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看着杨怀素就要作势攻过来,若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融合,既而昏迷,那么下场,也就可想而知。这让叶钧不由开始后悔起为何要听信系统的话,在这种危急关头任由其施为。
“你神色很奇怪,莫非想要逃跑?”
杨怀素依然那副云淡风轻的神色,只不过眸子里却透着一股嗤笑,似乎在嘲笑叶钧的胆小。
叶钧并不理会杨怀素的冷嘲热讽,脸色出奇的露出一丝喜悦,这让一直观察他的杨怀素微微惊讶,似乎不明白这转瞬之间,为何叶钧会露出这种反常的神态。
莫不是吓成失心疯了?
不像。
杨怀素微微摇头,当下也不再多想,此刻的她,仅有一个念头,就是先狠狠给叶钧来一记下马威。
滋…
杨怀素迈出一个脚步,高手过招,一举一动都有着明显的意图。
眼见杨怀素动了,叶钧尽管依然保持着戒备之色,但实际上,眉梢却动了动,同时嘴角也开始轻念:“时间迟滞,启动!”
时间迟滞!
没错,先前系统告诉他,他竟然意外抽中了“神”项的主动天赋,时间迟滞!
对于时间迟滞,叶钧曾用过,自然清楚这项主动天赋的神奇,以及超性价比的实用性!
感觉到周边的空气流动彻底缓慢下来,叶钧很清楚,能留给他自由发挥的时间,有着近五十秒!
是逃?还是攻向杨怀素?
这无疑成了叶钧目前最难以抉择的难题,同时,叶钧也看见杨怀素竟然动了!
只见杨怀素的身体,正以一种很自然的速度走了过来,但叶钧很清楚,他现在肉眼能捕捉到的动态,是正常情况下的十倍!也就是说,此刻杨怀素能以一种自然而然的姿态缓步走来,可实际上,却是一种快到肉眼无法捕捉的高速移动!
好快!
尽管叶钧心惊,但实际上在启动“时间迟滞”的前提下,他依然能跟杨怀素玩一场不相上下。所以,很轻巧就避开了杨怀素迎面而来的一巴掌。
正当叶钧暗赞杨怀素的速度惊人时,试图朝叶钧扇出一巴掌的杨怀素同样面露不信,因为她没想到叶钧竟能躲避这招。
眼看一击不得手,杨怀素正准备蓄势待发,再来一招。可忽然瞧见叶钧竟然消失在眼前,只留下一道残影。
暗暗心惊,但却神色如常,当下毫不犹豫伸出另一只手,同时身体后仰,那只手顺势抓住了袭向后方的一缕寒光!
叶钧感觉到他拔出的匕首已经被杨怀素握在手心,同时还传来金属摩擦的脆响,定睛一看,顿时一惊。
只见杨怀素右手戴着一只薄薄的银色手套,看起来像是丝质,但叶钧却清楚,丝质的物品岂能接下锋利的匕首,更能产生金属的摩擦声?
换句话说,杨怀素这只银色手套,实际上同样是金属制品。
一瞬间,叶钧感觉到世界再次恢复正常,这仅仅碰一碰,就彻底破除了“时间迟滞”天赋定下的规矩——不能与生命物体产生接触,否则天赋效果将会被解除。
暗道一声糟糕,本以为会挨上杨怀素一记狠击,但却听到这么一句话:“你果然很特别,奉劝你一句,做事前,最好考虑清楚后果。否则,下次见面,我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
说完,叶钧就感觉到胸口传来一股火辣辣的刺痛,同时整个人连续后退至少五步,等站定后,叶钧猛然抬头,可眼前却再无杨怀素的身影。
“怎么回事?怎么说走就走?”
叶钧一肚子疑惑,实在搞不明白杨怀素为何愿意就这么无功而返,可似乎意识到什么,猛然转身,只见后方立着一个男人,顿时明白这前因后果的始末。
因为这个男人,正是那个在动荡十年里大放异彩的传奇,胡安禄。
胡安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但神色如常,只是平静道:“她走了,你回去休息吧,尽管不清楚你跟她到底有着什么矛盾,但我必须提醒你,日后最好小心点,我不可能一直待在你身边。总之一句话,好自为之。”
第二百六十三章 程泽建的惶恐!
