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气又急又愧,他的心里似乎被狠狠地划了一刀,流过一阵尖锐的疼痛。他的脸也不禁有些隐隐发白,声音都有些颤抖了,痛惜的感觉毫无保留地传递到晴鸢心里,耳边只听他喃喃地说着:“抱…抱歉,晴鸢,痛么?很痛么?都是我不好,我…”
听着他略带颤抖的道歉,感觉得到他的动作是那么轻柔,仿佛她是个易碎的娃娃,轻轻一碰就要坏掉了一般,他的惶恐和爱惜通过言行中的点点滴滴表现出来,看在晴鸢眼里,就算有再大的愤怒又怎么发得出来?只能微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叹息着,嘴里却说道:“没事的,爷,只是有点痛而已。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势,擦点药酒,休息一下也就好了,不碍事的。”
一句话提醒了胤禛,他赶紧大声叫道:“小林子赶紧去吧皇阿玛赏赐的那些药酒拿来”
小林子自是守在门外的,此时听了,不敢怠慢,赶紧应了一声就亲自跑了出去。
康熙对儿子们的要求是文武双全,经常练武、骑马的结果就是时不时都会有些跌打损伤之类的,因此各位阿哥们手中别的没有,药酒、金创药之类的东西却绝对不少,有些更是康熙帝钦赐的极品灵药。
在等待小林子拿药来的这段时间,胤禛就无比轻柔地将晴鸢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她腰间的伤势,嘴里东拉西扯地说着些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就怕她再次喊痛。至于方才要说的话,什么康熙的心思之类,现在哪里还有心情讨论?早就被扔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这正是晴鸢想要的结果。本来腰上只不过是有些青瘀而已,根本就没她表现出来那么严重,可如果不是这么一打岔,还不知胤禛会跟她说出什么来呢很多事情,她心里明白就行,却是万万不愿掺和到里面去的。决定配合胤禛并不代表要积极主动去帮手,他才是正经的需要拿主意动手的人,她只要在必要的时候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因此才不愿跟他有太过深入的讨论,最后把自个儿给陷了进去。自古以来,男人们的战场在朝堂,女人们的战场却是在后院,她只想安安静静度日,后院的纷扰已经令她烦不胜烦了,又哪有心思理会朝堂上的尔虞我诈?那些事情就交给胤禛吧,她可不是超人,里里外外都能一把抓,那还不把人给累死?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小林子就拿着药酒来了。胤禛也不假他人,亲自倒了出来给晴鸢揉捏着,帮她化血消瘀。晴鸢只觉得腰间又痛又酸,在他的大手按摩下,疼痛中带着几分热辣辣的感觉,这是药酒化开了的征兆,还有一丝旖旎,尝过情欲的身子被他这么暧昧地抚摸着,心中就不由轻轻一荡。
手底下是细腻的肌肤,那熟悉的触感带来一阵阵心弦荡漾,胤禛看着晴鸢含羞带怯的脸庞,白嫩的肌肤上晕染着一层娇红,真真是娇媚入骨,令人垂涎欲滴。他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咬住了那两瓣嫣红可口的唇瓣,柔软香甜的触感令他几乎酥到了骨子里,一团烈火从肚子里冒出来,恨不能将她拆解入腹,一口一口吃下去让别人谁都别想看到
两人之间的温度在急剧上升着,方才在马车里未能尽兴的爱欲此时重又燃起,两人的嘴里都忍不住发出了呻吟,气喘吁吁。但胤禛终究还是忍住了,晴鸢的腰上有伤,可禁不起太过激烈的“运动”。
方才马车上也是,现在也是,情欲得不到纾解,胤禛趴在晴鸢身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心中忍不住苦笑——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自从夫妻两人谈过之后,把握到康熙帝心思的胤禛下手也就有了分寸,不再畏首畏尾,也不再心惊胆颤。既然皇帝要给太子敲敲警钟,那他照此行事就行了,这点事情对别人来说或许不好把握,对他而言却并没有太大问题。
