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行衣沉默着没有回答,贺林晚冷笑一声没有再理会他,打算带着小虎子离开山洞。
这时候薛行衣慢慢扶着身后的山壁站了起来,贺林晚回头便看到薛行衣扔掉了手里的一块带着血迹的尖锐岩石,刚刚绑缚着他的绳子此刻已经掉落在地。
见薛行衣扶着壁一步一步山洞外走,贺林晚突然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弓箭指向了他。


第155章 利箭所指
“站住!”
薛行衣停住步子,转过身来的时候目光在贺林晚的弓箭上微顿:“何意?”
贺林晚将箭头从他的眉间慢慢下移,最终对准了他的胸口:“请薛公子留步的意思。”
薛行衣原本走着就有些吃力,这会儿索性靠在了山洞壁上:“现在下山,还有机会将这伙贼人一网打尽。”
贺林晚继续用箭指着他,不为所动。
薛行衣想了想:“你当真要为了一己之私,放虎归山?须知养寇自重必为患。”
贺林晚握弦的手指突然一松,手中的箭带着凌厉的杀气朝着薛行衣射去。
薛行衣瞳孔微缩,却依旧靠站在那里文丝未动,贺林晚这一箭在快要射穿薛行衣胸口的时候突然偏离了些许,结果贴着薛行衣的左手内臂射入了山石当中。
薛行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划破的袖子:“……”
贺林晚慢悠悠地又拿出了一箭上在弦上,继续瞄准薛行衣,挑眉一笑,带着些嘲讽:“我不信薛公子真相信这些贼寇能够逃出生天。”
薛行衣定定地望着贺林晚。
贺林晚曼声道:“我知道你的目的,你也知道我所谓的放他们‘一条生路’最终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大家不妨坦诚一点,养寇为患这种鬼话就不必说了,我实在没空听你的谎言。不知薛公子意下如何?”
薛行衣淡声道:“若论起鬼话连篇,贺姑娘也不遑多让。不过几句话就骗的他们逃离狼爪,自入虎口。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往西北走不了多远,就会遇到在海沧练兵的登州卫将士。”
贺林晚冷冷一笑:“薛公子不是应该只关心这伙贼匪会不会继续伤及无辜吗?至于他们最后落到了谁的手里,成为了谁的功劳又有什么关系?”
此时外头的喊杀声渐渐弱了下来。薛行衣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儿,淡声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此次奉旨来山东,为的是助五殿下在军中立下功劳,收拢兵权。”
贺林晚闻言弯了弯嘴角,并不言语。
薛行衣看向贺林晚手中的弓箭:“战斗已歇,我可以走了吗?”
贺林晚手中的箭依旧静静地指着薛行衣。两人对视了片刻。贺林晚缓缓放下了手中额弓。
可就在薛行衣抬步朝洞口走去的时候,贺林晚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起了手中的弓,箭尖直指薛行衣太阳穴。拉弦射箭,箭带着风声呼啸而至,薛行衣只感觉到一阵利风朝着自己刮了过来,然后太阳穴旁一阵火辣辣的疼。接着红色的液体浸染了他的双眼,让他的视线变得凄红一片。
薛行衣顿住步子。眨了眨眼,抬手抹去了从额头上滴下来的血迹,然后偏头看了一眼,一条三指粗细的毒蛇被一只箭狠狠地钉在了他左侧的山壁上。蛇虽然往下滴着血,却还未死透,正痉挛着扭动着身子。
贺林晚慢悠悠地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薛行衣转头看向贺林晚:“多谢。”
贺林晚神色冷淡。语气极其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吗?我不管你来山东是为了忠君之事,还是另有目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若是非要挡我的路,我发誓必让你此生最大的抱负落空。”
薛行衣沉默了片刻,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径直离开了山洞,没有再回头。
贺林晚在原地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转头去找小虎子。
小虎子正站那条蛇的下方,踮起脚尖想要去够那还在抽搐的蛇头,眼见着他就要往山壁上爬,贺林晚三两步走过去拎起了他的衣领。
