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秋“哦”了声,只说了句:“难怪姑娘会生气。”就转了别的话题。
原先瑞香走时,蜜秋还一度怀疑是不是二姑娘使了什么手段把她撵出去的。现在看来,瑞香就是个不安分的人,即使留在二姑娘身边,迟早也会想法子牵线搭桥让自己爬上去…这样的人,在宁坤府不占少数,为了自己的利益,把主子当跳板都有。
“忠心”二字就从来不会出现在这类人的心里,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对主子有“心”却不“忠”。
“蜜秋姐姐,你说要不然我再去求求姑娘吧。”含巧和蜜秋说了一圈话,又提起方才的话题。
“我劝你别再跟姑娘提了。”蜜秋摇了摇头,正色道,“她都恼了,你看不出来吗?你要记住,她对你多好都是你的主子,要想长久在主子身边呆下去,这份顾忌不能忘记。”
含巧微怔,看了蜜秋半晌说不出话来。
就一句话,概括了一个丫鬟的生存之道。
“以后还请蜜秋姐姐多提点才是。”她起身朝蜜秋行了个礼,心里更多了几分佩服。
蜜秋笑了笑:“说什么见外话,我们都是伺候姑娘的人,相互提醒是应该的,往后我有做得什么不对的,你也要及时告诉我。”
含巧用力地点了点头,下话不提。
杜熙月这边近隅中才从粉墙阁楼出来,由甘妈妈陪着回了自己的房。
“蓉哥儿的事你母亲自会替你去说,你只管回去等着消息就行。”甘妈妈顿了顿,又道,“你回去后若二太太问起你,你就说事已办妥,也不用跟她多说什么。”
杜熙月听了,轻点下头,只称知道了,又跟甘妈妈说了些道别的话。
“马车我已备好,你准备准备就可以回去了,抽空再回来看看你母亲。”甘妈妈把杜熙月送到房门口,又对身后的月巧吩咐道:“你就在这候着,一会带熙姑娘出去。”
月巧应了声,站到了门廊下。
甘妈妈正准备转身回去,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凑到杜熙月耳边道:“隆哥儿的事你知道就行了,回去千万别说出去,就连你屋里那两个丫头也别说。”
杜熙月看着甘妈妈,点了点头,还未开口,甘妈妈把她拉到一边:“还有件事,我告诉你也无妨…”说着,声音渐渐小下去。
说完后,只见杜熙月眼睛亮了一下,笑道:“甘妈妈放心,我明白了。”就跨进门去。
等蜜秋、含巧准备完后,杜熙月就带着她俩回了宁坤府。
…
“二姑娘,事情说得咋样?”到角门来接车的是周福荃家的,她亲自扶杜熙月下车,在旁边讪笑道。
杜熙月未理,回话的是蜜秋:“回周妈**话,二姑娘这趟不容易,费了好些力才说服的。”
就是容易也得说成不容易…周福荃家的瞧了眼杜熙月那身木莲织绣的长衫,轻哼了一声。谁说王姨娘重男轻女?连这么贵重的衣服都送上了,还算轻视吗?
可想归想,周福荃家的脸上还得陪笑道:“那是,二太太也猜着姑娘不容易,这不,特意让我过来接姑娘去西院同太太一起吃个午饭。”
吃什么饭,是想知道结果吧。杜熙月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这样的事妈妈遣个丫头来秉一声就是了,哪需劳烦妈妈亲自跑一趟,我实在过意不去。”
话是客气话,不过把周福荃家的心思点了一点,在场的都不是糊涂人,自然听个明白。
“过意地去,过意地去。”周福荃家的干笑了两声,催促道,“太太那边的把饭菜都准备好了,就等姑娘过去了,菜若凉了就不好吃了。”
菜凉?这近快夏季的天气,都巴不得喝上两口凉水,谁还眼巴巴指望吃口热菜,不就是催二姑娘快去吗?蜜秋暗暗冷笑,面上却笑得明快:“周妈妈,二姑娘不敢耽误太太的好意,只是您看是否让姑娘回去一趟把这身衣服换了。二太太的脾气您知道的,只是一顿便饭,哪有晚辈穿着华服去见长辈的,这不是惹得太太不高兴吗?”
