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那种什么都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性格,虽然觉得陆嘉珩之前行为有一点过分,不太想理他,可是也都过了好几天了,他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也发了信息。
但是这也是本来。
初栀看着那名字,用力地鼓了鼓腮帮子,点开来备注,输入。
她气鼓鼓地放下手机,重新开始看剧本。
看了几分钟,又拿过手机来,滑开解锁,点出微信,加入黑名单。
再也不想理他了!
*
陆嘉珩回到前面去的时候,程轶正咔嚓咔嚓吃着薯片。
台上小品刚刚退场,紧接着是民族舞,程轶斜歪着脑袋:“你这回来的正是时候啊。”
陆嘉珩唇角向下耷拉着,没说话,重新窝回到位置里,微微抬了抬眼,看向前面台上的表演。
舞台上十几个姑娘,轻盈灵巧如百灵鸟,伴随着乐声翩翩起舞,澄黄色大摆长裙上露出纤细腰肢和白皙的小腹。
程轶中肯评价道:“不愧是专业的,这身材比刚刚街舞的那群带劲儿多了。”
陆嘉珩目光冷淡,没什么表情。
又过了两个节目,才是话剧表演。
刚开始,程轶还在悠闲地吃着薯片,慢慢地,他觉得身边的人气压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直到台上演到,骑士离店之际,执起女店主的手凑到唇边,单膝下跪,承诺要娶她为妻。
“啧。”
陆嘉珩低低地发出一声。
他盯着台上一身银甲的男人,眸光冷锐,充斥着的全是暗沉沉地烦躁和戾气。
那么怕被人看见和自己在一起。
却和别的男人相处的也很开心。
还有空旷的教室里,小姑娘接起电话来,脆生生的那一句“学长。”
还有不知道什么原因,莫名其妙就生气了也还没解决。
不仅没解决,感觉好像还越来越糟糕了。
陆嘉珩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气,烦的不行。
十几分钟后,话剧结束谢幕,他掏出手机来,点开对话框,垂眼飞快打字:那么喜欢骑士?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一会儿,删掉了,又打:就那么讨厌和我扯上关系?
这句打完,也没发。
沉默了一会儿,陆嘉珩仰起头来,看着礼堂里黑漆漆的天花板闭了闭眼,长长地,无奈地,认输般地叹出一口气来。
胸口堵着的那一团就好像被扎破了的气球,砰地一声破掉了,七零八落碎成好多块,洋洋洒洒飘下来。
他重新垂头,一字一字删掉了,再次输入:
对不起。
对不起,我错了。
绿色的会话气泡前瞬间弹出一个红色的感叹号,伴随着下面一行黑色的小字。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陆嘉珩:“……”
作者有话要说:
少爷气爆炸掉了要,气完以后还不是要像狗一样重新去哄妹子,然后疯狂乱他妈道歉,还被拉黑了。
真是惨哦。
第32章 三十二块
陆嘉珩呆愣了三秒。
眼睛一点, 一点一点瞪大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绿色气泡前的鲜红感叹号,人生在世二十余载, 第一次感受到被人拉黑的滋味。
他被拉黑了。
竟然被拉黑了?!
他绞尽脑汁费劲巴拉地想了好半天的道歉,竟然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夭折了。
陆嘉珩二话不说,直接拨通了初栀的手机号码。
没有平日里的那声软软糯糯的喂,甚至没有前几天连续等待的嘟嘟嘟声。
平板的女声冷冰冰响起:您好,您拨叫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
手机号码也被拉黑了。
陆嘉珩爆炸了。
他唰地一下站起来,二话不说直接朝后台方向走。
他刚刚在椅子里瘫了好一会儿,此时最后一个大合唱已经开始了,不少也人在偷偷溜走, 程轶在后面小声叫他:“阿珩, 你又干嘛去!”
