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锦明白,大夫人这是除去心魔,想寻点事打发时间而已。
绿意却很放在心上,低低说道,“自从大少爷死后,大夫人就一直…哎,人终究是命呀,索性大夫人还有二少爷在。”
杜若锦听着绿意的感慨,不想她那般感伤,所以开起玩笑来,说道,“绿意,看来你也想要家庭生活了,我看你与桑睿瓜瓜葛葛的,不如就将你许给他吧?”
绿意却板起脸,没好气得说道,“别说我只是个丫鬟,与他地位悬殊,嫁不进桑家,即便可以,我随便嫁给谁,也比那个人强。”
杜若锦奇道,“绿意,你这是做什么?我见桑睿对你很有心呀。”
绿意咬唇说道,“他对我即便有那么几分心思,我也见不得他对二少奶奶您那般…”
杜若锦伸手拍了拍绿意的肩膀,叹道,“他妹妹遭了那样的祸水,他这做哥哥得岂有不着急的道理?其实,我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人之常情嘛…”
绿意不甘得说道,“可是,他就是个莽汉子,做什么错什么。”
杜若锦失笑,复后正色说道,“他这是真性情,性子直爽,如果遇到那种心机深沉的人,你看他做事都是深思熟虑了,凡事总不会轻易出错,可是都禁不起情感的推敲,都不及桑睿的情感来得炽烈而真实…”
绿意将手中的玉梳放下,不依得说道,“二少奶奶,您怎么一个劲得帮着他说话呀?他可没有您说的那么好。”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杜若锦随即状似无意得问道,“绿意,怎么不见二少爷?他今早上何时出门的?”
绿意掐着手指头说道,“辰时出去的,因为绿意正巧去厨房看看给你熬得银耳粥,回来时便就见二夫人走出墨言堂了。”
杜若锦默念了一番,才换算出时间来,他是卯时回来的,辰时便就出去,这么说只不过是小睡了两个小时而已?
到底是何事,竟让他半夜出府,凌晨而归呢?
第二百一十七章 绿意的反常
杜若锦饶是疑惑,却没有开口向绿意吐露。
绿意侍候杜若锦喝粥,迟疑说道,“二少奶奶,即便昨儿个去了趟桑家,桑菱的事仍旧没有解决,绿意看桑菱也不会轻易作罢的,她不过就是在寻求同情而已…”
杜若锦明白绿意的意思,翻译成现代语言,那便是桑菱在寻求舆论支持,只要说她可怜的人越多,便会给高墨言和自己增添更多的压力,这份压力来自于外界,也来自于内心…
绿意站在一旁,突然变了语气,低声说道,“二少奶奶,绿意不愿见您烦恼,只要你吩咐一声,绿意愿意昧着良心去杀了桑菱…”
杜若锦惊得手中的汤匙落在地上,清脆一声便摔个粉碎,起身急道,“绿意,那是文谦之类的心肠歹毒的人才想到的主意,咱们却不能那么做…”
绿意低垂下头,说道,“绿意只是想为二少奶奶做点事…”
杜若锦叹道,“绿意,这哪是一点事?这可是要人命呀,别说你要昧着良心,我的良心也会一辈子不安的,做人要有做人的底线…”
绿意不再说话,杜若锦劝服了她几句,又终究不放心,再次叮嘱了她几句,直到绿意答应不会做傻事了才松了口气。
待到收拾妥当,杜若锦带着绿意出了府,原本是想去置办几件过秋的衣服,哪里想到刚进锦州城繁华大街拐角处,便迎面撞到了一个人手里,此人正是楚惜刀。
楚惜刀一扯杜若锦的手腕,便将她拉进了旁边的小巷里,眼神炙热,说道,“别来无恙。”
杜若锦挣脱开他的手,冷哼一声,回道,“托福,前夜没有在妙真寺被你杀死。”
楚惜刀漆黑的眸子瞬间黯淡,似是有什么东西熄灭一般,轻叹,“原来,你都知道…”
“我如何不知?怎么,今天捉到我了,是不是要将我带回妙真寺邀功呢?”杜若锦嘴上讽刺,心里却有些不安,转过头去看向绿意的时候,绿意突然掏出一把匕首来,指着楚惜刀瑟缩说道,“你放了二少奶奶,否则我就会杀了你…”
楚惜刀好整以暇得看着绿意的窘迫,伸指将绿意的匕首弹掉,便不再理会她,可是杜若锦心里却打起了鼓?绿意的身上何时带了一把匕首?难道说,她真的是想杀桑菱而准备的?而是别有用意?
