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相独夏一点也不曾对她提起过,还在她眼前装作一切如常。
反反复复回荡在红井耳边的不仅是陌凋零的笑声,还有那四个如同魔咒一般的字:摧心裂肺。
声声刺心。
“陌凋零为什么。”红井腕子扬起,追星傀儡线在夜色中划出骇人的声势朝向男人而去,“陌凋零,我杀了你!”
“擅闯巫族结界,不怕有来无回么?”屋子里倏然响起另外一道女声,紧接着“噗噗”声响,摆放在桌子上的两支蜡烛重新点燃起来,房间顿时被照亮。
“太师傅?”绛南珠惊醒,直坐起身,怔怔地望着兀自燃起的蜡烛,半明半灭的幽幽黄光晃过她的眼瞳,她环顾四周,一片寂静依然,可是方才明明听到太师傅的声音啊?
红井呢?转眸往身边看去,却见红井满面的泪痕,躺在那里翻来覆去,两只手间或在空气中抓划几下,哭的伤心。
她被梦魇住了?
看了眼天色,夜色深浓,绛南珠赶紧过来,摇着红井的手臂就要喊醒她:“喂小龙女!你做噩梦了!快点醒醒。”
喊了几句见不管用,绛南珠无奈只好又将自己的血在红井额头上滴了一滴,念了段咒语。
红井“唰”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陌凋零…”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小龙女,你做噩梦了?”
是梦么?
红井狠狠地闭眼又睁开,就见绛南珠正在身边,屋子里烛火摇曳,照出一室的明亮来。
窗外,天色深谙,黎明尚远。
红井揉了揉眼睛,稳定心神独自坐了良久,绛南珠也不去吵她,她也在琢磨着事情,绛南珠敢肯定,方才那声音定是太师傅的,太师傅远在凤陵却利用咒术过来这里,并且她清晰地听到太师傅说“擅闯”两个字,那刚才是有人进到诡玉绿洲来了?
居然破了这里的结界么?
绛南珠皱着眉,隐约觉得这件事与红井等人有关联。
“绛南珠,我问你。”沉默良久,红井忽然唤她,绛南珠一震,预感她的问话可能与她的噩梦有关。
“你说。”绛南珠轻轻回道。
“我中的蛊,是怎么回事。”红井说着目光逼视过来,此刻她的情绪已恢复平静,语气淡然仿佛问的不是她自己,却又坚决的不容分说。
“见了我太师傅,就没事了。”想到相独夏的嘱咐,绛南珠只好打起马虎眼。
“我如果靠近相独夏,他的心口会疼对不对。”几乎是肯定的语气,她用的句子里没有疑问,她冷静地望着绛南珠,目光中没有征询。
绛南珠心底一凉,红井她都知道了。
绛南珠点了点头:“你听我说,是相公子不让告诉你…”
“这是,什么蛊。”尽管咬住了唇,还是抑不住眼泪在下落。
***
天光微亮,阳光熹微。
相独夏早早出去转了一圈,这地方与外界隔绝,因此商铺摊位开始营业的时间较晚,亦没有个酒家客店,他想买些吃食,转了这一大圈,竟然没找到一家营业的摊铺,他又担心回去晚了红井这边出什么意外,便只好空手归来。
一进院子,就看见沐暗尘在古井边打水,他看到相独夏进来,远远便冲他说道:“老鬼在后院厨房呢,他找到些米,正准备做早饭。”
相独夏无奈摊手:“还是你们聪明,我出去一圈,连个卖吃食的摊子都未找到。”
“这种地方,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沐暗尘苦笑。
“我去叫醒红井,我们早点吃完东西,早早动身。”
沐暗尘颔首,拎着水桶就往后院走去,他心里一直再想相独夏和叶空凌都是妖,根本不饿,这里面也就苦了他一个,他可是有血有肉正宗的狼族,不吃饭会死的。
他还未走到厨房,就听得一声重重的门响!木制的房门被谁用力摔关上,沐暗尘停了步子,随后是男人仓促的脚步声。
**
绛南珠战战兢兢地探着脑袋往下看,只见平日里熟悉的城镇屋舍尽在脚下,都似蚂蚁般大小,街市蜿蜿蜒蜒的仿佛是极细流的小河。耳边呼呼疾过的风声令她紧张害怕,忍不住抱紧了前面女子的腰。
“你瞧你胆子那么小。”红井不屑地嗤笑起绛南珠来。
绛南珠不服:“我又从来不会飞,这么高的天空,不害怕才怪!”
