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微澜一听这话浑身一僵。
糟了,太长时间没见面,再加上一时气愤,她都忘记这家伙有多危险了。居然还说了一大串长辈教训晚辈的话,这家伙该不会气疯了吧。
方才还是气势如虹,此刻马上软了几分,她干笑两声:“呵呵,我刚才随便说的,你当做建议好了。当然,不采纳的话,我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魏君一眼睛半眯,一言不发,看得何微澜暗自发毛,早知道就不该追他,如今可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了。
她有些丧气地低头:“好吧,刚才就当做我胡言乱语好了,你能不能当做没听见?”
“不行!”
魏君一的回答一点都不令人意外,何微澜气愤地抬头,却发现对方眼中却是作弄的笑意。
她吃了一惊:“你笑什么?”
魏君一似笑非笑:“师姐唠叨的样子很好像是玄英门的庞长老。”
“怎么可能!”何微澜一听就怒了。虽说对庞长老有些失礼,但他们之间明明就没有可比性好吧。
他却心情大好,脸上笑意更
浓。
等到两人走进一家茶楼,坐了下来。何微澜看看了对面已经变回常态的冰冷美少年,心说,还是正常时候的魏君一比较好琢磨。
“好了,这回总能好好说话了吧,到底何时回来的,你这么久不回来,都有人在怀疑你…”何微澜看了他一眼,没再继续往下说。
“怀疑我死了?”魏君一却是毫不忌讳。
“是呀,毕竟,很少有弟子这么久时间连个音讯都不传回来。若不是上次在雷云岭遇上你,我都会这样想的。”
何微澜随口闲聊,然后又看了他几眼,惊讶地说道:“你已经进阶筑基后期了?”
她的音量稍大,引来了茶室中另外两桌修士的侧目。
魏君一冷冷一扫,那几道窥视的目光立刻收了回去。
何微澜自知失言,连忙笑得一脸灿烂:“对不起,魏师弟,师姐是过于惊讶。对了,我就以茶代酒,赔罪,然后顺便恭喜师弟进阶喽!”
事实上,也不怪何微澜如此惊讶。她上次见魏君一,是筑基中期,才不过短短十年时间,他就又进了一个境界。身为剑修,这种进阶速度简直是惊世骇俗。
但她后来仔细一想,这速度也在情理当中,魏君一岂是一般的剑修,恐怕是有特殊的修行法门吧。何微澜暗自猜测着,准备回去后问问无忘。
“师弟?对了,不知何师姐是几时进阶的?”魏君一突然道。
何微澜怔了一下,继而才明白过来。好胜之心顿起,心说,好啊,恐怕这家伙是早就预谋,一心要超过她吧。
真是可恶,下次一定不能晚他进阶,否则她恐怕就要叫一个比她还小的家伙为师叔了。不行!万万不行!要是做师弟的超过了她这师姐,她的面子要往哪放呀。
魏师叔?!一想到这种可怕的景象,何微澜是坐立不安。
“额,那魏师弟又是何时进阶的?”她绷着脸问。
“一年前。”魏君一倒是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似乎对她的小心思一无所知。
何微澜马上接口:“我也是!既然不清楚具体时间,所以,你就还是师弟,我还是师姐。”她眼眉弯弯,一脸开心。
魏君一状似不介意地点头,饮了口茶,才加了一句:“好,何师姐,反正,以后或许没机会这么称呼师姐您了。”
他这话带着轻微的揶揄之意,让何微澜听得皱眉不已,不由得气道:“怎么可能,我也会努力的,魏师弟!”