小虎子瞪大了眼睛无辜地看着贺林晚。
贺林晚看着他脖子上的伤,终究还是不忍心责备他,只能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告诫道:“这是蛇,若是被它咬上一口,你就再也见不到母亲了。所以以后见了这种东西,都要躲远一点。”
小虎子闻言皱眉想了想,坚决地摇了摇头,指了指贺林晚手中的箭,又指了指那条蛇尸。
贺林晚不由得失笑:“等你学会了百步穿杨的本领之后才能在遇到蛇的时候想的不是怎么逃走,而是杀掉它。好了,我们下山去吧,经过刚刚的事情,母亲肯定是吓坏了。”
贺林晚弯腰抱起了小虎子,小虎子别扭地挣扎着不想让贺林晚抱,要自己下来走,贺林晚拍了拍他的屁股,轻声哄道:“山上有没有人,我抱你不会被人看见的,等看到有人了我就放你下来好不好。”
小虎子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乖乖抱住了贺林晚的脖子。
贺林晚抱着小虎子下了山,之前她骑出来的那匹马已经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她只能抱着小虎子步行去之前车队停下来休息的营地。
走进了贺林晚便看见,经过刚刚的一番厮杀,营地里有些乱,地上甚至还有来不及清理的血迹和几具尸体,忙碌着收拾战场的都是一些侍卫,女眷们全都躲在了马车里。
好在今日本就是诱敌之计,事先就做了不少的准备,所以这边的伤亡极小,女眷们也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未有人遇险。
在小虎子的坚持下,贺林晚将他放下来,牵着他回去找贺家的马车。
只是小虎子脖子上那几个触目惊心的手指印让贺林晚心疼之余还有些头疼该怎么跟卫氏交代。
倒是小虎子不明白贺林晚的担忧,看到了自家的马车,立即甩开了贺林晚,自己扑哧扑哧地爬上去钻到了马车里。
果然,几乎是立即的。马车里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阿晚?阿晚?”卫氏一把掀开车帘子,看到正要上车的贺林晚终于松了一口气,一把将她拉上了马车。
卫氏又一把抱住小虎子,落着泪轻轻抚摸他脖子上的青肿问贺林晚:“到底怎么了?谁下的这么重的手?”
贺林晚将自己遇见了贼人的事情说了,只是省去了薛行衣那一段。
卫氏自责得不行,她认为若不是她让贺林晚带着小虎子去骑马,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虽然贺林晚一再表示小虎子没事,脖子上的伤只是看起来很重,修养一阵子就会好全了,卫氏还是不放心地让人请来了瑛姑。
瑛姑学过医术,又看过不少医术,寻常的大夫都及不上她。知道瑛姑也保证小虎子的伤不要紧,卫氏才真正放下了心来。
贺林晚却是发现瑛姑在给小虎子检查伤口的时候用的是左手,她的右胳膊垂在一旁没有动,偶尔碰到了哪里动作便有些僵硬,不由得问道:“瑛姑姑的手臂受伤了?”
哑妹闻言在一旁捂着脸无声地抽噎了起来。
瑛姑无奈地看了哑妹一眼:“别哭了,不怨你。”
卫氏道:“那些贼匪来的时候哑妹正好出去了,瑛姑为了出去找她胳膊上受了伤。”
瑛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是我自己没用,惊吓之中摔了一跤,伤了胳膊。”
卫氏道:“说起来,今日能这么快将那些贼匪赶跑还多亏了跟在后边的商队,他们养的那些看家护院都厉害的很。”
贺林晚这几日从来没有机会遇到商队的人,自然也没有见到过赵颍川,听卫氏这么一说,贺林晚想着自己还是应该派人去赵颍川那里过问过问的。
贺林晚在卫氏的马车里又待了一会儿,见卫氏情绪平静了下来才离开。
刚走到自己的马车旁,贺林晚感觉到了一股视线投注在自己身上,她回过头去便看到了一身利落劲装打扮的赵颍川。
贺林晚露出一个微笑,转过身面对赵颍川:“赵大哥你怎么在这里?我刚想找人去你那边问问,有没有人受伤。”
“我没事。你刚刚去了哪里?”赵颍川的目光落在贺林晚右边的衣袖上的时候不由得一顿,“受伤了?”
贺林晚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袖口沾染了一些血迹,应该是她拿刀挟持牛二的时候沾上的。
“不是我的血。”贺林晚摇了摇头,轻描淡写的道。
赵颍川见贺林晚似是不想多言,便默默地咽下了原本要出口的询问。
倒是贺林晚看了看营地周围,问道:“五皇子回来了?”
