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场比试中索伦图和福临俨然凸显了出来,只是神色大不相同。
索伦图兴奋至极,福临却是恹恹不欢。待分好了组,福临仍是推三阻四的。
孟古青见状怕扫了众人兴致。便说:“九阿哥,你和太子最后再比就是了。”又一扫诺敏的方向,微责道:“六妹妹。怎得还不过来?”
诺敏的手一会儿在摸头发,一会儿在摸肩膀,显然局促不安,她先是找借口说戴的首饰多不方便,后来又以塔拉也是福临的女人为由。叫塔拉代替。
孟古青一一拒绝了:“你先除下首饰交给娜仁嬷嬷看管。塔拉只是下人怎能替你。磨蹭得倒让人笑话,快过来!”
诺敏急得哭哭啼啼,只好摘了首饰交给娜仁,然后扶抱着卓木娅走来。
比赛开始了,孟古青安然的挺直身躯,目光清明地正视前方。而诺敏则是拉着卓木娅不放手地站在一起。
第一对比试的是巴尔堪和苏赫。二人都面红气喘,显然都很紧张。但未有多久,便都一同睁亮了双眼。举高弓箭飞射而出。扑扑两声后有了结果。巴尔堪的箭离孟古青还有几尺便掉在了地下,而苏赫的箭虽是够远,却微偏寸许插入了诺敏的头发,银色的箭头冒出寸许,摇摇晃晃。没有任何意外地引起了哄笑。
诺敏面红耳赤。身子应激地缩成了一团,扑向卓木娅叫救命。待头上的箭被拔下时已是两腿发软。下去坐着休息。
孟古青啧啧生叹地看着这些,静待下一场。她知道,巴尔堪显然是不敢比,而苏赫大约是因为太紧张,若后来人还是如此,那比赛就没有了意义。于是拿眼神点了点其他人,鼓励道:“太子可是要你们拿出真本事,莫非你们连我都不如吗。”
刚才孟古青的表现很是说明胆量,也令大家感到钦佩,他们都表示不怕,只是没有了诺敏后面的比试会有些不方便。
少了作靶的人,便不能彰显气氛,对孟古青也很不公平。
孟古青轻轻一笑,表示无所谓:“都拿我来比又如何。难道我会怕?”
音落,乌力吉打断她走了过来,毫无迟疑地站在原先诺敏的位置。
孟古青明白这是姐妹的义气,很感动,又说:“既是我二姐姐有胆,你们敢不敢一试?”
第二对比试的是博果尔和多尔博,他们很快都答应了。而后博果尔举箭顺利飞出射落了苹果。
多尔博却是微瞥了一下乌力吉的手臂,眯起了眼睛。
对面的乌力吉的一只手有些微弓,因是受过伤所以很爱惜,见着多尔博这样怕影响他发挥,立刻伸直了平稳地放下。
张弓的多尔博目光稍移,似是在想些什么,一瞬之后他的箭飞了出来,如蛟龙呼啸而过,一贯而穿!
箭风带起一鼓巨大的冲力,带着乌力吉连退了好几步,竟是要摔倒了的样子。但她最终还是绷住了腿挺直了脊梁没有倒下。
箭落,苹果却还被顶在头上。
竟是如此惊险。孟古青飞快从旁边跑来扶住了问:“姐姐,要不要紧。”
“无事。”乌力吉谨慎地示意。待孟古青取下了穿在箭上的苹果方才笑说:“还好不曾坏事。”
孟古青顿时感到唏嘘,因这只苹果始终未曾掉下,竟是如此稳便。这固然是因为多尔博箭法精湛,也是由于乌力吉刻意努力的结果。看来,乌力吉已对他动心。
既是这般,今日的做媒务必成功方好。
孟古青想着,托住这只苹果便想放入托盘里,因苹果上只有一个穿孔而并未裂开便觉得奇怪,明明这只箭力大无穷,显然不会仅仅如此。正想着,心里动了一动,小心地放入盘中后一直盯着它看。
只是片刻,那苹果竟从孔洞处四裂而开,一瓣一瓣如鱼鳞般剥落,而且每一瓣的大小都是相同的!