陆嘉珩理都没理,绕进后台, 里面全是人, 他找了一圈, 才找见她人。
初栀之前高高盘起的长发此时已经拆掉了,软软地披散下来,厚厚的舞台妆用卸妆湿巾擦掉,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清爽, 鹿眼又大又圆,睫毛卷翘,垂眼的时候低低覆盖下来, 打下柔软的阴影。
似乎是有感觉到,初栀抬起头看过来。
陆嘉珩站在原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他漆黑的眼看起来阴沉沉,唇瓣紧紧的抿着,眉心微锁。
只一瞬,初栀轻飘飘地,不着痕迹移开视线。
原辞在旁边叫她,她侧过头去,和那男生说话。
眼神平静而淡,无比自然的动作。
就好像她刚刚视线扫过的地方根本没站人一样。
陆嘉珩愣在原地,有些没反应过来。
其实就在刚刚看见她的一瞬间,他原本心里所有的那些理所当然早就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无影无踪了。
此时,他却才猛然反应过来。
他来是干什么的?
他一直都在干些什么?
陆嘉珩薄唇僵硬的抿着,第一次生出了某种类似于慌乱的情绪。
前面那男生说了些什么,女孩子安静地听着,弯起唇角笑,颊边一个浅浅的梨涡,眼睛也跟着一弯,像轮下弦月。
初栀站起来,边说话边和她的骑士一起走过来。
一步一步,距离慢慢拉近。
他似乎是想叫她,手指微抬,喉结动了动,没发出声音来。
初栀和他擦着肩膀过去,从始至终都没看过他一眼。
她旁边,原辞正在讲八爪鱼专业课上发生的趣事,从后门出去,初栀轻轻地出了口气。
原辞侧了侧头:“姐姐,你很紧张?”
初栀呆愣愣地抬起头来:“啊?”
“你刚刚看起来好像有点紧张,”原辞咧嘴笑,“刚刚那个人是谁?你认识的吗。”
是个王八蛋。
她重新垂下脑袋,将自己半张脸都藏进温暖的围巾里,闷闷地说:“不认识。”
原辞“啊”了一声,没再说话。
冬天的白日很短,下午四点多,天色微暗。
两个人一起出了礼堂,外面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来的,洁白雪花绵绵地坠落,地面积了薄薄一层。
初栀站在礼堂后门门口停住了脚步,依然垂着头:“今天辛苦了。”
原辞楞了一下,而后俯下身来,笑眯眯地看着她:“姐姐,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跟我说。”
初栀点点头,又摇摇头,慢吞吞地说:“没人欺负我。”
“行,那我走了。”
“嗯。”
少年灵巧地跳下台阶,站在三阶台阶下朝她摆了摆手,走出去几步,又回过头来朝她摆了摆手,才离开。
初栀鼻尖蹭着围巾的边缘,又抬起手来往上拽了拽。
嘴巴和鼻子都被围巾捂着,哈出来的热气顺着缝隙往上窜,在她眼睫上挂出一颗颗小水珠。
她原地站了一会儿等着初父来接她,外面的天气有点冷,初栀垂着眼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去等。
一回头,就看见陆嘉珩站在她身后,靠在礼堂后门门口看着她。
这个人今天几次三番地站在她身后,都不出声音的,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像个背后灵一样。
初栀重新扭过头转回身去,打消了进去等的念头。
算了。
冷就冷吧。
我就喜欢冷!!!!!!!!!
她干脆深深埋下头,把眼睛也都藏在围巾里眼不见为净,竭尽所能的装雕像不动,全当做后面的人不存在。
可是不知道是一回事,知道后面站了个人一直在盯着她看又是另外一回事。
初栀难受死了,浑身都不自在,烦躁的猛地抬起头来,跳下台阶,沿着礼堂准备绕到前门去。
结果她动,他也动。
身后鞋子踩上去有轻轻地嘎吱嘎吱的声音不断传来,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初栀深吸了口气,停下脚步来,身后的人就也停住。
顿了顿,她接着走,结果还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下一秒,身后的人加快了步子,初栀手腕被抓住。
陆嘉珩抓着她,长腿迈开,两步就走到她面前去了,他太高了,抓她手都需要低弯着身,所以视线此时基本是跟她相差无几的高度。
初栀垂着眼,睫毛上面挂着水汽,发际处细碎的碎发也沾了水汽,有点湿漉漉的。
