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她并不适合留在宫中。但从这件事以后,他便打定主意,即便因他的私欲而让她受到伤害,他也绝不会再放手。
他会给她应有的一切,但,不是现在。
见眼前的男人上完药后,仍将手和目光停顿在自己的胸前,清浅只觉耳根微热。她咬了咬唇瓣,伸手打掉了那只停在自己胸前的手。
随即将衣衫拢好,她轻轻别开了眸子,“我有点冷。”
内殿门口忽的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她抬起眼眸,望向了不远处。一名宫女正端着粥送了进来。
连澈接过宫女递来的小碗,目光落向床榻上的女子,“朕替你传了粥。”他摆了摆手,示意宫女退下。
径自端着小碗,他挑了一勺,缓缓将勺子送至了清浅唇边。许是他第一次喂人吃东西,他勺子伸出的距离,仍是让她艰难的勾着脖子去探。
见她颇为别扭的模样,连澈挑第二勺时,将勺子递的更近了些。几次反复下来,清浅已能轻松的吃到他喂的粥了。
看到她乖巧的吃下了第一碗,连澈又将第二碗端至了她面前。刚吃了两口,清浅就便皱了皱眉,靠上了床栏,“我吃饱了,吃不下了。”
“再多吃些,身子需要好好养下,不然做的时候,腰间太寡手。”
清浅猛的一呛,迅速将小手捂上了嘴。抬眸探向眼前的男人,他却是一本正经的举着勺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她恨恨的咬了咬牙,心想他一定是经常有这样对话,所以才会这般面不改色。
*******
一连数日,连澈都没有碰她,只是每夜睡前亲自替她换过药之后,便拥着她入眠。谁也没有再提起当日湖边的那件事。清浅也不知后续是否有抓到那个与她接应的小太监。
这日与连澈一道用过早膳后,他吩咐清浅不要到处走动,便径自上朝去了。
清浅闲来无聊,便在房间寻得他平日里用的笔墨纸砚在圆桌上铺展了开来。执着笔想了半晌,她一时兴起,忆起了一首诗歌,便径自提笔在纸上写了下来。
清浅写得正得兴,并没有注意池宋进来了。
池宋瞥了眼正执笔书写的清浅,捧着一本书卷跨入了内殿。缓缓行至她身前,他开口道:“清浅姑娘,皇上怕你一人闷的慌,便令我将这本书卷送来给姑娘解闷。”
清浅放下手中毛笔,接过了池宋手中的书卷。瞬间无语,这古代人的解闷方式还真够无聊的。
“姑娘今日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相信不日便能康复。”池宋将她轻轻打量了一番,微微一笑。
看了眼殿外,他低声道:“皇上为姑娘选用了西域进贡最好的除疤生肌的药材。即便是皇后娘娘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清浅轻轻的笑了笑,起身朝他福了福身子,“多谢池总管提点。”
“姑娘是明白人,那我便先告退了。”池宋微微颔首,随即转身,朝殿外踏去。
“那日,谢谢,若不是你,我这会已经是个死人了。”清浅目光落向了那抹踏出几步的背影,径自开口。
池宋停下了步履,回头看了她一眼,便继续朝殿外而去。
倘若那日动手的是温玉,那么清浅,必死!
那日,究竟是池宋的肆意妄为,亦或是连澈的暗中授意,谁也不得而知。
待池宋走远,清浅粗粗的翻了翻他送来的书卷,这古代的书看着实在别扭,顺序不同,字体也不同。自打她穿越过来后,便很少再碰过书了。
揉了揉酸胀的眼,她打算直接放弃。继续方才未完成的事。从台架上翻出一张较为平整的宣纸,清浅细心的铺上了圆桌。
在心中思虑了一番,她开始在纸上随心的涂鸦。
目不转睛的盯着画纸,清浅绘的颇为入神。
“你在画什么?”前方忽然传来的沉幽嗓音让她的画笔轻轻一抖,皱了皱眉,她径自开口道:“怎么进来了也不说一声。”
连澈瞥了眼执着画笔,头也不抬的女子,淡淡反问,“朕回自己的寝宫也需通报?”他迈开步子,行至了她身旁,目光落向了画纸。
见身旁的男人正将眸光探向画纸,清浅下意识的伸出小手去遮挡,结果手还未触及画纸,便已教连澈捻在了手中。
将画纸倾展开来,他细细打量着纸上的一切,半晌,他终是一脸莫名的扫了眼身旁的女子,“苏清浅,你能给朕解释下,这上面的是何物?”