楚惜刀说道,“我不会将你怎么样,毕竟,毕竟你对我有恩…”
“阁下可千万不要提起此事,我现在可是后悔万分呢。”杜若锦冷冷笑着,似是不激怒楚惜刀不罢休。
楚惜刀明显感觉到杜若锦的敌意,说道,“说吧,要我为你做件什么事?才能偿还你当初对我的救命之恩?”
杜若锦听见偿还两个字,不自觉便又想起桑菱之事,面上一沉,喝道,“不需要,过去的只当是过去了,楚惜刀,你不欠我任何,如果你要杀人灭口,你记着,不要手软。”说罢便欲拉着绿意离开。
楚惜刀在她身后说道,“我知道你现在的苦恼,我会助你…”
杜若锦拉着绿意疾奔而去,将楚惜刀的声音远远甩在了脑后,转过两条街,两人才停下来喘息不已。
“二少奶奶,你说他会不会追过来?”绿意貌似还有些惊恐,问道。
“不会,”杜若锦说完,又似不甚肯定得说道,“应该不会…”
两人看这里离周裁缝的云衣布庄不远,便直接进去稍作歇息,让周裁缝量了尺寸,杜若锦又仔细点名了款式,两人才又走了出来。
彼时,天已过午,杜若锦带着绿意去酒楼吃了点东西才往回返。
待到高家之时,绿意突然惊呼,说道,“二少奶奶,绿意突然想起还有东西落在了云衣山庄,绿意这就回去拿,二少奶奶自个回墨言堂歇着如何?”
杜若锦不知道绿意为什么突然这般冒失,可是也紧跟说道,“去吧,去吧,来去路上仔细些,遇见事不要与人起争执。”
绿意应了声,急忙转身而去。
杜若锦踏进高家之时,心里头却浮上了不祥的预感,随即也跟着转身,去寻绿意,怎知绿意脚力太快,杜若锦始终没有追上她,待到进了周裁缝的云衣布庄,才得知,绿意根本就没有来过。
绿意说谎了。
杜若锦心里气怒不已,绿意最近的反常她始终看在眼里,却没有追问过一句,可是现在的绿意,举止越来越可疑了,竟然连杀桑菱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杜若锦心里一凛,心惊胆战起来,难不成绿意真的是去桑家杀桑菱了?
杜若锦本想去桑家打探一下,可是怎知站在云衣布庄外面,竟然遇见了大夫人,她才要进去再选几匹布料,看见杜若锦脸色不好,随即便让马车将杜若锦先行送回家,再回来接自己。
杜若锦推辞不过,只好作罢。回到墨言堂后,坐立不安,生怕绿意酿出了天大的乱子来。自顾自斟茶,喝了凉茶也未察觉,直到胃开始有些抽痛,才醒过神来。
就这么捱到了傍晚,绿意终于回来了。
杜若锦看绿意面色平静,似是没有经历过什么骇人之事,心里稍稍放松,却又旋即恼怒道,“绿意,你究竟是去哪里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你只需要做到遗忘
绿意回到墨言堂后,神色无虞,反而是杜若锦愈发急切起来,问道,“绿意,你究竟是去了哪里?”
绿意没有料到杜若锦早已识破她的谎言,本来平静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些惊慌,说道,“二少奶奶,我…”
“你是不是去了桑家?”杜若锦斩钉截铁的问道。
“是。”绿意有些瑟缩,说完便咬着嘴唇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杜若锦气怒攻心,正要喝问桑菱如何了,难道她真的伤了桑菱吗?
就在这时,文谦却找上门来了,
文谦一进门,就带着一脸暧/昧的笑意,坐在椅子上,手抚着肚子,慢慢说道,“弟妹手脚可是真快呀,令我都当吃一惊。”
杜若锦的心没来由的揪了起来,难道说…
“你什么意思?”
