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说回来,如果短信是亚图姆发的……
那麦克罗夫特逮捕的,又是谁?
☆、第181章 福尔摩斯夫人日常
就在她看短信的这短短几秒,这条短信就像阳光下的干冰一样挥发到空气中,消失了。
无痕短信。
她在夏洛克那里也见过,因为2003年这种技术还没有普及,她还特地问了这是不是麦克罗夫特实验室研发的新技术。
夏洛克说过这是麦克罗夫特改良的技术。
改良,即不独家。
而她打开手机时无痕短信还在,夏洛克并没有私自看她的信息记录。
……
夏洛克瞥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
路德维希收起手机,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你刚才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
他想说很多,但其中百分之九十,或许永远无法达到她的耳边。
尽管他们近在咫尺。
夏洛克沉默地盯着前方——他的夫人路德维希最需要学会的,是如何去依赖自己的丈夫。
良久,他轻声开口:
“大部分人,包括我自己,都以为福尔摩斯像一台精密的仪器,是最理智的音符……是。”
路德维希长长的睫毛抬起,放在方向盘上无意识敲击的手指也顿住了。
……在语言和语言的罅隙间,时光是漫长的。
仿佛过了很久,她才听到夏洛克继续说:
“但与你结婚的理由,推翻了我长久以来对自己所有的认知。”
全无章法,失却逻辑。
她从不依靠,从不配合,就像山间捉摸不定的风一样,清晨阳光出来,露水蒸发,她转瞬就会消失。
联系他们两人的只有那短短时日里的感情。
而感情是雾气。
她死去的时候,他才惊觉,只有感情维系的关系是多么单薄无依。
一旦她消失了,雾气也就消散了,除了记忆,没有什么能证明他们在一起过,甚至等贝克街回到她来之前的样子后,就没有什么能证明她在贝克街住过。
焦躁和不确定缠住了他,他迫切地需要一个纽带。
这个世界上,能拴住她的东西太少。
而婚姻是其中最坚固的一道锁链。
并非因为她尊崇法律,而是她对亲人的看重。
……
他们的视线里已经出现了一角蓝色。
那是大海。
湛蓝的天空下,在如波涛一般的云朵间,高高的山峰矗立在那里,已经不知矗立了多少亿年。
路德维希没有说话,一时间耳边只有风声。
……
“在我们之前因为你想去埃及的事发生争执的时候,你质问我,有没有尝试过一夕之间失去一切,亲人,朋友,爱,梦想……我当时无法理解你为什么明知会失败,也要不计成本地救那个咖啡馆老板。”
夏洛克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只是侧过头望着她的侧脸: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
他低沉的声线,即便在这样大的风里,也能准确地穿透空气,直达心底:
“因为就在几天之前的法国,我也曾在一夕之间,失去一切。”
……
理智?
这是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最大的谎言。
因为他已经把他所有的赌注,孤零零地扔在了一个女人面前。
从此以后,失去她,他就失去了全部。
……
视线中蓝色越来越大。
那是伦敦往东的多佛港。
过了多佛港,就是英吉利海峡。
而过了英吉利海峡,就是大西洋……占据地表面积八千多万平方千米的大西洋。
……
“你知道吗?先生,婚姻在我看来这是一种虚伪的制度。”
路德维希忽然说:
“两个人相爱却无法互相信任,才会去选择婚姻,用外力给自己上一道枷锁,提防着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伴侣,一旦感情破灭,那么仍有法律来保障财产。”
这样的爱情,太不彻底。
这样的举动,也太过可笑。
“所以我从来没想过结婚,比起这种制度监督下虚伪的忠诚,我更喜欢一辈子自由自在地同居。”
夏洛克垂下眼睛。
敛去了刀锋一般的犀利,漂亮的睫毛遮住了他秋水一般的眼眸……一如他的母亲。
她说的一切,他都清楚,在遇到她之前,他同样对婚姻制度嗤之以鼻。
所以……
她仍旧拒绝?
……
“所以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路德维希的语气毫无商量余地:
“你的藏书和信用卡完全不能赔偿我的损失,你至少要负责教会我飙车……”
夏洛克蓦地转头望着她的侧脸:
“你同意了?”
阳光从山谷间洒下,落在她的睫毛上,她漆黑的眼睛像是墨水灌注的潭水,平静而难以估测。
“否则我怎么办?”
