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有了她,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
不知是从她满头珠宝、装扮庸俗不堪的八大胡同的姐儿开始,还是从她于众目睽睽下从容不迫、大气宛然地盗取御赐金碗时起;不知是从看到她在平郡王府的池塘里泡了半夜后,筋疲力尽地爬上马车的脆弱时起,还是从她对《芙蓉锦鸡图》和《孤禽图》的颇有见地的品评时起;更不知是从她想出如此巧妙的骗取《雪景寒林图》的方法时起,还是从见识了她盗取翠玉盏的疯狂时起。
我心里住进了她的影子,时时刻刻都会想到她。外出时会想不知她现在正在九爷府里干些什么;谈生意时会想到这个狡猾的小女人如果遇到面前这种难斗的对手,不知会使出什么妙招儿;吃饭时会想起她优雅地挑着鱼刺的样子;喝茶时会想起她叫着普洱茶时的悠然;睡觉时…
她的影子在我的心里生根发芽,如野藤般地疯长,我控制不住她对我心魂的侵占,越想压抑,对她的思念便越是难以遏制。
难耐的相思让我两次装扮成女人去见她,这对从小饱读圣贤书、有着极严格家教的我来说,简直是比她装扮八大胡同的姐儿还出格。若是被世人知道了,定会被骂有辱斯文。我这样不管不顾不为别的,只想见见她,听她说上两句话。
这在以前,对我来说是难以想象的。我想我是疯了,为了她!
可她却是个有夫之妇,是个我没有资格爱的人。我为之动情,她却心中无我。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从她偶尔提起九爷时发亮的眼神,从她说到他时温柔的语调,从她那夜偷跑出来给我饯行时,说那眼角的泪只是沙子迷了眼…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她心里的人是她的男人----九阿哥胤禟。
这些皇子们都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有这样一个睿智、可爱的女人爱着,他却还拈七拈八地不知珍惜,竟然让她痛苦流泪。
那天我也喝多了,明知不可能,却还是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要她和我一起回老家,我娶她为妻的话。
“那有什么不好?表哥人品风流,一表人才,跟了表哥有多么风光。只是,只是表哥太有才了,看上表哥的女人太多,我怕看不过来,让猫儿偷了腥去!所以,还是算了吧…”
她这样回答我的求婚。我是认真的,她也很认真,还很落寞。她终究还是被他伤了!
她不是一个随遇而安的女人,年后她提出要重开生意,然后,走掉。
九爷若是知道他的三心二意造成了她离开的打算,不知心里会不会后悔。
我自然是帮她的,虽然这要冒很大的风险。先不说频繁盗取京城权贵的宝贝有多危险,就是盗取成功,然后走掉了,这王府的女人跟着别人私逃,也定会被追查到底。
皇室的面子是不容损毁的。
可我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帮她。她离开了那个男人,我便有了几分希望。但我并不只是为了这个才答应她。即使仍然毫无希望,我也会帮她。只为,这是她想要的!
只要她高兴就好。
终极一盗实在是大胆而疯狂,在那些阿哥们合力的防范下,在他们的众目睽睽下,她竟然盗了宝,逃之夭夭。
我让她改变逃亡路线到天津卫来,是想让她跟我一起乘船出海。虽然海上的风浪也很危险,但跟一路尾随的追兵比起来,还是要安全得多。可她却不愿跟我一起走,她说两个人一起目标大,而且如果被抓便是两人一起落网,连个营救的人都没有。
我本该坚持带她一起走的,可对她,我就是不能像对一般女人那样说一不二,不容辩驳。
我对她的不愿违逆,造成了她的最终被抓。我曾无数次地后悔,夜里也无数次地梦到那天的事。梦里,每次都是我坚定地带了她走,即使用拖的,拽的,也毫不手软。我们一起站在船头,看着海岸渐渐远去,而岸上追来的九阿哥却只能望洋兴叹。
每次都从梦中笑醒,醒来后,却又在泪水中入梦。周而复始,夜夜不得安眼。
眼线的报告让我越来越心惊,这位九爷竟然那样对她!
他关她、打她、锁她、强占她,还当着她的面跟别的女人亲昵!
