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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家哪些闯祸的,该处置就处置了。至于缮国公父子嫡支,朕看倒没什么。不如申斥几句,让他父子约束好子弟。如何?”
“父皇英明,如此才不失勋贵忠于皇室之心。”
“那牛家闯祸的小子,你预备怎么办?”
“也都听父皇了。”
太上放心了。沉吟一会儿说:“牛家闯祸的小子不罚也不好,但剥夺世子之位却重了一些,不妨…”
今上接嘴道:“先降为郎中,父皇看可好?”
“你属意谁接任兵部侍郎?”太上警觉,立即严厉起来。
“父皇看谁合适呢?都听父皇的。”只要能动一个,兵部就不再是铁打的一块。
太上一听这话,面色轻松了少许,心里却极为熨贴,儿子只要不是想夺军权就好。
“兵部侍郎自然还是从勋贵里选人好,那些清流懂什么带兵之道。你看贾代善的儿子怎样?恩侯年轻的时候也是文武双全,被缮国公世子突袭,也没落多少下风。这次能主动还了八十万,解了朝廷窘境。朕听人说他在兵部讲,还银是‘先父遗命’。荣国公啊,唉,贾代善几次救驾,要是现在活着,朕也能多一个说话的老人。”
“那就依照父皇的意思,贾赦了。”今上眉眼平淡,不见半分波澜。
太上点头,“就如此吧。” 摆手让当今离去。
今上恭敬地给太上施礼,示意跟来的内监去拿带过来的折子、文书,自己慢慢倒退到门口,才转身离开。
出了慈恩宫,今上绷了许久的心缓缓松弛下来。成了!他想仰天大喊一声,却只能咬紧牙齿,不动声色地回了内书房,召集内阁、刑部、大理寺、吏部等官员,宣布了太上的决议。
缮国公府迎来了处罚,涉事的族人、庶子,都被大理寺和应天府拘了起来,该打的打,该罚的罚,该流放的流放。牛侍郎后悔、懊丧,自己的鲁莽给家族带来灾祸,听及自己被降职为郎中,没剥夺世子之位,万分欣喜。激荡之下,圣旨的申斥管教好族人子弟,也不觉难堪了。
渡过夺爵危机的缮国公府,对牛太妃的姨娘奉上十二分的小心。牛太妃在宫里听说此事结果以后,暗暗欢喜,只要自己姨娘能有个好的晚年,自己侍奉圣人,总比嫁给商人——变相被卖了银子好。
缮国公世子得了明人指点,不管心里怎么恨,还是自己带着礼物去荣国府负荆请罪。
贾赦看着诚恳万分的牛世子,挽着他的手臂,拉他起来。
“这事儿,对我们这些粗人,是打过了就算了的。就是那些御史,没事找事。你既然来了,我这里有好酒,一起醉一场,就算过去了。可好?”
贾赦让人把林海年前送来的美酒抱上来一坛,“这酒好,我老贾保证你喝了以后再不想其它酒。”
贾赦给牛世子先倒了小半碗,然后自己也倒了半碗,端起酒碗说:“来,不打不交,干。”
牛世子过来就是做样子的,这情景下只能端起酒碗,看酒色澄清,嗅味道醇香,与贾赦一碰碗,仰头干了。
“好酒,好酒。”
“自然是好酒。我一共就得了四坛子,这是第二坛。你要是喜欢,余下的你带回去一半。”
一半,好大方啊!可一半也只有一坛子啊。牛世子肚子里腹诽,嘴里还是应酬道:“如此谢谢侯爷了。偏爱了侯爷的美酒。京里可有卖的?”
“没有。是自家亲戚私下酿了点儿,做年礼送来的。”
“这倒是遗憾了。这酒要是上市卖,怕是要挤兑得其他家的酒,都变成醋啊。”
“高见。改明儿,我拿你这话劝劝他,多酿一点儿,到时候一起发财。”
“好,谢谢侯爷先。我家在闹事有个酒楼,就是前门大街的飘香楼,若是侯爷能说服酿酒人,肯将这酒放去飘香楼,一切都好谈。”
“成。我一定好好劝劝。”
“那下官可等侯爷这美酒发财、还欠银了。”
“哈哈,哈哈哈。”贾赦大笑。“别说你为还欠银发愁,就是我,你看看我这荣国府,哪里还有往昔的气派。下人裁了十之七、八,老二也分出去过了。不分不行啊,老二家的人口比我还多,都吃我的,用我的,下人还挑事…我花了银子还落不着好,有事儿还要我担着。哼,美的他们。”
贾赦又给牛世子满上,自己端起酒碗,凑近牛世子说:“我不仅分家,我还兄弟俩独立一支,和那些只知道打秋风的族人分族啦。”
牛世子听得心里一动,“那些人肯分?”
