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起眼睛:
“你梦见了水……水灾?河流?不,是下雨,紫色的意向……茄子?包?花朵?哦,维希。”
他从扶手椅上跳下来,走到路德维希身后,手放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她绷紧的肩:
“放松,你在故意给我错误的信息误导,不要抗拒我,因为只有从你身体的真实反映,我才能读取你的思想。”
然后,他眉头深深皱起,肯定地说:
“雨天的花朵,房屋,漫长的走廊或通道……通道是母体和回归的象征,人们在极度困惑和缺乏安全感的时候才会回归母体——那个咖啡厅老板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路德维希差点直接把手里的碗扣在他头上。
放松,放松来做他的小白鼠么?
刚刚起床就这么冲动,真是太伤身体了,平静,平静。
她转身,就对上夏洛克透彻的,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眸。
路德维希立刻垂下眼睛,避免和他目光接触,然后从身后摸了一个盘子出来,挡在自己脸前面:
“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抵抗,乖乖地把脑子暴露出来,再让你大摇大摆地进来?先生,你太真了。”
她拿下盘子,目光清澈:
“实验对象请去大街上找,你站在十字路口笑一笑,我保证有大批人排着队来找你……而我,绝不。”
夏洛克的手,因为她转身的动作,从她肩膀上滑落下来。
“这不是实验。”
他看着她端着咖啡壶从自己身边钻了过去,把咖啡豆倒进滤袋。
“那是什么?”
他盯着她的脸,沉默了一会儿:
“现在我还不能和你解释……还没有到时候。”
“那我希望永远不要到那个时候。”
他靠在碗厨边,姿态闲适散漫,背后是深红的小吧台,整整齐齐地陈列着绘蓝色枝条的碟子。
垂下的圆顶小灯,从高到低挂着三盏。
乳白色的灯光,牛乳一般,均匀地洒在男人黑色蜷曲的头发上。
路德维希一转身,看见的就是这个场景。
白衬衫整洁的就差打一个领结的男人,与这种居家的气氛互相映衬,居然分外和谐。
她愣了一下,扭头:“你站在这里很影响我,不能挪一个位置吗?还是说,你想继续你的心理分析?”
“我以为在你们的世界里,准确猜中人心的能力,被称作'善解人意'……咖啡豆请多加五分之二,谢谢。”
路德维希顿了一下,把已经放进咖啡壶里的咖啡豆又倒出一些,讽刺地说:
“……那您真是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人,没有之一。”
夏洛克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伸手,黑色的手机就从他苍白修长的手指上,滑落进路德维希的衣服口袋里:
路德维希打开咖啡壶开关:“为什么要把你的手机放在我这里?”
“是你的手机——管家十一个小时前送过来的,我已经改装过了,它的信号发射系统能够直接联系上福尔摩斯家的安全防火墙,触发警报,而且它的信号不通过任何一家通讯公司,只是借用他们的信号塔做信息中转站……”
他微微一笑:
“……这就意味着,你的通讯记录不会被任何的机构纪录在案,也不会被任何政府监控。”
路德维希了然地瞥了他一眼:“你改的程序?”
他扬起嘴角:“当然。”
“哦。”
他看着路德维希冷淡的反应,撇嘴:
“这可不是我劳动了一个小时应该得到的回应……”
路德维希在两个杯子里分别放了两勺糖,第一个杯子放的随随便便,而第二个杯子,她拿出了有刻度的量勺。
夏洛克对一切调味料的放量要求很高,如果糖量超过了他允许的浮动范围,他就会在抿了一口之后,不动声色地把咖啡杯放在一边,再不去碰它。
但更常见的情况是,他放下咖啡杯,拖长语调地使唤她:“哦,维希,糖又多了……谢谢。”
……
不想再麻烦一遍,她用目光仔仔细细地衡量糖的体积:
“因为我不在乎这些功能,比起这些,我更在乎的是……我为什么和你是同一款手机?连颜色都一样,怎么区分?”
“显而易见他们是不同的,我的手机侧面有一条零点七毫米的划痕,那是一年前在格林兰岛躲避子弹时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子划到的。”
格林兰岛……谁那么无聊跑到那么冷的地方玩枪战?枪能开火么?
路德维希:“零点七毫米的划痕……你当我是你口袋里那个随身携带的袖珍放大镜么?”
夏洛克语气淡淡:“这是你诸多缺点里的一个——体积太大,无法随身携带。”
还好她的体积没有迷你到能装进口袋,否则随身携带任他使唤么?福尔摩斯先生真是太天真了。
夏洛克继续说:“按照你的手指长度,我把S键设定为属于我的快捷键,紧急情况时,只要按这个键就能直接联系上我。”
路德维希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了一下。
夏洛克的口袋立刻震动起来,他还没有动作,路德维希的手机上已经显示接通了。
他面无表情地拿出来看了一下:“我申请挂断。”
“所以,只要我按这个键打给你,你不用按接听键,就可以直接接通?”