“师姐生气什么,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桃花眼微微眯起,似乎显得很开心。
魏君一的自信看得她有些不服气,可又想不出什么来反驳,最后只得气恼地猛灌茶水。
“你这次回
来,应该会呆一段时间吧。”这家专门提供修士引用的灵茶大概有降火功效,何微澜灌了一杯后,就不再纠缠之前的话题。
“嗯,回来之后,还未向师傅禀告。你方才去英宝阁是…”魏君一状似无意地道。
何微澜一听此话,立刻想起身上的巨额财富,心里一惊,看了看左右,才低声道:“我差点都忘记了。嗯,对哦,你一会儿跟我一起回宗。”
真是被气糊涂了,自己身上还带着这么一大笔财富,竟毫无防范地在坊市里乱逛,何微澜想起来就是一阵后怕。
她脸上的惶惶不安看得对面之人甚至不解,瞟了瞟左右。方才紧挨着他们坐的那桌修士早被魏君一的冷面给惊走了,此时,茶室里仅剩角落一个孤身修士而已。
“你在怕什么?”魏君一皱眉。
“哎呀,过会儿跟你解释,现在不行!快走啦!”何微澜口气强硬,扔下一块下品灵石,拉起魏君一就出了茶室。
直到出了城门,并肩飞至高空,何微澜一直高悬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而她这一路上鬼鬼祟祟的怪异举动,魏君一一直冷眼旁观,心里的疑惑已经升到了顶峰。
“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躲避仇家?”他面色凝重而严肃。
“我又不是你,哪来那么多仇家。”
魏君一不说话,锐利的视线只盯着她,眼眸中似乎有山雨欲来的阴霾。
“别生气呀,我本来就打算告诉你的,一点耐心都没有。”何微澜抱怨了几句,但一想到白花花的灵石,心情又马上转好,得意洋洋地把自己炼丹赚钱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无忘这神兽还是隐藏幕后人物,对魏君一的解释,跟她打算应付宗门的说辞一样。
只是,这人是不是不相信哪?
何微澜兴高采烈地说完经过,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对面少年的脸色很不善。
原本眯起来就格外可怕的眼眸此时看来简直像是北极过境,盯的她后背都开始冒寒气了。而到了最后,魏君一竟一言不发加快了飞行速度,把何微澜远远甩在了后面。
“喂!魏君一,别这么没义气呀,竟然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你太过分了!”何微澜反应过来之后,连忙追赶。
拜托,这家伙发什么疯啊,有什么事情不能回了宗门再解决。万一半路上来个劫匪,一不小心弄个人财两失,那她岂不是冤死了。
早知道如此,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丢下任劳任怨的楚师兄,去追这个家伙的。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何微澜无奈之下,只得一路追赶那不称职的保镖去了。
直到夜幕降临,前面的紫衣身影才落了下来。
幸好这家伙还
算有良知,没真的把丢下来她不管。否则,这人真生气起来,飞剑的速度比她快很多,早就消失地无影无踪才是。
何微澜瞥了一眼闭目打坐中的魏君一,对他的怪异举动不像白天那么气愤了。
只是,这家伙好似越来越古怪了,真难伺候,以后,一定要敬而远之才是,何微澜暗暗嘀咕。
各种心思
何微澜这边如是盘算着,却不知魏君一此时也是心情复杂,难以平复。
在坊市的人群中,距离如此之远,他却一眼就发现了英宝阁前站立的何微澜。
看到她与楚淮南嬉闹玩笑的情景,不知何故,他感觉这画面甚是刺眼,不知不觉就走了过去。
见她丢下楚淮南,追上他,不可否认,那一刻他的心情好似欢愉。
在茶室她紧张不安之时,魏君一误以为她是惹上了什么不知名的仇家,马上不自觉地绷紧心神,甚至开始盘算着是否要帮她。可最后的结果让他意外之余,犹如被戏耍了一般。
一时之间,原本的不安紧张全化成了莫名的愤怒。
等到魏君一完全冷静下来时,他心里只对一件事充满疑惑,为什么,这次回来,只要碰到何微澜,他就会如此失常?
即便那张脸美艳惊人,但从前的何微澜也是一样,而他对这种外表轻浮的女人一直都甚是厌恶。面对一模一样的面孔,他怎么会对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孤魂野鬼,如此挂心。
这种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又是几时开始的。
闭目养神中,他突然记起来当年云雷岭的那次意外。十年来,他很少会想起这件事,而此时回想起来,感觉却清晰一如昨日,唇齿交接的温度,轻柔细密的气息,还有…
他腾地张开眼睛,盯着不远处正在打坐中的何微澜,从睫毛轻颤紧闭双眼,到白皙高挺的鼻头,到最后,视线的焦点竟落在了那张娇软粉嫩的嘴唇之上。
只一瞬间的恍惚,魏君一就马上警醒过来。闭上眼睛之后,脑子里翻来覆去竟全都是刚才的诱人画面。
他到底是理智冷静之人,反复收敛心神,过了片刻,心境重归安宁。
也许,他该杀了这个能轻易动摇他全部心神的女人。
这样的想法只在心里停留了片刻,就被魏君一迅速抛在了脑后。
然而,究竟为什么不愿意选择这种最简单也最妥当的方法,魏君一生平第一次不愿意继续追究。

一夜过后。
何微澜看了看已经收拾完毕的魏君一,试探地问:“师弟,咱们出发吧?”