清浅转念一想,他应是看不懂现代字的。她扬起小脸,唇角微凝,“一首诗。大海,花和房子。”
连澈眉间一扬,目光掠过眼前一脸得意的女子,唇角微翘,“噢,原来这一条条像蛇一般的,就是大海。”
“你!”清浅撇了撇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将画纸从他手上抢了过来。
在圆桌上铺展开,她远眺向窗外轻暖的阳光,眸光浅凝了几分,径自开口道:“幸福的人,都会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在房子旁边开上一块地,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抛却束缚,抛开烦忧。和心爱的人,生生世世相守,岁岁年年相爱。”她伸出了小手,眉眼中沉凝着一份向往与迷醉,在眼前不断的向他比划着自己心中所勾画出的那副景象。
连澈并未言语,只是静静的凝着眼前那眸中闪着无尽璀璨光耀的女子。
正文 160160.和你一起
看着她轻柔无骨却带仍着些许浅疤的十指绽放出致美的弧度。 指尖轻转间,手臂婉婉缠绕着衣袖,如鸿舞般缭绕出芊芊的盈逸之美。
瞧见眼前女子如此致美的模样,他不觉心中一阵闷堵,不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是否也会将这美好的一面展现给其他男人。
将诗句与画面在脑海中如幻灯般闪过一遍后,清浅瞥了眼身旁神色如常的男人。
“你可是想去?”连澈淡淡开口。
清浅目光落向身旁的男人,轻轻打量了一番,应道:“我想去。”看着他神色微绷的脸,她微微一笑,继续道:“和你一起。”
连澈并未言语,只是一手将桌上的画纸转向了自己的方位。一手执起了桌上的画笔,开始在纸上落墨。
片刻功夫,一副山水墨海图,便在他笔下栩栩呈现而出。放下画笔,他一手抓起画纸,甩给了清浅。
清浅忙用小手捉上那副画,撇了撇嘴。心想这男人真是心思莫测。
将画纸小心翼翼的展开,她不禁微扬了眉,未想到他的丹青绘卷是如此的绝妙,将自己原本粗陋的画作渲染的颇为入境。
整张画面幽静而深远,虚实相生。大片的飞白,让人回味无穷,遐想联翩。轻卷的海浪层层而至,细描墨染间,又不失大气唯美。
看着女子一脸专注神往的盯着自己的画作,连澈缓缓行至了她身旁。清浅仍垂首打量着画纸,却教他一把夺了过去。
清浅还未反应过来,他干燥温热的大掌已顺着她的脖颈滑至了衣襟处,她敏感的打掉了他的手,略显无措的别开了眼,“今日医女已来看过了,伤口已无大碍。”
“做都做过了,这个时候才害羞,不嫌太晚?”连澈低头望向了眼前的女子,嗓音沉哑了几分。
清浅抬头瞥了眼他,从他悬深似海的眸中,她读懂了他的念想。转过脸,她伸手拿起了圆桌上的画,准备去放置妥当。
刚转身,就教连澈擒住了手臂,朝自己怀中一带,画纸瞬间落了地,她双手抵向了他的胸膛,别开了脸。
凝着怀中女子略显抗拒的模样,他眉目深凝了几分,微叹了口气,“都别扭多长时间了。”他温热的气息轻轻喷薄在她额际。
