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
唐老爷子摆摆手,示意其余人不必着急,“回来后也不用声张,咱们自家人晓得就好。你这个年龄,正是男孩子最冲动的时候----”
唐老爷子实在又想瞪人了。有了这个名份,听他们俩那意思,都是认真看待的,这以后大山再想把持住,可能性实在不大。这不是前几年,两人都是小孩子,还没有多清晰的性别意识,现在----唉!拆又拆不开,让他们分床睡显然是不可能地,就算是天天念叨,逼得两个孩子不胜其烦的答应,那也指定是阴奉阳违,回家就扔到脑后了。与其他俩个稀里糊涂做出事,有个名分怎么说都要好些,虽然在他们老辈人看来,实在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
大山被老人家明了一切的眼神看着,觉得自己脸有些烧,但面上仍然一副认真聆听的表现。
“总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至少在最近几年,你可不能让小洁----”
唐老爷子轻轻咳嗽几声,看到大山红着脸一个劲的点头,知道他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你们俩也不用高兴地太早,我们答应归答应,可是有一个前提。”
“爷爷,您说。”
“你们俩今年去法国也好,在美国也好,去什么地方办婚礼我们不管。可有一样,你给我记着,小洁,你也记着。”
两人赶紧答应一声。
“只要小洁一满中国地法定结婚年龄,你们就立刻给我去登记。我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的,总之要照着法定程序走,还要办一场盛大地婚礼,我和你外公他们都等着喝你俩的喜酒…”
末了,唐老爷子长长叹口气,“我们老了,咱们家四个老人一个不缺,啊,都打旧社会过来的,跟着毛主席他老人家南征北战打江山,多少战友都没啦,文革中又丢了一些老朋友…很多人啊,夫妻俩是在战争年代结下的革命伴侣,指望着新中国成立了,以后该有安稳的好日子过了,结果文革中----最后就剩下孤单的一个人。”
人老了,就是爱想这些过去的事,说着说着又扯这些伤感的事情上了。唐老爷子打住话头,停了片刻,接着道:“咱们这一大家子,到今天一个不缺,身体也硬朗着,这就是天大的福气。大山,你和小洁是有出息的孩子,璐璐也不差,小峰---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看他长大,他的喜酒我们是喝不上了,现在只盼着我们能活到喝你们喜酒的那天,也就知足啦。”
董洁听的鼻子有些酸,赶紧接口道:“爷爷,您会长命百岁的,还有奶奶、外公外婆,大家都会健康长寿,我和哥哥对这一点非常有信心!”
“爷爷老了,只要在活着的时候,看到你们这些孩子都好好的就行了,没有太多的想法。小洁,你身体调养了这些年,有些起色,还是不够,以后自己多上点心。什么时候,你能跟璐璐一样,风吹雨淋照样活蹦乱跳的,我们才放在唐老爷子眼里,董洁是一个聪明、乖巧也懂事的孩子,这孩子刚出生就被她亲生父母抛弃,从小体弱多病,这些年将养下来,刚好一些,这两年慢慢不那么常生病了。这要是结婚,早早晓了男女之事,于养生上可不算是好消息,若是不小心有了意外----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生也不是,不要也不是。年龄是一个问题,另外她是稀罕血型,前两年又给人献过血,一直有些血亏的表现,比如说怕冷、手脚冰凉…
唉,他们这番担心,又不好直接讲给孩子们听。但愿,这些只是他们无谓的担心才好。
“爷爷,外公,我们俩记下了,一定按爷爷说的办。”大山拉着董洁的手,笑道:“到时候,你们不但要喝喜酒,来年还能抱一个----哎呀!”