“嘁,那些混账犊子,欺男霸女的恶事,一提一串。不分?成啊,捏着那些罪状送他们去应天府、大理寺去。就你家,”贾赦打了个酒嗝,“把几十万欠债一摆,所有的族人享受了四代、五代的恩泽,按血缘远近都帮着还吧。不还,成啊,分族,欠的几十万银子,就和他们没关系了。呵呵,呵呵…”
贾赦大巴掌拍得牛世子坐不稳,差点掉下椅子,却趔趄着站起来,恭敬地给贾赦作揖。
牛世子与贾赦在一顿酒后,就成了莫逆之交。他满心欢喜地离开荣国府,觉得换贾赦做了兵部侍郎,成了他的顶头上司,并不难受,反而满心地欢喜起来。
第192章 林海55
缮国公世子从兵部侍郎变成郎中,与贾赦换了个, 非但未与贾赦反目成仇, 与贾赦那个肝胆相照的, 处处配合着, 帮着贾赦在兵部站稳了脚跟,跌碎了一地要看热闹的钛合金狗眼。
贾赦在自己的私库里划拉了半天,看哪样都好, 看哪样都舍不得。最后咬牙挑了一柄文士可用的长剑, 剑鞘平淡无奇,迎光却反洩出眩目的图案,好像是道观里画的符, 据说这剑能认主,还堪比鱼肠锋利, 反正贾赦从得了这剑, 就没拔出/来过。
然后挑了老祖父甚爱的古琴——惊雷,这是祖母的陪嫁。当初贾母为了和他要这琴给元春,各种暗示、明示, 就差直接张嘴要了, 他就是不搭理, 气得老太太好久没给他好脸。又把大库里的几样东西、带有林家印迹、被贾敏当节礼送回来的都打包, 施施然去林府道谢。
林海正在书房教黛玉读书, 请不到夫子, 经史子集的内容, 林海客串夫子, 黛玉不用科举,他脑子里的存货,信手拈来教小姑娘也足够。礼仪归富嬷嬷。至于琴棋书画诗酒花这些,棋,有纪氏,与黛玉教学、对弈中,还能还能打发时光;书有归荑——林海原身教了十来年的,也能暂时应对;琴和画,跟莺歌先学。诗词,这方面她天生有灵性,不用教。这么一安排,林海觉得有必要再问问薛家送来的那四个女子,都有些什么独到的才能。
黛玉听说大舅舅来了,问报信的小厮,“瑛表姐一起来了吗?”
小厮听了自家姑娘热切的问话,声音低了不止八度,闷声回答:“没有。”
贾赦就在外甥女的话音里进来,“晏晏啊,想表姐就过去找她啊。”
林家父女站起来给贾赦行礼。
“爹爹,晏晏想去找表姐。”
“去吧。”林海对黛玉一向是有求必应。“带足人,也穿暖和点儿。”
“嗯。谢谢爹爹。大舅舅宽坐。”黛玉行礼告辞,跟着的丫鬟上来收拾走黛玉的东西。
林海看着精神焕发的贾赦,已经不是去年初见到的那个脚步虚浮、初呈老态和酒色之气的贾赦,如今往外一站,顿时有了那么一点渊渟岳峙的味道,威势隐隐,眼底流露出热切的、要掌控更多的**。
“恩侯,好容易得了个休沐,不在家庆贺升官,听曲赏舞?”