听得身前男人微微无奈惆怅的话语,清浅咬了咬唇瓣,在浣衣局呆了两个多月,虽说慎行司里遭遇的那事已相隔许久,可仍是她心中的一根刺。不知他是否知道那件事。
连澈将大掌从她手臂处移开,环上了她的腰身,大掌缓缓游移着,轻抚上了她的背脊。指尖挑上她的一束发丝,他轻撩着,顺着弧度款款向下。
缓缓撩至她的脖颈处,他指尖盘旋而下,滑至了她的发梢,沿着发梢,他大掌顺至了她的手腕处,感受到她身子不再那么僵硬抗拒,他轻轻拿开了那双抵在自己胸前的小手。
大掌猛的将她朝自己一压,清浅瞬间贴上了他的胸膛。连澈垂下首,指尖嵌上了她的下颌,将她的小脸抬了起来。
清浅抬眸望向了那张近在咫尺的容颜,浓沉似墨的眸中,除了对她的念想,还有一抹轻柔。
二人间的空气氤氲而潮热,她鼻息间缠绕的,全是他淡淡的龙涎香气息。这熟悉沉溺的味道,不觉让她眼波迷蒙了几分。
有温软的触感,瞬间落向了她的额际。连澈轻轻吻上了她。细碎轻柔的吻,从眉间缓缓移向了她的眼睫,鼻尖,脸颊。
吻停至她的唇角处,连澈指尖轻抚上她脸颊,缓缓撩至她脖颈处,他大掌轻轻一扣。霸道的不容许她有躲闪的余地。
唇轻移间,他吻上了她。轻柔如羽的触碰,撩拨着她略略紧涩的唇瓣。缠绵缭绕的亲吻,加之他大掌在她背脊处不断的轻抚。让清浅的身子开始渐渐软腻无骨。
察觉到女子的变化,连澈唇齿间的纠缠瞬间由绵软转为炽烈。轻含她唇瓣的吸吮渐渐急切而疯狂。
不再满足于唇间的缠绵,他舌尖挑开了她艰涩尽褪的贝齿,滑进了她的嘴里。一番气息相缠的吸索,让他这段日子以来的压抑与隐忍,终是有了些许的舒缓与释放。
尽管怀中女子并未回应他,但她身子给出的真实反应,仍是让他愉悦的。
直到清浅小脸轻红,呼吸渐急。他才流连进退的放过她已教自己折磨的微微红肿的唇瓣。滚烫的唇顺着她脸颊游移至她耳际。
含上她娇柔无骨的耳珠,舌尖的轻撩与舔吻让怀中女子微蜷了身子,轻轻颤抖了几许,他甚至听到了她闷哑的娇喘。
这一声不经意的轻息,却让连澈对她的撩拨愈发的疯狂。直到她娇喘着软腻的躲闪着他的亲吻,他才用舌尖将轻咬在齿间耳珠,抵出了唇畔。
唇顺着她光洁白皙的脖颈,蜿蜒向下,所到之处,遍布着红紫的痕迹。指尖嵌上她的衣襟,他缓缓将之褪至了腰腹处。
吻缠绵的从她灵削的锁骨辗转而下,细细亲吻过那枚红彤的朱砂,唇轻缓的移至了那道将她身子贯穿的剑伤处。
他细细的将那处疤痕已渐褪,泛着粉嫩。却仍会留着不可磨灭印迹的位置打量了一番。
俯下身子,他的唇轻吻而上,一寸一寸的辗转而过,似要将她的伤痛一一抚平。
额轻抵上她的胸前,连澈深吸了一口气。直起身子,他细致的将她的衣裳拉起,伸手替她将衣襟拢好,随即拥入了怀中。
环着她清瘦软腻的身子,连澈将心中的念想与急切渐渐压下,他将脸颊轻轻靠上了怀中女子的头顶,静静的感受着只属于二人的温存。
殿外,一名侍婢匆匆而来,急切的说明要见皇上,却教池宋栏在了门口,待问明来意后。他径自跨入了殿内,朝内殿而去。
瞥了眼将女子拥在怀中的皇帝,池宋微垂了眼眸,轻轻行至了他身侧,躬身一揖,“皇上,殿外惜妃娘娘的侍婢求见,说是太后娘娘正在永宁宫让惜妃娘娘罚跪,已跪了有一个时辰了。”
连澈轻轻转过脸,微微颔首。池宋识趣的退至了殿外。
目光落向怀中女子,他嗓音微凝了几分,“朕过去看看。”
