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白姑娘,公主一直在努力,我们会成功的。”柠愿附和。
白络微仰着螓首凝视眼前这道身影,秀眉攒结在一起,心下犹豫片刻,终还是道出了心中最大的迷惑,
“姒裹,你是不是爱上夜子硕了?”
话音一出,四下缄默。一时间只闻夜风吹散池水轻呜地声音,荡起一圈又一圈,似层层惊涛拍岸。
梦洄白色发白,暗道这白络的洞察力果真惊人,才短短几日便窥出公主心思。
白络静静的凝视着龙姒裹的神情,见她一张小脸绷紧,不出声、不回应,眉眼却闪烁着流氲的光芒。
在白络以为龙姒裹会矢口否认时,却见她有些窘困地笑了起来,挠了挠头,露出难见女儿家的羞涩。
“被姐姐发现了。”她答,很直接。
可看在白络眼里,心头闪过不可置信的震惊让她整个心都揪悬起。
“姒裹,你知道夜子硕爱的是白素,而如今他的身侧还有花神琼光。”她说的小心翼翼,生怕用词伤了她。
她做梦也没想到,眼前这人儿回答的如此干脆利落,不带丝毫犹豫和彷徨,竟坚决至斯!
也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炽热和不解,龙姒裹的笑容不禁一僵,那一瞬的尴尬和无力,在白络看来却包含了太多说不清的委屈和无奈。
到底不比自己,她是龙神女、是西海的公主,更是天界的战神,她甚至是六界尊极的神只。如果一切安好与平顺,她定会享受上苍给予她的无尽的荣宠怜爱,只是如今看她一身难掩辛酸的狼狈。
这苍天…在什么时候也爱开这种玩笑了?
“姒裹知道。”她点了点头。
白络心头一酸,望着她微微闪烁的眼神,继而问道,
“那么你从西海而来,是为了他?”
话毕不期然的见龙姒裹浑身一震,垂首,抿了抿有些苍白的唇瓣。白络见她如此模样,突觉有一只手锢住自己的脖颈,连呼吸都有些沉重,出口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听说,夜子硕重病。而你却在此时赶赴人间,莫非…这解药与便这寰尘天下有关?”
龙姒裹最终沉默,眉中闪过一抹异色,一笑,算是给了答案。
她恍然醒悟,终于将连日来所有的不解、疑惑全都串联在了一起!姒裹为了夜子硕不惜离开养育数万年的西海来人间寻药,而又心忧他的安危不惜万里斩杀数千魔军,又恐人介怀便把这所有功劳一应推给了宫灵俊!
而叫她吃惊的是,这一切的一切全全部部完完整整就只是为了一个人。
不是六界传闻的西海龙三生性洒脱不羁,放荡于六界寻乐;不是宫灵俊斩杀数千魔军威慑天下,而是她,眼前这个孩子,一夫当关,默默地为夜子硕手刃了一切!
想开口却惊觉自己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说她傻,说她痴,可自己又何尝不懂那其中心甘情愿的滋味。
“姐姐,”龙姒裹见她脸庞忧闷,伸手抚了抚她还有些伤痕的脸颊,像是安抚她那颗甚至连心脏都没有的心.
“姒裹没学过什么诗书,不知道怎么表达,但我知道有这么四个字——‘爱得其所’。”
爱得其所…
这四字如雷般掷入白络的心,胸口像是什么急欲冲破而出,令她震得全身一颤!
姒裹,你到底是这么想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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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乎任何的困难,扛负起所有的劫难,吞咽下全部的孤寂,给自己爱的人所要的一切。.
默默的闭上眼,忍着心中的酸楚。姒裹啊…爱得其所,这四字说来简单,可却要把自己一路走来不甘的苦,思念的酸,选择的痛全部看淡!
爱得其所,更是要站在爱的人的世界里去看他的世界,给他他要的,为他排除一切的劫难,即便知道自己从此将万劫不复!
