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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她采摘草药有些出神了,竟没注意时辰,也不知费书生先下如何了,别是叫她耽误了病情!
谁知当心慌意乱的蛛娘一路小跑到小草楼下之后,她就听到草楼里模模糊糊的传出一道粗重的喘息声来。
战战兢兢的蛛娘登时吓得心头一跳,正不知所措,那里头又传出个含羞带怯的小娘子的声音来。
“哎呀——别——”
惊慌中的蛛娘一下子就认出那说话的小娘子是浮花,且她的声音听起来颇有些娇嗔,想来并无危险。
一找到浮花,蛛娘那高悬的心总算可以落回去一些了。她紧了紧怀里的口袋,刚抬脚准备进草楼,就听见里面的浮花娇笑道:“讨厌,你一来就只想着拉扯奴奴的衣裳,与那位大人比起来,可差远了!”
一听这话,蛛娘脚下一顿,一时不知该不该进去了。
“哼,什么大人,不过是个厉害些的少年郎,还是个无自由身的仆从,只怕此生都要耗在那客栈里头了。”一个男子先是怒骂一声,接着又粗哑喘息的哀求道,“好浮花,我的亲亲浮花,打从我瞧见你第一眼,我这眼里心里,就只有你一个,别个小娘子我再没多看一眼!如今难得没有人打扰,你就从了我吧!”
蛛娘听那男子先是说了一通轻薄话,接着就开始啧啧有声的吮吸起浮花的肌肤来,那浓烈的发情的气息便是连草楼都扯挡不住,就那么随风飘散出来,叫不小心听见□□的蛛娘羞红了脸。
只要待要走,又有些迈不动腿。她还是第一次撞见别的妖怪发情哩!
“嗯~~~~别~~~~”娇软无力的浮花呻吟着推开压在她身上的精壮男子,然后气喘吁吁道,“谁说这里没有别人?那只小蜘蛛精还在那里刨药草呢!”
“噗——那么些药草,不都是你的心肝宝贝么?平日里我略动一下你就恼。”那男子笑不可遏的调侃道,“特别是那片黄花,瞧着也没有多美,怎的你如此爱?又是戴花儿又是当饭吃的,也不觉得腻味儿——”
“怎么?你对奴奴已经腻味了?”浮花登时有些伤心道,“奴奴——嘤嘤嘤——”
“唉——别哭别哭,你哭的我心都碎了!”那男子抵不住美人啼哭,忙不迭做低伏小道,“只有你腻味我的,哪有我腻味你的?只要你还肯把我记在心上,便是叫我死,我都甘愿!”
“哼——谁叫你死了?奴奴信你就是了!”得了誓言的浮花娇笑一声,又温柔的低语道,“好啦,奴奴不需要你死,只是今儿个就别拉扯奴奴啦。想来现在那小蜘蛛也差不多搜刮够了,奴奴得先出去送那只小蜘蛛回三途川客栈呢!”
“那我能留在这里等你回来吗?”那男子又可怜兮兮的求道,“我不歪缠你,只是想陪着你!”
蛛娘听见浮花温柔的笑了一声,然后应道:“当然可以,奴奴很快便回来!”
呆立在那里的蛛娘听着里头又传出窸窸窣窣声响,便知浮花这是要出来了,当下就急了起来,生怕她发现自己听了床角。
谁知她到底还是太过胆小,被那对野鸳鸯这么一惊一吓兼臊了一把,她的腿着实有些不听使唤起来,眼瞧着楼门被浮花慢慢打开了,她情急之下,竟是变回成脸盆大小的大蜘蛛,也不敢回头看,就那么背着那大袋子药草飞快的爬走了。
好不容易安抚住突然冒出来求欢的妖怪,浮花终于得以脱身去找蛛娘。谁知才推开楼门,她就一眼瞧见一只白生生的大口袋正快速的朝山坡上跑去。
浮花先是一愣,待细细一看,却是蛛娘变换做个脸盆大的花蜘蛛,正驮着那口袋逃命似的跑呢!
浮花心里登时一个咯噔,心道那小蜘蛛八成是听见他们方才说话了!
这可怎么好?万一那小蜘蛛贸贸然跑去与那位大人告状…
心神不宁的浮花在草楼外胡乱的转起了圈圈,开始拼命想办法挽救这个劣局。
刚转了三两圈,心急如焚的她一眼瞥见那片七倒八歪的黄花草,登时心头一亮,想到了个好主意。
“对啊,奴奴还有你在——”浮花俯身掐下一株半谢的黄花草,平平无奇的脸上露出个意味莫名的微笑来,她将黄花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开始慢慢咀嚼起来,像是在品味汁水芳醇的水果一般,她的脸上满是享受和迷醉之色,待到将那花一点点咽下肚子,她这才抬袖掩嘴嘻嘻笑了起来,“亏得留了个心眼,那条野径错综复杂,没有奴奴带路,不迷路才怪呢!”
