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心也是这一次独孤澈回来后,才从他口中得知,原来甄道长是前朝名相,他出生显贵,年纪轻轻就金榜题名,不过十八岁就已位列右相,文治武功无一不精。
独孤澈的母妃萱公主那时候年方十五,美名传遍天下,她与甄道长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感情非常深厚,本来前朝皇帝已经赐婚于他们,但由于驸马不得担任朝廷要职,萱公主竟然宁愿舍弃公主身份,也要成全甄道长在仕途上的成就,他们的爱情在前朝一时传为佳话。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随着战火的燃起而改变,前朝大将接连战死,已然亏空只剩一个架子的皇朝摇摇欲坠,甄道长以右相之位领兵抗敌在外,却不想那时候还是南越太子的当今皇帝率领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并称只要萱公主愿意跟他走,他就放了这满城百姓,否则,军令一下,势必屠城三日。
后来,萱公主不忍看着自己的父皇以及满城百姓被屠杀,可是她又不愿就这么跟一个陌生男人离开,原本是想一死,然而又舍不得自己的未婚夫,最后,还是南越的太子耍了诡计,强掳了她。
甄道长得知后,曾多次试图去营救,然而南越皇帝本就倾心萱公主,他将萱公主囚禁在最华美的宫殿内,四周加派军队日夜巡逻看守。甄道长数次营救失败,后来萱公主有了身孕,她亦是担心甄道长再这么下去会有生命危险,于是传了密信出来,要他放弃。
甄道长绝望之下,出家做了道士,但他却并不曾放弃营救萱公主,后来在独孤澈六七岁时,前朝复国军终于潜进南越皇宫,将萱公主救出,但复国军头领却认为独孤澈是南越皇帝的种,并没有应萱公主要求带走他。
再至后来,就是独孤澈曾经同江暖心讲过的往事了,小小年纪的他失去母妃,在宫中受尽欺凌,皇帝也对他不闻不问,生死一线中,是萱公主舍不得这个从她身上掉下的肉,从而放弃自由,自愿回到了皇宫里。
江暖心好心疼独孤澈,他明明就有天底下最尊贵的血统,可是就因为他是南越皇帝的儿子,所以为萱公主的旧部——前朝复国军所不喜,而南越的皇帝更是将对他母妃的气全部转发到他身上。
十三岁,别的皇子可以在凤京城鲜衣怒马,他却被远远打发去军队,也许萱公主本意是想磨练他,亦是想保护他,毕竟他有一半前朝皇族的血统,朝中有许多大臣都不喜独孤澈,所以他必须先建功立业,才能在南越皇朝站稳脚跟。
然而对于独孤澈来说,南越皇帝再怎么禽兽不如,他也是他的亲生父亲,所以当他知晓一切前尘往事,在面对甄道长这个他母妃的爱人时,他定是觉得难堪。
不过,他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一切,因为比起他母妃的幸福,什么都不重要!
何况,他的母妃对南越皇帝并无感情,而南越皇帝还是破了她故国,杀害她同胞的刽子手!看着他母妃不幸福,如同金丝雀一般被囚禁在那一方深宫之中,他也不好受。
其实甄道长同江暖心一样,都是从异世穿越来的孤魂,所以当初他发现她总是脱口而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词语时才会那般兴奋,并且坚持收她为徒,授她武艺与医术。
而江暖心也是到如今方才知晓,原来,甄道长曾经答允过萱公主,待到找到凤血传人,打开了海天之交的转轮,就带她从此离开这里,去往他向她所描述过的那个奇妙的世界。
江暖心一开始怎么也想不到甄道长也是穿越来的,可是后来她想,她莫名身死后穿越而来,这件事本就够玄幻了,所以在这个大陆上,再碰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事,也不足为奇。
因为世界那么大,有多少事是人力所不能为,人眼所看不见的!
所以还是对这个世界抱着一丝敬畏之心吧!