“这…”周福荃家的看了杜熙月一眼,一时语塞。
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二太太向来讲究这个,而且一个庶出小姐比太太穿得还好,坐在一起不等于给太太们难堪吗?说得更直白些,就是一种赤luo裸的炫耀
虽说周福荃家的可以不管,也可以把最后的责任都推到杜熙月身上去,可眼下二太太正有求于她,到头来挨骂挨罚的人只有自己。
“是,是,蜜秋说得是,就请二姑娘赶紧回去换身衣服。我先回西院等姑娘来。”周福荃家的笑得有些尴尬,可心里却恨得牙咬咬,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连杜熙月身边的丫鬟也敢对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
杜熙月见周福荃家的脸色微变,笑着福了福:“蜜秋不懂事还请周妈妈多担待,我们一会换了衣服就来。”说着,她也不管周福荃家的什么反应,就带着蜜秋、含巧一行人回了榆萌苑。
含巧经过周福荃家的身边时,明显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不由地加快了步伐。
“姑娘,周妈妈好像生气了。”等进了房,含巧才把方才的担心说了出来。
蜜秋给杜熙月找了件浅米色圆领长褂子出来,一边替她更衣,一边笑道:“你担心什么,那周老婆子向来蛮横惯了,偶尔也让她明白下自己的身份,这府里可不是只有太太们是主子,也不是跟了个强主儿就可以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含巧抿了抿嘴,没吭声。
倒是杜熙月听着,“噗哧”笑出声来:“我看也只有你敢给周妈妈使绊子,小心她告了二太太收拾你。”
蜜秋笑道:“我有姑娘在,怕她个劳什子的。”
含巧只是默默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
杜熙月说笑着,又对着镜子照了照,扶了下发髻上的珊瑚珠花细簪子,甜美地一笑,犹如娇艳欲滴的花朵,徐徐绽放开来。
出门时,她留了含巧在家收拾,只带了蜜秋去了西院。
两人跨进院门,刚上踏上游廊,就听见二太太屋里茶杯摔碎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二太太的一声怒吼:“让你出去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留在西院还有什么用”
杜熙月和蜜秋相互看了一眼,脸上皆一笑,然后轻手轻脚很有默契地从游廊折回院门外。
两人等了一会,蜜秋觉得差不多了,便道:“姑娘,我看可以进去了。”
杜熙月没表态,只说:“再等等。”
蜜秋识趣地没再说话,一抬头只见不远处有个熟悉是人朝她俩走过来。
“姑娘,是小红”她小声提醒了一句。
杜熙月轻“嗯”了声,笑吟吟地迎了上去。
“二姑娘怎么站在这儿等?”小红一脸狐疑的表情。
杜熙月一听,收了笑容,指了指院里,面带难色道:“还没进屋,在院里就听见母亲在里面发脾气。你知道的,我最怕…”
话没说完,小红就明白了意思,笑道:“二姑娘别担心,我这就进去秉了二太太,您跟着我进去就是了。”
杜熙月没说话,轻点了下头,又给蜜秋使了个眼色,三人鱼贯进了院子。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告
第八十八章 告
“太太,二姑娘来了。”小红进屋睃了眼面色难看的周福荃家的,秉道。
二太太揉着眉心,声音沙哑道:“叫她们进来吧。”
“是。”小红福了福,退了出去。
二太太又招了招手,示意小红把周福荃家的也带出去,免得她看着心烦。
小红领命,周福荃家的只张了张嘴,把一肚子委屈憋了回去。
等她俩下去没多会,杜熙月便进了里屋,此时二太太已换了一副脸孔。
“既然要换身衣裳,就晚些来罢,我原想叫人把饭菜给你送过去的。”二太太笑得亲和,话语软昵。
杜熙月福了福,由蜜秋伺候坐下来:“我不敢让母亲多等,匆匆更衣就过来,还请母亲不要责怪才好。”
“不责怪,不责怪。”二太太笑道,又叫人进来把桌上的菜拿下去热一热。
“想着你今天回来,我特意为你准备了饭菜,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顿了顿,又道,“你在华巷那边玩得如何?我听周妈妈说你回来时还穿着王姨娘给你的衣服,你这丫头也是,穿了便穿了,到我这还顾忌起来,府里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我没见着,还能计较你一件衣服不成。”二太太说着,轻笑起来。
