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红井失声惊叫,除了怕蛇之外,她其实还很怕打雷的。
这一下子精神分散,红井脚底一滑,慌乱之中,她只想能稳住脚步,却不想一脚踩在一颗稍大些的圆石头的边角处,石头滑,她又踩了个边,一下子便踩了个空。
红井身子一歪,脚腕子上传来痛感,紧跟着就跌倒下去。
却并没有摔到在地,腰上传来力度,有一双手托住她的身体,稳稳地将她扶住。
大雨中听不清那人的脚步声,红井也不知道他是何时靠近自己的,巨雨交织成线,织成一张专属于水的巨大网子,眼前脸上皆是水花,她差一点连身边男人的脸都看不清楚。
他愠怒的声音就响在耳边:“你想要到哪去!”
才刚同她分开一会,才刚同她软言轻语。
“相独夏?”即使看不清,此刻出现在她身边的人,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
相独夏像抓一只小鸡一般,将红井拎到身旁来,刚才的变故致使红井扭到了脚腕,这一时疼痛难忍,她也就没力气同男人争辩些什么。
相独夏见她颦眉,目光扫落在她的脚腕上,瞬间便明白了一切。
红井只觉得身子一轻,相独夏将她横抱起,便再不说话返身就往回去的方向走去。
这一时也顾不得是否会吓到她了,相独夏用灵力护在两人身边,形成一圈屏障,阻止雨水打入到这圈屏障之内来,红井看着雨水急骤,但却丝毫都落不到他们两人的身上,好像无形中有什么东西,将其屏蔽掉了。
眼前再不是白茫茫的一片,红井的视界恢复了清明。
雨水再也落不到她的身上,那种刺骨的湿冷感觉亦缓解了很多。
她转眸吃惊地望向相独夏,搞不清楚他究竟做了什么,余光中却扫到一抹血红,正顺着两个早就湿透的衣衫上,滴落下来。
她并没有受伤,似乎只是扭到了脚,此外并没有伤口,那么这些血红是从何处来的?
难道…红井慌了,如果不是她,那么受伤之人定然是相独夏。
红井循着血色望上去,果然就在男人的肩膀处看到一道口子,血还在从那里往外渗流着。
“你受伤了?”红井听到自己发颤的声音。
“恩。”但是男人只是回给她这么一个字。
他早上同村民去了分水岭,红井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但是想起早上村民们劝住他们的样子,想起古青青担心的神情,她也能想出,那是个危险的地方。
只是,相独夏不是很厉害的么?他怎么会受伤?
此刻她倒是很想听他责骂自己几句,同她说些什么,但是他始终沉默,一句话也没说。
暴风骤雨中,他为她圈出了一处安逸,可是她却又更想哭了。
他抱着她走了很久,红井才意识到自己距离鸦骨村已有多远,雨势似乎渐渐小了些,红井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被相独夏保护着,从而衍生出来的错觉。
“你怎么会找到我的?”没话找话。
“我始终都在你身边。”相独夏懒得同她多做解释。
她肩膀上,那朵莲花印记还在,不管她跑去了哪里,他都能在第一时间感知到。
本来他跟着她走了很久,一直走,她在前面,他在后面。
他们在分水岭的时候,遇到了危险,对他来说自然不算是什么,但是他又不想使用灵力,以免村民们拿他当做异类,他吃不准一旦这里的人发现他是妖之后,会不会对他产生抵触。
他自是不怕这些的,只是他还有红井。
红井是真正的人,他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连累到红井,如果可以的话,他倒很想也变成个人类,像红井一样的人,会老会死,会疲惫,会饥饿,然后他们就可以永远生活在一起。
他不敢使用灵力,便也只好用人类的方式去对抗那些野兽。
只是大家都没想到,分水岭那边竟然出现了猛虎。
但更未想到的事情则是,他们遇到了邪止,红井的第七式神。
那个家伙去打探前路的时候,君九溯出现,纳兰辛暗害红井,使得他们坠下山崖,邪止回来后,除了马车,再未见到任何,他查看到了打斗的痕迹,也寻到了君九溯手下的尸体,便知道出事情了。
可是红井并未有召唤他,没有召唤他保护,也没有召唤他回去契约卷轴。

