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纳兰青捷都会自靖光城赶来,到这里与纳兰蔻一同祭拜亡妻,但今年,却因为炎日国与大靖国的特殊局面,让纳兰青捷的这一生,又多了一个遗憾。
“小姐,太阳快下山了,你说我们能赶到去年住的那个客栈吗?”
策马扬鞭,青儿的话传进纳兰蔻的耳中后,消散在了风中。
“我们加快速度,应该可以。”
从大相国寺到青州边界,有半日的行程,大半夜肯定是不能上山了,祭日也是明天,自然是明日大早上山祭拜。
每年她都会在青州边界的一个小客栈处住上一宿。
驾~~~~~~
娇声喝起,马蹄如飞,身后黄尘,滚滚如世。
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路,就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纳兰蔻与青儿在月亮爬上黑幕之时,终于抵达了客栈。
“纳兰姑娘,我就想今日你一定回来的,所以啊,今天我特地让侄子晚点关门。”
还未进客栈,一个农妇打扮的中年妇女,就迎了出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破旧衣衫的青年男子。
每年纳兰蔻这一天都会来,这个客栈的掌柜,早已经认识了她。其实说这是客栈,也就是一户人家在路旁搭了几间屋子,让没有地方住宿的过客住宿。但这条路向来偏僻,去京城的马队都不会走这里过,所以这家客栈,没多少生意。
“徐嫂,徐小哥,好久不见。”
这名中年妇女,纳兰蔻一直称呼她为徐嫂,那名青年男子,是她的侄子。
“纳兰姑娘又是住一晚明日上山祭拜?”徐嫂嚷嚷着让徐小哥赶忙牵了两人的马去喂草,把两人迎进了客栈。
“嗯,明日大早,就上山祭拜。”
纳兰蔻虽然是每年才来这一次,但对这位徐嫂,却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不管是在边关还是京城,这么朴实的宁家人,已经不多见了。
“纳兰姑娘,这些年我侄子啊,有空就会上山去打理你母亲的坟墓,逢年过节的,我们也会拿些东西上去代你们祭拜。”
这些年的坟墓都有人打理,纳兰蔻也知道,虽然徐嫂一直不说,她也知道是谁做的,每年她都会拿出一些银子给徐嫂,贴补他们的家用。
“这么多年,真是麻烦徐嫂跟徐小哥了。徐嫂,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要我能帮,就一定会帮。”
徐嫂突然提起这事,纳兰蔻心里也有底了,方才进门时,她也看到了,徐小哥已经是二十出头了,因为家贫,一直没有娶妻也没本钱去做些小生意,而纳兰蔻给的那些银子,都让徐嫂的丈夫拿出去赌了。徐嫂突然开口,应该是有什么难处了。
徐嫂是本份的农家妇女,看纳兰蔻一语道破自己的心思,粗糙的脸上有了尴尬。
“纳兰姑娘,我知道你心善,这么多年,你也确实帮了我们不少,你也知道我侄子徐达,我一直视若己出,他现在二十有三了,还未成家,也因为家贫,只能窝在这小山沟里,您能不能在京城,给他谋个差事,让他也能有些作为。我知道也许这个要求,是有些过分了,我以后,一定每日都上山替纳兰姑娘的母亲扫墓,每日上香祭拜,还望纳兰姑娘,能…”
见她要跪,纳兰蔻赶忙出手扶住,可徐嫂铁了心的要是纳兰蔻不答应,她就要跪,纳兰蔻只得点头答应。
谋个差事,也不是什么难事,纳兰蔻当然会答应,可在徐嫂眼里,就是改变她侄子一生的大事,她自己受点苦没关系,但侄子才二十多岁,让他一辈子窝在这小山沟里,真是愧对侄子的生父生母啊!
“徐大哥还没回来?”
徐嫂的丈夫,是一个让人生厌的赌徒,而徐达的生父生母,在一次出外务农的时候,遇上了土崩,都死了,也难为徐嫂一个妇道人家,有要顾家,又要拉扯着她这个侄子长大。
“他,昨日里,也不知道是在哪借来了一些碎银子,这就去赌了,现在还没回来,劝也劝不听,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徐嫂已经认命,但她不想自己的侄子也跟着她过这样的苦日子,一直生活在小山沟里的她,对外界的事情,知之甚少,她只知道眼前的这位纳兰姑娘与那个纳兰老爷,都是京城来的有钱人家,所以才会想让纳兰蔻在京城替他儿子谋个差事。
她根本不知道,纳兰蔻与纳兰青捷,在大靖国,都是什么身份,有着什么样的地位,这个请求,还是她踟蹰了很多次,才决定说出来的。
“徐嫂,要不这次,你就与我一同进京城?”
