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方大师充耳不闻,杜若锦急的又说了一次,看他仍然入定一般不动,似是一心求死。
残歌冷冷说道,“我师傅就是因为这个人,所以含恨了一辈子,最终死的那样寥寂落寞,他就是罪魁祸首。”
其实,杜若锦早已猜出来八九分,所以并不感到惊讶,但是念及清方大师为残歌师傅不眠不休三日诵经念佛的份上,杜若锦还是感动的,于是对残歌说道,“仙人已逝,你杀了他又如何?再者说,你师傅与清方大师之间的恩仇,你到底了解多少?你师傅为了他牵肠挂肚,你杀了他,你师傅会原谅你吗?”
残歌手中的剑抖得更厉害了,于是说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师傅已经死了,他为什么能够好端端得活在世上?”
杜若锦正色说道,“残歌,你师傅终日活在爱恨之中,死了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而清方大师,活着也未必不是一种煎熬?他如果勘破了红尘,就不会任你杀他,他这样做,只是想寻求解脱,残歌,如果你恨他,就留他在世上,看着他如何痛苦,岂不是比看见他一堆白骨要好些?”
杜若锦说完这话,残歌已然有些了悟,随即缓缓放下剑来,眼神含泪,几欲要不可自已。而清方大师倏地皱眉,闷哼一声,嘴角有血流下,只听他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教训的是,清方惭愧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清方大师之死
杜若锦松了口气,自己的话刚才过激了些,可是未必不见成效。
杜若锦和残歌走出竹林的时候,回头看去,清方大师依旧坐定,嘴角鲜血仍在,只不过那面上现出一种大彻大悟的欢喜之感。
三人出了禅院,进了佛堂,残歌站在里面一身的不自在,满脸不屑之感,杜若锦顾不得与他说教,让绿意递了些香火钱,正要出佛堂的时候,便看见一个娉婷婉约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眉目如画,杜若锦记起正是那日桑菱有些排斥的水凝烟。
身边的那个面如满月的丫鬟皎皎说道,“小姐,咱们来自然就是问姻缘的,否则真如了那人的愿,你嫁到了桑家去,那该如何?“
水凝烟轻声说道,“桑水两家一向交恶,爹肯定不同意我嫁过去的。”
另一个丫鬟无语急道,“将军自然不肯同意,可是保不齐那人便会去找皇上指婚呀,到那时…”
水凝烟黛眉轻蹙,说道,“不要再说了,你们两个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我心里既然有了他,自然也不肯答应嫁到桑家去。 ”
皎皎和无语相视一眼,顿时没有再吭声,紧跟着水凝烟穿过佛堂去了禅院。
杜若锦待到水凝烟走远了,才带着残歌和绿意出了寺。未及多远,杜若锦突然忆起一事,记得当日欣月曾在残歌出剑之时,说过一句“你师父也未必敢用这种口气说话”。这话仔细听来,似是欣月与残歌的师傅是旧识,而残歌的师傅与清方大师也曾有过一段理不清的过去,那么清方大师对欣月的事知道的会不会多一点?
杜若锦本想带着残歌绿意一起折回去,又怕残歌见到清方大师再起杀心,就在独自返回的时候,杜若锦突然想起一事,抓着残歌便问道,“残歌,你是如何知道你师傅与清方大师之间有渊源的?”
残歌掏出一张信笺来,说道,“今晨醒来之时,在门口便见到这封信,我当即上寺来证实,那和尚只是默认不语,却是一句话也不肯告诉我。”
杜若锦看到上面娟秀的小字,并认不出字迹,更多了几分回去找清方大师的决心,嘱咐残歌绿意不要走远,自己便疾奔回了妙真寺。
穿过禅院的时候,见到水凝烟带着两个丫鬟进了清远主持的禅房,听到水凝烟说了一句“天下权谋之士”等等,杜若锦不及细听,便疾奔竹林而去。
杜若锦待到离竹林近了些,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放慢了脚步,远处有一身影疾驰而过,杜若锦竟连是男是女轮廓都看不清,心里陡然觉得不好,待到走近了清方大师,看他仍旧那个姿势,席地而坐,闭目凝神,面容依旧含笑,杜若锦才松了口气,问道,“清方大师…”
叫了几声,都未见清远大师应,竟是连睁开眼睛也没有。
杜若锦站在他的身前,突然,就发现清远大师席地而坐的地方,慢慢有血洇出来,杜若锦陡然心惊,绕到清远大师身后,赫然发现他的背后插着一把钢刀…
杜若锦慌忙往回跑,跑进了禅院,正待进清远主持禅房说这件事,便听见里面传来清远主持的声音,“贫僧隐退多年,已经过惯了这般清净生活,那些红尘争斗,贫僧只怕无心也无力再去为继。”
水凝烟轻笑说道,“清远主持,可惜了您这一身权谋相士的本领,何不逐鹿群雄一展当年的威风呢?”