赵颍川点了点头:“一刻钟前回来的,还带了不少人马,不过那一伙人早已经逃离了。”
贺林晚弯了弯嘴角。
赵颍川沉默地站在那里,他从来不会主动找话题。
贺林晚知道他的性子,想到了什么,她主动开口道:“赵大哥,刚回到家乡你想不想赚一笔?”
赵颍川想了想,用实话实说的含蓄语气道:“赵家暂时不缺钱。”
贺林晚“噗嗤”一笑,故作遗憾道:“真是可惜,我原本还想邀你一同赚上一笔小钱的,不想你却看不上。”
赵迎春顿了顿,接着道,“不过作为商人,只要是有利可图之事,便趋之若鹜。谁也不回嫌银子多。”
贺林晚莞尔一笑,凑过去一些,在赵颍川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赵颍川听着眼中虽然闪过了一丝疑惑,不过他听完之后只是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嗯。”


第156章 贺光烈
这时候赵颍川的随从远远的跑了过来,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贺林晚耳力好,隐隐听到说是什么人来了的。
等随从说完了之后,赵颍川想了想对贺林晚道:“家里有些事情,我怕是要先行离开了,你之后若是有什么事可以派人去和安堂药铺给我送消息,山东所有的和安堂药铺都是赵家的产业。”
贺林晚点了点头:“赵大哥若是有事就先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赵颍川点了点头,又静默了片刻,最后似乎没有想到什么要说的,便毫不拖泥带水地走了。
赵颍川离开之后不久,五皇子不知为何也带着一些人马离开了,之后贺林晚她们的马车则跟随朝廷的车队则继续往莱州府方向而去。
因路上耽搁了太久,等他们的车队抵达莱州府的时候天色已暗,城门已经关闭了,最后是随行官员将城门叫开的。而五皇子一行则是在半夜才抵达的,听说一直笑脸迎人的五皇子回来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
第二日一早,休整了一夜的车队继续往登州府方向行去。
在马车上春晓将自己从贺光宗的一个随从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向贺林晚禀报:“昨日五皇子殿下带着人去追那伙贼寇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不想却没有追到。后来才知道这伙笨贼居然误入了登州卫练兵之地,被磨刀霍霍的登州卫将士抓了个正着。五皇子得知之后带着人去找登州卫要人,双方交涉了半日,最后登州卫却说那些贼人作恶多端,又个个身手不凡,怕横生事端。所以已经把就擒的贼人们连夜押往登州府去了,太子殿下当场就大发雷霆。”
贺林晚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春晓却有些意犹未尽:“不管怎么样,这次又是登州卫立了大功呢!这些朝廷派来的禁卫一个个趾高气扬的,还有那个什么闫统领原本还以为有多厉害呢!果然还是比不上浴血沙场的将士们……”
贺林晚靠在引枕上昏昏欲睡,不理会春晓的喋喋不休。
从莱州出发到登州也不过是一日不到的路程,登州的府城设在临海的蓬莱县。因是夏日,日头落山晚。所以在抵达蓬莱县的时候天空依旧还留有几分余彩。
快要进城门的时候。贺林晚闻到了空气中带着的海水的腥味,她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只看到了登州府的高大巍峨的城门。
贺林晚记得曾经在书上看过。蓬莱城是面南而建的,繁荣的县城就在南面,北部靠着的是高崖,远远的就能看到高崖上的临海高阁。这里是全城的制高之地。另外城北部有建闸引海水入城,那里舶船之地
不过书上得来终是浅。等马车进了城门之后,贺林晚才发现整个蓬莱县是一座彻彻底底的水城,这让生于京城,长于京城的她不由得感到了一丝新奇。这也让她更能体会到祖父常说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道理。
春晓凑过来往外看的时候忍不住惊叹:“姑娘,这里跟京城真不一样啊!”看着看着,春晓突然眼睛一亮。指着围观人群里的一人高兴道,“姑娘你看。那个是不是刀雷?”
