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从下针封了她的厥阴心经之后,就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生怕出现什么意外。直到此时,他才算是真的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去,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道:“小妹子的这门功夫很神奇啊,我还从没见过封了厥阴心经的人能这么精神呢!”
天下走到墙角的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照了照,象是颇为满意现在的状态似地笑了笑,然后斜睨着松了口气的魏征说道:“这叫做回光返照,魏大哥没听说过吗?”
魏征一惊:“什么?这…”说话间,他急忙拉住天下的手,要帮她号脉。
天下轻轻一挣,便将魏征的手甩开了,嗔道:“哎呀,人家随便说说嘛,何必当真呢?”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魏征皱着眉头看着天下,一副忧心冲冲的样子。
天下推着魏征到桌边坐下,一脸正色地说道:“好了,魏大哥,还有好多事要做呢,您就别在我身上费工夫了,我自己心里有数,我总不会自个儿害自个儿吧?咱们还是先说说那个蚀魂粉的事吧!”
魏征一听到“蚀魂粉”三个字,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过去,连忙问道:“你跟单二弟说这蚀魂粉有法可解,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办法?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
天下摇头晃脑地说道:“让我先给你把把脉再说吧!”然后,伸手便朝魏征的脉门按了下去。
魏征一动不动的看着正闭目品脉的天下,不知道她究竟在搞什么鬼。好一会儿,天下才若有所得的收回了手,然后站起身围着桌子不断的打转转儿。
魏征被她转的直眼晕,揉了揉太阳穴,问道:“可是遇到什么难题了?说出来我帮你一起想想,正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天下一下子就被魏征那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给逗乐了,“噗哧——”一下,就笑出了声,然后无视魏征的一脸讶异,坐下来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然后才说道:“哪有什么难题啊,我是在想秦哥哥跟侍书怎么还不回来呢,等他们回来了,就让秦哥哥陪着你去置办些药材,不过,只怕现在这城里未必买得到,得劳烦您亲自出城去采了…”
“喔?什么稀罕东西?还要出城去采?”魏征问道。
“葛根!”天下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东西一点也不稀罕,不过,城里还真未必买得到…”
“葛根?这东西随便什么小药铺里都有的,哪里还用得着出城去采?而且,这东西主要是解表退热用的,从没听说过还能解毒啊…”魏征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不相信”三个大字。
天下挑了挑眉,问道:“没听说过‘偏方治大病’吗?葛根剁碎了熬小米粥,就是专门治这个,这就叫一物降一物!说到城里没药这事嘛,爱暗地里算计人的主儿都知道,下了毒就一定要把方圆百里药铺子里能解毒的药都给买光了,干这活儿可不兴给人留活路,就单看今天这阵势,布局的人心思可是够细密的,居然把事办的一点风都没透出来,而葛根这东西又常见,他一定不会在这城里留下一丁半点的给咱们的,只是,他也一定想不到我会知道这方子,这冰天雪地的,他也更不会想到咱们会出城去找…”
魏征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说道:“可是外头这么大的雪,上哪儿找葛根去啊?”
天下撇了撇嘴,说道:“算他们倒楣,出了西门直走有个三岔路口,朝着有山的那条路走上二十来里地就能进山,进了山顺着树上的红布条子走,就能找到葛根了…”
“啊?”魏征听得一愣,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天下的笑容敛了起来,低着头玩着茶杯,说道:“我跟我哥在山里迷了路,我又发热,一路上我哥都是用雪水煎了葛根让我喝了退热的,山里遍地都是,得会儿等秦哥哥回来了,你们驾着我的马车去,采个三四十斤的就尽够用了…”
说话间,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人声,天下和魏征都是一愣,不知道外面又出了什么事,急忙起身往屋外走去。
出来这么一看,天下只觉得有点上不来气。这人也来的太多了吧?店房里一下子涌进来了不知道多少人,房间里都亮着灯,人影幢幢,不知道在干什么,院子里却有一拨正热火朝天地扫雪搭草棚呢!
站在院子正中间指挥众人干活的,正是尤俊达!