他神色如常,微微点头,抛出金色飞剑,就站了上去。
何微澜暗暗松了口气,看样子是不再生气。如此一来,她不用为保镖问题发愁了。至于那张冷脸,她权当没看见,只微笑跟上。
回去的路上,魏君一终于恢复正常,俊美的脸孔依旧冷淡,说话也不多。但至少没有一句话不对就马上翻脸的状况发生。
何微澜对此已经感觉很满意了,免费的保镖嘛,自然不能期待太好。
临近玄英门时,魏君一提出分
手,她点点头,认准自己洞府的方向就飞走了。
一打开防御阵,一个色彩斑斓的影子立刻扑到她面前,兴奋难耐地道:“丫头,情况如何?”
何微澜一歪脑袋,拍了拍鼓鼓的储物袋,表情得意:“那是用问,自然都在本姑娘掌握之中。”
无忘一听大乐,拍着翅膀在洞府里转来转去。
按常理说,无忘曾是灵界妖圣,曾经拥有过不知多少上品灵石,乃至极品灵石,更别说那些珍稀法宝或是上好灵丹。所以,对曾经的妖圣来说,何微澜这点灵石,大概塞牙缝都不够瞧。
只是,来到天染下界以后,一穷二白的无忘就再也没有往日的豪气了。它修为不够,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主人,可偏偏这主人又修为低微,自然也没钱购买上好丹药以供它服用。
如今好不容易多了这么一笔不小的财富,对穷怕了的无忘来说,就很满足了。
灵石意味着灵丹,灵丹意味修为,如此推算,无忘自然喜不自禁。
“丫头,去买些灵草吧,抓紧时间炼丹去。”无忘想起正事,连忙催促。
“不要,我要好好休息一阵,而且,很快就会有人找上门来。”刚刚才完成一大笔生意,何微澜正准备犒劳一下自己,哪里会情愿马上做苦力炼丹。
无忘无奈了。它如今尚未成人身,不能亲自炼制丹药,只能指望丫头。而丫头不愿意,它就算催促也是无法。
情况果然如何微澜所料,仅仅过了两天,就有玄英门的长老们登门拜访。
何微澜打开洞府时,心里微微一惊,除了那位管事的李长老,她的姑祖母何雨英也一同来了。
“李长老,姑祖母,微澜失礼了。”何微澜急忙上前行礼。
何雨英面色如常,看不出她此时心情。何微澜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两名金丹后期的长老,无形之中,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那位李长言长老则满脸笑意,看似和蔼可亲,再配上圆胖的身材,看上去很有喜感。
何微澜迎了两位长老进去,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大厅,无忘倒也机灵,早就躲得无影无踪。
两位长老一左一右坐了上座。何微澜站在何雨英身旁,以目光询问。
何雨英虽面容严肃,看到她惶恐不安的样子,脸上的表情立刻柔和了不少,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何微澜暗想,看来,对她私下炼丹并隐匿丹方一事,姑祖母并未恼怒,如此一来,倒也省去她不少麻烦。
何雨英是四年前出关的,之后,何微澜经常上门拜访,而这位姑祖母对她一直爱护倍加,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把何雨英当成了真正的长辈,十分尊敬。
关于此
事,她曾设想过何雨英的反应,虽然想着何雨英心胸宽大,应该不会发怒,但那毕竟只是推算,心里一直暗暗担忧,若真因此事引得何雨英不满,那她必定会很难过的。
而如今情景,也算皆大欢喜,正和她意。
是以,当李长言询问她卖灵丹之事,何微澜甚是爽快地就把两张丹方拿了出来,双手奉上。
李长言表情一愣,显然没料到何微澜如此反应。
虽然是低阶修士服用的丹方,但其珍贵之处不亚于一件法宝,而从他们整个玄英门的长远发展来看,珍稀更甚法宝百倍。这样的珍宝,换了李长言自己,都不大可能痛快地无偿奉上。
何微澜却甜甜一笑:“李师伯,这丹方我原本就打算上交宗门。这种东西放在微澜手里,最多不过能赚点小钱,而交给宗门,却能助我门长远发展,所以,师伯只管收下便是。”
何雨英不由得欣慰一笑。能不为短期利益所惑,坦然放弃,她的这个孙女看来是真长大了呀。
李长言哈哈一笑,不再推辞,收了丹方。并未直接夸奖何微澜,反而对一旁的何雨英说道:“何师妹,有这么一位明白事理的后辈,老夫真要恭喜你啦。”