江暖心正胡思乱想间,忽然莫名感觉一阵心悸,恰好一阵狂风吹来,豆大的雨点被风扫进,扑在江暖心脸上。江暖心刚想闪躲,已有一尊高大的身体挡在她面前,为她遮去了那狂风暴雨。
“擎苍!”江暖心偎依进那温暖的胸膛,闻着那好闻的松木淡香,嘴角抿出浅笑,她满足地低叹。
独孤澈反手关上窗户,也将那呼啸的风声雨声关在了窗外,可是久久,他都没有出声。
江暖心诧异抬眸,便见阴暗的光线下,独孤澈的唇角抿成了直线,那对飞扬的剑眉亦是紧紧锁在一起,向来都是冰寒酷冷的眸子里更是凝起了沉重的寒霜。
“发生什么事了?”江暖心抬手抚上他眉宇之间,忽然想起方才那阵莫名的心悸,她的心不由也跟着悬了起来。
“暖暖,”独孤澈垂眸定定看着眼前娇美的女子,半晌,方才沉声说道,“三日前,独孤慎,登基为帝!”
“怎么会这样?!”江暖心一惊,目中迸出肃然,她这几年也一直在关注南越皇室,当然知晓这二皇子独孤慎并不为皇帝所喜,且其生母地位也并不高,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来坐这个皇位,
江暖心不禁凝眉,她还知道南越皇帝近几年一心追求长生,在宫中收罗了一干道士给他炼丹,但他政务并未放开,似乎还不至于糊涂到这种地步啊!
“独孤慎联合肖宁以及清平王,囚禁了父皇,窃得玉玺!”独孤澈似是看出江暖心的疑惑,他嗓音锐利森冷。
当初皇帝为了要洛天音手上的长生丹,故意编造谎言骗他说江暖心是他亲妹,因为曾经皇帝确实与白桦交好过,所以当时一心尊敬父皇的他轻易相信,只是这话破绽百出,仔细一想就能发现真相。
那之后,江暖心离开,他受了皇帝鞭刑,却仍不顾一切追了出去,及至后来替江暖心引蛊毒,避走蓬莱岛,这个消息除了少数几个人,并无其他人知晓,因为他在临走前早已做好一切安排,让丹青戴上特制的面具,扮成他的样子,回宫面圣后,便回了封地驻守边关。
是以这几年来,他虽在他乡,但丹青却每隔十日都会给他传去消息,所以于南越局势变动亦是十分清楚。
“肖家,终于忍不住出手了?”江暖心眸中有一缕不加掩饰的讽刺。
“独孤睿死在五蕴青极墓中,丽妃发疯,这肖家,可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我身上!”独孤澈猛地攥紧了大手,冰眸眯起寒光,半晌,他突然沉声说道,“暖暖,甄道长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什,什么…”江暖心闻言面色猛然变白,粉唇上的血色亦是倏然褪去,“不!不可能!”
“探子来报,半月前甄道长进宫后,就失去了联系,我母妃也——”独孤澈咬了咬牙,冰眸中遽然迸出厉色。
“母妃她怎么样?”江暖心只觉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七上八下无从着落,她目中难掩焦急以及还有深深的担忧与恐惧,双手下意识抓紧了独孤澈的胳膊。
“与甄道长一样下落不明!”独孤澈脸色很不好看,他眼底一片冰寒,“三日前,有人在宫中水塘里发现两具尸体…”独孤澈突然顿住不语。
“是…是谁?”江暖心突然感觉双腿一阵发软,脑海中一阵轰鸣,她要拼命攥紧了独孤澈双臂才能勉力支撑起自己。
“暖暖!”独孤澈发现江暖心面色煞白,他赶紧抱起她,走到一旁榻上坐下,单手扣在她纤腰上,他揽她在怀,轻抚她冰凉的玉脸,似是察觉到自己的话吓到她了,他连忙道,“那两具尸体泡了多日,浑身肿胀,看不清模样,暂时还不能判断究竟是不是…母妃与甄道长!你先别担心!”
然而聪颖如江暖心,却何尝不知道他是在宽她的心,以他的性子,若不是已然求证过的事情,他怎么会说出来?
可是,江暖心宁愿他说的都是假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江暖心迅速冷静下来,她抬眸看着独孤澈冷厉的俊脸。
“即刻挥军南下!”独孤澈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说出口。
“好!”江暖心目光沉肃,她攥紧独孤澈修长大手,点头道,“我都听你的!”
“可是暖暖,”独孤澈垂下浓睫,室内的光线很暗,窗外狂风拂动树枝,那狂摆的树枝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黑如墨染的眸底,有深深的愧疚涌上,“我们的婚礼可能要推迟了!”
江暖心眼神一软,她捧住他俊脸,浅笑道,“你有这份心就好,我不在乎那些虚名!待我们救回师傅和母妃,到时再办不迟!”