夏洛克转头看着那一列列的盘子:
“不仅仅是这样,鉴于有些危险情况,如果我来不及接听,系统在自动接通后,还会自动录下你周围的所有声音——风声,水流声,犬吠,人们的谈话声,以及信号不稳定时发出的杂音——这一切,都是重要的线索。”
“我手机上没有出现录音界面……所以这是你单方面录我的音?虽然是我主动让你录,感觉还是怪怪的。”
路德维希皱眉:
“而且,为什么是打给你,我觉得直接拨打给苏格兰场更有安全感,毕竟他们能直接调派人手。”
夏洛克危险地眯起眼睛:“你觉得他们的动作会比我更快?”
“我没有质疑你能力的意思,只是,英国每个小镇都有一个警察局,但,并不是每个小镇都有一个夏洛克。”
“即便如此,我也比他们快。”
路德维希不想和他争辩:“……这是所有功能吗?”
夏洛克轻描淡写地说:
“就是这些了……大部分,还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功能,谈论它们过于浪费时间。”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
眯起眼睛,定定地看了他两秒,然后拿过夏洛克手上的手机。
“虽然你的表情没有破绽,但我不相信你。”
☆、第75章 祸从口出
路德维希拿起夏洛克的手,把他冰凉的手指和自己的手指比了比。
“按照你的手指长度计算,如果你要设定某个快捷键的话……W?”
她眼睛看着夏洛克,手指,按下了夏洛克手机上的W键。
然后,她的手机甚至连震动都没有,就自动打开了录音功能,并自动上传到,一个看不到IP地址的云端。
然后……录音界面出现不到一秒,又自动转为后台运行。
如果不是她一直看着手机界面,根本不会注意到,她正在被人录音。
……卧槽。
她收起手机,平静地说:
“哦……这就是你说的,微不足道的小功能?”
主动授权录音,尚能接受,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夏洛克一个按键就能窃听她的生活——那和监视有什么区别?
“于是我就像被暂时放行的犯人一样,随时随地在你的监控之下?”
她目光冰冷地晃了晃手机: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解释的话,就请解释一下,先生。”
“解释就是——现在是特殊情况,需要额外的安保措施,当你被人控制,没有机会联系我时,我就可以从我的服务器上获取你的信息。”
夏洛克语气淡淡的,却绝对说不上好:
“显而易见,这并不需要你做任何操作,因为控制权完全在我手里——我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告诉你?”
路德维希把量勺“哐铛”一声,扔进咖啡杯里:
“你在给我的手机里安装了窃听软件,随时随地掌控我所有的隐私,却觉得不需要告诉我?”
她把已经给夏洛克放好的糖,哗地倒进洗碗池,打开水龙头。
“而最不能让我接受的是,你依然觉得这一切理所应当……well,或许在你眼里我并不是一个拥有完全行为行使能力的独立人……噢,你还说过我的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说不定是一个神经症患者,所以需要被监控?这些我早就知道了。”
她双手撑着洗碗池两边,转过头来,直视着夏洛克:
“但这一次,你还是太过分了,福尔摩斯先生。”
夏洛克神情平静地看着洗碗池。
池子里,水流正哗哗地打着转,把雪白的糖粉冲进下水道。
直到那些糖粉被完全的冲走,看不见了,他才开口道:
“我说了,因为现在是特殊时期——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一群宗教狂热分子正潜伏在我们四周,我还不能确定他们的行为模式,说不定下一个目标就是你……如果你更愿意被他们处以中世纪酷刑的话,可以拒绝这个手机。”
路德维希微微笑了:
“真是抱歉,我太不够善解人意了,我简直在无理取闹——所以,收回你的手机,还是让我被处以中世纪的酷刑吧。”
夏洛克定定地看了路德维希几秒:
“不,你不应该这么过度反应——你以前,有被监视或跟踪的经历?”
路德维希的手指,极细微地颤抖了一下。
随即她挑起眉毛:“跟踪?当然没有……还有,这不是过度反应,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有这种反应。”
夏洛克眯起眼睛,盯着她的脸,神情莫测。
路德维希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
然后,他肯定地,慢慢地说:
“撒谎。”
路德维希“哈”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反驳,又听到他继续说:
“你至少有五年被跟踪,或者臆想中被跟踪的经历。跟踪你的人神出鬼没,你无法掌握他的行踪——这就是你想尽各种办法,没有成年也要伪造成年证件四处旅行的原因?”