凝视着眼前笑得傥荡的女子,好像什么都不惧怕,好像什么都不惧怕的样子…
默然半晌,终是倾身搂住了那抹身影,潸然泪下。
爱而不能得其所爱,又不能忘其所爱。姒裹,这一条路,你注定比白素走得更苦。
…
而她怀中的龙姒裹就她的肩仰头,望着天空中独耀的帝星。一场夜风袭来,撩开了她额前零散的发,露出了一双犀锐的眼眸,那叫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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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德十四年春,南越太子作乱,越帝大怒,令子幽闭思愆,后据证确凿废子囚于囹圄,是岁,南王病,六子各树党正立,以乱故,朝野动荡,南国衰微。
北辰,无事。
盛德十五年,东招雄兵四十余万,置六卿,薄赋敛,振孤问疾,厚礼诸侯,百姓亲赴,四奥不犯。南越宇内,二皇子庚阴交贤士,附爱百姓,民之望也,四月,母舅为相国,贵重专权,四皇子禺欲涉巫蛊害庚,弑之,九月,庚以为太子。
是春,北辰请婚于越,允之,八月,与长公主嚭为婚,类比结盟。同年,有子名殷,二载擢官授职,拜爵国师,为等国相,命无拜(无需跪拜),百僚莫违。
盛德十六年,岁初,南王卒,子庚即位。大酺(庆)。大兴宇内,奋扬武德,又使大将镇疆,筑亭障以阻东兵,立春,明星(彗星)出南方。
六月东歌举兵讨越,将战,作《越誓》。越少恩而虎狼心,居约易出人下,得志亦轻食人,背信鄙德,威侮五行(阴阳五行),怠弃三正(天、地、人),天用剿其命,今予维共行天罚!
夏至,东有女拜将,吹箫引凤,谋与三军之事,军法严明,兴兵诛越乱,七月大战十日破南关,大军挥师南下士气大增,八月,分二路。东军列十二都天门阵,水封城关,烟熏万里,诛残贼。处暑,将女巡行乡邑,自诸侯至庶民各得其所,无失其职,民感念其德,渐安。九月西军直捣国都,群公子畏诛,皆出亡(逃),虏相国。秋分,越请降,尽取其地,天下大酺。
腊月,东帝罢黜西烈千岁奴籍,遂东渐于海,西被于流沙,至此,东帝声教,讫于四海。
——盛德十七年。
开岁,大雪覆山,一团团、一簇簇的雪瓣从天空坠落下来,洋洋洒洒如面白网,网罗了这三千红尘。
一身狐裘披风的女子一溜小跑,行动如若水漾,眉不画而翠却掩不住一股悠然的英气,穿过花厅,手捧着一方白玉小盒直往后院内屋跑去,只见她嘴角隐隐微弯,来到一间屋前,手已是冻得不行,一边叩门一边呵气,面带喜色。
手下刚落,便见檀木双扇门缓缓开启,女子飞快走入屋内,立马便有人来为她卸下披风。
屋内有三人,皆是玉姿仙态,见女子推门进来俱面露笑意,
“冷死了冷死了,该死的冬天,快把我冻死了。”刚进屋的女子原来内里着着嫩黄袄裙,冷得一个劲在发抖。
“可是拿来了?”一女子心急的道,发髻松垮,有一半甚至还都梳上去,慵言懒语,极是恣意。
“噔噔噔噔~”那黄衣女子献宝的从怀中递出个白玉盒子,来到三人间,扫了眼眼面露渴望的三人,哗地一声打开了餐盒,只见那白白胖胖圆不溜丢热乎乎的一笼包子呈现在众人眼前。
“哇!”那发髻松散的女子一个激灵跳下软榻一手一个包子,一脸的渴望“包子啊~我终于又见到了你了!”
梦洄睇了眼狗腿的公主,转身从桌上拿来准备好的碗碟将一个个香软的包子捏进碟里才端到众人面前。
“吃慢点。”一女子轻声交代,接过梦洄递来的碟子,“即便数月为食还是小心别噎着。”
“白姑娘,公主如果都被最喜欢的包子噎到,就太丢人了。”柠愿笑道。
他们离城近半年之久,才刚回来公主便吵着要吃包子,这不为了她的愿望一大堆人忙活得团团转。
“陛下的车驾走了?”白络问。
“嗯,吩咐厨子送来一叠包子便离开了,道还有些事务未处理,留了封信给公主,哦!还有白姑娘。”
在众人戏谑的眼神中,白络略红了脸从柠愿手中接过一方小锦囊。
姒裹更是眉眼弯弯,笑得不停。
来东歌三年了,为了助轩辕琉铮既平天下,东奔西走日子倒也过得充实。几人运筹帷幄了整整一载,总算是在自己率领四十万东歌大军伐越的半年后结束。南越垮崩,朝堂重组,算是一幕落罢。
思及北辰一孤众…五年之约到底是仓促,如今…龙姒裹望了眼倚在床榻上的消瘦的身影。
白络却不能再等了。
即便如今,她与轩辕琉铮亲近了三分。
说道轩辕琉铮,心下也不免宽慰,她看得出来,这个人间帝皇应也是看中姐姐的。
比如…他将朝堂暂转移至了‘倾鸾城’;比如,他开始会问她,喜欢什么景色,不喜什么吃食,甚至偶尔送来的一些玲珑小玩也是她偏爱的。为此柠愿总爱拿着这茬戏谑皇帝陛下,说来奇怪,这位千古一帝硬是左右拿这个小丫头没辙,左右沉思下便道只是时间一长,便习惯如此了。
可是习惯,总是暗藏玄机的。
龙姒裹嘴里嚼着包子问,声音含含糊糊。“送的是什么?”