阿舞一会出去超市买吃的东西,不知道今天更几章。。

第一百三一话 鸦神祠


邪止只好一直在分水岭附近游荡,山谷山峰,寻来寻去,却一直没能找到红井的行踪。
红井被相独夏带到了远离分水岭的鸦骨村。
邪止不知,却也不懈地寻着,终于遇到了前往分水岭的相独夏,随后相独夏告诉她,红井失忆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更别说是御使式神。
有邪止在,任何的猛兽自然都算不得什么。
村民们收获颇丰,大获全胜地回了村子,自然邪止听从相独夏的吩咐,没有跟着回来。
一路上大家都说着相独夏好本领,他们认为那头狰狞凶猛的年兽也服从相独夏的命令,相独夏救了村民免于落入虎口,大家都感激亦都敬佩与他,就连陈丰华亦是没什么话说。
这场比试,相独夏获胜了。
然而回到村子后,相独夏没有去理会脸色羞涩主动示好的古青青,他一门心思就往家跑去,谁知,红井早就不见了踪影。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他感觉到了红井的行踪。
她在他出门后不久,即一个人独自往北而去。
隐约之间,相独夏明白了红井的做法,骗他同村民们去分水岭,原因原来在这里。
他早便寻到她,就跟在她的身后,他很想看看红井到底要走多少时候,才会回头。
她究竟要走到何时,才愿意回心转意。.
可是她一直也没有回过头。
其实她只要中间回头看一下,就会发现他的存在,荒山之中,她一路上都未遇危险,为何就不能想想是因为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前面的人漫无目的,而后面的人,却只是知道要跟着那人的脚步。
愤怒,无时无刻不在相独夏胸中燃着,他为了她做了那么多,可是她呢?她又在做着什么?
白龙,原来就只能安慰自己,自始至终,她都把他遗忘了。
肩膀上的伤口他一直没有处理,是猛虎利爪造成的,当时虎爪插进肩甲的肉中,向下划过,是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流如注,他靠着灵力止了血,挥剑砍伤猛虎,村民慌乱成一团,随后邪止便出现了。
自己却只顾着跟邪止暗自交流,说着红井的近况,好是不好,交代邪止去追查纳兰辛的下落。
心里面,脑子里面,早就都是红井的浅笑低语。
他要快点回鸦骨村,甚至忘记处理伤口,他只道,这点小伤对于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及至在她身后走了那么久,身边早就已经没了旁的人类,他可以使用灵力的时候,却依然忘了肩上的伤。
除了伤心与愤怒,相独夏早已忘了疼。
甚至雨水落到肩上,浸泡了伤口,他也不觉得疼。
他抱着她往回走,被雨水泡过的伤口处,血水早便浸透了蓝色的衣袍,混合出触目惊心的伤痕,红井看着,忍不住就伸手,手指却在靠近的瞬间缩了缩,她没能做任何,就只是将手指僵直在了距离他肩头几寸的位置。
她,算不算也伤了他?
她倏然就不敢去碰触他的伤了。
雨势渐渐小了些,眼前的景物不再模糊不清,只是依旧是青山相连,红井小声地问了句:“我们距离村子还有多远?”
相独夏看了眼怀中的女人:“还有些距离。”
“放我下来吧,抱着我,你走不快的。”红井垂眸,“雨已经小了,而且你也受了伤。”
良久的沉默,相独夏没有立刻回话。
红井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半响,男人真的将她放了下来,只不过不是让她同自己走回村子,而是因为前方的祠堂。
相独夏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山门:“你看,鸦神祠。”
红井随着他的手看过去,果然见青山脚下,左右两棵古槐树高耸入天,枝桠郁郁葱葱,因为雨水的冲刷,叶片更是绿色翠**滴,槐树的半腰处,青瓦红砖的建筑隐约可见。
红砖古朴气息十足,正是一间庙祠的形容,红井抬眸,便见梁上一面匾额,红色的隶书是“鸦神祠”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寻常寺庙的匾额非黑即金,这里的却是红色的字。
不知何故,红井的心里,不舒服了一下。
“原来真的有鸦神祠。”只是红井并未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们进去躲躲雨,你的衣服需要烘干,这样穿着会生病的。”
红井的脸上倏地蹭起两朵红云,休息就好了,烘干衣服,这还是免了罢。
“其实,雨已经很小…”红井想找些理由,但是目光落在相独夏的肩膀,想到他的伤口,就又止住了话。
“走吧。”相独夏不想多做纠缠,这雨看上去再下不多会也就停了,穿着湿衣服对她的身体没好处,既然到了鸦神祠,就暂且进去歇歇脚吧。
“鸦神会不会怪我们随便乱闯啊?”红井环顾四周,祠堂并不算大,虽说被打扫的十分干净,屋中四壁都粉饰得雪白,只是规模实在很小,除却屋中央供奉的一尊鸦神像之外,这里的布置都同村子上普通农户家庭无异。
出乎意料,鸦神祠只有一间屋子的占地,再没有其他院落等布置,屋内有张深棕色的木头供桌,仅有鸦神一尊神像。
且神像并不高,呈现站立的姿势,她的脚下踏着厚厚的莲花木桩,以至于使她看起来很高大,红井好奇地凑到神像正面仔细打量,她发现这尊像,抛却脚下的木桩外,其实并没有多高。
似乎就是一个人的大小。
同她的身高差不太多。
“真是奇怪的庙,奇怪的神。”红井自言自语着,目光由下往上慢慢打量,相独夏不去管她,他正抱了木柴进来,想要在屋檐下生起火,好让红井把衣服烤干。
要知道,什么庙不庙,祠堂不祠堂的,他可不在乎什么神仙,无非都是无知的人族臆想出来的东西罢了。

