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叹道:“先生心善。”
瑛姑摇了摇头:“她虽然年纪小却乖巧懂事,一点点大的时候就抢着要帮我干活儿,等再大些了家里大大小小的活计她都会干,连下厨都要比一般的厨娘强一些,她一个能抵好几个丫鬟,谁也不信她今年只有十一岁。”
哑妹的长相只能算清秀,个子长得也不高,平日里安安静静的跟在瑛姑身后,瑛姑来教贺林晚的时候她就乖乖的站在外头守着,瑛姑回去自己屋里看书了她就跟在一旁做些针线活儿。她人很勤快,总是帮着院子里的姐姐们干活儿,所以卫氏房里的丫鬟们都很喜欢她,有什么好吃的也会给她留一份,卫氏怜惜她是个哑巴,也会赏她一些吃食和衣裳鞋袜。
不过听瑛姑说到哑妹这么懂事能干卫氏还是有些惊讶,对她的怜惜又多了几分。
贺林晚问道:“哑妹在跟先生之前就不会说话?”
瑛姑颔首:“是啊,我带她去看过大夫,大夫说她是天生的,治不好。”
这时候有人在院子外头探头探脑,贺林晚让春晓过去看看。
不多会儿,春晓拿了一封信回来对贺林晚道:“赵家姑娘刚刚让人捎来给姑娘的。”
贺林晚接过信一看,上头却不是赵青青的字迹,她立即就明白了。见卫氏和瑛姑都朝她看了过来,贺林晚面不改色地将信递给了春晓:“你先收好,我等会儿再看。”
瑛姑问道:“这位赵姑娘就是夫人之前提到过的仙客来的少东家?”卫氏平日里跟瑛姑聊天也会聊一些贺林晚的事情,所以瑛姑知道跟贺林晚交好的有一位元姑娘,还有一位赵姑娘。
卫氏点了点头:“是的,赵姑娘年纪虽然不大,却也是个能干的,听说赵家的账本都是她在管着。”
这时候画眉带着哑妹出来了,她烫伤的地方都被细细地上好了伤药。
卫氏叫她过去看了看她的伤,问她疼不疼,哑妹摇了摇头。
卫氏对瑛姑道:“我另外指个丫鬟去服侍你几日吧,让哑妹养养伤。”
哑妹闻言却立即摇头,用手比划了许久,可是她比划得又急又快,卫氏没有看懂。
瑛姑在一旁道:“她说她伤势不重,屋里只有一些小活儿,她都是能干的。随她去吧,这丫头生怕别人会抢了她的差事。”
卫氏见哑妹坚持,也只有作罢。
这时候小虎子端着他那碗剥好的莲子爬下了凳子,他走到哑妹面前将手里的碗递给她,哑妹呆了呆,没有接,小虎子不耐烦地将碗往她手上塞,可是见她手上抹了药膏似乎不方便拿东西他皱了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站在那里一副想要发脾气又不知道该对着谁发的样子。
贺林晚走过去摸了摸小虎子的头:“小虎子是要把这碗莲子给哑妹吗?”
小虎子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哑妹,点了点头,一副你们真愚蠢,这都看不出来的样子。
贺林晚不由得好笑,又问他:“小虎子这是为了刚刚不小心害哑妹烫伤了,所以送礼道歉吗?”
小虎子给了贺林晚一个后脑勺,不过过了会儿他又迟疑地点了点头,只是不肯把头转回来,举着碗的小手也固执地不肯收回。
贺林晚将他的小碗接过去,对哑妹道:“既然如此你就收下好不好?”
哑妹看了看贺林晚手里那一碗被细细剥好的莲子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瑛姑。
瑛姑笑道:“你瞧我做什么?这我可帮不了你。”
卫氏也在一旁笑着看着,并不插话。
小虎子偷偷转过头来看哑妹,皱着眉头,既有些不解又有些不耐,不过他耐着性子并没有跑开。
哑妹终于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要来接贺林晚手里的碗,贺林晚避开了,将碗递给了画眉:“你的手上有药膏,让画眉帮你拿回去。”
画眉笑嘻嘻地接了,还打趣道:“奴婢们伺候了小少爷这么久,还从未从小少爷手上讨到吃食呢,你这小丫头倒是有这个福气。”
惊地哑妹立即冲着小虎子鞠了一躬。
李嬷嬷笑骂道:“你个死妮子!瞧你那张脸圆的像个大肉包子,还整日里念叨着吃吃吃!连少爷的东西都敢惦记了!”
