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凛,我有话跟你说。”漫不经心的扫过高大如山的男子,浅墨嘴角维持着温和的笑意,目光仍然追随着那个脚步慌乱的少女,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般。
墨色的双眸一暗,轩辕御凛倒是毫无疑义的埋进了偌大的厢房。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然千回百转,浅儿的心思就如天上的明月,看着一片清明,却是隔在几重天外看不真切。刚刚那一瞥的凌厉,绝不是只记错看,浅儿如疆场的将军一般冷漠决绝,彷如掌握了所有的生杀大权。
浅墨缓缓转身仔细打量着面前孤绝冷漠的男子,这是纵横四国的轩辕御凛,这个男人是轩辕皇族的族长,手握天下人梦寐以求的宝藏,身后足以让四国上位者戒备的兵力,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儿本就是女人最好的归宿,偏偏自己不懂得珍惜。从容的坐下身,浅墨慢条斯理的啜了一口清茶。“轩辕御凛,我要沈伊人的命。”冷冷的嗓音配上优雅闲适的举动让人感到诡异而心惊。
轩辕御凛一怔,对于浅墨突如其来的冷酷不解。修长的指尖却是毫不迟疑的抚上浅墨的脸颊,不容她躲避。“浅儿,你果真狠心。”苦笑溢出薄唇,冷冰冰的言语随即而来。这个女子果真是让男儿也自叹不如,那样的坚决不是在试探而是直接了当告诉你,那条命她要了。她把选择的权利交给自己,让自己来选择是同盟还是仇敌,看似大方却把彼此的所有后路断的干干净净。
“是啊。”浅墨毫无愧疚的大方承认,自己本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角色,之所以把选择权让给轩辕御凛,却是抵不过心中的内疚,这个男人三年来默默的支持自己,从来不曾质疑半分,而今自己却丝毫不顾及旧情要扼杀他唯一的血脉。“把选择的权利给你,那么不论结果如何都与我无关。”浅浅的扯出一抹流水般的柔和的笑,浅墨冷静的直视阴鹜弥漫的黑眸,自己果真是个冷心冷情的女人,残忍的让这个男子进退维谷。甚至给自己留了退路,一旦他选择保住沈伊人,那么至此天涯相隔,亲密无间也不过镜花水月一场空。
指尖的力道逐渐加重,轩辕御凛感到胸口升起一团火焰,这世间唯有这个女子能让他心绪大乱。“浅儿确定我还能选择?”淡淡的嘲弄声自唇齿间挤出。不是不恨,只是爱入骨子的浓烈让他舍不得去伤害这个女人。望着眼前迅速冷凝的小脸。“浅儿,两年前你帮我解了‘黄泉’时我就说过不论你要做什么,轩辕城都以你马首是瞻;两年我在四国前承诺,此生不渝。”冷冷的腔调自削薄的唇溢出,丝毫听不出柔情蜜意。
浅墨眉角微微挑起,嘴角不自觉的漾出一道波纹,即使是冷漠的嗓音,自己却知道,这已经是这个霸气男子最婉转情长的甜言蜜语了。“御凛,我不是个委曲求全的女子,所以宁可独自逍遥,也不会得过且过。”微微叹息,幽若的香味吐气间若隐若现。“魔由心生,偏偏我宁可成魔,也不会让自己假经伪道的崇尚仙家。”
修长而覆着厚茧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女子细腻的肌肤,一张清雅而年轻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浅儿,你若成魔,我便为你扫清前道。”傲然的望着那双细长勾起的眼儿,轩辕御凛斩钉截铁的说道。眼前这个光华内蕴的女人就是心中最大的魔,化身为利剑为她披荆斩棘,恨不能把她融在掌心让她再也不能如此置身事外。对于沈伊人他是有内疚,七年前他可以念在逝去的情分,而今她错就错在超越了他的底线,浅儿是旁人不可触碰的,一条命若是换浅儿的安心那么他绝不心软。