第96章 荒夫草5
荒无人烟的野径上遍布着无数青黄交接的杂草,彼时青空无垠,万里无云,正是艳阳高照的好天色。在明亮的日光下,遍地的荒草也如同镀上了一层微光,看起来格外的色彩鲜明。
越过高高的斜坡,急于赶回客栈的蛛娘驮着装满药草的大口袋飞快的朝来路奔去。她片刻不停的移动着八足,就如同一条漂浮在草地上的圆形小舟,在不断轮转的长浆与清风的推动之下,毫无犹豫的直往前方冲去。
密集的草丛仿若不断波动的河水一般翻起波浪来,当草面上下起伏之时,一丝似有若无的银光在草丛中闪现,倘若有人偶然进过这条野径,并为之吸引而忍不住低头细细查看的话,他便能惊讶的发现,这道银丝不过是根纤细到一掐就会断开的蛛丝罢了。
就是这么一根极细的蛛丝,此时却是蛛娘找到归路的关键之物。它将连绵不断的直通向客栈的大门。
循着她一路留下的蛛丝,即便没有浮花的引路,不熟悉这条错综复杂的野径的蛛娘也能凭一己之力走出去,而这点,恰恰是后方辛苦追赶蛛娘的浮花最不愿接受的。
比较埋头赶路的蛛娘,浮花的心绪却更为复杂且多变。先时,她还道蛛娘定然要为那怪气绕弯的小路头疼一番,每到一个岔道口,她自然是要犹豫多时,方才择定一个方向继续赶路。倘若哪个岔道口走错了,她势必还要回头重新选一遍,如此一来,时间便耽搁了。
谁知当她不紧不慢的追到了半道上,看着野径上那鲜明而又独特的足迹,以及那隐藏在草丛中的蛛丝,她这才捶胸顿足的懊恼起来。
未免追赶不及,她只得掐指变换了身形,变做条八尺来长,一尺来宽的五彩大蜈蚣。略动了动细小的节足,化成原型的浮花暗使妖力,不过眨眼的功夫,巨大的蜈蚣从原地消失不见了,唯有一阵急促的窸窣声横贯荒野,径直朝着客栈的方向窜去。
可惜先机已失,饶是浮花拼尽全力,也再难赶上蛛娘了。
跟着身姿轻盈的素兮走出厨房后,青衣下意识的抬头四下张望一番,正暗想是何人点名要找自己,边上端着下酒菜的素兮便偏头朝着大堂右侧的方向遥遥一指。
青衣顺着素兮所指的方向一瞧,就见一个身穿青蓝色的长衫、身形高大的男子正背对着她们站在那里。
青衣瞧着那个高大的背影隐约觉得有些眼熟,不等她细细回想,那个男子便似有所见的回过头来。
他有着一张冷硬坚毅的如同钢铁铸就的严肃脸庞,乍一眼看上去,颇有些生冷可怕。
这样极具震慑感及威慑力的脸,青衣自然是难忘的,当那个高大挺拔的男子横穿大堂,毫不犹豫的走到她面前之时,她便恭敬的低下头礼了一礼,同时清冷道:“许久不曾见客官来客栈了,不知今日来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叫我雷腾就好——”模样冷酷的蛟龙雷腾颇有些惴惴不安的低下头低声答道,“前阵子我忙于修炼,所以都没怎么来关顾——不知青衣小娘子近来过得还好?”
突然被问好,青衣也着实有些不习惯起来,她略迟疑了片刻,还是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句:“…虽有些波澜,到底无恙,想来算好的罢…”
“可是客栈里的其他妖怪欺负你了?”雷腾早已嗅见了青衣身上那浓烈的妖气,如此霸道又凛冽的妖气,除却黑三郎,他并不曾在其他妖怪身上闻见过,如今发现柔弱的青衣身上妖气挥之不去,他顿时有些焦急起来,生怕青衣在自己修炼的期间被那黑三郎欺负了去,他忙沉下脸急切道,“若是谁欺负了你,你尽管告诉我,我必要为你讨个公道!”
“这…”青衣略有些犯难的看了雷腾一眼,按说她和面前这个雷腾并不曾有多少来往,除却那次无厘头的采办物资,他与自己也不过是说了两三次话而已,如今他一来就急着为自己出头,怎么想怎么奇怪。这是其一,其二是照着此前黑三郎说起雷腾的那种轻蔑的态度,便可知黑三郎的实力远在雷腾之上,倘若正让雷腾为自己讨公道的话…别是反叫黑三郎揭了龙鳞才好啊!
