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亭正无奈着,魏圆圆炮弹一样冲过来了,一头扎进了朱婉婉的怀里,和朱婉婉说起话来。
看着自己的女儿,魏亭突然有点嫉妒。
第256章 番外之后续(下)
没过两天,魏亭就意识到了一件事——朱婉婉是知道穆琼和傅蕴安的关系的。
朱婉婉甚至把傅蕴安当做儿媳妇看。
虽然魏亭觉得朱婉婉把老虎当猫儿不太合适,但见她这样,魏亭突然觉得自己的思想,还是太陈旧了。
朱婉婉这样受到传统教育的女子都能看开,他对穆琼和傅蕴安的关系,也可以看开一些。
只是…他以前没发现穆琼和傅蕴安的关系的时候,什么感觉也没有,现在发现了两人的关系,就觉得这两人的行为动作,分明就是在秀恩爱了。
他跟傅蕴安认识很久了,傅蕴安这人虽然好说话也好相处,但交往的时候,总跟人有一段距离,他那时候还奇怪过,后来得知傅蕴安其实是霍三少,就一点不奇怪了。
结果现在,这个一直很有距离感的霍三少,不仅和穆琼非常亲密,对着朱婉婉的时候,也亲近的很,没有一点架子。
果然,他们这些朋友,跟他的爱人是不一样的…
至于穆琼…魏亭看他总是和傅蕴安形影不离,就觉得有点没眼看——他竟然连洗脚水都帮傅蕴安倒了!
不过,他们这样也挺幸福的。
魏亭有些羡慕,又隐隐有些失落,少不得想起魏圆圆的母亲来。
他结过三次婚,其中两次不是出自他的本意,娶的还都是旧派女人,跟她们压根就说不上话,后来跟魏圆圆的母亲结婚,他才体会到正常的婚姻生活。
可惜的是,她去世了。
魏亭叹了口气,把心思全都放在对船上的孩子的教育上,不再去看穆琼和傅蕴安恩爱,至于朱婉婉…他对朱婉婉是很有好感的,只可惜朱婉婉明显没有这心思,他也就什么都没做。
不过大家待在一条船上,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和朱婉婉的接触,不可避免地变多了。
魏亭跟朱婉婉探讨过结婚的话题之后,陆陆续续,又和朱婉婉聊起了别的。
朱婉婉天天被穆琼洗脑,就连自己儿子要跟一个男人过一辈子的事情都接受了,这会儿思想新潮的很,一些言语甚至让魏亭惊叹。
对朱婉婉来说呢?魏亭绝对是她认识又交流过的人里,学识最为渊博的了!
很小就有名师教导,后来又四处游学,还拜了齐老先生为师的魏亭,知识储备比穆琼丰富多了,《春秋》、《论语》什么的张口就来。
朱婉婉对魏亭更敬佩了。
船上的生活其实很无聊,但当所有人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就不觉得无聊了,甚至当他们终于来到欧洲的时候,还有些怅然若失。
来了欧洲,他们有很多事情要做,就不可能还像在船上的时候那样,每天讨论各种知识了!