天下跟魏征这一露面,尤俊达立刻就发现了,他连忙跑过来冲天下陪着笑脸,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问道:“小妹子的病可好些了?想吃什么、想用什么尽管说,我连庄里的库房都搬来了…”
天下一脸的笑意,却没有答腔,只是看热闹般的四处张望着,倒是魏征若有所思地问道:“咱们的人可是都过来了?”
尤俊达脸色一正,答道:“嗯,我先带着这一拨儿过来收拾一下,待会儿单二哥他们跟其他弟兄带着东西就过来,我们哥儿几个跟单二哥商量了一下,都觉得与其被人个个击破,倒不如咱们集中在一起,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魏征点了点头,对天下说道:“这里有这么多兄弟呢,我看我就不等秦爷了,挑几个弟兄跟我走一趟…”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天下便口气坚决地说道:“不行!”神情间一副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样子。
魏征一脸的不解,不明白天下为什么回绝的这么干脆,而尤俊达在一旁看着两人,莫名其妙地问道:“怎么了?什么事啊?”
天下四下扫视了一眼,说道:“我说句不中听的话,魏大哥跟尤大哥可别生气…”被点名的两人一愣,不知道天下想要说什么,天下压低了声音说道:“这里的这些人,可未必都靠的住!”
天下这话一出口,尤俊达可就不乐意了,提着嗓门就叫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这些人靠…”还没等他话说完,一旁的魏征便一脸恍然地捂住了他的嘴,然后扯着他便进了屋。
天下看着院子里的众人,发现似乎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尤俊达刚才的大嗓门,这才跟着转身回屋,并且顺手把门给关了起来。
屋里,尤俊达正气呼呼地坐在那里,直问魏征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许他跟天下争辩。他说得又急又快,长篇大论的,魏征根本插不上嘴,一脸苦笑地直摇头。
天下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冲着尤俊达问道:“你是怎么被人暗算的?”
“啊?”尤俊达正说的兴起,被天下突然的问话问得差得噎住,喝了口魏征递过来的茶顺了顺气,这才说道:“谁他***知道这群孙子是怎么下的黑手,这玩艺儿象是今天突然长出来的,以前根本没有一点症兆…”
天下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对头里有独孤家的人,所以咱们就按着杀人灭口来推断,这毒一定是你们离开二贤庄以后中的,当时你跟单二哥他们并不是一路走的,可是,你们却都中了毒,而且,从血梨花的颜色上看,你们中毒的时间前后差不了多少,我听侍书说起过,他们是在历城县被人缀上的,而你却一直在这东阿县,这说明什么?单二哥他们在外头,下手的机会到处都是,这不稀奇,可是你却也中了毒,这些人又把这事放在东阿县来解决,要说你身边没有他们的人,我是说什么都不会信的…”
尤俊达被天下说得哑口无言,想要辩解,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是一个劲儿地摇着头。
番外 人生无奈是错过——杨林
更新时间:2007-3-7 9:23:00 本章字数:2421
第一次见到阿傩,是在春天的西子湖畔。
那天她穿了袭淡粉色的纱裙,静静地站在一株刚刚盛放的桃花树下,看着那花,看着那人,我真的分不清究竟是花比人艳,还是人比花娇,我只想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天荒地老也好。
二十年来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还会对武功以外的东西感兴趣,第一次知道原来所谓幸福就是象这样的春日暖阳照耀下的感觉,明媚而温暖,连风中都流淌着几丝缠绵的味道。
可这幸福却太短暂了些,短到仅仅是一瞬间,当大哥出现在她的面前,当她柔柔地向大哥笑的时候,我心里的那丝柔软崩塌了,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不是怨,不是恨,甚至不是无奈,满心只剩下了一片空。
大哥看到了我,拉着她跑到我面前,献宝似的介绍我们认识,可是就算知道了她的名字又如何,终我一生,怕是也没有资格叫她一声“阿傩”了吧。
我对她笑了笑,从她明亮的眼睛里我明明白白地看到了自己笑容里的苦涩,晚了一步,有时,便注定错过一生。
然后,我离开了,不仅离开她,也离开西湖,离开江南,一走三年。