叶钧很清楚他能逃过一劫,完全是胡安禄的意外出现,这才惊退了杨怀素。
倘若今天不是胡安禄出现,即便杨怀素不杀他,怕也要留下让他难以释怀的印记。舔着伤口的叶钧,目光微寒,一想到打从今日后,有着一个变态惦记着他,就浑身不自在。
可偏偏这变态对叶钧来说,打,却打不过,可以逃,却又不知道逃到何方,因为这毫无意义。
尽管叶钧对杨怀素了解不算深入,但杨怀素临别前的那些话,倒是能让叶钧明白在短期内,他可以拥有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不过这种安全实际意义并不大,毕竟华城海鲜就在江陵这块地,他与杨怀素隔着的距离,也只是一步之遥。
瞧着胸口留下的一行掌印,叶钧苦叹道:“早知道会惹上这么一个天大的麻烦,就该事先提醒杨静,尽可能别在这个女人面前暴露我跟她的关系。现在倒好,骑虎难下的情况下,也不知道这女人会不会一时发疯,就跑过来找麻烦。”
事实证明,叶钧的担忧并非毫无根据,回到华城海鲜的杨怀素第一时间命令那个自始自终跟着她的女人,一定要死死盯住清岩会所,以及叶钧。
尽管那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并不明白杨怀素此举的用意,加之以前也曾接过对叶钧盯梢的任务,但这次听口气,似乎与上次的性质截然相反。不过她是一个精明的女人,能跟着杨怀素多年,自然有着一份不为人知的城府,知道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
一日过去,叶钧接到电话,原来是苏文羽询问何时搬到清岩会所。
因为之前已经跟苏文羽,以及郭晓雨商谈过关于搬入清岩会所的相关事宜,毕竟杨天赐能查到他,很可能一些潜在的敌人也同样清楚。尽管很相信高长河派到小区内负责盯梢监视的军人能够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既然有了杨天赐这次先例,对叶钧来说,始终是一道令他忧心重重的隐患,不拔不行。
若是之前,叶钧自然会满口应承,让苏文羽立即收拾好行李搬进清岩会所。
可是,经过杨怀素这一闹,叶钧心里也开始没底,毕竟杨怀素可是敢扬言要取掉他性命的狠角,万一这位杨家妖女为了让他死心,而朝苏文羽或者郭晓雨下手,怕到时候叶钧就得后悔难当。
对于苏文羽的追问,叶钧沉吟道:“文羽姐,不妨再等等?”
“好,不过你要记得提前通知我。”
与苏文羽寒暄几句,叶钧就挂断电话,同时嘴角有着一抹化不开的苦涩,脑海也在计算着该如何妥善解决这场飞来横祸。
赶回江陵的张嵩,原本显得兴高采烈,看样子这次南唐之行,收获不小。
可是,当听到邵良平与程泽建先后打来的电话,以及从田建德口中得到确切的消息,顿时也是目露荒诞之色。
江陵河坝,竟然莫名其妙塌了?
张嵩很清楚,即便他再不是人,再贪再腐败,也没胆子搞出连豆腐渣工程都不如的防洪河坝。可事实却是江陵市的河坝,确确实实坍了!塌了!
当得到这个讯息,张嵩首先想到的并非是如何重建防洪坝,而是该怎么把这到嘴的钱给吐出来!
毕竟河坝坏了,就得修!而修,就得花钱!而花钱,就要把这开支一项项记在账本上!
若是以往,张嵩不担心,可现在来了一位不显山不显水,但老头子却三申五令让他警惕戒备的市长叶扬升,所以张嵩极为苦恼。
他担心叶扬升会闲着没事跑到财政部门查账!
那么,到时候可就一切都晚了!
当下,张嵩忙给管辖财政的程泽建打了通电话:“叶扬升有没有去过你那?”
“没有,不过现在最需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把钱给弄回来。否则,省里让咱们重修河坝,若到时候拿不出钱,咱们都得死。”
程泽建也是焦头烂额,苦笑道:“毕竟这河坝工程可与这座城市安危紧密联系在一起,像河坝工程,必然是要被放到这座城市的首要位置上的。这次出现大面积的坍塌,甚至可以说这河坝全毁了,现在省里已经过问,加上近期省里传出不少对咱们不利的消息,我担心…”
“没事,天塌了,我还能扛一会。”
张嵩的话非但没能给程泽建压惊,反而还让程泽建一惊一乍:“张局长,这次的事情你真能解决?可别忘了,叶扬升是冲着咱们来的!他现在敢唆使他儿子在幕后搅风搅雨,就肯定有胆子敢披挂上阵!”
程泽建说完,一把鼻涕一把泪道:“他儿子都这么厉害,竟然能闹到要让你跑到省里求救的地步,那么这叶扬升能有多厉害?有句话说得好,虎父无犬子,这儿子什么德性,那老子能差到哪去?还有,现在这河坝坍了,我每天就一个念头,就是这叶扬升啥时候找上门来,然后纪委就打电话让咱们过去喝茶!”
