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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我站在高处,透明的屋顶,印着刺目的星光,那抹娇小的身影灵活穿梭,我看到她的忽然慌乱,看到她习惯的转了一圈剑插在腰后,看到她骄傲的向中国地区盗者组织追捕行动负责人打招呼,看到她慢慢的向我走来,走到那命定的轨道上。
如今,你在那里,我在这里,我们何去何从?是我的痴害了你还是你的痴荼毒了自己?
明明是想护着你,不去看那一汪子的血腥;明明是想护着你,离开纠缠的过往;明明是想护着你,如我最初的执着。可我忘了,你也是个犟到傻的孩子,竟然微笑着死亡,让我微笑到绝望。
发疯一般的抱着你,发疯一般的冲下楼顶。犹自穿着盗者的服饰,犹自抱着胸口浸血的你,然后与你一同死去。
可惜了,等我醒来,却发现你真的死去,而我犹自独活。
入目尽是惨白,如当初你的笑。我垂眼,心中没来由的空,没来由的平静,没来由的一遍一遍的想你。
想你忽然的一笑,说:“嗨,十三,你说我要是老了,缺胳膊缺腿了,没人要了,你要不要我?”我望着你说:“本来就跟缺胳膊缺腿没什么区别。”然后你一个刺刀飞过来,我没有闪,它就已经贴着我的脖子凉凉滑过。你别着嘴:“你就永远不说个好的。”
我现在想说你好了,可是,你已经不愿意听了。
想你睡在我的房间里,我一开灯,就看到你像只猫一样蜷在沙发上,然后揉揉眼:“你回来了?今天上学老师又骂我来着。”考过盗者之后,暗夜将我们隐藏在普通的人群里,你去上学,我去上班,却在同一个城市。你不知道,这是我跟他求来的。只是害怕你一个人习惯不了孤独。
“恩,回来了。这么晚了,却床上睡。”你不知道,我希望每天进门,你都跟我说“你回来了”,像可以生活一辈子一样。
想你扑腾在一团一团的面团里面,面头满脸苍白如老婆婆,呸呸的吐着生面粉,嚷嚷到:“以后再也不弄这么个烦人的东西了。”然后下一次继续奋斗,明明是拿刀的手硬是要恶狠狠的拿来切面粉,笑得我弯了腰。终于有了成绩,你和我坐在树下,背靠背,阳光落满一身,只听到哧哧的啃咬声。最终,又是刀子飞过去,刀子飞过来,开始骨子里那股爱抢的性子。
想你有点迷茫的说:“哎,其实我比较喜欢自由自在的呢。”我揉着你的头,你恼怒的打开,骄傲的站在阳光下,一手指天,“哪,这样自由。”
想你想你,想整整十六年的你。可是,也只能想你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只是觉得,要是你一定会嗤之以鼻:“切,为个女人搞成这样!”我该庆幸你对我的特别,还是该羡慕你不会在这个时候,不,是任何时候,折腾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我只知道,中国地区盗者组织追捕行动负责人胡人军突然来找我,大着嗓门道:“你小子还跟我这里装死!马上就要跟你们头谈了,你来不来?”于是,我换下病号服,跟着他去见暗夜。我知道,我必须要见他一面,因为你果然对他至死方休。
他说他爱你的,你知道吗?听到那句话,我哭得不像个男人。爱,却永远无法知道,那该是多么痛苦的事?可是,他放得开,我却发现自己做不到他那么潇洒。
冰冷的尸体保存间,我又一次见到你。脸上冻得有淡淡的紫色,睫毛上有碎冰渣滓。我手一拉,你从那格子里出来。我抚摩着你的脸,难以置信,或者是不愿相信。
身体好冷,一直不停的颤抖。感到嘴已经开始磕不上了,却依旧不愿意离开。我们都是孤独的人,你却不肯与我一起温暖彼此。再来一次的话,你可还会选择他?
