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来人后,她一怔。在他出来之前,她曾揣测过许多人,却没想到,竟是容仙。
连澈是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引他出来,且他方才看向自己的那一眼里,尽是仇恨。
“不引你出来,又如何查到颜铭的下落。”立于她身旁的男人缓缓开口,眸光微敛了几分。
容仙轻皱了眉,冷冷道:“不论你是何种目的引我前来,你都达到了。让我看看她。”
听得他的言语,清浅怔了怔,心中忽的升腾起了一抹不好的预感。连澈则是朝一旁已现身的暗卫渡了记眼色,示意将马车中的人带出来。
果然是谷云依。
许久未见,她的状态似乎很不好。仿佛是许久未都好生的休息过,眼下尽是乌青的一片,人也消瘦了许多。
想起她之前还受过那样重的伤与精神上的刺激,清浅心中不由的泛起了一抹心酸。
下意识的,她便想要朝谷云依的前方走去。
却猛的被身旁的男人伸手拉住,她转头一望,男人濯黑的眸中,满是警示的意味。
清浅咬了咬牙,想甩开他的钳制。但最终,却只能看着谷云依被带上前,在她经过自己的面前时,清浅竟是闪烁着眸光,无法直视她的眼。“说出颜铭的下落,朕便放你们一条生路。”连澈眸光淡淡的掠过二人,薄唇轻动。
容仙看了眼谷云依,轻笑,“苍玄国谁人不知,瑞景帝果决狠辣,一向不会心慈手软,更不会与人谈条件。”
看着前方不远处憔悴恹恹的人儿,他的心竟是痛到了极致。
很早以前,他的心中便有了她。那时只觉她还小,自己并不急。可未想到待她情窦初开之时,心上的人,竟是颜铭。
这就像家族的诅咒般,上一辈的遭遇,竟要在他身上延续吗。
于是,他选择了将心中的一切念想埋藏在心底。可颜铭不爱她。
那人唯爱瑞景帝的女人苏清浅,知道此事后,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所想,便助颜铭得到了天心丹,以挽救苏清浅的性命。
如今,瑞景帝竟以她为饵,他又有何理由不来?即便是知道也许他不能全身而退,但他仍要为她博一回。
容仙目光深凝,语气坚定,“今日,这人,我必会带走。亦不会告诉你,颜铭的下落。”
见他如此一说,连澈身旁的连曦扬声而笑,“好一个狂妄之徒,我们如此多人,你竟有这等可笑的想法。”
他眼梢轻轻一挑,示意身旁的护卫将容仙拿下。可谁知这护卫刚踏出几步远,便忽的浑身瘫软,伏卧在地。
顷刻间,在场的其他护卫也似遇到了什么般,纷纷瘫软在地。
清浅大惊,她看了眼四周悉数倒地的护卫与暗卫,不禁想起了方才传来的那带有花香气息的清风。
不觉中,她似也忽的失去了知觉,就在她身子欲软软倒下的一瞬,身旁的男人一把揽住了她。
正文 245245.依人云中仙(2)
身旁的男人,步履也似有些不稳。 清浅皱了皱眉,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容仙。
只见他唇角蕴出一抹弧度,微微的笑着,身形竟像是穿梭在无人之地。将谷云依揽入怀中,他轻抚着她的背脊,似附在她耳际说着一些哄慰的话语。
眸光轻轻一挑,他扫过眼前的众人,笑道:“如今,越是用内力,这毒随着血液扩散到全身的速度便越快。一个时辰后,即便是得到了解药。也会终身瘫痪。”
听得他的言语,连曦大怒,“所以,你借这横在路中间的树,趁护卫搬移之际,顺着风施了毒。”
“护卫在搬移之际,势必会使用内力。因此毒发的时间,相较于我们更快。你竟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容仙轻眯了眼眸,冷冷一笑,“不然呢?若是以我一己之力,又怎能与你们抗衡。”
从怀中拿出一枚丹药,他喂谷云依服下后,便将她护至了自己身后。
他却仍是颇为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众人。
温玉此时恼怒,也顾不上其他。一提气便想跃至容仙身旁去与之打斗,可他才一运气便瞬间瘫倒在了地上。
容仙见状,忽的笑开,“自不量力,论武功,我虽只会一点防身的拳脚而已。但说这制毒之术,普天之下,无人能与我相比。”
温玉伏在地上,心有不甘的开口道:“狂妄,你的帮手呢?都叫出来,好一次性剿灭了你们这群乱贼。”
“我一人,足矣。”容仙唇角轻扬,淡淡应声。
眸光一转,他看向了被连澈揽住的女子,“苏清浅,撇开立场不谈。颜兄和云依待你如何,你心中应该清楚。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忘恩负义。”
容仙此言一出,连澈能明显察觉到怀中女子有些微微的僵硬,眸光瞬间变得冷戾寒凉,他衣袖轻撩间,一枚银针倏地飞了出去,直直钉入了容仙的膝中。
一阵剧痛传来,容仙眉头一皱,随即重重的跌倒在地。慌乱中,谷云依蹲下身子,担忧的查看着他的伤情。
