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采菁被她盯得心里头直发毛,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脖子,僵硬的咧嘴笑:“怎么啦?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脖子上有东西吗?”
刘嬷嬷没有回答她,只紧攥了她的手,紧张的问:“昨个儿晚上你跟侯爷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啊。”文采菁摇摇头,一脸茫然。
“真的没有?”刘嬷嬷不放心。
“真的没有。”文采菁很确定的点头,不解的问她:“到底怎么啦?”
刘嬷嬷还是没有回答她,转身冲到床边,掀开被子,仔细在床上查找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才暂且松了口气。她就说嘛,昨晚,她就在门外守着,并没有听到什么不该有的动静。
见几次三番,刘嬷嬷都不应声,文采菁着急了,上前扯了刘嬷嬷的胳膊:“嬷嬷,到底怎么啦?”
“其实也没什么…”嘴上说着,刘嬷嬷看着她脖子上的印记,还是不由发起愁来。虽然昨晚他们确实没做什么,可这印记要是被外头的人看到了,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绮念来呢。若放在平时,就算被人看到了也无所谓,就是有些不雅观而已,可如今,姨娘还在孝期,昨个儿又刚闹出了事儿,要是被人瞅见了,还不知道又会惹出多大的风波来了。不止姨娘,只怕侯爷的声名都会被累及。
想到谌瀚,刘嬷嬷心里头就不由生出一股怨气来。太没有分寸了,要啃也别啃这么明显的地方啊。
看她刚才那么紧张的模样,文采菁当然不会信她所谓的没什么,眉头也紧紧的拧了起来:“嬷嬷,你就跟我实话说了吧,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刘嬷嬷看着她,无奈的叹了一声,将她拉到了梳妆台前,指指桌上的镜子:“你自己看吧…”
文采菁对着镜子仔细一瞅,没什么啊,还是跟昨个儿一样的小美人儿。然后,她的目光无意往下一瞥,整个人瞬间怔住,脸随即唰的一下白了。
“啪”的一下捂了脖子,她的气顿时不打一出来,不住的咬牙切齿狠狠骂某个混蛋。不过就是戏弄了他一下而已,他竟然给她惹这么大的麻烦。她没刘嬷嬷想得那么多,只觉着顶着这么个东西出门,实在太丢人了。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刘嬷嬷刚才的举动那般故意,原本煞白的脸很快染上了两抹红云。
“昨个儿,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她看着刘嬷嬷,急切的辩解说。
“奴婢知道。”刘嬷嬷看着她气急败坏的辩解的模样,虽知道不合时宜,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文采菁脸更红了,恨不能找道地缝钻进去。
别过脸,她苦着脸看着镜中映现出的,脖子上这个上不上,下不下,前不前,后不后的暧昧印记,发愁道:“这下该怎么办?领子根本遮不住…”除非把头发散开,可这个时代,哪有披头散发出门的?
刘嬷嬷盯着她的脖子看了好一阵,也很是苦恼:“要不,用粉看看遮住?”
“颜色这么深,怕是遮不住…”
“先试试,多抹几层看看…”
文采菁想这会儿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好勉强点头答应。
她很快洗漱好,又让刘嬷嬷给她梳了头,然后就开始用粉抹脖子,看能不能把那印记遮住。
抹了好几层,好不容易总算勉强把那印记遮住了,可那惨白的颜色跟她原本光泽白皙的肤色实在不协调。没办法,刘嬷嬷只好帮她把脸和脖子都抹了层粉。
看着镜中那张白惨惨的脸,文采菁虽然觉着很不舒服,但也只好勉强受了,心里头却是忍不住,将谌家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看到总算将那印记遮住了,刘嬷嬷也松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门外小福在高声说话。
“一大早的,周嬷嬷您怎么来了?”
周嬷嬷来了?
文采菁和刘嬷嬷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舒了口气。还好及时把那印记遮不住了,要不然真丢人丢到家了。
“你们姨娘起了没?”是周嬷嬷在问。
“姨娘刚起呢。”小福说着,就敲了敲内室的门,唤了一声:“姨娘,周嬷嬷来了…”
刘嬷嬷立刻过去开了门,将周嬷嬷迎了进来。
“奴婢见过姨娘…”周嬷嬷施然给文采菁行了礼,看着她的模样,不自觉微微皱了一下眉,隐隐觉着有些不对劲儿,又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劲儿。
文采菁神色淡定,冲她轻轻点了一下头,问:“嬷嬷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有事?”