她叹了一口气:
“我现在被你弄的负债累累,一不小心就要赔偿一千零十万英镑,还能到哪里去……卧槽,我都忘了你还干了这个,太混帐了福尔摩斯先生。”
“你不会有机会赔偿的。”
夏洛克立刻说:
“飙车太容易了,如果你想学习小提琴,剑术,拳击,数学,化学,或者世界上随便哪种语言,我们可以省下很大一笔请家教的钱……”
路德维希:“……”
请家教?
为什么她觉得福尔摩斯先生不是在娶妻子,而是在养孩子呢?
“其实这是双赢。”
夏洛克靠在椅背上,神情不动。
裤子口袋里攥紧的手指,却完全松开了。
他看着远处辽阔的天空。
那里是峡谷中间,空旷的,仿佛拔地而起一般的高山与旷野。
如此壮丽。
只要越过这片荒野,他们就能看见大海。
……
“你不会花任何成本,毫无代价就能得到夏洛克-福尔摩斯。”
而他,不过赔进了自己,就获得了……整个世界。
……
一本万利的双赢买卖,不是吗?
……
路德维希张开嘴,刚想反驳,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汽笛。
早在蒸汽机发明的时候,这种悠长而古老的声响,就已经在这片海港边响起了,一直响了几个世纪。
——那是货轮的鸣笛声。
一代一代老船长死去,他们什么都没有留下。
除了船。
“多佛港!”
路德维希一下子忘记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惊喜地叫出声来:
“多佛港!先生,那是大西洋!”
夏洛克看着她:
“按你以前的旅行计划,大西洋你至少已经看过十七次了。”
“可是每一次见到她,仍然让人心潮澎湃,她的年龄和地球一样长,再看一百七十次也不嫌多。”
比起波澜壮阔的海洋,恋爱算什么?结婚算什么?
都不过是渺小的草芥罢了。
……
他们前方的道路上,慢慢显出两条岔道来。
如果朝右走,他们可以回到伦敦威斯敏斯特区,也就是白金汉宫,说不定还能赶上自己婚宴的晚饭。
但如果朝左走……
他们就可以开到英吉利海峡,从那里度过大西洋,一路前往法国,比利时……开向整个欧洲。
再远一点,就是整个世界。
……
“你现在的心情很好?”
“不计你逼婚的话,我现在的心情会更好……这辆车有敞篷模式吗?”
“有。”
夏洛克帮她打开车顶盖。
她长长的,星空一般的婚裙,因着车外的小气压,一下子飞扬起来。
“趁着你心情好,我还有一件事情告诉你。”
“说。”
“其实从法律上,我们早就结婚了。”
——咔。
路德维希刚刚养长的指甲断在了方向盘上。
……
夏洛克在她开口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快地说:
“当时我正追踪一对假扮成夫妻的前波兰间谍最后一路查到他们结婚时的电子登记我想既然已经入侵了英国婚姻登报系统为了避免我们结婚时还要再进入这个系统再登记一次的麻烦就顺便把我们两个人的名字钩稽了一下……”
路德维希:“……”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夏洛克斟酌了一下用词:
“很早。”
“多早?”
夏洛克沉吟了一会儿,以一种为她讲解化学知识的,极其专业的口吻说:
“比最早迟一点,比最迟早一点。”
他坐在那里,双手合拢放在下巴下,一如既往cos企图用手指自杀的大猫:
“恰恰在最恰如其分的时候,我做了一件最恰如其分的事。”
路德维希:“……”
她忽然想起,她第一次去福尔摩斯第二庄园的那段时间里,夏洛克有一次和她谈起“利比多”,说过“如果你激素水平正常,内分泌没有紊乱,也没有同性倾向的话,你对你的合法配偶产生力比多是正常需求。”
她当时还小天真的问了一句:
“结婚才是合法配偶,我们什么时候是合法配偶了?”
夏洛克从不乱说话,除了他不得不乱说话的时候。
难道他们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
……卧槽。
路德维希又想起,在赫拉斯太太为她举办生日晚会的那个晚上,她见到麦克罗夫特,他张口就是——
“r-in-law.”
