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夜色中,身后的人们依旧在忙着救火,在这个时候,还没有人发现,宫里已然,少了两个人——
帝京,祁国的首都,向来就是从不缺少新鲜话题的地方。
那朱红宫墙里的爱恨情仇、是非恩怨,一直都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而同样令人们热衷着的,便是祁国宰相柳衾的千金——柳芸甯。
不,或许这样说已经不对了,祁国的宰相已经不是柳衾了,那已经是前任的宰相了,前任宰相被控告通敌叛国,不过证据不足,最后陛下也只是强制xing地让他告老还乡,而他的千金,柳芸甯,半年前以皇后的身份嫁入了皇宫,却在第二日便被废了后位。
所以人们现在说的,只是柳妃而已。
柳芸甯,帝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传奇人物,不仅生就一副倾国月容,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精、无一不湛。
从来就是人们所津津乐道的话题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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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红颜薄命,命途多舛a!
至今人们还依稀记得半年之前那场盛大的婚宴,当时,就有很多无事之人将此作为谈资,话题始终绕着她转,却没想到,在半年后的今日,宫中便传来了柳妃的住所柳菀无故失火,柳妃葬身火海的噩耗。
这样一个噩耗,着实是出乎大家的意料。
此刻,在帝京最大、最热闹的酒楼里,食客们正竖起耳朵、睁大着双眼,生怕错过一个字的紧盯着说书人。
"柳芸甯,当真是帝京的一大传奇,即使称其为世上第一奇女子也是不为过的,只是,如此一名奇女子,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就着手中的花雕轻呷一口,说书人的语气中无不透露着惋惜,"这样的结局,实在是让人欷歔不已。"
有听得这话的食客不赞同说书人的观点了,不禁辩驳道——
"这样的结局不也挺好么？柳芸甯从入宫开始就过得那么不顺心,明明是以皇后的身份入宫的,却在第二天就被废了后位,上次你不也说了,后宫那种勾心斗角的地方,白的都会被染成黑,想必柳妃在皇宫里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吧？虽然总有消息传出来,陛下是如何如何宠爱她,可是如果真的是那么宠爱,为何不恢复她的后位,让人平白将她取笑了去？"
"再说呃"说话的食客突然脖子一梗,双目圆睁,两手指着自己的脖子,却是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只发出了嘶哑难懂的怪音。
周围听着的人哄然发出一阵大笑,齐齐笑出声来,"哈哈,看你还敢乱说不？一定是那柳妃听不得你这样说她,跑来教训你了!"
酒楼依旧热热闹闹,一名原本坐在角落里的男子站起身,放下几锭碎银便下得楼去了。
身后,食客们依旧谈天说笑着,又有其他的谈资开始了,而柳妃的事,也渐渐被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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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你说什么？"娇俏女子猛地站了起来,‘砰’地一声一掌拍在桌子上,一下子惹来客栈其他客人的侧目,只可惜她好像是完全察觉不到一样,双眼瞪得大大的,使劲地瞪着眼前一脸冷淡的青年。
"皇宫里的柳妃死了！"青年再次将他无意中得到的消息告诉她,抬眼瞟了她一眼后,又冷淡地道："被火烧死的。"
娇俏女子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全白了,薄薄的唇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你说,韵凝死了？被火烧死了？"
"嗯！"
"不、不可能的,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她笑了起来,笑容却僵硬地让青年皱起眉,"别再笑了,难看死了！"
用力地拉着她坐下去,青年才道："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开玩笑的。"
青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满脸不耐烦地看着一滴滴清液从娇俏女子的眼里滑落而下,可是他的手却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轻柔地替她擦拭掉泪水,"别哭了,真是丑死了！"俗顾康剑俗白四