杜若锦听见这话疑惑不已,可是念及清方大师遇害之事,只得推门而进,水凝烟脸上浮现一丝惊诧,随即隐了去淡淡一笑,倒是身边的两个丫鬟沉不住气,戒备得打量着杜若锦。杜若锦将清方大师遇害之事一说,清远主持当即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贫僧念往生经为清方超渡。”
杜若锦急道,“清远主持,唯今之计,还是先擒拿凶手归案再说吧?”
清远主持嘴里不停诵着经文,从来接杜若锦的话,倒是水凝烟走过来,说道,“人生生死无常,早死早超生,即便抓不到凶手又如何?他早晚也要死的,只不过去不了西方极乐世界。”
杜若锦彻底无语,难道这水凝烟参悟佛经,竟然到此如此彻悟之境?不知道将这个道理说给法官听,法官会拿出什么来回驳她。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告知,杜若锦自觉没有再留在那里的必要,于是便出了门,径直去找残歌和绿意。
就在找到残歌绿意之时,杜若锦正要带着他们两个往回走的时候,被妙真寺的僧人团团围住。
杜若锦大惊失色,未等出言相询,便妙真寺的僧人喝道,“阿弥陀佛,没有想到小施主如此心狠手辣,竟然杀死清方大师…”
杜若锦便知肯定是妙真寺的和尚弄错了,松了口气,说道,“你们误会了,清方大师不是他杀死的,我可以作证。”
就在这时,里面走出一个小沙弥,说道,“是我亲眼看见他拿剑指着清方师叔的。”
残歌冷笑不语,说道,“哪有如何?”
杜若锦生怕残歌的态度惹恼了妙真寺的僧人,说道,“他仅仅只是用剑指过,不过并没有伤清方大师分毫,”杜若锦走近那个小沙弥,说道,“难道你亲眼见了他杀了清方大师?”
那个小沙弥退了几步,支支吾吾得说道,“我虽然没有见,但是现在清方大师已经死了,如果不是他,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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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 杀死锦亲王?
杜若锦明知不是残歌所为,可是那小沙弥一口咬定了是残歌,倒叫杜若锦分辨不了,只得暗恨着欲去找清远主持解释一番。
谁知,清远主持自己便出现了,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小施主已经作下滔天大罪,贫僧就要留你在寺里几年了。”
说罢,伸出枯瘦的手,就往残歌身边抓来,残歌持剑挥去,清远主持竟是连挡也不曾挡,杜若锦惊呼出声,正要叫残歌不要伤了他,便见清远主持倏地抓住了残歌的剑,这下连残歌也怔住了。
清远大师手上功夫极快,出指点住残歌穴位,一下子惊住了在场所有的人。因为这是妙真寺僧人第一次见清远大师在人前展露功夫。
杜若锦急道,“清远主持,人真的不是残歌所杀…”
清远大师双后合十,念道,“阿弥陀佛,人即便不是他亲手所杀,可是在他心里,早已杀过他千次万次…”
杜若锦几乎要晕倒,这个也算是理由吗?就凭着人的臆想,就要将人定罪吗?这样岂不是太不公平?
清远主持或许是看出杜若锦所想,说道,“小施主身上劣根未除,贫僧恐将来引起浩劫,只得将他留在寺里,化去一身戾气再行放他出寺。”说罢,带着一干众僧和残歌远远而去。
徒留杜若锦和绿意面面相觑,这该如何是好?
残歌就这样被强行留下?自己又该如何救他?