画眉摸了摸自己的脸,深受打击,低声嘀咕:“哪里像肉包子了!最多是个汤圆!”
惹得大家一阵笑。
瑛姑笑道:“时候不早了,太太今日还有一些事要去处理吧?我就先回去了。”
卫氏想起来自己确实还有一些家务要安排:“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贺林晚也想要回去看信,于是大家便散了,卫氏去了明善堂,瑛姑带着哑妹回了自己屋,贺林晚去了自己的小书房。
贺林晚将信拆开来一看,信上的字迹是毫无特点的左手字,贺林晚便知道了这信果然是李毓送来的,信上的内容让贺林晚脸上的表情立即严肃了起来。
李毓在信上说,已经有了贺光烈和公孙显的消息,两人应该还活着,只是受了重伤,在一处隐蔽之地养伤。
原本他们是想要在第一时间与外头联系的,可是他们很快发现有几股势力在暗中搜寻他们的踪迹,这几股人当中有要报一箭之仇的大骥国人,另外那些人的却是山东和京城口音,且这几队人中并不止是大骥国那些人对他们怀有杀心。
因伤势很重,外界的形势又不明,所以他们便躲在一处地方养伤。几日前公孙显向自己家族偷偷送了一封信,李毓这边便立即得到了消息。


第141章 贺光烈的心思
主帅重伤之后大骥国的军队陆续后撤,华国军队开始乘胜追击,很快便将大骥军队彻底赶出了华国疆土,东北边境现在已经慢慢安稳下来。
贺林晚拿着信坐在书案前思考良久,现在最重要的是于贺光烈取得联系,她就怕贺光烈和公孙显不知道形势的严峻,一出来就给皇帝抓到把柄,找个借口给杀了。毕竟他们躲着疗伤这么久,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贺光烈还活着这件事是一定要告知卫氏的,一是贺林晚不想卫氏再担忧难过,二是如果要与贺光烈取得联系必须通过卫氏才行。
贺林晚刚打发人去请卫氏回来,春晓却又拿着一封信匆匆进了书房。
“姑娘,赵姑娘来信了。”
贺林晚接过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心想李毓为什么不在一封信里将事情说清楚了,非要分成两封信送过来,也真是够闲的。
不过等她低头看了一眼信封上洒然秀致的字迹时立即明白过来,这封信真是赵青青送来的。
贺林晚将信拆开后打开一看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上次她让春晓送信给赵青青让她利用家乡的人脉帮忙打听贺光烈的下落,她原本并没有抱什么希望的,因为就算他们能得到贺光烈的消息,但以赵家在京城的低调也不见得就愿意暴露出来。
可是赵青青现在写信告诉贺林晚,她父亲应该只是重伤并没有死,因为她的人查到有人曾经在汤泉镇上的几家药铺里分批买过药,那些药有治疗外伤的也有治疗内伤的,从药方用量上看受伤之人伤势不轻。而这个买药之人很可能是贺光烈的一个亲兵。
但是他的人并没有追踪到贺光烈的藏身之所,而自从药铺开始留意那买药之人之后,他便再没有去买过药。
贺林晚有些摸不透赵家的意思了,赵家即便是在山东有些根基,但是仅仅因为一个抓药的亲兵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贺光烈的消息,这是普通的商户怎么也不可能做到的,就连李毓能得到消息也是因为借助了罗老将军尚存的那点人脉。现在赵家将这些暴露在她面前就不怕引人怀疑?
或者这只是赵青青私底下在帮助她。并没有惊动赵家的人?
贺林晚正有些犹豫不解的时候。卫氏回来了。
“可是你父亲那里有消息了?”卫氏一进来就急忙问道。
她刚去明善堂处理了几件事情贺林晚就派人去叫她回来,卫氏想到赵家刚刚送来的信立即想到了贺光烈头上,只是她其实并不大相信赵家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所以有些不确定,但是她微白的脸色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紧张的心情。
贺林晚立即道:“母亲别担心,父亲还活着。”
卫氏紧绷的身体立即松懈下来,腿一软就要坐倒在地。贺林晚立即托住了卫氏扶了她在椅子上坐下。
卫氏苦笑道:“原来我还是怕的。到底怎么回事?”