情势忽然的逆转,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禁微微一惊,这皇上竟然没有中毒。
此时,这男人周身倾散而出的,尽是嗜血与杀戮之气,仿佛只要容仙再多说一句。下一秒,银针便会直射他眉心。
连澈凤眸轻垂,俯视着地上躺着的人,冷冷开口,“若不是因为弘夫子,朕此刻便杀了你。”萧寒沉戾的嗓音从他喉中缓缓逸出。
“黎未然,难道到现在,你还是只想逃避吗?”一道略显苍老孤漠的嗓音悠悠中马车中传出。
清浅循声望去,马车的车帘教人缓缓的掀了开来,那一步一步走来的人,竟是弘夫子。
缓步朝容仙而去,他似乎是有些激动,这一段并不长路,他却走的略显蹒跚颤抖。
在他经过清浅身旁时,她闻到了一抹清凉幽心的气息。顿时,她全身便不如方才那般难受了。
眼前的一切,让她只觉莫名,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他却只是示意她静观其变就好。
弘夫子径自行至容仙身前,开口道:“自兰翎府的月河畔一别后,我们已有十年未再见过面。想不到,昔日乳臭味干的黎未然,如今已成为鼎鼎大名的神医容仙。”
容仙却是并不看他,只是决绝的冷冷道:“师傅,若是可以,我更愿是在你的墓碑前祭奠时,同你相见。”
他们的师徒关系尚在清浅的意料之中,可唯一想不到的是,他们的关系竟是这般恶劣。容仙似乎对弘夫子有着极大的仇恨。
“弘夫子人这样好,且是你的师傅。于情于理你都不应这般对他。”她轻蹙了眉,缓缓开口。
听得她的言语,坐于地上容仙竟是疯狂的笑了起来,那张扬恣意的笑声,带着刺骨的寒意。
“就是你口中这样的好人,竟是害我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亏我一直以师傅之礼敬重他,没想到他却是一个奸邪的小人。”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无不震惊与诧异。
容仙冷冷一笑,继续道:“是否我该公之于众,让大家知道你是怎样的人?”
弘夫子微叹了口气,摇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事到如今,你仍是不思悔改。即便是在你杀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后。”
容仙冷哼,“悔改?她抛弃我与父亲同你私奔,作为妻子,她不知廉耻。作为母亲,她没有儿女心。这样一个女人,凭什么活在这世上?你们在快活的时候,可有想过我与父亲的艰难?你可有想过我父亲被知交好友和妻子一同背叛的痛心疾首?”
“看着父亲.日日借酒消愁,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让你们下地狱。”
听完他控诉般的言语,弘夫子顿时老泪纵横,一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斥道:“畜生,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误解你的母亲。”
将布满皱纹的手伸进怀中,弘夫子颤抖着掏出了一封泛黄的信笺,略显艰涩的开口道:“这是你母亲写给你和黎方的绝笔信。是在她在被病痛折磨得连提笔都是剧痛的情况下所书。”
容仙接过信笺,犹豫了片刻,终是将之倾展了开来。
弘夫子悲戚的继续道:“我虽爱慕她,但我与她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有过越礼举动。她得了重病,时间越久全身的关节就会越疼痛,再继续下去她会死。不想让年少的你和黎方伤心难过,她只得央我带她走,给她医治,保住她的命,只因她舍不得离你们而去。”
“可她的死已注定,为了延长她的性命,找到医治的方法,我全力研制天心丹,然而当天心丹研制成功之时,你竟找来,亲手将她杀了。”
抹了抹眼梢的泪,他斥道:“你真是禽兽不如。”
瞬间,泛黄的信笺从容仙手中缓缓飘落在地,微皱的纸面上,晕染了点点溶开的痕迹。
他整个人就似荒芜枯竭了般,无力的垂在那里。
“作为母亲,怎会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即便最后是这样的结果,她依然爱着你,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弘夫子略显颤抖的开口,“皇上答应过老夫,若是你肯交代出颜铭的下落及部族的盘踞之地,便饶过你和谷云依。”
容仙软塌的身子终是有了反应,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方才那一记银针扎入膝上而伤了筋脉,动弹不得。
谷云依忙上前将他搀扶着,借自己之力,助他站了起来。
目光落向连澈,他开口道:“皇上是否信守承诺?”
