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说道,“今儿个不是月底吗?高家产业众多,这是各家掌柜的来给东家汇报这个月的账目,可是这个月几乎不见盈利,有几家店铺还亏损特别严重,大夫人怎么不生气呢?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二少奶奶,您还是先回去吧,否则待会大夫人气没有消,再连带的您…”
杜若锦点点头,情知再问张妈,张妈也说不出个究竟来,便另起了一个话题,说道,“张妈,我听说笔锋堂那边的炭,似是不太够?”
张妈听见这话,急道,“二少奶奶,您别听下人们乱嚼舌头。这些炭是上个月便定下来的,当初便给大少奶奶预备出多一份来,可是谁成想大小姐回来了,所以临时决定将那炭先送到了良辰阁了。大夫人今天还嘱咐我,将我们院里的炭拨过去一半…”
第二百四十九章 染指
杜若锦说道,“说的也是,大姐回来的仓促,谁也没有料到,可是,我还听说你打了笔锋堂的丫头…”
张妈急的脸都红了,说道,“这可真是怪不得我了,是那个丫头来大夫人面前说话没轻没重,说大少奶奶生的虽然是个女孩,可是也是府上的小小姐,论起尊贵来,这也是高家的血脉,大夫人却还是外家来的呢…您说,您说,这个丫头该打不该打…”
张妈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高,便见里边的人,问了一句,“张妈,你嚷嚷个什么劲?你是在跟谁说话呢?”
杜若锦听见大夫人问话,心里一喜,无视张妈善意的提醒,便信步走了进去。
大夫人屋子里的人,都已经散了,大夫人倚在椅塌上,手里还握着一个暖炉,说道,“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就快些话,我乏了…”
杜若锦看屋子里这会没有人侍候,自己便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大夫人面前,说道,“娘,我来是想跟您商量件事。”
大夫人看杜若锦这般态度,倒似有些看重起来,说道,“那你说吧,不过先说开了,要从公上支银子的事,就趁早别说了,咱们高家再这么拖下去,只怕就要卖房子卖地才能度日了。”
杜若锦说道,“娘,我这天来就是为了生意上的事。”
大夫人有些不屑得说道,“生意上的事?你懂得什么?如果你真能为高家好,倒不如劝墨言快点接手高家的生意。”
杜若锦没有理会大夫人的轻视,仍然是不卑不吭得说道,“娘,我心里是有这么个想法。如今高家的铺面酒楼都不盈利,我想接手其中一间,每年往公上交一定数额的银两,自负盈亏,即便是我亏了,可是我仍然还是会往公上交银两,这就算是承包费吧。”
大夫人一听,倒似怔住了,说道,“你真的想这么做?先别说你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的去做这些营生,即便没有这一层,亏了钱,你真愿意往公上交钱?”
杜若锦笑道,“这个我倒是想过,我可以雇一个知根知底的掌柜,有些杂事就让他在外面跑就行了,这做生意讲究的是经营之道,我也没有必要天天往外跑。另外,咱们这个承包也要讲究正经,先签个契约书,我又是高家人,娘还能怕我到时候不认账?”
杜若锦说到这里,心里却在想,你怕我到时候亏欠不肯往公上付银子,我还怕你到时候看我盈利,将盈利钱全部都收回去呢,所以这契约一准地签,不签才是有猫腻呢。”
大夫人一时还是转不过弯来,毕竟杜若锦是自家人,牵扯的又是生意上的事,所以考虑起来倒是格外仔细了。
大夫人说道,“你先回去吧,容我琢磨两天。”
杜若锦应了声,心里却是有八成的把握。毕竟是亏欠都为公上付银两,总比亏钱高家自个生受住要强得多。
回到墨言堂,杜若锦看绿意还在,便对她了张妈的话,绿意拍着胸口说道,“那么咱们还是不要再横生枝节了,幸好绿意刚才没有找到人帮手,那炭呀还没有送过去。”
杜若锦说道,“咱们等等看,如果真如张妈所说,那也就罢了,如果笔锋堂的炭还是不够,我们再买些炭送过去吧。”
正说着话,便见高墨言回来了,他手里提了几样点心,将绿意装了盘放在桌上,杜若锦过去看,竟是一些做的精致的玫瑰糕、桂花糕,心里喜欢,嘴里塞了一块,又捡了几块硬塞到绿意的手里,绿意看见高墨言在,仍旧十分拘束,转过身子去才咬了一小口。
杜若锦开心的笑,挨着高墨言的身边坐下,高墨言含笑望着她,眼神中的宠溺不言而喻,又亲自给她斟了一杯茶,递到她的手里,说道,“慢些吃…”
杜若锦将头搁在高墨言的肩膀上,另一手还环着高墨言的腰,说道,“你今天怎么想起来,会给我买这些好吃的?”