清浅点了点头,径自从他怀中直起了身子,“嗯。”她俯身拾起了掉落在地的画卷,小心翼翼的卷了起来。
待连澈走后,她径自将衣物收拾了一番,跨出了重华殿,朝自己的厢房踏去。缓缓推开雕花木门,她看了眼一切如旧的房间。
几经辗转,她还是回到了这里。原本想就此远离皇宫,但似乎老天却不肯眷顾她。百转千回,她仍是回到了那人身边,回到了这座冷漠着且时刻充满危机的宫殿。
唯一收获的,是他的些许不同。
轻轻放下衣物,她将那副画卷细细的收在柜阁间。径自靠上了床榻。
连澈刚跨入永宁宫的院落,便瞧见院中正跪着一名身着浅蓝衣裙的女子,快步行至女子身旁,他瞥了眼竹烟略显苍白的小脸,径自朝殿内踏去。
见皇帝来了,众妃嫔忙止住了与太后的谈笑,纷纷向他行礼。连澈微微颔首,几步跨至了太后身前,朝她施了个礼,“儿臣见过母后。”
太后浅笑吟吟的示意他在自己身旁落座。连澈顺意坐落,接过了侍婢递来的茶水,“母后近来身子可好?”
“甚好,每日有你这些妃嫔陪哀家谈笑寒暄,哀家自是心神愉悦。”太后眸光轻轻扫过殿内的众妃嫔,唇角微扬。
瞥了眼身旁的众女子,连澈淡淡一笑,“能让母后身心愉悦,自是最好。”
正文 161161.你本无心
看了看殿外仍在跪着女子,沈如月上前一步,朝太后福了福身子,“母后,惜妃妹妹跪了也有一个时辰了,您的气也该消消了。 ”
太后慵懒的靠上椅背,目光落向装着她最喜爱那套茶具碎片的茶盘,浅凝了片刻,随即将眸光移向殿外脸上略有疲色的女子,微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罢了,去让她起来吧。”
竹烟的贴身侍婢兰翠忙快步行至了她身前,略显吃力的将她搀扶了起来。
微蜷着双膝适应了片刻,她轻轻直起了身子,在兰翠的搀扶下,缓缓朝殿内踏来。
在太后身前顿住脚步,竹烟乖顺的朝她福了福身子,“臣妾今日不慎将太后娘娘最喜爱的茶具打碎,是臣妾的错。多谢太娘娘娘宽宏。”她微垂着头,不卑不亢的道着言语。
太后见她一副颇为谨慎谦和的模样,轻轻点了点头,“嗯,近日宫中也发生了不少事,浣衣局失火,颐妃大病。你便抄写一份佛经,替皇上祈福吧。”她瞥了眼身旁云芳,示意她将新的佛经拿来。
不肖片刻,云芳便将一份新的佛经递至了竹烟手中,竹烟忙朝太后施了个礼,“臣妾定当悉心抄写,为皇上祈福。”她轻轻抬起眼眸,扫了眼坐于太后身旁的连澈,径自退到了一旁。
连澈缓缓侧过脸,目光落向了太后,轻笑,“母后甚为有心,儿臣多谢母后挂怀。”
在永宁宫,待其他妃嫔走后,他与皇后一道陪着太后用完晚膳才离开。从太后处出来,他并未回重华殿,而是去了竹烟的玉萝宫。
踏入芬芳满园的庭院,连澈并未让宫人通传,便径自踏入了殿内。瞥见纱幔后静坐于软榻上轻抚着膝盖的女子,他几步行至了她身前。
“还是很痛?”他坐上了软榻,将女子抱在了自己的膝上,大掌抚上了她的膝盖。
竹烟淡淡一笑,轻轻的摇了摇头,将小脸靠上了他的肩头,“不痛,只是有点不舒服。”
连澈将她的裤腿捋起,轻轻施以掌力,替她将双膝内的淤积驱散。一番微热的运功后,他目光落向怀中女子,“如何了?”他清淡如水的嗓音蕴了丝悉心与关切。