红井拍了拍那头正在飞行着的妖兽硕大的头:“放心吧,邪止可是最厉害最了不起的年兽呢!”
“这么飞过去,我们三天就可以到凤陵了吧?”
绛南珠勉强往前探了探身子,俯瞰一眼身下的景色,搞清楚此刻她们所在的位置,良久才回答红井:“我估计,用不了三天。”
昨晚,她将一切都对红井说了,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红井在听完一切后,十分的平静,她没有跑去临屋询问相独夏,也没有再哭闹,她只是安静地抱膝坐着,想了很久。
她过分冷静的表现,令绛南珠猜不透她的心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就那样子坐了几乎一整夜,直到天色微亮,临屋传来些许动静,她悄悄窝在门边听了许久,然后回头对她说:“绛南珠,你带我走好不好?去凤陵。”
那时刻,她目光里的坚定,让她没办法说一句“不能”。

第二百四四话 石壁咒印
她知道红井想要躲开相独夏,遂趁着相独夏清早出门,偷偷不辞而别。她已经告诉了红井破解绝情蛊,只破掉子蛊的话,母蛊亦会失去作用,红井下定决心要单独去凤陵。
她本来想准备些干粮就动身,红井跟着她走,熟悉路径,总比相独夏他们不认识路乱找要强,她们定然先到凤陵。
如果中间不停留的话,预计五天也能到了。
谁知红井却说,她等不了五天。
“可是我们怎么走也是同样的路程啊?”
“我们飞过去。”
绛南珠怔在原地,只见红井凭空划了些莫名奇怪的符号,然后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一头巨大的妖兽出现在她们面前。
绛南珠想着,哀叹自己就这样被红井给带上了天。
依照邪止的速度飞到凤陵,压根用不了三天,只是绛南珠担心沐暗尘他们三人,她故意在房间里留了线索,计算着时间,此刻她和红井偷跑的事情应该已被相独夏发现了。那他们能不能看到她留下的路线线索呢?
如果可以找到的话,他们倒也比她和红井慢不了几天。
绛南珠以为她跟红井御兽飞到凤陵,而相独夏等人按他的线索走近路,彼此相差不了多少时间,可是她哪里知道,真正按照她的线索走路过来的仅有沐暗尘和叶空凌两个人,相独夏同她们一样用飞的。
相独夏推门一见屋内空空如也,顿时便明白了,他担心红井,随即便御风而来。
远离了红井,绝情蛊不再发作,他如今三魂已得,灵力也恢复了五分之三,他可以随时感知到红井的动向,并且一路不眠不休。
这一路上红井也鲜少休息,若不是绛南珠喊了几次头晕实在不行了,红井绝不让邪止停下来。
绛南珠难受的捂着肚子,头也晕,眼也晕,她大口地呼吸了几口空气,才缓过气来:“小龙女,你这样连续两天脚不沾地面,我都快要死了,我告诉你,我死了你妄想进入凤陵…”
缓了口气,绛南珠又絮絮叨叨道:“我让太师傅把你轰出去,你信不信。”
红井白了她一眼:“哪有那样容易死啊?你会的咒术差不多我也会,你出事大不了我给你招魂。”
“招什么魂啊!”绛南珠缓了半晌才直起腰来。
“快点走吧,这里距离凤陵还有多远?”
绛南珠哀嚎一声:“相公子只要远离你就不会有事,他死不了的,你着什么急!你的蛊虫再也不会发作了,我说我们再休息一小会行不行啊?”
红井刚要开口,邪止忽然插嘴道:“阿井,你不是晕高么?当初你收服我的时候,稍微高度的天空,你就晕的七荤八素的…”
他的话还未说完,红井就上前戳了戳他的头:“什么七荤八素啊!这谁教你的词,是不是青空!”
邪止巨大的身子一抖,怎么连这个红井都知道?
“你这年兽平时老实厚道的!就被那白毛死人给带坏了!”红井忿然。
绛南珠却从他们的对话中捕捉到一个重点:“小龙女,你,你晕高啊?”