还未等高墨言回话,便听见绿意“啊”一声惊呼,说道,“二少奶奶,你难道我忘了,绿意还站在这里呢。”
杜若锦一脸的不以为然,“我自然知道你在这里呀。”
绿意有些囧得说道,“那您还…”
杜若锦微怔,随即明白过来绿意的意思,失笑说道,“这有什么嘛,这难道不是很正常吗?好歹我还是跟自己男人在屋子里呢。再者说,这如果是搁别的人家,绿意你也只怕早成了他的通房丫头…”
绿意羞得满脸通红,急道,“二少奶奶,您还说,您还让绿意活不活了…”说着便开门疾奔出去了。
杜若锦乐不可支,回头看高墨言时,他隐了脸上的那几分窘怕,很快便如平时一般的深沉阴郁。
杜若锦放下手里的茶盏,上前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怀里蹭呀蹭,说道,“怎么?我这玩笑开过火了?”
高墨言摇摇头,沉声说道,“你今天这么说,只能逼得她走两条路。一条便是成为墨言堂的通房丫头,另一条路便是死…”
杜若锦倏地起身,讶异万分,不过就是一句玩笑,难道真的会有这么严重?就在杜若锦有些惊慌失措的时候,突然发现高墨言眼底的捉弄笑意,才明白过来,高墨言这是跟自己玩笑,不禁松了口气,同时扑上去捶打他,说道,“高墨言,你休想,我才不会叫你染指别的女人…”
第二百五十章 真实
已是秋末冬初,满地枯黄,尽是萧瑟之意,墨言堂的屋子里却传来一阵阵嬉笑声。
杜若锦仰起头望着高墨言,娇嗔问道,“你会一直爱我宠我吗?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离开我吗?”
高墨言伸手环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嗅着,那温热的气息撩的杜若锦心神一荡,杜若锦面色羞红,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高墨言在她耳边低低说道,“我从来不是用说的,我只用做的…正如现在”,说着便往杜若锦的唇角吻去。
正在这时,便听见外面张妈的声音,说道,“二少爷,大夫人说有事要找您过去一趟。”
高墨言轻叹,有些意兴阑珊得无奈,在杜若锦的唇角偷香了一下,便开门随着张妈离开了。
杜若锦在房间里隐约听见高墨言问张妈到底什么事,张妈支支吾吾没有说出个究竟来,可是杜若锦却知道,肯定便是因为今天自己说要承包高家生意的事,大夫人这是去找高墨言问话,探探自己真实的心思,可是高墨言都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果不其然,高墨言回来的时候,望着杜若锦的时候,多了几分探究,不过高墨言却没有开口相询。
杜若锦坐在妆台前,从镜子里看见高墨言一直在背后望着自己,杜若锦的心打起了小鼓,她其实是希望高墨言能够出声问的,可是高墨言却一直不肯开口。
待到两人先后睡下的时候,高墨言环抱着杜若锦,仍旧没有开口问的意思,杜若锦按捺不住,问道,“高墨言,你明知道了这件事,你为什么不问我呢?”
高墨言沉声说道,“你想要做什么,我支持你便好,何必要问那么多为什么?”
杜若锦心里一热,随即将头埋在他的怀里,那种幸福感袭上心头,竟是逼得自己找不到宣泄的出路。
一夜,似是娇柔,似是无助,似是猛烈,似是强硬…
两个像是贪吃的孩子一般,禁不住口…
次日,去前厅用饭之时,高墨言对杜若锦说道,“一会,如果娘问起来,你就照实说你的主意便好,不要顾忌太多。”
杜若锦梳好妆,对着高墨言娇笑说道,“别的男人都会觉得自己的女人有赚钱的想法扫了面子,是种耻辱,为什么你会甘心放弃面子来支持我?”
