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曼歌一字一句看完,手都忍不住发抖。
高笃的说法字字都将矛头引向她,将她塑造成了一个愚蠢跋扈的女人,害池弥与人搏斗受伤。
完全颠倒是非!
什么叫“执意要助理以及司机下车为她买香烟”?什么叫“第一时间没有报警而是求助池弥”?什么叫做“双方协议将此事隐瞒下来”?
特别是最后一句“其中或有隐情,我们不得而知”,简直是将一盆粪泼到了她身上!
赵曼歌难得情绪失控,双手捂着太阳穴,咬紧了牙齿。
罗如丝更平静些,她点开微博下面的评论,说道:“你看看这些评论。”
回忆中流年:“明明知道我哥哥要比赛了还把他拉进水里,赵婊是不是以为自己是妺喜还要烽火戏诸侯呢[摊手]也比撒泡骚尿照照自己的脸。”
别放鸽子:“本亲妈粉一直希望cm有女朋友,可惜不是灵魂伴侣来了个三岁巨婴,如果真在一起的,吗还是分了吧[微笑]”
你有药吗:“哥哥是不是还要给赵曼歌换尿布啊[再见]”
我是小百花:“麻痹的赵曼歌的猪脑子应该用它婊/子妈的姨妈血洗一洗了。”
看着这些评论,赵曼歌只想砸电脑。
到底是怎样的脑回路才会在网上说出这么恶毒的语言?现在赵曼歌终于体会到什么是网络暴力了。
一转眼,罗如丝又点开另一个页面,热门话题上,第一个是“池弥枪伤”,第二个是“求赵曼歌放过池弥”,第三个是“赵曼歌给球迷一个交代”。
铺天盖地而来的辱骂与指责像一颗□□一般,炸昏了赵曼歌的头脑。她看着这些言论,心慢慢沉到一股。
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
“我叫你过来,是想跟你说,事态发展得这么快,我无法帮你解决,你要联系你的经纪人和你的公关团体了。”罗如丝关掉电脑,站了起来,撑着桌面,俯身看着面前的赵曼歌,“很明显,这是有人在带节奏。”
一开始从高笃的肆意泼脏水,到主流媒体的跟风,以及恶毒的言论,都不像是正常事态发展。
“且不说那些媒体的报道。”罗如丝说道,“你看看那些评论,几乎看不到维护你的言论,即便有,也被压在最后面,水军味道太重了。”
罗如丝神色严肃,低头想了想,“你在巴西遇袭?这事儿怎么一点风声都没透露出来。”
赵曼歌被罗如丝的话点醒了,一门心思想着是谁在背后捣鬼,心不在焉地说道:“当时池弥不想他母亲担心,才把事情压了下来。”
罗如丝点点头,“那你尽快联系你的经纪人。”
赵曼歌低着头,许久,才说道:“罗总,这事儿发生在中国,外网没有动静,我想我经纪人和公关团队并不熟悉中国的舆论运作,不一定能完美解决。”
“而且……”她喃喃说道,“我觉得这事儿和我经纪人脱不了关系。”
在巴西发生的事情,知情人寥寥无几。况且手里有这些照片的,无非就几个当事人和警察。
除了埃尔莎,赵曼歌想不到还有谁能将消息透露出来。
*
凌晨十二点,赵曼歌出现在了机场。
航站楼灯火通明,她坐在车里,带着口罩,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出神。
不一会儿,手机响了,赵曼歌接起来,说道:“你下飞机了?我在机场外,你出来就可以看见我的车。”
几分钟后,赵曼歌看到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带着口罩和鸭舌帽,把脸遮去了一大半,但还是在人群中那么显眼。
赵曼歌摇下车窗,露出微笑,手撑在车窗上,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
池弥低着头,鸭舌帽下的双眼微抬,看了赵曼歌一眼,然后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司机下车帮他放行李,赵曼歌坐在池弥旁边,取下了他的帽子,看到他眼底一片青黑。
“很累?”赵曼歌问道。
池弥点点头,明明在飞机上睡了很久,但此时也觉得浑身无力,眼皮像灌了铅似的睁不开,闭着眼又没有睡意。
看着他那疲惫的样子,赵曼歌指指自己的肩膀,“喏,借给你靠。”
池弥一笑,取下口罩丢在一旁,靠到了车窗上。
司机上车,转头问道:“现在去哪里?”