“暖暖,对不起!”独孤澈眸光里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他将刚毅的下巴搁在江暖心发顶,所以江暖心并没发现他眼底那一片冰封的冷酷和残忍。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江暖心轻声问道。
“明日午时!”
这一场惊变着实来得太过突然,江暖心与独孤澈的大婚被迫推迟。
不过短短半日,独孤澈的黑风骑已然集和完毕,三千精兵无不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百战精英,四年的时光并没有磨灭他们的斗志,反而在重新看到他们所崇敬的主人时,更如那隐在鞘中的宝剑,骤然出鞘,神光绝世。
江暖心让舒曼华和白芷带着团团和阿生去了花傲天的城主府,落影与小貔大人随行保护。
团团和阿生早就认了花傲天做干爹,府里的老太太和大夫人都将两只小肉团子当成了心肝肉宝贝,江暖心自是不必担心他们安危。
安顿好了一切,第二日晌午时分,江暖心便随独孤澈一起出征,由于这一次急着赶路,三千精兵无不是策马狂奔,江暖心原本也是要单独骑马的,她没那么娇弱,可是独孤澈却坚持要她和他同骑一匹马。
她知道,他是怕她被风霜磋磨。
一路狂奔,他巨大的披风严严实实包裹住了她的娇小,有力双臂牢牢将她护在了怀中。
他就是她的天!
从中鲁花间城到南越凤京,原本需要半个月的路程他们只用了五天时间就已抵达。凤京城外二十里,陈实岗。
五月虽已至初夏,但夜里却还是有点凉气,月上中天的时候,有一袭蓝裙的绝美女子站在月下,夜风拂起她衣裙,长及膝下的长发飘散在风中,远远看去,只让人心神一荡,以为是看到了九天上的仙子。
“暖暖,小心着凉!”有高大俊美的男子拿着厚实的披风走出,动作轻柔为女子披上,他从身后抱住她,让她偎依进他怀里,“在想什么?”
“我想团团和阿生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睡着了!”江暖心鼻子有些发酸,从团团和阿生出生后,她就一直没离开过他们,这一次刚分开几天,心里就想得不行。
“暖暖,我们很快就会回去!”独孤澈将侧脸贴在江暖心冰凉的玉颊上,用自己的热量去温暖她。
“嗯!”江暖心将手放在独孤澈俊脸上,侧眸仰首看他,“师傅和母妃有消息了么?”
“没有!”独孤澈抓住江暖心素手,剑眉微微凝起,“怎么这么凉,我们回去!”
说罢,他不由分说将江暖心一把打横抱起,转身朝身后的大帐走去。
这一处陈实岗背山临水,十天前独孤澈与从北漠边关赶来的他原来的旧部三万人汇合在此,就地安营扎寨,这些对他忠心耿耿的属下只要他一声令下,即刻便会听从他之命令举起征讨大旗。
由于独孤慎即位名不正言不顺,各地藩王如今也都蠢蠢欲动,南越自从二十多年前破了前朝后,已然平静太久,实在有太多的人不安于室,觊觎那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看来,一场大战已然在所难免。
七天前,独孤澈的属下已秘密将在宫中发现的那两具尸体运送过来,虽然当初刚发现尸体时,独孤澈在宫中的人就已掉了包,并用冰块妥善保存尸体,是以即使如今正值夏日,但尸体还算保存的很好。
然而毕竟那尸体在水中泡了许多天,整个尸体都变了形,若不是那身衣服还能够让人稍微分辨身份,恐怕连独孤澈都无法辨认这尸体究竟是否他母妃。
独孤澈本不愿让江暖心去碰触那污秽,可是军中的仵作能够检查男性尸身,但如果那具女尸果真是萱公主,让这些男子去碰触她的尸体,委实太过不敬。
所以江暖心几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取了帕子蒙住口鼻,戴上特制的手套,她便开始检查这具尸体,上辈子她学医七年,什么样的尸体不曾见过?
所以当那些认为她是只一介娇弱女儿家,以为她看到这么可怕的尸体定会狂呕着奔出来恐惧大哭的军中男儿们看到帐篷上映出的那抹专注的身影时,不由都为她的镇定而震惊。
待到江暖心面带喜色奔出来告诉独孤澈,这具女尸应当只有二十多岁,并且皮肤组织粗糙,牙齿亦是磨损严重时,她简直难以掩饰心中的狂喜。
因为她几乎已然敢肯定这具女尸绝对不会是萱公主,首先年纪不对,其次萱公主向来养尊处优,她的皮肤组织不可能如此粗糙,而且她的食物亦是御膳房精心制作的,根本就不会像出生穷苦只能靠粗粮为生的那些人一般牙齿磨损那般严重。
那军中的仵作亦是经过细细检查后发现这具男尸并无男根,分明就是个阉人。
独孤澈再三询问那送尸体回来的人是否有误,那几人都坚定摇头,独孤澈一直高悬的心这才缓缓放下。
江暖心,亦然!
