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笑眯眯地说:
“还有,我知道你不屑于和普通人交友,大概也不屑于向家里要钱……但我很穷,这三天我尤其穷。”
夏洛克眯起眼:“所以?”
“所以,千万,不要,找我借钱。”
“……”
在没有案件的美好早晨。
花香弥漫,有鸟落在窗户上,细小的鸟喙哒哒地敲在花盆边缘,左一抹,又一抹,清理着嘴边食物的残渣。
阳光透过窗帘,路德维希在洋溢着面包香气的清晨醒来。
她的室友夏洛克已经帮她做好了培根面包卷。
……这特么一定是在搞笑。
最后一句尤其搞笑。
实际情况是。
凌晨三点,贝克街。
路德维希从床上猛的坐起,房门外断断续续地传来不成调的小提琴声。
……说不成调真是委婉了,那简直就是公鸡被捏着喉咙放在石头上磨的感觉。
“看在你们家上帝的份上,福尔摩斯先生,我才睡两个小时!”
夏洛克蹲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
路德维希打开卧室的门,顿时被客厅的凌乱程度镇到了。
“……客厅是怎么回事?被谁扫荡了吗?”
“我在找一些资料。”
“……别拉小提琴了,你又想被开罚单了吗?”
“我在找一些资料。”
“我没有看见你在找资料,我只看见你在摧残你的小提琴。”
“我在找一些资料。”
“……”
路德维希头疼地扶住额:
“就算你觉得不用在意我,也麻烦考虑一下郝德森太太,她已经不是年轻人了,经不起你这样折腾。”
夏洛克除了锯木头的手,依然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虚无的一点。
但好歹说了一句人话,不再复读机了。
“她不会介意的,郝德森太太在我住进来的第一个星期就在房间墙壁上铺了最厚的隔音层。”
“……她真是明智。”
路德维希抱着手臂在门框上靠了一会儿,索性回房间,开始换衣服。
“这么晚了你要到哪里去?”
“显而易见,找地方睡觉。”
“可是我们今天还要一起去买手机……你昨天答应我了。”
“知道这一点就更不该打扰我睡觉。”
“你不打算去宾馆?”
夏洛克竟然停下了手里的小提琴,来和路德维希探讨这些他一向不屑一顾的没智商问题。
而且语气极其严肃:
“不要告诉我你要去找那个咖啡馆的老板借宿,你们只见过几面而且他对你别有用心。”
“是谁把我从我自己的房间里赶出去?”
路德维希一边穿鞋一边说:
“不要说得好像很关心我一样,你继续破你的案子就很好。”
夏洛克坐在沙发上,灯光打在他身侧,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停顿了一下,有些艰难地说:“我……没有在破案。”
路德维希停下动作,惊奇地看着他。
“真是让人惊讶,你的人生中居然还有不破案也不做实验的时候。”
他的眼睛,像是潭水。
而暖色调的灯光,浮动在他的眼睛里,像一点一点的萤火。
这一双过于精明与透彻的眼睛,在此刻,竟然隐隐透出温柔的错觉。
对……错觉,路德维希想,她都困出错觉来了。
“我想专注在实验上,但我集中不了精神,然后我试图谱曲……依然集中不了精神。”
他看着路德维希,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困惑:
“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而我居然找不到答案。”
路德维希看他的眼光更加奇异了:
“连续两天不吃饭的饥饿感都无法撼动你做实验的专注性……现在你居然说你集中不了精神?”
他撒气地把整个人埋进了沙发里。
路德维希靠着门:
“虽然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正常情况,但你肯定不在普通人的范畴里……你要不要去心理医生那里看一看?顺便治疗一下你的反社会人格。”
“我已经重新翻阅了荣格,弗洛伊德,卡伦-霍尼所有的精神学分析书。”
他把自己埋在沙发里,忽然又坐起来:
“等等,你刚才说了对于普通人这是正常情况?”