而何雨英一向冷若冰霜的脸上也罕见地露出了几分笑容,只点头不语。
李长言随后又夸奖了几句,便主动告辞离开。
何雨英则留了下来,细细盘问。
“姑祖母,这东西是我之前游离在外时,从一个魔道中人手里得来的。那人对我心怀不轨,被我打得神魂俱灭,丹方正是从他的储物袋里找到。当时因为东西混杂,并未留意,是前阵子收拾东西才发现的。”
何微澜拿出应付宗门的那番说辞。已经是第二次表演了,自然说得无比顺畅。
“所以,你就找上楚淮南和庞师伯的弟子厉明,为你炼丹?”当时听到此事时,何雨英就不免有些好笑,她这孙女心思还真是精巧呀。
“姑祖母——”何微澜撒娇地拉了拉何雨英的衣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微澜是想着,自从进了宗门,一直都是姑祖母在照顾我,而微澜自知修为微薄,无法回报您什么,所以,才想着,至少能赚些灵石,多少为姑祖母解忧。”
何微澜说完,把早就准备好的储物袋拿了出来,就欲递何雨英。
何雨英自然不会收,只是推辞。
“姑祖母,这是微澜的一片心意,请您一定要收下。之前,您给了微澜那么多,这些还不足其中万一,所以…”何微澜心情有些复杂,只有她心里清楚,自己到底为何要这么做。
何雨英对她太好,好到让她无法承受,但又非真正的亲人,所以,她希望至少能偿
还一些,哪怕只是一小些。
何雨英自然不知道她的这番想法,只是对她能想着回报自己的念头感到既欣慰又惊讶。
而在此时的修仙界,并不像后世那样,流行晚辈孝敬长辈的做法,所以,何雨英最终也没有收下储物袋。
“你的心意我收下了,只是这灵石你拿回去,就当是姑祖母又送给你了吧。”何雨英声音温和,态度却很坚决。
何微澜无奈之下,只能收回。
“你把丹方交给宗门,这件事情做得很好,无论是出于真心,还是自保,这种丹方留在手里都只会是祸根。而且你放心好了,过阵子,宗门定会对你有所补偿,到时候只管收下就是了。”何雨英想起此事,又细细叮嘱了一番,才起身离去。
送走何雨英,何微澜坐到平台上的凉亭之中,望着远处的白云青山,微微发怔。
无忘飞了过来,不解地问:“丫头,我看你今日很是奇怪呀。”
“嗯。”她低低地应了一句。
无忘围着她转了一圈,然后想了想,最后语气肯定地道:“你是在思念什么人。看你满腹惆怅的模样,哈哈,原来小丫头终于开窍了呀!”
它笑得很是得意,心说,这死丫头总说它好色,看,自己也会有春心萌动的时候嘛。
只是,这男人是谁?它一直跟在这丫头身边,所以,这人绝对是它曾经见过的某个修士。
无忘眼高于顶,虽眼下尚未化形,但实际上,它一直都拿自己曾经的外形来权衡他人。
在它心里,何微澜是它的伙伴,若想做她的道侣,至少外型上不能比它逊色太多。再加上资质等等,真正能被他看到眼里记在心上的,也不过寥寥几人而已。
楚淮南?不对,这丫头跟此人认识了很久,没理由突然会看上他。
叶奉之?不可能,此人太过风流,单此一条,以它对何微澜的了解,绝非小丫头动心的对象。
冉子桥?虽然它很欣赏此人,但这人当年就已经被何微澜拒绝了。
魏君一?想到此人,无忘也立刻摇头,明知此人日后会入魔,丫头自然不可能蠢到选择一个注定悲剧的不归路。
无忘思来想去,基本上所有符合他标准的人选都被一一否决了,正满心迷惑着,却不知道何微澜一脸不善地盯着它,最后猛拍了它的小脑瓜一下。
“喂!”无忘气得冲着何微澜大叫。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何微澜没好气地道。
无忘闻言立刻收了怒气,凑到近前,一脸八卦地问:“丫头,你不是在思春嘛,所以,我在想谁是可能的人选呀。”
何微澜扶额。被无忘这不合时宜的问题一打岔,她方才因何雨英联
想起亲生父母的满天愁绪已经摧毁地干干净净了。
“还真是个活宝!”望着眼前活蹦乱跳地无忘,她眼眉弯弯,表情如无奈,又似愉悦。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改了下前面章节的板式,看到的姑娘不用点进来,不要以为误会千夜伪更哦
定颜丹
又过几日,何雨英的弟子任凤来到了何微澜的洞府。
“何师姐,师尊请你去翠云山走一趟。”
何微澜有些诧异,前几日才刚刚见过,怎会今日又来传唤,莫非是因为宗门赏赐之事?