杜若锦无奈,想带着绿意先行回去,便见远处水凝烟主仆三人前后而来,轻笑低语,说道,“沉香娘子,刚才事出突然,来不及叙话…”
“水姑娘客气了。”杜若锦的态度或者说才算得上是客气。
水凝烟瞥了身后的丫鬟一眼,皎皎和无语识趣得退开了几步,杜若锦正欲皱眉,便听见水凝烟说道,“你想要救他出寺?”
杜若锦没有回话,可是眼睛里突闪的亮光却回答了一切。
水凝烟轻笑,说道,“沉香娘子,我与你不曾有过交情,所以如果要说我们两个是朋友也有些牵强,不过,既然不是朋友,那么不如我们做场交易,如何?”
杜若锦的表情一直保持得很淡然,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水凝烟没有外表看起来这般简单,问道,“什么交易?”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帮你将他救出来。 ”水凝烟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中隐隐藏了些傲然,似是有几分把握。
杜若锦静了静心,尽量不让水凝烟看出自己的迫切来,问道,“你要我做什么事?”
“杀了锦亲王。”
杜若锦惊惧之极,反而笑出声来,不疾不徐得问道,“你在开玩笑吧?要我杀了锦亲王?他是高贵一介亲王,我不过就是一介民妇…”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人的瓜葛。”水凝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明显有了几分恼怒。
杜若锦豁然明朗,此前听见水凝烟说起自己心里有人,这个人只怕就是锦亲王吧?
杜若锦端正了神色,一本正经得问道,“水姑娘,如果你执意要那样看待我与锦亲王,也随你去。不过咱们这笔交易还是要进行下去,因为我要救残歌出寺。”
水凝烟的脸上现出几分疑惑,问道,“你真的答应杀了锦亲王?”
杜若锦冷哼一声,说道,“这个自然,三日之内,请水姑娘等候消息吧。不过,还请水姑娘务必要将残歌救出妙真寺。再会。”说罢,旋即拉着绿意走人。
水凝烟惊慌失措,在后面有些失态得喊道,“沉香娘子,请留步…”
杜若锦恍若未闻,只顾大步往前走,那水凝烟情急之下,疾奔过来拦在杜若锦身前,有些不自然得说道,“算了,我们的交易就此取消,锦亲王之事不劳费心,而你的小兄弟残歌,我答应会帮忙周旋一下,救不出也不要怨我。”
杜若锦在心里冷笑,嘴里却是轻描淡写得说道,“这么说来?原本这场交易中,我杀锦亲王是易事?而你救残歌却是难事了?”
杜若锦不待水凝烟说完,拉着绿意径直离开了,这次水凝烟没有再追上来,不过杜若锦却心惊胆战的,待到回到落锦山庄,也难平静下来。
直到吃晚饭时,绿意一直站在杜若锦身边欲言又止的,杜若锦自然明白绿意想要说什么,随即没好气得说道,“你要我如何?将他从寺里抢回来?我没有那个本事,或许清远主持也知道,人定不是残歌杀的,不过就是找个由头,将其拘禁在寺罢了。”
绿意急道,“残歌年纪尚小,绿意只怕他非但去不了什么戾性,再添了恨意,那又如何是好?”
杜若锦越想越着恼,对绿意说话也失了分寸,喝道,“那你要我如何?去求锦亲王将残歌救出来?你难道没有见有人要我取他的性命?只怕再与他有什么瓜葛,我的性命便不在了。”
绿意听见杜若锦的喝骂,吃不住劲,眼睛一红,差点落泪。
杜若锦情知是自己的错,可是也没了气力去哄她,只好先让她下去歇着。
杜若锦却在想,昨夜到底是谁将书信放到残歌的房门前?思来想去,只有一个人,能够告知残歌关于清方大师的消息,那便是欣月,那个从怡红楼突然失踪的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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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至深之爱
次日,待到醒来之时,绿意说锦亲王来了,看杜若锦一直没起,便在书房等着了。
杜若锦无奈叹息,即便自己买下了落锦山庄,那书房似乎仍然是锦亲王,而非她杜若锦所有。
绿意给杜若锦挑了一件湖蓝色的衣服,看外面有些凉意,又罩了一件白色裹边流绣的衫子,杜若锦坚持不让绿意化妆,绿意只得作罢,不过好歹看起来仍旧是不减风华的素颜美人。
杜若锦简单吃过几口早饭,便去书房见锦亲王。
推门进来的时候,锦亲王竟然在打扫书房,让杜若锦大跌眼镜,不过她努力藏着心中诧异,浅浅微笑着便坐在椅子上,看着锦亲王打扫房间。
“王爷这么早来落锦山庄,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残歌的事情,本王已经听说了,本王已经让张贵上妙真寺找清远主持了,可是清远主持坚持不肯放残歌出寺。言语之意,似是定要将残歌满身戾气去除,将来不能为祸百姓,才将他放出来。 ”
杜若锦当场欲倒地吐血,急道,“残歌这么小的年纪,虽然武功高强,可是并未做一件有害于别人的事,他昨日虽然欲杀清方大师,可是也并未杀…”
“你不明白。”
“对,我不明白清远主持为什么一定要将残歌拘禁于寺,残歌是无辜的,他还那么小…”
“如果你知道他的师傅当年曾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或许你就不会出此言了。”
杜若锦怔住,这是什么意思?