却是董洁掐了他一把,一时间大家都笑了,虽然长辈们的笑容里仍然透着淡淡的无奈。
第二百九十七章 憋气
结婚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事后私下里唐老爷子与韩父叹气:老了老了,与孩子们说事,最后投降的往往是自己,这要是搁年轻时候啊----
韩父给他开解:董洁再怎么懂事,到底是小姑娘心性,想要穿上婚纱漂亮一回,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偏偏遇上个宠着她顺着她的好哥哥----往开里想吧,不就是穿回婚纱吗?就当是场孩子玩的游戏,将来总是要在他们跟前,真正举办一场隆重又盛大的婚礼,那才做数…
唐援朝与韩盼夫妻俩见父母都接受了这个事实,也就默不作声了。
唐春燕想发表意见,她刚张嘴,就被唐奶奶一拉,挡了回去:这还没开春呢,秋天还是很远的事,谁知道他们到时候会不会改变主意?就是不变,俩孩子也不准备声张,这事自家人晓得就成,要讨论呀,等将来他们在国内举办婚礼的时候再说----她嘀咕道:今年这个不作数。
郝璐也顺便被外婆原样叮嘱一回。只得怏怏收了要打听的想法,她还打算找董洁问问感觉呢。对她来说,结婚?那是多么遥远的一件事,人生还没正式开始呢,同龄人的董洁竟然甘愿穿上婚纱了?虽然是挽着自小一起长大最亲近的哥哥走向教堂,但郝璐仍然认为:这该需要多大的勇气呀!
唐峰不懂这些,跟着瞎凑热闹,并且很容易被大山拿好吃的,逗的很快淡忘了先前璐璐姐姐跑过来大叫大嚷的话:哥说,他要跟小洁结婚!
于是,这事很快被当作生活中一个小插曲,被大家刻意忽略掉。
过了十五元宵节,开学的开学,上班的上班,新一年的生活开始了。
姜红叶和张牧一起从沈阳回来。四个人,一男一女,正好各自分成两对。
除了陈群,还有另外一个生面孔。一个身材不高,但纤细秀气的小姑娘----她紧挨着张牧站着。
董洁有些好奇。
莫不是张牧的对象?没听他提过呀,如果是真的,张牧这肚里也太能搁事了。他常年在外工作,张母勾不着摸不着,要说她趁着年节硬给儿子相亲,这是肯定地,不过依张牧那性子,如果是刚刚认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领到他们跟前吧?
而且。董洁打量着,就觉得那姑娘不像北方人,更像是江南姑娘。再联想到张牧虽然青岛广州、经常要南方北方跑来跑去,但一年中倒有一半时间留在苏州。她心里有数了。
“姐,张哥行啊,自个儿不声不响谈了个朋友,保密工作做的很不错嘛。瞧这模样,像是过年领个对象回去给父母相看呢吧?怎么样,张大妈还满意吧姜红叶轻声笑道:“满意,大妈可满意啦。打过年一直到我们上火车前就没消停过,拉着人家姑娘走亲访友,出了东家进西家,见天的吃请。恨不得把她介绍给所有人认识。”
“呵呵,她是江南人吧?应该是头一回去东北,吃不吃得消那边人的热情劲儿呀?”董洁却是亲身体会过当地人地纯朴和热情,“对了。测试文字水印2。这些年张哥在他家乡,可是家里有女初长成的母亲眼里,最看好的女婿人选,这次带着个外地姑娘回家,有没有打碎很多颗少女芳心呀…”
大山与陈群等人在电话里拜过年,这时候见面,又重新互相拜个晚年。
“今天没出太阳。外面冷吧?快吃杯热茶暖暖----这位是?”
他招呼大家落坐。一一给添上热茶。姜红叶贴着董洁坐下,她俩年后头回见面。正交头接耳轻声说笑,唯一一位不认识的姑娘挨着张牧坐下。
“她叫高秀玉,是我的---女朋友。”张牧赶紧给他们做介绍,说到女朋友三个字,脸上不自觉掠过一点羞郝。
高秀玉落落大方的站起身跟大山和董洁打招呼,“叫我小高就行,朋友们都这么叫。我早就听说你们俩的大名,想不到今天可以坐一起说话,简直像---”她偏头想了想,笑道:“就像做梦似的。”
姜红叶插口道:“小高是大学生,前年毕业后应聘到我们公司在苏州的分厂工作,她和张牧就是在那里认识的。这次张牧带她回去,大山,你是没看到,张大妈不知道对她多满意,喜地像得了宝贝似的…小高性子有点像咱北方人,爱说话,村里人都说,这就叫:千里姻缘一线牵,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是呀,大妈对我真好。我跟大妈说,今年我们准备在苏州买房,到时候接她去苏州住,我陪她游江南,顺便跟大妈学着做东北菜。”高秀玉笑道:“我不太会做饭,而且我们那边的口味偏甜,张牧老嫌吃啥都是甜的,炒什么菜都要放糖。”
董洁问她:“东北菜口重,你吃得惯吗?”