……卧槽。
身为英国的隐形国王,麦克罗夫特会是乱说话的人么?她甚至怀疑麦克罗夫特连标点符号都是有引申意义的。
所以……
“福尔摩斯先生。”
路德维希平静地勾唇笑了一下:
“你信不信我只要五秒钟,就能做一件震惊英国政府的大事?”
夏洛克心理再度升起不祥的预感:
“什么大事?”
路德维希平静的面容,在下一秒破碎了。
她简直出离了愤怒:
“和你同!归!于!烬!啊!”
“……”
看来他的小夫人这次真的受到了刺激。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传来,夏洛克迅速握住方向盘的一边:
“哦,维希,你不能这么乱来,前面是码头,如果你不打算去海里游泳的话,最好放慢速度……”
……不能乱来?
她糊他一脸大姨妈好吗?
最乱来的人,没资格说话!
……
世界这么大,这么大,最高的山峰和最低的峡谷,相差的风景足以走一辈子。
更不要说,地球之外还有广阔的宇宙,以后有机会,也一定要去走一走。
……为什么会有人想呆在家里呢?为什么会有人一辈子都不想出去看一看呢?这个世界,无论在精神还是物质上,都是这样波澜壮阔。
所以,她不用思考。
路德维希在愤怒得完全失去理智的时候,依然下意识地朝右边的岔道前进。
……
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一望无际的空旷荒野。
天上白色的云朵,被风吹成一条一条的形状,就像一波一波的浪潮,与远处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相互应和。
他们朝宽阔的海岸线开去。
路德维希长长的裙摆,从敞开的车顶上飞扬出来。上面星空一般的花纹,精细的花朵织成锦缎,就像要起飞的蝴蝶。
……波涛,海鸥,天空,大海。
——全剧终
第182章 番外 壹
1.关于课业
“当花朵开在果实上方的时候,你跳着绳……”
路德维希坐在客厅自己的扶手椅上,手里捧着一卷韩文原文诗集。
她读完这一句,沉默了一会儿。
随后她坚决地翻了一页,继续用不流畅的韩文轻声念起来:
“草,倒伏了……倒伏的草,终于哭了,因天空的阴沉恸哭着……又一次倒伏了……”
路德维希:“……”
“我决定换研究方向。”
半晌,她捂住额头,把手里的书摔在沙发上:
“韩国文化实在太博大精深了我不能理解,这写的都是什么东西……”
夏洛克-福尔摩斯正坐在餐桌边,桌上摆着玲琅满目的化.学试.剂。
他正完全地沉浸在化.学的世界里。
所以听见这位小夫人的话,他只是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你换不换都是一样的,韩国文化包括在亚洲文化之中,所以就算你不研究韩国方向,你的期末语言学作业依然包含这一项。”
路德维希:“……我可以和我的语言学教授打个商量么?”
夏洛克修长的手指,正慢慢调动着显微镜上的细准焦螺旋。
淡淡的阳光透过深蓝色底子的窗帘,在他白色的衬衫上落下斑斑驳驳的,杏花的影子。
他专注在自己的实验上,好一会儿才回答道:
“恐怕你的语言学教授不会同意。”
路德维希:“为什么?他只有我一个学生,点个头就行了,而剑桥恐怕也只有我一个人被迫修高丽语言文化,这太不公平了。”
“的确只是举手之劳。”
夏洛克勾了勾嘴角:
“但鉴于他唯一的学生拒绝了他小小的,合理的请求,这个忙他不太想帮。”
路德维希:“……”
小小的,合理的请求?
太过分了。
她跳下扶手椅,刚刚光脚踩在地毯上,就听夏洛克头也不抬地说:
“哦,福尔摩斯家的女主人已经穷到连一双鞋都不舍得穿了吗?”
