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着拉那珠子,珠子纹丝不动。回想刚才用玉如意拨动珠子的过程,虽不经意,但好像曾逆时针拨动过那珠子。
我伸手到那珠子上,逆时针转运珠子,珠子轻轻动了一下。
有门儿!我兴奋了起来,继续转动它。珠子跟着我的手一圈圈地转了开来。床下似乎又发出了响声,很轻,却能让人听见。
珠子转动到第五圈,就再也动不了了。我想了想,转起了床尾的另一颗珠子,珠子很顺利地跟着我转动,床下又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这颗珠子仍然是到第五圈转不动了。
床头还有两颗珠子。我把手伸向床头左侧的那颗珠子,仍然逆时针地转动,珠子却纹丝不动。试试右侧的那颗,也是如此。
奇怪!床尾的两颗珠子是能动的,转动时,也听到了下面的声响,这里明显是有机关的。这珠子很可能就是机关的开关。可为什么这两颗床头的珠子就是不动呢?
我回想着以前学过的关于机关的认识。现代大多是电子机关,这种机械的机关已经很少用了,所以我对机械的机关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只是让狼人逼着读过一本名叫《百变机要》的古书,那里面列举了上百种机关的制法。在它的最后还有几句解机关的决窍,我一句一句地回想,想到第三句好像是:顺逆之间,机变百出。
我灵机一动,顺时针和逆时针是否也属于顺逆之间,机变百出?
我再次伸手到床头的珠子上,顺逆时针地旋转珠子,那珠子竟然动了!
我压抑着心中的狂喜,继续转动珠子,我身下的床板颤动了一下。毫无心理准备下,我的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我拨开身下的被褥,露出梨花木的床板。
这床是极珍贵的海南黄花梨所制,我是早知道的,但没想到,连外面看不到的床板也是同一材质。
黄花梨木质坚实,颜色从浅黄到紫赤,色泽鲜艳,纹理清晰,有香味,锯解时,芬芳四溢,是一种珍贵的木材。因其纹理美丽,或隐或现,不静不喧,质地温润。 常被人称之为-“木中君子”。
这种材料以海南所出的黄花梨最为珍贵,人们常用它来做文房四宝或做考究的家具。但用它做看不见的床板的,估计胤禟是唯一一个。他的奢侈可见一斑!
这床板很可能是活动的,我蹲身在床框上,顺时针转动床头左侧的珠子,床板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并缓缓地向床尾挪去。
成了!耶!我心中雀跃不已,有一种发现绝世秘密前的兴奋和紧张。
床挪开了大约五十公分,下面已经露出了一个洞口,一段石阶展现在眼前。
我耐着性子转动起右侧的珠子,床板继续向床尾挪去,挪开了大约一米的距离时,我停了手。
那下面将会是怎样一番景象,藏着怎样的秘密?会是我一直想找的胤禟的藏宝密室么?
深吸了口气,我手扶着床框,把身子顺下洞口,小心翼翼地把脚放到台阶上。
我步下台阶,脚踏到下面的地面上,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什么致命的机关之类的,不然,若是从周围的石壁上射出些毒箭或是飞刀之类的,我的小命休矣!
这事说来奇怪,为防有人擅闯盗宝,藏宝秘室之类的地方多半会有些机关作为防范手段,心思缜密的胤禟怎会毫不设防?
带着疑问,我小心地向前探索。
面前的是一个窄窄的通道,通道顶上嵌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它比床帐中的那四颗加起来还要大!这么大的夜明珠世所罕见,它的光线淡淡的,温柔如水、如月,氤氲在整条通道间,给整条通道洒上了一层淡蓝色的辉晕,让人能借以看到前面的道路。
胤禟果然不是一般的富,这么大的夜明珠竟然用来照明!
