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归大致明白,现在说话的人,是前世朱权的魂魄碎片,可是,幻梦中的齐玄余不是说,就在今天下午,上一世的朱权的魂魄碎片,已全部跟这一世的朱权融合了,由于那些碎片量非常少,不能跟这一世的朱权完整的魂魄相较量,所以他已经失去自主意识,也失去上一世记忆了,现在的朱权对她一点爱意都没有。为什么前世的朱权还能跑出来说话?他不是已经被“合并”了吗?
何当归心中一阵烦恶,他究竟要纠缠自己多久,他还嫌不够吗?她咬着冷冷的牙,回道:“疯子,放手,我不想再看见你。”
“朱权的嘴”哀求说:“逸逸你正眼看看我,我跟从前不一样了,这一次,我只要你,你再跟我好一回吧。”
何当归撇开头,皱眉道:“我也跟从前不一样了,你认错人了。”
“朱权的嘴”继续哀求:“我没认错,你就是你,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的时间不多了,你消消气行吗?咱们又有孩子了,什么怨气还不能化解?逸逸你看看我的眼睛。”
何当归蹙眉抬眼,勉强扫了他的眼睛一眼,那个眼神是…她别开了脸,继续冷声道:“你放手,不然我就动手了。”
“朱权的眼睛”流出了大量的泪,“朱权的嘴”发出呜呜的哭声,立刻惊吓到了他身后的两个男人,冷面宁王向女孩子告白?被拒绝之后,还像小孩子一样哭泣?
“逸逸。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以后也不能再来看你。”朱权的嘴唇颤抖,“难道你一点都不念及往日情分,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抱歉,我根本不认识你,也帮不了你的忙。”何当归用力抽自己的手。
常诺以为她第一次见着朱权面具下的真实面孔,于是上前一步介绍道:“清逸,这位就是宁王,也是三年前的宁渊宁公子,他今天带了聘礼来罗府提亲呢。”
常诺每次去大宁,见到的朱权,都或多或少有一点儿前世朱权的影子,所以,常诺一直都以为朱权迷恋何当归。而今天在祠堂,朱权对何当归的态度很不客气,还出言羞辱,让常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朱权出了什么毛病,怎么对他的“女神”这种态度。殊不知,此时前世朱权的意识已消融殆尽了,这一世的朱权扬眉吐气,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感觉,他看见何当归的第一眼,就生出了满心厌恶,怎么看都不顺眼。
何当归和朱权都不理睬常诺的热情介绍,一个努力收手,一个死抓着不放。
“朱权的嘴”求着:“一次机会,只要一次,你再试着来喜欢喜欢我,这次我一定对你好,我保证。”
何当归反问:“你不是说你时间不多了吗,那你拿什么保证?”
顿了一下,“朱权的嘴”说:“我走之后,他也会对你好的,他就是我。逸逸,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我也知道你是最心软的人,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咱们再在一起,行不行?”我从那么远的地方追你到此,我如此软语求你,我早非当日的宁王朱权,除了一个你,我什么都要不起了。
“不行。”何当归终于顺利抽回了自己的手,后退一步说,“我不想再看见你的脸。”
“朱权的嘴”哀恸道:“我以后都不能再来看你了,你就把这样的话留给我吗?难道你从前说喜欢我,还每天偷看我睡觉,这些都是我的错觉吗?”
“阁下病得真是不轻。”在梦中听见的那些话,出了梦还能听到,让何当归的胸口一阵堵闷,她冷冷道,“这是哪辈子的事,又提出来浑说,岂不闻人死灯灭,我的灯早就灭了,阁下也不属于这个地方,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朱权的眼睛”盛满哀伤,嘴里讷讷重复着:“我真的要走了,逸逸,逸逸,你真狠心,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何当归往荷包里探手一摸,摸出一块青龙玉佩,别着脸递给对方,道:“这个东西是你落下的吧,你的那幅画让我撕了,只有这个还在,你验一验有没有损坏,还有你的夜明珠和血珊瑚,有空派辆车来拉走吧。”
第291章 最狠心的女人
何当归别着脸将青龙玉佩递过去,朱权不肯接玉佩,她就往他手中一塞,他的手松松地没握住,玉佩从他的指间滑落,被一旁的常诺眼明手快接住了。
常诺疑惑地看着这二人,他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朱权,他就一副跟何当归非常熟识的样子,仿佛用完之后被抛弃的怨女,这样的朱权,常诺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而何当归则是一脸陌生,就像一个睡完之后不认账的男人…这两个人颠倒了吧?怀孕被抛弃的不应该是女人吗?