 

第一百三二话 鸦神


红井看着面前的神像入了迷,只觉得她被做的栩栩如生,完全不似一尊没有生气的木像,红井看不出制造这尊神像所用的材料是什么,唯只觉得她恍若真人。
这尊像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真正的织锦丝绸,做工十分考究,只不过看上去和村子里其他女孩子穿的款式大不相同,不仅如此,这样的衣服样式,似乎在整个大陆上都很少见。
白色的衣袂翩翩,只是看上去像是时光被倒回了好几个世纪。
“笨!”红井想了想,自嘲,“鸦神是几百年前的神嘛!”
当然要穿成几百年前的样子了。
“鸦神一定很漂亮吧。”红井边说着边扬起脸,向着鸦神的面部看去,脚下的木桩使的神像很高,但是神像却是端正的双目平视,而不似很多庙里面,神佛都是呈现“往下看”的姿势。
这样就导致红井想要看清楚鸦神的脸,就必须费力地仰着脖子。
红井想,她一定是很美丽的女神,脑子里再度出现那句话:三千世界鸦杀尽。
她一定美的不可方物。
就在眼光落在神像脸上的瞬间,一声惊叫随之响起。
“啊!”红井几乎是同时,双手捂上脸颊,惊叫失色。
“阿井!”相独夏唬了一跳,赶忙跑到她的身边来,“怎么了阿井?”
“她,她…”红井的眼睛始终在神像上,仿佛被黏住一般,手指伸出指着那尊像,身体不住地打着颤。.
“阿井!阿井不怕!我在这呢!”这时候哪还顾得上什么,相独夏一把就将红井揽入怀中,早就忘了两个人之前的嫌隙。
“白龙!白龙!”红井猛地喊叫出声,“是白龙!”
白龙?相独夏微微拧眉,什么白龙?随即顺着红井惊慌的眼光看过去,红井的目光正一丝不错地落在鸦神的脸上,她的身体颤抖着,情绪激动,若不是相独夏揽着她,这会早就冲出祠堂去了。
眼睛落在鸦神脸上的那一瞬,便是相独夏亦惊愣住,他只觉自己的思维就在这个瞬间涣散开去。
哪里是什么鸦神,这张脸,这种容色神情,根本就是白龙。
相独夏有一瞬的分神,揽着红井的手竟也机械无力。
面前的白龙静静地看向前方,仿佛是同千年之前一样,安静却也冰冷,透过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思维陷入一片空白,好像分不清楚现实与虚幻,甚至都无法凝神思考白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知不觉间双手一松,怀中的女人却始终没有放弃的挣脱着,终于得到机会,得以挣脱。
红井冲出相独夏的手臂,脚步不停,就往祠堂外面跑去!
山雨未停,天色渐暗。