然后,大哥成亲的当日,我推脱军务繁忙并未出席,一个人在营中烂醉了三天。
然后,我在除留夕家宴上避无可避的看到了成为大哥妻子的那个女人,虽然眉目间与阿傩有两分相似,可是,不是她,不是阿傩!我第一次用愤怒地眼光怒视着大哥,而他,躲开了我的眼神。这是怎么回事?阿傩呢?为什么不是阿傩?怎么会不是阿傩?我一整晚心神不宁,第二天一早,不管不顾地在那个女人错愕的眼神里拉走了大哥。
然后,我看到了大哥的泪、大哥的痛、大哥的无奈,可是阿傩呢?她那样温婉的弱女子,被赶出了家门后会面对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呢?我不敢想象。
然后,我发了疯似的到处打听阿傩的消息,可是,事隔太久了,她已经离开整整一年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或者该说,是没有人在意她去了哪里,在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然后,我慢慢地沉寂了下来,就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的那样,可是心里的那种痛,心里的那种空,却是任何人都无法安慰的。
然后,大哥做了皇帝,那个女人做了他的皇后,而我也封了王。
然后,…
在我以为不会再有然后的时候,她却又突然凭空出现了。
这次她是出现在我跟大哥生命中最艰难的时刻,用她生命中的所有给予我们帮助。
这次她让我看到了她最最夺目的光彩,让我知道女子也一样可以叱姹风云,一样可以英姿飒爽!
这样的她深深地刻进了我的心里、骨里、血里,让我一时也忘不了、放不下。可是为什么到现在她的眼里仍然只有大哥?只对他笑,只为他想,只把他转身后的落寞留给她自己?
不止一次地看到她那含泪的眼眸后,我空空荡荡的心里开始有恨,不恨自己得不到她,却恨大哥这么委屈她,恨那个成为我大嫂的女人那么伤害她,也有些恨,恨阿傩为什么不肯多爱她自己一点…
可是,我只是个局外人,我又能为她做些什么呢?不,我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安慰她都做不到,因为我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所以她要的我给不了。
在她又一次奇谋妙计将我从乱阵之中救出来的时候,我忍不住对她说出了一生的承诺:但有所托,必不相负!
她笑着允诺,这是她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对‘我’笑,只是对杨林笑,不是杨坚的兄弟,只是杨林…
然后擦肩而过,我仍是这样默默地站在她身后,等着或许有一天她肯回头,那么,她就会看到一直站在这里的我,我只能这样盼望着…
与南陈的那一战,是我所经历过的最艰辛的战争,而正阿傩却带给了我们这场战争中决定性的胜利,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直觉告诉我,阿傩并不希望我们去探究那些属于她的秘密,所以,我不查也不问。
战争结束了,也意味着又一次的分离。看着她和大哥一起远去的背景,心里一阵的凄凉,从不曾得到过,便谈不上什么失去。
再次得到她的消息时,是她再次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后,而我却仍在战场之上,手里拿着她派两批人分别送来的锦盒和钥匙,竟有些害怕。怎么能不怕啊,是什么样的东西,要她这样缜密的安排人送到我手里啊?
里面只有一张纸,我拿了起来认真的看,正面只有“天下”两个大字,和“己未、己巳、辛丑、辛卯”几个小字,是生辰八字,我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这是谁的八字?不禁疑惑。
纸的背面隐约还有字迹,我心里一颤,小心翼翼地反转过来细看,上面用女子描眉用的炭笔写了两行字:云殊今以女相托,世间惟君可护其周全,惟盼勿失信约!
云殊,是阿傩被逐出家门后自己改的名字,她有女儿了,可是为什么会把这样一张纸派人送给我?为什么以女相托?这个孩子一定是大哥的,可是为什么却要托付给我?大哥是天子啊,金口玉言的皇帝难道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不住吗?还是,大哥又负了她、伤了她?他们在京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生平第一次因为私事写信给我的至交托他帮我查找真相,而这真相…
仍是痛啊!大哥啊,你这一国之君做的也太窝囊了吧?管不了自己的发妻,保不了自己的情人,护不了自己的爱女…
阿傩啊,你让我怎么办?是盼着你出现,还是盼着你再不出现?你的女儿该象你吧,聪明、慧婕却又不失温婉,我想见她,却又不敢见她,我怕见到她的时候,便是你我永绝之日啊!