只迟疑片刻,她便跟着任凤来到翠云山。
何雨英端坐正堂,一脸寒霜。
“姑祖母!”何微澜心中疑惑,不知谁惹了自家姑祖母,原本就是冰美人一个,而此刻周围气场俨然成了南极冰川。
“微澜,你过来。”何雨英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一些。
她是很乖巧地站在其面前,笑意盈盈:“姑祖母,是谁惹你生气了吗?该不会是微澜吧。”
与何雨英相处了一段时间,她已经十分了解这位面冷心软的金丹修士,真心把其当做长辈尊重,因而情真意切,相处融洽好似真正的亲人一般。
何雨英闻言表情稍缓,迟疑片刻,才缓缓开口:“微澜,姑祖母已经好久未曾过问你的私事了。今日,我有话要问你。”
何微澜歪头,私事?
见她没有反应过来,何雨英索性直接说了其中缘由。
原来,在玄英门的长老聚会上,几人正商量如何奖赏何微澜之事,最后决定把东西交由何雨英转赠。
事有凑巧,平时不管门中俗世的元婴修士商别离,偏偏也参加了这次聚会,随听说了何微澜上交丹方之事。
“原来如此。好啊,淮南那小子还偷偷地瞒着我,数月的时间都为那小丫头炼丹去了,真是不成器的臭小子。”
商别离如恍然大悟一般,抱怨连连,根本就没有注意场合,最后一句话则尤其不合时宜:“那丫头究竟给他们灌什么迷汤了,一个个都不把我这师傅的话放在心里,真是太不像话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何雨英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若非顾及商别离元婴真人的地位,恐怕当场就要发作。
当时在场的其余几位长老都看出情况不对,其中的吴为马上出来打圆场:“商师叔,淮南一向都有自己的主意,您也别太严厉了。”
“哼!那臭小子只会惹我生气罢了,还有那丫头…”商别离刚要继续往下说,立刻就被吴为拉到了一旁。
“师叔,就算要管教弟子,您也别…”吴为对商别离使了个眼色。
商别离后知后觉,这才发现一旁的何雨英面色不善,他自知失言,只是碍于面子,不好直接向晚辈赔礼,哼哼两声,就出了大殿。
余下庞长老,急忙安慰:“师妹,你也知道商师叔的脾气,你可千万别他生气呀。”
何雨英一甩袖子,径直而去,留下殿中长老面面相觑。就连给何微澜的赏赐,都是庞如事后
送来的。
何微澜听了这番话,才明白何雨英到底因何心情不好。
“姑祖母,商真人不过是气话,您就别放在心上了。”
“哼!元婴修士就是行事说话如此随便乱吗?若非估计他的颜面,我当场就要跟他论个究竟不可。”想起当时情景,何雨英余怒未消。当着她这作长辈的面,好好的侄孙女被人说成了狐狸精,对于性格强硬的女强人来说,不亚于在当面打脸。
说实话,对于名声问题,何微澜则完全没放在心上。
流言止于智者,别人的议论与她何干?再说,前任的何微澜根本就没名声可言,她若是介意这些,早就郁闷到死了。
她面上的不以为然,却让何雨英误会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微澜,从前你任性胡闹,姑祖母一直都甚为心痛,后来,见你终于懂事,则又是欢喜又是担忧。欢喜自不必说,担忧则是因为你的终身。若是以后你遇见了真心喜欢的人,而他却介意你从前…”何雨英面色忧虑,未往下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