但他明白,别人却未必明白。胤祉在他的暗示之下终归有几分明悟,但其他人就没那么好运气了。皇帝想要敲打太子,却没有更多的追究的意思,如果人人都知道了他的心思,这敲打还能有作用吗?所以除了极少数人心里透亮,其余的无不是战战兢兢,就怕这清查的对象落到了自己头上,到时候被皇帝抓住把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连太子,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也不得不提心吊胆,忧心忡忡。
康熙敲打太子的目的算是完全达到了。
既然达到了目的,他也就不为己甚,并没有往下深究的意思。胤禛和胤祉察言观色,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便也就找个由头结了案,时机把握刚刚好,很是令康熙满意,对两人也就格外高看了一眼。朝堂上的众人无不庆幸这场无妄之灾终于过去,个个欢欣鼓舞之余,却又有谁想得到其中深意?也就是那些个老谋深算的老臣们,包括索额图在内,对康熙的意图略有所明,当下行事举止便又小心谨慎了三分。
而挑起这事儿的胤禩,康熙并没有将他的名字外露,自然也就得不到任何封赏。但过了两天,却因为他伴驾出征有功,良嫔母凭子贵,升了妃位。至此,晴鸢才恍然大悟为何胤禩竟然要冒着得罪索额图这个权臣的危险检举他,原来竟是为了自己的母亲不过想想他一直以来的表现,为了母亲而付出的一切,便又觉得他这样的行为其实一点都不奇怪,正是他做得出来的事情
索额图所引起的风波就此告一段落。发落了几个不轻不重的大臣,给索额图和太子敲了敲警钟,康熙毕竟还是喜欢太子的,并没有将他的势力削弱多少。联想到梦中所见,后来康熙两废太子的事情,晴鸢便觉得这实在是件小事了,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几家欢喜几家愁,但太子和索额图元气未伤,总体来说,这事儿并没有令太多人乌云罩顶,大多不过虚惊一场罢了。而良嫔又晋了妃位,这可是千真万确的喜事,过了两天,又正巧碰到良妃的生辰,胤禩和琪歆就在八贝勒府摆上了酒席,宴请几位兄弟妯娌,以示庆祝。这对他们来说也确实算得上是双喜临门,因此各位阿哥、贝勒们都欣然应允,带着自己的福晋前往出席。
八贝勒府跟四贝勒府就在隔壁,晴鸢吸取教训,早早就到了。琪歆迎出门来,满面的笑意,愉快的心情从心底里散发出来,倒是将晴鸢看得一愣。记得前些日子她还那么愁眉苦脸的,为了胤禛纳妾的事情黯然神伤,怎么这么快就又这么开心起来?
不过她的心情变好,晴鸢倒是乐见其成,于是跟琪歆手挽着手走进了偏厅。她游目四顾了一圈,发现厅里面显然是精心布置过的,一些寻常的装饰换上了珍藏,点缀着鲜花朵朵,带来了春的气息,沁人心脾。外面正是春花烂漫的时节,这一番布置仿佛把外面的*光搬进了屋里,可见布置之人匠心别具,很是花了一番心思。
厅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她们两个人,晴鸢于是笑道:“看来我还是来早了。”
琪歆却道:“四嫂早些来才好,咱们也好说说话儿。”顿了一下,她笑得眼眉弯弯,看着晴鸢说道,“多亏了上次四嫂给我出主意,回来之后我跟八爷说了,当时他便眼睛一亮。如今额娘终于升了妃位,八爷不知多高兴呢,这几天都兴奋得不行,对我也比往日都殷勤了几分,这都是四嫂的功劳。”
这还是上次晴鸢给她出主意以后第一次听说后续的结果,听她说得高兴,自己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看来琪歆并不知道胤禩为了得到这个结果付出了什么代价,如果她知道的话,是否还能笑得这么开心?而对于出了这个主意,间接促成了这件事的自己,晴鸢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胤禩,心中总有几分怪怪的感觉。
应和着说了几声,她不愿再去想这件事情,岔开了话题说道:“这次良妃娘娘的生辰,你们难道打算就这么请请客就算了?娘娘那边没有什么表示吗?”
