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片刻,祯娘就觉得索然无味。
她还是喜欢看安檐打球。
第二个回合重新开始了,安栋复又进来。还提了一小篮子樱桃进来。
紫藤编织的篮子,小巧精致,装着饱满鲜亮的樱桃,色泽繁盛,令人食欲大动。
“洗过了,可以吃。”安栋笑嘻嘻道。
祯娘惊喜不已,接过来。问安栋:“你从哪里弄来的?”
“隔壁他们带过来的。我去讨要了些。”安栋道。顿了下,他又解释道,“是男人带过来的。不是女人。”
凌青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祯娘一时间娇羞红了眼,低声嘟囔道:“谁问你这个啦?”
安栋就嘿嘿笑。他长得白净圆润,想起来十分可爱。像个小孩子。
祯娘也抿唇偷笑。
凌青菀看着他们,很是羡慕。
她突然想到了安檐。去年大旱。京里的树木旱死无数,安檐特意讨要宫里进贡的腊梅给她;而后,他又讨要了些翠竹给她。
触目枯枝的京城,只有她的院子有盎然的绿色。
不管什么好东西。安檐都有送给她。
他还把她的雪儿也讨要回来给她。
凌青菀突然心软了。
她不想和安檐吵架了,哪怕意不平,她也应该接受事实。安檐对菀儿甚好。她不能让他这么伤心。
她和安檐已经闹脾气好几天了,她有点心力憔悴。她想去求和了。
“三哥,二哥在哪个雅间?”凌青菀问。
安栋笑道:“在甲等三十一号雅间,沿着箭楼往左边走,走到尽头。”
他还问凌青菀,“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安栋方才也感觉安檐做得有点过火,生怕凌青菀生气。可是,她现在要主动去找安檐,安栋一颗心就放了下来。
他还准备安慰安慰凌青菀,就是不知该说什么。
见她并未生气,安栋就笑了。
“不用,我有莲生。”凌青菀道,“你武艺还没有莲生好呢。”
安栋佯怒,作势要打她。
凌青菀就笑着跑开了。
她带着莲生,顺着走廊慢慢寻找,去找安檐。
不成想,刚刚到安檐雅间的时候,她就听到了女人说话的声音。
“......你的鞠杖京里都闻名,我便是想要拿着瞧瞧。”女人的声音柔婉娇媚,笑语盈盈。
“不行!”安檐的冷漠里,带着几分烦躁。
女人就用种泫然的眸子,委屈看着安檐。她轻轻咬唇,鲜红樱唇下来贝齿清晰的痕迹,楚楚可怜。
安檐更是不耐烦,恨不能将其从窗口丢下去。
他脸色铁青。
“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女人又问。
安檐冷哼一声,道:“请郡主出去!”他今天原本就没有心情,现在更是烦闷。
“我家安郎是因为习武,不慎伤了手。”门帘撩起,一道青葱色褙子的身影,脚步轻盈进了屋子。
安檐定睛一瞧,是凌青菀。
她眸光盈盈清湛,含笑雍容,看着安檐和这位郡主。
安檐只感觉喉间一紧,心里的阴霾好似瞬间就烟消云散,洒满了阳光。他只感觉花影摇曳,明媚温暖。
看到她,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好转了。
他铁青的脸色,不由自主好转了很多。
而坐在安檐对面,是一个妙龄女郎,和凌青菀差不多的年纪。她穿着绯红色的上衣,月白色裙子,容颜精致,因为被安檐冷漠拒绝,她的眸子噙了薄泪,莹然欲动。
她是元阳郡主,含山长公主的女儿,冯源的妹妹。
“你是谁?”少女睁大了眼眸,一脸单纯无辜的看着凌青菀,仿佛被惊吓到了。
她猫儿一样娇萌的眸子,是很美丽勾魂的。
“我姓凌,是安郎的未婚妻子。”凌青菀回答,带笑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下元阳郡主,笑容和煦。
元阳郡主释然,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膛,立马露出灿然的笑容:“凌姐姐,早就听闻过你了,有幸相遇!”
“别啊。怎么叫我姐姐?”凌青菀道,“我比你小啊。”
元阳郡主的娇憨单纯,就有点撑不住了。
她袖底的手,紧了又紧。
凌青菀说她长得老。
“凌姐姐说笑啦。”元阳郡主的失态,只是非常短暂的瞬间,很快又是一副不谙世事的天真,“我今年十六岁。比姐姐小好几岁呢吧?”
