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不是我狠心,只是你也知道宫中的情况,你这性子,留下来也是凶险,倒不如就这么出宫,找个疼你的相公好好生活。”纳兰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试图以她无比期待的良人相公说服她出宫去。
青儿焦急的跺着脚,显然这一招是没派上用场的,她紧紧拉着纳兰蔻的手,很突然的就这么直直的跪了下来。大殿中铺的,那可是坚硬的花岗岩石,青儿这突然的一跪发出的响声,听得纳兰蔻眉头一颤,心里坚持的那条线,也松了几分。
“小姐,你在宫里受苦,青儿怎有心思在外安乐,陪在小姐身旁,青儿至少可以图个心安,小姐说青儿性子不好,青儿改,绝不会因此而让小姐难做,小姐,你就留下青儿吧…”
一声声咽呜声响在大殿,纳兰蔻拽了拽地上跪着的青儿,青儿却是死死的跪着纹丝未动,无奈地,纳兰蔻只能摊手后退一步。别的她可以让,这等性命攸关的大事,她绝不会因一时意气而让步。
紧握的手被她狠狠的扯开,纳兰蔻提着裙摆后退两步,一声扑通,跪到了青儿前面。
“小姐…”看着纳兰蔻的动作,青儿心里一酸眼眶中打转的泪终于滑了下来,她自小就与小姐一起生活,这要真的离开,叫她怎么面对。她一声声悲泣着,试图用泪水打动纳兰蔻的心,试图让纳兰蔻狠下的心软化。但纳兰蔻已经不是以前的纳兰蔻,她看清的以后的路,知道该怎么走,也看清了宫中的险恶,知道怎么才能生存,青儿这个性子,实在…
纳兰蔻低下头,不去看青儿脸上的泪痕。
“小姐…”青儿放声痛哭,上前紧紧抓住纳兰蔻的双臂摇晃着,但纳兰蔻这次是铁了心,任青儿怎么摇,她都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惶恐惊慌之际,青儿眼光扫到了内室门帘下云释天的身影,她慌忙起身,奔到云释天身前扑通跪下,哭着说道:“皇上,您说句话劝劝小姐吧,青儿不能出宫,没了我在旁边陪着,小姐在宫中举步维艰啊,有了青儿在,最少也是一双手一份力啊!”
青儿嘴里说着,头也在不停的叩着,用力之猛,没过几下,白洁的额头上已经是一团血色。
“这…”云释天面露难色,看青儿还在继续不停的磕着头,他才说道:“她为什么要你出宫?”
“小姐觉得青儿性子不好,留在宫里会招祸害,但青儿可以保证,一定会管住自己的嘴,绝对不做让小姐为难的事,皇上,您就劝劝小姐吧。”
“若真能管住,朕便做主,让你留下来,若是管不住,宫里的明枪暗箭,可不是那么好躲的。”云释天语重心长的缓缓说出他的看法,就他目前对纳兰蔻身处的局势来看,青儿留下来比离开似乎更好一些。
“皇上,青儿不能留下…”听见云释天的话,纳兰蔻急速抬头转身,但圣口已开,说出的话,又岂是那么容易收回的。
云释天没有回应,看了纳兰蔻一眼,便迈步出了子衿宫。再留下来也不过是听纳兰蔻的理论,云释天没这个功夫也没这个心情,今早丞相太尉的奏折,如今还被他搁在案头,不知如何处理,一人之力终有限,他纵然是站在纳兰蔻这一方,但丞相太尉咄咄逼人形势汹汹,纵然他是君王又能奈何,不能掌权的君王,只能独自苦咽自己的悲哀。
“皇上…”
云释天抬头,看见前头奔来的安公公。
“皇上,丞相太尉在甘泉宫外求见。”
“告诉他们,朕没空。”
“奴才是这么说的,可是…可是丞相太尉他们…”安公公黄浊的眼珠揣摩的转动着,云释天听他话里的意思,脸色一变,厉声说道:“说,不要支支吾吾。”
“皇上,丞相太尉说,他们就在甘泉宫等着皇上有空。”安公公低头顺眉,恭顺的拱手说道。
云释天眉头皱成了曲线,负在身后的双手紧紧的握着,脸上却不露一丝痕迹,他低眉看了一眼惊惊颤颤的安公公,威严的说道:“让他们等吧,随朕去丽妃宫里。”
“遵命…”安公公心里松了一口气,恭顺的跟到了云释天身后。
杨柳依依,草长莺飞,已是五月份的大靖国京都,还是一派春意盎然,都道江南好风光,江南的风光,京都却是占了个尽。百草丛生、姹紫嫣红、柳絮飘飞、黄莺婉转…皇宫虽是牢笼,风光却是旖旎,一片的好风光,让人望而止步流连忘返。
但皇宫内,能安心赏花的,又有几个,行人匆匆,世事纷扰,差事繁忙,养眼怡心的风光也不过是他们路途中的陪衬点缀。
前头,就是丽屏宫了。
花间草丛中,不时传来女子嬉笑声。