心中思虑,就听见锦亲王继续说了下去,“或许,你并不知残歌师傅当年在江湖上的恶名,十几年前,残歌的师傅姚清玫横出江湖,偏偏她心狠手辣,一时令武林腥风血雨,无人能招架,可是万物总有相克之理,能制得住姚清玫的人出现了,谁都愿意让他杀了姚清玫,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一正一邪的男女,竟然相爱了。”
杜若锦听到这里,已然明白这个人定是清方大师,可是他不是一个和尚吗?他怎么能与姚清玫相恋呢?
或许是看出杜若锦的疑惑,锦亲王说道,“那时清方大师并未出家,不过他见到姚清玫残杀无辜,愧疚难安,两人争执不下,清方大师便来到妙真寺出家,决意要一生诵经念佛来洗清姚清玫一身的罪孽。据说当年,姚清玫曾经来妙真寺大闹过,杀了二十多个和尚才被清远主持制住,逐出妙真寺。姚清玫几次来妙真寺,都是要清方大师跟她走,而清方大师,对她闭门不见,直到昨日被杀死,都不曾与姚清玫再见上一面。”
杜若锦恍然大悟,叹道,“这也是姚清玫这么恨和尚的原因?只不过,她心地太狭隘了,那清方大师的爱才是至深,如果不是为了爱她,怎能甘愿枯灯木鱼相伴?”
杜若锦听了此事,心里生出无端的感慨来,连为残歌讨个说法都不能理直气壮,只得悻悻住了嘴。
突然,杜若锦又忆起水凝烟来,笑道,“王爷,昨日有位女子竟然要我杀了你。”
锦亲王蹙眉,轻轻“哦”了一声,问道,“是谁?”
“水凝烟。”
锦亲王旋即便缓了笑颜,说道,“她要你来杀本王?真是好笑,那么你为什么不肯答应?”
杜若锦目光炯炯,紧盯着锦亲王,正色说道,“因为我不想失去一个能礼遇有奇遇的人。”
锦亲王转过身子,没有接杜若锦的话,半响才说道,“又迟了些,本王答应要带云来这座山庄小住几日,总是一直推脱,没有料到山庄已然易主了。”
杜若锦笑道,“这又何难?我落锦山庄随时恭候小王爷大驾。”
两人说笑了一阵,谁也没有再提杂乱之事,锦亲王接到张贵密报,匆匆而回。
杜若锦顺着锦亲王离去的方向细看,果然看到琥珀正躲在僻静之处看着,杜若锦冷笑,旋即回了屋。
因为残歌不在,所以杜若锦和绿意都是有些不太适应,两人话也少了许多,好不容易熬过白天,到了晚饭时候,锦亲王又来了,他三步两步拉起杜若锦便走。
杜若锦急道,“王爷,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锦亲王低喝,“现在来不及详说,本王这些日子一直来落锦山庄次数频繁,竟让一些江湖宵小得了消息,刚才张贵便是来说,得到了线报,明晚他们很有可能会来袭击落锦山庄。”
杜若锦大惊失色,来不及嘱咐绿意拿好细软便被锦亲王拉出房间,径直踏步往门口去了。山庄外,早已备好马车,前后侍卫林立,杜若锦和绿意上了马车,一行人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不过,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杜若锦看锦亲王是将自己带回王府安置,说什么也不肯下车。锦亲王让绿意先行下车,自己坐进车厢里,一字一句得说道,“你已经不再回高家了,落锦山庄也罢,锦亲王府也罢,难道一定要分出个轩轾来?本王的心思,你总归能明白几分吧?”