红井挥手:“一点也不晕,咱们赶紧走。”她迈了两步,身形微晃,绛南珠在后面看的清晰,她已经很累了,而且在空中连续飞行那么久,她绛南珠一个正常人都受不了,若是红井还畏高的话,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支撑住的。
明显红井一直在透支自己的精神。
绛南珠走上前去扶了扶她,红井笑笑:“我没事。”
“我们走吧,前面不远就是凤陵了,最多两个时辰的路程。”
红井点头:“绛南珠对不起,我…”想了想,话又说不下去。
绛南珠拍了拍她的背:“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是我太想念太师傅了,我赶着回凤陵去呢!”
“谢谢。”
凤陵。
位于诡玉绿洲边缘的凤陵,如其名字,这里真的是一座陵寝。外观深灰色的尖塔,透露出威严与肃杀,平白中添加了一股压抑,红井仰头望着,石头堆砌出来的高大建筑,石壁墙上每隔半米便绘有一段诡异的图案,从远处看不清晰,但只见阳光打在石壁上,本应该是明媚柔和的光晕,却被石头冰成了阴冷。
连白天都是这样的感觉,这种专门就属于“陵墓”的死气沉沉与僵硬阴凉。
“这里怎么能住人。”红井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语失,“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介意。”
绛南珠倒也不以为意:“这是历代巫王的陵墓,我太师傅住在塔楼中,而在塔后面的落凤山,便是安葬历代巫王们的地方。”
红井微微颔首:“那我们过去吧。”
绛南珠扫了眼邪止:“你还是先把这位年兽兄弟收起来好些。”
红井一怔,这个倒是她忘记了,光顾着要见人家师傅了。
绛南珠冲她眨了眨眼:“我可没别的意思,只是到了石壁跟前,这妖兽过不去罢了。”她说着努了努嘴示意。
石壁?对了,那上面刻绘了许多诡异奇怪的符号,远处看不清楚,起先红井以为是装饰,为了彰显凤陵的威严,故而并未注意,这会子一听绛南珠提醒,反倒来了兴趣,她几步走到跟前去,便想要看的仔细。
同时黑色光芒一闪,邪止自觉回了召唤卷轴。
这石壁上刻的是…红井怔愣,情不自禁伸出手去触摸,绛南珠见此,赶了几步过来。
“怎么小龙女,你认识这些咒印?”
“听说过,从来没见过。”红井放眼上下扫过整面石壁,“如果没猜错,这个是天罡地煞结印阵吧,共有一百零八个咒印。”
绛南珠唬得大张嘴巴:“你可真厉害!”

先道歉!因为这两天太忙,所以更新出了点问题,请大家原谅我吧~~~~(>_<)~~~~
然后解释下这个天罡地煞巴拉印,阿舞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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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五话 哭什么!我又没死(二更)
绛南珠唬得大张嘴巴:“你可真厉害!”
满满一整面石壁上,每隔半米,便刻有一个咒印,混杂着七星与五星的圆轮,又参杂五种元素的符号,有些红井认得,也知道其作用,但有些红井亦从未见过,甚至不知道那些咒印的用处。
整整一百零八个。
三十六个天罡印,七十二个地煞印。
出现在这里的咒印,更加肯定了之前红井的想法,巫族的那所谓的巫术,其实是咒术,这同她们西昆仑的术法几乎相同,互相共通。尽管巫族人类不具有灵力,但是对付妖鬼异族,他们的这些咒术可比南疆祭司的水火幻术要厉害很多。
红井想了片刻,接上绛南珠的话说道:“咒,是一切术法的基本,简单说,就是拘束。”
“咒都是复杂的法术,你看这些印,我赞同你的说法,咒就是拘束,但是是很复杂的拘束,若想拘住一个灵体,必须要封住其内在的元素流动,所以很复杂。”绛南珠随即把话补上。
“不,你错了,任何东西都可以为‘咒’,比如最简单的咒,就是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
“对啊,曾经有一个非常伟大的阴阳师说过(注)。比如,名字将你拘束成‘绛南珠’这个人,就是最厉害最基本的‘咒’,如果这个拘束消失了…”
“我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红井摊手。
“…”绛南珠一脸黑线,那不是等于没说。
“悟去吧你。”红井狡黠地笑笑,迈步就要往里面走去。
塔门进来便是长长的一道回廊,两边狭小,笔直-幽-深,看上去似乎没有尽头一般,回廊两边的墙壁上也有类似石壁上的咒印,繁复刻绘其上。
绛南珠赶到红井前面去:“你这样子乱闯,惊动我太师傅的话,定然把你赶出去。”
“我求医心切嘛。”红井倏然静了静,原地站住不动了。
绛南珠奇怪,走到她身边摇了下她肩膀:“你怎么了?”