朱权求道:“让‘我’再一次爱上你吧,逸逸,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你对‘我’稍稍好一点,这一世‘我’都离不开你了,咱们重新来过。”
何当归重复着她的话:“你的那幅画让我撕了,你的夜明珠和血珊瑚,有空派辆车来拉走吧。”前世的朱权的阴影到此为止了,待还了他的东西,她就要与他做陌路人,彻底挥去那些乌云压顶般的往事。他走他的通天路,她过她的独木桥,再不要有任何牵扯。
朱权呜咽一声,伸臂做了一个揽人的动作,似乎想要拥抱何当归,可他的脚仿佛不能动一样,定定地立在原地。他张开了双臂,哀求道:“逸逸,让我再抱你最后一次吧,让我再抱抱你。”他的意识渐渐消融,力不从心地操控这具身体。
何当归又后退两步,绝情地说:“有这个必要么?小女子还没出阁,王爷请自重。”
朱权泪湿了面颊,哀伤地看着她,双臂像游水一样空扑腾了两三下。他固执地重复着:“让我抱抱你,让我抱抱你吧。”
何当归还是不肯动,常诺不知道朱权想抱女人怎么还这么低三下四,按他从前的风格,一封穴道,就扛进屋里去了。眼下这情形,让常诺既不解,又有点冒火,于是上前一把将何当归推进朱权怀中,沉声说:“王爷一片深情,请你莫要辜负。”
“逸逸,逸逸…”朱权仿佛溺水的人捉住浮木了一般,紧紧箍住怀中女子,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问,“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逸逸?”
何当归挣不脱,于是像一块木头一样立在那里,快速地说:“蛊真是一种厉害的东西,把一个人变成了另一人,我努力多年都做不到的事,它一下子就做到了,它真神奇。”
朱权用力挤压着怀中人,重复着她的名字:“逸逸,逸逸…”却感觉不到对方的软化,他心灰意懒的一瞬,被现世的朱权觑得了缝隙,插进了一句话,“常诺!快救我!”前世的朱权感觉最后一点能量被燃尽,呜咽着最后说了一句,“逸逸你好狠的心,但愿…你日后不会像我一样后悔。”然后,现世的朱权感觉自己的束缚一下子被解除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何当归一把推开。
他的手一下子挥落了她的面巾,露出了她之前画的“防色狼妆容”,除了红红肿肿的痘痘,还有大大小小的红疹,两样叠加在昔日美丽的小脸上,实在怖人得紧。若她生来就这么丑也便罢了,可她从前清丽脱俗的精致小脸,观者们都还很有印象,突然变成这样,真是一场惊吓。
果然,这副鬼样子立刻惊着了三个俊美无敌的男人,天啦,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丑女?三人其中以朱权的嫌恶最深,想到他方才还拥她在怀,真恨不得立刻脱掉这身衣服去洗个澡驱一驱晦气。
他大怒道:“臭女人你对我做了什么手脚?你干嘛跑到我怀里!”说完后,他又有一点惴惴,怕之前袭击何当归时突然出现的那种“心痛感觉”,再次流水一样从心口蔓延到全身。可是这一次他运气很好,那种晦气的感觉没有再次光顾,相反的,他心间一片平坦畅快,前所未有的平坦畅快,虽然,有那么一点空落落的…
常诺连忙再次充当和事佬,隔开了张牙舞爪的朱权,说:“人家女孩子有孕在身,受不得惊吓,刚刚不是你求着要抱她,我才把她推给你的,你凶人家干什么?”这次常诺是彻底糊涂了,怎么朱权翻脸比翻书还快,短短一刻,前后简直判若两人!
朱权冷笑:“有孕在身?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留给她的孩子,这种丑女人,我多看一眼都要洗眼睛。”
常诺回身看着何当归的惊悚面容,向她致歉道:“对、对不起,他没有恶意,他的洁癖如此之大,其实是有原因的,他小时候曾经被…”
朱权愤怒地推一把常诺,厉声道:“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走走走,咱们快点离开这个地方,我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常诺重重挠了两下耳朵,就在一刻前,朱权还是一副伤心欲绝,离了何当归不行的样子,怎么转头就变成嫌恶她至深的态度?好吧,何当归的脸…的确是丑到不是一般的丑,不得不承认,男人是视觉动物,连自己都对她有点儿不忍直视了…几天之前她还是个美人,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常诺尽量让自己直视她的脸,问:“清逸,你的病还没好吗?看大夫了吗?”
