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万瞥着医圣子的脸,皮笑肉不笑:“你以为你不是,你找块镜子看看。我是癞蛤蟆都不承认你是他家亲戚。”
医圣子抽抽,好不容易压下来,他淡定,千万不能生气,一生气就着了他的道,他要淡定:“哈,好过某人死鱼眼。”
“死鱼眼总比癞蛤蟆好。”想挑战他,嫩了点吧。更毒点的他都没好意思说,怕伤害某人幼小的心灵。
“你,你。”医圣子顺着胸口,跳脚:“我说先施药,就先施药。”
“圣啊,我再提醒你一句这不是仙境山,外面那群也不是你娘,没人冲着你惯着你。”七百万支起小拇指掏掏耳朵,顺便弹两下。
“啊——,不给我先施药,我就不医了。”
七百万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慢走,不送,门就在那,跨过栏杆就有两条饥饿的鳄鱼。”连遣散费都省了。
医圣子刚迈出半步的脚缩了回来,嘴角哆嗦地指着七百万的脸,吼吼:“你,你——”
“我,我,我怎么了。”
“你,你,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东西,我不就是趁你不在娶了婉月吗。你需要记恨我那么多年吗?”怎么算,他都是他姐夫啊。
‘碰’,七百万掀翻一张桌子,这事不提还好,一提他就来火。他姐那么一贤良淑德,温柔婉约,秀外慧中,下的厨房如得厅堂的美女,竟然嫁给他这只癞蛤蟆,真以为,癞蛤蟆长对翅膀就变天鹅啦,欺负他姐姐近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西域医佛空空睁开双眼,平和道:“施针,施药皆为救人,何必争先,依贫僧之见,不如一同进行。”
“跟他?!”七百万冷哼,他才不要。
“跟他?!”医圣子恨恨地一甩头,他才不要。
空空踱到床边,手中的佛珠慢慢捻过,一粒又一粒。眉目慈祥。缓缓抬起握着佛珠的手,压上女子的额头,左手成掌立于胸前,口中默念百转千回。
七百万皱眉,他是无神主义,不信普渡众生,也不认为空空这样的做法对救人有什么帮助。医圣子同样不屑,如果念两句佛经就能救人性命,那他们修习了那么多年,千百年来,前辈们的辛苦研究,不都成了笑话一场。
不经意地对视,七百万和医圣子命盘不对地别开脸,皆是不屑的冷哼。
二爷站在门外将对话都听的青城湖,她对身后的飞天交代了一句。推门走进屋内,移近床边端详一会沉睡的人,转身走到床边,招呼七百万和医圣子过去。
七百万不自觉地打个冷战,小心地蹭过去,据他的经验,绝对没什么好事,医圣子没好气地走过去,不过,他倒是可以和能做决定的商量一下,先让他施药,绝对是最保险的方法。
“麻烦两位来看看。”二爷让开窗前的位置,冷眼斜着七百万和医圣子。
轩窗外的一方水塘,被对立成一洼。飞天站在岸边,手臂一甩,将一只半大的猪扔进了水塘。一瞬,本平静的水塘中腾起两道嶙峋的脊背,那只猪还来不及惨叫一声便被撕裂了汕头,血色染红池水,两张硕大的嘴,将大块的肉撕裂成残片,狼吞虎咽。
七百万倒吸一口冷气,她果然不是开玩笑地,医圣子吞吞口水,小腿不自觉地打颤那两只,莫非就是他们说的鳄鱼,它们刚才在他面前分食了一只猪。医圣子小心地瞄了一眼二爷的脸,他不想这样死。
“两位前辈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了,没了。”七百万点点头。
“没有,完全没有。”医圣子哈腰。
“那麻烦二位多费心。”
“那是,那是。”
“应该的,应该的。”
七百万在二爷的冷眼下,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向着身边的医圣子道:“圣啊,我想了一下,先施针,或是先施药都是既有利又有弊的方法,我考虑啊,我们俩应该一起上,你施药,我施针。”
医圣子连忙点头:“对,对,我也是怎么想的,我这就去准备草药。”那死法太凄惨连眨都不剩,他接受不了。
“我准备银针。”他赚了那么多钱呢,可不能现在死,多不值得。