我宁可象现在这样,感觉着与你共同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也不要一个没有你的世界…
所以,若能不见是最好…
所以,这样就好…
在我还算漫长的人生里,我曾不止一次地恨自己懦弱,为什么不敢跟大哥争、跟大哥抢?我也常问自己,如果在最初的时候我选择不放手,或者再遇的时候选择站在你眼前而不是身后,当时会不会有不同的结果?
罢了,人生终究不能再回头重新选择,如今能有你这样一个人让我默默地想着,也是一种幸福了,也是我今生唯一能守住的幸福了,该知足了…
第一章 身世浮萍 第一节 送信
更新时间:2007-3-17 9:16:00 本章字数:3196
“扎死你!扎死你!扎不死你也要让你没好日子过!”一个小女孩儿手里握着一根钢针,坐在地上努力的蹂躏着面前半尺大的布偶。
布偶一身标准的六殿阎君装束,如果这还看不出来布偶是谁的话,那布偶胸前“六殿阎君”四个浓墨重彩的大字也会让人清楚的知道惨遭虐待的家伙是哪个了。
没错,这个小女孩就是转世后的相思,如今她可有一个超级嚣张的名字——天下!
自从已经变成天下的相思能握的住针以来,这六年里她扎坏了十三个布偶了,现在的这个是第十四个。
这些年来,她都不知道诅咒了多少次这该死的命运了。
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吗?
隋朝!
承前启后的隋朝!
两代皇帝一共才坐了三十八年的江山,文帝登基后用了十年的时候才算是真正的统一全国,而后勉强有几年太平日子,当然,这太平也只有那些富贵人家才能享受,平民百姓的日子一样是苦不堪言,所以后来才爆发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嘛!
如果对以后的事情一无所知的话,那天下或许还可以为现在安稳生活感到满足,可是,她虽然记的不完全,却也有五、六分印象。
想当初那老鬼还说什么“只要你愿意,就能过上太平日子…”,现在已经是开皇十八年了,杨坚都已经做了十八年的皇帝了,这大隋朝都已经完了快一半了,再过几年这世道还不定乱成什么样子呢,你说她这要上哪过太平日子去啊?
虽然家世真的不错,可是越是这样越让她担心。
钱,那是什么?那是惹祸的根源!偏偏她们家什么都缺,就是这祸根多的数不清!
身处乱世,越是拔尖儿的家族,越难全身而退,让她怎么能不恨?!
心里想着,她这手上可一点也没有歇着,狠狠的扎下去、拔起来,再扎下去、再拔起来,直到浑身发热才停了手。
啊——每天例行发泄之后,总是感到无比的爽快啊!
天下站起身来拍了拍裙角的土,一脚把布偶踢到墙上,手里的钢针脱手而出把布偶可怜兮兮的钉在了那里。
她挑了挑眉,又恨恨的看了布偶一眼,才转身离去。
她家住在山东平阳县,离长安那真算的上是天高皇帝远了。
不过山东这地界儿也不好混啊,人们不是常说“山东出好汉”吗?好汉是什么?这年头的好汉,那可都是占山头的!
你说,她住在这样的地方,能安的下心吗?
不过,她家的实力真的不差,大名鼎鼎的天一阁主就是天下的娘——云殊!
其实这天一阁其实在大隋地面上也称不上什么大名鼎鼎,一千个人里也不定有一个知道的,所以呀,这不知道呢,也不能说你是孤陋寡闻,只能说你是档次不够。
要知道,这天一阁那可是大隋首屈一指的——大消息贩子!