高墨言眉眼凛然,脸上浮上一层傲然之意,沉声说道,“我如果跟他们一般庸俗,我便不是高墨言了。”
杜若锦心里实在爱极了他这般神色,说自信也罢,说自负也罢,总之他有他的王者气势。两人携手进了前厅,便见人差不多到齐了。
大夫人看见杜若锦进来,看她的目光倒似多了几分殷切,杜若锦心里暗笑,大夫人估计是想明白过来,这件事对高家是百利而无一害。
高老太爷没有来,徐姨娘倒是带过来一句话,说是离过年没有几个月了,要众人都准备各自送礼的清单,好合计着银两开支。
这时,高良辰说道,“我没有什么需要送礼的人,我的这一份不需要考虑了。”
大夫人白了她一眼,说道,“只怕你出去送礼,人家也不肯收。”
高良辰似是被大夫人呛白惯了,这次看起来倒不似以前那般难受,而是又低声说了一句,“娘,我打算将惜人接到我房里去住…”
大夫人皱眉,喝道,“你说什么?”
高良辰看了众人一眼,发现众人都齐齐看过来,红了脸,说道,“惜人这几日总是哭闹,只有我抱着才肯睡,我是想放在我房里照顾起来也方便。”
大夫人一脸不悦,说道,“良辰,我看你是疯癫了。惜人是文谦的孩子,你以为那个女人就会让你从她房里抱走…”
“她同意的…”高良辰脱口而出,说完又自觉失言,紧忙住了嘴。
杜若锦听到这里,隐约感觉其中有些猫腻,却串不起来的感觉,才吃了几口饭,便听见大夫人又将自己要承包店铺的事情说了。
众人齐齐看过来,都是面面相觑,或许都觉得杜若锦的想法实在是太大胆了,杜若锦却坦然一笑,回大家一个心安。
用过了饭,大家散了。
高墨言这时说还有些事情未处理,要出府一趟,杜若锦嘱咐他早点回来,高墨言点头应下笑着离开了。
杜若锦看着高墨言的背影走远,正想转身之际,便直觉身后有人默默注视着自己,猛然回身,却不见一人,正在惊异之际,便发现远处走来一位妇人,却是二夫人,杜若锦松了口气,说道,“二娘,原来是您呢。”
二夫人与杜若锦客套了几句,话题便落在了高良辰的身上,说道,“说起来,大小姐倒也是个很有心机的人,她哪里是想照顾小小姐?她不过就是想把惜人带在自己身边,等惜人离开她之时,便将惜人过继给她了,否则她一个嫁出阁的小姐那里就有在娘家吃闲饭的道理?不过,她的如意算盘,一定会落空。大少奶奶那边是不会同意的,现在大家都还顾忌着她是小小姐的娘亲,等小小姐不叫她一声娘了,你看府里的人会怎么作贱她。”
杜若锦心惊,疑惑不已,高良辰真的是这个想法吗?自己怎么看高良辰都是一个柔弱无依,几乎是单纯到家的女子…
或许是看出杜若锦的面色,二夫人很不屑得说道,“我看美景还是比大小姐好上几分的,是什么便说什么,从来不藏着掖着的,就是这种人才常常吃亏呢…”说罢,便朝杜若锦点点头示意离去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良辰的身世
第二百五十一章
杜若锦惊疑不定,回想起高良辰的言行,并不觉得有多少的心机,或许是二夫人妄自揣测罢了,这母亲的都是瞧着别家的孩子差,自己家的孩子好,说话诋毁高良辰几句是再正常不过了。
杜若锦想着想着,不知觉竟然走近了笔锋堂,听见里面传来高惜人的哭声,便想进去瞧瞧。笔锋堂现在已经点起了炭炉,里面暖意融融的,可是杜若锦看高惜人还是被两层棉被给包着,额头上生出密密麻麻的湿疹,痛痒之下哭个不停。
杜若锦上前给高惜人解开外面那层棉被来,又对奶娘说道,“屋子里这么热,你们披上两层棉被试试,保准连你们也热得哭。”
果然,解开棉被来,不一会,高惜人便止住了哭,手脚乱蹬着,伸出小舌头来笑着,看起来可爱极了。
文谦还卧在床上,看见杜若锦这般举动,也不做声,似是没有将这个孩子放在心上。
杜若锦走近她的床榻,看见她眼角挂着泪,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说道,“这又是何苦呢?总归是自己孩子,男孩女孩又如何?难道大哥就不是个例子吗?他还是高家长子,现在看来高家还不如没有这个儿子呢。”
文谦听见这话,却刷的掉下泪来,说道,“你以为我真的是因为男女才不看她一眼的吗?只不过是因为说不定哪一天就见不到了,我又何必一定要生出那么多感情来,到时候心里记挂的滋味该有多么难受?还不如我从一开始就当没有生过这个孩子呢。”
杜若锦心里一惊,随即低声问道,“你见不到这个孩子?难道说,你是真的要将这个孩子送给高良辰?”
