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没事?”半天,他才反问回来一句。
看着他莫测的表情,周醇良直觉不好,他拉着他躲进一边能躲雨的廊檐下:“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去帮忙,事情清理好后我们就去回去。”
“不用我帮忙?”秦桑出声问。
周醇良瞪他:“你别出来,下雨了会着凉。等我。”他连忙道,接着又打着伞冲了出去。
来往奔跑的人影不停穿梭,有人喊着试卷放哪儿,每个脚步踩在地上,都能水花四溅,他一直看着他,不管与多少人在一起,还是站在别的地方做着什么,他的眼睛都盯着他,高大的身影和打湿不少的发丝,露出他更加冷峻的容貌。
秦桑发觉他的迷人,能让自己觉得看着不腻。稳健的步伐和他沉稳的声音,好似在他眼中什么都好一样。
他身后出现一个人,离了几步远看着他,发现他怎样都没察觉自己后才打破他的专注。
“秦桑?”
他转过身看去,挂着友好笑容的向诸往前了一步。
秦桑不咸不淡的说:“向少爷有事?”
他现在心思烦躁极了,旁人看不出是因为他都压抑在肚子中,他想了很多事,每一个都需要跟周醇良好好说说。他一个人待在这里想,没想到还会有人打扰他。
向诸不在意他冷淡的态度,说:“今天的事发生的极不凑巧,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恐怕现下又要耽误一些时候了。”
秦桑挑眉,看来向诸真是有话说。
见他正眼对自己后,向诸不由得苦笑,他对她根本是毫无在意,本以为努力努力兴许有机会,但现在周醇良与他合作,对于秦桑他是不能再出手了。
心思翻滚了几千里的向诸面色如常,接着下文道:“那间屋子里放的都是小部分试卷,火势沿着屋外烧,毁坏了一半,另一半还是好好的,只是可惜了周醇良的试卷也在其中。”
雨渐渐小了,只有滴答的小雨点落在地上。他目光清澈的看着向诸,想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不够向诸仅是表达他惋惜的意思。
“没有补考?考官打算如何安排?”秦桑问。
“补考?”向诸意味深长的重复一遍:“这就不得知了。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没有这种先例,但不知主考官会怎么安排,应当会上报的。”
不过…秦桑还真当提醒了他,如果补考的话,局势又会出现变化,那未必是他所希望…
“烧毁的不止他一人的试卷,其他人呢?难道这次考不上等来年再考?”秦桑脑中浮现出周醇良的身影,如果不是他愿意,试卷烧不烧毁也是无所谓的吧,只是这样的话会有更充分恰当的理由。
向诸点头:“你说的自然在理,不过都是以前定下的规矩,没有改过。我亦无能为力…”他歉意的笑笑。
秦桑皱眉,这人的利益就是本身,不管别人如何,对他有利的才是最根本的。却也是自身本性,他也无权说他什么,各自为好而已。
“是么,多谢向少爷的告知,希望一切都往好的发展。”
“客气了…”
气氛再次变冷,没有话可说下去后,向诸静静待了片刻便离开了,剩下秦桑一人站在廊檐下不发一语的等待。
黑白分明的眸子倒映上别人的身影,雨已经彻底停了。他擦了擦脸,站在石阶下,与秦桑齐平,暖了口气:“走吧,我们回去。”
“你没有话要说吗?”秦桑反而站着不动,他默默的看着他。
周醇良无言。身上的衣服半干半湿,额头上的发丝凌乱,可说他与生俱来的气质不让他有一点狼狈的迹象,薄唇一抿,然后道:“我只是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见不到你。”
“你确定?”
他自嘲的笑:“难不成我离你天远地远,你我不能相见?”到现在,他的嘴唇微微泛白,才显出疲倦的神态。
“你可以让我和你一起去…”
“你确定?”他拿他的话问他:“你喜欢?你愿意?”
秦桑哑然,他话说的太快几乎脱口而出,未曾想过是自己的原因。
周醇良知道他的想法,他走上前说:“我知道你怎么想,如果不是我早同家里把你定下来,哪怕我能中榜,也会是我独自去那地方。而你,也一定会忘了我,那时我也只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就算如此,不是我走,就是你离开。”
他想了很多很多事,他只希望他能明白,这些事无不包括他。
“我以为你是个傻子,我能骗你很久很久…”秦桑嘴角上扬,笑出来的摸样衬着苍白的脸却有点苦涩。
“我知道…所以我极力的改变,火烧了试卷又如何?天意都要如此,我只是顺了自己的心而已。”他言语轻轻却又狂妄,比星辰要闪烁的眼睛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笼罩的别人逃不出去,心悸他的笑意。
“这种事补救不了?”
“我会让它顺其自然。”
“没考上我们就回去?”
“恩,回去…回去成亲。”