“几位忙。”二爷勾起一抹渗人的笑,转身退出,她又不是什么好人。
七百万和医圣子目送二爷走出,皆舒了一口气。转眼看看对方,都头疼地皱眉,他们相识以来的第一次合作,不知道能不能创造个奇迹。
布帛展开,上百支大小不一的银针铺陈其中,七百万点起一支香烛,每一根都小心翼翼地擦拭。医圣子对着手中的药单,核对每一件药品,果然如七百万所说只有他没想到的,没有他们没有的,封血,龙须,鲛鳞他大半生都不曾见过的珍贵药材现在竟然告诉他,要多少有多少,他是不是白活。
空空入定一般坐在床沿,手掌就那么隔着佛珠轻压在女子的额头上、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可是,有人偏偏可解铃而不解,可自医而不医。他看见一片冰封的海,他看见一道幽深黑暗的海沟,他看见灵魂苍白独坐海角。是习惯一个人,是累到无法再接受任何的给与,是一刻空乏到再给不了什么。
苍老的手擦过女子的眼角,他参透了佛法万象,却又不能逆天而行,她的命运,本就在六道之外,他即使看得见也动不了。空空垂眸看着手中的佛珠,这件法器不知道跟了他多少年了,现在竟比他早一步得到,双手合十,道一句‘阿弥陀佛’。
温暖的明焰包裹住空空的双手,木质的佛珠在明亮的焰火中慢慢消失,转成一缕青白的烟。梵音四起,咏叹祈福。
去寻她,为她指一条回来的路,既然已经无处可去,为何不好好地呆在这里。世界万物,皆有命数,是福是祸,有因有果,那么多人都想你回来,这就已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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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景敬帝唯一的女儿,皇城中唯一的公主,端木浅白。她的宫殿是皇城最耀眼的存在,星光石缀满她宫殿的顶幕,无论晴天雨天,她都可以看见星空浩淼,紫色的晶石铺地,汉白玉柱镂雕百鸟朝凤,千年沉香木为梁,长年甜香不散,锦澜罗纱曳地,白色梨花一年四季都绽放在她的宫殿。用的皆是奇珍,使得都是唯一,她兴致来时的一个愿望,便是许多人眼中的必须,大景的宫廷必须对这位小公主行跪拜礼,百官臣子必须最先考虑小公主的需要。
她今年三岁,却已经是许多人的梦想。大景的皇帝陛下是她的父亲。大景唯一的皇子,端木泓,传闻中大景 最美丽的男子是她的哥哥。敬帝的辅佐,江南吴家的少主,妖娆无双的吴钰是她的太傅,天下楼楼主落尘煊,神兵山庄庄主慕容傲都宠她如宝,她今年三岁,却已经得到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得到的宠爱,她今年三岁,却可以左右一个王朝的喜怒,左右一个的帝王的情绪,大景人民的敬爱,王者的宠溺,她是盛世里最光耀的花,还未绽放,就已牵动万人心,愁断千人肠。
端木浅白很美,即使三岁也难掩她的美好,她继承了端木家优良的血统,拥有一双深紫色的眼瞳,比世上的所以宝石都璀璨夺目,唯有她,能让端木泓微笑,能傲然仰视那张让无数女子失魂的脸,她的美不输给他,她有足够的资格站在他身边,成一副绝世的画作。她的美盖过吴钰,压倒落尘煊,后宫佳丽三千在她面前凑成庸脂俗粉,她如一朵一朵梨花静好,却胜过百花千娇。
皇城中,没有人谈论这位小公主的母亲,像是一个禁忌一样,一字便足矣令长舌者丢了性命。后宫众女子更是对这位小公主毕恭毕敬,惹怒了她,无异于自找死路。她像所以公主一样,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她有比所以感知都多了那么一份自由。皇城的大门永远对她敞开,她的一切任性都被允许,只因为,她是端木浅白,大景唯一的公主。
125皇城