她用彼之矛。攻彼之盾。
凌青菀没有再接话,只是意味深长“哦”了一声,笑颜如花。
元阳郡主顿时就被她这个拖长的“哦”弄得心里烦躁。一点胜利的成就感都没有。
安檐的眸子,落在凌青菀的身上,好似生了根,再也挪不开。
他的眼底。变得灼热又坚毅。
他的唇边,亦有淡淡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去。他郁结了好几天的糟糕情绪,顿时化为乌有。
他非常享受看着她跟元阳郡主斗嘴。
这个时候的凌青菀,似只高高在上的凰,用睥睨万物的神态。看着元阳郡主。
“凌姐姐,听闻你擅长医术,能否帮安郎瞧瞧伤口?”元阳郡主瞥见安檐手上的伤。眼底又起了雾气,清亮的眸子泫然蒙蒙。
她知道凌青菀擅长医术。
那么。她是打听过凌青菀的事了。
如此说来,这个元阳郡主对安檐感兴趣的程度,比凌青菀料想的要多。
“多谢郡主关心。”凌青菀突然神色一敛,正色看着元阳郡主道,“下次还请郡主称呼我的安郎为‘安大人’!他跟你,没那么熟!”
元阳郡主愕然睁大了眼睛,震惊又可怜的模样,非常娇媚。
“安郎,我怎么惹了凌姐姐?你瞧她,说话这样不客气。”元阳郡主不看凌青菀,只看安檐,“你救过我的命,我们难道不熟吗?”
她几乎要哭出来。
男人都要面子。
不管什么时候,他们都为自己招女人喜欢而洋洋得意,更讨厌自己的女人小气善妒,容不下他的爱慕者。
所以,一般情况下,男人都会教训自己的女人,别太过于刻薄。
不成想,安檐却冷漠道:“不熟!我看着含山长公主,才给你体面的。你再不出去,我可要不客气了。”
“你......”元阳郡主终于滚下了清泪。
安檐实在看着恶心,猛然站起来:“滚出去!”他用力将这郡主的胳膊拉住,使劲一甩,非常粗暴就将元阳郡主甩了出去。
“啊!”元阳郡主被撞到了栏杆上,厉声叫了一声。
“郡主!”侍女和侍卫焦急喊道。
“郡主,您没事吧?”侍女哭着说。
“我.....我没事。”元阳郡主也哭了。
她望着那摇晃的帘子,低声啜泣。可是,半晌都没人出来。
元阳郡主看着自己绯红色衣裳上,染了掌心暗红色的血迹,紧紧咬唇,眸子里迸出狐狸一样狡狯的光。
她眼底有杀意一闪而过,最终掩面,回了自己的雅间。
她的雅间,就在安檐的隔壁。
安檐的雅间里,他将元阳郡主赶出去,折身看到凌青菀,含笑望着他。
他故意昂头,装作不悦。
凌青菀却突然拦腰抱住了他。
她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双臂抱着他的腰,很是用力,好似生怕他跑了。
“原来,你这么讨人喜欢!”凌青菀笑道,“不行,我要替菀儿好好守住你!”
安檐身子一僵,继而用力搂住了她。
他将头埋在她颈项里,闻着自己熟悉的气息,长长叹了口气,将胸中所有的郁闷全部排出去。
“你居然伶牙俐齿的。”安檐低声,在她耳边用种暧昧的调子,轻声道。
“谁欺负你,我就要放出我的利牙。”凌青菀笑道,“我还是蛮厉害的吧?”
安檐倏然动情。
他将凌青菀抱到了桌子上,让她坐着,低头就捧起她的脸,要吻她。
凌青菀捉住了他的双手:“我看看你的手......”