只要老道士和萱公主没死,以老道士的本事,她相信,他们绝对不会有事!
也许是因为这两具尸体变形太过严重,形容恐怖,所以当时南越皇帝即使发现了尸体,宫中的仵作又或许得了什么命令,却并没有认真勘查,从而让他们担心了许多天。
既是确定了尸体并不是老道士和萱公主,独孤澈眉目中的冷厉渐渐淡去,他已然开始了行动。
只是近日里,凤京城闭城,四周都加强了守卫,且任何人不得进出,就连天上的飞鸟在经过时都会被士兵以弹弓打下。
独孤澈与江暖心都知道,定然是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独孤澈的人消息送不出来,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各路藩王都已兵临城下,南越的形势已然变得一触即发,想来那由肖宁扶持上位的,并没有皇帝经国大略之才的独孤慎定然非常苦恼!
夜已深。
独孤澈抱着江暖心进帐后,将她轻轻放在卧榻上,他吻她,她环住他脖子,迎合他的吻,灯烛的火光闪闪跳跃着,照亮这一室的温存。
“暖暖,我好累!”一吻毕,独孤澈深深凝视眼前这张染了酡红色彩的娇美玉脸,他嗓音有些喑哑。
“那睡吧!”江暖心捧着独孤澈俊脸,心疼地抚平他刚毅眉宇间的皱痕,认识那么久,他从不曾在她面前露出过疲态,他性子那般沉稳,有什么事都会放在心里,这一次,也定是因为他母妃的事才会让他如此忧心吧。
“睡不着!”独孤澈用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扎江暖心娇嫩的肌肤,大手开始不规矩地抚上了某处,那对墨玉似的黑瞳也渐渐变得邃深如海,其中藏着点点不加掩饰的引啊诱。
“睡不着出去跑两圈!”江暖心一把抓住那只正在为非作歹的大手,有点咬牙切齿。
“暖暖,你真残忍!”独孤澈一脸怨夫状,“大半夜的让为夫出去跑步,你是想让为夫被看笑话吗?!你忍心吗?!”
“忍心!”江暖心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心里暗道,让你被看笑话,也好过我明天爬不起来被人看笑话的好!
“暖暖,你能让我放松!”为了达到目的,独孤澈可谓无所不用其极,连团团和阿生惯用的卖萌撒娇都用上了。
尊素凑不要脸的!
“好吧,你先闭上眼睛!”江暖心装作被他打动的样子,待到独孤澈喜滋滋地闭眼,她立即伸掌就要去劈他后颈。
然而还不待她掌风劈到,一只大手就已然敏捷地一把抓住她素手,“暖暖,你不乖!”
江暖心看着独孤澈仍然紧闭的双眸,不由气恼地鼓起了嘴巴,“你不是要我帮你放松吗,晕了就放松了!”
“小丫头,我看你是皮痒了,看为夫今晚怎么收拾你!”独孤澈恶狠狠看着江暖心,同时手下也开始不客气地肆虐起来。
初夏的深夜,还有些寒凉,可是这间帐篷里却有活色生香的缠绵,十指交扣,浅浅的娇啊吟如那被风吹离枝头的花瓣,蝴蝶煽动翅膀一般缓缓随风飘荡…
江暖心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只记得临昏过去之前,她心里正在痛骂那些曾经说说独孤澈不好女色,比柳下惠还要柳下惠的人。
哼,那些人眼睛肯定不好使,这厮哪是柳下惠啊,他分明就是色鬼投胎,色狼转世!
自从他们在一起以后,除了她来月事的那几天,他几乎天天晚上求啊欢,原本夫妻敦伦也是天性,她并不拒绝,但是这厮要不要这么灭绝人性每次都折腾出一些新花样啊啊啊!还一弄就是一整夜,搞得她他么都快要肾亏了!
翌日一早,江暖心起身时不免又是一阵腰酸腿软,自从甄道长与萱公主遭遇不测的消息传来后,独孤澈没日没夜地操练军队,这十几天都没碰她,可想而知昨夜这头饿了十几天的恶狼乍一看到美食,该是何等凶残!
