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炭这一行业季节性太强,不是当季节基本上不作业,所以知味楼和一家店定了长期的关系,由他专门供炭。虽然已经立秋,但显然还不是用炭的时候,这种行为怎么看也像是针对知味楼。
肖卿就纳闷了,自己为人处事也算温和,虽然知味楼生意红火,但菜式独特,也不存在抢别家酒楼生意的问题,是谁这般与自己过不去?。
肖卿实在摸不到头绪,想着先解决眼下的问题要紧:“去邻县购买呢?”
何颖摇摇头:“先不说那里有没有炭卖,光是距离也赶不急。”。
肖卿现在也是头大的很,这里工业落后,确是有很多局限。没有木炭怎能关门,这可是商家大忌,说不定知味楼就一蹶不振了。肖卿皱着眉,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面,屋里气氛沉闷。
秦瑶儿走到肖卿身边,握了她的手在手心,眼中满是担忧。肖卿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在这里男子不能随便插嘴,便鼓励他:“瑶儿想说什么就说。”。
秦瑶儿看着她眼中的纵容和温柔,胆子也大了些:“院里还有些余炭,可以拿来用,若是不够,瑶儿再去赵府借,林公子家也应该有。”。
肖卿拉了秦瑶儿在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瑶儿怎知他们家有?”。
“买炭又不是量布裁衣,哪儿算得那样精准,一个冬天下来总要剩一些,反正来年还要用,所以买炭总是宁多勿少。”。
“收购”一词立刻蹦出肖卿的脑海,她兴奋的握住秦瑶儿的手,在他耳边轻叹了一句什么,惹得秦瑶儿满脸通红,心口怦怦只跳。。
“我有办法了!就像瑶儿说的,买炭算不得准数,每家总有余炭,若一家余一斤,城里几千户人家,该有多少斤。”。
何颖不解道:“可那些炭都不是我们的呀!”。
“那就让它们变成我们的。”肖卿信心十足,神采奕奕,“我们派几组人出去购买别人家里的余炭,每斤比原来的价格对出一文,现在还没到用木炭的时候,又能多得几文钱,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出售。”。
何掌柜激动的一拍桌子:“好主意啊!老妇这就安排此事。”。
肖卿莞尔一笑:“是瑶儿让我茅塞顿开。”。
“主夫大人确是贤内助啊!”。
秦瑶儿得了夸奖脸上羞红一片,忙向何掌柜施礼,肖卿也附和道:“比贤内助更胜一筹!”
何掌柜听了更是笑开来,知道肖卿将夫郎捧在手心,这样的夸赞不算什么了。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就收购了近千斤木炭,特别是一般的人家,知道还能涨一文都将木炭送到收购的板车上。秦瑶儿也去赵府拖了一板车的木炭回来,李琼说什么也不收银两,又带了他去别的好友那里收了不少。如此知味楼的难过算是过了。。
不弄明白是会儿与自己过不去,肖卿始终是不甘心,派人出去打听,只知道有几车的木炭往城南方向去了,她便带着小四和周瑞往那一带打听。。
这地段算不得繁华,府邸颇多,比较安静,要打听事情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几个小乞丐站在小巷间,或打闹或一起分食,眼睛总瞟着过往的行人,肖卿心下一动,遂下马向他们走去。
最大的女孩马上一脸戒备的盯着肖卿,小一些的孩子快速的躲在她身后,看得出她是这里的老大。肖卿笑着走到女孩身边,掏出五两银子递给她:“打听个事,前几日可见过几大车的木炭运进来?”。
女孩一见着银子便笑开了,向她们打听事情的有,给怎么多银子的可没有,肖卿问的事她虽不知,但总是有人知道的,遂收了笑意,板着脸对旁边的几个孩子大声道:“都听到夫人的话了?知道的快点说!”。
一个年龄偏小的孩子怯怯的看了肖卿一眼,挪到女孩身边小声道:“我瞧见了。”
肖卿面上一喜,稍弯腰看着她问:“他们往哪儿去了?”。
小女孩抬手一指:“就前边的院子。”。
女孩在她头上一敲,凶道:“前边那么多院子,说清楚点!”。
小女孩委屈的摸着被挨打的地方,嘟囔着:“我又不识字,怎么知道是什么院子,反正面前有几棵木樨。”。