琪歆笑着摇了摇头道:“额娘确实是不想铺张的,不过八爷和我的意思,却是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庆祝一下,毕竟这是额娘升了妃位以后第一次过生辰啊所以昨儿个我们就进宫去了,在额娘宫里一起给她庆了生…哦,对了,连皇阿玛都去了呢额娘显得很高兴,我们看了也都很开心。”
连康熙都去了?难怪人们都说要母凭子贵啊晴鸢不由得暗中乍舌。就因为胤禩得了圣心,所以以前怕连良妃的生辰是哪一天都不知道的康熙居然也纡尊降贵去给她庆生,看来后宫的女人们的命运最终还是要着落在儿子身上啊儿子争气,便连皇帝对她们的宠爱都要多了几分。
第一百九十六章 交恶
第一百九十六章 交恶(加更两章合一求粉红求订阅)
想到这里,晴鸢又不自禁想到了德妃。德妃能够在众多的嫔妃中稳坐六宫之首的位置,除了她自己善体圣意,能够服侍得康熙很满意之外,连生了两个儿子,并且都能得到康熙的喜爱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吧?也难怪她会不遗余力帮助胤禛寻找后台势力,这次趁着选秀的机会很是拉拢了一些人,毕竟胤禛好了她才能好,两人其实是命运共同体。
妯娌俩又说了一会儿话,其他的阿哥、福晋们也都陆续来了。除了已经开府的贝勒们以外,宫里的阿哥们也被请了来,尤其是老九和老十,这两个人也已经到了独立开府的年纪,这次选秀的时候也分别选中了福晋,就等着成婚之后就会搬出阿哥所。
很快,原本冷冷清清的八贝勒府就热闹起来。阿哥们聚集在正厅,福晋们聚集在偏厅,一个由胤禩作陪,一个由琪歆作陪,各有各的玩乐,各有各的喜气。尤其是胤禟和胤誐,他们本就跟胤禩颇为交好,此次良妃晋升,对宜妃而言未必是件好事,但在胤禟和胤誐心里却并没有什么芥蒂,是真心实意为胤禩高兴着。这次来参加名为良妃生辰,实际上也隐含了庆贺她封妃的宴会,两人很是开心,再加上他们自个儿也订了亲事,更是成为了众位阿哥们调侃的对象,他们面红耳赤之余,却也难掩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和憧憬。
扰攘了一阵,便有下人来报说宴会可以开始了。胤禩和琪歆正要带领大家入席,却听到外面传来通传,太子爷胤礽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胤祉、胤禛和胤禩的表情顿时就有了几分诡异,三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意外,而胤禔则是有意无意地瞟了他们一眼,眼中也不禁流露出了一丝看好戏的神情。
这次索额图的风波,缘由是什么,别人不知道,但胤禛等三个人却是心知肚明的,并且是实际的操刀者。胤禔虽然没有参与,但以他的经验和眼光也不难猜出些端倪来。他们这些人的神情自然就会与别人不同。这次胤禩请客,帖子当然送到了太子手中,却没人以为他会有心情参加,毕竟索额图的事情才过去没多久,无论从情绪上还是避嫌的需要上,太子都不大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场合。因此即使他不在,诸位阿哥们也没有谁觉得奇怪,并且并没有等待他的意思。
然而他竟然还是来了这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算得上是个极大的面子。胤禟面色一喜,刚要说话,却突然发现哥哥们脸上的神色不对,立刻便将恭喜的话咽回了肚子里,闭口不言。
然而胤誐却没那么好的眼色。他咧嘴一笑,大声说道:“八哥,没想到在这种情形下太子爷还会来给你捧场,这下我们兄弟可算是齐集了”
本来人人都感受到了大厅里诡异的气氛,鸦雀无声的,却偏生有他这么个头脑简单的大嗓门大声嚷嚷出来,顿时便显得特立独行了起来。胤禟更是一头黑线,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跳上去将他说过的话都给他塞回肚子里去才好。
胤禩毕竟不是常人,一瞬间短暂的沉默之后,他便微笑了起来,顿时又恢复了那温润优雅的神情,说道:“十弟说得对。太子能够驾临寒舍,乃是给了小弟天大的面子,各位,请随我一同去迎接太子如何?”
储君驾临,这是应当的礼仪,当下也没有人反对。这是在八贝勒府,自然以胤禩打头,其他人都跟在他的身后向外走去。然而还没走两步,便看到胤礽一身黄色的蟒袍,竟是非常正式的储君打扮,脸色阴沉地快步走来。
本来这种皇子间的家宴,没必要穿得像上了朝堂一样正式,胤禛他们也都是一身平常的装束,这么一来胤礽的打扮就显得非常扎眼了。众人又是一愣,面面相觑,看着他那怎么看都不像是高兴的面容,心中不禁有些打鼓。
胤礽也是一眼就看见了迎出门来的众位阿哥们,尤其是前方的胤禩,他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狠戾,嘴角微翘,带着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就走了过去。
“参见太子爷。”以胤禩为首,阿哥们纷纷弯下腰去,躬身行礼。
“免了免了,大家兄弟,何必这么客气?”胤礽笑着说,然后亲自将胤禩扶了起来,“八弟这回可是三喜临门啊这么好的事情,孤是一定要亲自前来祝贺的,希望没有来迟吧”
胤禩眼中闪过一丝诡异,微微笑着说道:“怎么会呢。现在刚刚好时辰,方才兄弟们还说,若是过一会儿太子爷还不来,就要上门去催了。”
事实上他们谁也没指望过太子会来,然而他此时信口开河,却也没有谁想过要去拆穿。
胤礽的话听在众人耳朵里,顿时便有了不同的感受。良妃晋升、生辰这算是二喜,然而他所说的却是三喜临门,这第三喜是什么?