眼睛以下全部藏在围巾里,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长长的眼睫低低地覆盖下去,一眨不眨盯着地面,就是不看他。
这是在生气。
大概气死了。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初栀最先忍不住,低低道:“松手……”
他没反应。
她用力地往回抽手:“你松手……”
他还是紧紧抓着,不说话,也不放,反而人往前了半步,靠得更近了一点。
她一抽,他的手指就从她手腕处的衣料往下滑,触碰到她手背,有些冰,却又好像热得烫人。
她的手太冷了,绵软冰凉,没骨头似的,陆嘉珩指尖无意识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擦了一下。
初栀一颤,使劲儿地往回抽手。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
任性妄为,举止轻浮,脾气又烂,又自以为是,完全不会为别人考虑的混蛋。
初栀气极了,原本已经被她一个话剧表演的时间压下去的东西又重新冒出来,脑海里飞快地过了一遍台词,想象了一下这个场景应该如何痛骂他一顿。
正想着,陆嘉珩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他往前走了两步,靠近她,眼珠漆黑,声音低低的,气息微沉:“对不起。”
他抿着唇,弓身垂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表情蔫巴巴地,语气有点小心翼翼:“初初,我错了。”
初栀没说话,一直在拼命往回缩的手也不动了。
一时间没人说话,她就那么低低垂着眼看着地面,没有反应。
突然地,啪嗒一下,一颗水滴滴落下两人之间的雪地上。
轻飘飘的一滴,无声落下,紧接着又是一滴。
初栀眨了下眼,浓密的睫毛下泪水珠串儿似的一串串往下掉。
陆嘉珩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哭得无声无息,安安静静地掉眼泪,声音细细的,轻不可闻,带着一点点模糊的粘性:“你松手……”
初栀脑袋低低垂着,泪水越来越凶,小小的身子轻轻颤着往回缩,委屈的,细细弱弱的,带着呜咽:“你别碰我……”
陆嘉珩松开手。
初栀连忙缩回来,整个人快速地,小小往后退了一点点,从刚开始的无声到抽抽噎噎。
她哭得越来越凶,泪水根本止不住,连着肩膀都在颤抖。
陆嘉珩紧抿着唇,薄薄的唇片颜色苍白:“我不碰你。”
他手悬在她面前,低哑着嗓子,声音放的极轻,极柔开口,“我不碰你了,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哭。”
他慌了神,也心疼极了,有点不知所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会说对不起。
初栀也不想哭的。
她原本想要很帅气的骂他一顿,最好还能再踢他一脚,然后扬长而去,从此以后再也不要理他。
可是就是很委屈。
就是好难过。
原本憋得好好的情绪,一看见这个人,就像是洪水决了堤。
哭唧唧的样子,肯定一点也不帅气,一点也不潇洒,跟她刚刚想象排练过的场景完全不一样了。
可是她控制不了。
一看见他,一想到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她就委屈得控制不了。
他今天怎么能那样。
他怎么能在做出了那些事情以后,又擅自把她带进更衣间里去,然后又在明知道外面有人的情况下把她一个人丢在里面,自己就这么走了。
真的好过分。
她当时有多无措,有多狼狈,有多羞耻,有多难堪。
他怎么能这么做。
初栀终于抬起头来,哭得眼睛全都红了,像只倔强的小兔子。
她抬起手来,手背用力地蹭了一下眼睛,委屈却抑制不住的宣泄而出,眼泪擦掉了又有新的涌出来,源源不断,啪嗒啪嗒砸下去,掉在积雪的地面上。
“陆嘉珩,你真讨厌……”
初栀抽了抽鼻子,声音哑哑的,带着浓浓的哭腔,“我不要原谅你,我最讨厌你。”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被讨厌了,全文完,全体起立,鼓掌,庆祝本文第三次完结,全体坐下。
少爷是个垃圾人设啊,以前被女孩子宠坏了的,觉得自己是世界中心,哪可能一下子就善解人意,温柔体贴,无微不至了,这个逼他狂的很。
作大死缺□□说的就是这种人!!!