“……”
路德维希只好趴下来,从沙发底下勾出自己失踪已久的猫咪拖鞋。
猫咪是黑色的猫咪,目光冷峻,神情傲慢。
最重要的是,和某位先生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生活和学习的双重智商碾压下,她总是要找一个办法把夏洛克-福尔摩斯踩在脚底。
……好吧,这就是一种心理安慰。
路德维希穿好鞋,坐到夏洛克对面,神情严肃:
“我们谈谈。”
夏洛克眼皮都没有抬:“抱歉,我很忙。”
“这种小实验我晚上帮你搞定。”
路德维希按住夏洛克正盯着的显微镜目镜:
“现在,我们谈谈。”
“……”
好吧,实验做不下去了。
夏洛克终于抬起眼睛,正视他的夫人:
“谈判是需要诚意的,我可丝毫没看见你拿出诚意来。”
“如果你要的诚意不是我翘掉下学期的课陪你去巴格达住半年的话,我会很有诚意。”
路德维希收回手:
“现在伊拉克正在和美联邦打.仗好吗?说不定明天伊拉克首都巴格达就会发生爆炸,再加上那边恐怖组织如此盛行……如果你坚持要去,请买你一个人的机票,因为总要留一个人在英国帮你备好灵堂,我一点都不想让麦克罗夫特主持我们两个人的葬礼。”
“世界已经和平了太久,这是难得的机会去见识一场战.争,你不该拒绝。”
夏洛克平静地说:
“这就是我不明白的事,你明明不害怕,却非要做出一副害怕得不得了的样子?”
……因为我不是福尔摩斯,不能再一个小时里搞定一学期的课程。
翘半年的课,她就要挂全科了。
战争再美丽,也比不上挂科的严酷。
当然,她是不会把这么丢人的话说出口的。
……
“我们各退一步,professorholms。”
路德维希双手交叉,一副谈判精英的架势:
“我会在假期的两个月里,陪同我冷漠傲慢毫无人情味的语言学教授去巴格达进行他荒谬的‘小语种研究计划’,而对应的,我希望我的语言学教授也能够减轻一点我的作业负担。”
她盯着他:
“在一个月里流利掌握四门亚洲语言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教授。”
“就是因为超出你的能力范围我才这么布置的。”
福尔摩斯教授眼皮都没有抬:
“两个月太短了,五个月。”
“……两个半月。”
“看来谈判失败。”
夏洛克勾起唇角:
“那么还是维持六个月不动。”
“……”
路德维希:
“你不能这么对我,教授。”
“我当然能。”
夏洛克无动于衷:
“我的请求在合理范围之内,无论是出于你导师的身份,老板的身份,还是……丈夫的身份。”
……
没错,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及其无耻地成为了她的导师。
还是她十分期待的语言学的导师。
他不仅欺骗她选了他的课,还擅自锁定了她的课程表……否则她早就把他的课给退了好吗?
……
夏洛克似乎十分清楚自己的夫人现在正在想些什么。
“哦,这可不是欺骗,我只是开了一门课,是你自己选择了我。”
他挑了挑眉:
“要知道,我是剑桥选课率最高的老师之一,我完全是看在我们的婚姻关系上,才勉为其难地在三百二十名候选者中选中了你,简直有悖我的职业道德。”
路德维希:“……”
如果雷斯垂德探长听见您居然还有职业道德这种东西,一定会对着你的脑袋来一枪的。
……
“我没有做任何强迫的举动,虽然锁定你课程的时间比正常情况早一点也是在条款允许的范围内。”
夏洛克语气纹丝不动:
“老实说你选择我使我十分苦恼,为了显示对你的‘特别关照’,我不得不拒绝了一批专业素质极强的学生……”
路德维希:“……”
不用雷斯垂德探长拔枪了,她现在就想来一发。
她会选择夏洛克,是因为她不知道夏洛克居然瞒着她毕业,一跃成为教授,还无耻地化名为普诺修斯。
若是知道夏洛克在她选课前的晚上,坐在沙发上轻描淡写的那句“普诺修斯教授学识渊博,从跨领域角度上来说很适合你”说的是他自己的话……
她打死也不会选的好吗!
……
“比起一般的语言学教授,我的确学识渊博,他们可不会一边教导你二十六种语言一边辅导你堪比小学生的化学和数学。”
夏洛克收拾好桌上的化学药剂:
“知足吧,维希,上学期我给了你极高的成绩。”
“……八十六算高?我所有题都答对了!,而且你出的题目根本不能以常理度量。”
八十六是她的卷面成绩,成绩单上是a。
“应该是‘所有的标准答案’都答对了,但毫无创新和自己的想法,如果我严格按你的表现评分,你只能拿六十八……六十八里面还有感情分。”
夏洛克抬头微微一笑:
“出于对你自尊心的照顾,我实在不愿意告诉你,在我淘汰了那么多选这门课的优秀学生只选择了你一个后,我收到了多少义正严辞的投诉信。”
路德维希:“……”
他说的好有道理。
我竟无法反驳……
夏洛克轻飘飘地又加了一句:
“而且恕我直言,你的逻辑学成绩已经拉低了我们家的平均加权。”
路德维希:“……”
她逻辑学……几乎满分。
依然是a。
但是和福尔摩斯全家a的情况上来看,她的确是拖后腿的那一个。
……
男朋友全家都是学霸怎么破?