安檐的好事被打断,微微蹙眉。
凌青菀就拉过他的衣襟,将他拉近自己,一个吻轻轻落在他的唇上。
安檐的眸子,顿时簇了一团灼热的火,快要将她融化。
“好啦,现在让我看看你的手。”凌青菀道。
***
第170章游玩
第170章游玩
安檐的掌心,磨破了一大半的皮,死皮尚未截取,盖在鲜红的肉上,这层层叠叠的,甚是可怖。
凌青菀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事的,又不疼。”安檐道。
他方才生气,使劲拳头,流了不少的血,更是血肉模糊的。
凌青菀咬唇不语。
她深吸一口气,将纱布重新裹好,对他道:“跟我走吧,我去弄些药膏给你。太医院的药膏,都是中规中矩,好得慢。”
她说得无心,安檐却是听者有意。
一句“跟我走吧”,令他心里沸腾,所有的理性全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跟她走了又能何妨?抛却荣华富贵,他一身蛮力,打猎耕田亦能养活她。
他直直看着凌青菀,说:“好!”他这一声好,竟是痴痴的,缠绵悱恻。
凌青菀不明所以,看着他。
安檐也慢慢回神。
他的眼底,闪过几缕掩饰,和凌青菀从马球场离开。
他们下楼的时候,顺便去跟祯娘和安栋打声招呼。不成想,祯娘和安栋已经走了,而场上的马球赛,尚未结束。
凌青菀抿唇笑了。
她和安檐下楼,上了马车时,凌青菀似乎明白了什么,跟安檐解释说:“你不会以为我今天是特意来看石庭打球的吧?”
安檐眉头微蹙,被猜中了心思,令他不自在。
他这一蹙眉,就是不打自招了。
凌青菀微笑,跟他解释起来:“我大嫂怀孕了,这些日子不太安生。我大哥请了石庭看病。他借机到我家里,有时候跟我说说话。
我着实不耐烦见他,就躲了出来。凑巧,祯娘要来看马球,我们到了马球场,这才遇到了石庭。”
安檐微微颔首,说:“我明白。你素来懂事......”
“既然知晓我懂事。为何还要和我置气?”凌青菀反问他。
安檐微愣。
一时间,他竟不知怎么解释。
他唯有用力抱紧了她,吻住了她的唇。将她所有的话都堵住。
“我们不要闹脾气了。”后来,凌青菀对安檐道,“你不好受,我也不好受。”
至于安檐的手怎么弄伤的。凌青菀就没有继续追问,她心里隐约明白。肯定他发泄怒火所致。
“嗯。”安檐低声应下。
他搂着她的腰,让她依偎在他的怀里,用有力的臂弯圈住她。
凌青菀昨晚没怎么睡好,车马有点轻微的颠簸。她又依靠着一个暖暖的胸膛,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梦里,她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轻柔叫着“九娘”,竟像是安檐的嗓音。
回到家中。凌青菀令人去采办药材。她自己动手,配了些金疮药,送给安檐。
两人和好如初。
安檐为了表示感谢她,竟送了她一匹小马驹。
雪白的小马驹,灵巧可爱,毛发雪亮,浑身上下透着灵气。
“这马才可以叫雪儿!”景氏瞧见了,不免想到了凌青菀的狗,笑着说道。
凌青菀那条狗,没有半分杂色,通体乌黑,居然叫“雪儿”,时常让景氏啼笑皆非,叫不出口。
如今这浑身如雪的马,要叫什么?
凌青菀也觉得自己当初给雪儿和小白取名的时候,有些不知所谓。
可是现在又不便改口。
她挠了挠头,笑道:“错有错着,这马不如叫墨影吧?”
家里人都笑了。
“你的马,随便你。”景氏先笑软了。
她已经不打算管,任由凌青菀胡闹了。
上午骄阳明媚,树影婆娑,庭院百花竞艳,熏风香甜。
凌青菀牵着墨影,蕊娘坐在马背上,两人在院子里遛弯。
丫鬟们跟在身后,莲生亦步亦趋跟在小马,防止蕊娘跌下来。
安檐送过来的这匹马,非常温顺,温顺得有点死气沉沉得,但是安全,不会轻易摔伤人。
凌青菀觉得甚好。
“姐姐,这马好玩。”蕊娘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很兴奋,坐在马背上高兴极了。
凌青菀哈哈笑。
“过几天,我们去郊外骑马吧?”凌青菀问蕊娘。
蕊娘拍手说好。
晚夕,凌青菀也告诉了大哥和四弟,商量过几日去郊外玩。可以请了安栋、安檐,还有祯娘和祯娘的两个哥哥,一行人热热闹闹。
“我这几天好多了,我也要去!”陈七娘笑着。
景氏就不再阻拦:“也好,你也该出去透透气。那行,我来安排安排,请了你们几个表兄妹,去郊外河边踏青。”
“还可以放纸鸢。”凌青菀道。
从前,她和卢珃每年春上,都要请了能工巧匠,给她们做纸鸢,然后卢珃会亲自绘画仕女图。
卢珃喜欢金色的,所以她的纸鸢都是洒金蝴蝶、洒金仙桃、洒金蝙蝠;而卢玉喜欢绿色的,故而她的风鸢有翠绿燕子、淡绿鲤鱼、墨绿百足虫。
“早过了放风鸢的时节。”大哥笑凌青菀。
清明前后放纸鸢,现在都快四月底了。
“一样的嘛。”凌青菀笑道,“放风鸢就是为了好玩,又不是播种,非要时令对才行么?”