“吃得惯呀,很好吃。我也很喜欢沈阳,就是----”高秀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冬天的时候太冷了。不过,屋里烧暖炕,很舒服,如果不出门,也不会觉得很难受。”
大山留神打量,这个有些快言快语的女孩儿跟自己同一年大学毕业,年龄不会比他小才是,但人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年轻的多。她有一张甜美的圆脸,眉眼弯弯,是生来带笑的喜相,脸上皮肤红是红白是白,有一种自然流露的美丽。这次张牧带她过来,既然郑重把她介绍给他们认识,自然是笃定要结婚的。
“这位姑娘透着活泼伶俐,跟你的性格正好互补。”
张牧笑道:“我妈那人你也见过,我实在耐不住她三天两头打电话催。她说,我要再不赶紧想办法解决个人问题,她准备撂下手头所有的活,什么也不干,就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随时给我张罗相亲地事。”
大山想起那位热情好客的张大娘,忍不住摇头,笑道:“前年我们回沈阳。张大妈就抱怨:她把儿子生的不能说一表人材,最起码也是眉清目秀,工作上更没得说,房子钱车子啥都有。怎么就是找不着对象结不了婚呢?呵呵,能让你又拖了快两年时间,已经不错了。张哥,红叶姐和陈哥打算今年结婚,你也该定来了。”
张牧握住女友伸过来地手,笑着点头。是啊,该定下来了。少年时的动心,像一场最美的梦,放在心里就好。现实是,人必须好好地过日子。把日子过好。
张牧和高秀玉在北京只呆了一晚,第二天就离开了。
他此次和姜红叶他们一道回京,就是想把女朋友介绍给大山和董洁认识。新年伊始,工作上还有一大堆事等着。耽误不得。
董洁总觉得,这次回来,姜红叶表现的有点闷闷不乐。她撞见过好几次,姜红叶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呆呆出神,脸上似有苦恼。
张牧带着女朋友欢欢喜喜回家过年,跟他们描述的也热闹。同样带着对象回家过年的姜红叶,反而只是轻描淡写地三言两语带过。
难道,这次回去,她那个吸血鬼似地舅妈又为难她了?
董洁背着姜红叶,偷偷跟陈群打听。
陈群只是摇头。他迟疑一会儿,道:“红叶要是想说,她会跟你讲。”
朋友是用来干啥的?当然是分忧解难。有什么不快压在心里多不自在,能同人说说心里也畅快些。女孩子间地悄悄话,有时候是不避人的,什么都可以说,没有家丑不可以外扬这一说。
在董洁的追问下,姜红叶终于告诉她:这次回乡,她跟家里人、尤其是舅妈之间。闹的很不愉快。
“我那个表弟不是想进城上班吗?舅妈想让我借钱。给他在城里再买一套房子…”
除了这件事老调重弹,可算逮着人当面念叨外。还要求她连工作一并包了。
舅妈是这么说的:现成有个能干的表姐,不但是东方元素服装公司的高级主管,而且还是形象大使,有钱也有权,有现成地关系不用、守着这么好的公司不进,难不成还进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店给人家打工吗?只要她这做姐姐的跟城里金土地服装厂打声招呼,随便安排个轻省些地活儿还不是小菜一碟?
“舅妈还对陈群说,他要想跟我结婚,娶的是我们那边的姑娘,就得按我们那边的规矩办,彩礼是万万不能少的。她说,十里八村,谁都知道他们家的姑娘在大城市的大公司当大主管,人长的漂亮,还经常出国公干,什么样的小伙子都能挑着样儿拣…”
以前,不止一次,有些想追求姜红叶的男人,想着从讨好她家里人入手。放话说,只要舅妈他们能劝得她答应嫁过去,保证给他们非常满意地彩礼。那些人非富则贵,个个都不是傻子,哪里把个乡下人家放在眼里,用不了多久,在当地一打听,便清楚这家人对姜红叶影响力实在有限。于是五花八门什么样的承诺都许到了,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只把舅妈大人引得心头这个百爪挠心呀。
董洁只听的恼上心头:“嘿,她倒是不客气,真把自己个儿当成你亲妈啦?就是亲妈,有她这样地吗?好像她对你有多大恩似的,别理她!有些人就不能跟她客气,得寸进尺惦记个没完没了…”
发作一通后,才抓住重点问:“她要什么样的彩礼,钱吗?多少?”
