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释天似乎知道纳兰蔻心中所想之事,斟了一杯酒后,他说道:"坐吧。"
纳兰蔻硬着头皮走到云释天身侧坐下,她还在羞与清晨之事,这隔了才不过半日,任谁也不会忘。幸好的是云释天当时为看见自己的窘态,不然此刻纳兰蔻怕是连坐都不敢坐了。
“你看这花怎样?”
纳兰蔻一愣,想到了当时云释天也曾再御花园问过她大靖国江山如何。
“炎日国的花,在大靖国始终开不出她的美。”云释天自问自答自斟自饮,纳兰蔻顺着他说的看去,那一簇簇开得明艳的花,就像枝头翩翩起舞的仙子,真如诗中说的一般,伊人翩翩舞枝头。
云释天只顾饮酒,双眼迷离的看着那一朵朵枝头风中颤动的花,对身旁特地叫安公公叫来的纳兰蔻看都为看一眼。“这种花,叫蝴蝶花,是炎日国特有的花,前些日子宁家的商队回京,进献了这些到了宫里。”
说完他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提着酒壶站了起来走到了花簇中,姹紫嫣红的花簇中,云释天挺拔的身影格外打眼,乌发上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在蝴蝶花姹紫嫣红的颜色里尤为醒目。
“帘外海棠,锦屏鸳鸯;庭院春深,咫尺画堂。笛声如诉,费尽思量;茶烟尚绿,人影茫茫。可人如玉,与子偕臧;长亭远望,夜色微凉。霞染天光,陌上花开与谁享;烟笼柳暗,湖心水动影无双。彼岸灯火,心之所向;渔舟晚唱,烟雨彷徨。水静莲香,惠风和畅;云遮薄月,清露如霜。幽窗棋罢,再吐衷肠;风卷孤松,雾漫山冈。红袖佯嗔,秋波流转思张敞;黛眉长敛,春色飘零别阮郎。”
云释天仰天大笑,自斟一杯,仰头饮尽,饮尽一杯,他才继续吟道:“暗香浮动,刹那光芒;玉殒琼碎,疏影横窗。良辰美景,乘兴独往;红尘紫陌,雪落太行。赋尽高唐,三生石上;君居淄右,妾家河阳。玉楼朱颜,飞月流觞迎客棹;幽谷居士,枕琴听雨卧禅房;高山流水,客答春江,章台游冶,系马垂杨。锦瑟韶光,华灯幢幢;荼靡开至,青苔满墙。天地玄黄,风月琳琅;月斜江上,云淡天长。兰舟轻发,西楼月下忆姣娘;江湖两忘,只影天涯踏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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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新帝登基掌皇权
许是觉得酒杯饮酒不够痛苦,云释天狠狠将酒杯掷了出去,纳兰蔻转头一看,鹅卵石小径上,白瓷如玉的酒杯已经成为了无数碎片,正泛着点点亮光。
“幽谷听溪,寻芳清岗,落花丁零,水涸潇湘。霜冷长河,蒹葭苍苍,伊人何在?孤坐未央。月洒寒江,玉柱琼梁,冷镜残钩,三更榻凉。梦呓故园,桃花水里游鸳鸯;千山暮雪,老翅几回自奔忙。”云释天仰头,直接提着酒壶就着壶嘴就将烈酒灌进了腹中,断断续续的吟颂下,纳兰蔻已经听完了这首诗词得全部。
兰舟轻发,西楼月下忆姣娘;江湖两忘,只影天涯踏秋殇。纳兰蔻总觉得这句似乎是在哪看到过…她尽力搜索着脑中的记忆片段,却怎么也找不出到底是出自何处。
罢了,不过是一首诗词,纳兰蔻抬头看着阴暗的天空云释天疯狂地身影,加上刚才他问的问题,纳兰蔻隐隐想到了云释天为何如此失态。
炎日国京城里,卫胄的登基大典,此刻该举行了吧…
“纳兰蔻,你说,朕是好皇帝还是无能的皇帝。”云释天喝完了酒壶中的酒,跌跌撞撞的走到了石桌前,趴在了石桌上,一眨一眨清澈而忧伤的眼睛,就像在询问着纳兰蔻一般。
“你,自然算得好皇上。”
云释天茫然的眸光一直直视着纳兰蔻,似乎在等待,又仿佛在迷茫,犹如蝴蝶花丛中迷路的青蝶,蹁跹起舞;酒意涌上脑时,他眯着迷离的眼轻轻甩着头,散落的发漆黑如夜被随意地披在身后,随着他的动作恣意地挥洒…
“我已经让人送了一封书信给卫胄,相信两国不会再起战乱了。”
看着云释天迷茫有清澈的眼眸,纳兰蔻第一次发觉原来外表冷酷威严的云释天,有只这么软弱的一面,这种仰望着她的目光,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一般,让她狠不下心轻蔑鄙夷。
“连这等国家大事…也要女人来操心…我…朕算什么好皇上…”
一个酒嗝涌了上来,直接中断了云释天琐碎的只言片语。
纳兰蔻闻着漫天扑鼻的酒气,想要避开一点但一看到那双水汪汪清澈明亮迷茫的眼睛,她又按捺着继续听了起来。
“是…不是…我…朝堂上,丞相太尉勾结在一起…我能怎么办…难道再把你打入冷宫…都说皇上是天下最好最幸福的人…可谁知道…当这个皇上…朕牺牲了多少…难道…还要让朕继续做着自己无用的皇上…继续牺牲下去吗…”
云释天抬着泪汪汪的眼,瞬也不瞬的盯着纳兰蔻的脸,就差没看出了水来。
“今天丞相太尉在朝堂上联名上奏了?”