云释天一直昂着的头一偏,把目光望向了花丛之后。只见花丛后的草地上,丽妃正手握着一直老鹰风筝,在不停的拽动着。随着那跟长长的线一路向上看,老鹰风筝双翅束着的一条条小布片在蔚蓝的天空下飘扬着,成了静止的天空下唯一的风景。
119:春风不知桃花恨
丽妃身着澹澹色薄罗短衫,衣襟两侧有束带松松地在胸前打了个结,余下双带随意垂下,迎风而舞。发线则挽成三转小盘鬓,微向右倾,上面插着一支镂空雕花水晶钗,鬓下饰两多蔷薇,鬓边两缕散发似不经意垂下,薄如蝉翼。牵动风筝线的纤手不时抖动,昂起看天的头上那只水晶钗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风和日丽的好天气,美不胜收的旖旎风光,笑可倾城的美人,云释天不觉的眯了眯眼。
丽妃身后,有一名宫婢在替她看着身后的路,以免后退时会绊倒。那名宫婢在小心翼翼维护之际,眼角余光瞥见了花丛之后伫立的云释天与安公公。
屈膝欲跪,朱唇方启,云释天一个手势,止住了宫婢的迎驾。宫婢明白了云释天的意思,微笑的退到了一边。
蔚蓝的天空下,云释天迈进了花坛,在众人倾慕的眼光中,与丽妃放了一天地风筝。
黄昏沉沉,夕阳落幕,当云释天疲倦的回到甘泉宫,依旧在宫外见过了丞相太尉的身影,他们似乎知道这就是一场耐力战,老谋深算的他们,怎么会这此败退。
一场云释天不想提及却不得不提及的对话,就此展开。
子衿宫里,青儿正在乐滋滋的站在纳兰蔻身侧,看着她把内务府送来的熏香慢慢放进香炉中。
“小姐,这香,真好闻啊。”青儿贪婪的猛吸了一口,出声赞道。
“这是进贡的香料,平时我们哪里见过,这香味确实不错,很是清淡。”放好了熏香,纳兰蔻轻轻盖上了香炉盖子,走到了软榻前坐了下来。
云释天已经发话,青儿自然是要留下来的,她虽然与云释天是交易关系,但她始终是臣子,君王的旨意,她不得不听。
“小姐,你说这宫里的几个妃子,还能安静多久,上次是李美人,这次,也不知道会是谁了…”
青儿的话让纳兰蔻撩额前碎发的手一僵,皱紧了眉头。虽然她是自私的,但总是不愿看到人死去,李美人的死已经是她心上抹不去的伤,与她相熟的这些人,除了极个别几个,其他人她都不想看到出事。可自身都难保的她,哪里还有能力去关心别人,能管住自己与青儿,已经算得不错了。
她的这些想法,在另一个心里,也是如此,静妃,想要出头却一直出不了头的女人,虽然现在她是后宫七妃之一,但时刻都萦绕在她心头的紧迫感与压力,已经让这个贤淑端庄的女人小小的陷入的疯狂,几天前,她就做了一件疯狂的事。
常妃的把柄,她可以牢牢的握在手里,不怕她不与自己联手,静妃妩媚的斜眼浅笑,心里的得意展露无疑。
“娘娘,丁美人求见。”
静妃斜眼媚波,侧身以手撑着头躺倒了软榻上。
“请进来吧。”
宫婢领命而去,稍刻便领来了盛装打扮得极为靓丽的丁美人。
“妹妹坐吧,怎的突然想起来姐姐这一趟了?”随意的绞着腰间上配着玉佩的穗子,静妃吐气如兰、朱唇轻启。
“姐姐勿怪,平时繁忙,少来姐姐宫里走动,妹妹这是来赔罪的,一点薄礼,姐姐见笑了。”
丁美人一身银霓红细云锦广绫合欢长衣,腰系浅红宫绦,朱色璨璨绣鞋,娇小的身量如一抹绯红的云霞。鬓边璎珞垂于发间,如凝蕊般娇嫩。说话之际,她在衣袖中掏出了一个精美的小盒子,交给了身旁立着的静谨宫宫婢手中。
宫婢恭敬的点头,缓缓走到了静妃身侧对着她打开了盒子,乍一见这么小的盒子,静妃心有鄙夷,但盒子打开得那一刻,饶是她这样见怪的价值连城的奇珍的女人,也不由得是目瞪口呆惊喜不已。
盒子里放着的,是一颗有盒子那么大的夜明珠,洁白无瑕的夜明珠静静的躺在那一层繁花似锦的帛布中,越发的显得珍贵。女人都爱珠宝,静妃也不例外,这么难得一见的夜明珠,对她来说诱惑力也是不小。但她脸上的惊喜只在一瞬便完美的收了起来,她更认准一句话,无视献殷勤——非奸即盗。丁美人突然到访还献上夜明珠,肯定没好事。
于是她坚定的把目光从盒子里移开,装作随意的说道:“妹妹太破费了,这么珍贵的东西姐姐怎么敢收,还是收回去吧。”
“姐姐这话可就是把妹妹当外人了,妹妹孝敬姐姐,那是理所应当,姐姐就收下吧。”
静妃拨弄穗子的手上一句绕上了一圈圈金丝,她抬眼斜看了一旁正危襟坐的丁美人,笑着说道:“妹妹,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何事,就明了的说吧。”