陈七娘和景氏就在一旁笑。
怀庆长公主被斩首,尚未过三七,可是京里望族间照样热闹繁华。
因为,怀庆长公主是犯了事的。五十条罪状,条条属实,罪恶滔天。她死了,是除去一大祸害,应该庆祝才是。
她头七刚过,朝廷居然开了一夜的宵禁,京里酒香馥郁,丝竹笙箫,整夜不歇。似重大节日那么热闹。
这个时候,谁替她哀思,谁就容易被认为是怀庆长公主的同党,可能也没有好日子过。
故而,凌青菀商量去踏青,景氏等无人反对。
第二天,凌青菀就给众人写了帖子。商量着出去踏青。
“别邀请石官人。”凌青菀叮嘱她大哥。
“咦。石官人得罪你啦?”凌青城笑道。不过,他还是听了凌青菀的话,没有邀请石庭。
石庭却不知从哪里听说了。送来了三支风鸢。
他请了京城的名匠,做了极大的三支,一支翠绿色的春燕,一支墨绿色的百足虫。一支洒金锦鲤,上面他自己提了诗词。
尚未放起来。都可以预想这三支纸鸢的美轮美奂。
“石官人听说了我们要去郊游,不请他不太好。”陈七娘道,“还是请了他吧。”
凌青菀知道,最近都是石庭给陈七娘诊脉。让陈七娘的孕吐很快恢复了,她最近身体舒服了,精神就好了很多。陈七娘非常感激石庭。
凌青城更是把石庭当朋友。
且不论石庭对凌青菀如何,至少他的确帮到了陈七娘。陈七娘这几天。脸色好转了很多,景氏也少了担心。
“我给他下帖子。”景氏道,“说得有趣,我请了你们姨母和姑母也去。特别是纪王妃,最近忙着大太尉的婚事,烦心极了。如今都妥善了,就等着大婚,也不怎么忙,请她也去散散心......”
“那好啊。”凌青菀笑道,“最喜欢和娘一起出门了。”
众人大笑。
因为这话,是蕊娘喜欢说的,凌青菀居然学会了。
于是,他们定了四月二十八,去城西的河边郊游、踏青、骑马、放纸鸢。
姨母和姑母都答应去,让凌青菀有点小意外。
大家好似过节一样,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安檐也送了几支纸鸢来。
“石庭也去。”凌青菀跟安檐解释,免得安檐临时瞧见了又发怒。
安檐却道:“我听说了。”语气很平淡,眼底有了淡淡笑意。
凌青菀送给他的药膏,他抹了三四天,伤口已经结痂,有点发痒。
开始长新肉了。
凌青菀也终于知道,那天安檐回去之后,练了十二个时辰的长枪,这才将双手磨破。
“快要盛夏了,给我做几套夏季的衣衫吧。”安檐对凌青菀道。
凌青菀犹豫了下,拒绝了:“明年再做吧。”
她实在没空了。
凌青菀和安檐的大婚,定在半年之后。而凌青菀想在半年里扳倒王家,就要趁着怀庆长公主这股子劲头尚未过去,说服卢氏帮忙。
她想回趟太原府,找到婶祖母,希望说动婶祖母。
她没空静心给安檐做衣裳。
往后,菀儿会和安檐长相厮守,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内院,应该会有很多的空闲,替安檐缝补衣裳的。
安檐沉吟一下,莫名的笑了下,道:“那好吧,明年再做!明年!”