“…如今还算太平,并无人欺压我。”顾念着雷腾是难得几个愿意照拂自己的妖怪,不愿叫他白白折在黑三郎手下的青衣只得委婉拒绝道,“倘若日后出现这样的事情,届时我再向客官寻求帮助可好?”
“当然!”雷腾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又见面前的青衣神情一动,仿佛是放松下来了,他就不由得有些欢喜,只是心头虽然欢喜,奈何一贯僵硬的脸却无甚变化,仍是那么的严肃生硬。
略有些羞赧的紧了紧手指,难得跑过来见意中人的雷腾巴巴的瞧着青衣,又是紧张又是扭捏的杵在那里没有说话。
不知雷腾意欲何为的青衣也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嘴,见雷腾半天不曾开口,她便探询的抬头望了雷腾一眼。
谁知这一眼,恰恰是撞进了雷腾那与外貌截然不同,显得格外温和又略带羞涩的目光中。
不等青衣觉出味儿来,猛然被意中人看了个对眼的雷腾一时心如擂鼓的垂了眼,顿时连自己姓啥名啥都有些记不清了。
“青——青衣——”难得长了个大块头的雷腾结结巴巴的说道,“你叫我雷——雷腾就好…”
“雷腾…”隐约觉出些情愫的青衣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然后轻声问道,“你来客栈点名要见我,想来必定不知是为了与我说话儿吧?不知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我我我——”虽然事先做好了心理建设,但一面对青衣,就不自觉变的生涩又紧张的雷腾顿时慌张的开始在袖子里扒拉起来,随着一堆大小不一的油纸包稀里哗啦的从袖口掉出来,摸索半天的雷腾终于摸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将那个结结实实的捆了三四圈丝线的油纸包送到青衣面前,他很是忐忑的说道,“上回我笨手笨脚的弄撒了蜜饯,叫你生生挨了几下痛砸。我原是准备第二日就给你赔罪的,不料化形来的突然,我只得回家修炼,如今虽未大成,好歹已无大碍,所以我专程赶着把赔礼给你送来了…”
说完像是怕青衣不肯收一般,他又巴巴的补充道:“这回我捆了好几层油纸,除非用剪刀剪开,否则不会散开来的!”
“…”目瞪口呆的青衣费力的将目光从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油纸包上挪开,再抬眼就见全身紧绷的雷腾捏着那小小的油纸包期待的望着自己,一时拒绝的话再难出口,迟疑片刻,她还是伸手接过了那个快被捏扁的油纸包,轻声道了句谢谢。
赔罪的礼物既已送出,按理说雷腾就该转身坐下点酒吃肉或者径直离开,但实际上,他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杵在青衣跟前,兼之神色满是期待,倒叫青衣催又催不得,走也走不得。
一头雾水的青衣只得面无表情的与紧张到僵硬的雷腾相对无言的呆立在那里。
周遭的客人来来往往,时不时就有点菜叫酒的声音,唯有青衣和雷腾所在的地方气氛尴尬而紧绷。
如此僵持片刻,青衣终于撑不住了,她轻轻按了按紧绷的额角,又是叹息又是无奈的开口道:“你一路赶来送赔礼,想来也有些累了,不如坐下来喝杯酒再走吧!”
听见青衣主动留自己喝酒,心中欢喜非常的雷腾忙不迭点了点,未等他开口应下,就有一个小娘子拖了一个大口袋猛地从外头冲了进来,硬是闯到了他和青衣之间。
“青衣——”一路疯赶回来的蛛娘气喘吁吁的扯住青衣的袖子怯生生道,“我带了好些药材回来,你与我一道儿去煎药好不好?”
