地方链接不起来,有些记忆是空白一片。
“殿下。”
火舞焦急的声音从下方传来,莲绛刚下去,就听到了莲初哇哇大哭的声音。
莲绛推门而入,看到小莲初还裹着他的衣服,坐在地上,伤心的大哭,一看到莲绛就直接扑了过来。
“你哭什么?”莲绛有些无奈的将它抱在怀里。
“多多不在了,多多去哪里了?”
“多多?”莲绛听到这两个字,头颅竟传来头盖骨被掀开的痛,“谁是多多?”
“呜呜…我的妹妹,我的妹妹叫多多。”小莲初哭得梨花带雨,这一下可不是装的,是的确哭得特别伤心,怎么也停不下来来。
半响,莲绛才从它口中得知,原来多多竟然是一个布娃娃。
“小鱼儿那儿有一个布娃娃,我带你去吧。”这孩子哭得他难受。
结果出门时,莲绛这才发现,因为大冥宫中并没有孩子换洗的衣服,只得再用自己的衣服将孩子包裹成粽子,走了出去。
“你要带我去找多多吗?”
一路上,小莲初问过不停,眼泪巴巴的,莲绛一边撑着伞,一边应它,声音带着几分疲惫。
昨晚沐春风耗尽体力,如今又在日光下行走,这对他来说等同于双重煎熬。
女巫の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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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何以归来 (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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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推开门,屋子里就传来浓郁的药味,生来便对此敏感的小莲初不由打了一个喷嚏。
半夜就醒来,一直靠在窗前软榻上的小鱼儿闻声回头,看到莲绛走了进来,而他的怀里,竟然有一个小小的脑袋。
而那个小脑袋在屋子里环视一圈,目光一下落在了小鱼儿身上,好奇的打量了起来。
“多多!”小莲初注意到小鱼儿手里藏着的那个娃娃,开心的大喊,像泥鳅一样从莲绛怀里挣脱,就那样光脚踩过地毯,一骨碌的爬上了小鱼儿的软榻,伸手去抓小鱼儿手里的娃娃,“小哥哥,我家多多怎么在你这里?”
怀中一空,小鱼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小莲初就低头检查起布娃娃来,“咦,多多怎么穿了新衣服?栉”
“你说这娃娃叫什么?”小鱼儿看着眼前的小娃,颤声问。
“多多啊。”
“多多…至”
小鱼儿怔怔的望着眼前小莲初,眼中一下涌着泪水,却看到莲绛正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只得咬唇将泪水逼下去,扯出一丝笑,“你喜欢这个娃娃吗?”
“喜欢。”
“那就送给你。”小鱼儿笑道。
“咦。”小莲初抬起头,将多多藏在怀里,语气颇为霸道,“本来就是我的。”
“是你的。”小鱼儿点头附和,“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初,你呢?”
“小鱼儿。”
“小鱼儿?”小莲初好奇的打量着眼前面容清秀的哥哥,“你现在叫小鱼儿,长大了,是不是叫大鱼儿?”
小鱼儿哭笑不得,又见莲初只穿了单衣,忙掀开被褥替它盖上,还将平素里自己收集的玩具给莲初。
到底孩子还是喜欢孩子,小鱼儿是小莲初第一个年纪相差不大的朋友,结果不到半盏茶功夫两个人就打得一片火热。
倒是陪着小鱼儿进来的莲绛,被两个小孩儿完全忽视,也找不到机会插嘴。
“殿下。”门口暗人禀报,莲绛一看来人穿着黑色绣金莲衣衫,眼眸微沉的出去。
黑色绣金莲是斩夜军团的标志,看样子,是有战事禀告。
冷下山去寻那霜发夫人,火舞随行身侧,替他撑伞往正泰殿行去。
斩夜军使一路禀告,“前慕氏降臣以成科为首的在边戍暗自养兵,怕是有异。大雍莫河一带,秋叶一澈增兵,且有大批暗卫涌入。”
莲绛抿着靠在位置上,又将接下来几条军事一一听完,眉蹙得更深。
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如今大冥版图过大,这才一年,竟然有人蠢蠢欲动按耐不住。
秋叶一澈沉寂三年,却此时聚兵,难道还真敢以卵击石的攻大冥?
“成科先前的死对头是王利。”莲绛幽幽开口,“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王利可有一个女儿在大冥宫?”
“是的。”火舞回答。大冥建立来,每三月选秀一次并非谣传,有一个旁枝强大的后宫是另外一种治国之策。
“封那女子为嫔,让其稍一封家书回去,以表此子思乡之情。”
火舞微微一愣,躬身,“属下这就去告知艳妃娘娘。”后宫这些事,向来都是艳妃经手。
“艳妃娘娘,这天怕是要起雪雾了。”
艳妃挵着袖子站在拐角望着方才莲绛离开的方向,低头轻轻咳嗽了几声,肺部还有淤血,怕是还要两天才能痊愈。
“你方才看到陛下抱着那小孩儿去了南苑宫?”