贺林晚便将赵青青的信递给卫氏,卫氏摆了摆手:“我有些晕。你给我说说。”
贺林晚便将情况大致说了一下,采用的主要是赵青青信上的说辞。
“伤得很重?”卫氏愣怔道。
“父亲和公孙将军在一起,所以伤的是谁还不清楚。不过那人当时伤势是很重,但是现在应该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
卫氏低声道:“只要活着。活着就好……”
卫氏的脸色渐渐恢复了过来:“既然他没事,那我派过去的人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
贺林晚闻言不由得问道:“母亲,如果父亲不愿意现身你也能找到他?”
卫氏迟疑了片刻才道:“当初他与我有过约定。如果他还活着,我的人应该可以很快就联系到他。如果他还记得那个约定的话。”
贺林晚闻言却不由得皱了皱眉。
卫氏注意到了:“怎么了?有何不妥?”
贺林晚原本想要让贺光烈找个合适的时候现身的,但是现在怕是等不到那时候了,李毓,赵家,卫氏的人都能得到贺光烈的消息,那离朝廷得到消息也不远了。
不过贺林晚并没有对卫氏说这些,她摇了摇头:“没有,希望能早点找到父亲。”
卫氏突然想到了什么,沉吟道:“这赵家到底是什么来头?真的只是普通商户吗?”
卫氏终于开始怀疑起赵家来了,这种情形下只要不笨就能猜到赵家定然不简单。
贺林晚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赵家在京城一直很低调,除了元家之外也没有与太多家族有什么牵连。”
卫氏想了想,皱眉道:“越是如此怕是越不简单。”
贺林晚试探地道:“那母亲希望我于赵姑娘保持距离吗?”
卫氏迟疑了一下,却是道:“不管赵姑娘这次是因为在意你这个朋友而出手相帮还是因为另有目的,总归是我们受了人家的恩惠,如果你反而因此疏远她难免有过河拆桥之嫌。我并不反对你与她继续来往,不过最好只是你与赵姑娘两人之间的交往,赵家的事情你还是不要牵涉为好。”
贺林晚立即笑道:“我知道了,母亲。”
晚上,贺林晚给李毓和赵青青分别回了一封信,给李毓的信里还夹带了一封给小木头的,用的是杨唯真的笔迹。
贺林晚上次从梅园回来之后第二日就给小木头写了一封信,小木头当日就给她写回信,絮絮叨叨的将自己这段日子的经历告诉了贺林晚,虽然语气是可怜兮兮的,但是他很懂事地隐瞒了大部分他所受到的委屈,说得更多的是他每日里做的琐事还有他于李恒在邱先生那里读书的时候遇到的趣事。
小木头的懂事乖巧让贺林晚高兴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疼。
没过几日,卫氏派出去找贺光烈的人终于带回了他的消息,与此同时,贺家也收到了贺光烈捎回来的信。
贺光烈在信上说他在追敌的过程中因受了重伤被昆嵛山脚下的一户农家救了回去,他伤势太重一直昏迷不醒,后来才知道是中了毒,只是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解毒之法。大夫说了若是在三个月之内不能把毒解了就会危及性命,贺光烈将自己中毒的症状和伤口的情形细细的在信中描述了,让贺家帮他在京城寻找能解毒的大夫送去山东。
最后,贺光烈在信中交代了,不管能不能找到能替他解毒的大夫,请卫氏尽快带着一双儿女去山东,如果他真的回不来了也希望能有人能把他的尸骨和牌位迎回来。
而卫氏的人带回来的贺光烈给卫氏的信却只有两个字:放心。
贺家一接到贺光烈的信立即四处就去找大夫了,即便的老太太也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孙子去死而不救的。承恩伯夫人也立即写信给自己的娘家魏家,让魏家也帮着找能解毒的大夫。
卫氏拿着贺光烈的信却是愣怔了许久,然后恼恨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贺林晚拿过卫氏手里的信仔细看了看,问道:“母亲,这是父亲的笔迹吗?”
卫氏揉了揉额角:“是他的字!”
贺林晚想了想,笑道:“那父亲应该是无事。我今日在老太太屋里看了父亲捎回来的那封‘家书’,是由人代笔的,只是在末尾印上了他的私印,正好符合了他重伤无法动弹的状况。而给你带回来的信虽然只有两个字却是他自己亲笔所写,且我瞧这笔迹并不像是受了伤的人的笔迹。想必他另外给你送回来两个字,只是怕你会被家书上的消息吓到,想让你安心的。”
卫氏还是很恼恨:“既然他无事,那他让我带着你们去山东又是何意?”