这些皇子果然都是不肯吃亏的主儿,他们的报复从来不会减省。
她日渐消瘦,神情越来越萎靡。想到她在九阿哥府里日日受罪,生不如死,我便再也忍耐不住了。
我放弃了原定的救人计划。那计划需要等待的时间太长,我怕她挨不到那时。我带了被她盗出的九阿哥府里的宝贝,和那些最让九阿哥头痛的翠玉盏自首,唯一的条件就是要他手下留情,不要再折磨她。
我告诉九阿哥,她的心里只有他,请他不要再伤了她的心,做出以后无法挽回的事。可他显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里。他为了表妹替我求情,竟然对她痛下杀手!
我听到这件事已经是两天后。那时,她昏迷不醒,九阿哥如同暴躁的困兽,他来到关押我的院子,对我挥舞着鞭子说,她怕是活不过来了。若是那样,他便折磨够我,再去阴间陪她,他会让我长命百岁,日日活在思念而不可得的痛苦中。
他真的疯了!他的鞭子如雨点般落在我身上,可我却感觉不到疼。早就知道我敢帮他的女人出逃,落在他手里便是死路一条。自首前早已做好了饱受折磨的准备。不过,我感觉不到疼不是因为我的心理准备有多充足,而是我所有的神思都被她昏迷不醒的消息占据了。
表妹,你若不再醒来,那表哥便也去阴间陪你,表哥决不让你在阴间再受这个男人的委曲!
幸好后来她还是醒了过来,不然便是三人一起殒命的结局。
她,她怀孕了。听到这消息时,我分不清是惊讶还是失落。他让她怀孕了,意味着她与他的纠缠又多了一分,而与我的距离却更远了。
他与她达成了协议,她同意为他生下孩子,而他答应了她什么,当时却没告诉我。
他与她一起散步。
他抱着她给肚里的孩子唱戏,她说这叫胎教。
她喜欢吃芒果,而吃了后,竟神奇地止了吐。
她喜欢在园子里蹓跶,一蹓就是二个时辰。
她为他生下一对龙凤胎,两个孩子十分可爱…
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他告诉我她的消息绝不是好心地解我的担忧,而为了气我。
我确实被他气到了。她和他一起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伤怀,我想象着他们在一起恩爱的情景,心中的嫉妒和痛楚与日俱增。
我便不断地讥讽他。
哼,怀孕?还不是你用了强,她才怀上的?她心不甘,情不愿,她根本不愿为你生孩子!
达成了协议?愿意为你生下来?那不过是她想离开你,不得已的妥协!
芒果?还是她自己想的办法有用。就你请的那些太医,没一个顶用的!
孩子可爱?那一定是随了她,若是随了你,一定面目可憎。
关在这里无聊,与他的斗嘴成了我最喜欢的消遣。我的嘴也越来越利,或者有些事刚好让我歪打正着地说对了,他几乎斗不过我。
他便说我们两个这么斗嘴,就如市井泼妇吵架,太有失体面,不如在棋局上决胜负,我们便又多了一项下棋的消遣。
我们两个算是棋逢对手,各有胜负。下棋遇到对手,便如弹琴遇到知音,是最令人开怀的事。我们两个都乐此不疲。
他几乎每天都找我来手谈。交往多了,便也聊起其他事,比如我们两个都擅长的生意。我发现他的生意经很有一套,讲起来头头是道,便很愿意跟他交谈。与他相谈,收益良多。有些以前不太通的地方,与他聊聊,便豁然开朗。其实也未必是他给了我指点,只是两人交谈时思路清晰,便容易搞清原来无法贯通的地方。
我们两个竟然成了惺惺相惜的朋友,虽然口头上谁都不愿承认。见了面仍然斗嘴,还斗得很凶,心里却都相互佩服着对方。
从他主动给我带来了一把好琴就可窥知他对我的感觉与我对他的,是一样的。
他竟然要放她离开,让我吃惊不小。他是真的把她爱到了骨子里,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放手?
旁敲侧击地问了半天,才知道,当初他为了稳住她,让她给他生下孩子,便定了三月之期,期满表妹可获自由。按他原来的如意算盘,他会在这近一年的日子里,逐步感化她,让她感受他的挚爱和呵护,使她自己心甘情愿地留下来陪他。现在三月之期已到,可表妹仍然对此犹豫不绝。
他说:“难道一个深爱她的男人和两个离不开她的孩子加在一起,都不能让她留下吗?”他神情落寞,一边往嘴里灌着酒,一边跟我诉说着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他的诉说里饱含着他对她的情深意浓,竟让我这个情敌都为之动容。
他是真的很爱她。
男儿有泪不轻弹,若是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流泪,他一定把她爱到了心尖儿去了。他,这位堂堂的九皇子,大清的天潢贵胄,这晚,竟为她痛哭失声!