神乎其技,孟古青惊得微张着口儿,转身瞪向多尔博。
多尔博的淡漠地移开了眼睛,不肯表现什么。就如一切天经地义。
这是一个优秀到完美的人材,孟古青瞬间在心中拿住了主意,眼神点点示意着赞美,随后转头对着乌力吉心照不宣的一笑。
她已想得到乌力吉有多么喜悦。
只是私事要容后再谈,须得经过最后一对的比试才可以放松。孟古青招手呼唤索伦图和福临:“太子,九阿哥,就差你们了。”
索伦图和福临却不应声。
他们的士气很受伤,因见识过多尔博那么精彩的表演,自然会受影响。
孟古青见状走到了索伦图的身边劝慰了一会儿,见索伦图仍有怯意便说:“人各有所长,最重要的是战胜自己。太子不是与福临相比,是在和自己相比,正因为我知道在你心中的份量,所以,你一定要战胜自己,难得有此良机,你要相信我。”
索伦图的心态一直不够沉稳,而这一箭可以免却他的浮躁。这对她和他都是很要紧的。
因着坚决的心态,孟古青劝说之后并没有允许索伦图犹豫太久便走回了位置。眸光轻扫,却见着站在他身旁的福临神态微妙,微含妒意的眸光中似是包含着千言万语。
孟古青明白福临仍没有放下过往,叹了口气,放开心胸去迎接他们的比试。比起福临,她那当然更在乎索伦图的反应。因仔细观察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对面的索伦图的耳根渐渐热了起来,感受着越来越快的心跳,勾弓的指尖轻颤着,额上的细汗正在如蚁行般缓慢的滑落,似是顶不住了。
她温柔而坚定地望着他,微收下颌,挺直如竹地望向前方,在沉默中期待着。
索伦图谨慎地回视着,他感到双手的重量一点点地减轻,似乎都变得不存在了,浑身也变得轻飘飘的,进入了真正的“静”。
在这片宁静中,他的箭飞了出去。
孟古青似是看到一匹千里良驹向自己冲来,扬蹄奔腾动如飓风,快到眼前时却消失了光影。她微闭双眼,听到箭儿贯穿落地的声音,心知索伦图已经冲突了自己,喜不自禁地赞好!
索伦图激动地双眼含泪,扔了弓主动向孟古青跑过去,攀住她的胳膊大喊道:“我成功了!”
“小八,恭喜你。”孟古青明白此事对索伦图是极有益处的磨练,忍不住地搂住了他,却因看到他身后福临表情越发的暗淡。
孟古青一怔,心想竟是将对手忘了,忙松开索伦图,提醒道:“太子爷,咱们失礼了。”
索伦图回头,警惕地瞥了瞥福临,搂紧孟古青藏在身后。
孟古青观望着,心想如今诺敏定然不行,乌力吉的身体恐怕是很难再经受一次试炼,倘若福临有所偏差是会出人命的,恐怕到头来还是要自己来做这个活靶。她正想该如何周旋,却看到福临抬起手来。
福临仿佛被刺痛了地眯起眼睛,冷若冰霜指着她:“我要你做靶。”
孟古青心想已料到了,刚想说话,却是被索伦图扣得更紧了。索伦图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让你的女人来。”
福临失望地看了看噤若寒蝉的诺敏,又说:“我想大家都看到表妹的胆量,为什么不可以。太子爷怕我会伤害她,还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太子若不让福临一试,那么,便是你输给了我,如何?”
孟古青明显的感受到因爱成恨的预兆,因想着索伦图的尊严便主动站到了前面,大声说:“九阿哥既是这么有信心,何妨一试。”
“不行!”索伦图不甘地拉开了她,警告地对福临说:“福临,你若胆敢以下犯上莫怪我手下无情,让你的女人做靶,别打她的主意!”
第二百八六章 奇淫巧技的福临
可惜在福临的心里只有孟古青才是他真正的女人,索伦图这么说反倒激起了他的不满和坚决。他微抬下巴,纵眉一笑:“旁人都使得,偏我使不得,太子到底在怕什么?”