纳兰蔻并不奇怪丞相太尉会有此举动,他们巴不得抓住自己的把柄,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肯定要大做文章的。
看云释天只是眨巴着眼什么都不说,纳兰蔻又说道:“这事,交给爹爹吧,他可以处理好的。”
“呵呵…交给纳兰老匹夫…交给纳兰老匹夫…”
纳兰蔻瘪着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过话头,云释天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下,眨巴的眼也越来越眯,纳兰蔻轻轻推了推云释天,只听见砰的一声,云释天已经栽倒在了地上。
云释天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纳兰蔻闻着扑鼻的酒气,尝试着拽了拽云释天,可喝醉了酒的云释天就像是灌了铅水的铁牛,人纳兰蔻怎么拽,也只能拽到石凳上。
云释天这副模样,总不能让他就睡在凉亭中吧…纳兰蔻看见前头立着的安公公,赶忙大声呼叫道:“安公公…安公公…”
安公公听见呼叫声,匆匆想着凉亭奔来,纳兰蔻耸肩偏头看着云释天,打算让安公公看着办。
云释天已经不省人事,也只能去找顶龙辇来,再将云释天送回甘泉宫了。
安公公已经去叫人了,由于云释天之前来御花园时下了旨意,其他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此时的御花园内,居然是看不到一个人,安公公一路走到疏劳房,才见到了几名公公正在忙绿。安公公速速让其中一人停下手中的活赶去了甘泉宫中抬来了龙辇。
安公公与抬着龙辇的人赶到御花园,小心翼翼的将云释天放了上去,而后安公公对着纳兰蔻行了个礼,便抬着醉酒的云释天回了甘泉宫。
御花园风光无限好,纳兰蔻看着倒在石桌上的酒壶,脑中还残留着方才云释天迷茫清澈的眼神,云释天酒醉失态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还蛮可爱的嘛,纳兰蔻嫣然一笑,将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无人的御花园,只有那一簇簇开得正艳的蝴蝶花成了纳兰蔻的陪伴,纳兰蔻是独自匆匆而来,哪里会有云释天的待遇要酒有酒要下酒菜有下酒菜,临了要一个诉苦的人还可以差着安公公去寻来了自己,可自己呢,除了眼前一簇簇蝴蝶花,她都找不到一个陪伴之人,以前还有青儿在,现在就连青儿也不在自己身旁,其实想想…自己才是最苦的人啊……纳兰蔻挑眉一笑,起身离开了御花园。
炎日国京城,新帝登基大典正在热火朝天的举行。
群臣簇拥之下,卫胄缓缓走上了代表权利至高点的龙椅,一袭明黄色的龙袍,乌黑的长发束起,头戴着冠冕,系着明黄色的冠绳,冠冕顶的中端镶嵌着宝石,细细的珠链流苏垂落在两边,俊美高贵,充满了王者的气息。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狭长妖异的桃花眼,英挺的鼻梁,刀削的剑眉,微抿的薄唇。
走到龙椅前,卫胄拂袖张手转身落座,一旁丞相打开了手中的贡文,铿锵有力的念出了上面关于卫胄对炎日国的功。
卫胄刀削的眉威严的倒竖着,看着朝堂下的文武百官,他狭长的桃花眼一眯,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让他念念不忘势必要牵挂一生的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朝拜,从此炎日国,就是卫胄的天下,而卫国这个先皇的下葬,将在心慌登基的三日后举行。
卫胄不愿在史书上留下叛国弑兄的污点,所以在这几日准备登基的时候,他做了大量的举措。