大船缓缓靠岸,跟海关的人打过交道之后,穆琼等人很快就来到了岳朝郢的住处。
持续数月的巴黎和会即将开始。
而这场会议,其实就是战后帝国主义的分赃会议。
巴黎和会这样的会议,其实一开始,中国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
虽然英法两国从中国弄到了很多粮食,带走了十几万的劳工,但他们从头到尾,都没将中国放在眼里。
中国能参加巴黎和会,其实还靠了美国。
这些年,美国发展很快,他们一心想要从英法两国手上抢夺霸权,便积极展现自己,帮助了一些国家,倒是让中国也有机会参加这个会议了。
但在这场会议上,中国想要争取到自己的权益,却太难了。
穆琼和岳朝郢都属于编外人员,并没有直接参加这场会议,但对具体情况,却是非常了解的。
他和岳朝郢对这场会议,可以说全程跟进。
情况不容乐观,同时,穆琼也算是见识了各个国家千奇百怪的外交方针。
那些国家,竟然一会儿联合,一会儿又分开。
今天,美国想要成立国际联盟,英法两国一起反对,明天,美国就和英国联合起来,让法国放过德国了,过些日子,法国还可能跟美国联合在一起了…
当然了,在最初的时候,这些都跟中国无关。
会议开了一段时间之后,才谈到山东问题。
日本方面的代表参加巴黎和会,就是为了夺取德国在山东的租借地以及一些岛屿,最初的时候,为了避免日本在东亚扩张太快,美国方面拒绝了他们的要求。
然而,在意大利因为提出的要求不被满足因而退出巴黎和会的时候,日本不失时机的表示,若是不能按照他们的条件来,他们也要退出。
不仅如此,他们还逼迫中国政府,让国内的某个官员,说出了“要回山东是外交官擅自行动”这样的话。
最终,不管是英法还是美国,都答应了日本的要求。
消息传开,举国哗然。
国内的人都义愤填膺,历史上的新文化运动也因此发生,一时间,国内百姓都情绪高涨,无数人认为不能签字。
便是英法两国的普通百姓,对这样一个结果,也觉得不能接受。
不管是《爱德华游记》还是《传染》,亦或者这些日子出版的《特务》、《蜕变》还有《丝乡》等书,都让英法两国的人,对中国有了一定的了解,他们还不可避免的…对日本有些不喜。
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日本堂而皇之地霸占中国的土地,他们都觉得有点无耻。
一场风暴正在酝酿中。
穆琼等人来到国外,已经好几个月了。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在这段时间里,穆琼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成长,对未来,也有了更清晰的规划。
他们在此期间,秘密卖掉了很多西林。
这样的动作,当然是瞒不过列强的,不过这时候他们忙着分赃,倒也顾不上穆琼等人,甚至那位美国代表,还派人来买了很多西林送回自己的国家出售。
当然了,等他们空出手…就算现在有了个国际联盟,弱国在国际上的利益,肯定也是不能得到保证的。
这日,穆琼又让人联系英法两国的报社,发表了很多文章,其中有不少,都是以爱德华这个笔名写的,而这些文章,多是为中国说话的。
他写文章的时候,将中国摆在弱势,文章里处处透露着同情,将中国塑造成了一个被日本压迫的国家。
这样的文章,穆琼写的有些不是滋味,但是眼下的情况,中国要是拒绝签字,不能加入刚成立的国际联盟不说,还将失去因参战而获得的部分有利条件。
当然,同意那样的条约,也是不可能的。中国要是不签字,事后还能想办法要回山东的一部分权利,可一旦签字,山东永无收回之日。
穆琼等人能做的,就只是各方奔走,然后许以利益。
此时的国内已经乱起来了,但法国这边更乱。
有山东请愿团因为日本人威胁若是不签字就要进行屠杀,因而请求那些外交官签字,也北京政府的人要求这些外交官签字。
又有华人反对签字,他们不仅各种抗议,甚至有人当面威胁代表团成员:“你若签字,我的枪不会放过你。”
代表团顿时陷入两难之中。
日本方面,却意气风发。他们在这场战争中得到了巨大的好处,在战后又将获得巨大的利益!
事实似乎已经不能更改,然而就在这时,英法两国的普通民众,突然开始抗议了,那些在战争结束之后,依然逗留在英法两国的中国劳工,也开始罢工。
岳朝郢来到英法两国已经一年多了,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一直在为这些劳工争取权益,让这些劳工受到的待遇变好了很多,再加上《爱德华游记》之类的书的存在,英法两国的人对中国劳工的态度,也好了起来。
中国人的勤劳,是毋庸置疑的,这些中国劳工在待遇变好,又不需要上战场之后,便开始在工作中展露出他们的任劳任怨来,而这一切,让英法两国的普通百姓对中国人的印象更好了。
现在,他们甚至和中国劳工一起抗议。
战后的英法两国需要修生养息,需要足够的劳动力,现在所有人都在抗议,罢工还让很多工厂停工,惹来工厂主资本家的不满,倒是让他们有些焦头烂额。
英法政府可以不把弱小国家的诉求放在心上,却不能无视自己国家的资本家的诉求。
利益权衡的天平上,新加了一个砝码。
这一切,背后少不了岳朝郢,岳朝郢来到欧洲之后,利用金钱和西林跟这边的很多人做了交易,还抓到了一些人的把柄,在这边倒也能做出不少事情来。
当然,他做的,绝不只有这些——他带着穆琼和韩禛,又一次约见了英法美三国的代表。
这几个月里,他们陆陆续续见过这些人几次,只可惜在此之前,英法美三国的代表都态度暧昧,模棱两可。
现在,他们进行了最后的商谈。
即便不能让这三个国家为中国发声,他们也希望,山东问题可以暂时搁置,从条约上消失。
一辆汽车在一栋洋房面前停下,车门打开,穆琼先从车子里下来,然后又从车门的另一边,将岳朝郢从车上扶了下来。
他们刚下车,魏亭就匆匆过来:“情况如何?”