每天都被打击得失意体前屈怎么破?
她活的太low了,真的好想扯三尺白绫一了百了啊。
……
夏洛克在剑桥的人气高到让她不敢想象。
他今年刚刚获得讲师资格,第一次开课就收获了剑桥有史以来最快满课的记录。
但是,夏洛克人气高绝不是因为他“学识渊博”。
因为那些选他课的人,除了女学生只有同.性恋……无一不是冲着他的脸来的。
……
所以当剑桥的林荫大道上有女生拦住她的去路,询问她和“普诺修斯教授”的关系时,她都是微微一笑,温柔而流畅地说:
“他是我叔叔。”
再补一句:
“目前单身。”
如果被问到她和夏洛克无名指上的戒指是怎么回事,她也会大言不惭地说:
“那是玻璃,我们小时候感情很好,套错手指了。”
……
连路德维希都难以置信,这样拙劣的谎言,那群剑桥的高材生,居然……信了。
喂,这智商真的不是水做的吗。
……
托夏洛克和剑桥水一样智商的福,她在女生中简直处于众星拱月的状态,每天都有各种贿赂送到她的手里。
贝克街221b的住户们从此没有自己买过蛋糕。
……
在和夏洛克相处的日子里,路德维希学会的最有用的一件事,就是如何在败阵的时候维持自己高冷的形象。
“在你的固执己见下,我很遗憾谈判破裂了。”
路德维希扬起下巴:
“所以你去你的非洲,我拿我的offer……你放心,我会在你成为原始部落人种之前帮你备好文明世界的剃胡刀的。”
她慢条斯理地笑了笑:
“不用夸我,我就是这么的细致周到。”
……
夏洛克表情挣扎,似乎在纠结要不要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但是,秉着他身为她导师的责任,在一番思想斗争后,他还是冷淡地,尽量委婉地说:
“我完全相信你能拿到耶鲁毫无含金量的offer,但在我陪同你迁往美联邦留学之前,我必须告诉你一个事实……”
路德维希高贵冷艳:
“什么事实?”
“伊拉克在亚洲南部,阿拉伯半岛,总之……不在非洲。”
某位高贵冷艳小姐:
“……”
她璀璨夺目又洋气的人生,居然次次败在东西南北上……
现在扯白绫还来得及吗?
第183章 番外 贰
2关于床
某一天早晨,夏洛克七点准时从外面回来,准备接他的学生路德维希小姐一起去上课时,就看到他的夫人正把自己的铺盖从他房间里卷走,搬到他们公寓的临时卧室里。
夏洛克:“……你想做什么?”
路德维希整个人都淹没在蚕丝被里:
“显而易见,换房间。”
夏洛克站在房间门口,神情高深莫测:
“哦,维希,你想把我从我自己的房间里赶走?”
“不,要走的人是我。”
“我不接受。”
夏洛克面无表情地说:
“不用我提醒你我们已经结婚了,分房睡是不合理且不道德的。”
“这个要看观念,在中世纪,不分房睡才是不合理的。”
路德维希放下被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更何况,我受不了每天穿两层衣服睡觉的感觉了……我要求回到高质量的睡眠,我要裸睡。”
两层衣服?
路德维希小姐背对着夏洛克,准确地猜出了福尔摩斯先生的问题:
“当然是两层,一层是睡衣……一层是你,我受够了。”
“……”
夏洛克斜斜地倚在房间门口,看着她重新铺好床,并没有出手阻止:
“这不是理由,你在我房间也可以裸睡。”
……
当着夏洛克的面裸睡?
路德维希回眸一笑:
“先生,大白天不要耍流氓。”
夏洛克:“……”
他当时为什么要买下两个房间的公寓?