第一时间,他安抚了京城百姓惊恐的情绪并昭告天下卫国的罪行,对全国各地的天灾,他也大力救助,而现在站在殿中的大臣,是他剔除卫国的死忠后留下来忠于炎日国的大臣,守宫禁军、三司六部,都被他在这几日动用了大量大力清洗了一遍。
他卫胄不当皇上就不当,要当就要有模有样名留青史,以他卫胄的手段,打造一个炎日国的金汤永固也不难,大靖国虽说现在攻下来了炎天城,但大靖国一直处于内乱,不足为惧。也就是在昨日,他收到了纳兰蔻的书信,信中写的事情,又再次让他为难了起来。
现在他刚刚登基,势必要做什么事来立威或者博取民心的,而最好的手段莫过于收回炎天城,昨日他一人在明瑟殿喝了一夜的苦酒,而想容却是陪了他一夜。
在于几个朝堂重臣商议后,卫胄做了一个决定,两国和谈,建立百年联盟,但炎天城,一定要给炎日国。炎天城是炎日国与大靖国的边界,近百年的军事防驻都建设在那里,相比三军现在驻扎的九日城,炎天城就稳固许多,炎天城是炎日国一道屏障,是最坚固的一道屏障,有了这道屏障,炎日国的百姓才会安心,反之,炎日国又要花费大量大力物力时间去打造一个一样的九日城,划不来。
卫胄派去和谈的使者,会在卫胄登基之后就上路。
想容在卫胄登基后,也被册封了皇后,掌皇后金印,卫胄洒脱本性,不好女色,所以他在太尉南相连提议广征秀女的时候,勃然大怒的喝斥了南相连。对他而言,后宫有想容就已然足够,三宫六院三千粉黛对他来说,不过是诱发宫廷悲剧的引子。
他与卫国,就是这样宫廷悲剧下存活的兄弟,势如水火的兄弟,走上这条路,卫胄一点也不觉得悲哀,他与卫国之间,始终是要死一个的,既然他死不了,那么久只能死卫国的。
他没有任何的负罪感,卫国的江山本就该是他的,在当初父皇去死时,曾留下一道圣旨,圣旨写明,他才是登基之帝,可这道父皇口述的遗旨,在父皇下葬后,被卫国的母妃轻轻掩过,当日听到这道遗旨的宫婢公公,也被她用罪名诛杀殆尽。
为了防止卫国母妃的迫害,他在忠与父皇的一名边关将领的带领下上阵杀敌,他在军营呆了多久,那个女人就一直算计了他多久,俗话说祸害留千年,卫胄不是祸害,但他的命足够硬,总能在危急的时候化险为夷,最后他一步步成长到军中权利的最顶端。现在卫国已死,那个女人也早死了,炎日国的天下又这么回到了他的手中不知道那个女人九泉下知道了,会不会痛哭流涕呢?
云释天双手搭在龙椅扶手上,目光凌厉的看着殿中的文武百官,受了权利迫害的他,一直逃避权利,再回到这个皇宫,非他所愿,一直他就守在炎天城不愿回京,一是不想看到卫国,二是他对这些权利并不热衷,但事实已经如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他该做之事。
“三拜天子…”
主持仪式的礼部官员指导着殿中大臣的朝拜,呼声一处,殿中大臣俯首朝拜,一叩首,二叩首,再叩首…卫胄坐在最高的一处,看着殿中文武百官的朝拜,心生厌烦。
“天子入天坛,祭先祖…”
………………
一道道程序下来,等卫胄脱身,已经是近黄昏,明瑟殿是炎日国历代皇上的寝宫,卫胄不想坏了规矩,他的寝宫也设在明瑟殿。
明瑟殿里,想容身着一袭襟镶嵌着金边明黄凤袍,凤袍上用金色丝线勾勒出了栩栩如生的凤凰,乌黑长发梳成了云雾髻,头插珠钗与金步摇,光洁饱满的额头佩戴着金色的额坠,格外的明媚,雍容华贵。
她端坐梳妆镜前,等着卫胄的归来。
而方脱身的卫胄,又在路上被内务府总管缠住。
“她要死,便让她去死,反正过几日,也是会死的。”
卫胄冰冷无情的声音听得总管浑身一颤,口中的说辞也是一时忘了个干干净净,只得道了一声:“遵命。”
总管弓身恭送卫胄的离开,国号的变更,皇位易主,那些养在深宫的女子,就成了最大的悲剧。这次闹事的是高美人,在自己宣了三日后受过卫国临幸的妃子美人都要殉葬后,她便闹了起来,想高美人原是最受宠的美人,现在却是红颜将变枯骨,就是自己也心觉不忍,因此他跑来询问卫胄,盼着他会收回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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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祸心暗藏流言起