胤祉和胤禛的心顿时沉了下去,而胤禔则是眼睛一亮,透出几分兴味来。胤祺和胤祐面色淡然,事不关己地站在一边,胤禟面色狐疑,若有所悟。至于胤誐以下的几位小阿哥,却都是一头雾水,莫明其妙地看着他们。
胤誐这个直肠子的人便嚷嚷了出来:“太子爷,您说错了吧?怎么是三喜临门呢?明明是双喜临门才对啊”
敢当面嚷嚷着太子“错了”,这份憨直可真是足以令人捏一把冷汗了。然而那话中的意思却更是令人心惊胆颤,众人不由得齐齐瞟了他一眼,倒是把他看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这个胤誐啊说他聪明吧,他却笨得将这种问题直接就问出了口。说他笨吧,他却又能够直指问题的核心,一语道破天机。
众人之间诡异的气氛自然瞒不过胤礽的眼睛,他冷冷一笑,道:“十弟,孤可没有说错啊良妃娘娘得以晋封为妃,又恰逢她的生辰,这是双喜没错。然而是什么直接促成了她的晋封呢?还不是因为老八办事得力,大大地出了风头,深受皇阿玛的喜爱,所以才恩宠了良妃娘娘。能够在皇阿玛面前露脸,得到他老人家的宠信,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难道不也是一喜吗?我说这三喜临门可曾有错?老八,你说呢?”竟是咄咄逼人,非要胤禩亲口承认了不可。
胤祉和胤禛对视了一眼,心里雪亮。果然不出所料,尽管康熙并未透露检举索额图的是什么人,但太子还是不知从什么渠道查到了这件事情,今日竟不是贺喜来的,而是兴师问罪来了
胤禩的脸上却是丝毫不露声色,平静地笑道:“太子爷谬赞了。若说皇阿玛最青睐的,在我们兄弟中间,太子爷认了第二,就绝对没人敢认第一。若说这也能算得一喜的话,那这一喜应该是太子爷的才对,小弟是万万担当不起的。”
这话明明是奉承之语,听在胤礽的耳朵里却似乎变了味道。这个老八,难道是在讽刺自己,虽然纵容索额图及其手下胡作非为,但却凭仗着皇阿玛的宠爱而逃过一劫吗?胤礽心中满腹狐疑,看着胤禩的眼光不由更是不善了。
他本就被宠坏了,并不算是个心胸开阔的人。且不论胤禩是否真的存心讽刺,但在他已经心有成见的前提下,其实不管胤禩说什么,在他看来都是别有居心的。
眼瞅着两人话不投机,胤祉赶紧出来调解,岔开了话题说道:“时候不早了,既然太子爷也来了,这宴会是不是就该开始了?我可是饿得肚子呱呱叫了呢”
一席话说得大家都笑开来,不论真心还是假意,都赶紧笑闹着,吵吵着要开饭。胤礽皮笑肉不笑地看了胤禩一眼,终于开口说道:“也是。孤为了来你这儿赴宴,可是特意没有吃东西呢,今儿个一定要好好大吃一顿,咱们兄弟不醉不归”
总算是把这一茬给揭了过去。
胤祉松了口气,见胤礽看了自己和胤禛一眼,眼中却是跟看着胤禩时截然不同,竟然有着一丝温和,不由大为讶异。不过此时可没空研究,他赶紧请了胤礽入席,而胤礽也欣然应允,倒是把胤禩这个正经的主人给晾在了一旁。胤禛见了,不由暗叹了口气,知道胤礽和胤禩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看着胤礽离开了正厅,胤禟细长的凤眸中闪动着诡谲的光芒,凑上前去在胤禩的耳边轻声问道:“八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胤禩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莫测,笑了笑道:“说来话长,此时不宜多说。回头再细细跟你说吧。”
胤禟点了点头,旋又转头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胤誐一眼,带着三分怒气、七分无奈,无力地说道:“都是这个傻蛋若不是他没头没脑地大声嚷嚷,事情又怎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倒是破坏了这难得的喜庆气氛,造成如今这诡异的局面。”
胤禩却摇了摇头道:“太子本就是有备而来,就算没有十弟,他也会想办法发作出来的,你也不必将一切都归咎到十弟身上。”他又转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胤禟,笑着说道,“总之,这事我早有所料,心里有数,你也别瞎琢磨了。今儿个可是大喜的日子,别让这些事情破坏了好心情,不管太子想要做什么,这儿毕竟是我的八贝勒府,还轮不到他越龃代庖、喧宾夺主。”
