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还一篮子呢,那连个四分之一篮都没有,盖着布呢都才铺个底儿,真有脸一说。乐清扯扯嘴角,安静坐在安平身旁。
安平没说什么,笑道:“嫂子有什么事?”
孟氏弹弹袖子,哼哼道:“按说,你家发了,多少得拉帮拉帮这几个亲戚。可我家本来也不缺钱,也就不用你拉帮。不过眼下正好有个事儿,正要请你帮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是足够能办得,正好顶了‘拉帮’这一事儿。”
乐清又想笑,我家有钱,帮你是出心,不帮也一样,可你竟然把这当人情一样还攒起来了,现在还拿这件事来顶,真可笑,我家欠你什么么?
“嫂子先说说是什么事。”安平神色不动,依然带着笑。
“诺,还不是你那个好侄子?”孟氏终于松了口,开始说道:“ 蓝进这几年考秀才,没少花钱,也没少下功夫,可终究呢?还是没考上。这眼见着明年开春儿又是一场童生试,再不中,可就没机会了。”
“那么…”安平心下奇怪,蓝进考秀才关他什么事?难道是缺钱了?
“那么什么那么,好像你真不知道似的”孟氏羞笑着嗔:“你不是有个堂弟,在荷县做的知府吗?能帮不上一点忙?”
“知府?”安平这才反应过来,孟氏说的是张间弘,他又道:“帮?怎么帮?”
“还能怎么帮?荷县跟洪县离的这么近,两个知府就跟一个知府一样好,你的事情我知道,我的事情你知道,要是叫荷县知府晓得晓得今年的试题,总该不难办吧?”孟氏说着,咧嘴笑起来:“我也没大要求,只要进儿考个秀才回来就得了,一个秀才名头而已,又不做官,又不为利,没啥的。”
“那怎么行?”没想到是这么个‘帮法’。安平敛起一脸的笑,严肃道:“偷泄试题是要叛罪的,再说我哪有那个脸去托人家间弘?蓝进想考秀才,还是叫他自己考吧,能考上是本事,考不上也不要免强。”
“啊,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明明能考上的,凭什么不争取?你这姑父是怎么当的啊,敢情侄儿的事就是不如儿子的事重要是不是?这要是你儿子考秀才考不上,你不急?”
“急是急,却不能用这个法子。”安平坚定的摇摇头:“总之不行。”
“咋不行?”孟氏的声音凭空一拔:“咋就不行?”
“嫂子你小声些,孩子娘在里屋呢。”安平微皱起眉,抬头扫了一圈儿,见秋菊不在,这才略略安了心。
“我管的,反正这事儿你得给我办了,要不,要不…”孟氏气乎乎的找着话
“要不怎么样?”乐清接道:“舅母,你若是许久没来,想说在这儿玩玩可以,吃饭也行,可是这考试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泄题那是多大的罪,弄不好我堂叔是要丢官的,谁担当的起?”
“别人我才不管,反正我蓝进不能白念了这么多年的书”孟氏有些发疯起来,重重的一下一下捶着桌子:“咋不行?咋就不行?”
孟氏这般无理取闹,安平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他毕竟一个大男人,嘴皮上要笨一些,再说孟氏是嫂子,他也不能来硬的。
乐清冷了脸,淡淡道:“我刚已遣了家中长工去蓝家庄请我二舅了,你若是再在这无理取闹,呆会儿二舅来了,可就…”
“啥?” 孟氏一下子安静下来,有些傻眼的望着乐清:“你说啥?”
乐清眼一眯,呵呵笑起来:“我说我二舅一会儿就要来了。”看来自己瞧的还挺准,二舅就是这孟氏的死穴,二舅火起来可是会打人的。
“你这熊孩子” 孟氏抬起手来想扇乐清,可惜隔着个桌子,她脚下又被椅腿拌了一下,一个狗啃屎趴在了桌面上。
安平见孟氏竟想动手,忙护过来,声音里也带了怒气:“嫂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孩子不对,我自会教训,你当着我的面儿想打孩子是什么意思?”