哦,他细心地考虑到了他时常熬夜做实验,为了不打扰他妻子的睡眠,他需要一个临时卧室。
但现在看来,这是一个及其错误的决定。
他看了她的动作半晌,随后平静地离开了门:
“好吧,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
“……”
路德维希看着印花的蚕丝被愣了一下。
这么简单?
居然这么简单?
那她前两天是纠结个甚啊,早就该搬出来了好吗?
当天下午。
福尔摩斯先生已经成功晋级为副教授,在不用辅导他的学生的时候,自然可以自由自在。
而路德维希路德维希小姐还要苦逼地按时上课。
她提着晚餐要用的培根和肉酱回到他们在剑桥旁的公寓时,就看见夏洛克正在一条引.线上点火,引.线的另一端就停在桌子上,被一个钢化玻璃罩罩着。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看来他又在做小规模的爆炸试验。
路德维希见怪不怪地把食材放在吧台上:
“鉴于你承诺今天晚上补上欠我的晚餐,请保留厨房完好。”
“当然。”
夏洛克点燃引.线。
真的是极其微小的爆炸,玻璃罩只是震动了一下。
路德维希捧了一本书,整个人蜷进沙发。
然后……
就听“嘭”的一声巨响。
这一次可不仅仅是玻璃罩震动了,整个公寓都震动了起来,简直地动山摇。
路德维希捧着书:“……”
她坐在沙发上,眼睁睁地看着,她早上刚刚铺好的床……塌了。
……
“远程可控爆.炸。”
夏洛克语气愉悦地摘下防强光的眼镜:
“我把玻璃罩里爆.炸的次声波频率控制在特定范围内,而另一端在接收到这个波长后,就会自动引燃。”
路德维希:“……”
所以恰好炸掉了她的床?
要她相信他不是故意的……就让乐世微门门挂科。
……
夏洛克快步走到临时卧室观看他的试验成果:
“非常精确……维希,这是跨时代的成果,次声波不容易被抵消,有了这个技术,我们就能……”
路德维希:“……”
抱歉,她活得很low,不懂什么是跨时代的技术。
她只知道……
夏洛克把她的床给炸了。
……
路德维希平静地拿起书:“晚上去给我买一张床。”
“哦,维希,比起新型武器的研发,那只是微不足道的事……”
路德维希:“雕花四柱大床。”
“……”
夏洛克不动声色地从桌上倒了一杯水:
“这恐怕有点难……你知道我刚刚交了噪音罚单,清空了我的信用卡。”
路德维希眼睛盯着书,伸出手从夏洛克放在一边的大衣口袋里拿出他的钱包。
然后她瞥了一眼。
然后她愣住了。
夏洛克的钱包里,只剩下……一百二十五英镑。
……喂,说好的嫁土豪呢?
大明湖畔的土豪们今天都死光了吗?
“我不管这些。”
路德维希把他的钱包扔到一边:
“那张床是我买的,现在你把我的床毁了,杀人偿命,你要赔我。”
“那么我申请破产。”
夏洛克轻描淡写地说:
“用我的房子抵偿债务如何?如果你愿意,下午雷斯垂德就会把证件办好送到你面前,我的全部房产上将会写上你的名字。”
路德维希:“……”
她要夏洛克的房产干嘛?
她要的只是一张床而已。
……
路德维希抬起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会儿夏洛克。
而夏洛克站在那里,修长的手指端着澄澈的水杯,毫不在意地任她打量。
路德维希忽然说:
“把你的衣服脱了。”
夏洛克:“……”
他顿了一会儿,走到沙发边,从沙发旁拿起一张报纸,淡淡地说:
“你要做什么?”
……难道他的小夫人在樱桃小蛋糕,香蕉和红酒之后,又发明了新的小游戏?
路德维希摸着下巴,沉吟了两秒:
“裤子也脱了。”
夏洛克:“……”
他拿着报纸坐下来,离路德维希不远不近,恰好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
他冷淡地说:
“先说你行为的目的。”
路德维希:“……先生,你报纸拿反了。”
“……显然你的密码学知识仍十分欠缺。”
夏洛克平静地看着报纸:
“从文艺复兴时期的弗洛伦萨开始,镜像密码,也就是反着写字母的密码就开始盛行起来,我需要随时随地熟练掌握这种密码的”
“……我就当我相信了。”
路德维希指着他的裤子:
“喂,快点,衣服裤子一起。”
“……”
夏洛克抬手解开衬衫上第一粒纽扣,又顿住了。
……不对。
这不是一场求欢。
因为她并没有和他商量明天早上的菜谱。
……
他不动声色地问:
“你要用我的衣服做什么?”