丁美人一怔,没想到静妃会这么快就直入话题开门见山,她带着她进宫的珍宝中最珍贵的夜明珠而来,确实是为了求静妃一件事。
“姐姐这般直爽,要是妹妹再扭扭捏捏倒是让姐姐笑话了,妹妹此番前来,一是为了来见见姐姐,二是来求姐姐一件事。”丁美人目光泛清波斜视了一眼身旁站着的几位宫婢,等着静妃的回应。
静妃看出了她的难处,轻声道:“都出去吧。”
等宫婢都悉悉索索的出了内室,丁美人才半倾着身子说道:“姐姐,听闻姐姐与内务府的总管,是老相识了。
“嗯?你打探这个作甚?”静妃绕穗子的玉指缓缓翘起,看向丁美人的目光也满是疑虑。
“妹妹想求姐姐,去总管那替妹妹求几两的瑞脑。”丁美人目光诚恳,柔声说道。
静妃迟疑,疑惑的说道:“就这些?”
“妹妹只是美人,按规矩是不能用瑞脑熏香的,但妹妹对那香料实在是喜欢,前些日子在云妃那闻了很是喜欢,故而这才来求姐姐的。”
“私用内务府财物,可是大罪,妹妹这我帮不得你,若你真是要拿香料,我可以把自己的那份给你就是。”静妃扑哧一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几两香料,其价值哪里比得上那颗洁白无瑕的夜明珠,这丁美人也不知是愚钝还是真喜欢那香料,把这么珍贵的夜明珠拿来,只用求香料实在是浪费,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有底蕴,出手阔绰,不是自己这个原来小家小院的庶民出身能比的啊!
静妃笑意盈盈,心里却把丁美人重新打量审视了一遍,越想越是觉得划算的她又看了一眼软榻旁几案上的夜明珠,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喜爱。
丁美人欣喜不已,忙起身屈膝行礼道谢道:“姐姐真是好心,妹妹就在这里谢过姐姐了。”
“紫裳。”静妃一声呼喊,一名宫婢自外面走了进来。“去把柜子里的瑞脑香全拿出来,妹妹带着厚礼来看我,我也不能失了礼数。”
“是,娘娘。”名叫紫裳的那名宫婢莲步轻移缓缓走到了一处紫衫雕兰花木柜子前,自里面拿出了一个一个镶金边的匣子送到了丁美人身前。
丁美人身旁的侍女赶忙接过,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匣子盖子,呈到了丁美人身前。
丁美人闭目陶醉的一闻匣子里的阵阵清香,对着侍女点了点头。侍女这才把匣子盖上,如珍宝一般的小心翼翼捧在手里。
“姐姐事务繁忙,妹妹就不多打扰了,下次得空,定会再来拜访。”丁美人屈膝再行礼,静妃也坐直了身子和善的回道:“妹妹有空再来。”
看丁美人与其侍女出了静谨宫,静妃的亲信贴身宫婢紫裳才凑到她的身前,小声说道:“娘娘,这个丁美人,听说在宫里也是个谨慎小心的人,今儿个怎么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到我们这来了。”
“休要多言,也不是什么大事,不会出事的。”静妃含笑把玩着手中的夜明珠,全然没把紫裳的担忧放在心上。
丁美人不过是要个香料,在静妃眼里,以丁美人的身份也掀不起多大的浪。
紫裳迟疑了一会儿,终退到了软榻后不再劝言。
馨青宫中,方在静谨宫回来的丁美人一进大殿,就发觉来个了贵人——云妃。
云妃正在悠闲的品着一盏茶,看到丁美人走了进来,她放下了茶盏,起身对着丁美人说道:“妹妹可是让我苦等啊。”
丁美人莞尔回之一笑,挥手让侍女把装着瑞脑香的匣子收好,然后她才走到云妃身前,屈膝行礼娇声道:“妹妹向姐姐请安了。”
“妹妹客气了,妹妹这是去了何处啊?”云妃托起行礼的丁美人,拉着她的手一同走到椅子前坐下。
“妹妹方才去了一趟静谨宫,想进宫许久,也未正式去拜见拜见,这次妹妹就备了一份礼,给静妃姐姐送了去,静妃姐姐也是和善,回了妹妹一些瑞脑香。”丁美人与云妃方坐下,站在两旁的宫婢就赶忙奉上了一盏热茶,
听着丁美人的话,云妃扑哧一笑,以袖掩朱唇说道:“静妃姐姐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是该去正是拜见拜见,妹妹怎的没邀我一同去啊!”