卫胄也未做错,祖宗的规定就是如此,虽然他也厌恶高美人,但他不会趁着这时候去迫害一个女子。三日后卫国下葬之日,就是她们这些平素仗着卫国恩宠飞扬跋扈的女子一同殉葬之时。
一代新人换旧人,后宫里的女子最是不值钱,这些女子留着总是不吉利,那些未被宠幸的女子,就会被贬为宫婢,一世不得离宫。
一代君王登基,总是要踏着无数尸体的。
…………
想容看着明瑟殿富丽堂皇的装饰,大叹卫国的奢靡,饰着金粉和着夜明珠粉末的大金梁柱,放眼看去,就有十根之多,再看地上铺着的,都是温润白洁的汉白玉,镂空的花窗上,居然也镶上了一颗颗硕大的夜明珠,这样的宫殿,晚上定然不用点灯了…想容心想着,起身离开了梳妆台。
她来找卫胄,是想证实一件事,一件让她忐忑了几日始终放不下之事。
宫外有声,想容缓缓走出内室,来到了殿中央。
"恭迎皇上。"
看着立在殿中央侧身屈膝行礼的想容,云释天刀削的眉又竖了起来。
"平身…皇后…你怎么在这…"
“臣妾有话,想与皇上说说。”想容垂眸敛睫,淡然自若的扫看了一眼一身明黄的卫胄。
她见过云释天穿龙袍的模样,但卫胄穿龙袍,她却是第一次见。当初大靖水榭殿中,她对卫胄一见倾心,今日炎日明瑟殿里,她同样能感觉到自己的砰然心动。
“退下…”
他对着身后的随从拂袖说道。想起那个承诺,卫胄冷着的脸泛起一抹温柔。
侍卫退出大殿,他方才继续问道:“何事?”
“皇上…臣妾斗胆,想问你,你是不是…对纳兰蔻…”
欲言又止的想容隐晦的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她相信以卫胄的睿智会懂的,所以说完后,她就一直静静的等着卫胄的回答。
这个问题,虽然问出来很傻,但不得到他亲口的回答她怎能安心,这几日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整日想的就是这个问题,她也曾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她也曾无声凝咽的鄙夷自己,但今日,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走到了明瑟殿,对卫胄开了口。
“是。”
卫胄倒竖的剑眉悄悄平顺,他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眼目含情的想容,坚决不留情的说出了自己的回答。他骗不过自己,他也不想骗想容,他对纳兰蔻,确实有情,这个回答对想容来说虽然残忍了点,但总比每日心神不定的好。
卫胄轻轻说出口的答案,其实在想容的心里已经浮现了无数遍又被她撕碎了无数遍,但今日听到卫胄的亲口承认,想容才发觉,原来自己心里早就确定了这个答案,所以她才会每日这么焦虑,才会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来到明瑟殿,是因为她的不甘心,她不觉得自己与纳兰蔻相比哪里不好,她的相貌,她的才情,她的知书达理,她的贤淑端庄,哪里差了半分,太后不是说,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女人吗…
想容脸颊苍白,眼里含着泪,不安在袖中绞着的手已经止不住的打颤,她细数着自己的好,细数着自己对卫胄的痴恋,一遍遍的在心里为自己的悲哀默哀。
得到了答案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无力一样的避不开心中的痛?