文谦“哎哟”一声,作势站起,绕着杜若锦转了一圈,嘴里“啧啧”有声,说道,“弟妹越发有长进了,做了那样的事,竟然能够脸不红心不跳,淡定如初。我这做嫂嫂的可是自叹不如哟。”
“有事便说事,无事便走人,我墨言堂的人明人不说暗话,不喜欢这样弯弯绕绕的说话。”杜若锦虽然是朝文谦说的,可是却狠狠瞪了绿意一眼,绿意见状更是忐忑,额头上竟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来。
“桑菱死了,难道你敢说,不是你杀的吗?”文谦好整以暇得望着杜若锦,说道。
杜若锦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猛然回身瞪着绿意,大惊之下竟然说不出话来,绿意瞪圆了眼睛,急忙摆手,嘴里低低念道,“不是我,不是我…”
文谦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们主仆两人就别在这里做戏了,如果不是你杀死了桑菱,现在又有谁能对那么个可怜的人下毒手呢?”
杜若锦明白文谦的话,竟是要逼着自己承认这一切,可是毕竟是绿意为自己才杀的人,她怎能置之不理?再者说,就算是她告诉别人,不是自己指使绿意所做,谁又能相信呢?
杜若锦尽量平静自己的情绪,缓缓说道,“你想怎么样?拿此事作为要挟吗?”
文谦听出了杜若锦话里的妥协,面上不禁一喜,笑道,“弟妹不要将话说得那么难听嘛,什么要挟不要挟的。我就是要弟妹答应助我离开高家,我就会对这件事守口如瓶,保持缄默。”
杜若锦暗笑,说道,“你这是哄几岁小孩的话?先不说你到底会不会守口如瓶,那桑家女儿被杀,会善罢甘休吗?难道不会顺藤摸瓜得查到这里来吗?到时候,你守口如瓶也罢,保持缄默也罢,难道都能使我拜托困境吗?”
绿意听到这里,才明白过来两人的对话,急道,“二少奶奶,你误会了,桑菱真的不是绿意杀的…”
杜若锦喝道,“住嘴,绿意,你收拾东西快走吧,墨言堂没有你这种丫鬟。”
文谦“嗤嗤”笑了起来,说道,“真是主仆情深呀,难为你竟然怕连累这个小丫鬟,赶她走,也是为了保全她的性命。”
绿意此时,急得泪珠直落,说道,“二少奶奶,真的不是绿意所为呀,你要不信,就去问桑睿,绿意一直跟他在一起的。”
杜若锦听见绿意的话,倒有些半信半疑起来,文谦却咬着牙说道,“如果不是你,那你告诉我,还有谁有理由杀了桑菱?”
虽然说杜若锦和绿意都认为文谦的话过于霸道而无理,但是两人却齐齐哑口无言,对呀,谁会杀死桑菱呢?
文谦面上现出几分得意,说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装蒜到什么时候,放心,我不急,我会慢慢陪你们玩…”
杜若锦听见文谦的话,厌恶之极,随即皱起眉头,要逐她出墨言堂。
文谦倒也不恼,只不过面容上却闪现过几分狠毒,说道,“我给你一夜时间考虑,如果实在不肯答应我的要求,那么你们主仆两人就在黄泉路上作伴同行吧。”说罢,便离开了墨言堂。
待到文谦离开,绿意又反复重申,自己决计没有杀桑菱。因为自己找了桑睿,一直和桑睿在一起,所以绿意却是连进府都没有。
杜若锦心里虽然疑惑不已,可是最终选择相信了她,主仆两人也进行了细密的分析,未果。
高墨言回来的时候,已是夜深,脸色有些凝重,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杜若锦知道他肯定也是得知了桑菱的死讯。
杜若锦沉吟了片刻,本想说些什么,却终是不知如何开口。
“桑菱死了…”高墨言许久才说道,抬起头时,看着杜若锦的眼睛里,竟然眼眶也有些红了。
杜若锦心里一紧,绞着生痛生痛的,说道,“我知道了,可是,可是这真的就是我们的错误吗?如果那一晚,是我为此而受伤,是不是就是理所当然的了?没有人去指责,没有人去非议…”
高墨言坐在椅子上,环抱住杜若锦的腰,将头埋在她的怀里,感受到那份温热和柔软,低低说道,“沉香,我好后悔,如果那晚没有出那样的事…”高墨言止住话语,抬起头,坚定而认真地说道,“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应该勇敢去面对,只不过这份良心上难以逾越过去的重担,我宁愿一个人去承担。”
“墨言,我…”杜若锦不由得感伤起来。
“你只需要做到一件事,那么便是忘记一切不愉快的事情。”高墨言的深情凝望,慢慢揉碎了杜若锦那颗彷徨无助的心。
第二百一十九章 凤凰涅槃
桑菱死了。
桑府大乱,桑睿急红了眼,拿着剑在院子里一通乱砍。桑母痛哭流涕,几次昏死过去,桑父看着女儿尸身,也是悲恸欲绝。
桑睿眼眶通红,血直往脑门上窜,提剑便冲进了高家。
绿意惊慌失措,赶来告知杜若锦和高墨言,两人面面相视,俱是苦笑,说道,“该来的,始终逃不了…”
“高墨言,我妹妹如今遭了毒手死了,先不论到底是谁那般丧心病狂杀了她,我妹妹生前喜欢你,最大的心愿便是嫁你为妻…”
高墨言眉头紧锁,说道,“阁下是要我高墨言娶桑菱为妻?”