孟氏嘴都磕出血来了,不甘心的指着乐清:“你个小娃娃要成精哩”
“你再不走,我二舅可就要到了。”乐清冷着脸,这二舅母太无理,私泄试题这样的事也敢往外提,还这么理直气壮,真不明白,她哪里来的自信。
“我….哼”孟氏转了转眼珠子,从桌子上爬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裳,没好气的:“哼,我看你们就是怕蓝进考上了秀才,夺了你们的风头你们以为你们不帮忙他就考不上了?到时候可不要哭着来求我”说着,狠狠的一甩袖子,往屋外走去。
刚走两步,又想起什么来似的,倒回头来,一把捞起桌上的鸡蛋篮子,又哼一声,才迈步出门。
安平松一口气:“幸得你把我喊回来了,否则,不惊到你母亲,她是不会甘心。”
“快进屋去瞧瞧我娘吧。”乐清身子一弯,已经掀起了门帘儿。外面吵成这样儿,里屋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太正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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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六章大年闹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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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六章大年闹事(一)
进了里屋,却见蓝氏正躺在炕上安静的睡着,秋菊小心的候在旁上。
“怎的?”安平轻声做了个口型
秋菊打个手势,指了指蓝氏的耳朵,里头正塞着两团雪白的棉花团儿。
乐清闷笑一声,亏得自己刚才吓坏了,敢情娘亲一点事没有,还呼呼大睡啊。
安平也放心的松口气,对秋菊又打个手势,跟乐清从屋里出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知道搬出你二舅来好使?现在你舅母都走了,还不快再遣人去,将你二舅截回去?”出了屋,安平才对乐清道。
“嘿嘿,爹,我那是诓舅母呢,哪有去请二舅的人呀?”乐清笑嘻嘻的:“我二舅火人了可是会动手打人的,我舅母自然最怕他。”
“你呀…”安平笑呵呵的摸摸乐清的发顶。这孩子,真是使不完的鬼精,真不知明年开春那庄子落到她手上,会有一番什么景象。
“冬雪冬青,继续清院子吧,千回百转,你们去帮忙。乐渊,回屋写你的字去。”乐清笑嘻嘻的,像是看穿了安平的心事,转过头来,朝他一笑:“怎么样爹?还挺有模有样的吧?”
“有,有有”安平被逗的笑呵呵的,哪还有一丝被孟氏郁住的气闷?
“对了,乐臻呢?他不是跟着你出去的?”
“在你嬷嬷家里呢,那小子,见你嬷嬷爷爷好缠,就赖着不走了。”安平乐得清闲:“正好我还有事,你在家照看着,有事找人来喊我。”说着,起身
“嗳”乐清笑着点头,她也还有一堆事情要做呢,明年农庄开种,准备工作一点也不少。
忙忙碌碌,又一场雪,纷纷扬扬。白色的世界里,贴满了大红的春联,辛苦一年的人们终于迎来了年节。
安平虽然因着买地的事,手头上有些紧,但年节里也并未缺了父母和几个兄弟姐妹的。老张头和张赵氏那里,给两人一人买了一身新衣,年节里用到的白面,肉,都买好送过去,还从自家冰窖里弄了两条鱼送过去,另外还给了五两银子。
安霞那边,年终额外给了周一丁十两银子算作奖金,安红那里,虽然不想帮她,但终究还有两个孩子,再说她现在也过得不容易,安平叫人送了一些白面过去。安民那边,也是给了些白面和粮食。至于安宝麻,今年他结婚,安平可没少给钱,而且学堂也是安平说资盖的,再说他是个最小的,所以安平今年没给安宝送东西。
正是大年初一,到处喜腾腾的一片大红的春联儿,映着耀眼的雪,煞是好看。
安平一家人一早起来,吃了昨夜包下的饺子,又各自换上新衣,便打算先去老院儿那里拜年,然后再到各处去走街串门儿的给亲戚朋友们拜年。
几个丫环长工都留在家里看门,一家人准备刚妥,正要出发,院外却传进一阵哭声
哭声由远及进,一头扑进安平家的院子,看见正站在院子里说话的安平,一把扑上去,偎进他怀里大哭起来。
乐清几人吓了一跳,忙叫秋菊几个护住蓝氏。她的身子,去老院儿那拜个年就相当危险了,要是叫人这冲撞了,可怎么能行?
再仔细一瞧,这人粉红的棉袄,半旧的绢花,身材微胖,再听这哭声“呜呜,二叔,二叔…”这不是乐荣又是谁?
“乐荣这是咋了?大年下的,哭什么?”到底是亲侄女,安平忙好生的安抚。
乐清把乐臻交给一旁的秋菊,又眼神示意乐渊老实呆着别捣乱,才上前将乐荣从安平怀里拉出来:“姐姐,发生什么事了,你莫急莫哭,先说说清楚呀?”