贺林晚眨了眨眼睛:“你们大人的事情我哪里知道?”
卫氏敲了贺林晚一记。
贺林晚知道卫氏虽然看起来恼怒,但是她是真的松了一口气下来了,她问道:“母亲,我们要去山东吗?”
卫氏闻言迟疑了片刻,问贺林晚:“你说呢?你想去吗?”
贺林晚笑道:“如果我是母亲就去!登州虽不如京中繁华,但是对母亲而言,京中再繁华又有何用?”
官员外放,若是家中长子或者独子,妻儿一般都是留在家乡奉养父母。但是平心而论,哪个媳妇不想跟着自己的夫君去任上?至少自己的后院可以自己做主,这比什么都强。
贺林晚说这句话确实是为了卫氏着想。
卫氏虽然不明白贺光烈的用意,但是她却明白贺林晚的意思,想到若是能离开京城,离开贺家,她眼中不由得也浮现出一抹光彩。
只是她还是有些顾虑:“这里离着登州路途遥远,且小虎子又还小……”
贺林晚却正色道:“娘,如果你真想为着小虎子好,我们还是去找父亲吧。我年纪虽然小却也明白,男孩子最忌讳的就是长与妇人之手。若是祖父在家中,小虎子有祖父教导还好,但是现在和贺家哪里有能教导他的男性长辈?小虎子眼见着就快五岁了,你必须要为他打算了,他与我不同,他是要立业的。”


第142章 就想给她跪下
卫氏听了贺林晚的话表情也严肃了起来,她仔细想了想,眼中最后那一丝挣扎也消散了。
贺林晚知道卫氏已经被说动了。
与贺光烈夫妻团聚并不一定能够打动卫氏,但是为了一双儿女的前途,即便面前是个火坑,卫氏也会毫不犹豫地往下跳。
“既然你父亲并无性命之忧,那寻找能解毒大夫之事……”卫氏想起贺光烈的信,皱眉道。
贺林晚想了想:“找大夫之事还是得继续,我看父亲信上对中毒的症状描述得十分细致,不像是信口胡诌的。恐怕中毒的虽不是他,却也确有其人。”
贺林晚猜想那中毒之人很有可能就是公孙显。
卫氏想了想觉得贺林晚说的确实有道理,便道:“那我也让商铺的掌柜好好去坊间打听打听,民间也是有不少高人的。”
卫氏因在心里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所以整个人都放松起来,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贺林晚便由着卫氏去忙碌了。
只是卫氏虽然下定了决定要带着儿女去山东,他人却未必会让她如意。
这一日贺林晚正在自己的小书房里写信,却听到画眉和杜鹃一边说着话一边从窗前走过。
贺林晚将自己的小书房安在了西厢,这样方便瑛姑教她读书。她原本想要趁机从正房的东稍间搬出来的,不过眼下可能要搬走,她便暂时没有再动。
画眉一生气起来那嗓门又尖又亮,即便是隔了一道门贺林晚也听了个清楚明白。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主家给她几分脸面她竟然蹬鼻子上脸了!老爷重伤,怕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身边无人才让太太带着两位小主子去山东的……”
“呸呸呸!怎么说话的你!说点吉利的!”
“呸呸呸!我一时气急,各路神仙莫怪莫怪。我们老爷吉人自有天相!保佑啊保佑啊!”转而又换了语气接着道,“她居然敢对老太太说什么妇人家出远门于名声不好,且家里有长辈需要人伺候,两位小主子去就行了,撺掇老太太把我们太太给留在府里。我呸!一窝子的贱人胚子!当我们不知道她打得什么算盘呢!她不就怕我们太太这正头夫人去了山东,她生的那小贱人再也端不起如夫人的架子了呗!”
贺林晚听到这里终于听明白是什么事情了,她故意咳嗽了一声。
外头静了静。接着又响起了两个丫鬟小声地相互推搡的声音。没过多久画眉和杜鹃就磨磨蹭蹭地从外头进来了。
“大姑娘,您在书房啊!”两个丫鬟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画眉讨好地道。
贺林晚将手中的笔往笔架上一搁。看着画眉微微一笑:“你不知道我在书房?”