我手扶着冰凉的石壁向前探索,转过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
耀眼的光亮几乎让我睁不开眼睛,我眯起眼,仔细分辨着看到的事物。
面前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这是一间地下密室。与通道中的石壁不同,这里的地板及墙壁全部贴着黄花梨木墙板。墙上到处都是格架,上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宝物。小小的室内散发着黄花梨独有的芳香。
密室里面没有任何照明,却亮如白昼。没有任何光源,只有满室的珍宝珠翠熠熠生辉,难怪胤禟舍得拿那夜明珠在通道里照明,原来他竟还有一颗直径达半米的夜明珠。虽然比不上后世在云南发现的那颗直径达1.6米,重达6.2吨的吉尼斯世界之最,但也是极为罕见的了。
发光的不只是这颗夜明珠,满室的宝贝没有一件不在发光。
墙上挂的那串缅甸紫罗兰色弥勒佛吊坠翡翠珠串,玉质清透如冰、光亮莹洁,极为匀净,最难得的是珠串与吊坠为同一材质,一粒粒珠子与吊坠相互映衬,美轮美奂。
那块陈列在架子上足有五百克拉重的红色尖晶石发出醉人的酒红色。后世英国女王的那块被称为“泰米尔红宝石”的尖晶石也只有三百多克拉重。
那块镶满了印度蓝钻的蝴蝶花头饰,金色底托与水蓝色钻石交相辉映,如碧海金沙般的灿烂,其构思巧夺天工。同类饰品在现代的拍卖会上曾拍出三百万港元的天价。
而那块硕大的田黄石雕琢出的鲤鱼跃龙门石雕,利用了石料原有的色彩,构思巧妙,栩栩如生。红色的雕琢成姿势各异的正在跳跃中的鲤鱼,那一大片金黄色雕琢成高而华丽的龙门,而下面黑色的部分则被雕成滔滔奔流的江水。江水汹涌澎湃,奔腾不息,似正伴着狂风怒号。
田黄石历来珍贵,早有“一两田黄数两金”之称。得一小块都极为不易,这样整块一尺见方的石雕更是稀世之宝。
屋角放着的那一大块未经雕琢的翡翠原石,以现代的价值计算,一公斤翡翠值七、八十万美元,而以我的目测,这一块翡翠起码有四 、五公斤重。其中一部分玉色翠绿匀净,如玻璃般通透,应该达到了翡翠中的最高等级----玻璃种。不论将来分别雕琢成什么饰品,就算是最小的一个扳指,其价值都能抵得上几座大宅。
我扫视着这满室的宝贝,目光忽然被迎面墙架上的那把匕首吸引了。那匕首一映入眼帘,便闪得我的眼睛眯了起来。
我走上前,轻轻拿起匕首,它长不盈尺,却极引人注目。它的匕首鞘是纯金的,上面用许多钻石镶成了华贵的花型。最耀眼的是它的柄上竟有三颗极大的祖母绿宝石,它们璀灿耀眼,光华夺目,却又透着深沉神秘,如世间最令人捉摸不定的精灵,诱惑着人们的灵魂。
更特别的是,匕首柄的顶端是一个同样镶有祖母绿的小盖子,打开盖子,里面竟是一个金色的西洋小表。
祖母绿和钻石都是西洋人所偏爱的,这东西一定是从西洋来的,还带有一点阿拉伯风格。胤禟不愧是皇子,世界各地的宝贝在他这里都能找得到。
第 98 章
与这几件稀世珍宝比起来,其它成堆的珍珠、玛瑙、金银器物倒显得平常了。这让我想起了《红楼梦》中形容金陵贾家富有的那句夸张的“贾不假,白玉为堂金做马”的话来。看着胤禟的这间藏宝密室,我忽然觉得这话根本不夸张。恐怕在见过极盛时期的曹家景况的曹雪芹看来,富甲一方之家理应如此。
眼见着这些件件稀有、粒粒罕见的宝贝,我迈不动步、挪不开眼,晃不知时辰之过,可心里仅存的那点理智告诉我,若是再流连不去,恐怕就要被发现了。
从密室中迈出的脚步真是艰难,那窜粒粒如小拇指大的南洋黑珠项链,我是掰着自己的手指放下的。真舍不得就这样空手而去,但为了以后的大丰收,现在却一件都不能动!
我回到地面,合好了床板又整理好被褥,躺在床上假寐。小绿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我睡眼惺忪的样子。
还好,这些天我一直懒散地呆在这里,让下人们以为我整天睡不够,所以轻易不会进来打扰我。不然,刚才我在下面时,若是有人来这里一看,便要露馅儿了。
发现了胤禟的藏宝密室,我的心里既惊喜又震撼。惊喜的是我终于找到了梦寐以求了这么久的大清最富有的阿哥所藏的宝贝,震撼的是,胤禟的宝贝真不是一次能偷得完的!
原来是想一次全偷了然后跑路的,可今天见到的这些宝贝…
若是分多次,就一定会被发现!
怎么办?!
这是个很伤神的问题,我下午在院子里散步时,一直在为此难解之题苦恼。
胤禟你干嘛要那么富?富得我发过的要把你“偷得连裤子都不剩”的誓言根本实现不了!
