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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淋在风雨中跪在院子里的样子,往事又浮现在我的心头。
那时我是卫国一个自出生起就不受父皇宠爱甚至是不被承认的公主。哪怕我的容貌和聪慧强过我的任何一个姐妹,父皇却始终不愿与我亲近。只因为国师预言,我眸色有异乃妖孽降世将为亲人带来亡国之祸。不过父皇老谋深算,亦或是真的存了几分仁慈,没有杀死我没有将我赶出宫廷,反而让我以宫女的身份留在了母后身边。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被皇后娘娘收留教养,娘娘为我取名叫云儿,我很喜欢这个名字。我除了兢兢业业完成宫女本分之内的杂务将主子们服侍周到,还努力学习各种技能,厨艺女红甚至是歌舞诗词样样精通,因为我发现我学的越多越出色,皇后娘娘越高兴。哪怕因此我常常需要废寝忘食,哪怕旁人和公主们都嫉妒我的美貌和才能故意刁难。但多数情况皇后娘娘会维护我,让我免于严酷刑责,有惊无险地长大成人。
不过身为宫女奴仆,一些无端的责罚在所难免。我也曾这样跪在阴冷的雨中,举着一个巨大的铜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等着挨鞭子,只因为我调对的热水不合公主的意思。雨越下越大,铜盆里的水越积越多越来越沉,最终我支持不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有皇后娘娘说情逃过了那顿鞭子,却大病一场。
所以我清楚的知道,归澜此时的痛苦滋味,比我当年应该更甚,我却早已硬下心肠,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我在刑房门口站定,冷冷吩咐道:“贱奴,爬过来吧。”
归澜高举着刑鞭一点点艰难地膝行爬到刑房门口,我的脚边。我一使眼色,就有侍从走上来接过刑鞭,粗暴地将归澜拖入刑房,以铁链紧紧束缚他的手脚,将他清瘦的身体高高悬吊。我突然想起来,今天好像是他十六岁的生日。
我十五六岁的时候,尝到了也许是这辈子最快活的滋味。因为父皇突然公开了我的身份,我受宠若惊,一步登天。我再不需要低声下气看别人的眼色,我亦能随心所欲打扮玩乐。
我要求父皇处死那些欺凌过我的太监宫女,父皇爽快照做。我故意打碎破坏兄弟姐妹们珍藏的名贵物品,父皇也从不怪我。我任性地向父皇要这要那,他总是微笑着尽量满足我。我经常是坐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脚下踩着最名贵的柔软皮毛,面前桌上摆放着山珍海味。我穿着父皇赏赐的世上最华美的衣服,被一群贵公子簇拥,他们各尽所能,或吟诗作赋或奏乐歌舞或献上各种价值连城的宝物,无非是为了博我一笑。
再没有人敢欺负蔑视我,就连与我容貌相近的同胞妹妹都不曾有我那样的风光。不过母后看我的眼神中比以前更多忧愁。我私下里问她原因,她却对我说,父皇是想将我远嫁他国。
卫国是夹在昭国、楚国和澜国之间的小国,一直被视为附庸臣属地位,连续几代皇室都将最高贵漂亮的公主献出,远嫁他国为妃,讨好强国换来一时安宁。强国君主们是不会让异国女子生下的孩子影响了国内政局的,历来远嫁的公主没有子嗣尚能偷生,倘若生了一儿半女就会连带着骨肉一并受苦。父皇显然不想让他爱的女儿们重蹈覆辙。
算上我,父皇一共有三个女儿,大姐生的早又容貌平平,已经与普通臣子订婚,我还有一个同胞妹妹是母后所出,比我小两岁亦容颜倾城。父皇对她的宠爱远远胜过我,这一点我心知肚明。父皇突然认了我,表现得宠爱我,容我为所欲为,我也猜到了真实用意。可惜父皇不说,我也不想问,何不及时行乐?