这么一说倒引得了众人的兴致。因福临在索伦图面前一向是白莲花的状态,难得今天硬气起来,显见有了可倚重之物,他们很好奇。却无人知道福临自从立下了“一年之约”比从前自是更加勤勉,文武并重,丝毫不曾懈怠。
如今比箭是扬威的时刻。忍辱负重的福临一直想要的便是这样的机会。他并不是没有准备便来这演武场,因昨儿欢送宴上见索伦图同多尔博分外投契,猜到他们不久便要再相会,所以今早便着人去请硕塞进宫商量。硕塞没来,倒来了苏赫,横竖是爪牙,也不能得罪,这也算是罢了。
福临有心在这演武场好好地震一震威风,便也不管多尔博珠玉在前,一心要斗倒的只是索伦图。他受压迫已成了习惯,所以摆出这样的阵势来,虽然别人瞧着像模像样,可他还是有些害怕的,肩头微颤只怕扛不过去。
于是他在放肆地对待索伦图之余,也拿眼角的余光去偷瞟孟古青。
索伦图肯不肯点头,终归还是要看她。
孟古青的眸光刚好扫过来,对上了,便是突突的一根针。她的轻慢,不屑,还有厌恶和警惕都在那一眼里,福临竟被伤得倒退几步才站稳了身子。
“小八。”孟古青的眼睛略过了福临,转回索伦图的身上,抬手抚了一下他的发,轻笑道:“你信福临敢伤我?傻瓜。”她轻松的笑着,顺着脑袋抹下来,抹到索伦图的耳垂。指尖点了点,却不用力。
索伦图被调戏得心慌意乱,又舍不得捉住她,叹口气:“都依着你,我会盯着他。”
“不许靠过来,站远些看。”孟古青知他甚深,若他挡箭那便是大祸了。又转回头来,侧身对福临一福,微亮贝齿笑道:“请九阿哥多担待。”
一时狂妄,一时又温柔。福临的心被她颠倒得任凭拿捏,哪里反抗得起来。浑浑噩噩间,他看到孟古青已走到做靶的位子上候着。忙正了正神举弓抬箭。
“爷,且慢!”关键的时候,却是诺敏不识相地跑了过来,摇晃他的胳膊。
福临明白她是想教自己给孟古青一个教训,他也想。可是孟古青话里话外的威胁每个人都听着了,若真的出了事便不只是失手可以搪塞得过了。因抬眸望向诺敏,猛得记起适才她被苏赫射的那一箭。
突然间,该如何做福临竟已有了数,为防诺敏再捣乱,低头在耳畔威胁:“休得多事。再不让开就拿你做靶!”
诺敏猛吃一吓乖乖地从命。
其他人则是紧张的观望着,监视着。
福临恢复镇定,张箭对准孟古青。因起意,手放低了一寸,看似闲闲地弓起了右手指尖,即将放开时手在箭尾轻推了一下,微旋。
“住手!”在一声惊呼中。那箭飞了出去。
索伦图猛得冲过来想要挡住它,可是那箭终是快过一步。只见青丝掠起,竟是穿过了孟古青的额发!
他吓得立刻转头,却见孟古青还是好端端的站在那儿,立刻双腿如飞地奔去,战战兢兢:“怎样?”
孟古青纹丝不动的似青竹般挺拔,而后抬手抹了一把头上,轻松地摊开手掌:“无事。”
“真的?”那箭明明是堪堪地擦过头顶,真是无伤?索伦图不信,抬手也抹了一抹,见真的没有血,才放心地转身对福临喝骂道:“你这贱人分明故意卖弄!”
福临怔怔地站在那儿,他不能否认刚才确是对孟古青动了杀心。可是当那一箭切切实实地穿过之时,他却感到穿过的是他自己。
他的心痛得猛然缩成了团,仿佛被千针万刺狠狠地碾过,血流不止,痛也不能歇。
终是没能令孟古青出洋相,虽然显示了高超的箭法也令人索然。福临抹抹发湿的双眼,解释道:“太子息怒,我不是故意的。”
“你又在装白莲花了。别以为今日有客在我便放过你。”索伦图怒火冲天地朝他走去。
成绩才是最要紧的,福临向后退了退,指着地上道:“太子,我已赢了。”
那只箭虽是擦发而过,却穿透了苹果的底部,箭头犹如风车般转个不停,削得那苹果内部渐空,洞越来越大,等到停下时,那苹果已被削得只半寸厚的外廓了。
福临竟是有这样的本事,和多尔博有异曲同工之妙!这必是刚才射箭时的小技巧,可恨竟没有发现他是如何动作,可见有多么灵活。索伦图懊恼地不肯饶恕,骂道:“奇淫巧计也敢卖弄!”