数日的阴雨晴空反复无常,可无论怎样,自家都有自家的日子要过。那一场火对平民百姓没有过多的影响,至多有个茶余饭后的闲聊。
已经知道无望中榜的人已经早早的收拾了东西返乡,等待来年继续。部分人仍然留在邺都等待消息,一天又一天的,不是结交好友就是攀权富贵。
周醇良和秦桑本来也是准备准备尽早回百姓村的,但被郭大人给留住了,说是要等放榜那日再走,既然不担心这种事,那么多留些日子当做来此地游玩也是好的。
贺文博、向诸等人也在,平常约出来吃饭喝酒找点事做,周醇良顺便看看生意的事情忙的如何,他已经写了家书让人送回百姓村给他父亲,并告知了何日归来。
从百姓村回来的人也捎来两封信,一封是周乾朗的回信,一封则是秦家让其带给秦桑的。信中秦辇问他们能否尽早回来,他要与李莲儿成亲了,若不早点恐怕等不到他们吃喜酒了,他的意思还是想等等他这个弟弟的。
秦桑自然高兴,回也要和周醇良一起,答应了尽量赶回来,如果不行就不用等他们了,喜事临头还是马上办了好。
到了终于放榜的那天,所有的子弟都去了考院的放榜墙那里等待。
青瓦白墙上贴着鲜艳的红纸,金色的字体写了中榜人的名字,一行一行密密麻麻看的人头晕眼胀…直到在另一张红纸上看见了写的名额,不少人欢庆,没看见的失落万分,这种差异明显至极,种种声音议论纷纷,热闹不已。
“哎瞧,是宋十七!是宋十七,连他也考上了!”一人弯着腰身头离红纸极近,手指从上面的名字一个一个往下看,精神贯注的就怕漏掉自己的名字。
“在哪儿?在哪儿?我看看…嘿,少爷你考上了,少爷!”挤进人群的人看见熟悉的名字一下子蹦出来,高兴的去报喜。
“让我瞧瞧,章行快帮我看有没有我的名字!”
“哎呀,别挤啊!”

抬眼望去,一派热闹的景象。而离放榜墙不远的地方,绿林遮挡青草地上停着一辆无人问津的马车。
马儿低着头用鼻子嗅着青草的气味,不时摆着尾巴扫来扫去。车里还有人絮絮低语,过了一会儿有一高大的冷峻男子下了马车。
他走出绿林,那边已有人等着他。
“醇良…”贺文博与春洺一起,见他来了连忙唤一声。
“如何?”他走过去问。
贺文博面露喜色:“中了中了,这下能给老爷子报喜了,不用再被他动不动就赶出家门了!”
周醇良笑,“恭喜。”
喜庆之余,贺文博收敛了笑容,颇为忧愁的问:“真就回去了?”
“恩。”他们志不相同,强求不来,周醇良是真心祝贺他。
“罢、罢、罢!你早就想好让我跟向诸那伙人是不是?怪不得你那日轻易答应他的要求,原来是将我卖了去。”贺文博连摆了几次手表达心中的郁闷,话虽如此,却是开的玩笑。
“你有大好前程,不跟他可惜。”谈及此事,周醇良还是告诉了他一下:“他虽然能让你平步青云,不过还是万事小心,以后有事还能找我。”
贺文博大笑,拍上他的肩膀:“有义气!一定会找你的,到时不要跑就行了!”
周醇良随着他笑,分别之际,不想伤感来袭。
“不早了,他在等我。日后再见吧。”
贺文博点头,目送他走回绿林中,上了马车。帘幕掀开,秦桑一袭白衣坐在里面,看见远处的他们淡淡一笑…
“驾…”马夫挥鞭策马,驾着马车往绿林更深处去了。
“居然走了,他早有预谋的吧!”一个声音响起,贺文博诧异的看去,竟然是装的玉树临风模样的林俅安,他身边站着默默望着绿林深处的向诸。
“也不告别一声,好歹我们平安无事的共处了这么多日子,简直太无情无义了!”
贺文博嘴角抽搐,这死狐狸:“就因为你嘴巴太臭,巴不得走远一些!”
“你说谁嘴巴臭!哎呀,这是你未过门的夫男吧…春洺小男子?是个美人呀,怎么被你这假面人给抢去了?来来小美人,不如不嫁他了好,同我一起吧…”
“林俅安你想打架是不是!”
“怕你不是,来啊!”
…在半斤八两德行都差不多的喜欢斗嘴的两人中,向诸走入绿林几步,看着越行越远的马车,仿佛能透过那层布看进里面,那个笑如昙花般的人。
清风吹来,树叶作响,好像能听见随风吹来的低声笑语。青空在上,白鸟飞行,若是有缘还能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天的补上了><今天的容我再缓缓,俺不是故意欠更…出了点麻烦事…能摸上电脑很困难…这个实在搞不定会跟你们商量的。