"唔唔"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可是压抑不住的哽咽声还是从她的唇边逸出来,"呜呜呜呜"她哭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压抑着的哭声比起刚才的拍桌子声更是惹来了四周围的人们的侧目,可是她却仿佛浑然不觉,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泪水止不住地哗哗往下流。
青年皱眉看着她,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不顾四周围的人们投注在他身上的责怪的眼神,扶着她往楼上的房间走去。
——大概大家都把他当成欺负女人的坏男人了吧？
他自嘲地想着。
回到房里,娇俏女子却仍是哭得无法自己,青年轻叹一声,将她揽到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难得地出声安慰道："别哭了,死者已矣,你再怎么哭也没有用的。"
"不我不相信韵凝真的死了"她摇着头,拒绝再听,"我不相信韵凝真的会死我不相信"
青年凝视她片刻,硬是打碎了她的幻想,"我昨晚潜入皇宫去查探多,那个柳妃居住的柳菀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了,而且,她的遗体也被烧焦了。"
她停止了哭泣,怔怔地听着。
"两死一伤,遇害的除了柳妃之外,还有一名四岁大的男童,是当今圣上的第三子轩辕翎,再来就是除了一名侍女轻伤之外,无人受伤。"
"两死一伤？"她低声重复着,眼神渐渐地变得空茫,忽然她抬起头,茫然的眼神落在青年的脸上,幽幽道："你知道么？是我害了她,她原本,是可以不用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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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眉头皱得死紧,"你在说什么话？"
"真的！"她强调着,眼神却依旧空忙着,"那个时候,她明明就已经虚弱得好像快要消失了一样了,可是我,为了自己的幸福,却还是那么自私地当做没看到,竟然那么可恶地对她提出那样的要求,你知道么？我现在的幸福,是牺牲了她才得到的,我"
"柳芸甯——"青年用力地摇晃着她,"你给我醒醒,不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不是,那些原本就是我的错,是我的自私,才会害得事情变成如今这个局面,是我的自私,才会害得韵凝失了性命,都是我害得,我是罪无可赦的罪人！"
泪水,又一次从她眼里滑落,可是这一次,只是无声地滑落,一滴一滴,述说着它的主人的悔恨。
"韵凝她是代替我去死的,如果那个时候入宫的人是我,那被烧死的人就会是我了,是我害了她是我"渐渐地,她哽咽着说不出话了,身子无力地滑落到地上,冰冰凉凉地液体不住地从她的脸上滴落而下,无声无息地浸湿了地面,留下一个个深色的痕迹。
青年跟着蹲xiashen,抬起她的脸,在看到她满脸都是泪水时,冷淡的黑眸似乎闪过一丝丝的心疼,"不是你的错,柳菀会起火,是有人故意纵火,跟你没有关系。"
"你说什么？"她猛地拽住他的衣袖,"你说是有人故意纵火？是谁？是谁要害韵凝？"
她那种恬淡的性子,不可能会与别人结怨的。
"不清楚！"他摇了摇头,回忆道："我看出来那火是有人故意放的,至于究竟是谁放的火,没有头绪。"
"净澈,你帮帮我好不好？帮帮我！"她忽然急切地仰起脸,眼里充满了祈求,青年又忍不住想皱眉,可是他最终只是别过视线,避开了她那充满了祈求的目光,冷淡道："你说。"
"带我入宫！"
"不行！"他一口回绝。
——那个皇帝似乎还对她有着企图呢！
"为什么？"她忍不住哭喊出声,"你那么厉害,带我入宫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啊,我只是、我只是想要看看她待的最后的地方而已"
"不行就是不行！"他再次断然拒绝。俗顾康剑俗白四
"你不带我入宫,我就找别人带！"
"你——"他冷冷地瞪着她,她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对持良久,他才无奈道："看过之后,你就得跟我离开,以后永远不再回来这里！"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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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当夜,就有两人影摸黑混入了皇宫。