老天你干嘛要对这个腹黑的家伙这么好?你给了他这么多的财宝,却让我这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人连他十分之一的财产都没有?难道老天你也是欺善怕恶的?
我不满地对天翻了个白眼,却立刻招来天上的一记响雷。
我缩了缩脖子,干嘛这么睚眦必报?人家只不过在心里嘀咕一小下而已!
又是一声响雷!
好了,好了,老天爷,人家在心里也不嘀咕了还不行?
这么点小事不至于真要把我劈死吧?
那两记雷声太大,震耳欲聋的,吓得我头都快缩进脖腔里去了。
“害怕就回屋去,干嘛站在这里缩头缩脑的?”胤禟半训斥、半宠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惊喜地转回身。正怕雷声怕得要死,他就出现了。我跑上前去,一下子冲到他的怀里,冲劲太大,把他撞得后退了一步。
他抱住我,一脸被我吓到的样子,说道:“难怪大晴天地打雷,原来我家小母狼今天不对劲!让我看看,不是要变身了吧?”他对着我上看下看的,眼中的戏谑赤裸裸地毫无掩饰。
我不管站在他身后的下人,在他脸上闪电般地一吻,然后缩回他的怀里说道:“爷还盼着桃儿变身?桃儿一变身可就要跑掉了!”
他抱紧我,说道:“那爷就用锁链把桃儿锁起来,让桃儿永远跑不掉!”
我把脸闷在他的怀里,说道:“那桃儿只有听凭处置了!”说这话时,我并没有意识到所谓的一语成齑,若知道会如此,打死我也不会这么说的。
他笑了,笑得胸膛发出闷闷的颤动声。他把我带回畅绿轩,对我极尽温柔。不但吃饭时一直夹菜给我,还喂我喝羹汤,他自己喝一勺,再喂我喝一勺,一碗羹让我们两个磨磨蹭蹭地喝了小半个时辰。
饭后,他和秦管家密谈了一会儿,然后开始看折子和帐册。
我又腻到了他的身后。我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抱住了他的腰。
能这么贴靠着他的时间不多了。不论我在他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他在我心中的地位却是独一无二的。
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我与他相处得很合拍。
他对我说“昨天有头小母狼在我的府里乱叫,把我府里闹得人仰马翻。爷心里有气,就拿你撒撒气,你有意见吗?”时的邪魅、他说“桃儿,你怕什么呢?难道你怕喝醉了,爷不会抱你回寝室?”时的暧昧、他在温泉池中抱着我让我在他怀里酣睡时的温柔,他找不到我,以为我失踪了时的焦躁,还有他要不够我时的强悍…
两人相处时的点点滴滴留了太多在记忆中。以后,它们只能成为回忆,是甜蜜的,亦或是苦涩的,是会一笑置之,还是会相思成灾,只有到了那时才会知晓。
也许会留恋吧,对于这样一个如同罂粟般的男人!
长时间的相处了才知道,沉沦在这个男人的感情里是多么的容易!这在我当初发誓要留在他的府中把他洗劫一空,然后远走高飞时,是始料未及的。
我庆幸自己是个现代人,能在这样一个如同毒品般令人上瘾的男人面前保持着一点点的清醒。
他的宝藏已经被我发现,我们的相聚的缘分也就快要到头了。
趁着还能抱,就多抱一抱吧!以后这样的机会不多了。
是我表现得太反常了么?他转回头,疑惑地看着我。“桃儿今天怎么了?有话要对爷说吗?”
啊?我的情绪表现得有那么明显?
我忙掩饰性地对他一笑,娇声说道:“爷,您答应过人家的事,还没兑现呢!”
他怔了怔,探究地看着我道:“哦,是什么没兑现?说来听听!”
我说道:“那天在驿馆,爷可是答应过桃儿,要赏桃儿两件喜欢的宝贝!”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事!爷答应过的事从不会不认帐,只是最近太忙了,才会耽搁了下来。桃儿想要什么?”
我用食指点着嘴巴,边想边道:“桃儿不知道爷都有些什么宝贝,一下子也不知该要什么,不如这样,”我想起了个好主意,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道:“爷把所有的宝贝都放在桃儿面前,让桃儿一样一样地慢慢挑,怎么样?”
我知道这样显得很贪心,不过是你说过的,只要是你有的,没有舍不得的!