“是。”周嬷嬷点点头,“奴婢是来回禀姨娘的,昨个儿那个丫鬟没事,已经送到庄子上去当差了。还有昨个儿府里头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些闲言碎语,姨娘也不必担心,不听劝爱嚼舌根的那些,侯爷已下令直接杖毙了…”
第392章 各怀心思
“什么?直接杖毙了?”老夫人才刚起床,就从秦嬷嬷口中得知了消息,当即变了脸色。舒璼殩璨
秦嬷嬷点点头,面上却是波澜不惊,说道:“一共死了三个,除了咱们的两个人,还有一个估计是二夫人那边的人。”
“他是故意的。”老夫人狠狠咬了咬牙说着,面上却一点儿没显露出恼怒的神色,反笑了起来,得意的冲秦嬷嬷挑挑眉,“你看吧,我就说了,他一定会护着那个女人的。”
秦嬷嬷笑着点点头,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奉承:“老夫人您向来是料事如神的。昨个儿晚上,侯爷从咱们这儿离开,直接就去了文姨娘那里,面上看着怒气冲冲,进去以后,却是一点儿响动都没有传出来,还在那儿歇了一晚上。”
老夫人听着脸上的笑意更浓,沉默片刻,问她:“外头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吗?玑”
“傅、陆两位御史连夜准备好了折子,打算今日早朝的时候,参侯爷一本的。估计再过不了多久,就有消息传回来了。”秦嬷嬷说。
老夫人连叫了几声好,嘱咐她:“让人盯紧点儿,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老夫人放心,早就吩咐下去了…啊”
结果,他们等了一上午,直到卯正快三刻时候,才等来了消息:两位御史大人在御前痛陈安平侯品行不端,德行有亏,结果被皇帝骂了个狗血淋头,被罚在家闭门思过一个月。退朝后,皇帝还单独招了安平侯去御书房,情况不明。
老夫人听着心里头一凉。她知道皇帝对谌瀚向来亲睐有加,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有想到会到如此地步,竟然二话不说,直接就骂了两位御史,还罚他们闭门思过。难道,在她的有生之年,真的没希望将这爵位抢回来了吗?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秦嬷嬷见老夫人的脸色不好看,知道她心里头在念叨什么,忙劝道:“老夫人,您先别着急,这事儿说不定还有转机呢。”
“转机?还能有什么转机?”老夫人有些期待的看向她,心里头却并不抱什么希望。只要他有皇帝做的靠山,这事儿就没有转机。
“不是说侯爷被皇上单独叫去御书房了嘛?”秦嬷嬷看着她,小心翼翼说。
“那又怎么样?”老夫人依旧懵懂。
“早朝的时候,皇上虽然只是把两位御史骂了一通,但并不表示皇上没有恼侯爷啊。皇上单独叫了侯爷去御书房,谁知道是为了什么事。说不定是因为这事儿训斥侯爷也不一定呢。反正,侯爷宠妾灭妻这事儿是板上钉钉,铁定的事实,改不了了。只要皇上已对侯爷生了不悦,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所以啊,您也不要太着急了,再等等,打探一下,看看皇上单独召见侯爷到底是为了什么,然后再做打算也不迟。”秦嬷嬷偱循劝道。
老夫人听了,赞同的不住点头:“不错不错,正是这个理儿。”说着,便又嘱咐她道,“再派人去探…”
“是…”
这次,没过多久,就得了消息来。
“皇上在御书房狠狠骂了侯爷一顿,还气急的砸了个镇纸,把侯爷的脑袋都磕破了…”
老夫人听着,乐的笑开了花:“好,好,太好了,看他能横行到什么时候。”
可惜,老夫人没有乐多久,门房上就送来了裕王府的帖子。裕王妃请了老夫人第二天去裕王府。
老夫人原本乐开花的笑立刻绷了起来,看着那烫金的帖子,少见的忐忑局促起来。
“你说这个时候,清儿她找我去裕王府做什么?”她心神不宁的看着秦嬷嬷问。
秦嬷嬷眉头紧锁,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沉吟了片刻,才迟疑着道:“会不会是为了今个儿侯爷的事儿?”