纤白的手轻轻地覆在粗粝的指尖上,浅墨眯起眼,由下自上凝视着那张轮廓鲜明的冷峻容颜。曾经也有一个男人对自己说所有的罪孽我帮你背负,何其相似。“沈伊人不该自作主张的请燕楼暗杀宝宝。”初冬的阳光抵不住蚀骨的寒意,微笑的容颜让人不敢直视,那是为了雏鸟不惜一切的狠厉。虎毒尚不食子,慕昊锦这只披着人皮的狐狸就很难说了,但是他绝不会傻到请燕楼出手。那么只能说一切不过是沈伊人的异想天开,妄图用燕楼除去宝宝。
轩辕御凛剑眉隆起如山峰,阎都的追杀令让沈伊人狗急跳墙的企图玉石俱焚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浅儿,也许有些人正是需要借由燕楼这把刀。”
指尖弯弯的缠绕在略显粗糙的男性手背上,浅墨漫不经心的垂下眸子,细长的眼带着冷冷的笑意。“御凛,燕楼要人五更死,阎王不敢四更来。既然敢把燕楼算计在内,命就要足够的硬。”慕昊锦的确不会傻到请燕楼暗杀宝宝,但是倘若他是要借燕楼的手除去一个对他来说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女人那么就另当别论。“不管是不是被利用,她都不该起了杀机。”沈伊人千错万错不该傻到对宝宝不利,慕昊锦是算准了自己对沈伊人绝不会留情,既然如此自己不妨顺水推舟送他个人情,只不过不知到他有没有心理准备承受自己的回报,绝对是一份独一无二的大礼。
“浅儿,沈伊人的命我替婶母留过一次,自此之后是生是死与我无关。”认真的凝视着那双棕色冷波流转的眸子,轩辕御凛难得抛开心结。有些埋在最阴暗角落的往事,他本不打算全盘抛出,但是眼前固执冷漠的女人也绝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搪塞的。浅儿,之于阎都,你是尊贵的城主夫人,之于我,你是轩辕御凛唯一的女人。所以任何人都不该刺探我的软肋,否则拿命来抵。
手中的青玉银丝茶盏缓缓递到面色冷厉的男子手上,淡泊的眸光辗转到开启的精致蝶纹窗棂外。“自此以后我绝不会自作主张的把你排斥在外。”指尖松开粗厚的质感,轻轻点着自己的胸口,那个被莫离占据的地方。
清冷薄凉的话一字不漏的钻进轩辕御凛耳中,大掌狠狠的握住浅墨细瘦的皓腕,幽暗的目光锁住那张偏侧的洁白脸颊。浅儿不是一个情感浓烈的人,就算她答应过生死用命,但是她一直把自己的心囚禁起来,隔阂着千山万水,不让人碰触。三年,也许是更早,自己被困在这场局里。心甘情愿的等待她的回眸,琉璃般光彩夺目。
窗外依旧是微凉的风拂过碧水波澜,南清的天被淡淡的灰蒙笼罩,南清这一池清水看似越发的混浊。宏远十八年的初冬,带着刺骨的寒意,冻结了幽城最后一丝的暖意。
阎都篇 离人不归
有人的地方就有欲望,有欲望的地方难免是是非非。世人皆传昔日的武林第一美女慕寒水的确是慕老侯爷女儿,不过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侍妾之女,无论如何也算是苦尽甘来的洗清了妖孽的恶名。同一时间让这个武林沸沸扬扬的还要数当初飞剑门的家丑,寒锦山庄刺杀菁华山庄柳絮烟一案本来已经是铁证如山,此番却不知道寒锦山庄自哪找来证据说柳絮烟不过是死在一个小妾之手,而柔弱的武林第一美人自然而然也就是被陷害的,最让人疑惑的是本来不肯善罢甘休的菁华山庄似乎也认同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事实’。