福临微微一笑,讽刺他嫉贤妒能:“太子可有这样的本事?若也能比拼一番。小弟认罚又如何?”他心中痛快淋漓,想到终是在人前扬威,狠狠地压下了索伦图。
只可惜,今日的主角并不是他,这样卖弄只会惹人讨厌,更何况冲撞的人还是索伦图。众人虽然心里赞叹,但谁敢显现在脸上。况且福临是拿孟古青冒险才得到这些,显然苦心钻营了数日,比着多尔博无心之举自是天壤之别,看见的人都在想他着实阴险。
孟古青当然也是极清楚的,只是未想到福临进步如此神速,也很惊讶。对付这种情形若是狠狠弹压倒要教人说闲话,便收拢了一下发丝,笑着走来解围:“九阿哥神乎其技,太子爷当然不会动怒。却也为九阿哥欢喜,俗话说棋逢对手,如今经过比试,可见大家都是热血男儿不相伯仲,我们且回宫饮宴,正好我和二姐姐做了一些小菜,不嫌手拙便尝尝。”
她说着在想哲哲为何还未到,倒要去请动了。因想着便扭过身去,叮嘱梁思善去清宁宫。
一番话说得众人心服,况且六月的天也着实有些炎热,这些人便跟着去到了毓庆宫。索伦国因知道还要等哲哲就只是先拿了一点水果招待,众人看出动向便也只是等着。
孟古青安顿了诺敏和乌力吉在侧屋里休息,然后去到厨房验看佳肴,见都快得了,露出满意的笑容。忙着烧菜的吉兰等人一见主子,通通有心地靠上来问演武场上的情形。孟古青没有告诉她们危险,只是笑咪咪地敷衍过了叮嘱专心。
待回到内殿时,哲哲已然到了,还带了淑雅和伊勒德。孟古青手上端着热焰腾腾的牛奶糕,轻易不敢弯腰,便只是撒娇地一笑就进来了。
“辛苦了,怎么教你端呢,快放下过来坐。”还未正式开宴,哲哲便不许孟古青劳动,招手叫她。
每次宴席孟古青总是要坐在哲哲身边的,这是惯例。她和索伦图是玉女金童少不得的。但今次有了淑雅和伊勒德,孟古青便谦让着说:“小姑奶奶在这儿呢,我坐她旁边就是了。”
“不,你过来。”哲哲亲手拉着她,硬压着身边坐下,又笑道:“淑雅在本宫那里已经吃过不少了,再吃就要涨食了,不是为着她我也不会晚,待会儿让她和伊勒德到别处去玩,累了再说。苏泰福晋也到宫里来了,暂时交给她,没事的。”
左右无事,淑雅到毓庆宫来往往只有一个目的,既是要搜刮银钱那就任她去好了。孟古青扫一眼熟悉的财宝箱,点了点头。
只是淑雅在这儿,为何却不见海兰珠。孟古青见着哲哲的眼角似是有些疲色,便知道海兰珠定是和皇太极纠缠在一起,却把孩子交给她来带。这已是历来的习惯了,只是辛苦了她。
哲哲如今也已是五十的人,精力大不如前。孟古青盘算了下日子,笑出来:“该给您做寿了。”
哲哲愣了下,想着还差着不少,忙说:“还不到五十呢,再说了,就是整寿也没什么,不过了吧。”
“要的。”孟古青知道哲哲是怕大家都为她忙碌,众星捧月般的,海兰珠看到会不舒服,哲哲素来是很少做寿的,极是低调,通常自己人在清宁宫吃了长寿面便算了,也不让风声传出来。
但整寿的意义终是不同的,因想着,她又是劝又是撒娇的强迫她应下。
说了这个,时辰差不多了,众人过来在哲哲面前磕头请了安便得入席,因都不是外人,且有长辈看着,所以男女同席,以哲哲为界分开男女,排下座儿来。
布置了转桌,加了凳儿,一切刚好。
但小玉儿发现了安排,乌力吉竟是要和多尔博相邻而坐了,忙表示不妥并且插了过去,隔在二人之中,显得极为突兀。这样的做法显然已经明示她知道这次宴会的目的而且表示反对。
一团喜气变得尴尬,孟古青抿了下唇角打圆场说就依姑姑吧,又对哲哲递了眼色。
哲哲并不欲强压于人,见着小玉儿这样倒是有很有反感。因之前乌力吉是因佟家的歧视退过一次亲,她自是觉得小玉儿也是在嫌弃乌力吉是庶出了,有点埋怨小玉儿不识真宝。但要说服她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有了主意,哲哲微咳一声,碰了碰孟古青的脚尖。
孟古青会意的一笑,召唤乌力吉:“二姐姐,到这边来坐吧。”
乌力吉愣了愣,很快明白了。孟古青原是紧靠着坐在哲哲右边的,第二个位子按理该是给诺敏,却是给了她,这明显是哲哲在抬举她的身份了。忙应了一声是,不敢违逆地走了过去。
第二百八七章 为好男人做媒