文谦一怔,慌忙改了口,说道,“我是说我这样的身子,说不定哪一天就离开人世了,何苦要让惜人记着我这个苦命的娘呢?”
杜若锦听到这里,便知道二夫人说的果然没有错,高良辰和文谦定是达成了某种交易,而交易的筹码一个是想要在高家立足,身边多一个孩子,文谦想得到的那肯定又是从高家逃出去。
想到这里,杜若锦心里冷笑几声,不声不响的便出了笔锋堂。或许自己真的没有必要多说什么,自己又能劝得了她什么呢?
骨肉亲情不过如此,文谦,高良辰的想法我倒是可以理解,可是你简直令我心寒之极。
杜若锦正要回墨言堂,被绿意喊住,叫道,“二少奶奶,绿意可找到您了,刚才张妈去墨言堂找您,说大夫人叫您过去一趟,有事说。”
杜若锦知道,大夫人肯定是为了盘铺面的事,于是便匆匆忙忙过去了。
刚到大夫人的房间,便听见里面的哭声,似是高良辰的,她似是情绪有些失控,说话声音也大了些,喊道,“娘,你真的是要将我逼死吗?就因为我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可是我也跟在您身边这些年了,没有亲情也有感情,你为什么非要将我逼出高家呢?”
大夫人冷冰冰得说道,“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我能让你叫我一声娘,那完全是冲着老爷的面上,否则我揭穿了你的真实身份,你就连老四在高家的地位也不如。都是青楼戏子生的,一个个都是贱货,只不过你怎么就没有你娘的那点天分呢?在秦家连男人的心都勾不住,还被人一纸休书给赶了出来,原来你唤我一声娘,我勉强还能应下来,现在你再叫我一声娘,我都嫌丢人…”
“娘,良辰怎么说都是您看着长大的…”
“我呸,当年你娘勾引住老爷有了你,也闹过一阵要进高家门,可是老太爷不同意,你娘就把你扔在高家的后花园里不见踪影了,如果不是老太爷下令让我抚养你,说不定我早拖着你去喂野狗了。”
或许是大夫人的话太过于刻薄,高良辰再也受不住便失声痛哭了起来,杜若锦慌忙转身就往回走了几步,出了大夫人的院落。
杜若锦惊诧万分,原来这高良辰竟是不是大夫人的亲生女儿,怪不得她能下得了手,叫自己在秦家毒死高良辰,又怪不得她能把另外一只金钗给了高良辰。
二夫人对待自己的子女,不分轩轾,纸渲也罢,美景也罢,都是挂在心窝上的。可是大夫人对待子女明显有很大不同,原来只以为她不待见高砚语,现在才知道那高良辰竟是与高砚语一样的命运,只不过可能府里的人知道的少,所以才没有人提起吧。
不知道过了许久,直到看见高良辰捂脸哭着从大夫人的院子里出来,杜若锦才走了进去。
大夫人似是有些伤感,张妈给她用温热水绞了一个帕子,拭了脸,杜若锦坐在一旁,张妈端上来热乎乎的杏仁粥,说道,“这是大夫人刚下叫备下的,原本凉了,我又端去热了一回…”
杜若锦淡淡说道,“张妈受累了。”心里却在暗笑,看来自己要掏银子盘铺面的事,还是很受重视嘛,连茶水都直接换成了杏仁粥,凉了还要再热上一回。
“沉香,别怪娘没有提醒你,这做生意可是不讲情面的,如果亏了钱,到时候你可必须要填补上,否则娘没办法给众人一个交代,你也没有再在高家立足。”
第二百五十二章 酒楼一行
第二百五十二章
杜若锦听见大夫人的话,明明白白得告诉她,“娘,你放心,我们口说无凭,还是立下字据为证吧,到时候全家人都到场做个见证,我杜沉香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大夫人脸上露出难得笑容来,说道,“沉香,高家产业众多,酒楼、银楼、当铺,还有几间铺面,卖家具的,卖铁器的都有,你看看你挑那一间…”
杜若锦斟酌了许久,分析利弊,自然还是酒楼为好,一来是最常接触到的事物,而是自己也清楚其中管理之道,于是就向大夫人开了口,要酒楼。
大夫人说道,“咱们高家总共三处酒楼,你明天去亲自转转,选一处,到时候如果生意不好也怨不得别人。”
杜若锦客套了几句,张妈拿过来字条,上面写好了酒楼的地址,杜若锦接过来,便辞别了。
一回到墨言堂,杜若锦拉起绿意就往外走,绿意急道,“二少奶奶,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杜若锦才想起来绿意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于是将自己的打算给绿意一说,绿意当即瞠目结舌道,“二少奶奶,我们手里的钱够花的了,您怎么还想着赚钱呢?”