青衣安抚般的拍了拍蛛娘的手,眼下她与雷霆气氛尴尬,正巴不得找个由头离开一会儿,如今听见这话,如何能不答应?于是她略带歉意的看了一眼雷霆,然后神色温和的点头道:“好。”
蛛娘闻言就露出个羞涩的笑来,不等青衣与雷霆道别,她就急吼吼的拉着青衣往厨房跑去。
浮花一路狂追,却仍是迟了。待到她追到客栈门前,就瞧见黑三郎正与一个高壮白胖的妖怪在客栈边上的空地上打斗。
那个妖怪显然是不及黑三郎厉害,也不晓得被黑三郎教训了多久,这会儿已是鼻青脸肿的在地上滚了一身的泥。
眼瞧着那妖怪还在哼哼唧唧的与皮笑肉不笑的黑三郎讨饶,浮花便不由得有些庆幸,虽然没能半途追上蛛娘,但瞧这样子,想来她肯定还没来得及跟黑三郎告状,如此一来,倒还有转圜的余地。
下意识摸了摸袖口,定下心来的浮花伸手整理了一下鬓角的发丝,这才拧着纤腰,妖娆多姿的走进了客栈。
大堂里满是饮酒说笑的客人们,嘴角含笑的浮花轻移莲步的从大门一路直往厨房走去,临到厨房门口,她再次确认袖子里的东西没有丢,方才抬手轻轻推开门。
正与蛛娘在那里辨认药草的青衣听见响动便抬起头来,待看见门口人的是浮花,她便转头悄悄的对蛛娘道:“怎么她又跟来了?”
蛛娘因不慎听到些不该听的东西,这会儿正是怕见浮花的时候,如今眼看着浮花追了过来,她登时就有些慌张起来。
“奴奴时常把玩那些药草,论配药,想来奴奴比你们更擅长。”仿佛没有瞧见蛛娘的慌张一般,神色如常的浮花细声细气的对青衣建议道,“而且奴奴方才瞧见那位大人正与你们的料理师傅在外头打斗,不若让奴奴教蛛娘煎药,而青衣小娘子正好出去瞧瞧,正好劝一下架?”
一听说黑三郎正与高师傅在打斗,青衣便不由得蹙了蹙眉,正迟疑,边上的蛛娘怯生生的出声道:“青衣不如去看看吧?我没关系的…”
青衣若有所思的看了蛛娘一眼,心里明白她们两个这是想要把她支开,虽不知她们私下要谈些什么,但蛛娘既已开口,她也只好由着她们去了。
第97章 荒夫草6
眼瞧着青衣那抹青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缝里,坐立不安的蛛娘攥着一把桔梗愣是不敢转头去看浮花。
谁知浮花竟没有马上拉住蛛娘深究偷听的事情,她略挽了挽袖口,当即便在蛛娘身边坐了下来,并开始整理起那堆散乱的药材来。
这边的蛛娘惶惶不安的垂头半响,却只听得一阵药草翻动时的窸窸窣窣声,待到她好奇的微偏头去瞧时,就看见正专心捡择药草的浮花默契的回过头来,对着蛛娘嫣然一笑。
蛛娘登时一慌,忙又把头垂了下去。
浮花见蛛娘对自己似有芥蒂的也不恼,随手捻起一株夏枯草,浮花言笑晏晏的出声问道:“蛛娘你莫要恼奴奴之前怠慢了你,那时候奴奴瞧着你采摘草药正在兴头上,恰好那人来寻奴奴说话,奴奴便想着先打发了他,再亲自送你回来,谁知一时没注意耽搁了时辰,等奴奴出来寻你的时候,才发现你早走了。那条野径素来难进难出,奴奴甚是担心你会在半道上迷路,这才一路追了来,万幸你平安回来了,不然叫奴奴好生悬心呢!”
蛛娘素来深居简出,兼又生的胆子小,原本就不善言语,更别提懂那些弯弯绕绕的客气话了,如今浮花避重就轻的将来意说了个滴水不漏,一席话下来,倒叫蛛娘听得一愣一愣的,反倒生出些不告而别的愧疚来。
“我——并非有意的——”自觉做错了事情的蛛娘越发不安起来,她眨着眼嗫嚅道,“我采完药就不见你的踪影,一时情急,就——就——”
说着像是想起浮花那时与妖怪缠绵的场景一般,本就腼腆的蛛娘登时涨红了一张脸说不下去了。
浮花并不以为意的掩嘴轻笑两声,末了她噙着笑,有心开解道:“这有什么可羞得?吾等妖怪,素来不为礼义廉耻所束缚,顺应本能,及时行乐,方才是为妖之道啊!”
浮花所言,似是而非,饶是不甚懂世事的蛛娘,听着也有些半信半疑。
浮花见蛛娘生性单纯,喜怒哀乐皆露于表,这会儿她面有疑惑,显然是对自己的话将信将疑。不过浮花的目的原本就不再于蛊惑蛛娘,蛛娘信或不信,与她的目的来说,并无多大干系。
怀揣着隐秘的小心思,笑靥如花的浮花悄悄儿的摸了摸自己的袖口,然后压低了嗓音对蛛娘窃窃私语道:“你可知那妖怪为何对奴奴那般痴情?”