“你现在回家?”赵曼歌问池弥。
池弥摇摇头,“去我公寓里,这么晚,我妈早睡了,就不去打扰她了。”
汽车在夜色里飞速前行,池弥闭目养神,十分钟后,还是睁开了眼。
“你前几天去找过我妈?”池弥问。
赵曼歌一怔,随即又笑道:“怎么,我不可以去看看未来婆婆?”
这下换池弥怔住了,他别开头,摸着鼻子,说道:“没有,你想看就看。”
赵曼歌笑着靠到了他的肩上,低声问道:“怎么,不愿意丑媳妇见公婆?”
池弥没说话,耳朵慢慢爬上绯红。
赵曼歌捏了一下他的耳垂,说道:“怎么还是这么容易脸红。”
池弥浑身一激灵,立刻闭上双眼,装睡。
赵曼歌低头一笑,不再说话,等目的地到了,她才摇了摇池弥,说道:“睡够了吗?到了。”
池弥下车时,司机已经把行李箱搬了下来。池弥拉着拉杆,赵曼歌关上车门,挽着池弥的手臂往电梯走去。
电梯里,楼层数一点点跳动,赵曼歌心里还在想白天的事情,但是脸上却一直挂着笑。
进了公寓,池弥把行李箱放到一边,正要坐下来时,赵曼歌突然推了推他,“这么累了,赶紧去洗澡。”
池弥揉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然后往浴室走去。
赵曼歌看着池弥放在桌上的手机,真希望手机突然坏了,让他至少今晚能睡个好觉。
池弥洗完澡出来时,看到客厅里没人,于是坐到沙发上,倒了一杯水,拿起了手机。
刚解开键盘锁时赵曼歌就从卧室里跑了出来,拎着一件蓝色的球衣。
“我穿这件睡觉可以吗?”
池弥眼眸微闪,点了点头。
赵曼歌立即脱了外套,放到沙发上,然后站在池弥面前脱掉了上衣和裤子,只剩一套黑色内衣。
她俯身,从池弥身旁拿起球衣,比划了一下才往身上套。
宽松的球衣空荡荡的,刚好遮住大腿根。
赵曼歌低头撩了撩“裙摆”,说道:“你的球衣我穿刚好诶!”
“只是……”赵曼歌抿唇笑着,垂眸看着池弥,“再短一点就更好了。”
池弥的喉结上下滚动,双眼瞟过赵曼歌的腿,立马去看自己的手机。
他拿着手机,眉头紧锁,锁住即将喷涌而出的**。
“我看看新闻。”
赵曼歌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机,跨坐到他腿上,摁着他的肩膀,强迫他与自己对视,“看什么新闻?新闻比我好看?”
池弥感觉坐在自己腿上的赵曼歌像一团火,点燃了他浑身躁动不安的细胞。
“不是……”
“你就不想我吗?”赵曼歌搂住池弥的脖子,两两额头相抵,呼出的气息拍打在他脸上,“嗯?不想我吗?”
赵曼歌摆动了一下腰肢,一整摩擦撩得池弥闭眼轻哼了一声。
低沉压抑,性感极了。
池弥一翻身,将赵曼歌压在了沙发上,俯身含住她的唇。
“我很想你。”
赵曼歌动了动,双手立刻被池弥摁到了头顶,“别动,不然我忍不住了。”
“忍什么?”赵曼歌笑,“忍两分钟还是三分钟?”