当江暖心捶着都快直不起来的腰出了帐篷之后,原本慵懒的神情在看到已然是金戈铁马整装待发的将士们时猛地一肃。
原来,封闭了许多天的凤京城终于打开了城门,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不好的消息,清平王将娉婷郡主的死归咎于江暖心,几日前,他率兵夜扫擎北侯府,将侯府下人全部斩杀,老太君与大夫人等人则被关押进天牢。
今日一早,城门开启之时,便有清平王的人送来战帖,上面列举出擎北侯府一干人等,声称江暖心如果想保老太君等人不死,就一个人进城。
独孤澈自然不会让江暖心去冒险,江暖心也明白这清平王与大舅父向来不和,就算她真的自绑了进城,恐怕不但自己小命玩完,外祖母等人也救不回来。
江暖心不由焦心不已,外祖母和大舅母等人是真心疼她的,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们因为她而无辜丧命,如今到底该怎么办?!
转眼三天过去,清平王战帖上限定的时间已到,可是独孤澈的军队却纹丝不动,似乎根本就不将擎北侯府的人生死放在心上,痛失爱女的清平王怒极。
这一日晌午,清平王下令,“将老太婆那些人绑了,上城门楼,江暖心那个贱人再不出来,每过半个时辰杀一个!”他就不信,江暖心再怎么铁石心肠,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血溅当场,她还能继续无动于衷!
“江暖心,你害我爱女,我要让你所有的亲人都死无葬身之地!”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是因为江暖心才会惨死,清平王痛得目眦欲裂,手中茶杯陡然被他捏成了粉末。
然而被派去提擎北侯府人等的侍卫不多时便慌张来报,“王爷不好了,人不见了!”
清平王陡然起身,目中迸出肃杀之气,他一把扼住那名侍卫的喉咙,“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侍卫胆战心惊,“擎北侯府的人都不见了!”
“蠢货!”清平王手中猛地用力,只听“卡啦”一声,那名侍卫颈骨顿时被捏断,一声未吭便倒了下去。
“王爷,王爷!”又有清平王的亲信忽然闯进,看到那名身亡的侍卫,此人猛地打了个寒噤,却依然恭敬将手中那封信递了上去,“有人送来这封信!”
清平王神情冷厉,劈手夺过,原本以为只是一封普通信件,却不想当他看清楚信上内容后,脸色猛然大变。陈实岗。
晌午,江暖心一听到外面有马蹄声,连忙奔了出来,一眼便见丹青领着一群人正朝这边走来。
“外祖母!”当江暖心看到当先那名神情憔悴,身上还沾着血的老太太时,顿时忍不住流下泪来,“外祖母,都是暖儿连累了您!”
“暖儿!”老太君被人搀扶着,颤巍巍看着江暖心,一脸慈爱,“傻丫头,这哪关你的事,那清平王狗贼和你大舅父不和由来已久,他早就想除了侯府!”
“是啊,暖儿,若不是你派人救我们,我们哪还有命在!”大表姐与大舅母等人也是心有余悸,但却没有一个人责怪江暖心。
“暖儿,不要自责,这不关你的事!”白子涵亦是走了过来,他看着眼前愈发美丽的女子,眼中炙热一如往昔。
“暖暖,还不快让外祖母进去!让军医为他们看看伤口!”独孤澈在一旁温声道。
擎北侯府的人看到独孤澈都准备下跪行礼,却被独孤澈阻止,“都是一家人,这些虚礼就免了!”
白子涵定定看了江暖心半晌,却在看到她看向独孤澈的温柔依恋的眼神时,眼神瞬间黯淡下去,他们果然很相配!
待到军医检查过老太君等人的伤势,一个个包扎好了以后,一行人坐在大帐内,一时还有些恍惚,毕竟在天牢里被关了好几天,原以为必死无疑了,却不想今日晌午时突然从地下钻上来一个人,声称是大小姐派来救他们的,任谁都会感到震惊。
“早就听闻燕王殿下的黑风骑能人辈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白子涵感叹。
独孤澈淡淡一笑,倒是江暖心忍不住擂了他一拳,“真讨厌,原来你早就部署好了,还不跟我说,想急死我啊!”
江暖心想想就来气,这厮不让她孤身犯险,只让她在军中等着,原来他早已安排好了人去打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