“必然。”连澈微微颔首。
容仙苍凉地笑了笑,随即重重地咳了起来,他不得已用手微微捂上了嘴,片刻恢复后,他开口道:“颜铭的下落和部族盘踞之地我可以说,但我只会告诉云依,至于她是否愿意告诉你们,由她决定。”
谷云依搀扶着他稍稍朝崖际靠近了几步,他忽的抱住谷云依,俯身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
随即他瞬间将她推开,谷云依失去重心,猛的跌坐在了地上。
想起方才他咳嗽的情景,弘夫子暗叫不妙。他定是趁机服了毒药,想自行了断。
容仙微倾了身子,一口鲜红从他嘴里喷涌而出。眸色沾染上血红,他看向了弘夫子,“师傅,我知道你是解毒圣手,但我已无颜活在这天地间。死,便是我最好的归宿。”
他轻轻的笑了笑,忽的直起身子,他留恋的看了一眼跌坐在地的谷云依,身子朝后一倾。
山林环绕间,他白衣飘飞,似暮雪皑皑。
只是一瞬,他便带着仙灵之气,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而弘夫子,则是瘫软的跌坐在地。
一旁的谷云依早已泪眼婆娑,怔怔地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迹,她脑海中闪现的,竟是容仙跟在自己身后,逗她乐,为了给她医治伤痛而不眠不休的情景。
起身缓缓来到崖际,看着他消失不见的地方,她眸光一转,将众人环视了一番,随即将目光定在了清浅身上。
眸中不再是黯然憔悴,她此刻眼眸中闪耀的,尽是灼灼而华的坚定。
“这个傻瓜总爱跟在我的身后,从前我一直都嫌他太烦。可方才我在想,若是此刻放他一人,不知他是否会寂寞。”她唇角轻凝着淡淡的笑意,眸色潋滟。
听得她这番奇怪的话语,清浅大惊,急急的甩开男人的手臂,她朝谷云依奔去。
恍惚中,她听到那女子浅笑着道了一声,“苏姐姐,珍重。”
娇小的身形纵身一跃,那女子教风倾展开来的裙摆,就如天际最幻美的云彩般,旖旎纯然。
清浅呆呆的顿在了原地,只有轻风婉婉,卷着她的发丝吹拂而过。
云中仙,画中影,依依缠绕相思尽…
正文 246246.重返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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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的厢房中,连澈正坐于圆桌前,而一旁的池宋则是恭敬的向他汇报着,“主子,之前派出去搜寻的暗卫回报,沿着崖下的河流与上游以及下游的四周搜寻,均未发现二人的尸首。 ”
他此言一出,刚刚穿戴好衣裳,洗漱完毕的清浅立刻从内室冲了出来,来到二人身旁,她急急的开口道:“这样高的山崖,下面又是湍急的河流。河里也都找过了吗?”
池宋看了一眼连澈,继续道:“数百名暗卫与护卫一同寻找,确实没有发现二人的尸首,这河流两侧森林内群居着一些野兽,若是尸首教野兽叼了去,也并无不可能。”
一席言毕,他未再开口说什么,只是等着眼前男人的指令。
连澈眸光落向微微出神的清浅,淡淡道:“既已如此,那便这样吧。”摆摆手,他示意一旁的池宋退下。
待厢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后,他一手揽过尚在原地发愣的女子,让她坐进了自己的怀中。
昨日将她从崖边带回来,她便是这样的状态,沉静的不发一言。他想,或许她能大吵大闹,都会好过现在这般。
沉默了片刻,怀中女子忽的开口道:“连澈,你说,若是我能为他们做些什么,或许便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吧。”
连澈轻叹了口气,并未说什么,只是将怀中女子搂的更紧。
那样的情景,即便是他也无能为力,更何况是清浅。
一切,就好像是命运的作弄。
想起容仙之前说的话,清浅微垂了眼眸,喃喃道:“你说我会遭报应吗?”