第33章 三十三块
周六初栀起了个大早。
她从昨天晚上一回来就开始睡, 一直睡到今天清晨六点多,初栀睁开眼, 盯着天花板发了十分钟的呆。
初栀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接了个电话,初父打来的,告诉她到学校门口了。
她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了。
这次陆嘉珩没有拉住她。
也可能是因为他不想再理她了。
他终于觉得腻味了。
他觉得她太麻烦了,又事儿多,好像没有想象中的有趣。
初栀干巴巴地想。
她昨天下午哭得太凶了,此时只觉得眼睛酸酸涩涩的,还有点涨。
肚子也饿,咕噜咕噜叫着狂刷存在感。
楼上悄无声息,装修的声音全都没有了, 安静的让人不确定上面有没有人在住。
不过已经过了很久了, 他房子应该也早就装修好了。
毕竟还是上下楼的邻居,不知道以后碰见了会不会有点尴尬。
初栀双手撑着床面坐起身来, 她睡了块一个对时, 突然一坐起来还有点晕乎乎的, 她甩了甩脑袋,缓了一会儿,慢吞吞地爬下床洗漱,出了房间。
客厅里也静悄悄的, 初栀踩着拖鞋走进厨房,拿了盒饼干,又倒了一杯牛奶出来, 端着回房间。
有些昏暗的房间里,你猜像只小精灵一样,轻巧地跳到床上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初栀的情绪有些低落,你猜轻轻地叫了一声,毛绒绒的小脑袋贴着他蹭了蹭。
初栀把他抱过来,脑袋埋进他柔软厚实的绒毛里。
“陆嘉珩是个混蛋。”初栀整张脸都埋在里面,声音听起来低低的。
“喵。”你猜赞同道。
初栀抬起头来,捏着他糊了一坨黑毛的脑袋揉了揉:“你知道他是哪一个吗?”
“喵。”
“就是上次来家里一起吃麻辣香锅的那个。”
“喵。”
“他可讨厌了,下次再见到他,你就咬他。”
你猜可积极了:“喵喵!!”
初栀填饱了肚子,又睡了几个小时才迷迷糊糊地爬起来。
她整个人横着躺在床上睡对角,怀里的你猜也四仰八叉的,一人一猫睡得天昏地暗,断断续续差不多十四个小时都沉浸在梦乡里,她意识已经有点黏糊糊的了。
初父饭已经弄好了,熬得细细糯糯的皮蛋瘦肉粥,因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起,所以在锅里没有盛出来。
初栀洗漱好,蹭进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粥端到餐桌前。
初父在落地窗前小摇椅上看报纸,一看见她这么早起,惊讶地挑了挑眉:“今天醒这么早啊?”
初栀看了一眼表,已经十点了。
“唔。”初栀无精打采地垂着眼坐下。
她昨天眼睛红通通的回来,一声不吭就回房间了,今天这么看起来情绪好像也有点低落。
初父和坐在沙发上的邓女士对视了一眼,邓女士用口型道:“怎么回事儿啊?”
“我哪知道啊。”
你猜蹲在她脚边懒洋洋地舔着爪子,初栀慢吞吞地喝着粥,想起昨天初父说要去海南避寒这事儿,抬起眼来:“你们什么时候走呀?”
其实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多余,邓女士连裙子和草帽都穿戴好了。
果然,邓女士没说话,观察着她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宝贝,你也跟爸爸妈妈一起吧?”
初栀摇摇头:“我要上课呢。”
“妈妈给你请假。”
初栀还是拒绝:“过段时间马上要期末考试了,现在的课不能缺的。”
邓女士和初父对视了一眼,还想说些什么,门铃突然响了。
初父利落地放下手里的报纸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初父定睛一瞧,特帅气的小伙子。
小伙子没穿外套,一件干净简单的白衬衫,身形高大挺拔,一张漂亮不女气的脸。
见到陆嘉珩,他也笑眯眯的,和善道:“小伙子,今天下雪,我们家没晒被啊。”
陆嘉珩:“……”
陆嘉珩停了两秒,视线落在放在门口的行李上,很快反应过来
“不是,我是想问一下,您知道物业电话吗,我刚搬过来没多久,楼上好像有点漏水。”
他一开口,背对着门坐的初栀肩膀僵了僵。
她没回头,把面前的粥一推,垂着脑袋站起来往房间走,小声道:“我吃饱了。”
邓女士还在跟她商量:“现在也不是旺季,下午直接去机场买票也来得及,你就跟爸爸妈妈一块去?”