张嵩朝话筒吼了吼,冷声道:“你旁边没人吧?”
“没人。”
“好,现在你跟邵局长立刻来我家,看样子,有些话,我要给你们透透底了。”
张嵩说完,顿了顿:“担保你们不会失望。”
身处清岩会所,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一个好主意的叶钧,不得不暗叹一声,然后举起一旁的报纸。报纸的头条,就是关于江陵市河坝坍塌的消息。
先是放下这压制不住的心烦意乱,叶钧很快就将注意力集中在这次江陵河坝坍塌的问题上,直觉告诉他,这次的事情绝非天灾人祸,毕竟上辈子可没传出这等“振奋人心”的信息。换句话说,这次江陵河坝坍塌,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叶钧微眯着眼,喃喃自语道:“这次出了这么大篓子,水利局肯定要第一时间抢修河坝,眼看着汛期越来越近,到了来年开春,不说四五月的大患,平时水位上涨,就足以让水利局头疼。看样子,现在张嵩等人肯定都忙得焦头烂额,也就是说,我应该能够偷偷摸摸钻钻空子。”
想到这里,叶钧眸子一亮,当下忙将执勤的梁涛唤了过来。
梁涛目露疑惑,不过脸色却很随和,现在叶钧成为这间清岩会所的负责人,反倒让梁涛彻底淡定了。一直以来,他都在承受着清岩会所严格制度下的压力,因为听说每次更换负责人,下面都要进行一次不亚于十级地震的大裁员,尤其安保方面,历来是开刀的首选。
不过这次既然是叶钧上位,他这份自认非常满意的工作也就保住了。
“涛哥,有件事希望你能帮忙。”
“什么事,说来便是。小钧,咱们可是自己人,不需要这么客气。”
叶钧朝梁涛投去一抹笑意,当下指着一旁的报纸,笑道:“涛哥,我需要你,以及一批信得过的人,去扮演一阵子地痞流氓。”
“地痞流氓?”
尽管梁涛显得很迷茫,但却没有追问,因为清楚叶钧不会给他指条黑路。
当下,梁涛露出一股迟疑之色:“小钧,我跟阿皓可以无条件帮你,可你也清楚,我的圈中朋友,要么是军队退下来的,要么就是武警,且不说他们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干这事,就说那股子流氓气味,他们也是扮不出来的。”
“那能不能找一批?”
“这倒是可以,但这些人,忠诚度始终很难让人放心。”
梁涛这么一说,叶钧也是露出为难之色,可很快,就听到两道笑声传来:“叶少,我们兄弟俩来了。”
叶钧惊喜的抬起头,转过身,入眼,正是阿牛跟阿辉!
“牛哥、辉哥,你们怎么回来了?听财哥说,你们不是有事公干吗?”
“是财哥让咱们俩兄弟回来的,说叶少肯定有用得着咱们的地方。”
阿辉的话让梁涛露出一抹荒诞之色,当下吱吱唔唔道:“财哥…”
“财哥没死。”
叶钧笑了笑,当下压低声音,解释道:“其实这只是一场苦肉计,涛哥,你可别声张出去。”
梁涛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便是厚重的喜悦。
说实话,在这间清岩会所干了也有好一阵子,对于胡有财跟杨婉,梁涛始终怀着一份知遇之恩。再者,胡有财曾与叶钧一同将梁皓给救出牢笼,关于这一点,梁涛也一直谨记在心。
正所谓饮水思源,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梁涛也确实是这种实在人。
当下,阿牛跟阿辉听说叶钧要找一批信得过的流氓地痞,顿时拍着胸口道:“叶少,你放心好了,我们兄弟俩就是干这行的,不管放到哪,都能看见咱们脸上写着的我是坏人。”
阿辉这句话顿时让叶钧等人哈哈大笑,叶钧正打算解释一下接下来的计划,但梁涛的对讲机忽然传来一阵滋滋滋的嘈杂。
当下梁涛赶紧举起对讲机:“喂,是我,怎么回事?”
“涛哥,外面有一个男人想要进门,说是叶先生的表哥。”
对讲机传出的话,在场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人口中的叶先生,自然就是叶钧无疑,至于这表哥,莫不成就是董尚舒?
叶钧联想到这个可能性,也不管是真是假,当下吩咐道:“让他们放行。”
梁涛闻言,点点头,然后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后,就赶紧跟在叶钧屁股后面,朝着大门口走去。
只见一辆悍马车牛气哄哄驶进清岩会所,背后还跟着一辆红色的保时捷跑车,当叶钧赶到大门口时,恰巧就瞧见董尚舒从那辆悍马车走了下来。
董尚舒忙朝叶钧挥手,同时大笑道:“刚去了趟你们公司,他们说你在这,我就过来了。”
说完,董尚舒神秘一笑:“猜猜这次我带谁来了?”