路德维希冷冷地笑了:
“你以为我在拍电影吗?先生,我只不过是想要得到最起码的尊重罢了,不用给我安上这么变态的童年经历。”
话是这么说。
而她漫不经心一般,随意插在墨绿色亚麻长裤口袋里的手,却,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她可以和夏洛克分享快乐,分享困惑,分享思想,分享刺激的,跌宕的生活。
但是,他们还没有亲密到,能一同分享胆怯,软弱,和恐惧。
——五年?
不,是十年。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算起,她至少被某个,永远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子,窥视了十年。
没有任何线索,没有任何证据,甚至无法报警。
有的只是,她深夜醒来,望向窗外的时候,或在法国长长的窄巷,突然回头的时候——那被人盯进骨子里的,阴冷的感觉。
就算告诉夏洛克,也只能得到一个“臆想中被跟踪”的结论吧——他不是已经这么觉得了么?所以,何必呢。
她端着自己的咖啡,靠在柜子上,不打算再争论这件事。
可夏洛克明显还没打算把这一页揭过:
“尊重?如果我要窃听你的信息,绝对不会出现那一秒钟的录音提示——相信我,我至少有一百种更加隐蔽的窃听方法,而我没有使用它们,完全是因为……”
对你的尊重。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阵熟悉得让人心颤的敲门声,就响起了。
说心颤,是因为,每当这个声音响起时,就意味着,伦敦今年又开始过圣诞节了。
绑架,爆炸,凶杀。
犯罪们的盛宴,侦探们的狂欢。
还没等到他们去开门,雷斯垂德不知所措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
“门没有关……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你们,在吵架吗?”
这回,两个人倒是默契十足,不约而同地说:
“没有。”
只不过一个语气冷硬,说完就背对着他开始喝咖啡,另外一个则坐回沙发,一声不吭地打开书。
雷斯垂德:……就这样,谁信你们刚才没吵架?
话说回来,这是他第几次不知所措地站在贝克街二楼的门口了?
“我是来送东西的,马上就走……如果夏洛克依然不打算告诉我,上原二郎钢琴谱密码的解法是什么的话。”
夏洛克冷冰冰地:“不打算。”
“因为案子已经结了,上面不再拨款研究琴谱,所以这单纯是我个人兴趣……另外,上面的人要我告诉你——时间是今天晚上。”
夏洛克不耐烦地说:“告诉他,他的效率又刷新了下限——很显然,我两天前就知道了。”
进行完这段隐晦的对话,雷斯垂德放下手里的袋子:
“……这是我在伯明翰取证时,福尔森太太给'雷斯垂德'的,我想那是你……请按时服用……夏洛克,那么,我走了。”
他扔下烫手山芋一般,放下袋子后,就立刻转身,恨不得早一秒离开这个地方。
“等一等。”
夏洛克突然叫住他:
“鉴于你言辞闪烁又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袋子里的东西一定非同寻常……是什么?”
雷斯垂德艰难地说:“……你不能自己推理吗?或自己看一看?”
“最近要思考的事情太多,没有剩余空间去推理这类小事,更没时间打开它。”
……夏洛克最近多次表示,他要思考的问题很多,多到没有时间去做实验。
而案件刚刚结束,也没有新的犯罪迹象……他到底在思考什么?难道还是分心的问题?
她端着咖啡,喝了一口,装作自己一点都不清楚,他们嘴里那个“上面的人”是谁。
雷斯垂德把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咳了一声。
“老实说……这有一点出乎我意料之外……”
他抬起头,怜悯地看着夏洛克:
“听说福尔森太太说……你,前列腺不太好?”
“噗——”
这是一口咖啡喷了一墙的路德维希……
夏洛克目光冷峻地看向,显而易见的始作俑者路德维希。
“这些是她自己采集的蜂蜜,据说对这个有用……其实玛丽妈妈也做蜂蜜,如果你需要,可以直接和我说。”
雷斯垂德不自在地踢了踢脚下的袋子:
“你确定你不用做一个EPS吗?如果是急性细菌性的炎症,还是可能治好的……算了,我还有事,必须先走了。”
注意到贝克街221B的两个主人,没有一个在听他说话,雷斯垂德反而舒了一口气,火速离开了这个,嗯,预发事故现场。
上帝知道他一点都不想了解夏洛克的某种功能出了什么事!不,应该说,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夏洛克身上没有这部分器官。
因为他看上去,永远理智而冷静,所有会破坏他理智的东西,都被从他生活中完全剔除。
他冷冰冰的世界里,除了基本的进食需求,根本不存在欲望这回事。
……
那么问题来了。
这种事,到底需不需要向麦克罗夫特汇报……
……
雷斯垂德走后。
“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伏在洗碗池上,顾不上生气了,她一边笑得全身抖动,一边很有危机意识地想……
——完蛋了,福尔摩斯先生喊她全名了。
特么她从住进贝克街第一天起,夏洛克就没喊过她全名,这下喊她全名了怎么破……
看到始作俑者把脸埋在洗碗池里挪不动步,夏洛克眯起眼睛,语调愈发轻柔起来。
“过来。”
路德维希背对着夏洛克,觉得自己憋笑要憋出内伤。
她捂住嘴,抑制住身体的抖动,闷闷地说:“过来干嘛?你要什么,咖啡?”