肖卿得了这些已是够了,重又上马去找院落。前行了一小段,果然就见到沿墙种了一排木樨的院落,从外围的大小看应该是一处别院,门匾上写着“桂醇院”,再看不出别的了,不过知道了别院接下来的事已不难打听了。。
找到何掌柜,肖卿直奔主题:“何掌柜可知‘桂醇院’是谁家别院?”。
“是二夫人两年前买下的,怎么了?”。
肖卿嘲讽的笑笑:“真是好妹妹啊,狠不能我死!”。
何掌柜一惊,见肖卿咬牙切齿就觉不安:“夫人何出此言?”。
肖卿不答,只看着茶叶在水中旋转沉浮。。
“莫不是那木炭…”何掌柜没有继续说,心里还是想否定的,毕竟看着她两人长大,又与老家主感情深厚,当然不愿手足相残的事情发生,但看肖卿的反应就知自己是料对了,不由的长叹一看气,“她是怕家主的位子坐不稳呐,如今知味楼做得有声有色,萧家旁的长辈呼声更高了,她毕竟是庶出。”。
“我已同她分了家,也说了不回去当家主,她还要如何?还有何不放心?她倒是别怕我的,买的木炭只往别院一放,本就没打算瞒我。是要给我下马威呢!她倒是低估我了。”说在肖卿就笑起来,笑得阴冷,邪气。。
何掌柜忙劝阻她:“夫人也要冷静些,不管如何也是亲姐妹,总是这次没出大事,夫人就放过她这一次吧,家和万事兴啊!”。
肖卿看着她花白的双鬓,恳切的目光,心里叹口气,为她护家周全之心动容,也许只有到了这个年纪才更为包容慈爱:“何掌柜放心,我不会胡来的,终归是踏踏实实的把知味楼越做越好才是。”
何掌柜以为肖卿不再追究,便放下心来,又为她懂事感到欣慰:“萧家得了夫人这样的女儿,总要越来越兴旺的。”。
肖卿只笑不语,萧不萧家的与她无关,她只要守着秦瑶儿便好,这次的事总要找机会小小的教训一下,不然当她是病猫了。。
何掌柜看这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心里也轻松起来:“本来今日要去找夫人的,不想夫人正好来了。”。
“何事?”肖卿不由得又有点紧张。。
何掌柜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老妇年纪大了,想回家歇着了,过过含饴弄孙的日子。”
肖卿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走了个总经理,她的事可就多了:“何掌柜要仍下小辈的不管了?”
“夫人早就独当一面了,不需要老妇了!”何掌柜哈哈大笑,“再说老妇也留了个人选,夫人若放心就让何颖接我的位子,她跟着我在知味楼里许多年了,该会的都会了。”
“何掌柜推荐的人我当然放心,何况何颖姐本就优秀。”肖卿又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过我还是舍不得何掌柜,没有何掌柜在一旁为我周全,我哪能这么顺利。”这是肖卿的心里话,不说在生意上何掌柜帮了她不少,就是那份全心为她的心意也让肖卿感动,她倒真有些把何掌柜当亲人看待的意思。。
何掌柜欣慰的拍拍她的肩膀:“夫人已是很不错了,老妇也会常来知味楼里转转,终归是我呆了几十年的地方,我一下离开了也不习惯,到时夫人不要嫌老妇多事才好啊!”
“我自是求之不得,何掌柜还要常来才好,若不常来,少不得肖卿要去府上讨扰,不仅占了何掌柜的清闲时间,还要府上管我食饭,那何掌柜可就亏了!”。
何掌柜直说肖卿厉嘴,两人都笑将起来,一扫之前忧伤的气氛。

第 章 七月低八月初的时候气温骤降,连连阴雨,前几天还是单衣,这几天却要加厚外套了,真正是一场秋雨一场寒。。
肖卿特别记得这种天气,前世的家乡每年的这个时候也要降温,有事骤降十几度,感觉从夏天突然就到了初冬,有几年正碰上出门在外,又只有短袖,可是把她冷的够呛。。
现在的日子对肖卿来说是幸福的,工作上有一帮好伙伴,身边又有秦瑶儿这个可人儿日夜相伴,日子过的顺心的很,每晚搂着秦瑶儿入睡更是实沉,何况她本就是个好睡眠的人。
半夜的时候,秦瑶儿被腹部传来的绞痛闹醒,感觉到裤子上的湿意顿时清醒过来。他心里暗叫糟糕,轻轻拿开肖卿放在他腰上的手,慢慢抽出被缠住的双腿,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察看,才轻吁口气:还好没沾到别处。秦瑶儿越过肖卿悄悄下了床,系好葵水带,重新换了衣服,便出了房间。