120:瑞脑麝香夺人魄
云妃打趣的话听得丁美人羞红了脸,心虚的捧起了茶盏抿了一口茶。两旁的宫婢见了也具是心里偷偷暗笑。
盛世清明,朗朗乾坤,美人嫣然一笑,悄然掩下了太阳下的黑暗。
时间,似乎静止这平静如死水的宫里,关于那个流言,太后严明禁止了,但总有一些风声在传播,就是太后的这个态度,更让那些闲着无事的人确信了这个流言的真实,要不是真的关乎并肩王,太后至于这么紧张吗?这是已经知道流言之人心里共同的想法。
太后虽然禁止了此事,但她也未停止对此事的追查,就在昨天,太后把常妃叫去了微尘宫,出来时,她是被人抬着出来的,太后放出话来:以后谁要是想再在宫里搅风搅雨得,可不就是二十大棍这么简单。
常妃会领了二十大棍,还算得太后碍于她的身份没有重罚,宫里谁人不知太后的手段,之前有一位美人下药谋害他人,被太后逮住后,直接乱棍打死,没一分可回旋之地。
常妃被抬出微尘宫时,已经是昏迷不醒,据说当时常妃受杖责时,还死不认账的喊着冤枉,御医被第一时间请到了轩逸宫,常妃的伤势,足以让她躺在床上一个月不能下床了。而皇上,更是直接把求他去轩逸宫看看的公公骂了一顿。一时之间,常妃成了后宫中大家心知肚明私下谈论的笑话。
听着宫婢们小心的议论声,纳兰蔻不由得叹了口气,常妃这是自作自受,怪不得谁,要怪只怪她不听劝告为了打到自己用了这么卑劣的手段。
圣宠不在,太后厌恶,自己又落得个重伤,平时称着姐姐妹妹的人都避之不及,常妃在床上躺了一天后,终于体会到了墙倒众人推的悲戚。平时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常妃,多少人巴结着讨好着,现在自己落难,居然来看自己的都是来看好戏看自己惨样的,想自己在宫里这么久,连个朋友都没有,现在自己是落难了,虎落平阳了,但自己总有一天还会再爬上去,那些陷害自己现在还在嘲讽自己的人,一定让她们后悔。
常妃想不懂,是谁在暗地里放了自己一箭,是纳兰蔻?看情形也不像,自损五十杀敌一百的事除非是狠人才会做,可又是谁呢?那晚自己不过是想嘲笑恐吓一下纳兰蔻,根本就没想过要去撒播谣言,到底是谁?谁要害自己?可这件事只有自己与纳兰蔻知道,除非当时还有谁隐在暗处,不然就是纳兰蔻已经不顾一切的想要踩着自己上位…可她如今已经有了圣宠,为何…常妃一直昏昏沉沉的脑子里灵光闪现,对,一定是李美人身死一事,她算到了自己头上,常妃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晚在冷宫中纳兰蔻装作李美人的鬼魂吓人逼供,那时她虽然是忍住了恐惧发现了真相,但那种可以沁入心底的寒意,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忘。纳兰蔻就是这样的人,她杀人如麻,她不惧鲜血,如果她真认定了自己…那…
常妃恐惧的睁大着明亮的双眼,一股寒意自心底油然而生。
不行,不然就这么坐以待毙,常妃张开了一天未说话却还是有些沙哑的喉咙对着身旁的亲信宫婢说道:“拿着柜子里的那些珠宝去辰宁宫一趟,就说是我请容妃来一趟。”
紧张之下,常妃一讲完话,就咳嗽了起来,宫婢赶忙上前替她抚着起伏不平的胸口道了句是。
宫婢拿了一袋珠宝退出轩逸宫后,便直接去了辰宁宫,等她到了辰宁宫却未见到容妃的身影,等了许久也不得见,只好返回了轩逸宫,把事情禀告给了常妃。
常妃听了宫婢的禀告,呆鄂了半响才叹了一口气,轩逸宫气氛紧张,是因为常妃的失势失宠,而甘泉宫的紧张气氛,则是来自这几日丞相与太尉的态度。
纳兰蔻配合着云释天演了一场戏,在两日前的朝堂上,她被云释天定下了三大罪状再贬为昭容,虽说现在她还住在子衿宫,但在风起云涌的后宫里,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贬,这除了是宫中人口中的谈资外,更成了各位美人与妃子眼中的大快人心之举。