“你。”
……真是夏洛克的一贯风格,简洁明了。
但是越是简单的东西,就越容易产生歧义,“我要你过来”和“我要你”……听起来绝逼是两种意思好吗。
路德维希默默地往脸上抹了一把冷水。
现在真不是笑的时候……她应该继续生气,这样才能在他面前占据上风。
……话说,她还没有看过夏洛克发火。
但不管是男人,还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被人这么恶作剧,多少都会,嗯,不愉快的吧?
她调整好表情,绷着脸,端着咖啡,两步并作一步,迅速蹦哒到夏洛克面前。
却在对上他看似平静,实则压迫感十足的目光的时候,一下子萎了下去。
没敢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她利落地放下杯子就跑:
“你的咖啡。”
但,还没等她的计划实施成功,就感到,手腕被身后的男人用力地拉住了。
他冰冰凉凉的手指握着她的,轻轻松松向后一带,手揽过她的腰,轻松得,就好像她是一片羽毛,不具有任何重量。
力道,方向,是计算过的精确,既不会伤到她,又能做完自己想做的。
而路德维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被他……按按按……按在沙发上了?
她愣愣地看着夏洛克近在咫尺的精致五官,一时间大脑空白,整个脑海,都充斥着,他微微下垂,从上而下俯视的眉眼。
……不,这个姿势不对。
为什么,夏洛克会在她上面?
夏洛克两只手,分别撑在她两边。
他微微俯下头,白皙的脸上,是与他现在的动作绝不相符的,完全的平静。
他黑色蜷曲的头发落下来一些,灯光由上而下,他头发黑色的阴影,落在身下少女漆黑的眼眸里。
那种感觉,就像鸽子尾巴上的羽毛,轻飘飘地落在,夜色下,玻璃一般平静无波的湖面上。
“你觉得……”
他歪了歪头,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我有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rainling童鞋说的的确是一个bug,春韭时常会忘记自己最初的设定,后面会解释一下女主为何对夏洛克迟钝。
因为春韭不喜欢用网页的奇怪癖好,很多时候,翻书翻不到,就没有查资料。
比如一些被你们挑出来还没有订正的法语单词。
少的可怜,其实错漏百出的生物和化学常识。
就连很重要的西班牙语Las personas caen,也是直接从毫无关联的la sombra化用过来,完全不知道语法对不对。
所以欢迎大家提bug,我喜欢和你们讨论剧情,一个人写文太寂寞了。
☆、第76章 自作孽不可活
身下的少女,黑色的长发散乱地铺在深红色印花的沙发软垫上,眼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微微睁大眼睛。
她削瘦的肩膀,就在他手掌边,只要他微微移动一下,就能把她完全地,揽进怀里。
——“如果对你说这些话的,是你喜欢到无法自拔的人……会很想把眼前的人抱进怀里,揉碎,再用力亲上去……永远的。”
……无法自拔。
他平静的灰色眼湖下,在从未有人探及过的,深不可测的更深处,泛起,危险的涟漪。
路德维希愣了很久,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哈?”
不要怪她后知后觉。
虽然她能毫无负担地把夏洛克扑倒在沙发上,但架不住现在的姿势不对。
至少应该是她在上,夏洛克在下,她才能掌握全局,这种男上女下的姿势,不能直视……
他离得太近了,那透彻而专注的目光,一旦近距离接触,原本没有形体的注视,就如同化成了实质,重重压在她的胸口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而夏洛克的一只手,还垫在她背后。
应该是把她扯下来时,为了起缓冲作用,护住她才放在那里。
不,这些都不重要……
谁能告诉她,现现现在……是什么情况?
路德维希眨了眨眼,不自在地偏过头去,却发现,她根本没有余地动作。
向左……那是夏洛克的手臂。
向右……算了吧,夏洛克的脸就俯在那里,她转过去做甚?亲上去吗?
如果她此刻面对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她或许会考虑转过脸去,蹭一蹭那高挺如希腊雕塑一般的鼻尖,顺便给他一个温柔的法式长吻。
随便哪个人都好,但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不行,脑海里想一想那个场景都不行。
……因为根本想不出来,就像她同样深深崇拜亚里士多德,哪天,她有幸见到了这如同神一般的人物,也不敢像和普通欧洲人见面那样,上去来一个贴面礼。
而现在别说贴面礼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冰凉的鼻尖,正轻轻蹭着她的脸颊,他温热的呼吸,一阵一阵地吹拂着她脸上细小的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