大夫人坐在主位上,本来没有说话,如今也有些着急,说道,“这是什么话?别说墨言已经有正室了,即便没有,我高家男儿岂能娶一个死人为妻?”
桑睿虽然性莽撞,可是对待长辈却是极为客气,将剑持平抱在手中,恭恭敬敬得说道,“大夫人,桑睿决计不是蛮横之人,可是我妹妹为他受伤后惨死,这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过去的事吧?”
大夫人干笑几声,说道,“我也知道桑公子是明理之人,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你又何尝要为难未死之人呢?相信桑姑娘在天之灵,也不会看到如此局面。”
桑睿终是忍不住,慢慢咬牙说道,“那是我妹妹心善,可是如果谁要拿我妹妹的心善作为心安理得的借口,就恕我桑睿无礼了。”
此话一出,众座皆惊。
高墨言冷笑道,“如果我说我不愿,阁下是要强行逼迫了?”
桑睿握住剑柄的手青筋爆出,眼睛也渐渐狂横起来,说道,“如果你一定要做这个情薄辜负之人,就怨不得我桑睿剑下不留人了。”
一直站在杜若锦身后的绿意,再也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按住桑睿握住的手,说道,“桑睿,你冷静些,你仔细想想看,你即便杀了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桑菱会不会只有恨你?”
“我这是帮她讨回公道…”桑睿明显不满绿意的说法。
“公道?那晚桑菱为救二少爷,甘愿以身试剑,只不过是瞬间的反应,凭的是什么?是深情!既然桑菱对二少爷这般深情,在天之灵看见你要杀了他,只会不得安息,怨恨于你。”绿意的话说得斩钉截铁,语速又快,丝毫不给桑睿反应的时间。
“我…”桑睿明显有些语塞,他不过凭的是对桑菱之死的义愤,至于自己所为到底是否有道理,是从来没有想过的。
局面顿时僵持了下来,绿意的话明显是劝住了桑睿,只是桑睿仍旧是不会甘心的。
杜若锦说道,“唯今之计,只有先抓到凶手再说,不知是谁那般丧心病狂,竟杀了当时毫无反抗之力的桑菱。”
桑睿跺脚说道,“我桑睿血誓,一定要要凶手血债血偿。”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一声佛号传来,“阿弥陀佛…”
杜若锦大惊,看高墨言脸上也现出疑惑之色,大夫人忙迎了出去,原来竟是清远主持前来。
大夫人还不清楚当日妙真寺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不过她一向敬重清远主持,看见他前来,自是奉做座上嘉宾。
“主持方丈前来,高家蓬荜生辉,妾身惶恐。”大夫人恭恭敬敬得说道。
清远主持慈眉善目,不复那晚狠虐之色,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老衲本欲今日闭关参佛,可是佛祖示意,高家将有一场祸事,只有老衲亲下妙真寺助高家免于祸事。”
清远主持的话一出,大夫人马上着了慌,急道,“请清远主持明示,高家将要遭受什么样的祸事?”
清远主持双手合十,手握念珠,竟慢慢诵起佛经来。
杜若锦和高墨言互看一眼,都是戒备万分,这个清远主持的真名目外人难以知晓,又有谁不把他奉做佛祖面前听令的善仙呢?能助人脱离苦海,驱除心魔,可谁知道就是这么个人,自己却被心魔驱使,妄图做下更多的祸事来呢?