肖卿睡梦里下意识的紧了紧手臂,却扑了个空,迷迷糊糊摸索了一遍也没摸到秦瑶儿,朦朦胧胧睁开眼,床上只剩她一人,心里有点懵。。
掀了被子坐起身来,四下一片漆黑,她定了会儿神才适应过来,在床头摸出火折点燃烛火,这会儿人才醒透了。想着秦瑶儿该是去厕所了,便披了衣服要去接他,走到耳房却见马桶放在一边,心里就疑惑了。。
一出房间就见秦瑶儿蹲在水盆边,“瑶儿在干嘛?”秦瑶儿吓了一跳,肖卿快走几步在他身边蹲下,笑道,“吓到瑶儿了吧!谁让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跑这闹腾。”。
秦瑶儿低着头不吭声,手压在衣服上泡在水中,显得局促不安。肖卿往盆里一看,却见衣服上有暗红的血迹,顿时就慌了:“瑶儿哪儿伤了,看让我瞧瞧!”说着就拉秦瑶儿站起身,左摸右瞧的。秦瑶儿支支吾吾,不好开口,肖卿看他确是没有伤处,又这么难为情,再看这血迹竟有些眼熟,这才恍然大悟。。
肖卿被打击了!。
不过还没等她多做心里建设,秦瑶儿冰冷的双手就让她气得沉了脸,心里一急,语气也差些:“你存心气我不是!”。
肖卿用衣服裹住秦瑶儿抱回了床上,替他盖好被子,厉声道:“不准下来。!”遂头也不回的出了房去。。
秦瑶儿的眼泪夺眶而出,心里十分懊悔,想着肖卿这么疼他,他还不知好歹,让肖卿见到这些污秽之物,真是连哭的资格都没了。。
本来葵水要来那几日就不再进女子房间,秦瑶儿身体弱,日子也不正常,这两个月竟是没来,所以他都忘了这事了,现在见肖卿如此气氛,让他怎能不骂自己失了本分。。
肖卿将浸着衣服的木盆端进耳房,秦瑶儿听见动静忙擦了眼泪,见她进来便要起身下床,肖卿赶忙按住他:“瑶儿要干嘛?”。
秦瑶儿垂着眼,小声说:“瑶儿睡外间…”。
肖卿见他满脸泪痕,又想起之前口气恶劣,心里便自责起来,掀了被子躺下,将他搂在怀里:“刚才凶了瑶儿,是我不对!之前生气是因为瑶儿不心疼自己,这大半夜的多凉啊,还浸在井水里,落了病怎么办!”说着就握了秦瑶儿的手贴在胸口,“看这手凉的!”。
这里柔声细语,惹得秦瑶儿大哭起来,肖卿更是心疼了,轻轻拍哄:“我错了,我错了,瑶儿别哭…”。
“不是,是瑶儿的错,瑶儿身上…这样对妻主不好,瑶儿去外间。”秦瑶儿抽噎着摇头,挣扎着要起身,肖卿差点搂不住他。。
“不准走!瑶儿别信那些,那是骗人的!”。
秦瑶儿一愣,看着她有些犹豫:“都是那么说的…”。
肖卿细细的吻着他的唇,好一会才放开:“我不信、也不介意那些,瑶儿也别信,这是瑶儿的房间,瑶儿的床,瑶儿哪儿也不用去。”。
秦瑶儿埋着头贴在肖卿的胸口,拼命忍着泪。肖卿转头吹了灯,经这一折腾有些睡不着了,想起之前也没遇到这事,就开口问道:“瑶儿上个月没来葵水?”。
“没,在罗氏家里有过…”秦瑶儿红着脸,过了半响才小声回答。。
感到他身子僵硬,想是肚子疼的厉害,肖卿就扶着秦瑶儿翻了个身,背靠在自己怀里,一只手亲柔的在他腹部揉着:“这样好些吗?”。
秦瑶儿没想到肖卿会感受到他的疼痛,心里又惊讶又感动,哽咽着应了一声。肖卿亲亲他的耳垂,哄着他快睡,从手掌传来的热度让涨痛缓解,僵硬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秦瑶儿这才迷迷糊糊睡过去。肖卿也不知揉了多久,反正闭眼时天已经有些灰白了。。
早上肖卿起的晚了些,秦瑶儿睡的很沉,这个时期精力自是差些。杨柳端了热水进来,看见木盆里的衣物便要端去洗,肖卿忽然就急了:“别动!”。
杨柳吓了一跳,探寻的看着她,肖卿自觉反应过度,尴尬的咳了一声,恢复了一贯的语气:“这里不用管,你先去忙别的吧。”。
杨柳也不多问,施礼就出了房去。那衣服杨柳一看就明白了,按说由他来清洗是应该的,可谁知道又触着肖卿哪根筋了。。
其实肖卿是觉着不好意思了,自从来到这边就努力去习惯很多事情,但有些是该不了的,秦瑶儿就像她身体的一部分,生活上互相照应也是自然,夫妻生活本该如此,但外人一定不能插手。
肖卿有些动物般的领地感,就像盆子里的这件衣服,秦瑶儿洗可以,她自己洗也可以,但杨柳看一眼她也不自在,头皮都麻了。。
又过个近一个时辰秦瑶儿才醒来,肖卿将他圈在怀里坐好,替他揉着肚子,秦瑶儿安心的靠在肖卿怀里,杨柳送了补血补气的粥进来,看着秦瑶儿吃完早饭,肖卿才准备出门:“我去薛大夫那里一趟,还要去知味楼,中午是回不来了,瑶儿乏了就睡,不要强撑着精神。”秦瑶儿乖顺的点点头,肖卿这次放心的出了门。。