“我觉得有人,四周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红井怔怔回话,她边说边四处环顾,绛南珠也随着她左右顾盼,猛然在回廊将尽的空旷空间中见到那抹蓝色身影。
他正倚靠在墙壁上,双臂环胸,眯眸一派安闲的样子。
相独夏?绛南珠登时傻了眼,他怎么进来的?先别管他是怎么到的比她们还快的,凤陵外塔楼石壁上刻满了咒印,平时除却巫族的人,能靠近这里的只可能是普通的没有灵力的人类。
比如红井,她虽厉害,但是没有灵力,那些复杂的咒印便对她不起作用,可换成是邪止那样的妖兽,就不可能靠的近了。
相独夏也同邪止一样是个妖啊?他身上有很重的妖气,此刻绛南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尽管一切匪夷,但这个男人又确确实实地站在她们面前。
“小瞳!”突然见到相独夏,红井开心的不行,一时忘了所有忌讳,冲着他就跑了过去。
相独夏目光温柔如水,并未有责备她的突然离开,他侧过身来,张开手臂迎着急奔上来的红井,但就在两人距离不到一米的时候,红井想起什么,倏然停下步子。
越靠近,心越疼。
红井记起陌凋零的话。
她脚步迟疑,不禁退了两步,再也不敢往前去。
相独夏皱眉,从她的反应来看,绝情蛊的事情她定是知道了吧?
红井摇了摇头,又退了几步。
“阿井。”相独夏唤着她的名字,走上前来。
“不,别过来!”才分开三天,可她对他已是想念成灾,所以才有了方才的情不自禁,但是她已经不能在任由心意去接近他,靠近一分一寸都不可以!
她退出几步远,可始终无法将目光也从他身上移开。
“红井。”相独夏终不耐,大步上前来一把将她拽住,红井挣脱着,却被男人死死地按住,按进怀中。
“你放开我,你的蛊…”话说不下去。
“没事死不了。”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让她再无法脱逃,“我还能抱着你,死不了。”
母虫感觉到了自己孩子的接近,苏醒过来,它想着自己的孩子,依从自己的意志开始攻击宿主的心脏,似乎这样下去,只要宿主死了,它就能冲出阻碍,见到那虫宝宝一般。
剧烈的疼痛蔓延在心尖,又一点点的游移到四肢骨髓。
相独夏却依旧面无表情,若不是心中清楚,陌凋零在梦魇中告诉了她,红井甚至错觉绝情蛊的真实。
可是一切都是真实的。
“小瞳。”红井哑了声音,只觉得眼睛里酸涩难受,她不想让自己哭出来,只好隐忍着。只是他的疼,她多想能替他分担一些。现实如此残酷,偏偏服食下子蛊的那个人是她而不是他。
“下次别这样不辞而别,万一半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他开始责备起她来,“你那冲动的性子,做事情从来不考虑后果。”
红井只点了点头。
“别告诉我你在哭。”相独夏声音里透出不悦,“哭什么!我又没死。”
“你死了,相夫人就改嫁。”红井哭了又笑笑,突然冒出这么句来,说完又觉得他肯定会骂自己,只好闭嘴装乖。
谁知他却半真半假地颔首,语气平淡:“改嫁了也好。”
红井双手推开他,一脚踢了过去:“你去死吧!”这倒霉妖(。不是人是妖,人-妖?),居然也不说挽留一下她,说几句好听的话!
绛南珠尴尬地杵在一旁,实在忍不住地咳了一声:“我说你们到底要不要去见人家太师傅了?”这两位完全拿她这大活人当空气怎么的?话说她长得就那么像电灯泡么!

注:那句话是安倍晴明在某一次说过的,但是阿舞重申立场:阴阳师是世界的,钓-鱼-岛-是中国的,小日本是XX的!