“……”
许久,赵曼歌开始后悔说了那句话。
她的双腿被池弥抬了起来,架到肩上,每一次深入都让她心神俱荡。
“你他妈……是不是背着我找女人了!”赵曼歌咬着牙说道,“这突飞猛进的……”
池弥抬起头,额头上有汗,双眼迷离,“没有,无师自通。”
赵曼歌抓紧了身旁的枕头,双手骨节发白。
“那你不要再进步了,不然我受不了……啊!”赵曼歌喊出了声,双手反射性地抱住了池弥的背,狠狠掐着他的肌肉。
*
窗外霓虹闪烁着,红红绿绿蕴着光,赵曼歌喘了口气,走到阳台上,站在窗边。
池弥的公寓在顶层,视野极好,能看到楼下的车水马龙,也能看到远处的山脉。
赵曼歌微俯身,靠在栏杆上,任夜风吹干她身上的汗水。
不一会儿,池弥走到赵曼歌身后,环住了她的腰。
“明天晚上跟我回家吧。”
赵曼歌嗯了一声,感觉到身后的池弥未着丝缕,真是不知羞耻呢,“这个好说,但是这里虽然是顶楼,你能不能把衣服裤子穿上?要是被人拍到,你可能就成了第一个靠**搏出位的球星了。”
几分钟后,赵曼歌终于知道,人的羞耻度可以无限下降。
她双手握紧了栏杆,池弥的右臂箍在她的脖子上,青筋暴起。赵曼歌低头咬着他的手臂,越来越用力,直到嘴里有了一丝血腥味。
身后的人却似乎更兴奋,两人的喘息声此起彼伏,直到天边破出一丝亮光。
池弥抱着精疲力尽的赵曼歌回到卧室,盖好了被子,然后躺在她身边,拿起了手机。
“休息吧。”赵曼歌按住他的手,“别看手机了,抱着我睡一会儿,今天还要去你妈妈家里呢。”
池弥依言放下了手机,直到赵曼歌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他才转过身去,打开了手机。
各种新闻一条条地弹了出来,池弥花了十几分钟才看完。
他难以保持内心的平静,握着手机的手逐渐用力,要把手机捏坏似的。
怪不得今天赵曼歌一直不让他看手机,原来他在飞机上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
而赵曼歌,无非是想要他在挫败后能睡一个好觉,却独自承受着网络的暴力。
池弥转过身,眼眸神色坚毅而深沉,看着黑暗中赵曼歌的睡颜,久久不能入眠。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的让让!王祖贤蹬着一辆三轮车来见你们了!带电瓶的那种!三块钱一位!上不上车!
*
想到网上一个段子,化用一下
赵曼歌:弥弥,外面那些妖艳贱货接近你只是为了跟你上床,我跟她们不一样。
我沙发也可以,厨房也可以,甚至野外也可以的!
☆、第50章 50
第五十章
赵曼歌下午三点才醒来, 她推了推旁边的池弥, 没叫醒, 于是自己起床简单洗漱,穿上了昨天穿来的衣服,开始收拾自己的包。
她整理好一切的时候, 池弥自己醒了,坐在床上,半睁着眼睛, 还没从睡梦中缓过神。
赵曼歌走到床边,在他耳边说道:“我先回去了。”
一转身,手却被池弥拉住了。
赵曼歌回头看他,漆黑的眼眸雾气朦胧,没有平日的凌厉之感,平添一股……可怜兮兮的感觉。
像一只狼狗在撒娇。
“我回去换一套衣服。”赵曼歌说道, “我总不能穿这身脏衣服去你妈妈家里吧?”
池弥哦了一声, 伸了个懒腰, 赤/裸的上半身肌肉乍现,然后揉了揉眼睛。
赵曼歌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转身出了门。
快走快走,不能耽于美色。
听到关门声响起, 池弥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他从枕头下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保罗,是的, 我需要律师。”
*
下午五点,赵曼歌走出酒店,又看到了那辆凯迪拉克。
池弥坐在上面,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穿着一件长袖卫衣,袖子挽到了小臂上,露出手腕上的手表。
赵曼歌坐上车,系好安全带,呼了一口气。
紧张,是真紧张。
听说现在老人家都喜欢端庄的?赵曼歌特意穿了一件绝对不出错的卡其色风衣,化了淡妆,连口红都换了豆沙色。
明明不是第一次去见池弥的母亲,但还是郑重地如同要登基一样。
车停下后,池弥转身给赵曼歌解安全带,并说道:“我妈妈严厉刻板,但她对人没有恶意。”
“嗯……”池弥想了想,又说道,“你前几天来看过她,她应该很开心的。”
赵曼歌抿唇点头,没说话。
开心吗?倒是没看出来。
保姆听到门铃声,穿着围裙来开了门。她笑着跟池弥打招呼,又多看了赵曼歌两眼,说道:“上次赵小姐来都没有留下吃个饭,这次要好好吃个饭了。”
保姆一脸热情,拉着池弥往里走。