粉白的裙裾曳过剔透莹白的玉阶,云烟般的披纱上绣着千百朵栩栩如生的梨花,垂落脚踝的如缎青丝拥有天然的蜿蜒,束一支天下唯一的凤凰熙骨簪,变成皇城最引人注目的精致。她走在玉阶的中轴上,手腕上的玉环碰撞出悦耳的音,弯下的眉眼,扬起的唇角,灿烂 如朝阳,柔媚如春水,夏风拂过她的脸颊,流连于她耳畔的丝缕,流云映出她的浅影,造一场倾世的蜃楼,独属于她的香气在她的四周弥漫,顺着大景至高的玉阶流泻而下,迷离了多少人的心魂。她是一个孩子,笑得纯美,笑得洁白,笑得温暖,她提着裙摆跃上一级又一级玉阶,每一个动作都成一副美丽的画作。
准备下班的文武百官精神百倍的低眉顺眼,等着那一声抑扬顿挫,对他们来说,那一声再尖利都是悦耳的。从敬帝登基至今,上朝就是种折磨,那位帝王很冷酷,那位帝王可以一上午不说一句话,那位帝王光眼神就能冻死人,没见他们大夏天还穿着秋装嘛,预防风寒和冷箭。五公公抖抖手中的拂尘,暗里瞥一眼龙椅上的帝王,貌似他这个总管一直是个挂名,他除了上朝喊两声,下朝喊两声,就几乎没什么与身份相符的事了,不过拿着高人一级的俸禄,他也乐得清闲。深吸一口气,五公公尽责地局的最好要把这上下朝的两声喊得漂亮,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来的,没两把刷子,谁敢在帝王面前大小声。
“退——”五公公幽幽启音,他对声波学相当有研究。
文武百官松懈了神经,准备跪拜叩首,心中默念万岁,随时准备走人。
“朝——”五公公匀速换气。文武百官开始往地上跪。
“父皇。”大殿前清脆稚嫩的一声童音,纤尘不染的银白色绣鞋探出裙摆跨过高高的门槛,踩上天子神道。
五公公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憋的他直翻白眼。文武百官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地弯着腿,某些上了岁数的一不小心骨质疏松犯了。
“咳咳,公主,咳咳。”五公公面色酱紫地抓着自己的脖子,他不想被自己一口气噎死,但更不想丢了这份工作。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有机灵点的反应过来地开头,众人立刻知道该做什么地跪得俯首,高呼‘公主千岁’。
大景皇朝最宏伟,最高贵的建筑物中,端木渊冷眼扫过跪下的官员,以及倒地抽搐的某人。不是下朝了吗,怎么都还不走,他的宝贝来了,他才没空搭理他们呢。
“父皇。”端木浅白笑盈盈地前行,眼中只有她的父皇,任性地越过所有人的头顶,只看向她的高处,她是公主,有这特权。
端木渊站起,展开手臂迎接自己的公主,嘴角习惯性地浮现宠溺的弧度,深紫眼眸中映着小小的粉白的影。他和她的女儿,那么美丽,那么健康,那么快乐。
端木浅白跨过涂白沫的某五,扑进也属于唯一的那个怀抱。
“父皇万安,”端木浅白甜甜地笑,甜甜地唤,她知道他们都很疼她,她是聪明的小孩,当然也知道识宠才更招人疼。
“浅浅。”端木渊笑意更甚,压根看不见坐下跪着的黑压压的一片。
“父皇,看浅浅的衣裳,漂不漂亮?”她就是来显摆她的新衣裳的,嘻嘻。
“漂亮。我们浅浅穿什么都漂亮。”端木渊压根就只看着他家宝贝女儿的脸。
端木浅白精明地皱皱小鼻子,继续甜笑:“父皇,浅浅是问你这件新衣裳好不好看。”
端木浅白小嘴一噘,冲着朝堂上跪拜的百官扬声道:“众位爱卿觉得呢?”
群臣一惊,面面相聚,这是问他们吗?
小丫头没耐心地扬扬小脑袋,抬起玲珑的手腕,玉琢般的手指姿势优雅地点住某人的脑袋:“礼部侍郎袁来,本公主命你抬起头来。”
端木渊抱着他家宝贝女儿坐在龙椅上,一点也不建议他家宝贝对他的臣子颐指气使,反正他家宝贝才三岁,全天下都该宠着爱着。
第一天上任的礼部侍郎袁来很是意外地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好看的眉头轻皱,如朝为官并不是他的意愿,他只想安守本分,不想拔尖,更不想被圣上看重。
站在前排的户部尚书袁圆,袁来的父亲,听见公主亲指了自家的儿子,很是激动地当自己明天就是皇亲了。不自觉地直直脊背,在他看来,有戏!