她们还不敢太过分的原因,便是云释天去子衿宫的次数比以前反倒多了,呆的时间反倒久了。
其实在子衿宫里,纳兰蔻也就是陪云释天喝喝茶下下棋,全然不似一个刚刚被贬为昭容的女子。
这是她们的交易,纳兰蔻唯一感怀的就是,在别热嘲讽以为占了上风的时候,其实自己早已经偷偷的把阵地拿下。想起那三条罪状,纳兰蔻在与云释天谈论的时候,笑不能言。
这三条罪状分别是:妒、恶、临阵脱逃。
第一二条纳兰蔻到不觉得什么,只是第三条她有些不满,但丞相太尉咄咄逼人,云释天选取的这个罪名,已经是最轻的了,宝殿之上,纳兰蔻装作凄凄,接下了云释天的圣旨黯然离去,之后朝堂之上一片和睦,文武百官高呼万岁称赞英明。丞相太尉他们要的是结果而非过程,纳兰蔻被贬昭容,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会再做纠缠。
云释天要做的,是替云轩澈托住丞相太尉的视线,朝堂上,他又做了几件让丞相太尉头疼的事,他把太尉一派占据的官职交给丞相,引得太尉天天上奏弹劾丞相。此事一过之后,他在把丞相门下占据的重要官职交给太尉一派,引得丞相也是不满天天与太尉在朝堂争斗。云释天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拖住他们,虽然最后没办法只能官复原职各就各位,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昨天云释天便收到了云轩澈从安州寄来的书信。
书信中称云轩澈已经成功的摸清了安州的底,只等机会制造混乱一网打尽,做这件事,必须要快狠准,一招制敌,不然等丞相太尉发觉增援,必然是竹篮打水。
所以云释天这些天,虽然说是顶着莫大的压力,却也狠狠的把丞相太尉忽悠了一把,偶尔心情好了,他便会去子衿宫里坐坐,与纳兰蔻喝喝茶下下棋讨论下国家大事。
云释天难得的安宁,却在两日后的下午,被一位匆匆赶到甘泉宫的宫婢搅了心情。
今日清晨,纳兰蔻便觉得头晕目眩,下午去御花园散步之时,更是突然昏倒在地,御医症治之后,只说了两个字:中毒。
此言一出,云释天的心就像被猛兽狠狠的挖了一爪子一般的难受,等他再要问,子衿宫外却是一阵喧哗声,让安公公出去看看何事,才知道是丁美人宫里的宫婢前来求见云释天。
宫婢一进入内室,就放声痛哭,只说丁美人今日如何的身体不适,午时也不知怎的,就突然晕倒在地,她去了微尘宫求见太后,太后不在,去甘泉宫求见云释天,云释天也不在,还是她的一位好姐妹告知云释天在子衿宫,她才慌忙赶了过来。
云释天心中牵挂着纳兰蔻的毒势,让安公公领着宫婢去御医院找两名御医前去看看,等安公公来报,说是丁美人也是中毒,且中毒的症状与纳兰蔻一般无二,云释天勃然大怒,两人同时中了同一种毒,到底是何人居心叵测要谋害两人?
御医只说是中毒,又问了青儿近些日子纳兰蔻可吃了什么东西,青儿回想了许久也未说出个所以然,云释天让人去御膳房查了一趟,也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差了半日,又把纳兰蔻与丁美人近日的饮食做了个对比,最后也只发现了一个共同之处——瑞脑香。
青儿是懂毒之人,那日内务府派人送来瑞脑香时她也在,要是有毒她也会发觉,御医对一个宫婢班门弄斧的行为很是鄙夷,直叫青儿拿出其余的瑞脑香。
柜子里的瑞脑香一拿出来,青儿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这些瑞脑香,是被人做了手脚下了毒的,原来自己看到的那些瑞脑香,已经被人偷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