“二,二叔…”乐荣打着哭哽:“你要给我做主啊,你要给我作主啊,呜呜呜…”
“是什么事,你先说说清楚呀大年下的,不要哭”安平这叫一个急,可乐荣张口跟没张口一样,等于是什么也没说。
秋菊上来,轻轻扯扯乐清的袖子,脸上带着忌讳,小声的:“二小姐,大年下的哭,不吉利…”
乐清瞪她一眼,秋菊虽小,但最看重这些。可乐荣哭成这副样子,又能怎么样?
“姐姐,你先莫哭,把事情讲讲,爹才好给你拿主意。你要是一直哭,要哭到天黑去?”乐清无法,只好上前去劝。娘还站在院子里呢,她这身子,哪敢长时间站下去?
“嗯,嗯…”乐荣吸了吸鼻子,免强止住哭势,抬起头来,顶着一张花脸儿,眼神迷蒙不清的望着安平:“二叔,我爹和我娘说,就要把我嫁给那个刘大春哩呜…哇”说着,鼻子一抽,又惊天动地的哭起来,引得隔壁徐四罐家的直往这探头。
“刘大春?”安平一怔,倒一时没想起这个名子来
“是刘和平家的大儿子。”乐清接了一句,比大春小的张宇和明亮都结婚了,可是大春因着那份顽劣和流性,哪个人肯跟他?何况他直到现在也是这副德行,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
大伯大娘是怎么想的,竟然想到要把乐荣嫁给那个刘大春?乐荣再不济,长相也是过得去的,虽然娘家的条件不太好,但寻个一般的人家儿,也不是不可能。
“那个人?那怎么能行?”安平一下子拧起眉来,不说别的,就只张家跟刘家这些年的恩怨,寻那么一门亲,是要把家里两个老人气死吗?
“哥嫂怎么会…”蓝氏也讶然,那刘家,从上到下都是些不讲理的主儿,乐荣若是去了,岂不是吃不完的苦,受不完的罪?哥嫂可就这么一个孩子,怎么舍得…
“啊~~~啊~~”乐荣的哭咽升级,变成了哭嚎。
“乐荣你莫哭,万事有你二叔在呢,我去跟你爹娘说”安平拧着眉,哥嫂这是成亲想在家里两个老人心头上堵一把石头,那刘家的人怎么能沾呢?早些年吵的架还少吗?受的气还少吗?
“姐姐莫哭了,我们正要去老院儿拜年,顺便说一下这事。你再哭,就要耽误了时辰了。”乐清也过去劝慰乐荣。她这嗓门子在这哭嚎了一通,把徐四罐家那几个八卦眼都招来了,只差从墙头跳过来了。
“嗯…嗯…”乐荣的哭声渐歇,不停的打着哭哽,泪眼朦胧的望着安平:“二叔,二叔…我不嫁大春,他,他每回在村里见着我,都要打我哩…”
“不能的,你放心罢。”安平心下叹口气,哥嫂这是怎么想的,乐荣现在就受大春的欺负,那将来嫁过去了,能清静得了?好好的闺女,怎能往火坑里推呢?
见乐荣渐渐冷静下来,安平才又对蓝氏道:“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走罢,要去老院儿拜年,还要说说乐荣的事。你的身子,扛不住那么长时间,拜完年就回来,我来说乐荣的事。”
“哥嫂哪是那么轻易就松口的人?光留你自己哪里能管用?到了再说罢。”蓝氏略带担忧的望向乐荣,这孩子,虽然不太讨人喜,但孩子也是命苦,爹娘不肯出力干活儿,孩子也要跟着受饿,平日不是打就是骂,现在还要把她胡乱嫁人。
“行罢,左右去了再说。”安平不放心蓝氏的身子,又对秋菊道:“这一趟你跟着去罢,小心伺候着些。”
“嗳”秋菊应声
“开明…”安平正要说,开明,那么就麻烦你在家看家了。可刚说也两个字,又被外面冲进的人影打断:“你个死妮子,长本事了你,竟还敢跑来这里”
一脸凶神恶煞的吴氏。
她冲进院子,一头就朝乐荣扑过去。
乐荣此时正在安平身前,蓝氏站在安平身旁,吴氏这一扑,眼见着就要撞到蓝氏,吓的乐清的心咚咚直跳,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小心”安平和王开明同时轻呼一句,两个男人也同时行动——王开明伸胳膊挡下吴氏,安平则回身护住蓝氏。
“啊哟”吴氏一头撞在王开明结实的胸上,痛叫一声,不客气的骂起来:“哪个不长眼的,想死啊你”又扭头瞪着大眼可怖的盯着乐荣:“死妮还敢跑这儿来找帮手哩?我告诉你,没用赶紧跟我回家去”说着,伸手去抓乐荣
可惜王开明结实的挡在前面,她冲不过去,够也够不着,倒叫乐荣趁势躲开了。
安平赶紧将蓝氏挪开几步,又把几个丫环都叫过来护着,自己护在前面,才开了口:“嫂子,大过年的,你这是做啥?”