贺林晚顺着春晓所指之处看去,正好瞧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英武青年挤开人群朝着前面的卫氏的马车走去。贺林晚自然是不认识什么刀雷的,不过看情形应该是贺光烈的一个随从,是来接他们的。
果然,李嬷嬷从让人将车停下出来与那叫刀雷的青年说了几句话,又回到马车里禀报了卫氏一番,李嬷嬷再出来的时候便让刀雷替换了原本赶车的车夫坐上了车辕的位置。
朝廷的车队是要往蓬莱县的府衙方向去的,贺家与车队依旧缓慢同行了一段路,等到了某一条分岔路的时候刀雷与人打了一声招呼,便赶着马车带着贺家的马车与车队分道扬镳了。
蓬莱县只是一个县城,虽然是驻兵要地,但是整个内城并不大,所以贺家的马车在行过一条大道又转了两个弯之后终于在一座宅子前停了下来。这宅子与贺家京城的宅子相比小了很多,只有两进,马车没有办法一下子全停进去,便在宅门前的街道上停了下来。
春晓不等人来叫就迫不及待地先跳下了车,然后转过身来扶贺林晚,前面的那一辆马车上的卫氏也正好带着小虎子下来了。
而原本就等候在大门口的一位女子这时候带着几个丫鬟婆子走了过来。
这女子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生得唇红齿白,肤色白皙,很是有几分姿色。李嬷嬷一看到她脸色就沉了下来,春晓也撇了撇嘴。
贺林晚立即就猜到了这女子的身份,不由得看向卫氏。
卫氏的神色倒是平静的很,还弯腰给小虎子理了理他那有些乱的头发。
“秋香给太太请安。”女子走到卫氏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完了又对贺林晚和小虎子各自行了一礼,“大姑娘,少爷。”
她身后跟着的应该是这个宅子了伺候的人,也跟着她像卫氏母子三人请安问好。
卫氏看对众人点了点头,牵着小虎子当先往宅子走去,贺林晚立即挽住卫氏的胳膊跟上。
等进了大门,卫氏问道:“你们爷在哪里?”
秋香立即道:“爷在正房,太太请随我来。”说完便走到前面去带路。
卫氏也没有说什么,带着儿女往正房走去。
两进的小宅子不过走几步就到了,卫氏在正房门口微微顿步,转头吩咐李嬷嬷:“先安排瑛姑姑她们的住处,带来的行李收拾收拾,缺了什么马上让人去买来。”
李嬷嬷原本想要陪着卫氏一起进去的,见卫氏派了活儿给她也只能止步,带着几个大丫鬟忙活去了。
卫氏吩咐李嬷嬷的时候秋香便候在门口,见卫氏过来了便给她们打帘子,然后跟着她们一起进了正房。正房三间,中间是厅堂,贺林晚看了一眼屋里的布置就知道这是这位秋香姨娘的手笔,这细致精巧的风格绝对不是一个能随口把自己的园子取名为“西院”的男人的喜好。
秋香领着她们到了厅堂右边的屋子,这是一件卧房,贺林晚一进屋子就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卧房的方格也处处透露着一股子温柔婉约的味道。
秋香以及朝床边走去,柔声道:“爷,太太带着姑娘和少爷来看你了。”
贺林晚先看了卫氏一眼,卫氏正看向躺在卧房床上的人。
床上是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面色苍白中还带着青黑,头上,腿上包着纱布,他此刻是醒着的,一双眼睛看上去沉稳而坚定,此刻也正定定地看着卫氏。
“来了?”男子沙哑着声音说道,完了还咧嘴一笑,他的嘴唇很干,这么一笑,裂口就崩裂开来,血流了一嘴。
秋香惊呼一声,立即掏出帕子要给他擦嘴,贺光烈却抬手将她推开了,努力朝卫氏探头:“你别挡着我!贞娘你过来!”
卫氏朝床边走去,不过还不等她靠近,贺光烈突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小虎子原本是跟在卫氏身后的,看到贺光烈突然把卫氏用力拉了过去先是愣了愣,然后猛地冲上前,朝着贺光烈的胸口狠狠地推了一把,朝着他凶狠地呲牙咧嘴。
贺光烈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小虎子这么一推他忍不住躬身闷哼了一声,可是抓住卫氏的手却没有放开。
秋香在一旁见了急的眼睛都红了,立即想要上前检查贺光烈的伤口,可是贺光烈身前站在卫氏母子三人,她挤不进去,她也顾不得尊卑,有些着恼地对着小虎子道:“少爷,你父亲身上有伤,你可不能再莽撞了,伤口要是再裂开还不知道要怎么受罪呢。”
卫氏这才看了秋香一眼,秋香也看着卫氏,眼中有对贺光烈的心疼,也有对自己说的话的坚持。从刚刚见面开始,秋香一直表现柔顺,直到此刻才显现出一丝不驯。不过若是站在贺光烈的角度,她这样做并不会惹人反感。
“注意你的伤。”卫氏慢慢挣开了贺光烈的手,又低头对小虎子温和地道,“不要对父亲无礼。”
小虎子困惑地看向卫氏,又皱着小眉头用带着敌意的目光看向贺光烈。
贺光烈看了看卫氏,又看了看用陌生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抓了抓头,然后却转头对秋香道:“你先出去。”
秋香愣了愣:“爷,您这里不能离了人伺候,我……”
贺光烈皱眉:“太太不是在这里吗?出去出去!”