赵曼歌看了一圈,客厅里没有人,还是上次来时的样子,只是桌上摆了几束花,稍微提亮了一下整个客厅的气氛。
保姆去书房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就看到唐盼桦坐着轮椅出来了。
她穿着墨绿色丝绒长裙,带着一副眼镜,在看到池弥和赵曼歌后才把眼镜取了下来,放到手边。
“来了?”她的声音冷清,让赵曼歌忍不住想起小时候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谈话的场景。
“妈。”池弥握着赵曼歌的手,往前走了两步,“这是曼歌。”
赵曼歌往池弥身旁靠了靠,她意识到,这还是池弥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叫她的名字。
当然,床上叫的除外。
唐盼桦只点点头,表情淡淡的,按了按轮椅上的按键,往饭厅去了。
“饿了吧?先吃饭。”
池弥牵着赵曼歌走到饭厅,给她拉开凳子,然后坐到了旁边的位置。
保姆给每个人盛了一碗汤,上面飘着几粒枸杞,热腾腾的,勾起人的食欲。
唐盼桦拿着勺子搅动了几下汤,说道:“星斓好几天没见到人了,今天也不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这话是问赵曼歌的,因为唐盼桦知道董星斓再给赵曼歌做临时助理。
“嗯,这几天他处理一些琐事。”赵曼歌想着唐盼桦一定不知道董星斓在酒吧遇到的事,索性不说了。
唐盼桦嗯了一声,低头喝汤。
饭桌上气氛不算压抑,但是绝不算愉悦。赵曼歌看得出来唐盼桦是个话不多的人,即便在自己儿子面前,她也不会表现得热情。
“次回合比赛是什么时候?”唐盼桦问。
“还有大半个月。”
“比赛输赢都是常事,你心态要放平。”唐盼桦开始说道此次比赛的事情,虽然用词严厉,但是总归还是在鼓励池弥。
但是她全程没有提到过网上强行甩给赵曼歌的锅。
“你的伤好些了吗?”唐盼桦突然又跳到这个话题,让赵曼歌心里一惊。
完了,要是连唐盼桦都怪罪到她头上,那可怎么办。
“嗯,好了。”池弥说道,“不影响比赛。”
“那就好。”
没想到,唐盼桦只是淡淡一提,也没说别的。
只是她今天别说跟赵曼歌说话了,连看都没怎么看她一眼,完全把赵曼歌当空气似的。
池弥心里早就不爽了,但能怎么办?他总不能这就跟自己妈妈吵一架吧。
不一会儿,保姆把菜给上齐了。
赵曼歌一看,想哭。
水晶肘子,红烧猪蹄,狮子头,炖鸡……
道道主菜都要她的命啊!唯一的素菜还是一道少得可怜的清炒小白菜。
赵曼歌想,这就是传说中的恶婆婆?故意整她的吧!
池弥看到这些菜也愣了一下,他看了唐盼桦一眼,皱了皱眉头,对保姆说道:“阿姨,厨房里还有菜吗?我不喜欢吃这些,换几道素菜上来。”
保姆从厨房走出来,手裹在围裙里,看了看唐盼桦,又看了看池弥,一脸为难地说道:“今天就买了这些,要不,我再去一趟超市?”
“不用不用!”赵曼歌夹起了一块儿水晶肘子,说道,“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但是一口下去,赵曼歌是怎么也压不住作呕的表情。
好几年没吃过这种油腻程度的肥肉,真是挑战味觉。
看着赵曼歌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食物,唐盼桦却一脸怡然自得地喝着汤,池弥心里憋着的气一下冲了出来,他把筷子拍在桌上,说道:“妈,你过分了!”
带了女朋友回来,他妈妈态度冷淡就算了,明知道赵曼歌是模特还安排了这么一桌子菜,池弥都替赵曼歌觉得委屈。
唐盼桦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拿着丝帕擦了擦嘴角,继续小口小口地喝汤。
一股奇怪的氛围萦绕着所有人,唐盼桦不说话,池弥也不说话,赵曼歌更不好意思插话。
“妈,我明天再来看你。”过了许久,池弥突然站了起来,顺便把赵曼歌给拉了起来,“今天我先回去了。”
唐盼桦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点点头,放下了勺子。
池弥失望之色顿时浮现在脸上,他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一句话,而是带着赵曼歌走了出去。
“小弥!小弥!”保姆从厨房里冲出来,跟在池弥在后面喊着,可是池弥根本不回头看一眼,保姆哭丧着一张脸,双手揪着围裙,走回了饭厅里。
“唐姐,都怪我!”保姆一脸自责,“我想到小弥第一次带女朋友回来,就想把自己的拿手菜都拿出来招待,没想到弄巧成拙了……这、这可怎么办!我这个乡下人什么都不懂,这下怎么办啊!早知道就先问问你,也不会创这种祸了!”