胤禟手撑下巴,俯头看着我,若有所思。半晌也没出声。
是舍不得了么?原来,以前说那话时,不过是做戏而已!
他的藏宝密室我都进去过了,刚才那样说,也不过是要探知他的心思而已。虽然要走了,他对我的心思如何对以后也不大重要了,但在我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我在他的心中,难道就真的,只是个替身么?
现在,终于知道了答案!
我微有些失望,黯了神色。
胤禟忽道:“还真是个贪心的小东西!”
以前听了这话,我会撒娇地腻到他怀里,缠着他答应我的请求,可此时 ,我只悻悻地道:“爷舍不得就算了!反正桃儿也不是为了爷的赏才跟了爷的。”
一切都已不重要,无论他答应不答应我的请求。
他听了我的话,目光闪了闪,颇为好奇地问道:“哦?那桃儿是为了什么才跟了爷的?”
我本不欲再说,不过,还是习惯使然,半真半假地道:“桃儿,是为了爷的宠,才跟了爷的!”我垂下眼睫,不让他看到我的心虚。
他默了半晌,突然爆发出一连串的大笑。我诧异抬眸看着他。
他笑得浑身颤抖,似欲笑出泪来。从没见过他这样的大笑,是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笑。我被他镇住了。
他突然收住笑,说道:“小丫头虚伪得紧!明明是爷把你抢来的,还说得像是自愿跟了爷似的。”
嗯?刚才倒忽略了这一层!我忙辩解道:“开始桃儿是不愿意,那时桃儿都不认识爷,怎么能随随便便跟了男人去。可,可后来,桃儿见识了爷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桃儿就愿意了!”这样说他应该不会怀疑了吧?
他的脸却渐渐转冷,他轻哼了一声,说道:“爷不管你是心甘情愿还是不情不愿,反正这一辈子,除了跟着爷,你不要做他想!不然…”他停住,手指捏了我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桃儿没见过爷发怒,爷敢保证,你是不会愿意见到的!”
他终于放开了我。
我抚着被捏疼的下巴,望着他,怔忪地发愣。
我被他的眼神吓到了。他眼中的狠绝是我从没见过的,更令我震撼的是,那里面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痛楚和凄哀。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我知道他的占有欲很强,但,对我,他不应太在意的,不是吗?
一个替身而已!
他的突然发作让我莫名其妙,以前从不觉得他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他刚才的话明明是一句警告,难道,他觉察到了什么?知道有一天我终会一走了之么?
今晚的他,仍然有些狂野。我捶打着他,想要他放轻动作,可他却连理都不理。他稍一用力,便让我痛叫出声。我只好放弃反抗,改为默默地承受,他反倒温柔了些。
最近好像都是如此!
他这是怎么了?以前在床上,我们可是很合拍的。他总是轻重有度,往往几个恰到好处的动作就能勾起我的欲望,让我进入状态。
和他在一起,我的精神总是放松的。他知道我喜欢什么,知道如何使我感到快乐。他几乎让我上了瘾。
可是最近,事情正朝着我不了解的方向发展,让我有些担忧和惊惧。
第二天早晨,我拿起放在床头柜里的小瓷瓶,准备取一粒绝子丹服下时,却发现里面的药不多了。又要让乐凤鸣给我再配一些出来了。只是最近出不去,有些麻烦。不过,只要让人给他传个信,他便会明白。
第 99 章
直郡王府位于西城靠北的位置,它东邻皇城,西靠庄亲王府,北接护国寺,府中每天早晚都能听着护国寺的晨钟暮鼓。它的方圆一里内,分布着六、七个王府,四、五个寺庙。
这样的地理位置在现代应属于市中心的高档社区。
直郡王是康熙的大阿哥,其母妃惠妃和当朝曾经权倾一时的大学士明珠是本家。作为长子,大阿哥是第一个在外开衙建府的阿哥,康熙十分重视,所以他的府邸无论从选址建造,还是布局设计都是精益求精,力争完美的。