何当归弯腰捡起面纱,慢吞吞地重新戴上,平静答道:“看过了,说是辣子吃太多,虚火上浮,就长出了痘。屋漏偏逢连夜雨,可叹我一时不察,又感染了北直隶那边传过来的时疫,听说那种时疫很厉害的,染上了就要带一辈子呢。三位跑到我这里转了一圈,回头少不得要洗几个香汤、药汤、艾叶汤,驱一驱邪气才好。”
“时疫?”常诺回头看朱权,问,“怎么办?她染了时疫,听说至今无解的时疫,一旦感染,以后都去不了病根。”
朱权露出一个欠揍的表情,冷哼道:“罗家怎么搞的,这样的女人也拿出来跟别人议亲?”说着,他头也不回地走到气窗下,衣袂一转就不见了踪影,声音落在屋里几人的头上,“我去沐浴更衣,你们也别呆在这儿了。”
何当归心头微微松快了一点,在面纱下微微笑了,是啊,这个才是朱权,她不会错认的朱权。这样的朱权,她曾经为之心伤,现在却有一种要击掌欢呼的雀跃感,她只愿看见这样的朱权。
常诺仰头看一眼气窗,叹口气说:“别管他了,他这两天尤其不正常,清逸,你等着,我寻来齐玄余给你治病,他或许有办法…”
“不必了。”何当归立刻谢绝道,“风公子你不记得了,我们罗家全家都是大夫,人人都能治病,倘若这种时疫真的是一种无解的病,那么换几个大夫都是一样,也不必再费心寻医问药了。我现在感觉非常累,想安安静静地养病,不想再见生人,不知道两位公子能不能行个方便呢?”
常诺正要再说点什么,气窗“啪嗒”一响,落下一个人来,何当归凝目去看时,不由愣住了,这个人是…上官明日。他比幻梦中的样子年轻不少,脸上也没有那么多的傲气与暴戾,他的左手手臂,从手肘处往下的衣袖都是空空荡荡的。她隐约记得常诺提过,在朱权疗伤期间,上官明日私自代表朱权跟谢家议亲,敲定了朱权与谢巧凤的亲事,朱权得知后发怒,就处罚了上官明日,打断了他的一条胳臂…
这些都不是让何当归感到惊诧的地方,她惊奇的是,上官明日的鼻梁上贴着几小块狗皮膏药,和幻梦中的一模一样,而且,他往日很英挺的那个鼻梁,现在是扭曲折断的!
常诺看了上官明日一眼,也诧异地问:“你的鼻子怎么了,刚才见你还好好的。”
上官明日酷酷道:“我也不明白,我的轻功从未失灵过,方才越墙时却突然摔下墙头,还摔断了鼻梁,真是莫名其妙。”
“你越墙摔倒?”常诺听后颇为不可思议,上下打量着对方,今晚究竟是什么煞气凶日,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正常的,都快要让他错乱了。一段牵了三年的红线,说崩断就崩断了,一点征兆都没有,而且红线两端的人一个比一个绝情。唉,他昕园中藏娇用的雕玉竹楼,是不是也不用再盖下去了?
上官明日不知眼前那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秋水眸的女子,就是明月口中的“罗府小妖女”,也不知道他少了一只手,全都是拜她所赐,因此他并未正眼瞧她,只仰头看屋顶,冷声说:“我收到飞鸽传书,咱们的布置出了点问题,有人和咱们想法一样,相中了同一块肥肉。现在他们后来居上,反过来领先咱们一个头,我是来找王爷报告此事的,可路上碰见他,他脚下丝毫不停,口中说让我来经阁找你,还说他现在除了洗澡,不想谈任何事。”
最后那一句话让常诺略感尴尬,于是再次向何当归致歉道:“王爷他平时不这样的,今晚情况特殊,他只是不能碰一点脏东西,对事不对人。”说完觉得拿“脏东西”形容何当归,也是非常不礼貌的,于是又补救说,“等你病好之后,他就不会如此了。”虽然他至今不清楚二人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既然何当归有了王爷的骨肉,该负的责任还是要负起来的,皇室血脉也不应该流落在外。
何当归笑了一声,回道:“两位公子很忙吧,听起来像是很重要的事,要不咱们的事另约一个时间再谈,风公子?”