红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能叫出鸦神的名字,甚至很奇怪见到鸦神后,为何自己是这样的反应过激,但是脑子里唯独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必须要离开这里。
她曾问过相独夏:白龙是谁?
当她在鸦骨村醒来的时候,脑子里面只记得两个名字,一个是沐暗尘,一个就是白龙,她甚至记不住自己的名字,却唯独对这两个名字记忆犹新。
隐约之间,她的心总是会为了“白龙”这个名字而疼,说不出原因,可是一想到这个名字,她就会很难过。
可是相独夏说,她就是白龙。
不!她不可能是白龙!如果她是,那么记忆中那个白衣女子又是谁?
而现在鸦神祠里面供奉着的,又该是谁?
还有就是,她是怎么知道白龙应该有的相貌的?
红井狠狠地甩着头!不要想!
不要再去想这些事情。
冰冷的雨水打在红井的身上,无边无尽似乎要将她吞没一般,红井倏地分不清楚东南西北,脚步踉跄着,不知道自己要跑向哪里。
有些同样冰冷的东西划过脸颊,她不知道这些是雨水还是泪水。
腰间猛地一紧,已经被一双手紧紧环住,身后是男人熟悉的气息,红井没有回头去看,却听到他的声音反反复复回荡在耳边。
“阿井。”他叫着她的名字,“阿井。”一遍又一遍。
思维又好像跌入到了万丈深渊。
雨点抽打在脸上,也打在身上,微微有丝疼,前方开始有嘈杂的说话声,红井的目光透过雨水看过去,正有些什么人自不远处向着他们走来。
然后她就听到一声清脆的惊呼:“相公子!”
是古青青。
红井苦笑,转了半天,她最后还是绕回到了鸦骨村子里来。
古青青的身后跟着些年轻力壮的村民,似乎他们就是出来寻相独夏和自己的,这才出了村子不多时,便互相碰上了。
人们开始了七嘴八舌,但没有人在意到她,他们说的,赞的,无不是相独夏好本领,怎么怎么砍伤猛虎,又是怎样救下众人的事情,连古村长也对这男人赞不绝口。
红井就被冷在一边,没人去看她一眼,仿佛她是死的。
山中的天气,东边日出西边雨,他们才在村口站了没多会,大雨就停了下来,天色放晴,雨后的天空,碧空如洗,更加的透亮。
古青青羞涩地看向相独夏,也说着“公子真是了不起”,话音落下时,她忽然尖声叫了起来。
“相公子,你受伤了!”
听到她这句话,红井才猛然想起来,相独夏肩膀上的那道伤口。
红井目光扫过去,却见村民们早已围了上来,她就只好原地未动,她听到他们责备她的声音。
“相夫人,你可知道分水岭那里多险!”
“相公子回来不见了你,急得四处去找,你不知道他受了多重的伤么!”
“你简直是看着自己的丈夫去送死。”
也有些女人,听自己的丈夫说相公子已经被找到,便也出了村子过来看,面对红井,无不是恨急摇头,好像她有多么的十恶不赦一般。

预告:接着更新

第一百三三话 闹别扭(二更)