纳兰蔻没有提及那个徐大哥,意思很明确,就是让徐嫂不要再与徐大哥这么过下去了。
“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反正大半辈子都过去了,我是无所谓了,但徐达,我实在是对不住他的父亲母亲啊。”
昏暗的灯光下,徐嫂目中含泪,她不过是想过安心日子,怎奈就是这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想法,都完成不了。
158:少年丧命有情人
纳兰蔻知道她就是这个回答,只得扯出了一个笑脸,让青儿拿出了些银子。
正要把银子交给徐嫂,徐达就走了进来。
“婶婶,马已经牵好了,我去给纳兰姑娘做饭。”
一进屋的徐达在看到正在徐嫂手中还未放进怀中的银子,不悦的皱了皱眉。
“婶婶,你一直教导我,受人恩惠,当涌泉相报,每次纳兰姑娘来这,都会给我们银子,这次,我们是怎么也不能要了。”
年前气盛的少年,总是不希望受人恩惠,特别是他眼中这个善良姑娘的恩惠。
“没事的,徐小哥,你想不想去京城?”
徐达的人品,纳兰蔻也了解一点,虽然一直与他接触不是很多,但纳兰蔻看得出来,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好人。
“京城…”徐达呢喃一句,脸色顿时一变。“婶婶,是不是你又跟纳兰姑娘说什么了?”
一定是这样,难怪前几日婶婶一直问自己想不想去京城闯闯之类的话,徐达皱着眉头,少年的自尊心,洒下了一层灰尘。纳兰蔻这样的姑娘,他也只能偷偷的把她藏在心里视若女神,从来不敢有非分之想的他当时在听到婶婶的问话后,竟然木讷的点了点头,心里也不由自主的幻想着去到京城干出一番作为然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找纳兰蔻。
一个偷偷喜欢着一名女子的少年,在屡次受到女子的恩惠后,心里的自尊,已经薄如一线,在听到就是自己的后半生,也会由这个女子改变,徐达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达子啊,婶婶也是为你好,前几日你不是说好吗?还说等你赚了钱,一定好好报答纳兰姑娘,现在纳兰姑娘可以带起进京给你谋个差事,这不好吗?”
已经被丈夫的好赌折磨得疲惫不堪的徐嫂,全然没有注意到一个少年卑微的爱慕,或许是因为身份的悬殊,她从未把自己的侄子与眼前的纳兰蔻联系在一起过,在她眼里,有什么比赚钱更重要的呢?
“婶婶,要进京,我自己回去,你怎么,你怎么,又来麻烦纳兰姑娘了。”
徐达对这个把他拉扯大得婶婶向来很是尊敬,从来没与徐嫂说过重话的他,起了怒火。
看着性情一向温顺的侄子突然的吼了两声,徐嫂有些不知所措,她愕然的眨着眼,又转过头看了两眼纳兰蔻,不知道到底是哪里触怒了徐达。
“徐小哥,你误会徐嫂了,是我在京城有事要做,又缺人手,所以才叫徐嫂让你进京的。”
纳兰蔻虽然也觉得尴尬,但她实在是不忍心看徐嫂徐达产生矛盾,就撒了个谎。
反正都会是同样地结果,撒个谎不会出什么岔子。
“真是这样?”