秦瑶儿刚睡醒自是睡不着的,想起衣服还没洗忙起身下床,到了院里却见衣服已经晾着了,以为是杨柳洗的,便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没被别人伺候习惯。。
路上遇见杨柳,秦瑶儿就向他道谢,杨柳矢口否认,思忖了一下才说:“只怕是夫人洗的。”
秦瑶儿呆愣了半响没回过神来,他有些恍惚的回到房中,心里的情绪是怎样也形容不了了,躲在被子里,不仅是脸,身上怕是也红了。。
肖卿的举动在这里无疑又是一种颠覆,秦瑶儿这才体会到她口中的“不介意”到了何种程度。
豆豉出缸了,味道十分正宗,知味楼的菜谱上又增加一些以豆豉为辅的新菜,之后锅底的味道自是更好,豆豉独特的美味也是吸引了不少顾客。。
待肖卿回来已是快晚饭了,一进里间秦瑶儿就扑近她怀里,肖卿打趣道:“瑶儿怎么了,这么热情!”。
秦瑶儿埋在她胸口小声的说:“瑶儿想妻主了…”说到后面几乎没了声音。
肖卿反手搂紧了他,低头凑在他耳边,满含笑意:“我也想瑶儿!”。
晚饭时肖卿半哄半骗的让秦瑶儿吃了不少,晚间更是早早歇下,仍是轻轻替他揉着肚子,秦瑶儿夜夜睡得安稳,加之薛大夫专门配了方子,单这几天吃,总之几天下来,秦瑶儿不但没有以前的苍白,反而还带了点红润。。
日子平平淡淡,但仍是过的飞快,肖卿许久没过的中秋节就这样倒了。这日临出门,秦瑶儿第一次嘱咐肖卿早些回来,肖卿笑着问道:“今儿什么好日子?”。
秦瑶儿些微的惊讶:“今日中秋呀,莫不是妻主忘了?”。
肖卿先是一愣,后才讪笑道:“是忘了…”。
萧院的人有家的都回了,每人还赏了一两银子,小四和周瑞自是赏的多些,周静看着那俩丫头一个劲乐,就无奈的摇头,又感叹自己女儿好运气。。
吃过晚饭,无家可归的下人就开始在园子里摆桌子了,肖卿看着他们不慌不忙的布置,时而说笑,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她不记得有几年未过中秋了,父母去的头两年是在亲戚家过的,看着他们不冷不热的态度,肖卿有自知者明,后来就借口再没去过。。
周静家在自己的小院里摆了一桌,秦瑶儿就在后院的小花园里摆的,桌上摆着菊花茶,还有一些肖卿平时喜欢的零嘴,天上月亮洒下银辉,茶杯里一轮满月。。
忽然一盘苏式月饼闯入视线,肖卿一滞,就听秦瑶儿的声音里满是兴奋:“快尝尝,里面放了好多冬瓜糖。”肖卿忽的睁大眼看着他,就好像七岁那年,妈妈也是这样兴奋的说:我找到家新店,快尝尝,里面好多冬瓜糖!。
肖卿还记得一个人在家里啃着月饼嘶声痛哭的感觉,那是自虐,造物总是弄人,之后的一年连店家也换了,用来思人的物也少了一样。秦瑶儿剥开被油浸得透明的油纸,把外皮被烤的酥脆微黄的月饼递到肖卿嘴边。。
肖卿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曾经的味道,曾经的感情在口里蔓延,一种埋藏已久的悲伤随着眼泪涌出,滴在秦瑶儿手背上砸得他生疼。。
秦瑶儿紧紧的抱着肖卿,空气中的悲伤浸红了他的眼眶,肖卿的脸埋在他腰腹间,他能听到从那里传来压抑的哭声,能看到因哭泣而颤抖的双肩。。
肖卿的悲伤他不能完全明白,却能完全感受,秦瑶儿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心,话语里是极尽的温柔:“瑶儿会永远陪着妻主的,还会有我们的孩子,每年都一起过中秋,瑶儿每年都给妻主做月饼…”。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句嘟囔声传入秦瑶儿的耳朵,他没听清。肖卿又顿了一会儿声音才稍大些:“多放冬瓜糖…”。
声音里依旧是闷闷的,秦瑶儿却笑开了:“是!放多多的!”。
肖卿抬起头,用袖子胡乱的擦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秦瑶儿也不笑她,只拿了帕子替她轻轻擦拭,柔声问道:“好吃吗?”。
“好吃…”肖卿点点头,声音带着恸哭过后的沙哑。。
秦瑶儿笑了,眼珠一转:“瑶儿给妻主猜个迷:非上非下,非夏非冬,非日非年,非糕非棕。”
“月饼!”。
“不对!”秦瑶儿口气略带责备,“妻主都没有细想过,一个字也不许错的!”