杜熙月应景地笑,心里却腹诽,若今天她真穿了那件木莲织品的衣服,就等着二太太跟她秋后算账吧她想着,偷偷向二太太瞅了一眼,见她泰然自若地倚在贵妃榻上,不知怎地就想起甘妈妈在华巷和她说得那番话…或许二太太在西院一手遮天的舒服日子也快到尽头了。
二太太趁上菜之前,问了几句的蓉爷的事,听杜熙月说王姨娘已经应下,便没再多问。
之后二太太没说话,杜熙月也不会主动开口,再加上屋子里没了周福荃家的热场,顿时就静了下来。好在没一会菜就端了进来。
“吃菜,吃菜。”二太太给杜熙月夹菜。
杜熙月忙双手捧碗地接了菜,嘴里还不忘言谢。
“你这丫头倒是个贴心的。”二太太指着她笑了笑,又打发人把小红叫进来服侍,直至吃完饭,连隆哥儿的半句话都没提。
当然这是杜熙月意料之中的,二太太明白王姨娘对谁都可以不闻不问,唯有隆哥儿那是她的心头肉。只要涉及到隆哥儿的事王姨娘一定会插手所以趁王姨娘知道前,赶紧把事办了,二太太是怕夜长梦多。
回榆萌苑路上,蜜秋就这事提了一句:“姑娘不去三爷那边看看吗?或许能知道点什么。”
杜熙月摆了摆手:“现在去有什么用。蓉表哥的事情已定,我们对二太太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再说二太太心里正惦着隆哥儿,我们选这个时间去,不明摆着给人话柄吗?等过些时再说。”
“过些时…”蜜秋顺应道,“就怕到时二太太定了人,日后姑娘想在和三爷走进恐怕就没那么方便了。”
是啊,在还没完全拉拢王姨娘之前,隆哥儿这部棋不能丢…杜熙月思忖了会,道:“我们先回去吧,得了空再看看。”
言外之意,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另一方面,甘妈妈叮嘱过,有些话不能跟任何人说,杜熙月自是不敢忘记。
二太太这边因为完成了老太太交代的任务,心情也好了几分,遣了小红叫周福荃家的进来。
周福荃家的一听,知道二太太消了气,赶紧叫人沏了茶,自个儿端了进去。
“隆哥儿的事准备得如何?”二太太接过茶,也不急着喝,抬眼问道。
“回二太太的话。”周福荃家的朝旁边的小红看了一眼。
二太太朝小红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
小红应了声,带着外屋的小丫头们退了出去。
我可是西院的老资格,跟我比,你还嫩了点周福荃家的抬了抬了下巴,向外斜了一眼,嘴角一翘,露出得意的笑容。
“涟漪家送的银票都收好了?”二太太拂了拂茶汤,表情淡淡道。
周福荃家的上前走了两步,俯下身子,在二太太耳边道:“太太放心,这事我不敢半点马虎。银票我收着了,用您老家的名讳在钱庄另开了个户头,把钱存进去了。只是…”她撇撇嘴,接着道:“说好给一千两的,到头来折了半,才给了五百两,我都替太太不值。”
二太太抬了眼,把手里的茶搁到漆花几上:“要知道,她们家可不比从前,总不能把人家往绝路上逼,记住给人留后路就是给己留路。”
“还是太太明理儿。”周福荃家的在一旁谄笑,又递了张单子给二太太,“我和计虽只是给三爷收个小房,但也会头一会,您看看就按这些采买回来布置布置新房如何?”
二太太哼了一声,连看都没看,就把单子撕成两半:“屋里多得是的旧东西,拿出来用就行了。”顿了顿,她道:“不过挑些八、九成新的,脸面上的事还得做足。”
周福荃家的心领神会地一笑,点头哈腰,只说:“请太太放心,保证把事情办圆满了。”可心里却老大不乐意,给隆哥儿置办新房那可是打捞一笔的机会,眼看煮熟的鸭子就飞了,她怎么会死心?何况她已提前将这部分采买的钱先从账房支出来了,白花花的银子过了手,要再还回去,就如同猫挠心般难受。
“不过太太,”周福荃家的想了想,面带难色道,“采买的这笔钱我已经从账房支出来了,您看…”
话音未落,二太太就抬了抬手,闭着眼斜躺在榻上,道:“一会你叫小红,就说是我说的,叫她到账房把帐结了。留十两给周福荃,你把剩下的钱和那五百两一并存到钱行去。”
得,总共一百两,自己费了老劲想着怎么也能捞个三十两,没想着二太太连这点小钱也不放过。自己出力就得了一成,二太太坐享其成分了九成。
只是想归想,周福荃家的还得装着感恩言谢,不然她连下次捞的机会都没有了。
周福荃家的闷叹了口气,生怕自己的表情露了心思,忙转了话题:“老太太那边还等您回话,您看什么时候过去?”