而当他们来到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柳菀时,他们没有想到原以为会没有人在的柳菀,竟会有人在,而且还是那样一个让他们料想不到的人。
白天的娇俏女子此刻穿着一套黑色的男装,只可惜,那张露在外面的清丽容颜让人一眼就看出她是在女扮男装的。
青年皱着眉,巡视着已然成为一片荒凉之地的柳菀,没有回头地到道："进去吧,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娇俏女子猛地一惊,"你不进去么？"她一下子转过脸来看着他,湿漉漉的大眼仿佛随时都会落下泪来,青年却是视而不见,抬头望了望夜空,道："时间已经过去一刻钟了。"
娇俏女子咬了咬下唇,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转身跑进去。
青年看着她渐渐没入暗色之中的身影,低低地呢喃了声："偶尔,也应该自私一下的。"
娇俏女子,也就是柳芸甯,站在柳菀的寝室的门前,有些胆怯地看着昔日里是那样华丽、而此刻却是显得如此荒凉的宫殿,眼眶里又有些湿湿的了。
——是我害了你,韵凝,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称职！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推开了虚掩着的宫殿门。
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是焦黑的色彩。
那天她坐在贵妃椅上笑着跟她说："不关你的事。"的场景似乎仍旧历历在目,可是如今却再也见不到那个苍白的人儿了。
——韵凝,你是否真的,不曾怪过我？
——可是,我却无法做到不恨我自己！
低低的呜咽声缓缓地从她的唇边逸出,忽然一声低喝："谁在那里？"
她一惊,呜咽声也停了下来了。睁大了双眼直直的看着前方,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一下子就找到了一个颓废地坐在贵妃椅后面的身影。
她愣在那里,可是那个身影却是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随着他的靠近,一股浓浓的酒味迎面扑来,同时,她也看清了那个人影是谁了。
轩辕祈？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这幅颓废的样子？
柳芸甯惊讶地连躲藏都忘了,竟然直愣愣地站在那里等着轩辕祈的靠近。
而在同时,轩辕祈已经醉醺醺来到她的面前了。
当他看清站在他面前的人的样貌时,他怔住了,"凝儿,是你对不对？你是回来看我的？是不是？"
柳芸甯张口就想否认,可是轩辕祈却在下一瞬间抱住了她,那么紧,那么用力,紧到柳芸甯难受地皱起眉,紧到柳芸甯一下子回过神。
她想要挣脱开他的钳制,可是无论她如何用力也不能撼动他分毫。
忽然,她猛地僵住了。
有一丝丝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缓缓地滑入了她的颈间,温热的触感那么清晰,清晰到她无法装作不知道。
可是,心里的怒气却反而更加大了！
她猛地用力推开他,"轩辕祈你这个王八蛋,你现在这副样子是做给谁看？你看清楚,韵凝她不会再回来了！她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她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她是被你害死了的,也是被我害死了的,我们都是害死她的凶手！"
被她推开的轩辕祈踉跄了一下,倒退了两步才勉强站定了,他眯着醉眼,仔细地观察了柳芸甯半响,一丝伤痛划过他的眼里,他仿佛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眼里渐渐回复了清明,"你说的没错,她是被我害死的！"
嘶哑暗沉的声音低低的述说着自己的罪过,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哀痛。
"可是现在,即使我想要补偿,也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柳芸甯冷冷地看着他,忽然残忍地笑了,"轩辕祈,你不是一直都说喜欢我么？那么现在我主动回来你岂不是很高兴？"
他没有回答,仿佛没有听到一般,那颗永远都是高高昂起来的头颅此刻却深深地埋在了自己的胸前。