路德维希莫名其妙:
“思绪偶尔飘移,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只能说明,它对你影响你不能控制而已。”
夏洛克神色诡异地盯着她,就好像鹰隼盯住了一只兔子:
“别开玩笑了,我能完全控制我的大脑,在我不允许的情况下,没有事情能分散我的注意力。”
“对于这一点我也很意外……但对普通人而言就是这样,尤其在他们面对爱情的时候。”
“爱情?不,维希。”
他扬起下巴:
“不要把我和平常人混为一谈,爱情不过是激素,我陷入了爱情,但可以控制它——完全地。”
夏洛克十指合拢,坐在沙发上,这是他惯常用的思考姿势。
路德维希对他“陷入爱情”的假设,不以为然。
看他陷入了冥想状态,她便轻手轻脚地穿上另一只鞋,刚想要下楼,突然又听到夏洛克说:
“帮我拿两本书,一本落在壁炉左侧地板十五公分处……”
“抱歉,你不能自己拿吗?我已经把鞋子穿好了,不想再脱一次。”
“……另一本被我扔在冰箱右边落地灯旁,压在《法哲学原理》下面。”
路德维希叹了一口气,把刚穿上的鞋又脱下来一只,踮着脚帮他找书:
“如果你有时间把你随手扔的每一本书的具体方位背下来,能不能顺手把它们放回原位。”
“我不用花时间记。”
他用两只手指贴住太阳穴,这让他看上去像一只天线:
“当它们发生的时候,会像产生光反应的底片一样,自动存储成一张图片。”
“在哪儿呢……十五公分的地方……”
路德维希没理他,对着一地散乱的书籍,完全无从下手:
“卧槽,《医学分子生物学》,《无机与分析化学》?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书……竟然还有《论灌溉与小麦的生长》?!……福尔摩斯先生,你是预备以后去晋江种田吗?”
夏洛克扭头:“晋江?”
路德维希:“……偏远东方一个经常抽风的小镇而已,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夏洛克把头扭回去:“这两天看的一些基础书目,已经可以扔掉了。”
……如果我没记错,那本《医学分子生物学》是博士级的书了吧……
“抱歉,完全不觉得基础……啊,是这这两本吗?”
路德维希拿起趴在地上,看起来很久没有翻过,分外狼狈的两本书——
然后她就震惊了……
“《魏尔伦诗选》?《穆尔诗集》!?这不是爱情诗吗?……福尔摩斯先生,你去种小麦我还能理解,可你怎么会有这种一点都不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书?”
“是我五年去爱尔兰前为学当地语在机场买的,下飞机时我扔在垃圾桶里,又被责任心或于强烈的工作人员根据夹在书里的飞机票寄了回来……”
他仍旧沉浸在思绪里,因此回答的有些不耐烦。
虽然从表情上完全看不出来,但是路德维希可以从他比平时更快的语速上发现这一点。
“完全累赘的阐述方式,真不知道为什么文学这种毫无价值东西能存在这么久。”
路德维希翻看着诗集里的爱尔兰语,很有兴趣地说:
“先不谈文学……我之前也想过学爱尔兰语,你学它花了多久?”
“从上飞机到下飞机。”
路德维希觉得不能更累:“……算了,我们还是来谈文学吧。”
“谈文学?”
他终于动了一下。
“不,这太无聊了。”
“既然无聊你为什么还要把它们翻出来看?”
“因为真相!”
他从沙发上跳起来,开始快速地翻动书页。
没错,是翻动。
那种速度,绝对不能称之为翻阅。
“我需要知道我不能集中精神的真相!”
“可是穆尔写的大多是爱情诗,和精神分析没有任何……”
路德维希说着说着,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但闪完以后立刻一黑,就像一个大锅盖,“啪”得盖住了世界。
难道……
难道!!
艾玛,这太不可能了!碰见这种事的概率,简直稀罕得像哈雷等待哈雷彗星一样,等到死都不一定等得到!
但是……
所谓,真相,只有一个。
推翻所有,剩下的那一个,即便再不可能,也是真理。
所以,在这所有不可能的结论之后,她得出的结论竟然是——
福尔摩斯先生,恋恋恋……恋爱了?
☆、第70章 论爱情
路德维希风中凌乱了。
她忘记她一只脚还穿着鞋,就这么直接踩在了地板上。
华生都还没出来,谁那么苦逼,被夏洛克爱上?
虽说路德维希一直坚定地认为,福华绝逼一生推。
但理智一点,即便华生医生出现,现在的他也还是一枚小鲜肉,不会医术也没有枪法。
更重要的是,没有那份从军旅生活中锻炼出的忠诚坚定和临危不惧。
这样的华生,恐怕还不能打动,已经有点高功能反社会的夏洛克。
那么,难道是雷斯垂德探长?
……不,剧情,请你饶了雷斯垂德探长吧。
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在案发现场忍受一场“夏洛克式”吐槽的洗礼,雷斯垂德探长已经活的很不容易了。
要他作为终生伴侣,二十四小时与夏洛克相处……他会折寿一半的。
还有谁?难道是多诺万警官?
……不,那还不如埃德加警官呢,至少埃德加警官肤色白皙。
不能脑补多诺万警官和夏洛克接吻……那简直就是一块没来得及混合的牛奶巧克力。
路德维希绞尽脑汁,然后……她惊恐地想到了一个,她绝对不应该想到的人。
一定是是因为,凌晨她的大脑还处于休眠状态。
否则不能解释,为什么她最后得出的答案,会如此不拘一格,堪称惊悚诡异。
在一无所获的情况下,她脑海里竟然冒出了,上原二郎死之前说出的话。
——“爱情藏在眼里,无所遁形,没有人能掩饰……如果你还没看出来,那么,可要小心了……”
——“我确信这一点,因为,他看你的眼神,和我看相子的眼神,是一样的……”
不,停住!必须停住!