第一次对着徐嫂发怒,徐达也觉得理亏,听了纳兰蔻的解释,他更是觉得心中不安。
“听纳兰姑娘的就是,难道她还会骗你不成。”
徐嫂见台阶就下,既然纳兰蔻有意掩过,她也乐得让徐达少一些对自己不好的看法。
“纳兰姑娘,徐达进京到可,就是我这个婶婶,总是放心不下。”
徐达还要再说,徐嫂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催促着让他去烧饭,想着纳兰蔻这一路的劳累,徐达收起了心中的杂绪,走出了屋子。
徐嫂感激的与纳兰蔻说了几句话,也出了屋子让纳兰蔻好好休息。
骑了一日马的纳兰蔻在吃过了饭后,就睡下了。徐嫂屋子里的灯,一直到半晚才熄灭,明日纳兰蔻一早就会上山,祭拜之后就会离去,她需要提前为徐达收拾好东西,免得到时候耽误了人家的时间。
她好毒的丈夫,一直到深夜,才满身酒气的回来了。
一直吵吵闹闹到半夜,他们才睡下,吵闹之声,扰了纳兰蔻的睡梦,夜间的小山沟,夜风很凉,披着外衣直直的在窗前站了许久,她才重新回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翌日的清晨,天还朦朦胧胧的时候,纳兰蔻已经起了床。徐嫂早早的就把祭拜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又给纳兰蔻青儿做了早饭让她们吃过后,她们才上了山。
徐嫂手里还有事,就没有上山,带着纳兰蔻与青儿上山的是徐达。没出太阳的山沟,有着浓雾,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纳兰蔻走路都是拉着青儿的手,青儿就拉着徐达手中的木棍,这才不至于迷路。
纳兰蔻母亲的墓,在这座小山的半山腰。
一座孤零零的小墓,谁也不会知道葬的,居然是当初一位名声传遍大靖国的传奇女子。世人都只知道大将军夫人之墓在青州,却不知道具体位置。
黄夜陌,立着的青石碑上,醒目苍劲的刻着这三个字,一个小角,还刻着一个名字:纳兰冲。
爱妻黄夜陌之墓,夫纳兰冲立。
不是纳兰蔻青捷。
而纳兰蔻的母亲,也叫黄如月。
这个名字,肯定与父亲有关,当初第一眼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黄如月,肯定也是母亲曾用的化名。
父亲把母亲葬在这里,肯定是想母亲泉下安宁,用化名立碑,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静立墓前,纳兰蔻就这么看着点着的一炷香在山风中慢慢燃烧慢慢闪现着一点点火星。
许久,她才双腿一弯,跪了下来。
这一跪,又是许久。
由始至终,纳兰蔻抖没有说话,因为那些要说的话,她都在心里一字一句的告诉了这个从未见过一眼的母亲。
黄如月为了她,难产而死,纳兰青捷悲痛欲绝,将亡妻葬在这无名的小山村,每年的这天,这个小山村,都会迎来一对父女,父女到了这座坟前祭拜之后,便会离去。
山风,吹不走思念。
在心里对着母亲说完了所有的话,纳兰蔻重重的叩了个响头,青儿跪在纳兰蔻身后,也俯身叩头。
枯叶草木,山风中摇晃着,似有峥嵘之声。
一阵狂风平息后。
迷雾中,突然的,出现了一道黑影。
纳兰蔻与青儿还在全心全意的叩拜,全然不知身后,已经亮起了一把长剑。
什么可以划破迷雾?
是速度。黑影如风,甚至快过了风。
剑出万千虚影,悄然无声的接近着坟前的三人。
剑闪寒芒,直指纳兰蔻。
眨眼之间,那道隐藏在迷雾中的寒芒,已经接近了纳兰蔻。
黑影人紧紧蒙着脸的黑布上,一双狠厉的眼睛,像是嗜血的猛兽。
白茫茫的迷雾中,血光染红。
青儿回头之际,手中的银针已经嗖嗖的射出。
纳兰蔻惊愕的瞪大了眼,看着身前那把滴着鲜血的剑,直接刺穿了挡在自己身前的徐达。
一次失手,黑衣人果断拔出了剑,飞身再刺。
青儿的银针与黑衣人擦背而过,打在了坟前的一棵梧桐树上。
上山祭拜,纳兰蔻没有带武器。
长剑刺来,她看着中剑的徐达扑通倒下,飞身步步后退。
一个持剑直刺,一个飞身后退。
脚,如蜻蜓点水般的踩着柔软的草借力而飞。
青儿见银针刺空,又掏出了几根银针,飞身追在黑衣人身后刺了过去。
黑衣人翻身避过,给了纳兰蔻一个出手的机会。纳兰蔻青儿两边夹击,几个回合,那个来势汹汹的黑衣人,就落了下风。