“是。”宫仪小声的回答,“那小孩儿身上裹着陛下的衣服。”
“的确。”艳妃冷冷一笑,“这大冥宫不曾有过这么小的孩子,一时当然找不到换洗的衣服。你且去通知那几位成日显得无事可做的贵嫔娘娘,这会儿可是好生表现的时候了。”
宫仪含笑,“是,奴婢这就去。”
“把药给我吧。”艳妃从宫仪手里接过食盒,自己撑着伞朝南苑宫走去。
南苑向来冷清,院子里的池子都结了的冰,却无人打理,看上去更加荒败,门口的侍卫看到来人是艳妃,纷纷行礼,推门让其进去。
艳妃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嬉笑声,其中一个幼儿声音陌生,一个则是一直卧病虚弱的小鱼儿。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艳妃提着食盒推门而入。
里面笑声戛然而止,正对着门口的小鱼儿手一伸,将身前一个娃娃一下拉入怀里,目光警惕而冷漠的盯着艳妃。
艳妃目光扫过小鱼儿,最后落在他怀里的藏着人,神色不由一愣——竟真的是一个孩子。
“咦,你怎么突然抱我?”莲初从小鱼儿怀里挣脱,抬起头看到小鱼儿神色不对,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紫衣女子立在门口,神色差异的盯着自己。
“娘!”
小东西一看艳妃,欢喜的从小榻上跳下去,直接扑了过去,拉住艳妃的手,“娘,你来接我了吗?”
小孩儿看起来不过两岁,卷发蓬松,脸蛋精致,皮肤若雪,漂亮又可爱,而灵动的大眼满是期待的望着自己。
艳妃只觉得喉咙一紧,盯着脚下的孩子,最后强扯出一抹笑,“你…你喊我什么?”
小莲初被问的一愣,这才发现眼前的娘亲怎么有点奇怪。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眉眼,还穿着如此鲜艳的衣服,对方虽然笑着,可看着自己的眼神竟有点像那奇异铺的老太婆和那罐子里的臭女人。
见小莲初突然不说话,艳妃蹲下身子,反手握着它的手。
身前有一个影子一闪,榻上虚弱的小鱼儿竟然一把将小莲初拉住,然后抱在怀里,恭敬的道,“艳妃娘娘!”说完,又对怀里的阿初道,“阿初,快点喊艳妃娘娘。”
“艳妃娘娘。”阿初被小鱼儿这一提醒,已经完全确定,眼前这个女人,不是自己的娘。
“原来你叫阿初啊。”
艳妃整了脸色,脸上笑容越发温和,“可真是漂亮的孩子。来,让艳妃娘娘抱一下好吗?”
“不要。”小莲初往小鱼儿怀里钻了钻,“我可不是随便让女人碰的!”
艳妃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将里面的药端出来,可目光却一刻都不离小莲初,“为什么女人不能碰你啊?”这孩子,越看越像莲绛。
“我是男人。”小莲初不耐烦的回答。
艳妃不由惊讶,可脸上笑容始终不变,只有那眼神变幻莫测。
这小东西有些精明,怕是再问,它什么也不会说。艳妃将药端起来,放到小鱼儿身前,“小鱼儿,你该吃药了。”
“陛下说了,我可以不用喝药。”
“可我没有得到旨意。”
“我的病情从今之后都由霜发夫人照看,这个旨意整个大冥宫都知道。难道说,还要我解释给艳妃娘娘?”
小鱼儿冷笑盯着艳妃,这个目光让她一惊,这是三年来,小鱼儿第一次表现出这么强势。
这个十三岁的孩子,已有王族特有的桀骜气质。
“不喝也罢。”艳妃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她今天过来,本来就是借送药之名来确认一下这个小孩儿的身份。
收起药,艳妃又看了一眼小莲初,发现那孩子竟用不属于它这个年纪的审视目光盯着自己。
那么瞬间,在孩子的目光下,她竟然觉得微微不适,拿起伞就朝门口走去。
冷不丁,身后却传来一个质问声,“你为什么要偷我娘的脸?”
那稚嫩的声音,却有一份冷厉!
艳妃抬起手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脸,回头看着小莲初,发现它眼神阴沉得可怕。
“你说什么?”
艳妃笑容凝住!
她脸上这张,是天下无双的脸,早在十多年前就销声匿迹,根本不可能再有人见过这脸了,也不可能再有第二张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