忽然觉得有淡淡的光芒融进你的身体,再看,却什么也没有。我嗤笑自己的幻想,却看到你的眼睛抖了两下。
呼吸摒住,动作凝滞,你慢慢的睁开眼,抖落睫毛上的冰渣,然后你一下子跳起来,身体僵硬的叫着:“冷……冷……”
抱住,紧紧的抱住。刺骨的冰凉从你身上透出来,凉到我泪流满面。不管你是谁,都请再不离开……
番外.萧清寒
母亲是一个流浪的异族,被父王看上接进了王宫。虽然衣饱,却连侍妾都不如。
后来的我常常想,如果我的母亲也像那个女子那样,勇敢、坚强、敢爱敢恨,是不是就不会在别的女人的欺负下结束了自己的性命,尽管,这些女人都最终死在了我的手下,在我还仅仅十岁的时候。
想要的,就要自己去抢!这是我从小就知道的事情。要想活得更久,就要知道什么时候外露,什么时候收敛。这也是我从小就知道的事情。或许就是这些,让我的父王慢慢的注意到了我这个满头银发被那些人称做妖怪,被那些人说我是可以任他们蹂跞如我的母亲一样的人。
那些人,是指我的兄弟们,但是,我却从未在心里如此称呼过他们。他们,在我的眼里,几乎就和蝼蚁差不多,生杀皆在我手,一切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我的心里,承认的亲人只有一个,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那个在第一次看到我时瞪大了眼的小女孩,那个在我转身离开时却惊呼“好漂亮的头发啊,像月亮一样”的我的妹妹。
而我爱的女人,曾经也有一个——一个明明最适合生活在权利斗争中,却想遨游天地的女人,她叫小七。在见第一面的时候,她说她叫江小七。而他身边的那个男人,她说是他的哥哥。
哥哥?谁会用那种崇敬爱恋的眼神看自己的妹妹?真是烂到可以的谎言。
可是,她说我的头发这么美,这么纯粹的银色,让她赞美。我看着她的眼睛,盈盈的尽是笑意,无半点虚假。
心情忽然就好起来。她,是第二个这么说的人啊,就连母亲也只是抚弄着我的头发叹息:“竟然是和我一样的银发,对不起,我的孩子。”
明知道能那么快避开我的狗儿的攻击的人绝对不简单,可是,却依旧起了将她留在身边的念头。
尽管,她不愿跟我交换心中的悲喜。
“那就请江小姐先把这侍卫挥退了,我们再好好谈谈吧!”嘴里这么说,实际上却是不愿意那个男人用那种眼神看着她吧?
她朱唇轻启,柔柔糯糯的唤我,一字一句说着她过人的见解,心忽然就漏了一拍:她不知道,月色朦胧下的她,喝着酒,眼神迷离,周身都散发着薄薄的光晕,有多么的诱惑。
看着她慢慢的摇晃着酒杯,看着她眨巴眨巴眼睛笑嘻嘻的趴在冰凉的石桌上。我俯下身,看着她微红的脸,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女子体香混合着酒香如水流淌,心居然咚咚的跳了起来。
嘴唇摩挲过她的脸膀,停在她的唇上,只偷偷一沾便放开,犹如受惊。我淡淡嘲笑着自己,抱起她,放到床上。月光如薄纱笼罩着她,手指撩拨起她的发丝,唇舌却干燥起来。不得不退后离开。
有些人,天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只一眼,那浑身的自信,那天成的姿态,便让人再也无法逃离。生死,只被禁锢。
王宫之内,我辗转反复。今夜,竟为一个才认识的女人失眠,真是失策呢。但是,绝不能让那些家伙知道,不然……
第二天,早早就去了别院,到了门边,脚却一滞:她或许还在休息吧?宿醉呢。心,竟然为一个迷一样的女人变得如此柔软。
可是,当看到她时,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忽然明白她的心里有一个人,或许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了。心头的怒火一下子蹿上来,手卡上她的脖子,她却笑着,满不在乎。
这个女人!居然连自己的生命都不稀罕吗?我生气的说:“你这个女人居然不怕死!”,只是,我到底在气什么?气自己把她皓白的脖子勒出伤痕,还是气她如此不爱惜自己?
“重要的人太多也是一种痛苦!”我轻声说出这样一句话,心头却叹:我可否成为你心中重要的一个人?
泠儿兴奋的来找我游湖,我知道她想趁机接近那个男人,那我呢?神使鬼差,我有点期待的答应了。心头却闪过不安:我是不是对一个女人太过上心了?我要的,是那人上之人的地位,要的是能够将那些蔑视我的人都踩在脚下的力量,我不可以受这些牵绊啊!
对自己的气却渐渐撒到她身上,等到反应过来,她竟然已经跪到对我怒目相对。
心头忽然觉得好笑,她原来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呢?
“起来!”在看到她就要怒气冲冲的站起来的时候,我发声到。却在她的眼中敏锐的捕捉到一丝错愕。心情忽然就好起来。
一边故意责备着她,一边向她靠近,她满脸惊恐的样子,真像只故做镇定张牙舞爪的小猫。一只很会挑起人怒气的小猫!一点都不可爱!