保姆也是五十岁的人了,这时候急的想哭。她是看着唐盼桦今天一早就起来等着小弥带女朋友回来的,还专门定了鲜花回来摆在客厅里,连平时晒在阳台上的中草药都收了起来,怕女孩子闻不惯。
可是……保姆也了解唐盼桦,她是绝对不会把这些事说出口的,宁愿憋在心里。
唐盼桦放下勺子,擦了擦嘴,说道:“不用管他,这个有了媳妇忘了娘的臭小子。”
*
车上,池弥嘴角抿得紧紧的,他握着赵曼歌的手,说道:“对不起,我妈就是这样的性格,对小辈总是很严厉,她今天不是针对你,她平时就是这个样子。”
“没关系。”赵曼歌心里有些酸楚,但还是说道,“你以后也别为了我跟你妈红脸。”
话是这么说,但是赵曼歌觉得池弥今天实在冲动了些。第一次见他的母亲就闹成这样,以后想扭转形象恐怕太难了。
*
翌日,月亮湾住宅区,唐家。
上午下了一场秋雨,黄叶被打落许多,铺在地面上,陷入湿泥里。每有行人踩过,就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
唐盼桦的保姆端了一盘刨好的橘子果肉,放到院子里的欧式茶桌上,然后拿着扫把去扫院子里的落叶。
唐盼桦坐在轮椅上,端起茶杯,示意对面的张月琴喝茶。
张月琴是程如雪的母亲,和唐盼桦认识十几年了,家里有生意来往,平日里约着一起喝喝下午茶,聊聊诗词歌赋。
两人都是名门闺秀,拉不下脸面和其他暴发富阔太太过纸醉金迷的生活,所以算是贵妇人中合得来的。
不然,唐盼桦怎么会想撮合程如雪和自己儿子呢?
就是想到张月琴教出来的女儿,人品一定不会差,虽然女儿不如儿子那么出色,但是也算善良可爱。
“琴姐,咱们也认识十几年了,交情不算浅。”唐盼桦说道,“小雪那孩子虽不爱在我这古板严肃的老太婆面前撒娇,但我一直也是很喜欢她的。”
张月琴心里暗叫不好。
虽说她之前也愿意撮合程如雪和池弥,但是经过这么多事,池弥都和那个超模在一起了,自己女儿也因为任性没少丢脸,她可不愿意再把自己女儿往池弥跟前送了。
唐盼桦该不会还提这事儿吧?
“盼桦啊,你的意思我明白。”张月琴笑得勉强,“咱家池弥虽然年纪小小就去了巴西,但是我平时也没少关注他,实实在在是个好孩子啊。”
唐盼桦没接话,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接着说。
“咱们前儿不是想着撮合小雪和池弥吗?”张月琴说道,“我这些日子想了想,小雪从小被我和她爸爸宠坏了,刁蛮任性。我总想着再多管教几年,别以后嫁人了还是一副大小姐样子,怎么做人妻子呀?”
“琴姐,我听着你这意思,池弥和小雪的事情就算了?”唐盼桦问。
张月琴连忙摆手,“我很喜欢池弥,但是他常年奔波在外,这几年恐怕也没个要成家的意思。我看着他这几日和那超模……不是不清不楚的吗?”
终于说到唐盼桦想说的点上了,她放下茶杯,从轮椅后拿出一个文件夹,放到张月琴面前。
“既然琴姐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正好问问,这是什么意思?”
张月琴一脸疑惑地打开文件夹,看到里面的东西,脸顿时白了,眼里盛满了怒火。
“这、这、怎么会这样!”
唐盼桦不急不恼,说道:“所以我今天请月琴你来喝茶的目的,就是想问问,小雪她往我儿媳妇身上泼了这么一大盆脏水,该怎么解决?”
张月琴一时哑口无言,她知道唐盼桦二叔是娱乐传媒界大亨,家里在广电也有人,这些年程如雪在娱乐圈里混迹也没少靠着唐家帮点忙。
如今程如雪买水军发通稿黑唐盼桦的“儿媳妇”,被人家抓个正着,张月琴真是又气又恼。
“盼桦,你知道我对小雪的管教,我对这事儿完全不知情,我……”
“琴姐,咱们认识这么些年,我还不了解你的为人吗?”唐盼桦说道,“就是小雪啊,未免被宠得太过了点,这种私底下买水军黑人的是在娱乐圈不少见,但是小雪居然好的不学,就学了这种歪门邪道,你可要好好管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