画眉赔笑:“肯定,肯定啊……”
贺林晚凉凉地道:“我料想你也是肯定知道我在的,不然不能那么大声,嗓子都破了吧?杜鹃。给她端碗茶水润润喉。”
杜鹃在一旁憋着笑,闻言清脆地应了一声。却也不去端茶,反而对画眉道:“我说什么来着?你要找大姑娘告状直接来就成!就你那点伎俩还想逃过姑娘的法眼!”
贺林晚等桌上的信墨迹干得差不多了之后便将信叠了起来用信封封好:“怎么?今日有人去老太太那里说了什么?”
画眉又开始义愤填膺起来:“还不是那个不要脸的段嬷嬷!今儿个一早又进府来了!她在老太太跟前一进谗言,老太太就不想放我们太太去山东了!”
贺林晚挑眉:“段嬷嬷那儿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杜鹃想了想,突然道:“奴婢想起来了。昨儿四太太派了个小丫鬟出去买蜜饯,去的就是段嬷嬷儿子的铺子。”
画眉明白过来了,气恨道:“肯定是四太太通风报信的!她怎么就见不得人好!”
向来机灵的杜鹃也想不明白:“要说段嬷嬷不想咱太太去找老爷咱还明白她是为了她女儿秋香打算。可是四太太她图啥呢?我们太太走了,她自己在府里不是更自在吗?”
画眉嘀嘀咕咕地说了句什么。看她嘴型就知道肯定是骂了什么难听的话。
贺林晚没兴致知道余氏是怎么想的,不过一个跳梁小丑罢了,她只问道:“我母亲怎么说?”
画眉道:“太太的性子软姑娘您又不是不知道,自然是老太太说一句她应一句了!就连对着段嬷嬷那个老虔婆她都没有发作。她大人大量能忍得下,可奴婢们替她委屈!”
想着刚刚段嬷嬷给卫氏带来的屈辱,画眉气得眼睛都红了。
贺林晚虽然没有到场,但是也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瞥了两个丫头一眼:“所以你们来找我,是想要我为母亲出头?”
画眉虽然没说是,但是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就连杜鹃也没有吭声。
贺林晚想了想:“我怎么出头?去老太太院子里大闹一场,将她的福荣院给砸了?还是去找到段嬷嬷那一家子,套了麻袋打一顿再扔进江里头?”
画眉吓了一跳:“姑、姑娘,扔江里是不是过了?打一顿就够了吧?”
杜鹃轻轻扯了扯画眉的袖子,画眉对上贺林晚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就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早就让大姑娘给摸透了,立即就怂了。
贺林晚淡淡道:“一条狗而已,它咬了你一口,你还要咬回去不成?”
画眉想说什么,却被杜鹃拦住了,画眉瞪向杜鹃,杜鹃没有理会,反而对贺林晚道:“姑娘说的有道理,跟畜生计较是有失身份。但是若是任由畜生乱咬,主人以后又有何威信可言?畜生不会觉得主人家好欺负,以后更加肆无忌惮吗?”
贺林晚不由得看了杜鹃一眼,在卫氏的几个丫鬟当中,杜鹃是最聪慧的一个,口舌也轻巧,只是因年纪还小,少了几分沉稳。
杜鹃被贺林晚一看又有些恼恨自己刚刚一时冲动将话说得重了,担心贺林晚会生气。虽然贺林晚现在脾气好了很多了,但是西院的丫鬟们没有不怕她的。
不过怕虽怕,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她们觉得只要大姑娘出手,绝对能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解气!
贺林晚挥了挥手:“行了,都出去吧。”
贺林晚又拿出一张纸,提笔写字。
杜鹃和画眉愣了愣,似乎没有料到贺林晚会是这么个反应。
贺林晚将一封短信写完,发现两个丫鬟还愣愣地站在原处,不由得抬头无奈地看了她们一眼:“出去的时候把春晓叫进来,我有两封信要立即送出府。”
杜鹃和画眉终究还是不敢违拗贺林晚,低头行礼退下了。
贺林晚摇了摇头,在她看来无论是段家还是余氏都不足为虑,要给段家教训不难,但是她现在还不清楚那个叫秋香的丫鬟在贺光烈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所以还是等到了山东再解决吧。
当然贺林晚不是怕不小心收拾了那个未曾谋面的便宜爹的心头好而开罪他,她只是怕自己一时心软下手的不够狠,不能好好地给卫氏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