吴氏抓不着乐荣,气的跳脚:“我做啥?我管教我自己的闺女,你管那么多哩”
“嫂子,有事慢慢讲,你先停下来,咱们去娘那里,好好商议不行麻”安平拦住吴氏:“再说,你这样闹,我哥瞧见了也不愿意。”
“我咋不愿意?”说话间,安民也进了院子里,通红着一双醉眼,可怖的瞪着乐荣,醉醺醺的道:“小妮子快乖乖跟我回家去,要不,今晚可有你的受的”
第两百二十七章大年闹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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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七章大年闹事(二)
一见安民那醉醺醺,歪歪倒倒,一脸横肉的模样,安平一下子皱起眉来,看他这副样子,乐荣的事情怕是不是那么好商议。起码今日是商量不成了。
乐荣看见安民,像是老鼠见到了猫,受惊的躲到安平身后。
“小,小崽子,给我过来~~”安平红着一双眼,摇摇晃晃的朝安平身后的乐荣走过去。
吴氏唯恐不乱的在一旁叫脚:“死妮子快回家,咱们自家的事,别家的谁能管?谁敢管?别以为跑这儿来就有能替你出头的了,哼,没用以为有两个臭钱了不起啊?再有钱,那张家的老大也是你爹张安民,别人谁敢造次?”
“大哥”安平见安民一脸醉相,不知昨夜喝了多少,而且情绪在吴氏的叫唤下有些不稳,赶紧先叫秋菊把蓝氏扶进屋里去,让几个丫环都去伺候着,然后又遣了王开明跑去张家村喊老张头和张赵氏,剩下的几个长工都被吴氏和安民一通嗓子给引了出来,一个个立在安平身后,警备的看着这个醉汉。
“乐清,带乐渊乐臻进屋去。”安平拧着眉,声音力道:“把你姐姐也一块儿带进去。”
“嗳”乐清牵上两个弟弟,对对面的乐荣道:“姐姐,走,咱进屋。”虽然乐荣的性子不为人喜,但她也是个可怜人,父母那样,她又没有兄弟姐妹,现在又要把她嫁去刘家,那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乐荣被吓傻了,愣愣的望着乐清。
“哎呀”乐清先把两个弟弟送进门槛,又腾出手去拉乐荣,小声的:“快进屋呀,外面有我爹呢, 一会儿嬷嬷爷爷来了,自会解决这事。”
“哦…”乐荣扭头,有些害怕的望了一眼安民,才跟着乐清进了屋。
“乐荣你给我过来你敢进屋快过来”安民一见乐荣进了屋,立即暴怒起来,嘴里不清不楚的骂着,一边往上扑
安平极力的拦下安民:“哥,有啥事好说,你这是做什么呀,孩子还小,你不要吓到她了。”
“滚你给我滚开”安民使劲的推搡安平
吴氏在一旁不干不净的骂:“该你家屁事哩?该你家屁事哩?我的娃娃我打死了也不该你一文钱的关系,快把她叫出来,要是耽误了事情,你能担当得起啊?”
安平被安民推搡的脚下不稳,来回晃着:“有什么事情,有商有量的就是,我又不是要管你们的事,只是乐荣的婚事有些特殊,你们就算不跟我们这些弟弟妹妹商议,多少也要跟爹娘商量一下吧?”