穆琼的脸上透着一股疲惫,却也有着一股释然:“成了。”
第257章 没有穆琼的前世
1937年8月13日, 日军对上海发动大规模进攻, 企图侵占上海。
上海成了战场, 只有租界尚未沦陷。
进入五十岁之后, 魏亭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了, 近来更是多了许多毛病。
早上, 他照旧一大早起来,然后便觉得嘴里的苦涩万分,头还隐隐作痛。
头痛已经是他的老毛病了,魏亭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从床上起来,简单洗漱之后,就来到了自己的学校里。
结果, 刚到校门口,他就看到自己的得意门生正蹲在校门口呜咽着, 身边还站着一个满脸麻木的中年男人。
魏亭的这个学生叫周岩,长得有些显老, 不过二十岁,看着就已经三十多了。
魏亭当初, 就是因为他这样子注意到他的, 然后就发现他读书非常用功, 性格也坚毅。
魏亭想起了从前, 那时候他住在学校里, 夜夜不得安眠, 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而每天早上四五点钟往外看的时候, 都能看到周岩在学校的凉亭里看书,便是寒冬腊月,也依然如故,不过是身边多了一盏油灯而已。
可现在,这个年轻人,却哭得像个孩子。
“怎么了?”魏亭问。
周岩愣了愣,才抬头看向魏亭。
他慢慢地站起来,突然又朝着魏亭“扑通”一声跪下。
他的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砰”的一声来,紧随而至的,就是他的哭声:“校长…”
周岩趴在魏亭脚边,哭得泣不成声。
魏亭眉头紧皱,连忙将他扶了起来:“你遇到什么事情了?”
“校长…”周岩哭声更大:“校长,我娘,我弟弟妹妹,全都没了…”
周岩是上海本地人,他父亲能写会算,在一家绸缎铺做掌柜,母亲会绣花,亦能补贴家用,两口子收入不低,而他们一共养育两男两女四个孩子,周岩是最大的。
他们一家一直过得不错,但日军占了上海。
米价狂涨,时局混乱,父母都断了收入,家中一点吃食都没有…周岩的两个妹妹想要赚钱贴补家用,结果却被人骗走,送去给日军糟蹋。
姐妹失踪,周岩的弟弟找了同学一起去找,结果却在推搡中被日本人刺死。
他的两个妹妹倒是被带回家中,但第二天,她们就从家中离开,最后和那骗走她们的汉奸同归于尽了。
他的母亲受不了打击,一根绳子把自己挂在了横梁上。
魏亭听完,一阵恍惚。
他想起了自己在路边看到的尸体,想到了日以继夜的炮火的声音,想到了学校里越来越少的学生。
租界和外面的交界线上,有很多人拖儿带女想要进来,谋求生路,但进来了,还是有人饿死,然后就会被扔出去,沙石垒砌的障碍前,是尸骨遍地。
魏亭在上海住了多年,看到很多人死于瘟疫,也曾看到很多人死于火灾,路边饿死的人,更是年年都有。
但没有哪一年,死了这么多人。
尸体的腐臭味在空气中弥散,他的同胞尚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校长,我想去参军。”周岩道:“我不能再待在学校里了。”
周岩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学了那么多的知识,应该在更重要的地方发挥他的作用,而不是去参军…魏亭有满肚子的劝慰想说,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校长,求您让我的父亲待在学校里。”周岩又磕了一个头。租界外面,已经是日本人的地盘了,他的父亲要是不能留在学校里,迟早要没命。
“我去打仗,你留在学校里!”周岩的父亲,那个浑身上下没有什么生气的中年男人的表情变得狰狞,眼里有着刺骨的仇恨。
“你这样的年纪,人家是不要的。”魏亭对周父道,又看向周岩:“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你父亲可以留在这里。”
“谢谢校长。”周岩又磕了一个头,周父的眼睛却已经通红一片,但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眼里的仇恨更深,还透着一股子决然。
魏亭对周父道:“这位先生,我们聊聊,你跟我说说外面的情况。
周父答应了,魏亭带着他,朝着不远处走去。
他并没有去问周父外面的情况,反而道:“你想去跟仇人拼命?”