船一晃,我下意识的伸手扶她。手,刚好没差的搭在了她的手腕上,那里的搏动让我一下子没了素来的风度:她,竟然怀着孕?是哪个混蛋让她怀着孕来做事?
直到走出船舱,我都还没意识到,我怪责的竟然不是她,而是那个拥有她而又不知道珍惜她的男人!
莫名的,我为她闯萧清烨的宫殿;我为她,斩手下两个厨子;我为她违逆父王的意思,竟然让她一身风姿折了军中几多士兵。
她,果然是那种天生吸引人的女人。一个圈收复了铮铮傲骨看不起女人的戚九天;一句话激起三军气势;一架载人遨游的风筝折了自命风流才智无双的独孤……
我对她,想恨又不成,想爱,她不信。
也许她不知道,当她要用自己去换泠儿的时候,我差点就想即使失去泠儿也不能失去她。为自己的想法一愣,她已经步上那城墙。
看着她在那个男人面前媚眼流转,我的手紧紧的拽起来,指甲嵌进肉里。一旁骑马傲立血染战甲的昊天,那个不知道对她是怎样的爱但是毫无疑问是爱到了骨子里去的男人冷瞄了我一眼,淡漠开口:“别爱她,没有什么好下场。”
我只一怔,便看到昊天一脚蹬起,飞掠上城,城墙上那个男人的头颅瞬间飞走,怀里的泠儿这时才嘤嘤的哭出来。
她的过往我全不知,她和他的默契亦非我所能比。即使是午夜梦回,偶尔靠近她,她也会嗽的睁开眼睛。
宠冠天下的凤仪郡主?你的生活是如何过的?
三年的时间,有她在侧变得无比的快。如她所说,她的确不会打仗,但是她的勇敢,她的智谋,她的狠绝,她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却没有几个人比得上。
很久以后,我都在想,当初看到昊天对她射出那一箭时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都已经无法想起了。有些东西,太快,太生疏,晃过,就不记得了。
从未见过她如此的惊慌,就连当初她在花藤下抱信哭泣也未让我如此震撼。
她抓着我的手,手上有清晰的疼痛,可她从未理睬。我,是不是从来不值得她理睬?她声声的责问在我耳边如雷炸裂,她说:“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的!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我一直都知道,可是,你我是一样的人,你都不敢尽信,何况是我?但是,你是不敢信,还是不想信?你的心里到底爱谁,你知道吗?或许吧,人总是可以爱着很多人的。
忽然意识到,你终于要离开了。其实,你一直都没在过。
我等在花树下,头上的花早以委落干枯,忽然觉得这个地方等你这样的人是再好不过了。
你勒马唤我,没有一丝诧异。你怎么就这么笃定呢?
我将一直随身的那块玉放到你手里,你或许不知道,那上面的那个萧字是我母亲唯一留给我的。不清楚为什么,或许只是想加深你我之间的一层羁绊吧。
我,真是傻子。
忽然不死心,还是问你愿意为我留下吗,你的声音平淡到不可思议,却也让我明白你的心里就算有我也不是我要的那样。你说二公子可愿意为我放弃你脚下的土地,去过那闲云野鹤的生活?我没有做答,因为知道答了结果也不会改变,只平添了你的苦恼。
你这丫头,怎么就知道我不愿意呢?我要那人上之人的生活,是因为我的母亲,那我又怎么不可以为了你要那天地遨游呢?活到头,我居然一直不是为了自己在活。
我再次背叛自己的父王,放你离开。你似乎有点诧异。呵呵,我已经放弃了你,怎么会再放弃我的国家呢?父王,他可曾做过我的父亲?我说过,这里我要人生便生,我要人死便死。
你说阡陌不错,那么就一定不错了。你说的,总没有几次是错的。这次,希望你也能说对。
背转身,不肯看你离开的决绝。我还是做不到那么洒脱啊。但是,我会帮你的,不管是在帝都还是齐国,你想要的,我便替你拿到吧。
你欠我太多了,可是你全不在乎,那么这一次呢?你即使拿了一生一世恐怕也还不清——你欠我一个天下!
萧清烨死在你手下,原本应该死在我手下的你却回到了帝都,这让父王十分震怒,要拿昊天的命祭拜他的儿子。我笑到:“父王是没见过昊天的身手,您认为谁能取得了他的性命?”回过头去,父王似乎迅速衰老。我只问了一句:“如果出事的那个是孩儿,父王可会如此挂心?”