白络撇了眼一脸探头探脑的龙姒裹,“…簪子。”
她的眼眸温润,笑容恬淡。那时姒裹出征,轩辕琉铮便时常来陪她,二人皆是喜静之人,话不多,最经常去的便是庭院后的梅林。有日琉铮问她为何独爱这梅林,却不愿意出院走走。她道,此院包容天下四季之景,内有乾坤,比之院外的万千世界,她更愿意呆在这里。
那日冬梅皆绽,前方战事报捷,他便拨冗来看她,告诉她,她的妹妹在前方打了个漂亮的胜仗,阵法绝妙,一夫当关万夫莫摧,是天下难得的奇女子。
章节目录120回篆香
当夜,天帝于水廊洞天设宴,入席来客皆是旧识礼数上也不免怠懒了几分,来来往往的仙侍面色也是轻快,游走在水榭间,兴致好的便三俩围簇看着鱼儿水中游,有说有笑,满月如练,拖出的光影游曳映着满庭的光辉潋滟。.
天璇一路由琼光领着走了进来,不想着原本是云雾缭绕的流云中竟藏着如此仙境。尤其那入口的那托着祥云的四字匾额,风雅淋漓的笔触无不彰显着此处的异于巍峨殿宇的古朴别致。
环视着眼前,廊腰缦回的景致,湖柳绕堤。简直就是将民间的湘水人家整个搬上的天庭,处处精巧玲珑却是宜室宜家,没有繁复的雕琢,清雅的绿瓦,藤萝翠竹点缀其间,亭台相间亦无明显高阶,轻纱垂幔,无风自舞,无不彰显着工匠如火纯青的造诣。
天璇越发觉得诧异,这亭台布置,大至楼台飞檐细到杯蛊小玩可不像是一干大男人爱好的。
“这水廊洞天不像他们这些男人喜好的,倒像个姑娘家闲憩打发的地儿。魁”
琼光笑了笑,“天庭本无此处景致,这些是为姒裹准备的。”边说边指了前方一处白玉长阶。原是一步可及的阶梯却被雕琢打磨成两步小阶。
“子硕知晓她自小便不爱好好走路,时常不注意脚下,所以长阶的高度,亭台间的尖尖角角都打磨得平平整整。”
天璇默默点头,心中已有几分明了,复眺望着远处的绣纱蟒堆,目光一停,开了口瀑,
“那时在西海,公主时常陪着我等一诸女眷闲谝,言语不多倒时常打瞌,想必…这也是为公主小憩用的吧。”
琼光颔了颔首,抿了抿唇不言语。天璇见了幽幽叹了一声,
“其实啊,这些都不难理解,凡是往公主身上一想,什么事啊…也就通了。”说着与琼光步下长阶,又道,
“你呀,也别太往心里头去,她自出生便昭示着上苍的荣宠,这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我本无多想,姒裹将一手茶艺与酒艺授予我时,我便知晓她心底是不把我当外人的。”
聪明如姒裹却亦深知,在这个变幻无常的天庭里,能握住他们三人的心,便是掌握了真正不可动摇的地位。
一干仙侍进进出出见了她二人纷纷恭敬行礼。
“陛下、天神与精灵王可都到了?”
“回仙尊的话,估摸半个时辰前便到了,在水阁里品酒呢,今儿个陛下与天神兴致好,命我等人去取公主捎来的桃花酿来。”一仙侍开心道。
“今日无饮茶?”