52

52、绣山水 ...


马儿飞快地奔跑,越过山川和湖水,在漫漫的路上越来越接近回家的地方。远处的炊烟袅袅,被山水环绕的村子遍布了人家,那外面的一棵大树下立着的一块石头上面刻着村子的名字。有纸鸢在天空中飘着,三两个小孩一个跟着一个飞快往里边跑,童颜稚语一阵欢笑:“飞起来了,飞起来了…牛牛你快跑…”
树上有花,泛着淡淡黄色的花朵已经掉落一瓣花瓣,上面长了青色的小小的果实。有小孩子想要爬上去,满脸的汗蹬着腿攀爬,边爬边对树下仰着头注视着他乖乖等候的小孩说:“我爬的上去,你等我哦,我把花和果子都摘给你,你别急哦。”
树下的小孩对着他甜甜的笑,也未把目光从他身上转移,还伸出手,像是要是他掉下来了,自己会学着接着他的。
马车遥遥驶来,两边掀起的帘布能看见外面的光景,树上的小孩摘下花和果子准备下来时,就看见那里面坐着的人,一个英俊无比一个雅致无边。
他微微扭了扭头,对树下的小孩说:“小书,那里有个哥哥好好看哦。”
小孩听了朝伙伴的方向望去,又抬起头对他笑笑,轻轻的说:“恩…好看。”说的同时又把张开的双手放下了,不再像要接助他的样子,却依旧甜甜的对着他。
“其实,小书你也好好看!”虽然不算太傻,但还是懂的夸人的小孩看着树下的人很认真的说,直到小书又重新张开双手要接住他。
“青山,回家吃饭了…青山…”
树上的小孩闻声望去,大人朝这边寻了过来朝他招手唤他回去。
“小书,阿爹在叫我。”
树下的小孩“恩”了声,往前走了点点:“你慢慢下来,我接的住你。”
青山的屁股一点一点的往下移,两只沾了泥土的小脚板顺着树干慢慢下来,等快到地上了便往小书的怀中一扑。
“哎哟——”两小孩儿一倒地,后面赶来的大人赶忙扯他们起来:“小心点啊,让你们小心点啊,坏崽,痛不痛?”
小孩笑嘻嘻的摇头,这时,马车已经驾到了村口停在路边上。周醇良先从马车里出来,见村里的几个小孩和大人站在外边看着他们,嗓音淡淡的打个招呼:“九英叔,吃过晚饭了吗?”
男子惊讶的看着他,再看到后面下来对他微笑的秦桑后颇为兴奋的回应:“哎、哎,你们回来了,出去了好久啊!叔现在叫这两崽子回去吃饭的,你们两个一起去叔家吃饭不?”
周醇良拒绝道:“不麻烦了,我想先回去看看父亲,等有空闲了再看看你跟叔叔。”
男子也未强求,笑容祥和的注视着他和秦桑,“那你们快回去吧,离家好多天,大人也挂念你们啊。”他摇摇左右牵着的小孩,让他们乖乖的喊人。
黄昏时候,已经有农夫扛着锄头从田野回来,一同相遇极其热情的打招呼,炊烟不断还有从茅庐里传来的狗吠声,摘了菜的人远远看见他们马上走去秦家和周家传个消息,说是人回来了,惊喜的秦申南珉他们顾不及放下碗筷去接他们…
“阿爹你慢点。”刚从屋里搬两把小板凳的秦辇看着他阿爹忙不及的开门。想秦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出去这么远这么长的时间,让家里人都分外想念,他自己板凳都没放地上,就跟着大哥冲出去了。
那提着包袱走近的两人,一高一矮站在他们面前,多少感动也说不出,秦桑笑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嘴倒张了几下才喊出话来:“阿爹…”
南珉捉紧他两只手,眼角微红:“回来了,出去这么久,阿爹不知多想你啊。”他的崽还是这么好看,也没受什么苦,一眉一眼都是他生的,舔犊之情尽在不言中。