已无机会再下手,黑衣人眯着嗜血的双眼,找到了青儿防守的一个漏洞攻了上去。
青儿避让,黑衣人趁势飞身而逃。
这是专业的杀手。
青儿要追,被纳兰蔻拦下。徐达的伤势未明,要尽早下山去寻大夫救助,青儿懂医术,自然是不能让她去追。
青儿的手轻轻搭上徐达的手腕,片刻后青儿睁开了眼,摇头叹息道:“伤及心脉,怕是…要是在京城许还有的救,但在这个小山村,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番话,青儿说得很沉重。
又一个无辜的人因为自己而死,纳兰蔻沮丧的垂着头。
“现在山上都是大雾,按他的伤势,不能下山,小姐,你去找徐嫂来吧,越快越好。”
纳兰蔻咬着牙点头,正欲转身下山,却被徐达虚弱的手拉住,商量了两句后,纳兰蔻只得让青儿下了山,虽然青儿担忧纳兰蔻的安慰坚持不肯下山,但纳兰蔻态度坚决,她也没有办法。
迷雾还未散,纳兰蔻也不知那个杀手还在不在,也不知道那个杀手会不会有帮手,怀中,徐达虚弱的睁开了眼,看到纳兰蔻脸上的焦虑,他几欲伸出的手还是放了下来。
“纳兰姑娘…”
细若蚊虫的声音,湮没在山风声中。
“纳兰…姑娘…”
“在。徐小哥,你芳心,青儿一定会把徐嫂带来的。”
纳兰蔻慌张无措的撕下了一块布,替徐达包扎好了伤口。
迷雾里,一直等待的黑衣人,又悄然出现。迷雾,是他最好的隐藏手段,纳兰蔻,老天也要你死,怪不得我。黑衣人似鹰隼猎食一般的目光紧紧盯着忙着包扎伤口的纳兰蔻,手中的剑,已然出鞘。
“纳兰姑娘,你听我说,我…知道我活不成了…能用我一命救…救下你…我很高兴…真的…我很高兴…你不要觉得对我愧疚…我喜欢…我喜欢…”
159:白云深处捉迷藏
徐达的伤势伤及心脉,一激动,积在肺中的血便倒涌而出,大口鲜血得呕出,让纳兰蔻无措了起来,虽然她见多了死亡,但因自己而死的人,她心里总是愧疚。
她慌忙用衣袖替徐达去擦拭脸上的鲜血,就在这时,她心里,突然的心血来潮,有了一种不祥的预兆。
英气的眉毛一拧,纳兰蔻在山风中,嗅到了一股杀气。
原来你还没走,那,我就让你为徐达偿命。
见到了自己人的鲜血,纳兰蔻在战场上培养出来的斗志,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
她轻轻放下徐达,对着他嫣然一笑,下一刻,她全身内力已经调动,她的人,已经化作了虚影,迷雾,却不是她最好的隐藏手段。
黑衣人是专业杀手,他的感知比寻常人,不知道要灵敏了多少倍,纳兰蔻身法随快,但在他的眼里,可是有迹可循。
纳兰蔻担心徐达的安危,一直游离在徐达的周围。
而且,他不是一个人。
迷雾中,有更多的黑衣人悄然出现。
足足五个,对上手无寸铁的纳兰蔻,必胜的局面。
而纳兰蔻,她手中,只有青儿刚才交给她的银针,只有十根银针,不能虚发,不容有失。
有人,要她纳兰蔻死在祭拜的山野中…纳兰蔻黑亮的双眸骤然紧缩,有人要她死,她也要撕开那个人的假面具…
纳兰蔻的身影,伏在杂草中,似鱼似泥鳅的,滑向了一个黑衣人身后,你要来寻我杀我,那就要看谁技高一筹。
很明显这五个人,没有那个黑衣人的感知那般灵敏,那个最先出手的黑衣人是他们的领头,见黑衣人难以杀掉自己,他们才会出现。
既然出现了在狙杀我纳兰蔻的局里,那就把你的头,别在裤腰带上吧。
杂草中,迷雾丝丝,夹着露珠的清凉,这样的清凉,让纳兰蔻抹掉了眼中的那抹怒气,越发的清醒起来。
徐达,你要是出了事,我拿他们的命祭你。
五个黑衣人在开始那个黑衣人的带领下,正在四处搜寻着纳兰蔻的身影,方才纳兰蔻先他一步而动,等他的剑到达,纳兰蔻的人,已经消失在了迷雾中,刚开始他还能寻到一丝踪迹,但现在,纳兰蔻却像是鬼魅一般的,消失无踪。
他们当了这么久的杀手,第一次在如此天时地利的情况下失手,迷雾这么好的屏障,在这一刻,反而成了他们的绊脚石。
嗖…
没有太阳,银针就是迷雾中最好的利器,银针小,不会带起风声,无声,正是纳兰蔻想要的。
一个黑衣人,已经走到了徐达身侧,他手中的剑,已经扬起。
扬起,迟迟没有落下,黑衣人迟缓的伸出了手,摸着像是被蚊虫咬了的心脏处。
被蚊虫咬了,自己为何会瞬间觉得全身麻木,等他撩开黑衣,赫然发现,一枚银针,入骨三分,这分力度,就是自己也望尘莫及。麻木之后,他开始觉得痛了,锥心的痛让他已经握不紧自己赖以生存的剑。