今日的慕侯府蒙上了一层喜气,即使是冬日的寒气似乎也被阻隔在喧闹的豪门深宅之外。
浅墨依旧是安静的蜷缩在贵妃塌上,恍若无人般悠闲的翻看着手中的宣纸。
“娘亲——”朱红沉重的房门被“碰”一声踹开,一张怒气腾腾打的小脸顺时放大在浅墨眼前。
凤目燃着熊熊的小火焰,梦漪气急败坏的望着一脸无动于衷的娘亲。小人儿即使气到极致,依旧不会恶声恶气的质问眼前的女子,缓缓的压下暴躁的情绪。“娘亲为什么要帮助那个妖妇?”略微不满的抗议着。
浅墨冷静的打量着小脸被憋的红彤彤的梦漪,慢条斯理的起身把手中的宣纸抛进燃的银丝青花炉火中,随着薄博的纸张覆在赤色的火焰中,燃烧的欢快,须臾无声无息的化为灰烬。“宝宝以为呢?”轻声反问。
被棕色的眸子冷冷一撇,如一盘冷水由头而下,梦漪一滞,小脸呈现一片茫然。娘亲为什么会帮她,自己从来不曾细细思量,只是在看到那个女人故作娇羞的笑脸时一时乱了分寸,更自爱听说站无痕今日将八抬大轿把她迎回飞剑门更是感到气闷。此时被娘亲的一个反问倒是觉得自己大题小做了,娘亲这个啸靭叔和凛叔叔都要顾忌的女子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跟慕寒水那个女人站在一同一条船上。
满意的看着眼前色彩交加的小脸,柔荑轻轻的拍了拍呆愣的梦漪。“宝宝,娘亲从来不曾教过你以德报怨,我们浅家的女儿只会以牙还牙,绝不委屈自己。”眼神直直的穿透凤目那张清水容颜,含笑而立。“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不动声色的将敌人诱进陷阱,却让她自以为是唯一的赢家。”小小的声音插了进来,伴随着门口的一尊移动的小身影。苍玄一身宝蓝色的锦缎小衫,把一张颜色宜人的小脸衬得格外娇俏,若不是长长青丝被紫金银冠束起和小脸故作不屑冷漠的撇过少女,只怕毫无疑问的被人认作小姑娘。
梦漪浑身僵硬的立在原地,这个小恶魔,自己在言语上处处受制,却不能用武力让他屈服。
浅墨爱怜的点头,赞赏的目光留连在扯着自己长袖的小娃娃。小乖的却是聪慧的让人后怕,小小年纪已经是看透人心的洞悉,假以时日必然非池中之物。“小乖可曾想过问鼎宝座,把这天下紧握掌中。”浅墨认真的询问着仰着头颅的苍玄。倾尽天下,凌然既然你给旅客这样的承诺,那么我的儿子若是看重你的龙榻,只怕你不得不退居下方。
“问鼎宝座?”可爱的垫着脚尖,苍玄探着黑黑的头颅,示意浅墨蹲在身子。“娘亲,想要这四国的天下吗?”淡色的唇瓣触到浅墨的洁白的耳根,轻声却慎重的问道。在苍玄的心中,若是取四国而称王是娘亲的愿望,他一定不择手段达成娘亲的期盼。
浅墨一怔,没有料打小小的人儿如此郑重的寻求她的意见。“傻孩子。”眸光温柔似暖风,拂开苍玄固执坚硬的小心脏。“娘亲要这四国的江山做什么?养花种草浅水居已经绰绰有余。夺城容易守成难,天下也如是,娘亲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做天下之主太累,高处不胜寒,不适合娘亲。”