她一定没有睡醒,才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路德维希甲:“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从目前的状况来看,福尔摩斯先生对你绝逼是真爱。”
路德维希乙:“一楼真幽默,啊哈哈哈哈哈哈。”
她深吸了一口气。
“福尔摩斯先生,我有一个严肃的问题要问你,请务必严肃回答。”
夏洛克抬起头。
路德维希对上那双灰宝石一般的眼睛,忍不住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
“你不能集中注意力的原因,不会是因为……我吧?”
夏洛克那一瞬间的表情,就像突然看见房间里闯进来一群冰河猛犸象。
随后他微微垂下头,看向书本,路德维希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能看到,他属于欧洲人的立体五官,半边脸隐晦在清晨的薄光里:
“不可控的感情是自我毁灭,而我珍惜理智——不要高估你对我的影响力,维希。”
是想提醒她,还是……想要提醒自己?
他语气清淡,不露端倪:
“它只可能,也只被允许,在可控范围之内上下浮动——就像金鱼永远游不出鱼缸。”
……没错,感情需要的是控制,而非放任。
他的理智,他的情绪,一直按着他定好的轨迹,缓缓前行。
他的自制力是如此强大,即便是世界上,最不可捉摸的爱情,也只能在他的容忍范围内成长。
他一直以为,他无坚不摧。
而意外,发生在她差点从十二楼掉落的那一瞬。
福尔摩斯先生极度不愿意承认……那一瞬间,理智消亡,荷尔蒙乘虚而入。
完完全全地,彻彻底底地,夺取了他大脑的支配权。
……这真是奇耻大辱,绝对,不允许,再发生一次。
在那一次意外之后,他重新审视了他的堡垒,在他的严加防范下,路德维希怎么可能再次使他分心,甚至分心到,不能做实验?
……
路德维希望着天花板,尽量不使自己翻白眼的冲动表现得太过明显:
“这么说,除了西方的神父,东方的和尚,世界上几乎所有人都处于自我毁灭的状态里?”
“难道不是吗?”
他冷漠地嗤笑一声:
“允许荷尔蒙完全控制神经中枢,是他们大脑迟钝的一个重要因素。”
路德维希:“所以?”
夏洛克深深看了她一眼:
“所以,至少在我没有疯的情况下,一切感情,包括爱情,都应该在我的控制范围内。”
“算了吧,就算全世界没有参与自毁的,只有福尔摩斯先生你一个,泰晤士河也是不会断流的。”
路德维希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你的人生恐怕出现了无法控制的意外,否则怎么解释你现在这种……魂不守舍的状态?”
夏洛克沉默了一秒。
“那也并不能说明我被感情打败了……因为从你的智商来看,我实在不认为你有让我破例的价值。”
于是,在他冷静的反驳”论夏洛克被爱情剥夺理智的可能性”的同时……
路德维希还在纠结“他对我绝逼不是真爱”。
……误会的延续,命运的千回百转。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路德维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听到夏洛克对她智商的深深鄙视,她一点都不生气,只觉得整个人都好了。
但是还没等她一口气舒完,就看见夏洛克微微侧过脸,颇有些难以启齿地说:
“但鉴于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也算是可能的情况之一……因为我还没来得及排除它。”
这真是突发状况……路德维希一口气卡在了嗓子里。
关系?什么关系?室友关系?
……所以,夏洛克这是命中注定一定要爱上自己的室友,没有约翰-华生,就拿她凑数?
如果一定要是室友……剧情君,你忘记大明湖畔的郝德森太太了吗?
路德维希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太僵硬,她略微调整了一下肌肉,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是太在意:
“是吗?所以到底是不是我?我突然觉得我的存在感大大提高了。”
夏洛克定定地看了她两秒,转身用侧脸对着她,冷淡地说:
“目前还没有确定,我说了,我只是还没来得及去思考是否排除。”
“请快点思考……务必把你的大脑加速到三百迈,这个比案子更重要。”
路德维希的手指,纠结得,就差在沙发上弹《大黄蜂进行曲》了。
“我还想回去补个觉呢,在你思考结果出来之前,我一定会睡不着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德维希觉得,她好像看见夏洛克的嘴角,极细微,极细微地,扬了一下。
“抱歉,我的大脑即便在没有思考目标的时候,也一直在三百迈。”
在那一瞬间的错觉之后,他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老实说,我一直以为,能和你建立‘长期陪伴并互相拥有非法定归属权关系‘,已经超过了我的底线。”
已经越过底线。
已经动摇了理智。
所以他不能再往后退,不能再做让步。
他对于危险有超出一般的敏锐——再退一步,就要万劫不复。
他修长的腿搁在茶几上,没有穿鞋,姿态散漫。
……长期陪伴并互相拥有非法定归属权关系?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关系!求福尔摩斯先生不要拽定义!