“咱们的事?”常诺一时未反应过来。
何当归拍一拍腰间的荷包,提醒他:“就是那笔两万多两的‘货款’——‘款’到了,我也没有要退钱的意思,可现在你们那边却对‘货物’不满意,咱们不是该好好商谈一下解决办法吗?”
“哦。”常诺摆手道,“不必,那个钱本来就是你的,我只不过举手之劳,做了一点小事,就当为王爷刚才的鲁莽言行赔罪了,你安心收下罢。”
上官明日对于常诺的完全忽视感到不悦,打岔说:“公子,咱们的事迫在眉睫,错过了这次,以后再想找这样的机会就难了。王爷又忙着洗澡,顾不上听我回报,你好歹重视一些罢。”
常诺一听他又提起“洗澡”,觉得先前建立的“友谊之火光”又被一瓢冷水浇熄了,忍不住恼怒地斥责上官明日说:“一个大爷们儿,你不嫌啰嗦么!什么见鬼的事要大半夜扯住我说?”
上官明日的火气也上来,气鼓鼓地叫道:“我当然知道夜里是与女人厮混的时候,可王爷已经被一个小妖女缠上了,风公子你也这样,叫我一个人抓瞎,实在好没道理!扬州不是你的地盘吗?行动不是一向由你指挥的吗?现在有一个鬼面人搅了咱们的好事,你还在这里勾搭女人,岂不叫下面的弟兄寒心吗?”
第292章 胸部大钻洞难
常诺闻言大为光火,去看何当归时,她的眸中无喜无悲,不惊不怒,他致歉的话反而说不出口了。
上官明日分明从常诺之前的话意里听出了何当归就是王爷迷恋的“小妖女”,却还跟常诺说什么“厮混”“勾搭”之类的话,这可真是正面击脸了。
何当归本来想噎官明日两句,她可深知道他的痛脚在哪里,不过,看着他断掉的鼻梁,再想到梦中那个癫疯状的舞鞭男人,她倒还真是懒得同他计较了。对付背后捅刀子的小人么,还是应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在背后行事才好。
常诺将上官明日拉到一边窃窃私语,何当归也将竹哥儿拎到一旁进行“爱心教育”。
“死孩子!”何当归戳着竹哥儿的双下巴,恶狠狠地说,“你再皮,再给老娘惹麻烦,老娘打发你回老家!”
竹哥儿水汪汪的眼睛盛满委屈,说:“娃娃的爹跑了,姑姑你就拿我撒气,这不公平!”
“公平?”何当归在雪白的脸上掐出五个红指印,恨声问,“你青姑姑送来的纸条上究竟写了什么?你再不从实道来,老娘给你一顿公平手板!”
竹哥儿撅嘴从前襟中掏出一个信封,慢吞吞地说:“刚才拿错了,这个才是青姑姑的信,姑姑你不要生气,你肚里有小娃娃的事,我不会到处乱讲的哟~~”说完,他推开地上一摞经书,露出一个小洞,然后蠕动着挤出去了。
何当归当即拆开信封,粗略地看了一遍,感觉有个阴影罩在头上,抬头见是孟瑛,头凑得很近,仿佛也想看看她的信。她诧异地问:“你干嘛?”孟瑛穿上家丁服,违和感不是一般的强烈。
孟瑛尚未开口,常诺那边“呼啦”一响,上官明日跃上房梁,又踩着梁木窜出气窗,不知有心还是无意,他的脚将梁上灰土踏下了一片,立刻将室内弄得烟尘呛人。而孟瑛居然打开扇子帮何当归遮土,立时让她受宠若惊了,这个小霸王干嘛突然对自己这么好?