柳芸甯快意地笑了,朝他靠近了几步,"你还记不记得,在大婚之前我曾经入宫问过你一个问题,那个问题,你现在还记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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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想娶我是不是因为喜欢我？那个时候,你回答是,可是我一点儿也没有感到高兴,因为我问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时候,你跟我说,是在两年前的时候,在那次给太后过寿的宴会上,看到我坐在高台上给太后演奏,就是那一眼,你才喜欢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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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柳芸甯,从来就不会弹琴！我,柳芸甯,从来就是一个不懂琴、不懂棋、不懂书,更不懂画的人！"
"你说,这样的我,还有可能跑去给太后演奏么？"——
抱歉啊,大,我家又停电了,这章是我在网吧打的,那环境真的好吵啊!!!!周围好多人都是在玩游戏,吵得我一个头两个大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柳芸甯,从来就不会弹琴！我,柳芸甯,从来就是一个不懂琴、不懂棋、不懂书,更不懂画的人！"
"你说,这样的我,还有可能跑去给太后演奏么？"
"你说什么？"他猛地抬起头,瞪着一双赤红了的眼,凶狠的眼神甚至让柳芸甯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但是胆怯也只是一瞬间,下一刻,她抬起胸膛,毫不示弱地瞪回去："我说什么？你耳朵聋了是不是？那好,我不介意再说一次！"
"我说,你喜欢的人,由始至终,都、是、柳、韵、凝！"恨恨的说着,她的心里有着莫名的快意,"你知不知道,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那个被你百般凌辱、百般伤害的人,才是你一见钟情的人！"
他猛地捉住她的肩膀,赤红赤红的眼凶狠得犹如一只被惹怒了的野兽,可是那其中隐隐浮动着的悲哀却是那样深刻地撼动到柳芸甯的心,"你为什么不一早说出来？"
嘶哑的,低沉的声音,犹如困兽所发出的哀鸣,那深深的哀伤,那深深的哀痛,即使是铁石心肠之人,也不得不为之动容。
柳芸甯哀哀地凝视着他,她的身子忽然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般,无力地跌坐在地,"我为什么不一早说出来？"她喃喃地问着,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可是她却什么样的回答都得不到,眼前渐渐模糊了起来,刚刚才停止的眼泪又再次滑落,这次却流的那样快、那样快,仿佛决堤了的洪水,再也停不下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她哀哀地哭出声,"若不是我的自私,若不是我那自以为是的自尊,韵凝她、她根本不会死"
"小时候,父亲对我跟韵凝很好很好的,每次下朝回到家,他总是喜欢抱着我或者是韵凝,再把我们举得高高,然后娘就会笑着叱呵父亲,那个时候,真的是我们全家人最开心幸福的时候了"
"可是——"她顿了顿,浓浓的伤痛浮上她的眼底,"在我跟韵凝四岁的那年,发生了一场巨大的灾难,然后,一切就都改变了,那天,娘带着我跟韵凝去湖边散步,可是一向都很活泼、很淘气的韵凝却挣脱开了娘的手,跑到湖边玩水"
那件事情即使是过去很久很久了,可是此刻她提起来心中却仍是感到锥心般的痛,"韵凝追着一只游水鸭子跑,追着追着人就掉到了湖里去了,那个时候娘正在替我整理着散乱开的发髻,等到韵凝开始呼救的时候,她的人已经被水淹没了头顶了"
"娘心慌之下竟然一下子跳了下去,使劲全力将韵凝送上岸来,可是可是娘她自己却已经没有力气爬上来,就在我的眼前,沉到了湖底"她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那个时候我已经被吓呆了,等到父亲接到消息赶来的时候,他只看到在一旁呆愣愣的我跟昏迷不醒的韵凝"
"从那天开始,家里一下子变了样,父亲从那天开始就变了,在韵凝醒过来的第一天,父亲只给了她重重的一巴掌,当韵凝吵着要娘亲的时候,我恶狠狠地告诉是她害死了娘亲！"
"从那之后韵凝就变了,从一个活泼好动的孩子变成了娘所希望的那种听话乖巧的女孩,娘曾经要她学可是她从来没有学的琴棋书画,她拼了命一样地去学,即使是手被琴弦割伤了,也从来没有停止过练习,可是父亲却仍旧不满意,将韵凝一个人丢到西院去,不闻不问十四年！"
"而我,原先的娘亲心目中的乖巧懂事的女孩,却一下子变成了叛逆乖张的孩子,以前学过的琴棋书画再没碰过一下,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再没去见过韵凝,因为我也在怪她,怪她害死我的娘亲,可是我却没有想过,最难受的人,其实是她！"
"韵凝从那开始就一直一直待在西院,只有一个耳聋了的老丫鬟照顾着她,可是在她七岁那年,老丫鬟被她的儿子接回家去了,从那开始,韵凝她一直一直都是一个人,从来都是一个人,而外面的人们,也渐渐遗忘了柳丞相其实是有两个女儿的！"