周父一僵。
魏亭知道自己肯定没有猜错,他得知女儿死讯的时候,也想将那个混账碎尸万段,跟他拼命。
他女儿再不喜欢他,也是他的女儿,他的宝贝。
因为他的疏忽,那孩子被他的父母教养成了旧派小姐,小小年纪就裹了脚,没有开心地大笑过,不能迎着阳光奔跑,一生都被禁锢在闺阁之中…这也就罢了,竟还在他父亲的安排下所嫁非人,嫁了个在她怀了孩子的时候堂而皇之地带了青楼女子回家的混账,还被那混账的情人针对。
他的女儿,没过过一天松快日子,没看过外面的广阔天地,就已经一尸两命。
他一直很恨自己,恨自己竟然没有坚持搅黄了这门婚事。
若是早知道会这样…哪怕他女儿再排斥他,再愿意嫁人,他也不会让她嫁给那个混账。
魏亭看着周父,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不过,他们总是要活下去的:“我这边有不少事情要做,你先跟着我办事吧。”
魏亭去找了江凤鸣。
都在上海混着,他也算有点名望,跟江凤鸣虽然不熟,却也认识。
江凤鸣已经把妻儿子女全都送到香港了,但自己带着一帮子兄弟,还留在上海,看到魏亭,他阴恻恻的一笑,左脸的疤痕更明显了:“魏校长怎么有空来找我?”
“我想买粮食。”魏亭道。
“魏校长存了不少粮食,应该够用?”江凤鸣眯着眼睛看着魏亭。
“我的学生,都有亲朋好友,总不能让那些人待在外头。”魏亭道。
江凤鸣“呵呵”笑了两声,抽了一口大烟:“粮食我手上是有的,只是现在的价钱,你也是知道的。”
“我知道。”魏亭道。
他的父母前些年去世了,他孑然一身,就变卖了家中产业,虽说建学校花了一些,但手上还有不少,也能买不少粮食,救活不少人了。
日军已经占了上海,将租界团团围住,昔日繁华的租界,现在已经成了一座孤岛。
这座孤岛上,物价飞涨,很多人连饭都吃不上,但即便如此,这依然是岛外的人向往的世外桃源。
无数人争着抢着想要逃到租界来。
但租界这边也有规定,在这边没有亲戚,是不许他们来的。
魏亭有了粮食,就让自己的学生以亲戚的名义,领来了很多百姓,让他们住在学校里。
他的大学,是他一辈子的心血所在。以前,他见不得自己的大学里有什么不整洁,可现在…
教室里住满了衣衫褴褛的男男女女,住不下了之后,他还主动让人拆了课桌椅,挨着教室的墙搭建出一个个棚子来,给人遮风挡雨。
外面的枪炮声依旧在响,这所曾经用来教导出顶尖人才的学校,现在却成了平民百姓的避难所。
只是,就算再节省,粮食也不够。
魏亭又一次去找了江凤鸣。
江凤鸣依旧在抽着大烟,脸上疲惫的神色更为浓重。
魏亭知道原因,这些日子,日本方面一直在逼迫江凤鸣,但江凤鸣咬着牙不肯投敌。
江凤鸣不是好人,前些年,上海这边的鸦片,有一半是过了他的手的。
但同样的,前些年,江凤鸣捐了不少粮食给抗日的队伍。
“你又来要粮食?”江凤鸣吐出一个烟圈来:“老子现在也没粮食了!”
魏亭道:“那还没有别的路子?”
“路子是有,但你有钱吗?那边的粮食可不便宜!”
魏亭道:“我手上有些地皮。”
“你那上面盖了学校的地皮?”江凤鸣嗤笑了一声:“魏校长,这会儿还有哪个傻子,愿意用粮食换地皮啊!而且你那地皮,呵呵…上面那么多人住着,这样的地皮要来何用?”