“估计就是为了这事儿…”老夫人点点头,脸上的神情却反而凝重了起来。女儿在王府,消息自然要比他灵通的多。只不知道,关于这事儿,她会找她说些什么。她心里头莫名的不安,要不知道,她这个宝贝女儿向来跟那贱种亲近。
秦嬷嬷仔细端详着老夫人的脸色,劝慰道:“这会儿您就别胡思乱想了,或许,大姑娘这次找老夫人您是为了商量后路的呢,侯爷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只怕连大姑娘也闹了呢。”
“或许吧…”老夫人嘴上说着,心里头却是怎么都安定不下来。
事实上,早半个时辰前,一从宫里出来,谌瀚就径直去了裕王府,这会儿,正跟裕王妃谌清坐在一起喝茶呢。
裕王妃谌清如今二十七、八年纪,梳着圆髻,只简单的插了一根羊脂玉玉兰花簪,身着一袭丁香色妆花褙子,看着娇柔端庄,只是这会儿,她娇美的脸上不见笑意,而是带着几分薄怒,眉宇间染着几分与谌瀚脸上常见冷冽,瞪着正坐在她面前,旁若无人悠哉喝茶的谌瀚。
两人都没有说话,之间弥漫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半晌,裕王妃瞥了一眼谌瀚额角处一块青的有些发紫还有些渗血的瘀痕,吩咐侍立在一旁的丫鬟宝瓶:“把化瘀膏取来。”
宝瓶应声离去。
谌瀚这才放下茶杯,看着裕王妃,不以为然说:“不用了,姐,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过两天就好了。”
裕王妃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怒声训斥:“怎么不用?再小的伤也是伤。你是傻的吗?看到镇纸飞过去,都不知道躲一下?”
谌瀚听着,嘴角抽了抽:“那是皇上,我怎么敢躲?”
裕王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面上看着颇不以为然,说话的时候却是气弱了几分,比起方才的训斥,更像是在喃喃自语:“原来你还知道怕,看你以前那样不知轻重的顶撞,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其实,对于那位身处万万人之上的老人家,她一直都是心存敬畏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谌瀚嘴唇翕动,嚅嗫着说。以前是年少气盛,更何况,这次,他确实理亏,虽然他理亏的心甘情愿。
裕王妃没再纠缠这个话题,毕竟,事关皇上他老人家,不是他们可以随便议论的。正好,宝瓶已将化瘀膏取了来,她便顺势截了话头,帮他涂药。
像以前一样,谌瀚安然将头凑过去,没一点不好意思。
药很快涂好了,去安平侯府送帖子的人也回来复命了。
听了来人的回复,裕王妃赏了银子,便让他退下了。
看着裕王妃微紧的眉,谌瀚心里头颇有些歉疚,道:“对不住,姐,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裕王妃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都是一家人,跟我还客气什么,更何况,我也是为了安平侯府,若再让这样闹腾下去,怕是都要毁在她手里了。”说着,她眸光一暗,心里头挺不是滋味道:“小时候,一直不明白祖母为什么这么不待见她?好歹是母亲…还好,澈儿还算懂事,没跟着她一块儿犯浑…只是这些年委屈你了…”
谌瀚淡淡一笑,有些无奈,有些苦涩:“姐你也说了,好歹是母亲嘛,更何况,当年若不是我,大哥也不会…”
裕王妃脸霍的沉了下来,不待他说完便叱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大哥的死跟你无关,你何必一直记着,自己折磨自己呢。”
谌瀚却似是钻了牛角尖,黯然摇头:“不管怎么说,我有责任…”
裕王妃无奈的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没再说什么,十年过了,她也对着他念叨了时候,他却始终不肯从那条死胡同里出来,让她也实在没办法,只好继续转了话题。
“对了,得个空,我想见见你那个女人。”
谌瀚立刻警惕起来:“见她做什么?”