过去的惯例是每当卫国的公主接近待嫁的年龄,就会向强国的皇室发出邀请,举办盛大庆典筹备联姻。这一年昭国莫名其妙提前断绝了与卫国的往来,让父皇十分不安,于是才会在我身上不惜下血本,为我大造声势,希望用我换来一个强国的庇护。
我左右逢源长袖善舞,玩弄着心计以美色周旋在那些有可能帮上父皇的各国贵族势力之间,我成功赢得了楚国三皇子和澜国太子的倾心爱慕,也让他们成为势不两立的情敌。
楚国三皇子楚天阔,传说中天下第一美男子,文韬武略样样出色,琴棋书画无不精通,风流多情,在楚国不知道多少女子只因见了他的画像就会迷醉痴狂非君不嫁。可是在我眼中,楚天阔却比澜国太子李庆祥差了一截。并非澜国太子爱我更多,而是因为澜国太子没有别的兄弟,必定继承王位。
我以为我谁也不爱,风光够了就能毫无遗憾地嫁给澜国太子。但是父皇和我都低估了楚国三皇子的执着和野心。
楚天阔自信满满向我求婚遭到拒绝,沮丧回国,仿佛忘记了曾经对我讲过的那些甜言蜜语,闪电般移情别恋求娶了楚国统管军权的大将军的女儿。
我得知了这个消息表面上镇定如常,背地里却压抑不住伤心失望,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是败给了楚天阔那个情场老手,我就算已经决定了嫁给别人,我的心上已然无法抹去他的痕迹。
然而这只是噩梦的开端。似乎噩梦的开端都是无比美好的,让我忍不住想要继续,克制不了沉迷。
在我十六岁生日,也是出嫁的当天,楚天阔为我送来了一份我永远也忘不了的“大礼”。
楚天阔假借为我庆生出嫁送礼的名义伪装,骗开了边境城门,不顾两国盟约率领大军长驱直入。澜国来迎亲的队伍闻讯只顾着护送他们的太子仓促逃离,没有人管我们卫国人的死活。不到三天都城就完全沦陷,我才明白卫国的军队是多么不堪一击。
于是我眼睁睁看着皇宫被楚天阔下令烧毁,我的父皇母后我的兄弟姐妹被人用绳索拴着,像牲畜一样拉到大殿之前的空地上,就跪在风雨中乞降。
对了,那天傍晚的时候开始下雨,熄灭了宫墙内残垣断壁的熊熊火焰,却点燃了我炽烈的恨。
父皇为求活命,眼睛也不眨就按照楚天阔的要求,亲手杀了两个已经成年的儿子,并且写下婚书将我的妹妹送给楚天阔为姬妾。楚天阔还不知足,当着众人的面撕开了我血红色的嫁衣,要求我以最下贱的姿态匍匐在他的脚下自觉主动献上我的清白。
我听见包括父皇母后在内所有活着的人都在劝我,劝我顺了楚天阔的心意以换来他们苟活。我稍有犹豫不屈,他们就更加惶恐,不知道是谁旧事重提咒骂我是亡国的祸水。接着那些冰冷伤人的话纷纷压在我头上,那些来自我血缘至亲的人惊恐仇恨的眼神,让我终于看清了世态炎凉,让我痛入骨髓渐渐心如死灰。
因为我不肯立刻听从楚天阔的要求,他亲手用马鞭打在我的背上,打碎了我的嫁衣。我记得他一共打了十下,我发誓要加倍奉还。
“先打五十鞭。”我冷冷地吩咐左右侍从。
侍从们抡起了那根夹杂着铜丝铁线的刑鞭,狠狠抽打在归澜毫无遮掩的脊背上,鞭鞭见血,留下一道道深刻的裂痕。他那对琉璃色的眼眸里流转着浓浓的哀伤,无助地望着我,但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求饶毫无意义,会换来更多的责罚。所以他紧紧咬着嘴唇,压抑着痛苦的呻吟,只是身体不由自主随着鞭打晃动颤抖。
很少有人不怕死,很少有人不会痛。