我和林凤驰站在直郡王府美仑美奂的花墙水榭、亭台楼阁间,恍若到了瑶台仙境。
今天,直郡王在府里做寿,大摆宴席,请了各位阿哥和京中各路亲贵。我和商驭以林倩儿和林凤驰的面貌出席。
之所以来直郡王府走这一遭,是因为这里有我们的下一庄生意的目标。说白了,今天我是来踩点的。
我在九爷府里一直挨到胤禟出门,才快手快脚地布置好一切,悄悄溜了出来。
我在商驭那里化好妆,便和他一起来到这仰慕已久的直郡王府。
大阿哥是好武之人,本不大结交文人雅士,但他对李光地是极为重视的,所以林凤驰和林倩儿也在被邀之列。
自从被胤禟发现了风尘味儿,我就提醒商驭让柳娘收敛些。商驭减少了把林倩儿带出场的次数,即使带出来,也比以前低调许多,搞得有些人开始猜疑林倩儿转性了,从大方泼辣向贤良淑德的方向转变。
林凤驰对人们的解释是,女孩子大了,到了该找婆家的时候了,便懂得害羞了。
我可做不来古代女子找婆家时装出的那一副娇羞的闺阁之态。所以我这个林倩儿仍是个大方活泼的主儿。
看来柳娘还真替林倩儿积攒了不少人气,我和林凤驰进入大阿哥的寿筵的一路上,都有人赶上来跟我们两人寒喧。
有几个我认识,但绝大多数我根本没见过。林凤驰低声给我介绍着我不认识的人,或是高声叫着来人的官职名字,以便提示我来者是谁。
这些人跟我们寒暄时都很客气,还有的故作熟捻,跟林凤驰称兄道弟、勾肩搭背的。大多是冲着李光地的面子,但也有不少,是冲着林倩儿来的。
这些人中,有刑部尚书阿山的儿子,有大学士陈廷敬的孙子,有左都御史富宁安的侄子,甚至还有贝勒海善。
我抽了口气,柳娘到处留情,给林倩儿若了不少情债!
进了寿筵所在的厅堂,往来寒暄的人就更多了。我跟这些人虚以委蛇地周旋着,虚虚实实,只求不要说漏了嘴。
一边应酬着身边的人,一边用目光扫视着大厅。我想看阿哥们是否都在,尤其是胤禟在什么地方。
让我失望的是,一个阿哥也没瞧见,估计这些高人一等的阿哥们等待开席前,另有休息的地方。
身边的人越聚越多,张三一句,李四一言的,应付起来有些吃力。若真是说岔了一句,被人发现我不是上次的那个林倩儿,可就麻烦了!
当初想到让柳娘代替我扮演林倩儿时,并没想到会遇到这种麻烦。
如何改变这种被动局面?
灵机一动,我接着陈廷敬的孙子陈士铎的话说道:“要说白字儿先生,我们老家有这么一位,闹了不少笑话。”
是的,我是想用笑话打发时间,以免跟他们聊天时不小心说漏了嘴。
陈士铎接道:“闹了什么笑话,倩儿快跟我们说说!”
林凤驰却拦阻道:“表妹又打算讲笑话!一会儿引得大家笑闹不止,直郡王该责怪你了!”
海善道:“不会的,大阿哥最是爽直,他自己也喜欢笑闹的。”
陈士铎也道:“是啊,凤驰就不要拦着倩儿了,大阿哥若是怪罪,让海善摆平好了!”
海善是恭亲王的儿子,与阿哥们算是堂兄弟,关系自然亲密。有了这话,林凤驰便不再作势拦阻。
我讲道:“我老家有位先生姓白,小时候家里没给他请过正式的先生,只让他跟着亲戚认了两年字。因此,他会读文章,但字认不全,读文章要连读带蒙,才能读完整了。”
周围几人已经开始面带笑意。我继续道:“太醫(医)院让他念来就是大酱碗,街上摆的糖炒栗子摊,让他念就是糖炒票子。”已经有人发出了笑声。刘宝瑞的相声就是不同凡响,刚开个头,就让人忍俊不禁了。
“有一次,邻居家死了人了,请他去读祭文。在他面前跪着孝子和孝妇。孝子名叫潘良顯(显),孝妇乜(nie)氏,曾母沙乜的乜。祭文本是‘孤哀子,潘良顯,孝妇乜氏,’,可让他一念啊,就成了‘孤哀子,翻艮頭(翻跟头),孝妇也氏(也是)----’”
我的话音刚落,周围就爆发了一阵大笑声。所有人,包括林凤驰在内都笑得前仰后合,人们捶胸顿足,摔盏打碗地闹了个不亦乐乎。
笑声不只发出于我们这个圈子,似乎圈子外也有人“扑哧”地笑出声。我的视越过人群,惊讶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些阿哥们站在了人群外。
呀!我惊讶得用手捂住了嘴。一不小心,又在人家面前现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