瞧着董尚舒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尽管叶钧猜不透,但还是笑道:“难道是小敏?”
“瞎说!”
董尚舒脸色一苦,当下耸耸肩,一副对叶钧爱理不理的模样。
瞧着董尚舒开始玩倔驴的脾气,叶钧一时间哭笑不得:“对,我是瞎说的,您老别怀恨在心。”
“真是遇人不淑,这年头,连表哥都开起玩笑了。”
瞧着叶钧这副毫无诚意的模样,董尚舒只能笑骂一句,然后指着那辆已经熄火的红色保时捷,笑道:“南唐千江水头牌,艳名远播的云烟小姐。”
听到这话,叶钧并没有露出与梁涛脸上那种男人才懂的期待之色,反而微眯着眼,用只有他才能听清的语气呢喃着:“纳兰云烟?”
第二百六十四章 叶钧的条件
纳兰云烟可绝非沦落风尘的庸脂俗粉,更不是那类既卖笑又卖身的残花败柳。
或许光顾南唐千江水的男人们只知道那地方是消除疲劳,有益身心的发泄场所,里面的姑娘也是被男人骑了又骑的万人身。可实际上,叶钧很清楚,这里面有极少数女人除外,很不巧,纳兰云烟就是这一类。
当一道倩影推开那辆红色保时捷的车门,就连不喜女色的阿牛跟阿辉,都露出惊艳之色,更别提梁涛这种五二八全的大老爷们。
妩媚的脸蛋,修长的大腿,饱满的酥胸,加上在这时节只在乎风度,而无视温度的那一席紧身连衣裙,一眸一笑,都散发着惊人的媚意。若这世间真有一种女人能让男人看一眼,骨头立马酥麻无力,那么纳兰云烟无疑就是这种女人。
祸水!
叶钧脑子里闪过这两个字眼,当下清了清嗓子,这才唤醒陷入目眩神迷中的梁涛。
“云烟小姐,这就是我表弟叶钧,这次你总该相信了吧?”
董尚舒乐呵着给迎面走来的纳兰如烟介绍,眸子里只有一股得意,却浑然没有任何赤裸裸的占有欲望,这让一直偷偷观察董尚舒神态的叶钧异常惊讶,同时琢磨着董尚舒的取向到底存不存在耐人寻味的地方。
“叶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纳兰云烟朝叶钧伸出那条无数男人都迷恋着的葱白玉手,叶钧也不做作,很自然的伸出手,与之握在一起:“你好,云烟小姐,若不嫌弃,就请到里面坐会吧。”
说完,叶钧很理智的松开手,这种行为让一旁的梁涛暗暗揪心,试问能够近距离一亲芳泽,而且对象还是这种容貌、举止、身材都无可挑剔的女神级人物。对于叶钧不趁机占便宜的行为,梁涛痛心疾首的同时,也在猜测着叶钧还算不算男人。
“清岩会所可是全国驰名的高级私人会所,云烟只是风尘女子,岂敢嫌弃?”
纳兰云烟轻齿笑道:“谢谢叶先生邀请,云烟却之不恭。”
“请。”
当下叶钧将纳兰云烟请入清岩会所某间包厢,沿途不少服务生,或者一些达官贵人,都朝纳兰云烟投去迷恋的目光。若非有着叶钧在旁,没胆做出冒昧之举,否则,就冲着这番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些早已憋坏的牲口们铁定要大献殷勤。
不得不说,纳兰云烟与夏师师,在某些特征上有着一股惊人的相似。
一样的出彩,一样的迷人,一样的让人流连忘返,偏偏还同样与粉色产业有着挂钩。只不过,纳兰云烟在粉色产业的成份上,倒是要比夏师师更胜一筹。
“云烟小姐,要不要喝些什么?”
“不必客气,一壶清茶便可。”
夏师师坐在一条金丝楠木搭建的圆凳上,当下打量着四周的陈设布局,眼中有着一股淡淡的欣赏。
叶钧忙吩咐一旁的服务生端茶递水,之后,才坐在凳子上,笑道:“云烟小姐这次来江陵,莫不是表哥领来游山玩水的吧?若真是这样,我倒是可以推荐一些绝佳的去处。”
叶钧说完,还特意瞄向一旁的董尚舒,发现这个胆大包天的表哥竟然只是靠在椅子上眯眼瞌睡。
纳兰云烟轻轻瞥了眼董尚舒,然后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青瓷茶杯,一边把玩着杯盖,一边解释道:“前阵子,公司在世纪大道买下一块地,准备日后将一部分买卖投放在江陵。这次公司派我过来,是打算巡查一下施工进度,以及请叶先生帮一个小忙。”
“设计?”