初栀抱起猫,闷闷道:“不要,我要上课。”
初父是那种脾气特别好的傻白甜性格,见了谁都笑呵呵的,说话不紧不慢,做什么事情也都十分有耐心。
初父很热情的帮助这个刚搬来不久家里楼上漏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颇有他年轻时候的风采的英俊小伙子找到了物业的电话,陆嘉珩道谢,转身上楼。
一边上楼,一边想笑。
他终于知道了初栀这个性子到底像谁了。
他无意识地弯起唇角,开门进屋,坐回到沙发里。
房子已经装修好了一段时间,靠垫是她挑的,窗帘是她挑的,家具多数也是她挑的。
结果把人惹哭了。
陆嘉珩笑不出来了。
他瘫在沙发里,一闭上眼,脑海里全是一张白皙的脸。
明亮清澈的黑眼睛又圆又大,唇瓣红润,长长的睫毛又卷又翘。
一笑起来两颊挂出梨涡和酒窝,眼睛弯弯的像月亮一样,说话永远都是轻声细语,慢吞吞地,软软糯糯,像豆沙包里甜甜的红豆沙馅。
被他给弄哭了。
有那么一瞬间,陆嘉珩觉得自己就像是失去了什么资格似的。
最糟糕的是,他还是觉得可爱。
哭起来的样子怎么也那么他妈可爱,简直好看死了,心都化了。
陆嘉珩单手撑住眉骨,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自顾自地窝在沙发里丧,丧了一会儿,程轶打电话过来。
电话那头有人在狼哭鬼嚎,听得出战得正酣,程轶的大嗓门震天动地,悲切哀泣,听起来像是遭受到了什么惨绝人寰的对待:“陆少!!!!!”
“嗯。”陆嘉珩捏着手机凑到耳边,继续瘫成一滩丧。
程轶:“殿下!!粗!来!玩!啊!有妹子啊!!!!!!”
陆嘉珩面无表情的把电话挂了,站起身来走进卧室浴室,打开浴缸水龙头,放了满满的冷水,脱掉衣服。
泡了十分钟,他抬了抬手指,又打开花洒淋了一会儿,才迈出浴缸,坐在床角安静的等。
赤身裸体等了半个小时,好像没什么感觉。
体质这么好的吗。
陆嘉珩好气啊。
他挫败地套上衣服,走进浴室,单手抓了条毛巾扣在还没干的脑袋上,胡乱揉了揉湿漉漉半干不干的头发。
想了想,又重新回到洗手间,走到洗脸台旁,堵上水池的塞子,水龙头扭到热水的那边。
陆嘉珩放了满满一池的热水,转身出了洗手间,翻箱倒柜翻出了医药箱,最后在最边缘抽出了一根细细长长的东西。
他捏着重新走回到客厅,抓起手机,给程轶打电话。
程轶那边很快接起来了:“殿下!!!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们在——”
陆嘉珩打断他:“你现在帮我买个东西过来。”
程轶咦了一声,似乎是换了个地方,噪音稍微少了一点:“什么东西?”
“粉底液。”
程轶:“……”
程轶懵逼了:“啥玩意儿?”
“粉底液,要最白的色号,越白越好。”
程轶目瞪口呆了一下,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问他:“你要送给小学妹的?”
程轶心想这个人还挺上道啊。
“不是,”陆嘉珩淡淡道,“我自己用。”
程轶:“……”
*
初父和邓女士把晚上的饭菜都弄好了才走。
她肚子不饿,陪着你猜玩了一会儿,做了作业,从柜子里翻出了一盘机器猫多拉a梦的光盘,趴在沙发上看。
晚上六点多,初栀看完了两集,一直乖乖趴在她旁边的你猜耳朵突然动了动,前腿支起来。
初栀没当回事儿,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下一秒,敲门声响起了。
那声音太轻了,几不可闻,刚开始初栀根本没听到。
她把动画片按了暂停,又等了一会儿,细细地听。
等了十几秒,声音又响起。
连续不断的,很轻的敲门声。
冬天的晚上六点,外面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初栀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泛起来了。
她咬着嘴唇,静悄悄踩上拖鞋,走到门口。
没说话没应声,只偷偷地打开猫眼的搭扣往外看了看。
陆嘉珩垂着眼站在门口,穿着薄薄的衬衫,没穿外套。
初栀肩膀一塌,长长地松了口气。有点奇怪他为什么没按门铃,还用这么小的力气敲门。
她站在门口没动,停了一下,转身重新回到客厅,一屁股坐进沙发里。
门口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