“等老太太午休起来后就去。”二太太想起这事就心烦,要不是因为自己膝下孩子少,又年幼,还得保住掌家这个地位,她才懒得管东院那堆破事,说到底,蓉爷就是死在外面也不关她屁事凭什么自己出钱出力只是给别人做嫁衣裳,而且这人情也卖得不腥不臭,大太太会感谢她吗?到最后还不是屁颠屁颠跑到老太太那献殷勤。
二太太思忖着,手在自己小腹上摸挲了会,自从生了念哥儿后,就再未给杜二老爷添上一男半女,老太太虽未催,可二太太心里不敢怠慢,否则她怎会为家里的几个庶出的公子、小姐操心婚事…
这就是二太太的硬伤,而且是说不出也不能说的痛。
回过神,二太太遣了周福荃家的去准备准备,好去老太太那。
周福荃家的领命,又出去找小红,哪知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影。二太太那边催得急,她给小红身边的丫头交代两句,就匆匆地跟着二太太去了老太太那。
其实小红压根就不在西院,她方才一出二太太的屋子,转身就去了榆萌苑。
“二姑娘,我出来有一会了,得回去了。”小红起身告辞。
杜熙月亦未多留,亲自送到屋门口,又遣了含巧送到院门外。
回到屋,杜熙月还没坐下,蜜秋就在后面不安道:“姑娘,一旦二太太把人选放到明面上就不能改了。”
杜熙月没吭声,只是歪着头思忖了会,道:“花菱或涟漪,选谁对我们有影响吗?”
蜜秋正色道:“姑娘的意思我明白,想着这两人与榆萌苑都没什么交集,不管谁成了隆哥儿的偏室,要想结好都得费一番功夫。可是涟漪家私下去找二太太,姑娘就不得不思量,二太太不是什么人都会看上眼。若三爷真娶了涟漪,除非姑娘以后跟三爷再无交集,否则姑娘只要去三爷那儿,哪怕就是无事坐坐,都会传到二太太耳朵里。”
何况,杜熙月怎么会无事去三爷那坐坐?她从来就没把自己划入二太太的阵营里,自然不会喜欢那些整天谄媚在二太太身边的人。
再说,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但总不能在做客时还有这么个眼线在一旁时时刻刻盯着自己吧,换谁都觉得不舒服不自在。
除非嫁出去,不然就得把一切威胁到自己的都扼杀在萌芽状态。
杜熙月权衡了下利弊,深吸口气,道:“你说怎么办?”
“看姑娘的意思。”蜜秋笑得有些深,“我猜姑娘心里已经有决定了,自是不必我们做下人的多嘴。”
杜熙月装作不经意地抬眼看了看眼前这个宁坤府的大丫鬟,浅浅一笑:“你去把纸笔拿来。”
她把小红方才说的事一五一十地写在信上,却只字不提关于二太太或涟漪的一句评论,内容简单扼要,蜜秋在旁边看了一眼,狐疑道:“姑娘只写这些?”
杜熙月没回应,只搁了笔,等墨汁干了后,装进信笺里。
“我去趟马棚,你就在屋里等我。”她嘱咐了一句,就出去了。
院子里,含巧送完小红回来,正在和盼夏说笑。
杜熙月斜了眼,心头一阵异样,但因为急着赶往马棚,也未多想。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带走
第八十九章 带走
到马棚时,孟老头刚从外面回来。
“二姑娘您来得时间真巧。”孟老爹一边用布巾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一边对刚跨进远门的杜熙月笑道。
杜熙月笑笑,朝角落的小屋看了一眼,问道:“还有其他人吗?”
孟老头道:“都在外面呢,今儿只有我早回来。”说着,他开了门,请杜熙月进屋坐。
“不坐了。”杜熙月摇了摇头,把袖兜里的信拿出来:“孟老爹,今儿无论如何要出去一趟把这信送到甘妈妈手上。”
孟老头微怔:“这么急?”