最后,他说要放我,唯一的条件便是要我陪她,无论她要去哪儿。肯让自己的女人跟情敌走,他一定爱惨了她。
他爱她,便如我爱她一般,纵着她,不愿违逆她,不想让她心里有一丁点委曲之感。
我自然是答应的,而且是十分爽快地答应。桃儿跟了我走,便意味着我们两人的朝夕相处,意味着她对我的兄妹之情、搭档之谊更加密切,甚至可能转变为另一种我更加喜欢的情感。
这,意味着我的希望。
我知道我很自私,我的希望是建立在朋友的痛苦之上。可我仍然希望。
桃儿还如过去一般美丽可爱,不,她更美了。过去的她聪慧、灵动、光芒四射,而现在的她,少了一份锋芒,更多了一份母性的温柔。
她的眼神看人是温暖的,是包含温良和爱意的。这样的她,更美了!虽然此时那双美丽的眸子里少了平日的光彩,里面装着的,全是离别的痛苦和失却爱子的酸楚。
她泪水涟涟,走得越远,哭得越凶,出了城门便更是无法控制。
她是不舍的,她不舍她的两个孩子,恐怕也舍不掉他。
唉,这个女人啊!别的事上都聪明绝顶,偏偏在情之一事上糊涂到了家,连自己的心都看不透。
我这个旁人都看明白了,她却还在为此折磨自己。我忍不住出声,要她回去。这样的她,即使被我带走,也早晚要回来的。与其让她远离这里,饱受痛苦后回来,还不如现在就不要离开。
不属于我的,终究强扭不来。即使厚着脸皮强行带走她,也只不过造成三人此生共同的伤痛。
她的人被我带走,心却留在了他的身上,一辈子痛苦地牵挂着他。我不愿看到那样的她,不愿看到她在我面前心神飘飞,目光空洞;不愿看到她午夜梦回,泪湿枕巾;更不愿看到她年老回顾此生时,悔不当初,暗自嗟叹。
不,我不要她一辈子活在痛苦中。我想看到快乐的她,无忧无虑的她。我想要她年老时,是幸福而满足的。
为什么只为她着想,却不想想自己?我想,也许是上辈子我欠了他的,谁又知道呢?
此生他先遇到了她,占了她的身子,也占了她的心,我这个后来者,早就失了先机,对她的情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唯愿来生能先遇到她,先占了她的身子,也占了她的心,让他成为后来者,也尝尝相思而不可得的痛!
此生无望,来生,唯有来生!
我故作潇洒地大笑着绝尘而去,笑声未歇,却已泪流满面…
第 162 章
热河传来的消息如一声炸雷在京城炸响。太子因夜近康熙布城,裂缝窃视,被拘。
很快又传来康熙驻布尔哈苏台行宫,招集太子及诸王大臣谕示太子罪状:
不法祖德,不遵朕训,肆恶虐众,暴戾淫乱,朕包容二十年矣。
乃其恶愈张,僇辱廷臣,专擅威权,鸠聚党与,窥伺朕躬起居动作。平郡王讷尔素、贝勒海善、公普奇遭其殴挞,大臣官员亦罹其。
皇十八子抱病,诸臣以朕年高,无不为朕忧,胤礽乃亲兄,绝无友爱之意。朕加以责让,忿然发怒,每夜逼近布城,裂缝窃视。
从前索额图欲谋大事,朕知而诛之,今胤礽欲为复仇。朕不卜今日被鸩、明日遇害,昼夜戒慎不宁。
似此不孝不仁,太祖、太宗、世祖所缔造,朕所治平之天下,断不可付此人!