姜红叶冷笑道:“我不是还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哥吗?就是她带过来的跟前一个男人生的儿子。”
“噢,想起来了。”董洁点头,“咱们第一次见面,在张牧家,张大妈就说,你舅妈答应给你做身新衣服,为的就是给你相亲地时候穿,打扮地漂亮点,到时候好多跟人家要点彩礼,说是你那个哥要结婚,正好拿来办酒席。”
“是啊,我这位舅妈,对我可真好”
董洁问她,“你这个哥不是早就结婚出去另过了?孩子都该上小学了吧?”
姜红叶点头,然后叹气道:“就是拿孩子上学的问题说事,说现在都重视孩子地教育,乡下学校条件差,为了孩子的将来,一定要去城里的学校念书…孩子小,父母不能离开身边,在城里花费又多----她的意思是,表哥想做生意,让陈群给他弄个门脸房,生意上多指点多照顾一些。”就差明说,她儿子要发财就指望陈群了。
董洁皱眉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忍受这些。你是不是真的觉得,你欠了你舅舅一家天大地大一辈子做牛做马也还不清的恩情?如果你舅妈以为,你小时候吃他们几年饭,花了他们多少多少钱,所以你必须回报。如果这样赤裸裸直接钱来钱去的,这些年,你前前后后往家里寄了那么多钱,利滚利早已经翻了十倍百倍的还清了吧?”
董洁越说越觉得憋气,“你还不如我这样的孤儿呢。我跟你讲,人和人相处,钱财身外物,感情才是最重要的。比如说我吧,我是我哥一手带大的,他对我好,所以我这辈子只认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唐叔和妈妈,这些人是因为对我和哥哥真心好,所以我俩才认他们,才拿他们当亲人。如果他们也像你舅妈他们这样,不,不用像,但凡有你舅舅舅妈一半,我和哥哥都当是陌生人看。”
她觉得做人最要不得的就是愚孝,为了说通姜红叶,她拿自己举例子,“我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也有生我的男人和女人,可他们既然把我扔了,就别想我对他们有一点感情。上次回去,听那个男人说生我的那个女人后来又嫁人了,嫁在隔壁的哪个村子,可我----”
正说着,董洁听到身后一声响,回头看----大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房门口,听到她的话,脸色有些白,不知不觉碰到门框。
第二百九十八章 旧事
董洁吃了一惊,“不是在上班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姜红叶也站起来,“我跟小洁说话呢,这都----”她看看表,“十点了,再有一个小时该吃午饭了。公司要是没什么急事,就在家吃午饭吧。我去跟李阿姨说一声,中午加两个菜。”
大山笑容有一点勉强,“不用,我没打扰你们说话吧?”他眼神飞快的从董洁面上扫过,随即逃也似的移开了。
董洁心里暗叫糟糕。
她从来不在哥哥面前提自己的身世。以前兄妹俩偶尔说起过,大山不只一次抱着她,高兴的时候会庆幸两个人的相遇,为她的聪明伶俐觉得自豪,庆幸在所有亲人离他而去的时候,还有她不离不弃跟在身边,他不是一个人;她生病了,他过于着急焦虑时,也曾诅咒那对不负责任的男女。
直到前一次回乡。
无论是她被绑架险些就此丢了性命,还是他情绪过激失手伤人,这对于一个少年来说,都是刻骨铭心到难以忘记的噩梦。
那年的事根本就是一个禁忌,最开始大山做了好一段日子的噩梦,很长时间才调整过来。不开心的事情不该想着念着,人总是要往前后,而逃避是人的本能、时间是治愈一切伤口的良药。繁忙的工作很快使得他们刻意模糊、淡忘掉那年的经历。
或许这世上所有人提到那个早已死去地人,这些次数加在一块。都不会有她提起的冲击力更大----对于大山而言。毕竟,虽然兄妹俩从来不予承认,那个事实仍然难以回避----他伤的是她的父亲,没有养育之恩、却有血缘之亲的男人。