“对,叶先生确实是聪明人。”
纳兰云烟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当下伸出葱白的手臂,撑着下颚,慵懒道:“不知叶先生愿不愿帮这个小忙?当然,别人付多少钱,公司就愿意付双倍,只求叶先生能在百忙中抽出时间。”
“相信云烟小姐很清楚,我不缺钱。”
叶钧注意到,当他说出这句话后,董尚舒微眯着的双眼,左半边露出些许缝隙。
反观纳兰云烟似乎并不意外,相反,还露出淡淡的笑意:“那么叶先生不妨开出一个满意的筹码,若是云烟能做主,现在就能将这笔买卖一锤定音。当然,若是超出云烟的职权范畴,就只能让叶先生稍等,以便让云烟回去请示。”
叶钧手指自然而然敲打着桌台,发出一阵有节奏的清脆之声:“云烟小姐来得真不是时候,昨天夜里,这江陵市的河坝好端端就突然坍塌了,现在市里面都在关注着这件事。”
纳兰云烟微微皱眉,关于这件事,她来之前也略有所闻,只是不明白这跟她谈买卖有着什么关系。
不过,纳兰云烟却没问出口,只是微笑着凝视叶钧。
叶钧顿了顿,笑道:“相信云烟小姐也清楚,这河坝问题若是得不到妥善解决,到时候,世纪大道那条街,目前正在施工的场子也要遭受洪涝灾害的波及。”
“来自于自然界的灾害,云烟即便有心,也无法抗拒,毕竟人力有时穷,更遑论跟大自然对博。”
似乎隐隐已经猜到叶钧话里有话的弦外之音,纳兰云烟笑了笑:“听说近期叶先生打算去制一制江陵市的河坝工程,还扬言江陵市几十年来根除不了这祸端,完全是一些官员贪赃枉法,罔顾人命的后果。”
叶钧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相反,还一脸高深莫测:“这只是一条经不起推敲的流言蜚语,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即便有几张嘴也说不清楚。不过我也算得上娱乐圈的名人,清楚这绯闻能给故事中的主角带来一定的知名度,就不知道云烟小姐愿不愿意多让这些流言蜚语在千江水广为流传?”
暗道一声来了!
尽管纳兰云烟表面上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实际上,心里也在权衡着这得失利弊。
她很清楚,叶钧开出这个条件,完全是看中她,以及她背后的产业潜藏着的号召力。可以这么说,能点名邀请她,让她陪酒聊天的男人,哪一个不是背景通天的大人物?这只要吹吹耳边风,甭管事情真假,依然能理解为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当然,纳兰云烟很清楚,出自她口的一言一语,身边的男人肯定会铭记于心。
不过,江陵市的河坝工程,历来都是省内政客避之不及的话题,她纵然非仕途之人,但耳闻目染下,多少也清楚这里面潜藏着的猫腻。说实话,纳兰云烟并不想因为一笔买卖,而招惹上这种是非。
可是,当亲眼目睹陈胜斌那间酒吧热闹非凡的场面,以及正准备装修的KTV设计稿,不说纳兰云烟,就是其背后公司的大老板,也是赞赏有加,更是给纳兰云烟这台吸金机器下达死命令,除了身体,不管用任何手段,付出任何代价,都要从叶钧手中讨来一份设计图!
一想到那位幕后大老板的真正身份,纳兰云烟就一阵无力,心里连反驳拒绝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她依稀记得,这是那位幕后大老板第二次跟她说话,第一次对她下达命令!
似乎能嗅到纳兰云烟肚子里的挣扎犹豫,叶钧自顾自笑道:“云烟小姐,你只需在闲聊的时候说上这么一句话,别人不会认为你很肤浅,也绝不会影响你多年维系的形象。这一点,我很信任云烟小姐能轻易办到。”
“叶先生真会说话,好吧,我答应你,若是有客人找我,我适时会提上一段。至于有没有用,就不能保证了。”
“我很相信云烟小姐的魅力。”
“时候不早了,若是没其他事,云烟先告辞了。”
纳兰云烟淡笑着站起身,谢绝了叶钧的挽留与送别,只是在服务生的引领下走出包厢大门,掩门前,轻声道:“明天,公司会派人给叶先生送上分布结构图,到时候,也请叶先生能及早完成咱们的约定。”
“一定。”
叶钧满脸笑意,目送着纳兰云烟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中。
这时,董尚舒睁开眸子,笑道:“我说她为何突然找上我,要我带她来见你,原来如此。”
“她的魅力极大,能够点她牌子的男人,非富即贵,而且都不是那类酒囊饭袋。像这种女人,就该巧妙利用,说不定就能取得惊人的效果。”
对于叶钧的话,董尚舒只是露出一副深以为然的姿态,显然也认同叶钧的说法。
“关于安保方面的事情,我已经妥善理顺好。只不过,听常平提起,说这江陵河坝的问题十分危险,一着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是不是?”