楚天阔的鞭打,让我战栗,周遭举着滴血刀剑的士兵阴森地盯着我,让我恐惧。
那时我不想死,我几乎是再无犹豫就决定要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因为我不甘心,因为我发疯地想要报复,我要让那些伤过我的人加倍品尝我此刻的痛苦滋味。
于是我低头求饶,主动将碎裂的嫁衣完全脱去,包括裙裾褥衣,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抛去廉耻爬到他脚边亲吻他的皮靴。他看起来终于满意,用披风将我一卷搂在他怀中。他的动作似乎很温柔,但他身上冷硬的铁甲战衣硌疼了的肌肤,他大力的拥抱撕扯着我背上的鞭伤。痛,真的很痛,身心都在颤抖泣血。
自那之后楚天阔把我视为低贱的女奴,在我身上为所欲为,将我的骄傲我的自尊一点点摧毁。不管多冷的天,他只准我穿单薄的衣服,我为求温暖必须百般讨好,他才肯抱我在他怀里安抚。他说我的脚长得好看,禁止我穿鞋袜,我怕冷怕疼就只能留在房内床上等他临幸。他对所有人说我不过是他的玩物禁脔,当他的妻子吃醋编造名目欺压我,他可以安然自得冷眼旁观,甚至亲自抢了鞭子狠狠将我打晕。
我当宫女的时候都不曾受过这样的侮辱折磨,我以为我早晚会坚持不住自寻死路彻底解脱。可每次我忍受不了自杀,都会被他千方百计救活,他说要看我生不如死他才会开心。
“这贱奴腿上好像有伤,你们拿烙铁帮他治治。”当五十鞭结束后,我再次吩咐。
皮肉烧焦的味道迅速在刑房内蔓延。归澜疼得昏死无觉。
“这贱奴的指甲好像最近没有打理过。”我故意用很虚伪的关切语调如是说。
侍从们自然明白我的意思,用锤子将细细的竹条一点点楔入他的指甲,当他的双脚脚趾端头都变得血肉模糊的时候,他终于又痛醒过来。
我很好心地指派侍从拎了一桶盐水为他洗脚。他惨叫的声音再也压不住,几乎又要昏厥。
我听得无端心烦,想要静一静,就说道:“堵上他的嘴再打五十鞭,让他缓口气。”
我坐回椅子上,伴随着一声声鞭子打入肉体的声音,心思竟又跌入了那段不堪的记忆。
我在楚国的四年,宛如在暗无天日的地狱中煎熬。楚天阔却在那四年里先后谋杀了他的两个哥哥。当他成为太子的那一晚,他欣喜若狂,一改往日冷酷对我百般温柔,还破天荒讲了许多甜言蜜语。他告诉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他说他下一个目标就是皇位,等他当了皇帝,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挠他对我的宠爱。他求我相信他过去对我所作的一切都是掩人耳目,其实为了保全我的性命不得意外而为之他也不舍。
楚天阔的鬼话,我怎么可能会相信?他想必是玩腻了直接的折磨,想必是为了要用情伤我更深。
我不信,我不怕。何况我被带去楚国后没多久,澜国太子李庆祥就已经派人与我取得了联系。一年前李庆祥顺利登上皇位,他营救我的计划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到了最关键时刻。不过命运捉弄,我发现我竟然怀上了楚天阔的孩子。
楚天阔也许是因为这个孩子,对我呵护备至。我为了能成功逃离,强压仇恨强颜欢笑敷衍着他,每天坚持在他的饮食里下少量的毒药,日积月累早晚会让他一尝苦果。