杜熙月只是点了下头,未过多解释,只说有急事找甘妈妈。
孟老头见她不愿多说,也没再问,爽快地应道:“二姑娘只管放心,我喝口茶就出去给您办了。”
“孟老爹还没吃饭吧。”杜熙月轻笑了声,把手上的油纸包放在桌子上,“中午我特意叫厨房多做些糕点,您吃些再出去。”
孟老头“哎、哎”了两声,把油纸包放到怀里,似乎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道:“二姑娘,瞧我这记性,前些时您说要我去看金价,这两日有动静了。”
杜熙月“哦”了声,挑了挑眉,道:“怎样?”
孟老头摇了摇头:“不是很好,前些时买入的户主全亏了,最近一直在跌。”
怎么会这样?杜熙月蹙了蹙眉,思忖着,忽然想起严辅莅也在跟这事,不由地问了句:“最近可碰见严四爷?”
“他一直都在。”孟老头咂巴下烟嘴,道,“他倒是个怪人,别人要么亏本,要么按兵不动,只有这位严四公子在大量购入,连金行的老板都替他捏把汗。”
杜熙月听着,脸上一副饶有兴趣的神情:“这次他没跟您说点什么?”
“没有。”孟老头扣了扣烟灰,道,“近段时间那严公子似乎都是独来独往,也不和什么人说话,听金行还有钱庄的人说,巳时初就能看到一辆灰蓝色马车送他过来,下午未时末再接他回去,几乎天天如此。”
“他一天都呆在金行或钱庄?”杜熙月嘴角扬了一下。
孟老头直摇头:“说不上,大部分时间都游逛在各大金行和钱庄内,不过有时又会去附近的酒楼坐上半天,谁也猜不透他到底要干什么。”
“真是个奇怪的人。”杜熙月笑笑,心里估摸着金价过不了几日就该反弹上去,如果真按孟老头所说,严辅莅到时应该大赚一笔。
这样的好事不能是一个人独享,应该和人分享才对。杜熙月心里一笑,首先想到王姨娘…
临走时,她又对孟老头嘱咐了几句,让他顺便把严辅莅的事也说给甘妈妈听听。至于甘妈妈问起缘由,就看孟老头怎么圆了…
事情交代清楚后,杜熙月便回了榆萌苑,还在半路,就看见含巧慌忙火急地跑过来。
“姑…姑娘…不好了”含巧顾不得擦拭顺着额角滚下的汗珠,喘了口气,道。
“什么事?慢慢说。”杜熙月轻蹙下眉,抚了抚含巧的背,低声道。
含巧缓了口气,道:“刘妈妈把蜜秋姐姐带走了。”
“怎么回事?”杜熙月脸色一凌,紧缩起眉头来,“刘妈妈说了什么没?”
“刘妈妈什么都没说。”含巧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姑娘刚走,刘妈妈就带了两个婆子进了榆萌苑,都以为是去大姑娘那边的,哪知一进院子就把蜜秋姐叫了出去。我开始没注意,后来看时间有些久,就在窗户边看了一眼,院外连个人影都没了。”
“没说去哪儿?”杜熙月脸色愈发不好看。
含巧喏诺嘴,心虚道:“去了东院。”
“去了东院?”杜熙月一脸狐疑,直视着含巧,“你怎么知道她去了东院?”
含巧被逼问得“哇”一声哭出来:“姑娘,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看着刘妈妈来了,就应该出去多问一句的,我见蜜秋姐姐不见了,就一路追出去,想着刘妈妈还能去哪,就去了趟梅花门,等我到那边时,远远就看见刘妈妈带着蜜秋姐姐进了东院…”
难道是揭露蓉爷的事败露了?杜熙月脑子转的飞快,觉得有些蹊跷…既然老太太打定主意让蓉爷出去,就证明已经不再追究了。况且,王姨娘都应了这份人情,蓉爷走无疑是板上钉钉的事,这时再来追查还有什么意义?
老太太没应,大太太又有什么胆量自作主张查下去呢?
何况,她人在西院,大太太就是想要做什么也得过二太太这关…可是现在这样无声无息把人带走又是什么意思?
另一方面,她今日才从华巷回来,二太太应该这会才在老太太那回了话,按理说消息要传出去也没这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