剑,砰的一声落地。他高高扬起的手,却无法落下。他已经全身僵硬,他看着自自己胸腔处,一团乌黑,正在快速蔓延。
是毒,瞬间致命的毒。他惶恐的瞪大着眼,看着自己已经变得漆黑的胸膛,就中惶恐,他曾在很多人眼里见过,那时,自己总会回之一笑。
他大口大口急促的呼吸着,直到咽喉被一点点的堵塞,直到他再也无法呼吸道清新的空气。
身边他的伙伴警惕小心翼翼的走进他的身旁,发觉了他的异样后,一人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没了呼吸,伸手的这人皱着眉头,发现了死去伙伴胸膛上的那一团急速扩散的乌黑。
“小心,她的暗器有毒。”
一声疾呼,被一根悄然入体的银针所打住,他看着自己胸膛上的银针,瞪大的双眼内慢慢没了焦距。
不过一瞬,已经两人毙命。青儿的毒,果真致命。
在他身旁的另外四人看着他的倒下,急速的飞散开来,若再站在那里,就会成为纳兰蔻的靶子,他们要顺着银针,寻找纳兰蔻匿藏的地方。
领头黑衣人的眉头,已经皱成了山,方才自己的大意,让自己错失了先机,现在手下人的死去,让他明白了为何那个人要自己这么多人出动。
单就自己一个人,根本没办法杀了她,那个人对这个纳兰蔻,真是了解。领头黑衣人严峻的收起了自己的剑,掏出了怀里的暗器。
现在的情况,必须小心翼翼,现在的迷雾,不仅是他们的屏障,更是纳兰蔻的。
就是这剑声,让他是了先机,也是他大意,之前出手,他总觉得对一个女人,自己一个人足矣,那个人的小心敬慎,让他觉得是对自己组织的不信赖。谁知就是他的大意,让他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纳兰蔻的反应速度,也是他始料不及,青儿下山,她替徐达包扎好伤口,都在他一个潜伏待再出手的时间完成。
时间,就是生命。纳兰蔻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下来的将军,她比谁都有时间概念。
在几人分身散开之际,她已经在杂草中穿梭,寻找着下一个出手的地方。
飞散开来的几人,分别站在了四个方位,为了防止纳兰蔻的偷袭,分散开来,可以减少己方折损。
一场他们潜伏的狙击,在领头黑衣人的大意之后,已经慢慢转变成了一场纳兰蔻的偷袭战。
嗖…
银针再次出手,领头黑衣人凝重的眉头骤然一紧,手中的暗器,寻着银针的来处,发了出去。
银针入体,一名黑衣人,瞬间封喉。
暗器飞来,纳兰蔻急速后退,领头黑衣人紧随暗器之后,手中的剑,再次出鞘。
他用一个手下的姓名,换来了纳兰蔻的现身。
迷雾已经成了他们的绊脚石,那就让纳兰蔻也现身,这样他们才能找到自己的优势,虽然现在他们已经只剩下三个人,但他全力以赴,相信还是会有把握。
他身后的两名黑衣人在反应过来后,也飞身随着他而至。
纳兰蔻飞退,一个侧身,避过了暗器,一个翻身,她手中的银针找准了目标,再次射出。
银针一出,三人避退,银针上的毒,是他们最忌讳的。
就是现在,纳兰蔻手中的银针,再次射出。
领头黑衣人身后,一名黑衣人,动作一顿,随即倒地。
领头黑衣人看都未看一眼,手中的剑,已经接近了纳兰蔻。
挥剑,直刺,领头黑衣人一招招,都是极狠辣,纳兰蔻连连避让,在此之际,另一名黑衣人的剑,也已经抵达,同时抵达的,还有几枚暗器。
纳兰蔻只是一人,又处在劣势,终还是敌不过领头黑衣人的咄咄逼人,被一枚暗器刺中。
不过那名黑衣人,也赔上了他的姓名,决不虚发的银针,在他暗器抵达之际,已经刺入了他的胸膛。
突一阵狂风卷落叶,领头黑衣人眯眼之时,纳兰蔻顺势一闪,隐入了迷雾。
现在,一对一。
深草丛中,纳兰蔻咬着牙拔掉了脚上的暗器,暗器是一枚七星镖,镖上有倒刺,拔出之时,还带出了一些碎肉,看着隐隐发黑血肉模糊的伤口,纳兰蔻解开了腰带,紧紧的勒住了大腿。
一命抵一命,纳兰蔻有着连战场战士都望之避退的狠劲。
还有五枚银针,纳兰蔻心里很玄,自己腿受伤,会给自己的行动带来极大的不便。
纳兰蔻隐藏起来,领头的黑衣人也隐藏了起来,现在的局面,除了一座孤坟前的一名少年与两名死亡的黑衣人还有死在草丛中的几名黑衣人,更像是在捉迷藏。
迷雾中捉迷藏,不是雅兴,是一场以命换命的搏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