苍玄呐呐的垂着小头颅,暗自思量。太傅说过,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作为一个明君必须豁达大度。胸怀宽阔。但是娘亲却看穿了帝王身后的无奈,如爹爹一般,群臣畏惧,后宫承欢,看似风光无限,却只有自己能真正得到帝王最真心的笑容。不,也许娘亲才是那个冷血帝王心中最柔软的一隅,偏偏她冷心冷清的远嫁阎都,不屑那份不完整的感情。“玄儿不想要这天下帝王的宏图霸业,玄儿只想保护娘亲。”稚嫩声带着不符合年龄的坚定。“除了权势,就是金钱,玄儿要掌控者天下的财富,娘亲才能安心的在浅水居养花种草。”鼓着小胸口,苍玄坚定不移的表明心态。金钱才是这天下唯一的主宰,国库空虚帝王也会终日不安,军队没有了金钱的支持也不过是一群溃散的士兵。
“天下首富么?”浅墨低喃浅吟般反复,半蹲着身子,长长的纱裙在地面拖出一条波痕。那么一瞬间自己似乎被眼前这道宝蓝的身影威慑住,那么单薄的小身板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蘘天下之财富,这天下又有几人敢如此肆意,意气风发。
苍玄高兴的看着娘亲唇边暖暖的笑意,那对深陷的梨涡似要把人吸进去般蛊惑。“不。”急急的打断浅墨的呢喃,苍玄固执且认真的纠正。“不是天下首富。”小人儿坚决守着自己的秘密却不肯开诚布公。只在心中暗自发誓。天下首富也不过是任人宰割的料,自己要让四国君王都畏惧,而娘亲才是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再无人敢凌驾她之上。
浅墨也不计较小家伙独守的秘密,凝视着那双浅茶色的眸子,山无陵天地合的决绝。“玄字商行,是娘亲送给小乖的礼物。”她羽翼下的稚鸟终是盘踞在高处的雄鹰,只要他想,就算是明月星辰她会送到他的身前。既然玄儿的心愿是天下财富,那么自己绝对会不遗余力的推波助澜,直到他游刃有余。
玄字伤行?苍玄吃惊的瞪大双眸,小唇儿在空气中狠狠的颤抖了一下。那个传说中的苍字阁,囊天下之奇,绝古今之息,玄——,苍——,苍玄,淡色的唇瓣抖动的愈发厉害,轻轻的喃喃着两个字,苍玄眸子泛着可疑的红迹。衾姨果真没有骗他,娘亲是疼他疼入骨髓的。
“爱哭鼻子的小鬼。”险恶的嗓音不好留意的如利刃一般朝苍玄射去。梦漪心情阴转多云,难得逮住一个绝佳的机会让这个小恶魔变色,自己当然不能错失良机。一扫方才的气闷,少女绝美的脸蛋上扬起笑容,狡黠而柔和。“娘亲不公平啦。”梦漪状似不甘的摸摸翘挺的鼻梁,小嘴砸吧着。“人家是小姑娘,娘亲却狠心把人家送到啸靭叔叔那个阴森恐怖的地方。人家不要破燕楼啦,换过来,换过来。”
苍玄闷闷的把小脸埋在娘亲馨香的径窝,温润的水迹一点点的渗进娘亲柔软细致的肌肤。他明白那个一脸嘲弄的少女只是在掩饰自己的焦急,自打知道自己有心悸的毛病,她就无时无刻不再自己心绪不稳的时候冷言冷语,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哦?”浅墨拦着尴尬的水晶娃娃,慢条斯理的反问。“看来能在阴森恐怖的地方当上小霸王,娘亲应该恭喜宝宝的厉害啊。”柳眉挑起,笑的轻柔却黠黜。这个小家伙胡闹起来居然不屑任人畏惧的燕楼,真该让啸靭把她关刀刑堂受受折磨。“宝宝不会忘了自己去买个躺葫芦给了一块金子的事情吧。”宝宝对于金钱的概念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自小的锦衣玉食让她对于那些身外之物毫无兴趣,眼中到不知道金子与糖葫芦的不等性就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了,只怕给她一座金山也填不满她这个“无底洞。”