竹烟小手履上他的大掌轻抚了几许,甜甜一笑,“嗯,一点都不难受了。”
连澈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稍稍紧致了些许,他微叹了口气,“你总是这般迁顺,听话。”
他微微皱了皱眉,在这暗潮涌动的后宫中,他最放心不下的人,便是她。没有雄厚的出身与家世,又生得如此纯良温厚。尽管自己给她的宠爱已不少,却也不能保证时刻都可护她周全。
怀中的女子却是微扬了小脸,将指尖轻触上了他微凝的眉间,“瑾之,能名正言顺的呆在你身旁,便已是我最大的心愿,你不必介怀。”她轻吐着言语,眸光灼灼的探向他。
连澈捉上她的小手,轻轻的裹于掌心,眸光缓缓挑向了窗外的月夜,不再言语。
清浅下午在厢房休息了一阵,无聊之余走出房间,在院落里散步时,她发现四周而过的宫女与太监并未对自己的出现而表示出诧异。想来是连澈已为她打点好了一切。
静静的躺于床榻上,她目光轻轻探向了床顶,想来连澈今夜是不会回重华殿了,应是会在竹烟那过夜。
宫中打更的太监每每路过景月宫时,都会听得宫内传出凄厉渗人的声响,每次太监都会加紧脚程,快速通过此宫。
清冷的月华笼至大殿之上,将之映衬的更加萧寒漠离。有一抹身影却不紧不慢的迈着轻雅的步履。踏至了这座让人不禁心生寒意的宫殿。
缓缓踏至内殿,连澈将目光落向了床榻上盖着被衾,轻靠着床栏,神色沉静的女子。
女子轻轻侧过脸,目光落向不远处负手而立的男人,唇角轻扬,“大夜晚的,皇上怎会有兴致来看望臣妾?”
连澈轻皱了眉,脸上露出了一抹微微不耐的神色。
宿谨径自掀开了被衾,直起身子,缓缓朝床下踏去,寂静的房间内,除了铁链冰寒刺耳的拖曳声,便只剩她微微喘息。
倔强的立于连澈身前不远处,望着他略略不耐的模样,她却仍是目光盈盈的探向他,希望能从他眸中看到一丝怜惜之情。
他是自己见过的最睿智果敢的男人。在幽黎国时,她便常常听自己的父王提起他的种种事迹。从那时起,她便对这个男人心存了一份崇拜与幻想。
此次和亲,她自愿成为和亲的公主,便是为了能亲自来到他身边,亲身去感受这个男人的魅力所在。
自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便不觉的爱上了。原来这个睿勇的男人,竟还生了一副不输于她见过的任何美貌男子的倾世容颜。
虽然自己与他只有一夜的露水情缘。但外界却都盛传她的专宠。其实在那日之后的许多天里,他都没有再碰过自己。
她也曾经疑惑过,猜测过。但是碍于自身的骄傲与羞涩,却始终没能问出口。
她一直在想,待自己替那人完成了最后的这次任务后。便要和之前的一切断绝往来,一心一意,只做他的女人。
想到此处,她眼眸中不禁映出了点点如星般的光耀,那零碎却璀璨的华彩中,透出的,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无尽的爱恋与对爱情执着的向往。
微眯了眼眸,她唇角噙着一抹浅浅的弧度,“你给我的第一夜,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如莺的嗓音中仍是蕴着一抹淡淡的怀念与迷恋之情。