“否。”另一仙侍摇了摇头,“里头已经喝了好几钟了,现下燃起了香,听着小曲儿呢。”
琼光闻言不禁挑眉,难得他俩都有这兴致。抬手吩咐众仙侍下去忙后才挽着天璇朝水阁走了过去。
不消多久便闻到一股极淡的香味,味甘平,带着一股如有似无的异香,即便是品尽天下香的她都是前所未闻。
“闻着不像是天庭的金颜香味儿,倒是稀奇。”天璇倒是来了几分兴致,拽着她的手莲步小迈,几个回转,在一处水阁前驻足,屈身行礼。
“妾身见过陛下,天神。”天璇躬身道。
龙一摆了摆手,面露喜色,“都是旧识,今儿这是家宴,如此复礼伤了和气,来,坐吧。”
一侧的也是夜子硕淡淡的颔首,素来清淡的脸上难得露出几丝笑意。
琼光不和他们客气,撩起衣摆牵了天璇上了小阶围桌落座,望了眼桌面,秀眉不禁轻蹙,“怎么都是些酒水。”
“哈哈,是我们疏忽了,来得早,多饮了几杯…来人,将原先的瓜果小点都端上来。”龙一笑道。
“今儿个兴致倒是极好。”
“呵呵,可不,喝了几钟仍无丝毫醉意,这西海的桃花酿果真名不虚传。”一侧的樊烬戈笑道,伸手又饮了一杯。
打那万年前精灵王樊烬戈一马当先呈了兵符开辟先河后,不紧让夜子硕等人的心头消了七分疑意,其余几界也是先后效仿。且自个也乐的清闲,劳则修生养气,宜则乘携眷游玩,再不心忧兵符之事。加之妻子天璇本是花神的义姊,一来二往于辖地与天庭间和夜子硕等人也混个熟稔。
话更说回来,这六界兵卒终归一日将都是龙神女的,且这人自己也算是佩服,又何乐不为呢。他樊烬戈自是乐见其成的。
天璇闻言好奇,举杯轻酌了口,顿时只感芳香扑鼻,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桃香,入喉也极是舒畅,不禁扬眉,点了点头,
“真是好酒,不似一般珍酿辛辣,水质也是好极,看来天庭酒匠的手艺当真有踔绝之能。”
可这话一落,便见龙一、琼光等人朗声笑了起来,就连一向清淡的司命天神眉目里也难得的皆是笑意。
“可是说错了?”她诧异。
“踔绝之能…这话阿裹听了定是得意。”夜子硕浅笑道,举杯在端至鼻尖轻嗅,桃香缱绻扑面。
“呵呵,不错,不错!”龙一抚掌也笑。那个满脑袋都是草的妹妹难得有人如此夸她。
天璇蹙眉,心衬,西海、桃花酿、阿裹?心下一个激灵,不禁脱口而出,
“莫不是公主亲手酿的?”
见丈夫含笑点头才反应了过来,耳畔就听天帝的声音传来,带着昭然的宠溺,
“这西海桃花酿本就有,只是经公主之手后,桃花酿…便不再是原来的桃花酿了。”话罢别有深意的望了眼夜子硕,见之昂首望着一轮疏月,目光悠长,薄唇微弯绽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含蓄亦柔软至极。
心下微有感触,不免也思极阿裹,可偏偏又恼她等不及把身子养好就下凡,哼了哼声。玩心甚重,真是半分不让人省心。
夜子硕笑意深长,持酒望月,鼻间闻着这馨醇的篆香,口中品着甘甜的珍酿,心头蓦地却闪过一丝不明所以的情绪。
那日她不管不顾的匆匆离去,逃避委屈的眼神,拙劣蹩脚的借口,一丝一毫全部都落入他的眼里。
她是他亲手抚育而大的,知悉她的一切念想,更看得出来…阿裹是怪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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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她能体谅他的初衷。.
“琼光,来的正好…来人,将篆香呈上来。”
龙一出声,那驻立于一侧的仙侍双手托着一琉璃盘毕恭毕敬的走上前,躬身呈于众人跟前。
“这是阿裹托匕清捎来的篆香,也特地为你备了一份。”
篆香,顾名思义,便是将篆文绘画用香篆印于香粉上。线条回环,延绵不断别有一番禅意。
琼光微诧,望了匕清一眼,方将仙侍手中的香盒取过,在众人好奇注视下,轻轻打开了锦盒。
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悄然映入众人的眼帘,只见那花体极是丰盈,细钩慢编,一笔一画,甚至连花蕊芯子亦是精妙,当真是栩栩如生。
“是花中之王牡丹呢,嗯…衬着琼光的名号真是绝配呢!”天璇不禁笑着赞扬道,“公主真是有心,牡丹难描,光刻这模子定是花费了不少功夫,花中之王送于琼光当真是最适合不过了。”
龙一与樊烬戈听言也是一笑。
“听匕清言,这画也是阿裹绘的,不想一个连笔都握不好的丫头居然能绘出这一朵牡丹来,真是难得。”龙一打趣,说道‘连笔都握不好’时别有深意地瞄了眼那位师父。
夜子硕哪能没察觉他的打趣,开了口,“我瞧着画的挺好。”就算不好的,也是他夜子硕的徒儿,谁敢置评?