没过多久楚天阔发动兵变逼宫,将内眷提前安置在都城之外隐蔽的地方敬候佳音。他的妻子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时机,嫉妒最近这些天楚天阔对我的宠爱,设计要将我赶尽杀绝。亏得我早有准备,在澜国勇士的保护之下死里逃生去了澜国。
楚天阔发现我逃走怒不可遏,残忍地活剐了我的父皇,让人奸杀了我的母后,生生摔死我尚在襁褓中的弟弟,我都没有回头。我冷下心肠,逃得彻底,改名换姓,以李庆祥为我设计好的身份躲在澜国休养身体。
我的本意是不愿生下楚天阔的孽种,李庆祥却劝我说稚子无辜,那孩子毕竟也是我的骨血。我很清楚李庆祥隐而未言的深意,毕竟一个活着的楚帝子嗣对澜国或许更有用处。
我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我亲手为他打上了奴隶烙印。李庆祥则安排了另一个婴儿送去秘密的地方教养,迷惑楚帝的视线,以期将来能派上用场。
我不择手段一步步向上爬,终于在澜国后宫里占了一席之地,将李庆祥的心牢牢拴在我的身上。于是噩梦就像那些因我而死去的亡魂一样,死死纠缠着我,再也无法摆脱。
如今晚这样寒冷潮湿的夜里,我身边若没有人,定然睡不着。是心虚害怕,是孤单寂寞我说不清。
一桶盐水已经无法将归澜弄醒,我耐心等待着侍从们用更阴毒的方法唤回他的意识,这个孽种,还要那杀千刀的楚天阔,我都要让他们清醒地尝尽各种痛苦。
长夜漫漫,例行刑责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101携手逃亡(上)
“不要让他走。”楚帝大声呼叫。
周遭的影卫们虽然意识到了楚帝遇袭,仍然不敢违抗主君命令,还是分出一个与黄公公一起去阻止归澜离开。其余人训练有素,有的去追踪袭击者,有的拨开暗器,用肉身护住楚帝退入房中。
楚帝却紧张道:“把归澜留下带过来,不要让刺客伤到他。”
楚帝话音未落,院子尚未及撤入房内的影卫就已经没了动静,原来刚才被打落的箭矢上腾起了浓烟,散发出剧烈的毒气。
归澜屏住呼吸,本来是打算趁着来追他的影卫被毒气熏晕,他可以顺利赶去与龙傲池会和,不过他拔腿要走的一瞬间,感觉到一个高手已经潜入院中,那人周身充满杀气,目标应该就是楚帝。
寒光在浓雾中闪现,血腥气味弥漫开来,又有两个影卫倒下,这次他们不是被熏晕,而是彻底变作尸体再不可能起来。那个刺客如影随形冲入房间。
归澜能够听见打斗的声音,同时判断或许房内是有密道能容楚帝逃生,他不该留下,他要趁机离去。然而他终究是不太放心,又凝神细听,发现竟然还有两个高手暗中潜伏尚未现身,武功实力貌似与冲入房内的刺客不相上下。房内楚帝的影卫们招架吃紧,刺客却游刃有余,倘若此时再来几个刺客,楚帝怕是无法逃脱。
就算楚帝不是归澜期待的父亲,他仍无法眼睁睁看着别人将楚帝杀死。归澜一咬牙,转身向着房内奔去。他想或许他可以护着楚帝先进入密道,然后他才能安心离开。
归澜一念至此,不再收敛内息,周身上下顿时散发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原本潜伏的刺客感应到房间门口的突变,再也沉不住气,纷纷现身杀了过来。