我没有去听他那个答案,因为不需要。只率了我齐国两万铁骑匆匆北上。父王站在我军前,再没有当初那股称霸天下的勇气,他拉着我的马缰道:“此去若能夺得帝都便是你最后的机会。”
扬鞭而走,留一路尘土。父王,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永远也没给过我。
只是,原来你我之间永远相差如许。尽管日夜奔波,我到的时候,你依旧已经不用依靠我了。
你站在那城墙之上,风姿卓绝,傲视天下。原来,你本就不是为一人停留的人。
当我跪在金銮殿上,你一手执着阡陌的手走到我身边,放到我的手心,一手托起那推恩令。你微笑着:“要好生照顾本宫的妹妹啊,齐王。”你可知我答是的时候的心情。
你怎么会知道呢?连我都不知道。我们之间,终于结束了吗?
那块玉,将是最后的羁绊。
弹指花飞,韶华流逝。一年后,果然听到你的消息:皇后入住大国寺,大将军昊天、莫琰随侍护卫。
哈哈,那个男人竟然也如此不甘。这条后路,恐怕是多余了。
我站在院中,落叶飞花卷了一地。身上忽然一暖,竟然多了件外袍。
“王爷进去歇着吧,天好象要变了。今儿有报说南边几县遭了水,妾身拟了个方案爷先瞧瞧吧。”身后阡陌的眼明亮如星。我轻叹:“王妃——”回头看天,暗自笑开:她真的不错,谢了。
番外.莫琰篇
诡异无常的夜,父亲捻一杯酒与我对饮:“你怎生得这般倔强?”
“父亲心里也有一人,又何必问我?”我吞酒入肚,只觉辛辣。不禁微诧:父亲何时喜欢上这样的酒了?
“你就这点像我。”父亲微笑如初,“但是,你是莫家唯一的儿子,我若要你为莫家留点血脉,这,不过分吧?”
我垂了头:“自然是不过分。我跟小七将来会好好孝敬父亲的。”
桌子上现出一个深深的杯印,易碎的玉杯依旧完好,只是半截已在桌内。“为父知道你对那孩子情深,但是,你也该知道,她,不是你碰得的。她注定要坐那帝位,或者,她对后位更容易接受点。”
我轻轻的摇头,不发一语,头却越来越昏,身体里似乎有股躁热缓缓上窜。“父亲你……”我暗自笑,发力将那躁热压下去,却无法。原来手段从来就没有高尚与低劣之分,只有适合与否。
父亲看了我一眼,对外喊了一声:“来人,送小侯爷回房。”
有人进来,扶我,我想推开,却发现功力在流失。我低头,无笑无怒。事到临头,这些还有什么关系?
燃了香的房间,下人对我一拱手:“得罪小侯爷了。”我淡笑,我还没到不能走的地步。
他转身出去。我红了眼睛,起身要走,身后却现一个声音:“小侯爷今儿走得,他日,父亲就有办法再把你弄进来。”
回头,那个姓木的女子提着一头湿发隐隐笑着看我。
身上本就难受,有一股热流从上身一直流窜到下身,我可以感到自己的脸是红的,身体是烫的,眼神是飘忽的。
她走近,忽然怪异的看了看我,惊诧到:“你被下了药?”伸手来揽我。
我想说你走开,可是,身体不听使唤。她的手挽过的地放带走点点躁热。我咬牙推开她,她呵呵笑开:“里面有我的洗澡水,小侯爷不嫌弃,自个儿去泡泡吧。”
我脚步踉跄,心头只有一个念头:她不是小七!她不是小七!
砰的一头栽进木桶里,我将自己沉下去,由水漫过头顶,缓解那下体的不安。乌黑的发如海藻般飘散在木桶内,四散狰狞。强烈的窒息感涌上来,我这才探出头去,木锦谰似笑非笑的在旁边看了我。我望着她,只说了一句:“帮我瞒过父亲。”她呵呵的一笑:“老爷子聪明着呢,怎么瞒得过?”