见他紧张的模样,裕王妃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吃了他。作为长姐,我不过就是想看看而已,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让我们侯爷动了心,搭上了名声都要维护。”
她脸上带着笑,眼底却浮起一抹寒意来。若是个祸害,必须要尽快除了,免得贻害万千。
谌瀚唇边勾起一抹平时极少见的温润笑意:“好,找个时候,我带她来拜见大姐。”
“那就这么说定了。”裕王妃脸上笑意更浓。
这时,在皇宫的御书房里,皇帝正将那两位御史上奏的折子翻来覆去的仔细看,微微眯起的眼里闪起了晶亮的光芒。
“莫英…”他忽然朗声唤了一声。
侍立在旁边的莫公公立时上前:“奴婢在…”
“给朕仔细查查安平侯的这个小妾…”
“遵旨…”
393第393章 稀客
虽然脖子上的痕迹勉强用粉遮住了,但文采菁看着镜中那张比平时白了几分的脸,怎么都觉着不自在,终究还是没敢出门,让刘嬷嬷拿了文家铺子里的账本和算盘出来,仔细核起帐来,至于侯府的事务,反正她管的那几处都不紧要,又都有管事嬷嬷盯着,暂时不需要她费心。
快午时的时候,楚瑶琴突然来了,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大嫂?你怎么来了?”文采菁诧异的看着楚瑶琴,隔了手里的东西,起身迎了过去。
楚瑶琴看了一眼桌上堆满的账册,脚下的步子一缓,眼底划过一道迟疑:“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你了?”
文采菁顺着她的视线也转头看了一眼,不以为然笑笑,说:“没什么,不过是家里…我娘家铺子里的一些旧账要整理而已。辶”
楚瑶琴恍然:“我差点忘了,你还帮着娘家管着铺子呢。”说着,她面上露出一丝讪然来,“这么说起来,其实,厨房、库房这些地儿由你来管更合适呢。”
“大嫂说哪儿的话,府里头的事儿大嫂你熟悉,这些地儿自然是你管更合适,更何况,我还有娘家的事儿要管,若真要我再管府里头厨房、库房的事儿,怕是根本忙不过来。这么说起来,我该好好谢谢大嫂才是,由着我挑了轻松的差事…”说这话,文采菁顺势将楚瑶琴拉着出了内室,在外间的小厅做了下来,吩咐了刘嬷嬷准备了茶水沏上,才问起楚瑶琴,“大嫂这个时候跑来找我,有事?”
楚瑶琴面色一凝,一把紧紧抓了她的手,面露忧色:“昨个儿的事儿,我都听说了,你怎么这么冲动啊?澌”
文采菁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苦涩的笑笑:“我也是一时气急了,说了些气话,谁想到会闹的这么大…”
楚瑶琴眉头紧锁,安慰的拍拍的手:“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有阿瀚在,不会有事的。”
文采菁点点头:“我知道,我不担心,让大嫂担心了,我真是过意不去呢。”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楚瑶琴笑着说完,忽的绷了脸,数落起方氏来:“她也做了快十年主母了,还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没气量,没脑子,这样的事藏着掖着都还来不及,她竟然还上赶着往外捅。这事儿若是传扬出去,惹恼了皇上,降罪下来,她自个儿又能得到什么好了…”
文采菁不好搭腔,只是笑着,默然不语的听着。她发现,楚瑶琴对方佩芸有不少的怨言,叽里咕噜说了一通,直到口干舌燥才停下来,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看着她,忽然露出一抹贼兮兮的笑容,凑到她面前,压低嗓音小声说:“她生桦哥儿的时候亏了身子,缠绵病榻好几年了,看样子就算挨也挨不了多久了,等她死了,我头一个支持你做上安平侯正妻的位子。”
文采菁听着一惊,望着楚瑶琴眼底闪烁的精光,心头微微一动,佯装惶恐道:“大嫂快不要这么说,我不过是个妾而已,又怎么有资格坐上安平侯正妻的位子呢?”
“有阿瀚在呢,怕什么。”楚瑶琴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更何况,如今还有我…”
文采菁“吓”的脸色微微发白,不住摇头:“老夫人不会答应的…”
“没事儿,到时候,我来劝。”楚瑶琴拍着胸脯保证。
文采菁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头却已闹腾开了。她来劝?她一见她的那个婆婆就跟小鸡见了老鹰似的,能劝的住?