……做什么?
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她的目的当然是——
“卖了买床。”
夏洛克:“……”
路德维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我是很通情达理的,房子就算了,但是你的衣服都没有logo,如果它们卖不出去的话……”
她微微一笑:
“我只好把你抵给我们学院的白富美克莉丝汀……她愿意出两万英镑,只要我为她和你牵线搭桥。”
夏洛克:“……”
事实证明,就算不在贝克街,只要呆在路德维希double小姐身边,就一样虐。
……这真是一个负心的故事。
3关于婚姻关系
在剑桥,因着某位囧货的插科打诨,几乎没有人知道路德维希小姐和福尔摩斯先生是夫妻。
尽管他们带着一样的戒指,路德维希也能眼睛不眨地把戒指说成是家族证明。
而夏洛克反常地没有对他妻子的胡作非为表示一点点的不满。
所以在他们的公寓里,时常发生这样的情况——
“来自索非亚的短信——‘普诺修斯教授,我十分期待下学期可以选修您的课程,我对语言学的兴趣因您而起。有一些小小的额学术上的疑问,希望可以在明天晚餐时和您共同探讨。’……”
夏洛克收回手机,平静地说:
“看来你又把我的手机号卖给了不相关的女人。”
“索非亚不是不相关的女人,她是你上一个案子唯一的证人。”
路德维希飞快地列完了今天的时间计划表,站起来:
“你以为我是怎么让她出来作证的?你的电话号码可比现金好用的多。”
夏洛克:“……你下午没有课,你去哪儿?”
“三年级的学长邀请我去旁观他们的橄榄球赛。”
路德维希穿好鞋子:
“我去露个脸。”
……学长?橄榄球赛?
看来他的小夫人在那些愚蠢的金鱼男学生中很受欢迎。
夏洛克不动声色地瞥了她的背影一眼,没有说话。
“啊,还有,我晚上不回来了,学院里今天晚上联谊。”
……联谊?
看来他的小夫人在伪装单身方面做过了头。
夏洛克收回目光,淡淡地说:
“祝愉快。”
“谢谢。”
第二天傍晚,路德维希把研究报告送去她的导师普诺修斯-夏洛克-福尔摩斯教授那里。
门是从外面锁的。
一般情况来说,这就代表了房间里没有人。
但对于夏洛克……这只是他拒绝无关人士拜访的小技巧罢了。
虽然她至今不知道夏洛克是如何在人在办公室里时,把门从办公室外锁上的。
……
路德维希拿出钥匙,打开门。
夏洛克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阅读一本厚到发指的书籍。
夕阳浓郁的光芒,从老式门窗里照射进来,他穿着白色的衬衫,整个人就像被镀上了一层金边。
而语言学教授宽大的办公桌上,摆满了化.学试.剂。
听到响动,他头也不抬地说:
“不用关门,我们等会儿就走了。”
于是路德维希只是轻轻掩上了门。
她把研究报告放在夏洛克面前,拿起夹在耳朵上的铅笔:
“教授,有几个关于雅利安语的问题我不是很懂。”
夏洛克收起书:“比如?”
“比如《福音》里对玛丽亚的描述是‘同伴’,有婚姻伴侣的意思。”
她俯下身,翻开报告,漆黑的长发落在白皙的手背上:
“可我参考了《圣经》最早的亚兰语版本,那里并没有体现出这层含义……”
……
她一条一条,抽丝剥茧一般地分析。
有时语言的探究就像破案,要综合多方的线索,推理,否定,最后才能知道,那掩埋在时光之后的真相。
……
“啊,所以您的意思是,罗马版本刻意掩盖了《圣经》真正的意思?”
“准确地算起来,那是在十字军东征之前的事。”
夏洛克淡淡地说:
“那段时间罗马的法律非常有意思。”
“我明白了。”
路德维希阖上本子:
“那我先走了教授?”
……
夏洛克顿了一会儿:
“我帮你解决了困惑,你就这么走了吗?”