杜若锦不以为然,说道,“我们手里的钱是不少,可是万一那一天出了什么事,这些钱说不定就只是杯水车薪,总而言之,手里有钱才是王道,你就跟我去看看酒楼,挑一件得意的酒楼,好好经营盈了利,才不叫别人看了笑话去。”
杜若锦和绿意悄悄从侧门溜了出去,雇了马车去了最远的一家酒楼。
下了马车,绿意问道,“二少奶奶,为什么不先去最近的酒楼去看呢?”
杜若锦心里颇有几分得意,说道,“我既然说出来要酒楼,大夫人又说叫我明天去看,难保不派人去先做好准备,我偏要今天看…”
绿意似懂非懂,跟着杜若锦进了酒楼。杜若锦看外面的装潢太久了,似是招牌都模糊不清一般,里面的桌椅摆的七零八散的不甚规整,地面也不干净,倒是马上有小二笑着迎了上来,可是那笑容既牵强又难看,还不如不笑呢。杜若锦看见掌柜的趴在桌上无精打采的,手里还握着一壶小酒,有一口没一口得喝着。
店小二将杜若锦迎进了雅座,杜若锦随意点了几道菜,店小二却仍旧没有走,杜若锦疑惑得看着他,只见他露出索要的表情来,杜若锦没好气得说道,“你是想要打赏钱是吗?我都没吃到你的饭菜,享受到你们的服务,我就要先给你打赏钱?那如果我一会吃的不好,觉得不满意,你是不是也要再退还我双倍的钱呀?”
店小二的脸马上就拉了下来,嘴里嘟囔道,“没钱还来吃饭…”等等。
杜若锦心下生气,本欲发作,忍了又忍,等着饭菜上来,只尝了一口,便吐在地上了,大声喊店小二上来,问道,“你们这菜是怎么做的?竟是这么难吃?怪不得没有人肯来光顾,人家吃一次亏上一次当,谁还肯来第二次?”
店小二原本就心里就没舒坦,现在更找着机会发作了,没好气得说道,“客官,您是来吃饭的,就只管着吃饭,如果您不乐意吃,就付了银子走人。可是如果您是找茬的,那么我们直接就送官…”
杜若锦气的脸色发白,绿意当即站起身来说道,“你就是个有眼不识泰山的东西,你瞧好了,这是高家的二少奶奶,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酒楼,二少奶奶怎么也不肯迈这条腿进你们这间破酒楼…”
那店小二一听当即着了慌,立即向杜若锦赔不是,掌柜的听见动静也跟着上来,这才认过来杜若锦,脸红面赤得解释了许多,说道,“咱们这酒楼,原本是大少爷管着的,那时还有些人气,大少爷死了以后,没有人上心,这店里的人就走的走,分得分了,刚才那饭菜是帮厨的做的,不是正经掌勺的。”
杜若锦听到这里气也消了一大半,她明白,这店里没人气,伙计们失去了信心,能坚持守在这家店的就算是好的了,当即安抚道,“你们放心,这三家酒楼我也不挨个转了,我就挑你们这家酒楼来接管,等回去后,签了契约书,以后你们直接由我来负责,大夫人也无权责来过问了。”
掌柜的和小二一怔,随即明白过来,面上都是忧喜交加,喜的是终于有人肯管,忧的是杜若锦这么个人物,不像是会做生意的料。
杜若锦又在酒楼各处转了转,让绿意拿笔写下自己的话,心里琢磨了个大概,便带着绿意去酒楼四处转了转,这一忙就忙到了下午,绿意直吆喝自己的脚走得都酸痛了,杜若锦才笑着带绿意坐了马车回了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