望着楚瑶琴,她眼底多了一抹深思。这个人,她有些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又响起了小福咋咋呼呼的惊喜叫声:“姨娘,姨娘,奴婢打探到了…”话音未落,穿着墨绿色衫裙外加鹅黄色比甲的小福就一阵风似的从外头冲了进来。
看到坐在文采菁旁边的楚瑶琴,她惊了一跳,慌张的脚一软,“扑通”一声跪下了:“奴、奴婢小福见过大夫人…”
楚瑶琴正襟危坐在那里,摆出一副震怒的模样:“哪儿来的小丫鬟,怎么一点儿规矩都不懂,竟敢在主子面前咋咋呼呼,横冲直撞的…”
文采菁忙在一旁陪笑说:“是周嬷嬷给我新找来的丫鬟,才刚进府,什么规矩都不懂呢。我已经让刘嬷嬷在教了,没事。”说着,故意板了脸,训斥:“还傻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出去做事儿…”
“是,奴婢这就去…”小福战战兢兢起身,退出去的时候偷偷看了文采菁一眼,正好捕捉到了她递过来的眼神,心中顿时大定。
楚瑶琴看着她这么便宜就将人处置了,很不满的摇摇头:“你这样不行的,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啊,再这么下去,你会被他们蹬鼻子上脸的。”
文采菁不以为然笑笑:“没事,有嬷嬷帮我看着呢。”说着,不打算再继续跟她扯这些,很快转了话头,道:“时候不早了,要不大嫂今个儿就留在这儿吃饭吧,我家刘嬷嬷做的菜可是一等一的好。”
楚瑶琴点头应了:“盛情难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两人一起用了午饭,饭后喝了茶,又随意说了一会儿话,楚瑶琴才告辞离开。
终于将人打发走了,歇下来,文采菁只觉脑壳疼的厉害。
刘嬷嬷见状,上前帮她按了太阳穴轻揉了起来,一边揉着,一边轻声提醒她:“这位大夫人貌似不像表面上看着简单呢。”
文采菁微微眯着眼睛,轻轻长叹一声,点点头:“看出来了,能在大宅门后院生活的如鱼得水的,会有哪个简单的…”嘴上轻描淡写的说着,她心里头却是不由一阵发凉。差点看走眼了。
待头疼稍微缓解了一些,她问起小福:“小福呢?”
“跟小喜一块儿在收拾厨房呢。”刘嬷嬷说。
394第394章 不信
“你的头怎么啦?”文采菁皱着眉,快步迎过去,不客气的一把抓了他的头,踮起脚,仔细看他额角上的那块淤青,“怎么伤的?”她忍不住低头往他身上打量,没有受伤的痕迹,她又抽抽鼻子,也没有血腥味。他到底怎么伤的?
谌瀚任由她抓着,也没恼,唇边还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以为然的说:“没什么,不过不小心被镇纸砸了一下而已。”从来没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抓着他的脑袋晃来晃去,若换了是别人,他早一拳揍过去了,不过她是个例外,他非但不恼,心里头还挺乐呵。她这可是在担心他呢。
“被镇纸砸了一下?”文采菁听着很是意外,“谁敢用镇纸砸你?你也傻啊,怎么不躲开,任由他砸?”她可不信他会躲不开。
谌瀚苦涩的笑笑,抬手轻轻揉了一下她的头发,轻声道:“是皇上…”
文采菁一惊,随即乖乖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说什么了。原来是皇帝砸的,难道他不敢躲了。君要臣死,臣都不敢不死呢,更何况,这次,君不过是要砸臣的头而已辶。
不过,沉吟片刻,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好端端的,皇上干嘛打你?你怎么惹他了?”竟然随手拿了镇纸砸人,应该是一时气恼吧。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谌瀚轻描淡写的说。
什么不是大不了的事。他惹恼的可是皇帝,万民的主宰,那可是动动手指头就能要人命,别人还不敢多说什么的人物澌。
“你到底闯什么祸了?”文采菁有些急了,为他,也为她自己,毕竟,如今两大家子都指靠着他活呢。
“闯祸?”谌瀚眉头一挑,抬手轻轻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什么闯祸,我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是小孩子就好了,一句“不懂事”就能揭过去,大人才难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