“那有什么好商量的?家都分了,各家过各家的生活,谁也不管谁的死活。哦,我要嫁闺女了,倒跑来管上啦?”吴氏斜眼瞪着安平。
“嫂子你….”安平不解的:“你咋这样说哩?啥叫谁也不管谁的死活啊?”自家有钱了,是应该帮帮兄弟们。虽然大哥前些年做下的事有些叫人伤心,安平过年的时候还是往那边送了白面,现在她怎的还这样说?难道嫌少了?那可是五十斤白面啊,够这一家吃一个春节的白馍。
“啊哟哟,你瞧你这话说的,你自己做下的事情,你自己不知道啊?自己穷的时候知道找人借钱,哦,发财了有钱了就把这些人给忘了呀?”吴氏一副鄙夷的嘴脸。
“我家何时问大娘借过钱?”乐清把乐荣安抚下,担心安平,便又跑了出来,正遇上吴氏话刚说完,心里气愤,便接上了:“分家时我还小,不太记得事,但那时候家里的困难还是能多少记得些的,大娘家那时候不用买房子,想来家里较宽裕一些,那时候可借了我们钱?”
“乐清,你进屋去”安平喝斥乐清一声,又望向吴氏:“嫂子,孩子插嘴大人说话虽不对,但她说的却对,我家何时向你和大哥借过钱?那年我没房没地没粮,确实是向你家借过,可是你们根本就没借呀?”
“哼,管我们借没借的,总之你朝我们张过口就是了。”吴氏把脸儿一扭
安民在那闹的更厉害了,被安平抱住的身子横冲直撞的,要进屋去捉乐荣。
“大哥,你安省些”安平有些怒,叫几个长工过来抱住安民不叫他进屋,才认真的望向吴氏:“嫂子,你即这么说,那我也没什么好驳的。可是你说我有钱了就把你们给忘了,这话是什么意思?今年过年,不是刚往你家送了五十斤白面吗?今儿个刚初一,面不会就吃完了吧?”
“啊哟,安平啊,你也有脸说啊?”吴氏歪着头,使劲拍拍自己的面皮:“说这偏心偏向也没有你这样偏的,刚给安宝盖了学堂,又帮他娶了媳妇,这要花多少钱?五十斤白面要花多少钱?啧啧啧,一娘胞的兄弟,待遇差这么多,你还怨我说啊?”
“嫂子盖学堂那只是帮安宝开起这份营生来罢了,那屋子却并不归他。再说,他娶妻用的都是这几年自己攒的钱和咱爹咱娘的钱,哪里叫我给他娶的媳妇?”安平被吴氏的话气的,眉都拧成了川字:“自家的生活过的好不好,哪能靠外人接济?自己不下力干活儿,成天光打些歪主意,哪里可能把生活过好?”
“你说啥?”吴氏‘嗷’的一声跳起来:“你说啥呢你,我打你什么主意了啊?你倒是说说,你倒是说说啊,我打你啥主意了?”吴氏左手掐腰,右手握拳,一下一下的捶着自己的胸:“天地良心啊,谁打你的主意了哇?你家有钱是有钱,可也不能把个亲戚兄弟都当贼娃子防着啊”
“我没说你打我的主意。”安平冷声静气的:“我说的是乐荣。嫂子,无缘无故的,为何要把她嫁去刘家?刘家那小子混,咱们村里没人不知道,这不是要叫孩子往火坑里跳吗?”
“哈哈,敢情是这事儿啊?”吴氏摇晃着脑袋,过去拉过还在闹的安民,斜眼瞪向安平:“我还就跟你说了,人家刘家给十两银子的聘礼,我还就看上这钱了,所以乐荣就得嫁进他家去。”
“只为这十两银子?”安平觉得自己虽然跟安民是一个娘胎里的,但哥儿俩却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样,根本无法理解对方的想法:“为着这点钱,就把乐荣推火坑里啊?她以后咋办?娃娃的死活不用管了?”
“我只管钱,别的我哪管得了那么多”吴氏一捅歪在自己身上的安民:“快把闺女喊出来啊”
安平一个哆嗦挺起身来,红着眼睛又要上前闹
“你个混帐,大过年下的,你跑这儿来闹什么闹?”外面传来老张头中气十足的一声喝,跟着人便进了院子,张赵氏和王开明也随后跟了进来。
“爹,娘。”安平见老张头和张赵氏来了,先唤了一声。本来应该说‘爹过年好,娘过年好的’,可眼下这情形…
“大过年的,你在这闹什么?”老张头进院儿就朝安民劈头一句
安民见老张头来了,前冲的势头才弱了弱:“爹…”接着,又晃了晃身子,眼睛更红起来,脚下不稳,醉意尽现:“我,我来寻我闺女…”
“哥”安平拦住安民
“你,你起开我寻我闺女,谁能拦着了?”说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