樊烬戈挑眉,早就领教过天神对徒弟的宠溺,打量了香炉良久,问,“这是人间兴的玩意吧?倒是文雅。”
夜子硕颔首,“‘篆香烧尽,日影下帘钩’乃是人间近年流行的百刻香,也有计时之能。”
一侧的琼光似乎根本就没听进他们的谈话,满脑子嗡嗡作响,眼神直勾勾的凝视着那朵牡丹,只觉得心头茫茫,又有什么瞬间填满了空荡的心。
她比谁都明白这朵牡丹的含义,那时候阿裹还小,全西海都疼宠她,有个六界主宰的哥哥捧着,位高权重的八位长老抚育着,甚至最后连司命天神都作了她的师父。天下间还能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六界中还能有哪位女子能得到如此巅峰的造化?
那时是她第一次来西海,想象中的龙神女,西海的公主应该是娇滴滴如牡丹般华贵万端的女子,是啊,她是六界的公主,她有千万个理由骄傲。可是并不是,她从子硕的怀中跳了下来,怔怔的走进自己,在自己认为要行礼的时,她却对自己笑了起来,勾了勾手指然后踮起脚尖将额头抵着自己的,甜甜的唤了句,
“姐姐真漂亮…”
那时候她太过震惊万没想到那个受尽天下荣宠的女子能这么恣意的夸奖一个人,全身上下不带任何的骄纵,更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就如邻家女孩那般娇俏可人,道了句,“就像牡丹。”
那一句,彻底击碎了她的防备。
那终于明白为何子硕会那么精心的调•教她,不惜在西海停留了千年。因为,确实,阿裹值得。
“阿裹不会画画…”她脱口道,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在轻颤。
要画这么一多栩栩如生的牡丹,要花费多少的心思,自己记得她的身体还没有调养好…
龙一一听不禁尴尬地闷咳了一声,下一瞬便见夜子硕取过他跟前的锦盒,刚想出口阻止,夜子硕速度更快,已经打开了锦盒。
“噗——”众人便见我们平素淡定清冷的天神大人,华丽丽的闷笑了起来,动了动唇,那说出来的话突然特别邪恶,“…你的也不比我的好。”
诸人正不解,却更惊讶的见天帝脸刷地骤红,不惊好奇那锦盒里到底绘了甚,于是纷纷探头一瞅!
一时间,万籁俱静。细得连众人费劲的憋气声都可闻。
那上头画的类泥鳅又比水蛇多了四只脚的…他们能问…那是什么吗?
“这是什么东西。”樊烬戈紧蹙着眉,一再的探求细看还是辨不出,脖子伸得老长。
六界有这神兽么?
“是啊,是什么东西,我记得阿裹的画是由你教的。”夜子硕也不紧不淡的补了句,傻子都听出来是火上加油。
被他这么一说,众人更加好奇,便连伺候在旁的仙侍心底也昧着良心告诉自己,我没有移步我没有移步地靠近天帝身侧。
龙一被众人打量了终于憋不住,吐了一个字,“龙。”
“龙?!”众人抽气,惊呼,“怎么会是龙!”
龙一陛下:(╰0╯)#
“哎呀,经陛下这么提点,再发挥了一下我的想象力,真的好像是龙呢!”天璇支颌闷笑。
不行,憋不住了!
“是啊,陛下是龙呢…”琼光也附声道。
可下一瞬,众人轰然笑了起来。
“哈哈!那是龙?哈哈哈哈,公主太有才了!”
“陛下我不是说您,可是…那泥鳅一样的东西真的是龙啊!太抽象了!”
老天,这画工也太‘如火纯青’了吧!完全的发挥了主观能动性偏离了客观存在啊!
龙一看着樊烬戈笑得连连岔气,嘴角抽搐,想端出天帝的威严,偏是满脑子的黑线坏了气氛。
众人望更而越发的笑了起来。
“没想到公主上次跟我说的不谙书画,原来是真的一点都不谦虚啊!哈哈哈哈…”
龙一一时半会儿早不到台阶下,瞄了眼夜子硕,道,“你的又是什么?”
众人一听,都朝夜子硕齐刷刷看去。夜子硕微挑了眉,不回应。
龙一拿还看他哆嗦,一把抢过他跟前的锦盒,一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