秋香拗不过贺光烈,只有抹着眼泪走了。
这下屋子里就剩下了一家四口。
就在屋子里安安静静,贺林晚想着贺光烈打算说什么的时候,贺光烈一把将小虎子抄了过去,手一转就将他脸朝下放倒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后抬起手朝着小虎子的屁股重重拍去。
“啪啪啪——”
小虎子愣了,贺林晚愣了,卫氏也愣了。


第157章 所谓夫纲
等贺光烈打了小虎子好几下卫氏才最先回过神过来,她扑过去抓贺光烈的手,脸上再也保持不了刚刚的淡定,怒道:“贺光烈你给我住手!你打他做什么!”
小虎子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挨打了,他听到卫氏的声音,一边努力想要转头看过来,一边挣扎着,贺光烈却是单手死死按住了小虎子的屁股不准他动。
卫氏气得失了平日里的端庄,她一边拼命拍打贺光烈,一边骂道:“贺光烈你混蛋!你再打我儿子一下试试!”
贺光烈也很有气势地朝着卫氏吼了一声:“我就是打他了,你要怎么的!你敢怎么的!这个家谁才是一家之主!卫贞娘我警告你!你别恃宠而骄啊!我今天非得让你知道什么是夫纲!”
卫氏此刻也已经失了理智,她声音比贺光烈还要大:“他长到这么大一共见过你几回?他不认得你这个父亲能怨他吗!夫纲?呵,你到是振啊!要休妻还是要和离悉听尊便!”
贺林晚默默地把已经被卫氏从未有过的凶悍模样吓得懵逼了的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可怜的小虎子拉了下来,还贴心地用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贺光烈指着卫氏愤怒难当地道:“你,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当初那个贤良淑德的女子怎么就成了你这样一个不敬夫君泼妇!你的温柔恭顺都拿去喂了狗吗?”
卫氏冷笑一声,轻蔑地看了贺光烈一眼:“可不是都喂了狗!还是一条背信弃义言而无信的癞皮狗!”
贺光烈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指着卫氏。
卫氏冷哼一声,上前一手拉过贺林晚,一手拉过小虎子。一边带他们往外走,一边凉凉地道:“你在这儿好好振你的夫纲吧!”
贺光烈呆征了片刻,突然猛地起身从床上跳了下来,然后在卫氏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飞扑过来,把卫氏连同贺林晚和小虎子一故脑儿地全搂在了怀里,屈辱又悲愤地吼道:“夫,夫纲不就是什么都听你的!夫人说什么都是对的!你走了。我这夫纲还要怎么振!不准走!”
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出贺光烈怀抱的贺林晚:“……”
她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事情是这样一种发展趋势。
还不等卫氏做出反应,贺光烈突然闷哼了一声,这次贺林晚很轻松的就挣脱了他的熊抱。贺光烈却是趔趄下差点倒下,好在卫氏马上回身撑住了他,才没让他摔倒在地。
看到贺光烈胸前包着纱布的地方染红了一片,卫氏眼中终究还是露出一丝不忍。勉强撑着他高大健壮的身体往床边走,嘴上却道:“疼死你算了!”
贺林晚见贺光烈将自己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交给了卫氏。而卫氏看上去有些吃力,便想上前去帮忙扶一把,不想才迈出半步,贺光烈就朝她瞪了过来。生生地把贺林晚给瞪在了原地。
贺林晚:“……”
小虎子可不会察言观色,见卫氏扶着他讨厌的人走了,跑过去要拉卫氏的衣角。贺光烈趁着卫氏专心扶他没注意身后的机会,快速地伸出来一只脚把跑过去的小虎子十分技巧性地踢到在地。
莫名其妙就倒了地的小虎子一脸疑惑地低头看向地面。想找是什么东西绊倒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