康熙且谕且泣,直至于仆地,即日拘礽胤,命直郡王胤禔监之。
回京后,康熙就废太子一事亲自撰文告天地、太庙、社稷并诏示天下。这就是著名的一废太子事件。
听胤禟与他的几个兄弟谈及此事,言语中颇为隐晦。这种牵涉到朋党朝政之事,我不愿多听,总是找了借口避开。所以太子被废之事究竟与这几兄弟有无关联,他们又密谋了些什么,我是一无所知。
作为一个穿越者,多少听说过一些这段历史的正史和野史。狼人跟我讲述这段历史时曾说:“从一废太子开始,康熙朝政的精彩就被他那些野心勃勃的儿子间的夺位之战抢去了。这种夺权内乱,历史上只有晋末的‘八王之乱’能与之匹敌。”
后世的对这段历史的传闻很多,其中一种最是盛行。八阿哥这群兄弟暗中密谋并推动了太子被废这件事。
我不知胤禟他们在此次事件中干过什么,但从一个后来者站在客观的角度看,康熙所谕示的太子的这些罪状中,不法祖德,不遵朕训,肆恶虐众,暴戾淫乱是主因,帐殿夜警是太子被废的起因,而太子对十八阿哥之死毫无悲伤之意是导火索。
这些罪状中,太子本身若是没有一点点问题,哪一条也不是能随随便便地捏造了给他扣上的。太子本身的行为怕是其被废的主要原因,而他的这些野心勃勃的兄弟们能做的,最多只是利用各种手段,让康熙获知他的这些行为。这就是所谓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窗外的月亮正圆,我忽然忆起太子那张在月光下完美得有如雕塑的脸,他那含情而又颓废的眼神,他时常抿起的嘴角半戏谑、半认真地叫出“蜻蜓”的样子。一个美如神祗、邪如魔的男子。我轻声叹了口气。为他!
“好好的,做什么叹气?”胤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他从身后抱住我,脸颊贴着我的。带有男性气味的气息吹拂着我,我微微眯起眼,享受着他身上的气味。
我最近越来越喜欢他身上的气味,若是一天没闻到,便如少了些什么似的。可他最近常回来得很晚,白天几乎见不到人。晚上也时常在我入睡了后才回来。不过,只要回来就好,让我在夜晚闻到他的气味便也能安心一整天。
我早料到这种大事发生时,他会忙得不亦乐乎,便见怪不怪,并不多打听他的行踪,由得他去忙。反正这事早晚会过去,他早晚会闲下来陪我和孩子。
我把时间都放在对两个孩子的早教上。游泳、抚触,又加了婴儿操。我抓着他们的小胳膊一边喊着号,一边来回摆弄。他们都很感兴趣的样子,好奇地想知他们的额娘在干什么。所以,刚开始都很合作,可是,等新鲜劲儿一过去,小米就开始跟我捣蛋。
我喊着一、二、三、四的口令,她也吚吚呀呀地乱叫,倒也有几分口令的节奏感,可她的小腿也跟着乱动,就是不折不扣的捣乱了。
我按住她的腿道:“不准乱动!”
她却大加辩驳,声音响亮地说起来没个完。我气急地捂住她的小嘴道:“安静,上课时要保持安静。”
她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我笑道:“这下看你还怎么顶嘴?”
扑哧!刚刚进门的胤禟看到这一幕,轻笑出声。他走到我身边,吻了我一下道:“你这个当额娘的呀,怎么欺负起自己的女儿来了?”
我倚到他怀里,说道:“你女儿不听话,不好好做操,还跟额娘顶嘴,你这个当阿玛的也不好好管管她!”
被我放开的小米大声叫了起来,一边叫,还一边挥舞着手脚,神情激动,好像正在申述刚刚受到的天大的委曲。
胤禟把她抱起来,亲了她的小脸蛋一下,说道:“咱们小米格格在控诉额娘么?好吧,好吧,额娘捂着咱们的嘴不让说话是不对,不过,你也不应该跟额娘捣蛋呀!”
我抱起大米说道:“你看人家大米多听话,从来不给额娘捣蛋!”
大米斜睨小米,脸现不屑,好像在说:“怎么样,整天没个安静,不招待见了吧?”
“吚吚唔唔…”小米的声音低了很多,但显然并不服气。
我不断地给孩子们制作新的玩具,除了那些适于婴儿抓握摇晃的玩具,最多的要属造型千变万化的卡通布绒玩具了。来自现代的卡通形象可是源源不绝的,小荷、小绿她们都被我画的这些形象吸引了,不停惊叹着问我怎么可以想出这么多可爱的动物形象?
我让她们拿去按图制作,她们都很愿意。她们除了给大米小米缝制出卡通玩具外,自己私下里多缝制了很多出来。她们的房间里便多了许多这类的小摆设。畅绿轩和聆雪阁的丫环们因为近水楼台之便,常拿着这些东西跟别人炫耀,把其他院里的小丫头们羡慕得不得了。就连福晋也通过相熟的丫环帮她的女儿讨了两个去。
原来稳重的古人也是喜欢这些可爱的卡通形象的啊。我灵机一动,是否可以用这个做些生意?