董洁有些愤愤的想。那个该死的男人,她才不会对他生出一丁点愧疚之心。然而世上总有愚孝之人,也或者对血肉之躯地一般人来说,血缘。总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没有办法真正割舍地东西。就像前年时候。两个人看《雪山飞狐》,袁紫衣报复她的父亲,然而同时又对那个男人怀着一种极度微妙的感情,最终斩断情爱遁入空门。外人看着可惜甚至不理解的选择和结局。其实也有某种必然性----人是善于画地为牢进而自苦地动物。
董洁记得,当时大山夜里就有些辗转。那时候她意识到。有些事,已经成为他的心结,埋在他心里,很深、也很重。
董洁只佯做不知。她并不认为,现在是把那事摊开来说地时机,哥哥再怎么能干、练达。毕竟只是二十刚冒尖的年轻人。而站在他的角度,也不会仅仅因为十来岁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的话就此释然,他会担心她真正成熟以后想法将产生变化吧?有些事情要交给时间,丰富的阅历会把带着棱角像块硬石地伤口,磨成光滑的鹅卵石,触碰时不会再有尖锐的痛感。
如果、只是如果,她没有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现在的她。是不是真的会做到释然没有一点想法?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念,就从她脑海里消失。测试文字水印2。有时候董洁觉得。她离奇的经历,使得她对那件事地看法已经跳出了常态,而大山没有也不可能跳出,所以,他或许会不后悔伤人,但一定会为伤地人是她的“父亲”,而感到深沉地痛苦。
“哥,要的。你回来,祥子他俩也跟着回来了,都这个时候,也不差那会儿工夫,在家吃了饭再去公司,你要听我的!”
她如往常般把脸伏到他肩上,仿佛刚刚扯出那男人的话只是她随口一说,有口无心自己都没意识到----实际上也差不多是这么回事。“你主外,我主内,咱俩早就说好的呀,是不是?既然回了家,就得听我的。”
大山在这种小事上,一向不会逆着董洁的意思来。姜红叶笑道:“行,我这就去跟李阿姨说。”
她前脚刚出门,董洁顺势歪了身子坐到哥哥腿上,揽着他的头直接给了他一个吻。呃,这个法子转移注意力最奏效了。
大山立刻激烈的回吻,带着一丝迫切,接手主导权,很投入的辗转回吻。
董洁一边喘息,一边问他:“哥,你是因为公司没什么重要的事,特地放自己半天假,回来陪我吃饭的吧?”她瞟过去一个眼波,右手食指从他唇面划过,向上刮刮他的鼻梁,调皮笑道:“快说是,我不接受第二个答案哦!”
她总是能轻易转变他的心情,像是有股神奇的魔力,掌握着他情绪好坏的密码。大山在她的笑容里慢慢放松,“就算是吧。”
“就算?”董洁扔过来一个白眼,表示她不满意这种敷衍性质的答案。
“事实上,我上午要开会,布置下个月的生产任务,这是昨天就订好的日程。早晨上班时,大意的把计划书落到书房里了,包括服装厂、丝巾厂、玉石厂等等,我记不住那么多内容…”
“怎么不打个电话?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你忘了,今天陈哥出去办事,那辆车他开走了。家里没有车,打车也不是很方便,再说,我也怕你在家闷的慌,决定亲自给我送文件,这两天降温,外面冷的很。我算计着公司在郊外,一来一往费时不少,索性把会议挪到下午。剩下这个时间段也没啥事,趁着回来拿文件的工夫,还能跟你一起吃午饭。”
大山低头笑道:“怎么样,这个解释还满意吧?”
董洁食指拇指一捏,甩个响指道:“还成,我这人吧。要求一向不高。”说着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扳着手指道:“哥哥为我们地将来在努力工作呢,这吃的、喝的、用的、穿的,样样都要花钱。我帮不上忙,可也不能拖后腿。”然后握拳道:“我要做个懂事的好孩子,这样哥哥才喜欢!”
大山哈哈大笑,情绪完全放松了。“老天。你太有才了,你该去当演员,一定红!”
“哼哼,我才不要做演员呢。像小白鼠似的,连怎么笑怎么走路都得请人指导对着镜子练习半天。把私生活摊开来任人评头论足。”
董洁眼珠一转,苦着脸道:“哥,是不是公司经营出----问题了,需要我出去挣钱贴补家用?不要啦,我吃地很少,花不了多少钱地。哪,我听话,我以后不要新衣服和好吃的啦,我帮你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