胤禟这才脸色转好,笑了起来,道:“八哥这话有理。走吧,我们也去,不然没得被人小看,以为我们怕了谁”
毕竟他还年纪小,争强好胜之心犹存,胤禩哑然失笑,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跟胤禟一起追上了众人的步伐。
而在另一边,福晋们中间,太子妃瓜尔佳氏的到来也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除了晴鸢之外,福晋们还没有谁得到了关于索额图一案的内幕消息。但这件事情对太子影响颇大,这却是众所周知的,即使没人说起,若是这些皇子福晋们连这点政治觉悟都没有,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原本她们也跟胤禩他们一样,并未指望刚刚脱离了水深火热,可能还没缓过劲来的太子夫妇能够参加,但此时既然听说瓜尔佳氏来了,自然是大为欢迎的。以琪歆为首,众人都迎了出来。
瓜尔佳氏的脸上虽然精心装扮过了,却还是看得出她眼底的疲惫,精神也不是很好的样子,有点蔫蔫儿的,不复往日的光彩照人。不过出了那样的大事,她能够保持镇定已经很不错了,几位妯娌看着她,不由都有些佩服。
琪歆笑着说道:“太子妃殿下,您可终于来了我们方才还说起,若是您再不来,就要派人上门去催了呢”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这满口的信口雌黄,竟然跟胤禩如出一辙。
瓜尔佳氏笑了笑,笑容中有着一丝苦涩,说道:“抱歉,本想早点来的,只是最近家里事多,便耽搁了一些时候。希望没影响到你们吧。”
什么叫“家里事多”?众人都心知肚明,对视了一眼,并不接话。琪歆笑着说道:“说什么耽搁?别说您正好是掐着点儿来的,就算真的迟了,这又不是早朝点卯,谁还能说您的不是不成?您和太子能来就是给我们八爷最大的面子了,我们感激都来不及,就算再等一个时辰也值得啊”
她不愧是皇族出身,这话说得漂亮,听得瓜尔佳氏心中也舒畅了不少。
众人把瓜尔佳氏迎进了厅中。无知是福,她们并不知道胤礽和兄弟们之间的勾心斗角,相处起来倒是颇为融洽的,并没有阿哥们之间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说了一会儿话,只听丫鬟来报,说阿哥们已经入席了,她们便也走了出去,加入到宴席中间。
席上,似乎众人都保持了最大限度的自制,即使不怀好心如胤礽,也不曾再说些阴阳怪气的话来搅了大家的兴致。有些事情来日方长,逞一时之快却会引起后患无穷,更何况此时胤礽完全没把胤禩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这个辛者库出身的女人生下的皇子,要身份没身份、要背景没背景、要势力没势力,也只能凭着这种下作的伎俩来博取康熙一时的欢心罢了,根本不可能对自己构成真正的威胁。要报复他很简单,倒不必急在一时,总之这个仇他记下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给他好看
倒是对胤祉和胤禛,他还是有几分感激的。他没想到此事其实是出自康熙帝的授意,还以为是这两位弟弟手下留情,给他保全了不少实力,自是心中感动,对待他们又跟其他人有所不同。
这样的区别对待自然瞒不过心思精明的各位阿哥,即使是还没开府的小阿哥们,也无不都是善于察言观色、洞察人心的主儿,将席上这看似热闹、实则诡异的局面尽收眼底。虽然不明所以,但他们却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直当什么都不知道,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现似的,开开心心,叫叫嚷嚷,倒是让这暗潮汹涌的气氛多了几分热络。
阿哥们和福晋们乃是分席而坐,因此男人们之间的情形并未影响到女人们,而且女子喝酒本来就秀气,大家细嚼慢咽、低啄浅饮,时不时彼此打趣一下,互相之间调侃着,聊天喝酒,别有一番滋味。
于是,在这样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表现中,这诡异无比的八贝勒府的家宴总算是顺利揭过,即使是粉饰太平也好,毕竟没有节外生枝、滋生事端,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