他特意强调了下。
凌青菀想到,他现在都不愿称呼她为“菀儿”了,又对明年充满了期待;更想到他上次发那么大的火,总觉得他越发对卢九娘没有耐心了。
这些情绪,在她的心头一闪而过。
她微微笑了笑,用笑容来掩饰内心的失落。
转眼间就到了四月二十八,安家、纪王府和凌家,都派了下人去搭建帷帐,可以供她们女眷歇脚。
安檐也派人在四周把守。
“这是谁家女眷游玩吗?”远处的河面上,驶过来一轮画舫。画舫有三层船舱,偌大的甲板,装饰得金碧辉煌,远远可以瞧见风中摇曳的旗帜。
有个少女立在甲板上,风吹起了她的衣衫,衣袂飘飘,气度雍容。
她对岸上游玩的人很好奇,便凝眸打量。
然后,她看到了安檐。
“安郎!”她突然低呼,又惊又喜,“是安郎带着家人来游玩的。快,快放了小船,我要上岸。”
“忙什么?”少女身后,一个微胖的男子,走过来蹙眉道,“我们的画舫又不停在这里,你现在下船,回头我可不来接你啊!”
说话的,是冯源。
他面前的少女,正是元阳郡主。上次被安檐甩出去,元阳郡主丧气了好些日子,可转眼间,又开始斗志昂扬。
这是含山长公主家的画舫。
***
第171章争爱
第171章争爱
天气很好,春阳灼灼,河面波光粼粼。那些波光映衬着辉煌的画舫,返照出谲滟的光。
浮波里的涟漪随着水浆缓缓荡开,被日光照应似彩虹,宛如云霞般瑰丽,也宛如元阳郡主荡漾的心境。
她今天和哥哥出来游湖,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安二郎。想来,这是多么深厚的缘分?
“想来我和安二郎的缘分,是斩不断的。”元阳郡主欢愉的想着,就非要下船。
她一定要去见见安檐。
“可有什么要紧的人,你非要下去?你倘或下了船,就自己走回家,我不等你!”冯源不耐烦道。
冯源最不喜欢带着元阳郡主玩,觉得她矫情又麻烦,一个不慎就要去宫里告状。
元阳郡主常在太后面前告状,所以家里没人敢惹她,包括她父母。
“放心吧,安郎会送我回家的。”元阳郡主甜甜笑着,圆而亮的眸子明媚妖娆,有种势在必得的自信。
冯源就往岸上看了一眼。
太远了,他什么也没有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好似是安檐。
犹豫了下,他还是挨不过元阳郡主的撒娇,只得派人放下小船,将元阳郡主送到岸上。
冯源留下两个人,照顾元阳郡主,就令画舫继续前行,冯源自己也进船舱里饮酒作乐去了。
元阳郡主眉梢,挑起几抹雍容。
她又想到自己和安檐结缘之初。
今年二月,就是两个月前,她带着小厮在街上骑马。不成想,那马失控。空旷的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小厮们吓得半死。
元阳郡主也是吓得花容失色,大哭大喊起来。
最后,马车直直冲一个骑马的年轻人冲过去。
那是下朝回家的安檐。
安檐不知马上的是谁,却不会见死不救。于是安檐纵马,将元阳郡主的马拦住,一把将她抱下来。
那一刻。元阳郡主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闻名京城的男子。心里跳个不停。
安檐在京里很有名气的。
首先,安檐年纪小小成为侍卫司的副都指挥使,虽然大家心知肚明是官家为了提拔安家。并非安檐的真本事,可是,他依旧是最年轻、最有实权的男人。
其次,安檐马球打得好。这个年代最时髦、最普遍的运动。就是马球了。
马球打得好,很容易出名。而安檐的马球。京里无人不称赞,元阳郡主看过几次,同样深觉安檐的技艺过人。单凭这一点,安檐的爱慕者就不乏其数。
元阳郡主也爱慕会打马球的安檐。但是不会想着和他深入接触,因为定亲了。
再次,安檐个子高。女人慕强。高个子却又不太粗壮的男子,看上去风度倜傥。却又强壮有力,很容易俘虏姑娘们的欢心。
还有,安檐为人正派,从来不涉足烟柳巷。京里的姑娘们都听闻,安檐这么大年纪,身边有个侍女都没有,也没有婢生子。
当前世道,像安檐这种模样俊朗、位高权重、出身高门又钟情正派的男人,去哪里找?
元阳郡主当时吓得半死。人在深度受惊时,会释放这种诡异的求生本能。这个时候,只要她获救,就会产生一种新生的狂喜。
这种生理上的喜悦和心理上的喜悦,会融合在一起,会让人情不自禁爱上就她命的人。
救她命的人,也会完全走入她的心田。
元阳郡主从此,便深慕安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