听得她恹恹的话语,连澈微怒了几分,他一把抱紧了怀中女子,“不要有愧疚,你身边永远有我。即便是有任何的责难,都有我一力承担。”他灼灼的道着言语,语气笃定而又执着。
第一次听他说这样的话,清浅微微一楞,随即向着他的怀中又靠近了几分。
鼻端缭绕着怀中女子周身倾散而出的淡淡幽香,连澈轻垂了眉眼。关于她的任何一切,似乎都能很快的挑起他的念想。
然而此刻,他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的将清浅抱在怀中,轻抚着她的背脊,在她耳畔说着轻慰的话语。
第一次,他如此耐心的对待一名女子。
门口再一次响起了池宋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沉静。清浅这才想起他们就这样坐着,似乎已过了许久。自己的腿已有了些许酸麻,想来被她一直靠坐着的男人也不会很好过。
不觉窘迫了几分,她见连澈并无应答池宋的意思,便开口道:“他此时找你,想必是有急事。”
连澈却眉眼含笑的反问,“你怎知他有急事?”
清浅咬了咬唇瓣,小声道:“通常我俩在一起时,若不是有万不得已的急事,他都不会找你的。”
她小手扶上他的手臂,便要起身,连澈倒也未阻止。
几步踏至他身旁的凳子上坐下,那男人又恢复了平日里淡然如水的模样,瞥了眼雕花木门,他开口示意池宋进来。
推开雕花木门,池宋神色紧张的快步行至了他身侧,急急的禀报道:“主子,太后娘娘急召回宫,小皇子病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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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太后的急召后,连澈便先行策马赶回了帝都。
五日后,清浅也已回到了这阔别数月的帝都,马车沿着帝都的街头行驶,她心中感慨万千。兜兜转转,最终,她还是回到了这里。
而这一次,她已是一无所有,唯剩,连澈的爱。
那便是她所能拥有的全部。
原来郡主早已被暗卫押解回帝都,而竹烟则因不能骑马,便同清浅一道随马车回了帝都。
只是二人的去处各不相同,竹烟是进宫,而清浅则是去了帝都近郊的一所别院。
马车在一所别院处缓缓停下,清浅踏着马凳盈盈而下。
别院门口候着的人,正望向了她。不是池宋又能是谁。
清浅不禁微微疑惑了几分,他已向她走了过来,躬身一揖,“清浅姑娘一路可好?”
想起一路上,自己虽与竹烟同行,但这女子再也没有对自己讲过一句话。而是将自己关在马车内,鲜少出来。
她沉静无声得就如不撩一丝涟漪的湖面。
不愿再想她,清浅笑了笑,应道:“还好,他呢?”
他之前是快马加鞭的赶回帝都,若不错的话,应是用了三日,便到达了帝都。
“主子两日前,便回了宫。因有些事还要处理,便吩咐我代为转告姑娘,到帝都后,先在这别院住下。”池宋微低了头,继续开口。
清浅微微颔首,淡淡应了声,“嗯。”
那孩子究竟如何?她想问,却终是没能问出口。
随着池宋进入别院,那候在院子里的女子,竟是在云瑶府时伺候过自己的芙映。
清浅不禁微微诧异了几分。
池宋看了眼芙映,忙解释道:“从今日起,芙映便会一直伺候在姑娘左右。”
清浅点头,眸光缓缓的将院内环顾了一番。
干净清雅的院子内,种了好些秋季的花树,那淡雅的点缀,让此处丝毫没有深秋萧索苍漠的气息。
而侧面,还有着一面小花池,碧绿的池水,正随风轻轻泛着微波。
清浅径自将环境熟悉了一番,待一切都打点妥当后,池宋开口道:“清浅姑娘且在此处安心住下,待主子忙过这几日后,便会前来。”
又将一些细节交代过芙映后,他便向清浅施了个礼,随即离开了别院。
这几日以来,清浅没再出过这所别院,一连过了好几日,连澈亦未前来。就连池宋也未曾再出现过。
这夜,清浅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中烦闷不已,她径自起身,套上绣鞋,来到了院中。