“我以后不出去了的,我都陪你在家,你别伤心。”秦桑安慰道。
南珉轻笑出声,拉着他的手一路也没放。
“人都齐了,回家了阿爹,桑桑和醇良还没吃饭呢。”秦辇把板凳架在自己肩上,冲自己弟弟挤挤眼,咧牙笑:“你回来了我就不用晾衣服了。”
秦桑朝他看一眼,只觉得他这段时间长的越发高大,模样也成熟了许多,以前的不正经去了几分,像个大人了。
“醇良,一起来吃饭吧,吃过了再回去,不急的。”秦耿拍着他的肩膀道。
“要回去看看,父亲阿爹在家里。”他这么说。
他先把秦桑送到家,此时准备走的,那些从邺都带来的东西他也递给秦耿、秦辇拿着,他对南珉说:“珉叔,我把桑桑带回来了,他很好我没让他受苦。”他的话语间透露着认真宛如交代般,他自来顶天立地,要的人也保护的好好的。
南珉知他意思,满意的不得了,边点头边和蔼的笑着说:“珉叔信你,把他给你叔不担心了。”
周醇良微笑,冷峻的眉眼七分柔和,他说:“那我走了叔,父亲阿爹在家正等我。”
“留下吃饭吧,我让秦辇接他们去。”南珉朝后面看看,正准备跟秦辇说话的,却发现不见了自己的君郎有些不悦的问:“你们爹爹呢?怎么没见着他,不知道桑儿和醇良回来了么?”
秦耿跟他说:“先前出来了的,说是让我们把他们两个领回家,自己去接周伯伯跟若怀叔去了。”
“他动作倒是快!”还生秦申气的南珉神色缓和,他又说:“既然他两人都会过来,你也就进来吧,一大家子都吃个饭,也不是生人,不要太生分。”
“好。”周醇良也不矫情,听话的点头,乖乖的跟着他们进秦家的门,成秦家的人。
那些知道他们回来的近邻哪怕在屋里院里吃饭的,只要天没黑的看不见人影,端着饭碗都会打上招呼问上几句好不好的话。
进了屋子后,秦耿说:“我去看看四喜,他先前睡了不知醒了没有,也不知道你们回来了。”
“他怎么样?”秦桑被南珉拉着坐在那颗枝叶繁茂的大树下的小饭桌旁边的凳子上,他小时候规划出来的一块田地里头已经撒了种子,春风细雨让它慢慢生长,离他去邺都的时候渐渐露芽,泥土掩埋它小小的身躯,有条小小的蚯蚓弓着身子翻土。
“肚子大了,白白胖胖的,比小时候还有趣。”南珉笑着说,神色既满足又欢喜:“等肚子越来越大的时候就有的忙了,像头小猪似的,吃的可多了。”
秦桑惊奇:“重不重?能下床了么?”
“哪有那么快,还不到那个时候。你出去了,他还能帮着做些简单的轻松的事,等再过几个月就要躺床上不能下来了。”南珉摸摸他的头,细细的看着他的眉眼,觉得自己生的孩子可真好,这幅模样又可爱,心中对秦桑也越发宠爱。
“哎哟,你这样子可真傻,不会出去了人就变笨了,不是我弟弟了吧?”听了他们对话的秦辇故意笑他。
秦桑不管他,只是反驳道:“你就知道这些了?你想生孩子了,知道的这么清楚?”
他两的话让南珉又气又笑,却是偏爱秦桑打了下秦辇的大腿:“给我回厨房里去,少给我在这儿闹腾!”
明显的偏宠让秦辇笑容僵硬,眼睛瞪着秦桑:“我不找你报复,我找周醇良去!”他是斗不过秦桑,可是被弟弟欺负了,就只有找弟弟的君郎去讨债,毕竟这是很公道的不是吗!
嘴里哼哼了几句,有些气势汹汹的报复去了。
秦桑好笑的看着他二哥走开,不知道交给他做的事情怎么样了,先前路上碰到的认识的人同他说了几句,略略提起也是称赞他们家兴修客舍很了不得。
不过也不急,往后还有许多时间慢慢去思考那些事情,像要多请些工人做工,把客舍赶在来年的夏天修建好。
那时的季节正是望池山一切景物盛开的时候,而那座客舍也能及时打开门做生意。对此他心中有着不小的期待。