乌力吉的地位顿时不同了,连诺敏也被挤在了后面。小玉儿眼见这样的安排,犹如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偏是还不得手,心里闷闷的发堵。因想着多尔博还在这儿,为了他没什么忍不得,便只是重重地叹口气便罢了。但多尔博是她爱若生命一时离不得的,伸手揪住了袖子不放。
孟古青在旁边看着知道这对母子必是要坐在一处的,因此没有拦。只不过乌力吉占了诺敏位子,大家需要调换一下。
乌力吉受宠若惊,诺敏却是极不高兴,觉得哲哲很不宠爱倒也罢了,竟还颠倒了嫡庶的待遇,日后一定要在庄贵妃面前告状。想着便微含讽刺地说:“皇额娘,还有几位姐妹都在乐寿堂呢,咱们在这儿吃酒,倒像冷了她们似的。”乌兰托雅和德德玛都是嫡出,自是高乌力吉一等,她们若是肯“自相残杀”的争宠吃醋就更好了。
还有一点便是,这些丫头都是未婚待嫁,到这儿来陪男人吃饭坏了名声也不错。
哲哲怎会不懂,当做没听见。孟古青也没理她,只对福临斜了一眼。在长辈面前,福临向来都是乖觉的,立刻觉出了意思,喝命诺敏住口。
入了宴,气氛便变得不同了。少女娇羞,男儿却是热情的。索伦图品了几口热酒想要划拳,因哲哲在这儿便只是拘束着,端杯敬过哲哲之后,又拿着酒杯走到多尔博和小玉儿的跟前去,笑道:“我先敬婶子一杯,多谢您教出的好儿子,若没有他,怕是我今日也不得站在这里了。堂兄对我有恩,这恩典也是您给的。何况十四叔深恩厚德,小八永生不忘。”
索伦图说罢先干了。喝得一滴不剩,小玉儿的肩震颤了下,却不起身,连眼睛也不转向他那里。偏是索伦图不识趣,亲自倒了一杯端过来。
多尔博见着忙离座接了谢道:“不过奴才的本分,太子言重了。”
“似你这般心胸坦荡的,才是兄弟。”索伦图说着,有意地朝着福临的方向斜了一眼。
福临羞得面上艳艳的,不敢应声,心想明明是自己苦练出来的结果。怎么就没脸见人了。想必小八还是容不得别人比他优秀,可见是自己威胁到他了。这么想方才能舒坦些,举杯又灌了口酒。只当过了耳旁风。
索伦图更恨的是他拿孟古青的性命显摆,试个成名。若不是为着满堂宾客,揪住他狠捶一顿也嫌不够。因此气色越发不好看了,口中虽是敬着多尔博,可是眼里的火都要喷出来。
孟古青瞧着不好。忙走过去劝,刚劝了几句却听到诺敏细小的微嘲声响起:“倒不知和谁是一对了,这么心热。”
她一愣,突然想起身上穿着和多尔博相似的颜色,原该是去换的,可是刚才太忙竟然忘了。确是不该 的。可是这许多人,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偏是诺敏想到了。微妙得紧呢。
她是不怕的,想到诺敏要倒霉了。随后看见索伦图往地边冷峻地一瞥,诺敏便吓得不敢再说。
这却是不够的,索伦图平了平气,和多尔博相互敬了酒后便想走过去教训。孟古青知道不妥,忙依在他耳畔说道:“让我来。仔细正事要紧。”诺敏如今是福临的人了,索伦图无论对弟妹动手或者呼喝总是不妥的。
况且这次宴会是为着做媒。没有为了贱人害了好人的道理。诺敏这是看出了多尔博的优秀故意想搅散了好事,万不能上她的当。
索伦图回过神来忍下了,停步又对多尔博说了许多,后来指着桌上的牛奶糕笑道:“这是二姐姐亲手做的,你尝一尝。”
多尔博一见便想起了多尔衮,马奶糕向来是府上的禁忌,换了牛奶也是如此。抱歉地推托:“奴才不敢吃牛奶,一吃便起疹子。”
“倒是可惜了。”索伦图知道这不过是推辞,不好拆穿,后悔话说早了,这些本该是哲哲这样的长辈才好运作的。
孟古青在旁边拉着他,防他失礼,因回想起多尔博在演武场上的行为,很显然是知道乌力吉身上有伤的,而且也正是为了乌力吉才会使得那般绝妙的箭术来。以求一箭震裂了苹果免得乌力吉多挨时间受苦。否则以小玉儿爱护之心一定是要多尔博藏拙,而不是如今这样子。多尔博肯这样可见是个心善的,若是用错了法子,他们结不得亲这蜚子都要后悔。
因着暗示,索伦图便也不再有大的动作了,吃了一会儿酒便老实地回到座位上,静候佳音。
这边孟古青也回去伺候哲哲,等哲哲发话。
哲哲先是从菜肴上说起,又说到了女红德行上面,先是赞了赞孟古青,等孟古青引到乌力吉的身上便说起她来。到后来众人都明白意思了,也都顺从的烘托着,气氛越来越好,乌力吉也越发娇羞了,只待小玉儿接话,这事便算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