步履凌乱的踏至花池旁,她看着一池碧水,恨恨的咬了咬牙。
这混蛋竟一连数日都不来看望自己,就算是忙于政务不能前来,也该派人来捎个口信知会一声。
如今她一人守在这空荡荡的别院,也不知宫里究竟是出了何事,他有没有遇到棘手的麻烦。
但那毕竟是他的孩子,所以才会连夜策马赶回帝都。
不知那孩子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似乎太后是颇为心焦的,所以才会这般急切的召他回宫。
只怕,是凶多吉少。
心中纷乱不已,她讨厌他一忙起来,便似乎就将自己忘记。
行至一旁的花树下,她一把拽下了叶子,捏在手中撕扯发泄着。
四下有微凉的秋风徐徐而来,这馨醒爽冽的风,却并未将她心中的烦闷吹散。
随着脚下的树叶碎片越来越多,这宁静的夜晚,一道而来的,便是她撕拽树叶的沙沙声。
燥烈的将手中的树叶一把甩向了地面,她俯身拾起了一枚小石子,欲愤愤的朝花池中发泄丢弃。
漫不经心的移步花池边缘之际,她却是忽的踩上了一枚圆滚的小石子,脚下的重心一滑,她身子一倾,就要朝花池中栽去。
清浅小手胡乱的挥舞着想要稳住重心,可仍是无法控制住前倾的力道。
眼看自己就要栽入冰冷的池水中。瞬间,却不知从哪处伸来了一双手,将她的腰身牢牢的揽住,那朝后一带的力道,顷刻便将她的重心拉了回来。
正文 247247.别扭的两只
稳住身子,她转头看向了身后的男人。 一身玄色锦袍教月华映出淡淡的薄蕴逆光,看着她的眉眼中,那微漾的情绪,并不分明。
从那日他先行回宫算起,二人已有半月未见过面。
如今,他就在自己的面前,原本在这半月中渐渐累积而出的疑惑。此刻,她却怎样也问不出口。
略显笨拙的将男人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甩开,她身子微微侧向了一旁。
方才见他疲惫的模样,便不难猜出,这半月来,他也并不轻松。
他刚回宫,定然有许多政务要处理。这数日来,她也从芙映那听说,原来,这幽黎国的国王前来拜见,想必他更是忙的脱不开身。
且小皇子的病情似乎也很不乐观。
女人,总是这样既理性,又感性。
她心中烦躁的仅仅是这半月来,即便他因需要处理政务而脱不开身,也可以让池宋来带一句话,让她知道他是否一切安好。
轻皱了眉,清浅显然有些气恼这样的自己,她竟然心心念念全是他。上次也同样与他数日未见,却不曾如现在这般。
只因那时,她已然对自己与他的关系绝望。
二人就这样静静的站着,良久,谁都没有开口说什么。
片刻后,清浅终是按捺不住,将目光轻轻的转向了身旁的男人。
眸光交汇的刹那,男人眼中那抹沉静淡凝的耐心忽的一抹而去,随之泛开的,是破冰而出的思念。
清浅微微一楞,还未来得及反应,她便被连澈拽着朝屋内走去。
男人拽着她的力道有些大,她只觉手腕教他擒的微微生疼,尽管他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但从他轻快的步履与拽拉她的力道来看,他是有些急切的。
清浅看了眼他精致的侧脸,随即撇了撇嘴。
这个别扭的男人。
刚一进厢房,她便被连澈强行按坐在了软榻上,想挣扎着起身,可双肩却教他死死扣住。
男人霸道的逼视着她,轻斥道:“大半夜的不睡觉,又在外面晃什么?”
被他忽然而来的怒气吼的愣住,清浅咬了咬牙,别开眼眸,沉默着。
片刻后,男人的嗓音再次响起,带着些许无奈,“你原本身子就不好,这几日你都做了什么?”
清浅微微出神的轻皱了眉,竟是开始认真回忆这几日自己都做了什么。
忽然,额间一疼,她刚要伸手抚上,便被连澈拉了起身,无奈的抱入了怀中。
这半月来,每日都有暗卫向他汇报,她是否按时用膳,每日睡几个时辰,闲暇之时都做些什么。
关于她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却终因按捺不住对她的想念,他半夜撇下手中政务,赶来看她。
如今,她却是大夜晚的不睡,还差点跌入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