常诺仰头骂了一句“臭小子”,然后上前推开孟瑛,俯身对何当归说:“我有事要办,需离开几日,你且宽心,在此安心养胎,我一定会负起责任,好好安顿你的。”王爷的态度很是善变,这头抛弃了她和孩子,让何当归未婚生子,回头再想把她们母子要到手,一定又要多费波折。所以,提亲还是要继续提,一顶大红花轿将她接到昕园中养病,病好后再交给王爷处理。
何当归郑重地说:“我跟宁王毫无关系,我也没有身孕,风公子你过几日来收回那些夜明珠,我与宁王从此便是陌路人了。”
常诺则拍板决定道:“我一回来就上门提亲,你只需耐心等待,不用心存疑虑。”
他说完也从头顶的气窗跃出,何当归斜视一旁看戏的孟瑛,问:“三公子怎么不跟朋友一起离开?”
孟瑛摆弄着他的沉香木小扇,乌黑的眼珠盯着她的面纱,回答说:“我本来已出府了,可是收到瑄弟的传信,说他这两日分身不暇,让我代替他看好媳妇,不能让你掉一根头发丝。这不。”他用扇柄敲打着深蓝的家丁布衣,“我已经大摇大摆的从贵府出来了,再掉头回去,实在抹不开面子,于是我就寻了件这样的衣服来看你。不想风扬也有样学样,要来扮家丁凑热闹…总之,这两日我就是你的保镖了,请多多指教。”
“保镖?”何当归眨动眼睛,“听起来就不是个讨人喜欢的角色,我用不着保镖,也不喜欢跟屁虫。三公子你见着方才的情形,还要帮令弟看着‘媳妇’吗?”
孟瑛点头道:“你有娃娃了是吧,那我当然更要守好你,等着瑄弟来处理此事。我的存在感很低,何小姐你不用在意我跟随在你身后,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连他自己都不否认他是跟屁虫了。
孟瑛抱走一床被子,又端走两碟点心,就往阁楼的二层去了。二层与房梁等高,与一层连通,可以凭栏向下眺望,真是一切尽在掌握。不过二层一直被当成扫帚拖布间用,拿来睡人就有点寒碜了。
何当归得知,这两天她身边将多出一个孟瑄派来的奸细,心中略有不悦,但也随他去了。又拿起青儿的信反复看了两次,愣神想了一会儿,她提笔蘸墨,写了一封回信。想要快点将信送出,门外有上夜的下人,不能通行,而她又不打算在有旁人在场的情况下使用她的“绝世轻功”从气窗进出。
于是,她走到竹哥儿方才进出的小洞前,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她自认要比竹哥儿瘦上一圈,不可能他能过去而自己过不去,可是——
刚爬了一小半,她就发现自己卡住了,卡住的部位是…她丰满了不少的胸口。她相信凭自己的毅力,一定可以钻出去,一定、可以、钻出去!如此努力挣动了片刻,她走到胸脯最鼓的地方了,只要钻过这一段,后面就轻松多了,轻、松、多、了!
正当她呼吸着外面的好夜色,将身侧的木料挤得吱吱作响的时候,她突然感觉臀上一热,似乎被一只大掌覆上了,然后又有一只热掌落在她的小腹。身体一僵,还未及做出反应,后面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将她辛苦钻出去的部分给扯回来——
痛!好痛!她差点疼出眼泪来,单臂护住自己的胸口,严重怀疑里面被磨破了,臀上还有一点残留的热意…仰望孟瑛那一对高傲的鼻孔,她愤然对着他的下巴挥出一拳,他竟敢如此无礼!
孟瑛一手将她的粉拳包住,惊讶地说:“你好大的力气,把我的虎口都震麻了,真是一只母老虎。”
何当归收回自己的手,冷冷道:“阁下忒也无礼,不请自来,还举止轻浮,我对阁下很是厌恶,你快点离开这里,否则我不客气了。”
“你写了信是吧。”孟瑛摊手索信,“给我好了,既然你执意要撵我走,我就顺便帮你送信了。”
何当归觉得像他这么没品的人,搞不好还会私自拆看她的信,调查她的隐私,于是果断拒绝了他:“不劳你费心,你只要立刻离去,就帮了我的大忙了。”
孟瑛耍无赖地说:“你不让我送信,我不光不走,还要放声唱歌,将门口的那些人引过来,他们问时,我一定给他们一个精彩的答案。”
何当归哑然,这厮就是孟瑄的哥哥,是孟瑄给她派来的保镖吗?罢,反正她信中内容对外人而言没有什么价值,就算他扣下信不送去,大不了明天再送一封。于是,她递上信封,交待清楚了卢府的位置,眼见孟瑛收起信离去,她回头环顾经阁,享受着一个人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