红井站在那里,咬着唇瓣,一言不发。
她知道相独夏受了伤,也想着到了鸦神祠要替他包扎下伤口,可是她的脑子现在很乱,红井暗自握了握手,她担心他的伤,只是再也没机会说出来。
就见古青青面色一潮,走到相独夏身边轻声说道:“公子,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以前爹爹受了伤,都是青青给包扎的。”
周围的人们又开始起了哄:“青青姑娘绝对是这方面的行家。”
“古老爹难不是经常受伤?”
笑声传来,红井默默退了退。
嬉笑打趣的声音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见鸦神去!”
紧接着就有三五的村民跟着附和,他们喊着“到鸦神祠,见鸦神去”,古青青羞得红了脸,直跺脚喊:“就你们话多!”
红井垂下眸子,转身就要离开。
身后却传来那人的话语:“有劳青青姑娘了,在下的伤并不碍事。”
古青青的手僵了僵,他是在拒绝自己么?
古青青低声道:“公子还是处理一下,当心伤口会发炎。”
随即是村民们附和的声音。
依旧放心不下他的伤势,红井还是顿住脚步回了眸,男人的衣袍已褪下来,露出肩胛处的皮肤,精瘦坚实,肌理分明,围观的很多女子看的脸红,皆纷纷别过头去。
红井看到他目光中隐着一丝阴沉的光。
想不到有一天,就她这样的,也能背负上个“祸水”的骂名,红井愣愣地坐在木凳子上发呆,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下去,却一直未见到相独夏的身影。
他大概还在村民的围绕中吧,应该是在古青青的身边。
古青青其实远比自己温柔多了,而她一直都为他做了什么?在他于分水岭陷入危险的时候,她却在想着方法离他而去。
可是他会去分水岭,仅仅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句话啊。
红井想,那些村民们其实说的很对,她的做法确实很欠骂。
她什么都没能给这个男人,甚至都想不起来这个男人是谁。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谁?白龙是谁?鸦神又是谁?
独自坐着,看着太阳渐渐西沉。
屋门依旧没有响动。
红井默默站起身,走到厨房去,看着清锅冷灶的灶台,暗自叹了口气,摸了摸肚子,她也确实是饿了,这晚饭总还是要吃的。
收拾了下炉灶中的柴草,红井试着生火,试了很多次,浓烟熏得她眼睛直呛出泪来,红井不禁骂起自己来!
如此简单的事情,竟也做不好。
就在此刻,院子中传来了说话的声音,还有古青青那清脆的笑声,红井想,她确实是个明媚的女孩子,待在她的身边,任谁都会如沐晨风般的身心舒畅吧。
随意擦了下手,红井便走了出来。
她的小脸早被烟尘熏得黑一块白一块的,像只花猫似的,只随意擦的手,指甲里还有些污泥,衣服回来后都没有换过,她就只顾傻坐着发愣,此刻早也风干了,皱皱巴巴的紧贴在身上,发髻也早就散乱了,又被一通烟熏,红井的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然而她却未加思索,就这样从厨房跑了出来。
站在院子里,对面的人一惊一愣,红井也就愣了愣。
古青青嘴巴张的老大,看着红井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活人吃老鼠似的,她迟疑了会,方才开口道:“红井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红井心底苦笑,“姐姐”这个词么,似乎打从古青青第一天见到她,喊的就是“姐姐”,这个女子从未喊过她一次“相夫人”。
红井摇了摇头,却又目光仓皇地看向正在古青青身旁的男人,她很想问他一句,肩上的伤怎么样了?
瞳孔中,红井看到男人深深隆起的眉头,相独夏无语,自己这才离开多久,这个丫头怎么就好像被打劫了一般,把自己弄的好像个乞丐呢?
红井笑了笑,她总是这样乱七八糟的,不似古青青,永远那么明媚动人。
相独夏手中正端着一盘烩肉,而她身边的古青青亦端了盘子青菜,红井有些局促,看上去对面的两位倒很像是一家人,而自己则大煞风景,多余的可笑。
“红井姐姐,你不舒服么?”见红井不答话,古青青只好又问了句。
“进屋去吧。”而后却是相独夏温和的话语。
红井一惊,他在对自己说话的么?
随后她听到古青青“哦”了一声,那一脸笑容的女子仿佛无视了她,就那样径直地端着瓷盘,迈步向着屋子走去。
红井想,那是她和相独夏的屋子。
她这个名义上的女主人,还真是个死的。
相独夏也端着盘子向屋子走去,路过她时,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进屋吧,我们吃饭。”
其实放下饭菜之后,古青青就离去了。
红井坐在木桌子边,目光却落在桌上的饭菜上,一盘子素炒竹笋,还有一盘是红烩肉。
相独夏摆好了碗筷,才坐到红井身旁来,拿着筷子给她布菜。
“你说想吃我打的野味,可惜我不太会做,我刚才在村长家学了很久,肉是野猪肉,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过于血腥的东西,猪肉多少吃一点,没有关系的。”
不知何故,就在他说到“村长家”这三个字的时候,红井的眼前浮上古青青的笑脸来。
“她是个温柔的好姑娘,比我强。”红井喃喃自语。
相独夏未回话,反倒是摸了摸她的头,帮她将蓬乱的发丝整理的整齐些:“先吃点东西,待会洗个澡,你这样会生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