肖卿一愣,她确实没想就顺口说了,因为这个迷语明显的意有所指,现在既然错了,就自觉的再过了一遍谜面,不由就笑出声:“中秋月饼!”。
“这就对了!”。
秦瑶儿笑着点头,肖卿看他眉眼弯弯,巧笑兮兮,心里忽的就被幸福涨满了,她一把涌着秦瑶儿满心感慨:有他真好…。
中秋过后,肖卿连着吃了几日的月饼,有些要补回来的意思,秦瑶儿又做了几回,最后还是用桂花酥止了她吃月饼的势头。

第 章 中秋之后连着都是好日子,结婚、办酒的人不少,薛大夫已吃过几家喜宴了,这日顺路经过萧院,就想着进来看看肖卿。得知薛大夫到访,肖卿带着秦瑶儿忙迎了出来,三人就在厅堂落座。
薛大夫看两人面色红润,便笑开了:“大夫人的日子是越过越顺心啊,正君大人气色也不错。”
“这还要谢谢薛大夫,吃了您开的方子后,瑶儿就好了很多。”。
薛大夫笑道:“也不是疑难杂症,药补食补都跟上,好生修养,见效是很快的。老妇今日在朋友家做客,也是顺路过来看看,再把个脉换个方子。”。
“那真是有劳薛大夫了,本该我带着瑶儿亲自登门的”。
“无妨,无妨。”薛大夫笑着摆摆手,遂按在秦瑶儿手腕上细细把起脉来。
肖卿也不再出声,过了一会见薛大夫面上带笑就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情况还是好的。
“调养的很好,药量也可以减一些了,老妇重开个方子。”说完又看着秦瑶儿道,“明儿开年要给孩子不是难事。”。
秦瑶儿听了这话激动万分,肖卿也笑着冲他点点头。薛大夫没有就做就起身告辞,两人自是送出大门。。
刚拐弯薛大夫就见一个小侍从萧院的后面出来,将药渣倒在马路上。这是有说法的,路上的药渣让行人踩踏,马车碾压,疾病就会被快些赶走。。
这条路是薛大夫回府的必经之路,免不了也要在药渣上踩上两脚,就是这不多是两脚竟让她发现了奇怪的地方。药渣里居然混有对男子伤害最大的几味猛药,定睛一看确是自己的方子没错,心下一惊,暗叫不好,急忙转身回了萧院。。
这种事情在后院里屡见不鲜,所以薛大夫马上就做出了反应。她急切的敲开萧院大门,催促小厮:“快叫你们夫人,快去!”。
小厮被薛大夫的样子吓着了,赶忙跑去找肖卿。从书房赶来的肖卿一进厅堂就见薛大夫急的来回踱步,心里也不由紧张起来。。
“方子,大夫人可改过?”薛大夫一见她,当头就问。。
肖卿茫然的摇摇头:“这怎能乱该。”。
“快!药里被人动了手脚!”。
肖卿心里一跳,快步跑进正房,秦瑶儿端了药碗正在喝,她一个跨步上前,一手拍掉药碗,吓得秦瑶儿一怔。肖卿抱着秦瑶儿气喘吁吁,一边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也不知是说给秦瑶儿还是说给自己。。
薛大夫也赶了过来,拾起地上的碎碗,闻了闻里面残余的药汁,又稍尝了一点,遂点点头:“不会错了,药里另添了几味,可使男子终身不孕,一般是给青楼男子服用的,此种药味道偏酸,若和其他药汁混合是不会引人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