“娘——”梦漪恼羞成怒的鼓着腮帮子嚷道,小嘴撇了撇,大有跟你没完没了的趋势。是融融姑姑说的,想要什么就把金子扔给别人就行,所以自己一看到小时候最爱吃的水晶果酒巴金子拿给别人了啊。闷闷的叹了一口气,梦漪实在想不通自己明明还沾沾自喜选了一块最小的金子,为什么融融姑姑要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盯着自己毛骨悚然,娘亲则一副风轻云淡的笑颜,似乎不以为意,却又有些同情。
屋外热闹的气氛蔓延到了碧贤楼,绯红纱裙的雨荷满面含笑的迎 了进来。“夫人,寒水小姐请您去忆水楼一趟。”软糯的江南口音,如一道悦耳的铃声自艳丽的红唇溢出。
浅墨揽着依旧趴伏在自己颈项的苍玄,吃力的站起身,“雨荷很高兴?”不轻不重的问道,目光随意的扫过喜气洋洋的雨荷,那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女子,古板的侍女装束却掩饰不住女子年轻而充满朝阳的气息,算不上绝美,却也是小家碧玉的清秀。今日的雨荷不用寻常的高兴让浅墨有些好奇,预料之外,情理之中。
女子垂首,顺着倾斜的角度偷窥浅墨的容颜,故作矜持的低声答道:“夫人,沾门主今日特地来迎回寒水小姐,哦不。”仿若意识到自己语中的不妥,雨荷急急的掩住唇。“是门主夫人。”
“狗奴才。”梦漪暴戾的气息尽显无疑。“又不是迎你,高兴个什么劲!”一听到那个该死的女人风光的招摇,梦漪就忍不住想要破坏一切的愤怒,娘亲说我命由我不由天,果真老天无眼,让这样一个女人有翻身之日。
雨荷惊恐的跪在地面,一时的兴奋让她忘了眼前冷厉的少女。难堪的咬着下唇,雨荷畏畏缩缩的可这头。“梦漪小姐息怒,奴婢放肆了。”
“你到说说慕寒水那个妖女翻身,你何喜之有?”梦漪居高临下的斜视着颤抖的女子,不屑的问道。“你可得想仔细了,要不然本姑娘的骨可不是吃素的。”语气凶狠的恐吓着眼前这个身子无力的快趴伏在地面的女子,梦漪刻意自腰间抽出幽光碧绿的匕首,拿在手上缓慢而折磨人般的晃了晃。
雨荷惊得语不成调,她绝望的感受到冷漠的芙蓉鸟绝不会插手,而这个手持明晃晃匕首的少女绝不是随便糊弄人的玩笑,还有贴在自己脸颊边刺痛肌肤的冰凉让人惊恐不安。“梦漪小,小姐。”牙齿战抖的厉害。“奴、奴婢被,被门主夫人亲选为贴,贴身侍女。”
匕首狠狠的陷入酥软的肌肤,雨荷眼睛瞪大大大的,喉咙却像被囫囵卡住般,发不出一点声音。“咚——”纤细的身子顺着地板滑了下去,酥软的紧贴着冰凉的地面,尚显娇柔的眉目已然死死的闭在一起。
“啧啧。”淘气的少女满不在乎的把碧绿的匕首收回腰间,对于身下昏厥的女子极为鄙夷。“不过拿刀背吓唬她一下,居然如此无用。”转身看着面不改色的浅墨,梦漪变戏法似的露出撒娇的神色。“娘亲,能被慕寒水挑中的女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索性我们不用带她会阎都。”
浅墨冷冷的瞥了眼地面山歪歪扭扭的娇躯,不置一词。诚如宝宝所言,慕寒水挑中一个不成气候的丫鬟,对自己并无大碍,只不过是慕寒水挑中一个不成气候的丫鬟,对自己并无大碍,只不过慕昊锦当初却让这个丫鬟来引起自己的注意,只怕有意无意,慕寒水都破坏了慕昊锦的一颗棋子。
“娘亲,慕寒水会告诉我们答案。”小小的声音紧贴着浅墨的耳鼓,直直的灌入耳朵。纤细的胳膊轻轻环在浅墨白皙的颈部,苍玄低低的说道。慕寒水遣这个女人来请娘亲过去无非就是一种挑衅,这样的戏码在爹爹的深宫后院屡见不鲜。
浅墨一愣,掌心拂过苍玄乌黑的后脑勺。“那么小乖愿意和娘亲一起去听答案吗?”