“臣礼部侍郎袁来,拜见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袁来礼仪规范地走过场,四下里射来各种目光都让他难受地想掉头就走。
“抬起头来。”
“是。”袁来缓缓抬起,掌握角度地可以让上位者看清自己的脸。
端木渊噙着笑,冷眼扫过袁圆,再移至袁来的脸上,的确如传言中的貌比潘安,跟泓儿作伴读,应该够格。
“本公主问你,本公主这件新衣裳漂亮吗?”端木浅白睨着袁来的脸,当她瞎了吗,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根本就没看她。
“回公主殿下,漂亮。”袁来垂着视角,他的官阶不能看到三层玉阶以上。
“可是,你根本没看本公主啊?”端木浅白眨眨眼,对着袁来,也对着她的父皇。
端木渊有些诧异,他的宝贝怎么了,今天如此执着于一件衣裳。
“臣,惶恐。”袁来俯首,他讨厌这里。
袁圆半张脸抽搐地瞪自己儿子一眼,恨自己儿子不会说话。
端木浅白把玩着她父皇腰间的玉佩,温吞道:“不漂亮吗?浅浅很喜欢这件衣裳啊。”三分委屈,七分无辜,看着她会死啊!
“袁来,朕特许你抬头正视。”他家宝贝不高兴了,端木渊皱眉,冷冻射线蓄势待发。
袁来强压下烦躁的情绪,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消极,他抬头看向高位上的人,骨子里并不对他们臣服。一个溺爱女儿的帝王和一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公主,凭什么让他跪拜,凭什么操纵他的自由。
视线顺着一片迤逦的梨花慢慢上扬,精致的明黄色,尊贵的龙纹将一抹小小的粉白环绕。唇瓣惊艳地张开,他看见梨花纷飞,他看见一双剔透的深紫眼眸,他看着她的脸再也移不开视线。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娉娉袅袅,含苞未放。
“漂亮吗?”
端木渊微愣,一瞬,他似乎看见了白衣的女子对他浅笑。
“漂亮。”袁来失魂般呢喃,他似乎找到了留在这里的理由。
端木浅白闻言甜笑:“我指的是这身衣裳。”
“漂亮。”
“衣裳漂亮还是我漂亮?”
“你漂亮。”
端木浅白轻笑出声,漂亮的眉眼弯成新月,她知道她漂亮,大景最漂亮的公主,可是她现在更希望他们夸她的衣裳漂亮。
端木渊歪着头看着宝贝女儿的脸,半晌,转向他一直没有仔细看过的那套粉白裙衫。上等的衣料,细致的针线,手指摩挲袖口,几乎感觉不出线结。
“浅浅。”
端木浅白低头看着身上的衣裳,自言自语:“可是这是娘亲亲手给浅浅做的。”
五公公不咳也不抽了,娘亲?他听不见,他听不见,他,明天,不,现在,就把耳朵割了。
他说错话了吗?袁来没有死到临头的自觉,他只是有点自责,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在他脸上看到了些许的哀愁,他无心的。
袁圆警觉地滚到他儿子身边,一手抬起按住袁来的头,狠狠压下。
“小儿口拙,请皇上恕罪。”
袁来的额头磕在玉石板上,一声沉闷,点点血色晕染开来。
端木渊轻轻抱起宝贝女儿,转身离开,一言不发,却凌迟着所有官员的神经。
五公公长舒一口气,懒懒喊道:“退——朝——”估计之后一个月他们都别想睡个安稳觉。
群臣慢半拍地起身退出,袁圆恨铁不成钢地一跺脚,摇摇头叹一句‘果然烂泥扶不上墙。’一脸惋惜地同僚迎上,袁圆老手地打太极,兔死狐悲,幸灾乐祸罢了。今天轮着我家,难说明天不是你家。
袁来忍受着额头上的剧痛,睫毛刷过冰冷的玉石板,他想留下了,虽然这里利欲熏心,虽然直立表里不一,但是,这里有她在。
“礼部侍郎袁来袁大人。”鹤羽望着殿外的万里晴空,对地上跪着的少年没什么好感。
袁来缓缓抬头,思绪依然游离。
“跟上。”
袁来慢吞吞地站起,跟在鹤羽身后,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眉心滑过他的鼻翼,染红他的唇瓣。
“去哪?”走了大半段路,袁来才想起要问这个问题,眼前的景着实陌生。
鹤羽万年不变的面瘫,懒得解释地继续往前走,不远处,便是泓远宫的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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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渊以指为梳,顺着宝贝女儿的长发,视线凝着披纱上的一朵梨花。她做的?!一针一线!为了他们的女儿,他们的浅浅。他想她,很想。他知道她就在洛阳,他知道吴钰扣了他所以的信,她那么在意吴钰,他动不了他。
他爱她,却也吝啬地不敢说,来来去去,他也只敢说一句‘我想你’,天知道,那三个字他也斟酌许久,练过不下千遍。四年,他拥有了天下,成为了大景的帝王,四年,他将大景推入了又一个盛世,一切都在他手下展开,循序渐进,蒸蒸日上,四年,浅浅三岁了,四年,他三十有二了。时间在走,四季花开过,他却依然不确定,不确定自己伸出的手,能不能再握紧她的。
他给他送去那么多的信,她却从未回过一封。他任凭吴钰杜撰他的风流,也孩子气地希望她至少捎来一句调侃。他给了她自由,却圈禁了自己。‘为什么不回来呢,即使不待见我,看看浅浅也好,她那么想你,你也明明那么想她。’
“父皇。”浅浅抬头,小脑袋蹭进端木渊的颈窝,“父皇在想娘亲吗?” 她知道他们想她,她的父皇,她的太傅,她的泓哥哥——
“嗯。”他自认无法不求回报的付出,他也明白强迫只能使她越走越远,他做不了孟莲,他也不是吴钰,可笑的是,原来身为战神的他也有害怕的事情,他害怕,只是害怕,她温柔浅笑,眼中却没有他的影。
“父皇,浅浅也想娘亲。”夹杂着闷闷的鼻音。
端木渊微愣,如果浅白跟着她,会不会更幸福,抱正怀中的 宝贝女儿,端木渊眉头轻蹙,异常认真。
“浅浅,如果你想,可以去洛阳。”去忘川弱水找她。
“父皇!”