见董尚舒露出关切之色,叶钧点头道:“现在还说不准,不过原本这里面的圈子,已经被咱们弄垮了一个吴达央,之后,我也机缘巧合弄掉了陈桥。若非如此,这五个捆得跟铁桶似的阵营,即便有破绽,但想要占便宜,也得付出极为惨烈的代价。好在,现在失去两个,尽管无论是实力,还是势力,都是这五人阵营中最薄弱的一方,但他们却未曾想到,沾沾自喜以为补好的窟窿,实际上却成了他们三人身边的定时炸弹。”
董尚舒目露惊讶之色,当听到叶钧细致入微的解释后,这才露出释然的笑意。
吴毅,自不必说,典型的无间道,而且在重新赢得张嵩等人的信任后,能知晓的内幕也就越积越多。
至于杨天赐,尽管叶钧答应陪这失心疯的家伙演戏,但实际上,却未曾掉以轻心。不过,叶钧却没怀疑过杨天赐会不会属于那类典型的两面派,毕竟他的身份,本来就没道理去跟张嵩等人同流合污。
这倒不是说杨天赐情操高尚,而是作为杨家会第三代声名鹊起的后辈,本身就有着让张嵩等人眼红的身价。再者,与其花费这么多时间去做一些毫无意义的工作,倒不如安心在杨家会做事,毕竟只是朝着钱的角度思考,在不掺合江陵市河坝的前提下,杨天赐起码也有着近十种赚钱的项目。
既然如此,为何还舍近求远,掺合这谁沾谁死的江陵河坝工程?
算了算时间,这次江陵市的河坝既然已经坍塌,那么迫在眉睫的,就是修建!
叶钧计上心来,笑道:“反正请回来的那些安保教练滞留在南唐,短期内也毫无作为,留着吃干饭也不是你的作风。不如,把他们弄到这里,顺带着让他们先训练一批人,怎么样?”
董尚舒缓缓起身,点头道:“可以,我现在去打电话,让人给送过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 招标!
若是不出意外,叶扬升肯定会在市委会议上,提出公开招标施工队伍,以便在汛期来临之前,成功修建好江陵市的河坝。
而最有可能成功夺标的,便是郭海生的华鑫地产。依着叶扬升对郭海生的信任,肯定会力排众议,将这项目交到华鑫地产手上。因为上辈子,便是如此。
叶钧敢保证,张嵩这些人,肯定不会让华鑫地产夺标。毕竟被誉为天灾的江陵洪涝一旦被华鑫地产建造的河坝拦下,甭说之后江陵的老百姓会不会翻旧帐,质疑以往的河坝乃是彻头彻尾的豆腐渣工程,单说之后还想在河坝问题上占便宜,也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这近乎直接掐断张嵩等人财路的攸关大事,他们绝不可能任其发生!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百般阻扰!
叶钧望向一旁的阿牛跟阿辉,平静道:“牛哥、辉哥,我需要你们找一些信得过的人,最好近期与吴达央那些残余势力混熟,然后伺机进入张嵩那些人的圈子里。我敢肯定,近期张嵩他们一定会大量雇佣流氓地痞,然后破坏江陵河坝工程的招标。”
阿牛跟阿辉尽管还心存疑惑,但大体上也都听明白叶钧想要表达的意思。这无非就是玩无间道,等混进这群雇佣性质的组织,就能获得第一手信息,然后第一时间汇报给叶钧,让叶钧思考防范之策。
梁涛也凑了过来,皱眉道:“小钧,你是说,那些人准备破坏河坝工程的招标?但似乎政府还没发表声明,咱们是不是急了些?”
“有备无患,该来的,迟早会来,与其到时候手忙脚乱,倒不如未雨绸缪。起码时机到了,咱们已经可以渐渐控制住局面。”
叶钧望向目露熟虑的梁涛,笑道:“涛哥,我担心清岩会所里面,有张嵩等人安插下的探子。所以,不管你捏造什么样的借口,尽量走得自然些,别让人怀疑上。”
“放心,这种事,我不是第一次干。”
梁涛显然也明白叶钧心里的顾忌,当下笑道:“我现在就开始透透风,让人觉得我身子抱恙,需要到外地进行恢复性治疗。”
“不忌讳?”