身份不够的人,别说找他们买消息了,就是他们的大名恐怕都没听说过。
唉!看看,住的地方危险不说,连从事的行业都一样的危险,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天下从出生起,过得日子那叫一个颠沛流离,一个月换三个地方住那都叫常事,从会说话就开始认字,从会走路就开始习武,从会逃学就开始参与天一阁的运作,这中间琴棋书画是一样也没拉,就这样没日没夜地“熏陶”着,这样的“太平日子”还真不是普通人受得了的。
天下这也算得上是“厚积薄发”了,有前两辈子几十年的素养在那里打底儿,总算是挨过了七年。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能不能简简单单地做人啊?”天下忍无可忍地大喊了一嗓子,把胸中的郁气全都吼了出来,然后抬头看了看天色,是时候去练琵琶了,要是去晚了美人儿娘亲又要不高兴了。
她从三岁起,天天跟着她的母亲云殊学琵琶,据说云殊的琵琶弹的那也算是天下一绝,可惜,在云殊的高压教学政策下,她感觉到的绝,跟别人口中的绝,绝对不是一个概念。
天下拎起裙角一路小跑到了清音坊,就见云殊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云殊很美,细致的肌肤,让人根本看不出她已经是四十出头的人了。松松的挽着云髻,身上披了件淡黄色的长袍,一派慵懒闲适的模样。
“又来晚了。” 云殊淡淡的说了句。
“我忘了时间了。”天下也学着云殊的语气淡淡的说。
“你把昨天的曲子弹一遍给我听听。”说着,云殊把脚边的琵琶递了过来。
天下伸手接过来抱在怀里,在云殊身边坐下试了试音,然后指尖流淌出一串串清脆的音符。
其实凭心而论,天下是很喜欢音乐的,上上辈子学过钢琴,上辈子弹过古筝,就是这辈子再多学一样琵琶原来也不算什么,只是人都是有叛逆心理的,云殊越是逼着,她就越不想学,但饶是如此,她如今的造诣也不算低了,看着云殊越来越满意的眼神就知道她进步神速。
那是当然的,好歹几十年的乐理根基在那儿放着呢,要是不学出个样儿来,还真是没脸见“鬼”了!
一曲阳春白雪听得云殊频频点头,嘴角也有了些许笑意。
其实,有时候天下难免疑惑,她会不会弹琵琶、弹的好不好,真的这么重要吗?虽然平时要学的东西很多,可是云殊明显的最重视她琵琶弹的如何,真不知是什么道理。
“天下,你过来。” 云殊对着天下招了招手,她忙放下琵琶,走到云殊身边。
云殊轻轻的揽她入怀,她们母女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么亲近过了,天下的身体不免有些僵硬,可是当云殊温暖的手抚摸着她的背脊,瞬间就让她放松了下来。
“天下,娘有封信,你帮娘送出去好吗?” 云殊虽然用的是问句,但神情里却有种不容回绝的味道。
“什么信啊?要送给谁?”天下有些好奇的问。
她此时不免胡思乱想了起来:什么信能让我去送呢?阁里随便哪个人只怕都比我送信要稳妥些吧?可见这其中一定另有玄机,这封信一定非同一般,收信的人也会是谁呢?会不会跟我的身世有关呢?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爹,娘也从来没有提起过他,单从偶尔听下人们传来的小道消息看,我还真有点来路不明,跟了娘十几二十年的人都没有见过我爹,那他们之间想来是不可能有什么婚礼了,而依着娘的身份背景来看,我这个爹的来历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天下正在瞎猜乱想的工夫,云殊从身后的长几上取过了一个锦盒放到她手里,说:“你去趟登州,把盒子里的信交给靠山王杨林。”
靠山王?!杨林?!刚回过神儿的天下好玄没把手里的锦盒给扔到地上去。知道隋唐这段历史的人,有哪个不知道杨林的大名?这封信居然是给他的?
天下拿着锦盒翻来覆去地看着,盒子很精致的,严丝合缝地锁着一把小金锁,挺神秘的样子,有点意思,天下心里好奇到了极点,可是脸上却装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靠山王不是那么好见的吧?怎么不让别人去啊?我能行吗?”
云殊伸手摸了摸挂在她颈子上的玉牌说:“带着这块玉去,你一定可以见到靠山王,这事儿非你去办不可!”话里话外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半分解释清楚情况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