“如海,”贾赦站起来就是一揖,“谢谢。”
“舅兄,这事为何?”林海慌忙躲开,站起来还礼不迭。
贾赦说的真诚,“如海,若没你御史台那些好友帮助,我这兵部侍郎没这么容易得到。”
“大哥这么说就见外了。虽然敏儿不在了,如海现在是把你当自己亲哥看待的。”
贾赦撇嘴,“别,我亲弟是从小恨我的,提起兄弟我就恼火。你还是当我是你大舅兄吧。”
林海一笑,叫人进来,吩咐准备午宴,摆去后花园的烟雨楼的二层,让后花园的那四个女子也都装扮了,伺候酒席。
林海的话吩咐下去,贾赦瞪大眼睛。
林海笑着啐他,“嘁,什么眼神!我没有那换人的癖好,不是要和你换。哪些人我也都没收,就留在家里做歌舞伎的。”
贾赦一笑,也不在意林海的嘲笑。叫人把送林海的东西先拿上来,“妹婿这些是跟着节礼到荣国府的,分家的时候,我留了下来,就想着哪天给你送回来。”
林海也不矫情,和贾赦一起,样样都仔细把玩一遍,听贾赦一一介绍妙处后,才招呼林诚把东西收了,嘴里还假惺惺地说:“谢谢舅兄。”
一会儿,小厮来报酒席得了,林海和贾赦一起往后花园走。老远就看到园子里几株老梅,满树繁花,红艳似火。
“这几株梅树好,这样的树,看着精神头就足。”
“这是我先祖留了话的,不准修剪成江南式样,为的就是看满树繁花。美吧?”
“是。灿如云锦,艳若红霞,瑰丽夺目。难得!”贾赦赞叹,“百多年的古树啊。”
“到烟雨楼二层去看,效果更好。梅花开的这些日子,晏晏差不多天天粘在烟雨楼呢。”
烟雨楼全是用淡青灰色的、如玉般的石头所砌,古朴、大气、沧桑、又纤尘不染,默默地诉说历代主人对它的喜爱,对它的精心维护。
贾赦跟着林海进楼,发现烟雨楼的窗子有些特别,仿佛是青白的琉璃。啧啧称赞,环窗绕了一圈,一面是开得正艳的红梅,一面是已经结冰的弯弯窄窄的瘦湖,光秃秃的柳枝,兀自在寒风里随风瑟瑟。南面是一路行来的时候,经过的蜿蜒曲径,居高临窗看过去,太湖石垒成的假山,几丛寒竹,夏日里定会是纳凉的好去处。西面是高低错落的树木,掩映着反光的、琉璃瓦的屋顶,看起来该是花房一类。四季皆有景致可赏的好地方。
“如海,你这窗,是琉璃瓦?”贾赦一坐下来,禁不住开口就问。
“差不多,是玻璃。这样亮堂些。”
贾赦四顾,忍不住赞道:“是亮堂。不然冬日赏梅,坐在雪地里,还是有些勉强。这里好,看得远,看得清,仿若无物阻隔。”
“这玻璃还不是最好的,有些杂质、发污,等以后有更透的,再换吧。”
贾赦默念,不气不气,还是在心里骂道,炫耀你有钱吗?西洋进来的玻璃,这样大的、平整的,怕是比铺一层金子还贵呢。
“好呀,你换新的时候,把这旧的给琏儿他们西院换上。”
这一会儿,那四个女子抱了瑟萧琵琶等进来,在二楼的一角,玉版轻敲,细细婉转的曲子,开始悠悠地在小楼里回荡。
林海笑不可抑,“换下来的给家里仆妇用,琏儿那院子里自然也换新的。”
贾赦瞪眼,“林海,你钱多烧得?你怕别人不知道你在盐政呆久了?你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还是舅兄知道我的为人、秉性。这些嘛,对我来说,比窗纱还便宜,都是我自家庄子上做的。”
贾赦瞪着眼睛看林海,林海给贾赦倒酒,“先喝酒,舅兄,有话慢慢聊。”
贾赦就端起酒盏,对林海说,“妹婿,大哥是真的要敬你的,要没有你的审时度势,大哥是不敢想、也不敢就这么快地、去争兵部侍郎;要是没你的筹谋,牛世子怕是要与我成死仇了;大哥在兵部也将会举步维艰。不多说了,大哥先干为敬。”不等林海劝阻,贾赦仰头一杯灌进去。
“唉,大哥,这酒适合慢慢喝,你这样几下子躺倒了,我一人喝着,还有什么味道。”林海招呼人,“给舅老爷换小杯子来。”
贾赦捏着那三钱份量的小酒杯,咧嘴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林海不理他,端起自己的酒碗,闭眼把酒都喝了。“换小杯。”
林海起身给贾赦斟酒,“舅兄,咱倆是一条藤上的瓜,我不助你,助谁?没大哥伸手,如海现在也许还在江南熬着呢。这兵部侍郎估计也是有太上看先岳父的份上,点了大哥的。借势而已。”
贾赦捏着小酒杯,小小地呷了一口,“你说的对,没太上点头,今上在兵部动不了。”
俩人边喝边聊,袅袅丝竹声里,都惬意地赏着窗外的灿若云锦的绚丽红梅。
“这景致,当可入画。”
“我家先祖,有不少画烟雨楼四季景色的。恩侯若爱丹青,改日找出来,一起欣赏。”
“那可说好了,妹婿,万不能忘记你应了这事了。” 林家先祖的字画,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不忘,不忘。你记得啊,啥时候想看就说一声,我让人先找出来。”
“那先谢谢了。”贾赦二十年都靠金石字画这些打发时光,久了,即便不爱也依赖上了。“不说这些了,我给你带来俩样好东西,估计你能喜欢。”
贾赦让人把餐席收拾了,从随从手里捧过古琴。
“如海,你看看这个,如何?”