连澈神色淡漠的凝着眼前径自沉醉于往昔爱宠中的女子,薄唇轻动,“那夜的人,不是朕。”他淡淡的道着言语,如水的嗓音却是冷寒疏漠到极致。
宿谨浑身一震,身子猛的朝后一塌,踉跄了几步,她吃力的扶上了床栏,才让她不至于倒了下去。
“什么意思?”她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不远处周身倾散着寒凉如雪气息的男人,一字一顿的开口。
连澈皱了皱眉,眸中的不耐与冷戾更甚方才,“那夜是暗卫扮作了朕的模样,与你一夜欢情。”他不紧不慢的幽幽开口,就似在说着今日的天气。
沉默了半晌,宿谨忽的仰面,一阵大笑。她一步一步朝他走近,那将她脚跟钉穿的铁链教她拉扯的生生作响。
还未靠近他,她便停在了原地,那铁链已教她拉至了最大距离。皮肉在她的大力撕扯中,已翻开了些许,伤口处,她妍艳的血已顺着锈迹斑斑的铁链蜿蜒而下,将地面染作了红色。
宿谨仍是一刻不离的将目光紧锁着眼前的男人。苍白美丽的面庞上,是她血红沉痛到几乎扭曲的眉眼。
她此刻已不知还能问他什么,他的每一个的回应,都能让她痛到足以死去。
凝着眼前似乎痛戾到极致的女子,连澈嗓音微沉了几分,缓缓开口,“作为一国的公主,你为何要私通部族?且选择苏清浅作为线人?”
宿谨心中一个激灵,他为何如此在意一个女官。
阴冷潮湿的房间中,散发着阵阵的霉闷气息,此刻,还夹杂着浓重的血腥之气。她心中忽然生了一抹幽怨的恨,咬了咬牙,她冷笑,“莫以为苏清浅那个傻瓜,换了假的军报给接应人,我们便不知了。我自己已经将亲眼看到的那份,再次给了他。”
连澈并未惊讶,他只是将眸光缓缓挑向了不远处,一字一顿的开口,“可惜你不知,那份军报在送进殿内之前,便已被调换过了,如今你的接应人已拿着你给的军报出关了。”他神色沉静的将这一切早已教他算计在内的真实情况告知于她。
“老实交代出朝中与你对接的官员。否则,朕便灭了你的国家!”他忽然走近女子,眉目沉凝的俯视于她,“而你,将会有许多饥饿难耐的男人,等着你!”淡凝轻魅的嗓音从他喉中缓缓逸出,却空幽的好似来自地狱的魔音。
“给你三日时间,好生考虑!”连澈拂袖,冷傲转身,朝殿外踏去。
宿谨望向他冷漠决绝的背影,泪珠从眼眶狠狠跌落,她用尽全力嘶吼道:“你根本无心!”
听得她的言语,连澈顿住了脚步,微扬了眉梢,随即继续款款而行。
待他走远,这个倔强心痛的女子,终是因失血过多与心力憔悴,一头栽向了地面。
正文 162162.她的选择
竹烟斜斜的倚在软榻上,心中却隐隐划过一丝莫名的不安。 方才连澈陪她到二更天,本以为他会留宿。他却起身说有事要走。
她虽很乖顺的应了他,但心里却仍是藏了一份疑惑。
*******
一连好几天,清浅都没有再去重华殿找过连澈,连澈也未来看过她,由于并未恢复之前的女官职务。她便一直闲养在偏殿的厢房调养身子。
不用每日在连澈身边伺候,她每日歇息的时辰也提早了些。这日她早早的便睡下了,乘着春日褪却冷寒的晚风,她用小手轻轻拉了拉已不再厚重的被衾,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