“没事,我不相信这玩意。”
这年头,没人会平白无故说自己得怪病,这是一种诅咒自己的傻帽行为。当然,在一部分家庭里,类似的事,能避则避,因为老人家常说,这种事邪门,晦气。
目送梁涛离开后,叶钧才转身望向阿牛跟阿辉:“牛哥、辉哥,你们也去准备吧,这件事,越快越好,我待会打电话通知皓哥,让他一块过来。”
当阿牛跟阿辉相继离开后,偌大的包厢内,也只剩下叶钧一个人。
当下取出大哥大,拨通了ETL金融公司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前台小姐,叶钧没有自曝身份,只是说找梁皓。
很快,前台小姐就将梁皓唤了过来,在电话里头,叶钧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并叮嘱梁皓千万别声张。
梁皓得知自己又能出去大展拳脚后,脸上也是极为兴奋,若非叶钧一再提醒要保持不动声色的姿态,兴许梁皓早就叫出声来。
挂断电话后,坐在包厢内的叶钧开始谋划着之后的出路。观情形,这次江陵市的河坝工程已经迫在眉睫,叶钧不是没想过在资金上作梗,但因为不清楚张嵩等人到底卷走多少国家拨到财政部门的款目,又担心打草惊蛇,毕竟张嵩等人都是混迹多年的老狐狸、老油条,肯定会留着后手。
所以,只能作罢,开始另觅良策。
就在叶钧大肆筹备的同时,市委会议室里,叶扬升也高举着一些连夜准备好的文件,振振有词:“相信各位也清楚咱们市的河坝突然崩塌,在经过反复校队后,造成这起坍塌的可能性只有两个,这第一,就是地震。第二,就是河坝修建时,施工队偷工减料,才造成这等豆腐渣工程!”
说完,叶扬升下意识瞥向不远处的张嵩等人,之后收回目光:“不过,现在不是挖根究底的时候,首要的任务,就是投入人力物力,以最快的速度,把破损的河坝修复,尽可能赶在汛期之前完成。否则,咱们江陵市,就要面临史无前例的重大损失!”
叶扬升的话绝非危言耸听,对很多人而言,以往有河坝抵挡着,都要闹得跟水淹金山寺一样。
现在倒好,连河坝都玩完了,倘若这节骨眼上再次遭受洪魔的侵袭,怕是这损失,铁定坐实江陵市有史以来最大化!
不少人都不敢打马虎眼,不过分属的部门不同,并无发言权,只是本能的望向一旁自始自终都未发一言的张嵩,以及田建德。
见众人的目光都投射在自己身上,张嵩缓缓站起身,笑道:“诸位放心,我已经吩咐相关部门进行筹备,争取在月底进行抢修工作。不过,目前最大的难题,就集中在寻找可靠的施工队伍,毕竟诸位都不希望重蹈今时今日江陵市河坝的一幕吧?”
见不少人都应承着点头,张嵩先是目露微笑,然后直视着叶扬升:“叶市长,关于后期需要理顺的计划,我已经让人起草相关文件。不过首要的问题,无疑是施工材料,以及施工队伍,简单说,就是人力物力。”
瞧着张嵩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叶扬升实际上很清楚,江陵市这十几年来年年遭受洪魔的肆意妄为,就是眼前这位水利局局长在幕后结党营私。
当下叶扬升望向一旁有些拘谨的程泽建,故作疑惑道:“程局长,你是不是病了?”
“没病就好,别紧张,这洪涝一时间还冲不到咱们这间会议室。”
叶扬升的话让在场不少人都目露笑意,然后,才朝有些尴尬的程泽建笑道:“程局长,我记得国家拨下来的治河款目已经到账了吧?”
程泽建本能应了声,目露茫然,叶扬升不得不再次提醒道:“程局长,关于国家拨下来的治河款目,已经到账了吧?”
“到了。”
程泽建下意识应了声,整个人显得极为紧张,一旁的张嵩与邵良平瞧着程泽建这模样,也是捏着把汗,似乎在担心程泽建面对这股压力下,说漏了嘴。
不过,叶扬升却没再继续刁难程泽建,相反,却望向一旁的张嵩:“张局长,现在治河的款目已经到账,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口中的人力物力,咱们可以不再理会这物力了?我是个俗人,也是个地地道道的乡下人,只懂有钱就能买粮食,能买砖瓦沙土,对不对?”