亿水阁,银丝雕花炉中的暖火烧的吱吱作响,赤红的纱幔被高高挑起,整个屋内洋溢着鲜明的喜庆。
慕寒水端庄的坐在妆奁前,任由身后的侍女帮她上妆,盘发。多年来苍白的容颜在胭脂水色的衬托下渐渐的有了生气,凤目高高的挑起,一如尊贵高傲的公主。侍女的手灵巧的穿插在柔软的青丝中,华丽的芙蓉髻瞬间可见惊艳。
凝视着镜中越发娇艳的姿色慕寒水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多年来谁也不知道她在地狱烈火的焚烧中痛苦,站无痕那个爱她怜她的男子却不得不妥协于他娘亲的寻死觅活娶了柳絮烟。平妻,不仅是对她的侮辱,也是对她感情的背叛。多可笑,她不惜一切毁掉了所有他身侧ideas女子,只为了毒霸他的心、他的人,到头来却要忍受平妻的屈辱。不过,从今以后这个男人将完完全全的属于她,再无任何的阻拦,这一切还得多谢那个当初被她害死却复生的女人。涂抹上艳丽色泽的唇瓣朝两边轻扯,拉开一道嘲弄的弧度。
“小姐。”侍女警觉的捂住嘴,略带紧张的启言。“夫,夫人。轩辕夫人来了。”死死的垂直脑袋,侍女僵硬的立着,唯恐一个称呼招来皮肉之苦。
慕寒水冷毒的眸色随着侍女的话奇迹般的平复了,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快请轩辕夫人进屋。”浅墨抑或是白兰,无论你是谁,这场以战无痕为名义的战争,你都是我慕寒水的手下败将。面色越发的红晕,许是对于那份战胜对手的喜悦,对于慕寒水来说,浅墨的幸福就是对她最大的讽刺。
“轩辕夫人。”凤目满是鄙夷的萦绕在那张清水平淡地容颜,慕寒水笑逐颜开的推开身侧的侍女,摇曳着迎上前想要执起浅墨那双纤白的柔夷。
侍女谨慎的拿着尖锐的簪头躲开,唯恐一个不甚伤了尊贵的主子。素白的手僵自爱当场,指尖握住一根牡丹雕花银丝细纹的凤凰簪,嚷着碧玺的凤凰尾微微上翘,一展入凌霄的绝尘之姿。
梦漪不紧不慢地挡在浅墨身前,眉目厌恶的撇过笑的不甚真心的慕寒水,让那双状似聊表好意地手僵持在半空中。若不是娘亲一句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让她好奇,她才懒得来看这个女人自以为是的高傲,一个慕家庶出之女,更甚者名不正言不顺,偏一脸的盛气凌人。
“你——”绝美少女俏脸上毫不掩饰的藐视,让慕寒水嘴角的笑有些生硬,那张在胭脂水粉装扮下精致的脸孔,也越发的寒意渗入。即惊恐又恼怒,这个无法无天的少女连哥哥都可以不放在眼中,对她更是冷言冷语;偏便就算自己不愿承认,她也是慕家的血脉,只是顶着轩辕大小姐的名头,自己却不得不退让三分,怎不叫人气恼。“轩辕小姐,这是何意?寒水不过是想感谢夫人的一臂之力。”端出长辈的威仪,慕寒水意有所指地教训着眼前不懂礼数的少女,言下之意你浅墨的家教不过如此。
浅墨冷眼旁观的径直走到细纹雕窗前,轻轻的推开木窗,对于慕寒水的指桑骂槐不以为意。
“哈。”梦漪冷然一笑,仿若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战夫人,恕本姑娘提醒你,你不过是慕家的庶出之女,而我娘亲未出嫁之前可是堂堂东旭国的少陵郡主。你言下之意可是在诋毁皇族或是轩辕氏的清誉。”一顶大帽子轻轻松松扣在了慕寒水的头上,让她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