魏亭一时无言。
江凤鸣道:“不过你把地皮抵押在我这里,我倒是可以贷些钱给你,一个月五分利。”
魏亭已经很久没笑了,这时候却笑了:“好。”这世上,还是有傻子的。
魏亭弄了粮食回去的时候,他的学生又带了一些百姓回来。
那些人满脸仓皇,一个个骨瘦如柴,听人介绍了魏亭之后,立刻就朝着魏亭跪下了。
“都起来吧,去搭个屋子睡觉,好好活下去。”魏亭道。
那些人看着魏亭花白的头发,陈旧的西装,满脸的皱纹,忍不住哭起来。
魏亭其实不太想知道外面的事情,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知道了不少。
被日军占了的地方,早已成了炼狱。
魏亭看着这个自己为之奋斗多年的学校,心情无比复杂。
他以前,想让这个学校为他培养出许多精英,济世救国,他现在,却只希望自己的同胞,能少死一些人,希望那些孩子,不要还未看过这个世界,就已经在炮火中湮灭。
夜晚来临,学校里又煮起粥来。
魏亭和那些百姓坐在一起,喝掺了米糠的粥。
分粥的人看到他,勺子从底下舀起一勺米粒来,魏亭看了那人一眼,接过粥倒了三分之一给旁边一个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的小女孩。
“魏校长竟然混成这样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魏亭转过头去,就看到了霍英。
魏亭跟霍英接触不多,但也算认识…他是在傅蕴安死了之后,才知道自己的这个朋友,竟然是霍家的三少爷。
他开这大学,是经历了许多波折的,最初的时候因为没钱,这大学一直办不起来,那时候他急得焦头烂额的,去找了很多人,求爷爷告奶奶地让人给钱,但那些人都没同意。
其中就包括霍二少。
后来,他想起来傅蕴安有钱,去找了傅蕴安,倒是弄到了不少钱,而他的学校,在折腾了好多年之后,终于建了起来。
学校建成之后,他还给了傅蕴安一个荣誉教授的位置。
傅蕴安那时候还挺高兴,说是可以帮他找几个老师,结果…
江新春去世,江凤鸣还没崛起的时候,上海这地儿落到了那个亲日的混账手上,这地方挺乱的,霍二少脾气不好,得罪了那人身边的女人,那人想要警告霍二少,又误以为傅蕴安和霍二少是情人关系,竟是派人朝着傅蕴安开了一枪。
傅蕴安死于伤口感染,而后来江凤鸣能报仇成功,也有霍二少鼎力相助。
那人怕是想不到,他以为的随手杀了也不妨事的
时间过得真快,傅蕴安…都死了十多年了,他也老了。
魏亭一口喝掉碗里的粥,拍了拍衣服站起身来:“二少怎么有空过来?”
霍英看着魏亭,道:“我要走了。”
霍英请魏亭吃了顿饭。
魏亭花了很多功夫,都弄不到粮食,霍英却让人收拾出了一桌子的菜请他吃饭。
魏亭吃的狼吞虎咽,胡子上站了菜汤都视而不见。
霍英突然就笑了:“姓魏的,一眨眼你都是老头子了。”
魏亭道:“不及二少保养的好。”
“那是,我总想多活些日子,看那些对不住我的人,都是什么个下场。”霍英冷冷地说道。
霍英让人上了酒,但只喝了一口就不喝了。
魏亭知道他为什么不喝,之前傅蕴安去世,这位霍二少喝醉过,然后嚎啕大哭…
第二日,霍英就离开了。
魏亭饱餐了一顿,肚子反而很不舒服,但他收拾好自己,还是四处奔走起来,求见英法美三国的人,联系抗日的人。
他曾经也曾满身傲骨,不愿意跟人低头,但年纪愈大,倒是愈发清醒,愈发低的下脑袋。
英国的许多教授联名致电中国教育部部长:“日本军队轰炸上海、摧毁学校,吾等闻讯为之发指:吾将敦促本国政府,协力制止日军侵华行动。”
美国、法国等,亦有人斥责日本的暴行,号召国内的人抵制日货。
同时,更有很多他们国家的人豁出命去,与日军死战到底。
魏亭更是竭尽全力。
他的背越来越弯,他收留的人却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