做这个不是想要赚多少钱,胤禟的家产足够我挥霍几辈子的。只是因为最近太过无聊,便想找点事干。
我是个闲不住的人,以前盗宝可以给我带来很多刺激,现在不能再随便偷了,每天在府里围着两个孩子转,时间长了便觉生活没有了新意。
孩子醒着的时候还好,可以逗弄他们打发时光,孩子们睡着了,就没事可干了。所以,有时候,我甚至想把熟睡的孩子吵醒,即便他们醒来便哭也行,无聊的时候听听他们的哭声也是好的!
实在是无聊得发慌。
刘夏雨陪着刘母和小弟刘秋枫来看过我。他们看了我的这对双胞胎,刘母直惊叹小米跟桃儿小时候一个样。
我知道她说的桃儿是指她原来的那个女儿,而不是我这个冒牌的。她是这个世上唯一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刘春桃的人。刘秋枫长高了不少,身子也壮了些,看来在满汉楼当小学徒,日子过得还不错。
刘夏雨是刘家人里我最看重的一个。他仍然在原来的那家绸缎庄做事,越来越受掌柜的器重。平时掌柜的把许多事情都交给他做,掌柜的不在,店里的事就由他做主,人称二掌柜。
被从刑部大牢放了后,刘家人又恢复了原来的生活。整件事都没有一个外人多过嘴,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遮住了。刘大甚至在我生了这对龙凤胎后,官职还升了一级。我知道那是凭着胤禟的势力。
刘秋枫对他的两个小外甥的玩具大感兴趣,尤其是那些卡通玩具。想起那天的想法,我对刘夏雨提议拿一些布绒玩具的样品到他们店里去卖。我是想投石问路地看一看,究竟这种东西在这里有没有市场。
他们店是京城有名的绸缎庄,经常有官宦或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到他们店里挑选布匹。这种东西挂在店里,只看顾客的反应,就知道其市场价值了。另外,如果这些玩具受欢迎,也可以提升他们布店的生意。是种一举两得的共赢局面。
刘夏雨爽快地答应了去说服掌柜的试一试。临走,还拿了几个样品。
很快传来了回音,他们掌柜的开始不答应,说这是绸缎庄,不经营其他商品。但后来,他见自己的大女儿和小女儿看到了刘夏雨带去的样品都喜欢得不得了,他才答应在店里代卖试一试。
大米小米五个月了。让人惊喜的是,他们学会了翻身,比一般孩子早了大半个月,这应该是我坚持教他们游泳和做婴儿操的结果。
自打学会了翻身,他们总是自己翻着玩。大米俯卧在塌上,大大的脑袋转来转去,一双黑黑的大眼睛也一边眨巴着,一边到处张望,似乎对房间里的一切都兴致勃勃,他看着大人们转来转去的忙碌身影,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轻叫。
小米更是乐此不疲,她只要醒着就趴在塌上,一边到处张望,一边欢叫不停。累了就把头侧伏在小手臂上,流着口水继续叫。什么时候听不到叫声了,那一定是她淌着口水睡着了。
送到绸缎庄里的样品不到一天就卖完了。我可没往低里定价,就算最小的Hello Kitty都要二两银子一个,大的米老鼠可是要二十两银子一个的。这二十两银子对富贵之家不算什么,可对普通人家却是可以富富裕裕生活一年的费用。
所以,我设定的这个价位,可以说是把顾客群定位于京城的富贵人家。
第二天,刘夏雨就兴冲冲地跑来问我还有没有货,他们掌柜的想跟我长期合作,签订代卖协议。
“一共卖出去多少钱?”我挑眉问道。他们的钱掌柜本来对此不感兴趣,现在却如此热衷?
“将近一百两。”刘夏雨兴奋地说。
嗯?我只给他拿去了五个样品,大的两个,小的三个,按我定的价最多也就卖个五十两。怎么会多出这么多?
我蹙眉看着刘夏雨。
“是,是钱掌柜看第一个卖得顺当,那位庆亲王府的六格格没划价就花十两银子买走了一个,便把售价都抬高了一倍。”
我眯了眯眼。这位钱掌柜真是见钱眼开,代卖的东西也敢随便变更价格!
“所有的样品都是在开门一个时辰内卖出的。”刘夏雨见我微有不快马上补充道。
从销售情况看,这些新奇的玩偶还真是大有市场潜力。我决定开展这项生意。我让刘夏雨又拿走了二十个新的样品。这些是小荷和小绿她们昨天发动畅绿轩和聆雪阁里的丫环们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