身上难耐的燥热一股一股在体内窜动,浑身如蚂蚁撕咬,我咬了牙,血沿了嘴唇流下来。背上是密密的汗,混在水中,分不清楚。声音带了颤抖:“你也不笨,不试试怎么可以?”“我说小侯爷,你娶了小女子又不尽为人夫的责任,你凭什么认为小女子就会帮你呢?”她戏谑的勾起唇角,看了我。“你既然愿意嫁了我,愿意跟我在这里谈这么久,总有你想要的东西吧?”我闭着眼,又将头没入了水中。真要这么折磨一晚上么?父亲啊……“小侯爷真聪明,我只要一个进宫的腰牌。”低低的声音从水面上传来,我嗽的一下钻出木桶,一眼过去,她微微一愣,退了一步:“你想如何?”“还是如此。”她红了脸,不安的说。
皇宫?那里如此的守备,她一个女子,怎么也做不出什么事吧?眼前……还是尽快解决了的好。我终于点了头。却没想当初的一个决定,竟然伤透了我最爱的人的心。如果我知道最后会是那样的结果,我……就算我知道又能如何?不过又是个两难的境地罢了。所以,还好我不知道。所以还好我还能在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对你说对不起。还好,还好……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那木桶里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泡出白生生的皱来,哗的一下从水里起来,看到那个女子和着外袍躺在床上,眉头紧紧的皱起来,脸骇得惨白。原来,每个人都有那么多的不快。她忽然就睁开眼来,脸上的脆弱一扫而光:“小侯爷醒了?妾身的洗澡水如何啊?”捂了嘴低低的笑,我捉住她的中指,拿了小刀一划,她低呼一声,血便滴在了床上。后来去给父亲请安,我黑着脸,父亲果然状似无意的看了看我的手,见到完好如初,这才露了个笑脸。一月后父亲请人来给木锦谰把脉,木锦谰好歹也是侯爷夫人,自然是坐了在帐中,独把手伸了出来。只是,那手却是她身旁的婢女黛儿的。她果然说到做到,竟然连一直陪着自己的婢女都算计进去了。过了些日子,又谴了那婢女回去,免得露了马脚。生产之时,却叫了那婢女回来,只是,偷偷多带了个小人——那婢女差人在外寻了整整十月,才找了这么个跟我有几分相似的初生婴儿回来。不知道瞒得了父亲几分,但是他看了那孩子倒是没说什么。我跟木锦谰倒是一直如此冷漠,从来不过问她的行踪。或许,这本来就是我吧。只是,那个孩子却成了木锦谰在这个清冷的家里唯一的寄托。或许,女人天生都是喜欢当母亲的。我的心无比的苦涩,手中握了一张泛黄的纸。千里飞鸽,却带来这么个消息。七,你一个人要如何承担?原来,我真的有过一个孩子,我和你的孩子。我知道,那个孩子是我的。可是,我连他的面都没见到,还要忘了他,因为,怕一提起他,他的母亲就会伤心。你不在,这帝都怎么就变得这么冷了?我拢了拢衣领,进了屋。房里没有燃炉火,你说这样容易中毒的。三年,你不在的日子过得真的很慢,慢到让我想起那跛脚的老头走路一样。
皇上病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真没多大惊奇。那个男人的身体早在为你操劳这么多年的日子里衰败破落到不堪一击了,只是,我还是没来由的想到木锦谰——是她加了这最后的一击吧?成了那压死马匹的最后一根稻草!忽然就觉得不安,自己仿佛就成了那个帮手。你,可会恨我?
抬头看街角,全贴满了海行全国的皇榜。我知道,你要回来了。于是,日日去那城门处等你,就怕你归来的时候看不到一个人,会不安,会害怕,会不习惯,会伤心,因为,他,要离开你了。看到你时,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何种心情。三年,整整三年不见,你竟然变了这么多,最初的冷漠如今的血染的肃杀,让我恍惚。然后,你绝尘而去,再不回头。我还记得,你说过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所以我只是远远的跟着你而已。不管我如今有多少权势,不管我如今在别人眼中有多冷酷无情,我依旧是当初说过要陪你一生的那个孩子。于是,我站在阳光下,看着你走进那个殿堂。至始至终,从城门口的一眼惊喜后,你便再不知道,我一直在你身后,在你一回头的地方。自然,你也不知道,你进去了一天一夜,我便在外守了你一天一夜。直到,石公公一脸沉痛念出那卷:不为帝则为后。明知道必然的结果,原来真的听到还是如此之痛。然后,我看到你出来,双目呆滞,脚步踉跄,面上竟然没有一点泪痕,就这么旁若无人的穿过众多的人一个人慢慢的走,仿佛走一走的,你就不见了。忽然想起当初第一次见你,你躺在床上,面上也这么无悲无喜,心却千疮百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