正有些迷糊的蛛娘闻言霎时瞪大了眼睛,她认真的想了想,方才又是好奇又是羞涩的小声道:“想来你们是绝世良缘…”
“嘻嘻嘻——错了!”未等蛛娘说完,笑不可遏的浮花登时就捂了嘴打断蛛娘道,“谁与那妖怪是良缘来着?奴奴可从未对他倾心过,自始至终,不过是那个妖怪独自痴恋于奴奴罢了!”
“诶?”蛛娘未曾想过他们是这样的关系,当时她还道他们是两情相悦呢!这会儿听得浮花如此说明,当下就有些反应不能了。
“怎么?你不信?”浮花嘻嘻笑了两声,又如同举证一般的继续道,“实话同你说吧,不只是那个妖怪,痴恋于奴奴的妖怪少说也有数十个,但凡是和奴奴略亲近些的妖怪,没有不倾倒在奴奴裙下的!”
从未听过这般不知羞耻的言论的蛛娘登时就有些目瞪口呆起来,她微张着嘴,欲言又止的望着浮花那张无甚出色之处的脸蛋看了半响,末了又将她那妖娆的身段看了几眼,最后又默默的把嘴巴闭上了。
浮花见蛛娘满目皆是纠结,便知她这会儿并不信自己的话。
垂眸暗笑一下,浮花轻声道:“想来你定是奇怪,奴奴这样姿色平平妖力不高的妖怪如何能俘获众男妖的痴心?奴奴能如此招人喜爱,自有奴奴无人知晓的秘诀,如今你我投缘,奴奴甚是愿意与你分享着秘密。”
说着她就伸手从自己的袖口里摸出一小把草药来递到蛛娘面前,同时低声解释道:“这草你是见过的,就长在奴奴的居所边上,名唤瑶草,乃是个尚不及体会男女情爱便香消玉殒的小娘子的精魂所化,其心甚笃,其情甚切,是故这瑶草便生出了一种极为厉害的效力来,你猜猜是什么?”
蛛娘呆呆的看着浮花手里那小把瑶草,只见那些瑶草皆是长了层层叠叠的芽状绿叶,顶上攒了无数细碎的小黄花,期间隐约有些已经开败了,已经结了细长的菟丝子一般的小果实,咋一眼看去,确如浮花一般其貌不扬。
“我——我猜不出——”见浮花问自己瑶草的效力,早已被浮花弄得晕头转向的蛛娘只得怯生生的问道,“它有什么功效?”
浮花闻言微微一笑,没有马上回答,却是岔开话题反问一句:“蛛娘,你心悦的那个凡人,可是无心与你?”
蛛娘猝不及防的被戳中了心事,当下就白了脸恹恹的点了点头。
“想不想他也如你心动一般对你倾心?”得了回应的浮花露出个蛊惑的微笑,轻声引诱蛛娘道,“奴奴与你一见如故,知道你是个善良单纯的好妖精,是故愿意与你分享这效果奇佳的瑶草。你本就生的性情温和,兼又有这般好模样,倘若付下一点瑶草,那凡人并将毫不迟疑的倾心与你,你可想要试试?”
“我——”被浮花玩弄于股掌之上的蛛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心神飘摇,她本就暗暗恋慕费书生,可惜费书生满心满眼都是绩女,并不曾注意到蛛娘的心动。这会儿又被浮花蛊惑,经历寡淡的蛛娘登时就云里雾里的没了什么理智,眼瞧着那把据说能助她捕获费书生真心的瑶草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她便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接。
谁知才伸出手来,那头浮花又反悔似的把瑶草收了回去。蛛娘不自觉抬头巴巴的望着浮花,不知她是何意。
“你可知这瑶草得来不易?奴奴纵观东西中南山,阅遍九州四海,除却姑瑶山,并不曾在别处看见一棵瑶草。”浮花把玩着手里那小把瑶草,终于道出了她最想说的一句话,“如今奴奴给了你这么难得瑶草,你可愿答应奴奴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的蛛娘惴惴不安的问道,“我除了会做衣裳以外,并无其他本事…”
“无需你为奴奴做什么。”浮花微笑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意有所指的提醒道,“只需要你向奴奴保证,将那些不可言说的隐晦事情烂在心底——便可以了!”
蛛娘一时又呆了呆,半天才明白过来,浮花这是希望她能保守秘密,不将她与那妖怪的香*艳场景宣扬出去。
只是蛛娘原本就不曾打算与他人言语此事,毕竟偷听已是大大的不妥了,若是再多嘴多言,更非光明磊落的行径。她原本就不是那等爱嚼人舌头的妖怪,更兼费书生常常将君子慎独、有所为有所不为等言论挂在嘴上,如此,她更是要做那等品行良善的妖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