“浅浅,你知道,父皇不会拦着你,只要你想去,父皇派人送你去,如果你想呆在她身边,父皇也不反对。”心尖扯痛,他也舍不得。
“父皇!”端木浅白不高兴地嘟嘴,她说过她不走。
“浅浅。”端木渊轻笑:“如果浅浅能偶尔回来看看父皇,父皇会很开心。”她把他们唯一的孩子都给了他,四年,如何不想,他也至少该大度,虽然也想私心地把宝贝女儿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我不去。”端木浅白小手成爪抠过端木渊的手背,一双紫瞳水汽弥漫。她不是不想娘亲,她很想,每夜都在想,她知道她娘亲的样子,也知道她还有有一个哥哥,她不是不想去看娘亲,只是,她也知道,只要一眼,她一定会想要留在娘亲身边,再也不离开。她不能留父皇一个人,娘亲身边至少还有哥哥,如果她也走了,父皇要怎么办!
端木渊看一眼手背上的抓痕,将怀里的宝贝女儿抱紧,软言哄道:“好,不去,不去。”这性子倒是随了他,不高兴了就挠人。
端木浅白轻咬着下唇,她还没有大到能明白父皇和娘亲为什么要分开,太傅说,后宫的那些漂亮的女人都是父皇的,父皇不需要她的娘亲。可是,她的父皇明明那么想她的娘亲。
端木渊在宝贝女儿的脊背上轻拍出安抚的节奏,不自觉地望向东南的方向。他也在给自己找借口,可是,他该死的就是想她。臣子们每一年都热衷于选秀,吴钰就没断过给 塞女人的念头,但是他也生气,气她的默认。要么是她大度,要么是她不爱他。而他就是死不愿意承认是后者,又觉得前者不切实际。
“父皇。”端木浅白仰头对上那双与自己一样的深紫眼眸。
“如果我们去洛阳接娘亲,娘亲会不会跟我们回来。”这样,她们一家就可以在一起了,她还不知道哥哥的样子,是不是和她一样,都继承了父皇深紫色的眼瞳。
端木渊看着宝贝女儿期待的小脸,却也无法笑着点头,他给了他的浅浅这天下最好的,浅浅的每一个愿望他都想要完美达成,只是,他真的不知,她会不会和他们回来。长安,对她来说,有太多不好的记忆,他更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呆在他身边,或许应该是不愿意的,如非必要,如果不是端木泽,他们应该没有什么交集。
“父皇,你看,娘亲那么疼浅浅。”那么疼她的娘亲,只要她撒撒娇,她的娘亲一定会心软的。端木浅白坚持,父皇,娘亲,她都想要。
“浅浅乖。”端木渊勾起唇角,笑得无力,她的确擅长折磨人。
摩挲着袖口的绣花,端木浅白压下心中的思念,扬起一个甜甜的暖暖的笑颜,至少现在,她希望她的父皇开心。
令他魂牵梦绕的洛阳城,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果然是先爱上的那一个,比较无法自拔。端木渊抬手,宠溺轻揉宝贝女儿的额发。他不后悔,可当理智不能自制的时候,他真的会疯,会不计一切代价将她束缚在身边,他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