一个影卫护着楚帝困在角落无法接近密道入口,其余影卫苦苦支撑对抗第一个刺客,另外两名刺客和归澜一起冲入的时候,影卫们禁不住开始绝望。习武之人特有的敏感,让他们能够分辨出,新来的这三个人都是绝顶高手。
归澜目光匆匆一扫,凭借对机关的熟悉和眼前局面,就已经能够确认密道入口位置,正在第一个刺客的脚下,影卫们拼命想要争夺的地方。
另两个刺客冲入房间后配合默契,一人挥剑前冲开路,一人则拿出一个精巧的机关连珠弩射向楚帝。
归澜怎能让他们得逞?他不再犹豫赤手空拳挥掌斩向拿机关连珠弩的那人手腕,又飞腿一脚踢向持剑那人的后心。
这两个刺客感觉到强大的威胁,不得不暂时放弃对楚帝的攻击,打了个暗号,迅速变换阵型。
归澜瞥见楚帝退至窗外,影卫掩护他似是要另寻逃脱路径,他赶紧提醒道:“外面有毒烟,小心另有埋伏。”
楚帝听闻归澜示警浑身一震。他早知道归澜曾经拥有一身高超武艺,能够以一敌五打败龙傲池的高手护卫,可惜后来武功被废沦落成男宠玩物。不过今日楚帝亲眼见归澜施展武功拖住刺客,招式凌厉动作敏捷,丝毫不像是武功被废的样子。难道归澜另有奇遇,武功已复?楚帝欣喜非常冲淡了惊恐惊慌,他凝视着归澜,无数新的念头交杂在心头,盘算着更不能让归澜离开他,他停住身形酝酿好感情充满期盼颤声喊道:“曦琅,你是来救朕的么?”
只是这一刻迟疑犹豫,房间外突然响起了尖锐的哨音。房间内的战局立刻发生变化,第一个刺客仿佛是被哨音操纵,毫不犹豫使出解体大法,不惜同归于尽也将与他缠斗的那些影卫一一击毙,周身无数血口残肢断臂浑然不觉拼着最后一口气,面目狰狞地冲向楚帝。另两个刺客亦是变成了不要命的打法。拿机关连珠弩的人生生挨了归澜两掌,眼睛却不眨一下,对着楚帝不断发射。
楚帝身边唯一仅存的影卫咬牙挥剑抵挡攻来的两个人,腾不出多余的精力,唯有用自己的肉身为盾,挨下一连串箭矢,摇摇欲坠招式凌乱,眼看就要倒下。
归澜情急之下飞身掠出,后发先至,顾不得那个拿机关弩的刺客,直接扑向使用解体大法的刺客。归澜以前在死士堂的训练中听闻过这种解体大法,不仅能够瞬间提升功力,如果曾服用特殊药品,还可以使己身化为极厉害的凶器产生爆炸,到时夹杂着剧毒的血液冲破肌肤激射开来,比利箭更加防不胜防寻常人根本无法抵挡。
归澜左手立刻将身上的破烂单衣扯下来挥舞,搅起一片罡风遮挡住即将自爆的那个刺客,右手擒住另一个刺客的手腕,将那几乎就要刺入楚帝身体的利刃拉转到别的方向。
可惜刺客的自爆比预计中更加强烈,关节噼啪作响,浓烈的血雾喷洒而出。楚帝身旁的影卫急忙豁了性命将楚帝扑倒在身下,在加上归澜挥舞衣物遮住了一部分,楚帝安然无恙,但那影卫身体大部分被血箭洞穿冒出刺鼻黑烟,惨叫一声没了声息。
机关连珠弩再次发射,听破空的声音可以判断,目标已经变作归澜。因为楚帝身上还覆盖着旁人的尸体,想必那些刺客是打算先除掉归澜这个强敌。而归澜手里的衣物已经破烂到不堪用,手臂上沾了几滴毒血,钻心刺骨的痛楚不断蔓延。他咬牙皱眉闪转腾挪,虽然可以躲开箭簇,却必须将那些箭簇远远打飞,唯恐再爆出浓烟落在楚帝周边会有危险。
忽然归澜耳畔传来焦急的声音,是景叔在附近用传音入密对他说道:“归澜,不要恋战快跟我来,小龙那边有危险。”