用晚饭后,全家人都聚在一起聊天,坐在板凳上围在一起。繁茂的大树下依旧是他们喜欢呆的地方。
四喜说要吃梅子,秦耿就去给他拿了,一盆的带着梅子酸甜气息放在小凳子上,秦耿说:“洗净了的,吃吧。”他招呼的是秦桑周醇良他们。
四喜看着他没有给自己的意思,扯了扯他问:“那我呢?”
秦耿又从厨房里拿了个小盘子,倒了梅子:“待会儿要睡去,你少吃点。”
他倒的少,四喜看到撅起嘴:“再多到点儿吧。”
秦耿摇头,两人对峙片刻,四喜乖顺的垂下脑袋抓了颗梅子吃了。
梅子好甜的。
秦桑他们笑了笑,一颗一颗吃了起来。凉凉的天里,晚上用过饭了吃点这些东西最是舒服的时候。
话聊深处,林若怀主动提起了周醇良与秦桑的婚事。
“现下事事清闲,醇良又不急于外出,挑个时间,把婚订下成亲吧。”
南珉看看秦桑,想孩子才回来就要成亲实在是舍不得他那么快走。他说:“再等等,再等等吧。”
“还等什么,早点办了我也好安心啊。”秦申坐在一旁道,他同周乾朗对视一眼,又说:“孩子们现在都大了,一个两个都成家了日子才好过,以后总不会这里担心那里担心啊。”
林若怀附和:“是啊。阿珉你就答应下吧,是嫁进我们家又不是别人家里,怎样待桑桑你又不是不清楚。再说了,你要是闲我们家远了就再找个近的地方建个大屋子,这样行吗?”
南珉被说的不好意思,犹犹豫豫中还是点头答应了。两家总是离的不远,走一段路就能见到了,还是算了吧。他想着便舒服的笑起来。
见他这样其他人都安心了。后来,林若怀就与他商量摆酒席、买聘礼的事。
四喜趁秦耿回房整理被子的时候坐在秦桑旁边,“出去了这么久,外面好玩不?”
秦桑刚把一颗梅子放嘴里含着,等甜味散去后才说话:“不好玩,挺闷的。不认识什么人,你也别想着去。”短短两句话抒发自己外出的感想,杜绝了四喜想着什么时候也去邺都一次的心思。
四喜皱着眉道:“可不认识几个人就好玩了吗…”
秦桑轻哼一声:“等着吧。等你肚子里的肉生出来再说吧。”明明都挺着大肚的孕夫了还想着跑出去玩儿,他以前是因为别的原因想跑出去,现在好了,原因没有了他也恢复了原本的性子。
他本来就懒着的,除了呆在这个清闲幽静的小村里,他真就哪也不想去了。等客舍修好,他坐着也能收账,多好,这种日子就是他以后的生活。

 

 


53

53、择吉日 ...


谈婚论嫁的那天,秦桑赖了床在被子上,腿圈着小碎蓝花白底的被褥。大好天气,山色明媚,卷不出他一点偏爱的视线。
四喜扶着腰摸着肚子在外面说他:“你还不起来,你不起来是不是,等会儿什么吃的都不给你留。”天气渐渐好的不行了,东西放在厨房不用罩子罩着会招苍蝇来。
秦桑脑袋压着被褥,嘴角扯了扯算是笑了。
四喜用着兄夫的身份教育着他,“你起来咯,起来了我把梅子分你点吃,昨晚上你不没吃好被周醇良给收了么,我今天帮你瞒着他,快起咯。”
秦桑眉头微挑,想起昨晚一点点周醇良拿走他手里那一小盆的梅子引起的不愉快,不过是梅子吃多了便怕他牙会不舒服,可是有想吃的东西不能随心所欲,这口气还是很难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