李彦宏还没从中关村几平方的小公寓里挣扎出来么?这种时候不能百度一下,太心塞了。
夏洛克看向手中的书,在恰到好处的泼了一碰冷水后,还不忘安慰他的小女朋友一句:
“屈服于性激素的愚蠢,使愚蠢加倍……我之前从未想过,会和一个女人扯上爱情。”
——所以你已经让我为你破例了,知足吧。
……福尔摩斯先生,您确定这是安慰?
而路德维希想的是——福尔摩斯先生敢不敢不要“我一直以为怎么样”,“我之前从未怎么样”?
她已经放弃用如此直接的方式试探夏洛克的心意,干脆把另外一只鞋也脱了,坐到夏洛克身边。
说话间,夏洛克已经翻完了那本厚的和砖头似的《穆尔诗集》,开始翻《魏尔伦》。
路德维希盘腿坐在他旁边:“福尔摩斯先生,你看魏尔伦的诗后,有什么感想吗?”
他厌烦地翻到下一页:
“如果魏尔伦的一生就是用来写这些东西的话,还不如直接把自己捐献给解剖室来得有价值。”
果然不应该指望福尔摩斯先生对文学有什么好观感。
“说起来,魏尔伦也是同性恋呢,他当年和波西的爱情至今还被人津津乐道。”
路德维希眼睛冒光:“如果你看他的诗有了什么共鸣的话,一定要记得告诉我。”
“共鸣?哦,维希,这不合逻辑。”
夏洛克放下书,皱着眉头,显得十分不能理解:
“同性恋不仅和双性恋一样受荷尔蒙控制,还在某种程度上受基因控制……我会产生共鸣的可能性为零。”
路德维希:“那可说不定,福尔摩斯先生,真相往往是出乎意料的。”
“精神分析里有情绪投射的说法……”
夏洛克淡淡地说:
“如果你在毫无依据的情况下,认为我有同性恋倾向,那么很有可能这是你自己的精神投射,实际上是你有同性倾向。”
……
这让我怎么告诉你?
难道要让我说,其实,一切都是因为另一个空间里恶趣味的英国剧组,你的性取向已经像是脱缰的野马,在同性的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了吗?
路德维希果断避开了这个话题,把视线转到夏洛克手上的书里。
……因此她也没有注意到,夏洛克在她避而不谈的态度下,忽然变得更为锐利深沉的眼神。
路德维希看着夏洛克手里的诗集,有些犹豫地说: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我不确定对你是不是有用,但至少比你再这里翻书有用。”
他语气淡淡,并不感兴趣:“什么方法?”
她表情纠结,忍不住抹了一把脸,又放下:
“我会对你说一些话……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为了实验,如果你没有任何触动……”
那么,也就间接证明,你对我毫无感觉。
迂回战术。
“那么,就证明,你魂不守舍,不是因为我。”
夏洛克看着她,漂亮的灰眼睛里,仿佛涌动着潮水。
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不说话即默认同意。”
路德维希坐直,视死如归地把夏洛克的肩膀掰过来。
她今天一定要搞清楚这个问题,否则她会纠结到吃不下早饭的。
“来,现在闭上眼睛。”
夏洛克没有说话,也没有闭眼。
“……算了,就这样吧。”
路德维希完全不指望福尔摩斯先生能够乖乖按她的步骤来。
她的嗓音本来就偏于轻柔,像是胡同里戴毡帽的师傅做冰糖葫芦时,阳光里拉长的糖丝。
此刻,她放轻了声音,虚虚实实像是沉浸在梦里:
“现在,脑海里想着我。”
两秒钟后——
“这不合理,维希,你就在我眼前,我一睁眼就可以看见你,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在脑海里幻想你的脸?”
他毫无情绪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她的脸:
“那是臆想症患者才会做的事。”
他格外用力地强调了“多此一举”。
路德维希很不爽刚刚酝酿出来的气氛被打断:
“你已经高功能反社会了,不在乎多一个臆想症。”
她半开玩笑,:
“而且,就算你哪天得了妄想症或精神分裂症,我也不会惊讶。”
夏洛克的交叉放在腿上的手指,小幅度抬起,却有一瞬间的停滞。
“这些都是可以治好的……我是说,不管是高功能反社会,妄想症,还是精神分裂症。”
他抿了抿嘴唇:
“还有,我也不用幻想你……你就在这里。”
“我知道我就在这里。”
路德维希在心里温柔地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可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虽然你对自己的自控力表现的很自信,但实际上,你还没有把我排除在让你分心的因素之外,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