第二百四六话 太师傅出现了
红井后知后觉,竟才忆起回廊中还有个人呢,当下脸色潮红,推了推相独夏,不好意思起来。
绛南珠故意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才接着道:“相公子,你是怎么进来的?凤陵外面的阵法咒印不可能对你不起作用吧?”
相独夏不以为意:“发现你们离开后,我御风过来,比你们先到,于是就先进来看看,希望不算是打扰家师。”
凭借绛南珠几句话就相信她,万一凤陵这里又是个陷阱怎么办?相独夏自然放心不下,因此他御风追来,早到了三个时辰,已经里里外外的把这里暗查了遍,在确认此处安全的情况下,感觉到红井人在附近,他才急忙赶到回廊这边来,又在这里待她。
绛南珠挑了挑秀气的眉毛,他还说什么“希望没打扰太师傅”,他是偷摸进来太师傅根本没发现吧?不然的话,就她太师傅那性格脾气,早就现身出现把他给办了。
可是,怎么做到的?
他明明有妖气,却能做到无声无息?
红井顿时反应过来:“不,要是他的话,外面的那些咒印确实没用。”
绛南珠听她这样说,急了:“那不可能!”
“你忘了,凤陵外墙上的咒印,是拘束住灵体内的元素…”
红井话未说完,即被绛南珠打断:“那个我比你清楚,巫族的术法就是依靠‘咒’,拘束住灵体上的元素,任何事物都是由五种元素构成的,只要能控制住其中的一两种元素,便可以控制住这个灵体本身。”
“没错。”红井赞同颔首,这个在西昆仑亦就是除灵师的术法中原理相通,封印住一种或几种元素从而控制住整体,假使你捉水妖,只要利用结印封住它身上水元素的灵动,那么它的行动必然会受你牵制。
当时在中国,红井遇上妖怪青葙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结印封阻青葙身体上的元素,这才导致其祭出琥珀之瞳,汲取琥珀之瞳内部的风元素灵力对抗红井。
却阴差阳错,唤醒了封在其中的相独夏的风魂。
绛南珠指了指相独夏:“那你还说?”
“如果我说,他根本不受任何元素影响呢?”红井撇了撇嘴,“至少在赤息大陆上,五元素风土木火水,任何一种都不可能控制的住咱们的妖王殿下。”
红井说着转眸看向相独夏:“我说的没错吧,妖王殿下?”
相独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不去回话,他看向红井的目光里柔和充满了宠溺。
又忘了吧,赤息大陆原本是意识界,因为妖王离世留下的五魂,才衍生出五种元素,进而衍生出了物质界。五元素是因他而生的,自然也可以被他幻化,单凭外墙上那些抑制元素的咒印,怎么可能拘的住他?
“这…”绛南珠张了张嘴巴,良久说不出话。
红井却拽了拽相独夏的衣袖,垫脚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那些对陌凋零和鬼族的管用么?”
“你见过陌凋零了?”
红井一惊,连忙摇头:“不,我没见过,就是问问而已。”红井垂了眸子,那天夜里,发生在梦境里面的事情,她没有同相独夏说。
绛南珠正待催促他们,猛然间眼前一阵阵光明,幽暗冗长的回廊上,自南边的尽头处开始,两边墙壁上的蜡烛台悉数突然燃起。每隔三米一支烛台,贯穿了整个回廊,整整百余支的蜡烛依次点亮,犹如漫天的繁星一颗一颗的坠临。
回廊瞬间灯火辉煌。
震人心魄的气势下,橙红色的火苗一闪一闪,晃上了每个人的脸颊。
绛南珠跺脚暗道不好:“太师傅发现了!”
随着她的话音,红井向回廊尽头看去,果然见一道淡绿色的人影正站在走廊正中,这回廊冗长,她距离她们尚远,红井看不清楚她的样子,仅仅能从其装束上看出来是一名女子。
她穿着同绛南珠样式差不多的绿色襦裙,墨色的青丝长长披散下来,站在原地并未动静,似乎在静静地打量着她们,回廊上烛火已全明,映照着墙上的刻印更加诡异,不知为何,红井甚至有种错觉,这里的烛火不似寻常外面的明亮,反倒是一股暧昧的妖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