半个时辰过后,众人都在清远主持的诵经之中,放松了心神,尤其是桑睿,眼神中那抹狂野已去,到底清净安然多了。
清远主持朗朗说道,“高家气运走弱,几番血光之灾,如果不及时转运,还会有人遭灾…”
大夫人听见此话,急忙站起身来,惶恐问询。
清远主持说了几个转运的法子,让大夫人一一记下,不得出错。
清远主持又对桑睿说道,“阿弥陀佛,人生自有命数,桑施主,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桑睿拧眉瞪眼,说道,“我妹妹在你们妙真寺遭了僧人毒手,难道你做主持方丈的脱得了干系吗?”
清远主持说道,“阿弥陀佛,那是红尘之心未绝的僧众闹事,老衲已将他们逐出山门了。”
杜若锦和高墨言均是明白其中隐情的,可是桑睿当晚并不知发生何事,见那名蒙面人为首指挥僧众,当真以为不过是个别僧人闹事,所以对清远主持倒没有办法指责了。
“施主对于令妹之死耿耿于怀,无非是想令妹在地下能得以安息,老衲倒是可是帮施主了却心愿。”清远主持对桑睿说道。
桑睿半信半疑得问道,“清远主持,此话当真?”
清远主持含笑不语,走近了高墨言和杜若锦身边,似笑非笑得说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不知老衲所为到底是慈悲了谁。”
最终,清远主持让桑睿引路,去了桑府。
清远主持以佛祖示意,要桑菱骨灰葬于妙真山之上,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第二百二十章 得知真凶
墨言堂内,高墨言拧眉不语,斟了一杯茶,递给杜若锦,杜若锦接过来看高墨言端着茶壶竟然失了神,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清远主持究竟是什么来路?”
杜若锦轻抿了一口茶,忧虑不安,冷哼一声得说道,“他消息倒是灵通,桑菱一死,便来周旋于其中,这次他以佛祖的名义帮我们解了围,不过只是因为要你三缄其口,不要透露只字片语罢了。”
高墨言“哦”了一声,说道,“这个我明白,只不过等桑睿反应过来后,还能善罢甘休吗?”
杜若锦思索了一会,突然想起了绿意,轻笑说道,“我们虽然不能帮他消除失亲之痛,却能助他完成另一个心愿,想来他即便不感激我们,也会不再捏着此事不放了。”
高墨言站起身来,说道,“总之,即便桑家不追究,我高墨言也会彻查此事,将杀害桑菱的凶手找出来…”
“嗯,我支持你,不过,想必现在全城都在寻找凶手,凶手定然望风而逃,再去寻他,只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高墨言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周身不怒而威的气势,眉间冷漠而疏离的神情,不过只是一句话,就将杜若锦心底的那片疑云给击碎了,只听他说道,“那个人逃不了,他既然蒙面出现,必定还会另有所图。”
杜若锦突地明白过来,高墨言是在说楚惜刀,就听高墨言又说道,“只不过,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杀死桑菱呢?桑菱虽然是名捕头,过往就算是与他有小冲突,可是如今她已断臂,他仍然不肯放过她吗?”
杜若锦的心慢慢沉了下去,握着茶盏的手不住的颤抖,因为她记起,那日在街上遇见楚惜刀,楚惜刀说过要为自己办一件事还恩情,难道杀死桑菱,不让桑菱阻碍了自己的婚姻,这就是还恩情吗?
杜若锦握着茶盏,都仍然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于是慌忙放下茶盏,对高墨言说道,“我突然记起来了,我在云衣布庄做了衣服,款式上有些瑕疵,我再去叮嘱一下。”
高墨言一把扯住她的衣袖,望着她若有所思得说道,“那好,我陪你去。”
杜若锦心里一慌,脱口说道,“不用了,你昨晚一夜没睡,还是先歇着吧。”说完自觉失言,怕高墨言再追问什么,于是便开门疾奔而去。
待出了墨言堂,杜若锦才回过味来,心道,高墨言,为什么回避你深夜外出的人是我呢?不应该是你才对吗?
待到出了高家,在街角处雇了马车,顺着记忆中的方向,七拐八绕,几乎是瞎撞到了那座小院附近。
杜若锦拿出碎银打发了车夫,自己却又在那小院附近迟疑徘徊开来,到底要不要进去,成了杜若锦此刻难以痛快解决的问题。
不多一会,杜若锦鼓足勇气敲门的时候,门却突然开了,露出一张精致却略添憔悴的脸,正是高美景。高美景看见杜若锦一怔,眼眶倏地一红,随即就要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