尽管叶扬升的话轻松自如,并不能让人升起紧张压抑,但做贼心虚的张嵩显然并不能表现得跟别人一样大方得体。
沉默好一会,张嵩才点头道:“关于修建河坝的材料,咱们可以暂放一边,有着治河的款目,确实能够购买齐备,甚至还有剩余。只不过,想要寻找信得过的施工队伍,却很难,短期内不一定就能找到。也请叶市长能原谅我之前的粗心大意,所以,为了杜绝这种事情再次发生,我决定这次严格把关,绝不让那些黑心的施工队伍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张局长,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一个人能意识到自身的错误,已经足够引为佳话。再说了,关于河坝突然坍塌,相信也不是张局长愿意看到的,这都要怪那些无良黑心的商人,用政府的钱,造成坑老百姓的工程,这些昧着良心钻国家空子的商人,就算下了地狱,也不值得同情。”
叶扬升顿了顿,笑眯眯道:“张局长,你说对不对?”
“对,这些人,确实该下地狱。”
张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很清楚叶扬升是对着他指桑骂槐,甚至算得上当众羞辱他。可即便这样,在大庭广众下,依然得厚着脸皮装出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这让张嵩升起一股强烈的屈辱感。
当下暗暗攥着拳头,但嘴上,却平静道:“叶市长放心,我会尽快挑选好信得过的施工队伍。”
“不必了,我已经物色好了一支值得信赖的施工队伍,领头的,是跟我出生入死的战友,也是与我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尽管没有血缘关系,但比亲兄弟还亲。至于他的为人,我更可以用人格作保。”
叶扬升大手一挥,说出一句让张嵩、邵良平以及程泽建心惊肉跳的话。
“叶市长,甄选施工队伍,岂能这么轻率?”
张嵩已经能意识到,若是让叶扬升在这场会议室一锤定音,那么接下来会衍生出多么糟糕的局面,当下急道:“需知…”
“张局长,难道我挑选的人,算是轻率,而你们水利局挑选的施工队伍,就值得信赖?”
叶扬升不冷不热打断了张嵩的话语,平静道:“十几年了!困扰江陵市的洪涝灾害一直得不到妥善解决,老百姓说这是天灾,但现在可是科学的年代!可是讲究务实的年代!可是破除封建的年代!是提倡科技兴国的年代!若是政府都不能做出表率,岂不是让老百姓们一直对这河神、天谴深信不疑?这不是老百姓的错,而是政府的错,是坐在这间会议室里所有人的错,与其这样,咱们倒不如主动摘掉自己脑袋上扣着的乌纱,省得误国、误民!”
叶扬升铿锵有力的话,一时间赢得在场不少人的支持与掌声。
张嵩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压根没想到叶扬升竟敢这么快动手,而且还真打算撼一撼这河坝工程!
这才上任几天?这么快就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尽管这里面多少有着巧合的成份,毕竟江陵市的河坝不崩塌,兴许叶扬升依然会装傻充愣扮无辜。
可现在,河坝塌了,也直接给了叶扬升动手的理由!
面对眼下这种局面,脑子混乱中的张嵩忽然灵光一闪:“叶市长,您要让信得过的人参与施工,相信在场没人会持反对意见。可咱们政府历来都是按规章程序办事,可不能乱了规矩。”
“哦?可以,你说说,怎么按规矩办事?”
面对叶扬升的问题,张嵩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平静道:“依照法规,政府在国有建筑上寻找施工单位,需进行五选三选最终裁定的投标方案。也就是说,咱们需要面相社会,针对修建河坝工程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招标,然后从应征的队伍中挑出最合适的施工单位。”
叶扬升高深莫测望着依然有些紧张的张嵩,好一会,才重新站起身,大手一挥,铿锵有力道:“好!就这么办!”
第二百六十六章 神秘女人
叶钧目前最棘手的问题,不是即将要打的一场硬仗,不是那类尔虞我诈的勾心斗角,也不是千变万化的排兵布阵,而是同处一座城市的杨怀素。
其实,当那天从杨怀素手中逃过一劫的叶钧,就隐隐感觉到,总有一双眼睛躲在暗处注视着他。尽管相信杨怀素不会无聊到躲在背后监视,但实际上,当这股感觉越来越强烈时,迫不得已的叶钧也只能躲在房间里,尽可能闭门造车。
捧着最新的情报,叶钧也没想到叶扬升这么快就做出批示,而政府这次的行动也确实极为迅捷,这么快就在大小报刊上张贴招标的项目,以及投标公司的相关要求。
放下这份情报,叶钧缓缓起身,透过窗户打量着外面的形势,尽管表面上看似漫不经心,但实际上,却是捕捉着视野中出现的任何一道可疑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