路德维希:“……”
你是我的老师,难道我问问题还要费用吗?
她笑了笑,细心地抚平本子上的折角:
“我想费用已经包含在学费里了教授……再见。”
……
夏洛克望着她整理书籍的清瘦侧影,忽然说:
“维希。”
路德维希转头:
“又怎么……唔。”
没有等她把话说完整,夏洛克已经吻住了她。
而下一秒,她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抱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书哗啦啦地被扫到一边,有一只试管掉到了地上……而他浑然不觉。
“你只给了我一门课的学费,而我至少教了你七门课……”
他把她的吊带从肩膀上拉下,语气平静:
“这可不公平。”
路德维希坐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夏洛克站在她的双腿间,吻住她的脖子,她只好把头向后仰:
“这件事情你不能找我……找院长去。”
“……”
夏洛克眯起眼睛:
“卡文迪许院长已经六十三岁了……你确定要我找他……”
他修长的手指从握住她的脚踝,慢慢向上摸索:
“做这件事?”
“……那也回家,回家!”
路德维希手掌撑着桌子,她的丝绸外套已经滑倒手肘,里面的亚麻小吊带也落下了一半。
她不得不用手拉住衣领……虽然这样看上去更加欲盖弥彰:
“我现在是你的学生,教授。”
他搂住她的腰,让她更为紧密地贴紧他。
语气就像给她纠正语法上的错误一样道貌岸然:
“不,你现在是我的妻子,维希。”
路德维希:“……”
她今天不应该穿亚麻的吊带长裙。
手太容易伸进去了。
……
不过,今天夏洛克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还是单纯想研究一下教授和他的女学生的学院风爱情?
……
没等她细想,路德维希很快知道了夏洛克的目的。
因为门口传来了“啪”的一声——那是书本落地的声音。
门没关!!
路德维希慢慢地看向门口。
他们上一个案子唯一的女证人,被她用夏洛克手机号码收买的那个索菲亚,正神情惊惶地站在夏洛克办公室的门口。
……
原来是这样。
路德维希醍醐灌顶。
这一切都是夏洛克设计好的。
掩上的门,忽然而来的性.爱,还有……忽然而来的索菲亚。
昨天索菲亚约了夏洛克一起吃晚饭,探讨“学术问题”,这种短信自她来到剑桥后的推波助澜下,夏洛克每天都要收一打,所以她很习惯地忽略过去了。
……
夏洛克还专门和她念了这条短信……不过是为了推卸责任罢了。
人可不是他找来的。
人家在前一天就发了短信预约。
所以这一切都是巧合。
……
索菲亚难以置信地看着夏洛克和路德维希此时的样子……路德维希坐在办公桌上,衣服被扯到手肘,而夏洛克还若无其事地搂着她,正微妙地站在她的两腿间。
索菲亚捂住脸,随后放开。
她平静地说了一句:“打扰了。”
然后……她替他们掩上了门……
路德维希:“……”
她想起她之前,眼睛都不眨地回答索菲亚以及夏洛克一大批后援团们:
“普诺修斯教授?啊,我叔叔现在单身……”
这……
她还收了那么多的蛋糕小贿赂。
这……
夏洛克不会做事倍功半的事……所以他挑选索菲亚来目击这件事,一定是因为……
索菲亚嘴巴最大。
这……
夏洛克把一时接受不能以至于惊呆了的路德维希从办公桌抱到地上,微微勾起唇角:
“怎么办?你想好解释方法了吗?”
路德维希摇了摇头,眼神呆滞:
“没有。”
没有解释方法。
……
夏洛克优雅地理了理自己的衬衫袖口。
和路德维希一身的凌乱不同,夏洛克在经历了激烈的索取后,衣服仍整齐精致一尘不染。
“那我劝你早一点做出解释——在流言开始之前。”
他拉起路德维希戴着婚戒的手。
这枚婚戒的开口被他特别设计过,只能戴进去,无法脱出来。
……
“因为我想,你更乐意听到我们是正当的婚姻关系,而不是……”
他微微笑了笑,轻声说:
“叔侄乱.伦。”
路德维希:“……”
于是,在夏洛克-福尔摩斯教授的拨乱反正下,路德维希小姐再一次面临极大的人际危机。
喜大普奔。
而无论如何,日子,总是一天一天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