杜若锦没有料到锦亲王突然说出此话来,羞赧之余,急忙说道,“王爷说笑了。您的心思若锦明白,爱护百姓如同子女一般,我便是受益者。”
说完恨不得拍自己一掌,慌忙咬唇不语,或许是不知此时的表情在锦亲王的眼里,到底是如何的爱怜,锦亲王一手勾住杜若锦的脖颈,便欲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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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习惯
杜若锦慌忙用手抵住锦亲王压过来的身子,猛然说道,“我已经决意回高家了。 ”
只不过是这一句,它的杀伤力大到令两人都同时呆住了。锦亲王脸上浮现出不甘与失望,而杜若锦却暗在诧异,自己并没有考虑好到底要不要回高家,刚才情急之下的话,到底是早已藏在心底的答案,还是仅仅是为了搪塞锦亲王的话?
两人坐在那里,默然了一会,锦亲王带着几分迟疑与试探,说道,“你真的决定要回高家了吗?”未等杜若锦回答,他又说道,“为什么不考虑留下来?或许,或许我们两人沟通起来会好很多…”
这句含义颇深的话,令杜若锦的心怦怦跳了起来,本想听到锦亲王更多的话,可是他却止住了声,就那么看着杜若锦,奈凭漆黑夜幕下,杜若锦也能感受到他那炙热温情的目光。
“我觉得,我还是回高家好一些。”
“你在怕什么?你该知道,本王会竭尽所能来保护你。”
“可是,你也明知道,有时世俗带来的伤害,并不是武力就可以保护的。 ”杜若锦说完便有些后悔了,如果决意要回高家,再争辩这些东西又有何用?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本王的胸怀,不足以让你安心?那些无谓的流言世俗,比起本王对你一片深情,就那么重要吗?”锦亲王的声音带着几分恼怒,似乎在责怪杜若锦话里对他的轻蔑。
杜若锦长叹一口气,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不说下去,又是一件麻烦事,杜若锦努力将心底的话说出来,“你已经习惯做锦亲王了…而我,已经习惯做高家的二少奶奶…”
锦亲王一怔,随即冷哼一声翻身下车,不一会绿意便上来了,马车又开始疾行,停下来的时候,便听见张贵在马车外面说到,“二少奶奶请,王爷嘱咐张贵要寻一家好的客栈,先将二少奶奶安顿下来再作打算。”
杜若锦不是没有听出来,这张贵竟是对自己的称呼又改了口,不再称呼自己为姑娘,而是“二少奶奶”。 这到底是不是锦亲王的意思?一旦叫回来二少奶奶,只怕是将自己的名分也一起叫了回来。
杜若锦松了口气,下了马车进了客栈安排的上房,张贵说外面已经布置好侍卫守护,请二少奶奶早些歇着。
杜若锦应了声,在张贵出门的时候,叫住他说道,“给你们王爷带句话,就说我杜若锦的奇遇,曾经懊悔过一万次,如今不会了…”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张贵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照旧答应会带回。
当晚,杜若锦便和绿意宿在了一间房里好有个照应。
两人都睡不着,杜若锦问道,“咱们的银票首饰,都带出来了吗?”
绿意有些期期艾艾得说道,“走得急,绿意只带了银票出来,二少奶奶您的首饰却都落在了山庄里了。”
得,这下连绿意也开始叫自己二少奶奶了,杜若锦没有应声,绿意只以为杜若锦生了气,慌忙说道,“都是绿意不好,绿意该是拼了命也要将二少奶奶的首饰给带出来的。”
杜若锦本来就觉得有些呕得慌,现在听见绿意那般姿态说话,心里没来由得便生气,说道,“早知道,我该将你留在落锦山庄才是,省得你现在说话惹我生气。”
杜若锦不过就是句气话,却将绿意说得给哭了,杜若锦看见绿意哭,又悔又急,说话声音更大了,喝道,“绿意,你这是委屈吗?”
“绿意不敢。”绿意不停的抽泣,答话时声音很低。
杜若锦本想发一通火,终是忍住了,伸出手握住绿意的手,说道,“绿意,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我们不是姐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