"谢皇上…"她屈膝垂眸行礼,将所有的泪敛在了细密纤长的睫毛下。
明瑟殿静籁无声,想容一福,就像是隔开牛郎织女的天壑。
佳人垂泪,卫胄偏过头,额头上的珠链流苏随着一阵摆动,叹了声,卫胄说道:“想容,我欠你的,怕要欠一世了。”
这一句,直接击垮了想容所有的心理防线,决堤的泪,无声滑落脸颊,想容点头,转身拭掉了脸上的泪。
有些事该说明的,总该说明,一直拖着对谁都不好,虽说想容如今已经是炎日国皇后,不管如何她也是陷在了泥沼中不能脱身,但能减少她心里的期盼让她不在活在自己的影子里总是好的。
一声叹,难掩心中愁;
两行泪,道尽心中事。
“我送你回去吧。”卫胄转身,摘掉了头上的冠冕,轻轻将冠冕放到桌上,站到了想容身旁。
想容欠身,莲步轻移走在了前头。
卫胄茫然的看着拔步离去的想容,与之并肩走了出去。
已是天黑,出了明瑟殿的卫胄想容齐齐并肩无言行走在鹅卵石小径上。
月色朦胧,卫胄将想容送到了清平殿,才折身返回。
清平殿外,树叶挡住了月光,洒下一片斑驳,黑暗处,想容匆匆迈了出来,目光直直的看着远去的卫胄。
…………
明月一轮照千里,大靖国皇宫中,纳兰蔻行走在镜湖旁吹风散步,看着天边弦月,纳兰蔻想到了离大靖国千山万水的炎日国皇宫,那里的月亮,是否也如自己看到的这般…
心系他事,纳兰蔻且走且停,不时看湖不时看月,凉风吹过,湖中一轮弦月泛起了波澜。
哎…纳兰蔻叹了一身,转身欲回宫,就在这转身的一瞥,她看见了远处海棠树下的男子,好奇心作祟,她悄悄走上了前。
海棠树下,清冷的月光透过枝桠,斑驳地斜射在他身上,轻洒上一圈银色的蒙胧光晕.男子一袭月白色长袍,浅金色的流苏在袖口边旖旎地勾勒出一朵半绽的紫荆花.颀长纤细的身影一直伫立在同样清冷的夜风里,纤长的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击着白玉扇面,淡然的眸光一直直视着前方,似乎在惆怅,又仿佛在等待,散落的发漆黑如夜被随意地披在身后,在风中恣意地挥洒…海棠花落了一地,男子投在地上的剪影花面交相映,俊美似神祗,浑身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高贵淡雅,更令人惊艳到无言。
走进纳兰蔻才看清这个背影来自何人,见男子正要转身,她慌的一个闪身,躲到了一旁的树后。
“出来吧,我都看到你了。”
男子走到树前,停下了脚步,轻轻敲击着白玉扇面的手指也随之停了下来。
树后的纳兰蔻咽了一口口水,秉着呼吸走了出来。
“我特地在此等你。”
冷风拂过,听着云轩澈的话,纳兰蔻忍不住的打了个激灵。她抽动着唇咬着牙说道:“等我作甚?”
云轩澈负手而立,也不看纳兰蔻的神情,轻启薄唇说道:"那次云荒谷的事,我需要一个解释。"
“解释…并肩王,我也是受害人,谁给我解释?”冷风中,纳兰蔻一身冷哼拔腿欲走。
“我是为了想容,你呢?为了卫胄?”云轩澈的声音,似乎比这冷风还要刺骨几分。
纳兰蔻方拔起的脚跟又放下,她反目一瞪,看着云轩澈风中伟岸的背影,恶狠狠的说道:“就算是有如何?”
云轩澈没有理会纳兰蔻,只是继续问着。“失踪半月,你去了何处?”
“养伤,解毒,并肩王,你最好去靖光城的士兵那问清楚了再来问我。”总是一副清高自命不凡样子的云轩澈,纳兰蔻前世已经看了十年,也痴恋的十年,但现在这一看,纳兰蔻心里不知怎的,反而生出了一阵厌恶。
“是卫胄?”云轩澈吸了一口气,转头露出了一抹笑。
“嗯。”看着云轩澈这莫名浮现的笑,纳兰蔻心里迷惑不已。
“他托我跟你带一句话,他说,以后炎日国与大靖国,不会再起战乱。”
云轩澈的话方出口,就被吹散在了冷风中,吹进了纳兰蔻耳中,炎日国与大靖国,不会再有战乱…纳兰蔻想起了自己写的那封信,想到了湖上泛舟采莲,想到了战场上卫胄那一抹笑…
自己还是欠他的多…纳兰蔻黯然苦笑,低头将自己的失落埋在了胸膛中。
“我会保密…朝堂上关于你失踪时的去向,我会给丞相太尉他们一个交代…”
说出了心里事,云轩澈只觉得语气都轻快了许多,他反手转白玉扇,将其插入了腰间,见纳兰蔻低头不语,他又说道:“不要担心,倒时你与我配合就是,你就说是被一个叫钟离策的人劫到了安州,那里可是丞相门下居官为多,到时我替你提供证据就是。”
纳兰蔻依旧无声的点头,算是答谢云轩澈的好意认同了云轩澈的计策。
“镜湖风大,你回去吧。宁家的商队回家了,你那名丫鬟也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