林海上前,轻拢慢捻抹复挑,错了,是轻按慢抚,柔和中夹杂着隐隐的雷鸣震撼气息。“是惊雷?听说这琴已经消失了百多年了。不会是惊雷吧?”
“如海好眼力,就是惊雷。开国初期落到我祖母的先祖手里,然后做了我祖母的嫁妆。”
“恩侯,这,这太贵重了。我可不敢收。”
“有何不敢的。当初我亲娘为这惊雷,和我没少打饥荒,就想要去了,给元春呢。你要是不收,我就送宫里给贾贵人了。”
林海知道贾赦说的送宫里是开玩笑,忙表态道:“别,可别,真送进去了,还不知道以后落谁手呢。舅兄美意,却之不恭,却之不恭。如海谢舅兄。”
林海唤人打水来,净手洁面,又让人开窗散了酒气,换了檀香燃上,二楼只留了他们郎舅俩人,才整理衣服、抬手挽袖地在榻上坐好,把惊雷放在膝上。
贾赦看着林海如行云流水一般的雅致,心里开始难受起来…当初,当初张氏抚琴的时候,也是这般如行云流水一般的文雅、秀致,要把这些都做足了,才肯抚琴。
陌生的曲子响起,贾赦听得一愣,这曲子说不出地特别,有大气磅礴、有沧桑透彻、也有潇洒自得,瞬间就抓住了他的心魂,驱散了他因怀念亡妻而升起的缠绵、萦绕、郁结在心底深处的哀伤。
林海弹得入神,唱得投情。“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衣襟晚照。”
只把贾赦听得涌起满腔的英雄豪情,恨不能立即学先祖跨马提枪,再杀出一个国公威名。拿出搁在一边的匣子里的长剑,随着林海的琴声、歌声,尽情剑舞。
“苍生笑,苍生笑,不再寂寥,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林海的声音是偏柔和、不够醇厚、不够响亮的那款。但他唱出了兴致,不由地把内力加了进去。
在主院的纪氏,刚刚午睡起来,侧耳聆听林海的歌声,抚摸着略略膨起的腹部,林海看着像是文弱的,但把歌,能唱的如此有穿透力,内力修为应不浅。
“奶娘,爹爹要是活着,定会喜欢我的夫君。”
纪氏的一双秀目,水光碎碎闪动,眼眸里涌出从来没有过的点点的热望。
第193章 林海56
一曲终了, 林海垂下双目, 久久地沉寂在沧海笑里。以前学古筝, 曾拿着这曲试练, 怎么练、怎么弹,都觉得少了一点味道,还容易变得心气浮躁。现今才发现经历的多了、又有内力托着, 才能唱出了自己内心的共鸣, 这是属于不甘屈服但有着旷达心胸的男人、属于那些即便要亡命天涯、也要挣扎出活路的不羁硬汉们的曲子。
贾赦在林海的琴声、歌声渐低、消失后, 也缓缓收了剑势。失魂落魄地挪到窗边,看着近在咫尺、却仿若天涯般遥远的绚烂红梅发呆。
曾几何时,张氏坐在花树下弹琴, 自己舞剑。曾几何时,漫天飞雪的时候, 张氏笑吟吟地搂着瑚儿, 聆听自己弹琴。一切那么近,好像好像伸手就能触摸到,好像就是在昨天;而又那么远,遥远到仿佛是梦中, 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二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檀香袅袅升腾,缓缓弥漫,空气里只有俩人微不可闻的呼吸。
许久, 许久以后, 轻轻的脚步声, 在楼梯响起。
林海抬头看向楼梯,贾赦也回过神来。
“老爷,是荣国府送信来。”小厮发觉楼上的气氛不对,硬着头皮禀报。“缮国公世子在荣国府等舅老爷,说要等到海枯石烂…”小厮看着自家老爷和舅老爷的脸色,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贾赦摆手,“知道了。”
林海点头,那小厮如同得了大赦,飞快地退出了。
林海揶揄贾赦,调侃道:“舅兄改好龙阳了?”