归澜心中挂念龙傲池的安危,却又不能在这种时刻丢开毫无自保能力的楚帝,他必须速战速决。其实有更稳妥的打法,他可以慢慢磨着几乎不受伤就除掉那两个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刺客,但是他等不及了,怕再被拖一刻,龙傲池那边就会多一分危险。于是他不再顾及自己的身体,由着箭簇袭来刺入血肉,他却是全力先解决了身旁这个刺客的性命。然后他的身形鬼魅一样以不可思议地角度扭转,回手飞指连弹封锁住那刺客后退的道路。眨眼之间,那个拿着连珠弩的刺客已经被归澜结结实实一掌打在胸口,骨骼尽断七窍流血。
虽然是迅速解决掉了所有威胁,归澜却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他脸色苍白默运内息,压下对方功力的反噬,逼出嵌入肌肤的箭矢点穴止血,站在原地稳住身体缓了片刻才能继续行动。
楚帝这时惊魂未定地从影卫的尸体下边爬出来,激动而关切地拉住归澜的手说道:“曦琅,若没有你,朕怕是在劫难逃。你武功尚在为何还要忍受龙傲池的折磨?你受伤了,朕要立刻传御医为你治疗…”
归澜没有理睬楚帝,凝神细听确认暂时再无刺客来袭,迅速开启密道机关,将楚帝放下去,又迅速关闭密道入口,完全漠视楚帝期待的眼神,没有任何解释不愿再耽搁,转身离开走得洒脱毫无半分留恋。
归澜一心念着龙傲池现在的处境,施展轻功跃上屋顶极目远望,看到厨院那边火把乱晃,应该是已经打成一片,有道黑影从他身后不远处迅速掠过。
景叔的声音再次传到归澜耳中,催促道:“归澜,跟上我。又有一批高手向厨院那边去了。”
归澜不禁生出了几分疑虑,景叔为何没有紧紧守护在龙傲池身边?是龙傲池惦记着他的安危特意派了景叔来寻他么?景叔刚才应该是已经察觉了房间内的打斗,为何不现身帮忙也不多问?是因为景叔对他的武功很有信心,知道他一定能够突围出来么?
归澜一边想着一边追上景叔的身影,禁不住问了一句:“景叔,刚才有人行刺楚帝。您知道是什么人派的刺客么?”
景叔惊讶道:“刚才你与楚帝在一起?”
归澜坦言道:“嗯,楚帝私下与我相会,想以利诱让我杀了主人。没想到刺客早就盯上了他。景叔,您放心,我是不会让主人有危险的。据我所知,现在袭击主人的这些人应该是皇后和大殿下派来的高手。楚帝遇刺,他们理应收手去照顾楚帝安危才对吧?”
景叔苦笑着摇头:“归澜,事情比你想的复杂。大局有变,按照计划我们要立刻返回昭国了。”
归澜的心一沉,恍然间想到了什么,身形也在不知不觉中踉跄了一下。
景叔察觉有异,急忙回头才发现归澜竟是赤着上身,好像是受了新伤,血腥味道随风飘散。
龙傲池在混战中偶然抬头,黑夜里模模糊糊两道身形疾驰而来,本应是面目都无法分辨,她却清清楚楚感应到了归澜的气息和痛楚。她知道那一定是归澜,她在心头默默喊着他的名字,瞬间抖擞精神,带着无比地期盼迫不及待奋力向着他来的方向突围而去。
102携手逃亡(中)
楚曦玉焦虑不安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皇后则泰然端坐品着香茗,表情里一派得意之色。
“母后,您为何还能这样镇定?”楚曦玉不解地询问,“父皇被人暗算昏迷不醒,龙傲池又公然翻脸,在厨院里大闹,万一…”
皇后微微一笑,示意让楚曦玉到她身边靠得近一些,才压低声音说道:“玉儿,实话告诉你,刚才你父皇遇刺从密道里逃回来其实只是受惊,未伤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