柳韵凝怔怔地回忆着,迷惘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前方,仿佛已经忘了这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那时,从丞相府不时传出去的琴音,人们渐渐知道了柳丞相有一个琴艺了得的千金,而我渐渐长大了之后也常常从丞相府偷溜出去,人们看得多了,也便知道我是柳丞相的千金了,于是,渐渐地,关于柳丞相的千金的传言便开始流传在民间了！"
"你知道么？"她转过脸,怔怔地看着轩辕祈,道："从那个时候开始,人们听到有关于柳芸甯的那些传言,其实主角都是柳韵凝！而我,柳芸甯,只是一个顶着虚名活得无比光荣的假品！"
"顶着这样一个虚名的我,在两年半前,接到了要为太后的寿宴演奏的请求,你说,我除了找韵凝帮忙顶替我去之外,还能有其他的方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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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顶着这样一个虚名的我,在两年半前,接到了要为太后的寿宴演奏的请求,你说,我除了找韵凝帮忙顶替我去之外,还能有其他的方法么？"
心,狠狠地揪痛着,轩辕祈这一瞬间发现,从来没有一刻,他是如此地痛恨着自己,从来没有一刻,他是如此地绝望着,绝望到,恨不得杀了自己。
"在那个宴会上,我伪装成一名小随从,偷偷地跟着韵凝的身后去参加,也是在那次宴会上,我第一次看到你,从来没有一个人在第一眼的时候可以让我移不开视线的"
她缓缓地转过来,看着他,"你是第一个,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喜欢上你的,所以,在两年后的时候,接到你的提亲的我,真的很高兴,我以为我可以得逞所愿的,可是却在婚礼的前几个月里,太后秘密请了我去谈话,也是在那次谈话中,我知道了你真正想娶的人究竟是谁,那个时候,我真的好恨,恨你,恨韵凝,也恨我自己,恨我自己为何荒废了所有的琴技,若不是,那你第一眼看到的人,便会是我了。"
"所以你就逃婚了,是不是？"他哑着嗓子问,赤红赤红的眼眶仿佛有着水光在闪烁。
"是,我逃婚了,在我跟你求证过之后,我逃婚了！"她一抹眼泪,重新振作起来,道："我知道一旦我逃开了,二娘为了整个柳家的安危着想,她一定会用韵凝顶替我嫁入皇宫的,我也猜对了,二娘真的将韵凝作为我送入了宫中了。"
"可是你,却没有将真相告诉我！"轩辕祈猛地捉住她的双臂,用力地摇晃起来,"你为什么不将真相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她恶狠狠地瞪着他,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因为我不甘心！因为我很不忿！我们两人明明就是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你在之后见了我那么多次,却没有爱上我？而韵凝你只见过她一次而已,只是一次而已,你竟然就爱上了她！"
赤红赤红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狠狠地瞪视着她带着些许疯狂的脸,他的脸上同样的带着些许的疯狂,看上去是那么地狰狞,可怕得犹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柳芸甯同样狠狠地瞪视着他,薄薄的红唇突出一串串足以重重打击到他的话语："轩辕祈,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做给谁看？啊？你就算再装出一副多伤心多后悔的样子来,韵凝她,也是再也看不到了,她已经永永远远地逃开你了,她以后再也不会感到伤心难过了,她以后再也不用受到你的百般伤害、百般凌辱了！她已经,永永远远地逃离你这、个、害、死、她、的、人、了！"
最后一句话从她的薄唇中吐出来的时候,轩辕祈猛地闭上了眼,有什么东西再也控制不了地想要从眼眶里溢出来了,他紧紧地闭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腔里汹涌着的,是无法再忽视掉的绝望伤痛。
厚厚的云层慢慢地飘来,遮住了夜空中那一轮孤单单的明月,也将柳菀里唯一的光线给遮挡住了,那么深、那么浓的夜色,瞬间挤满了整间寝室,也将轩辕祈脸上来不及拭去的象征着软弱的清液,给遮掩住了。
弥漫在彼此间的,是压抑得快让人喘不过去来的黑暗与静谧。
那么压抑、那样压抑的静谧,慢慢地在彼此间散开、散开,暗色之中,围绕在彼此间的绝望痛苦也在慢慢地散开、散开,直直冲向屋顶,可是,却被狠狠挡住了,再没有,出口！
良久良久,柳芸甯忽然冷硬道："韵凝的遗体在哪里？我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