“嘁。我就是好龙阳,也不会好上他。”贾赦一拍自己脑袋,看着满眼促狭的林海,“被你搅的,我这都说的什么,我怎么可能好龙阳?!美人还喜欢不过来呢。”贾赦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立即变色,吃惊地含在嘴里,吐不得,也不咽。停一下,才咽了这口茶,“忒凉了。”
“放了多久了,能不凉嘛。”林海招呼人上来换热茶。
“对啦,那缮国公世子是为了那酒的事儿找我。你什么意思,怎么占份额?”
“酒楼是他一个人的了?”
“是啊,他那些庶出的兄弟听说要分担债务,立马啥都不要地搬走了。族人也是一样,听说要按照血缘远近分摊那几十万,族老们一起把缮国公父子剔除了牛家宗族,让他父子俩背着几十万债务,守着光杆的国公府,独立一支。把缮国公气得差点没交代了。”
“呵呵,见好就上,有难就躲。族人啊。”林海摇头。“那酒就按原来说的,我出方子,舅兄出人,他出酒楼。人,一定要信得过的,不会漏了方子出去的人。”
“这人,你放心,我祖父留给我的,都是信得着的。”
“千万别大意了。这可是子孙的活钱。除了成本,均分如何?余的那一分,给你的庄子里的人做保密的费用,沾上的只能留在庄子里了。”
“成,我没意见。我和他说去。咱倆又不是支不起来酒楼,白送给他的发财机会,估计他也不会有意见。要给他这么多吗?”
“给他这些,是看在缮国公父子在兵部几十年的人脉份上。毕竟从岳父走了之后,兵部空白二十年了。先和他签个十年的约,这酒就供他一家。”
“行。这剑也是送你的。据说比鱼肠还锋利。得了十几年,从来没能拔出/来。”
林海接了剑,抚摸这剑鞘上的符文,笑笑说:“谢谢舅兄。我好好琢磨琢磨,拔出/来了告诉你。”
贾赦因缮国公世子在府里等他,匆匆与林海告别,也不要林海相送,跟着报信来的小厮出了园子,径直回家去了。
林海独自留在烟雨楼琢磨那符剑,发现那是一个小型的符阵。要是有灵气,在阵眼轻轻一按,是很容易打开的。
这红楼里有仙家?
林海反复琢磨,虽身无半点灵气,凝神苦思破阵方法。在找出阵眼上,试了几次,好像摸到门道了,又被浮起的阵符阻拦了。
天色渐晚,金乌西坠,林海却一无所获,又在烟雨楼消磨了一会儿,收拾了惊雷和符剑,回去外院书房,放好这两物。
林海回后院用晚饭,纪氏两眼盯着林海看,林海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袍,没什么不妥,下意识摸摸脸,“婉容,可是为夫有什么不妥当的?”
纪氏笑着摇头,“没有。夫君,晏晏打发人回来说,要与瑛表姐同住两日。”
林海一笑,“富嬷嬷跟去了吧?”
“富嬷嬷跟去了,青梅等几个都跟去了,还带了二个婆子。”
“那就随她了,小姑娘就这几年能松快一点儿。”
林海和纪氏一起吃了饭,挽着纪氏在堂屋转圈,只有夫妻二人了,就说一些家事。
“夫君,昨儿请了回春堂的老大夫来,给归荑诊脉,说归荑身子很好,正是孕育子女的好时候。对莺歌,只推说学艺不到,没能力诊治。”
“那就算了。人各有命,这也是勉强不来的事情。她若是能一直这样守规矩,养她在府里一辈子,也没啥。”
“听夫君的。妾身带过来的春柳和石溪,都过了二十岁了,夫君看看可有合适的人家,嫁出去吧。”
“婉容不留着她们,以后好做个管家娘子?”
“不用。这都是妾身到李家后,李家给的丫鬟,过来的时候已经大了。留她们在府里,奶娘总惦记着收房,妾身却不想。”纪氏比着归荑,明白林海不会看上春柳、石溪。早放出去,也省得奶娘找事。
“你奶娘可还有什么家人?”
“没有了,都随着妾身家人…”
“春柳、石溪还有什么家人吗?你奶娘和春柳、石溪,谁关系近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