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恒这小混蛋还是依旧那么讨人厌。不过贺林晚对他的忍耐能力提升了不少,闻言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李恒转着眼珠狮子大开口:“也不要别的。你把那本《轩辕遗书》送给他当见面礼吧!”
贺林晚愣了愣,李恒斜睨了她一眼:“怎么?舍不得了?不就是一本鬼画符一样的破书吗?”
贺林晚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心问道:“是他自己想要吗?”
李恒觉得这次是贺林晚有求于自己,底气也回来了,一副大爷模样地道:“没错!他上次从我这里看到了这本书说想要。你到底给不给?”
贺林晚心里又安稳了几分,一个四五岁的小孩怎么会讨要一本看不懂的书?除非他知道这本书的来历。
贺林晚却是对李恒摇了摇头:“这本书我不能给他。”
李恒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嗤笑了一声。
贺林晚也没有闲情去跟李恒解释什么是“怀璧其罪”,她犹豫了一下,看向李毓。
李毓对上贺林晚的目光,虽然贺林晚什么话也没有说,李毓却像是明白贺林晚未出口的话一样,对她点了点头,“放心。”
一旁看着的李恒立马不干了,狐疑地来回看着他们:“什么放心?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恰在这时候之前领着贺林晚过来的那个宫女捧着一个小巧的盒子从乞巧楼里跑了出来。
“贺小姐,我帮你拿到喜蛛啦!”
贺林晚没有再理会李恒,规规矩矩地朝着李毓和李恒行了一礼,然后便转身朝宫女走去。
宫女也看见了李毓和李恒,远远的就顿住了步子,匆匆忙忙地朝两人屈膝行礼。
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装喜蛛的小盒子,贺林晚见她的眼睛还好奇地往后面的李毓和李恒那儿瞟,便随口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宫女立即收回目光道:“楼里的姐姐说丢了两个摩合罗,奴婢就帮着找了,那两个摩合罗是湖阳公主宫里头送过来的,怕公主到时候想起来还要要回去。”
贺林晚闻言脚步不由得一顿。
不远处竖着耳朵偷听的李恒立即做贼心虚地将两只手往身后一藏,然后若无其事地抬头望天:“哥,今晚月亮好大好圆!真适合赏月!哈哈哈。”
李毓:“……”
贺林晚身边的小宫女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天上那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了的初七的月亮一脸莫名,见贺林晚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小宫女立即快步追了上去。
贺林晚不想在宫里晃荡了,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便直接回了皇后的凤栩宫。
凤栩宫殿外,沈嬷嬷正听一个宫女低声禀报着什么,贺林晚原本想要先回避一下的,可知当听到“宁易”这两个字的时候,她便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伤得不轻,失血过多,太医说好在年纪轻,只要今夜熬过高热,以后还是能养好的。”
沈嬷嬷点了点头:“怎么说也是救驾受的伤,让太医院那边尽心些,皇后娘娘这边也看着呢。”
宫女道:“嬷嬷您不交代太医也不敢不尽心,湖阳公主一直在旁盯着……”
沈嬷嬷皱了皱眉正要说话,抬头看到了贺林晚,不由得顿住话头惊讶地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贺林晚将自己手里的盒子给沈嬷嬷看了看:“嬷嬷您看,我拿到了一只喜蛛,想回去让它结网。”
沈嬷嬷原本冷硬的脸色微微缓和:“贺姑娘聪慧,想必这只喜蛛结出来的网又密又结实。”
贺林晚又与沈嬷嬷说了几句话,虽然她很想再问问叶以宁的情况,可是还没有等她找到机会问出口卫氏就从正殿出来了。
见卫氏脸色似乎不太好,贺林晚立即快步走到了卫氏身边,扶住了她一只胳膊:“娘。”
卫氏冲着贺林晚勉强一笑:“没事。”
贺林晚知道卫氏肯定是知道了贺光烈失踪的事情了,不过在宫中贺林晚也不好说什么来安慰卫氏,只能稳稳地搀扶住卫氏,让旁人看不出来她的异常。
卫氏带着贺林晚向沈嬷嬷道别,沈嬷嬷安排了宫女给她们打灯笼,送她们出宫。
看着卫氏和贺林晚母女搀扶着离去,沈嬷嬷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回了正殿。
等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周围再没有了旁人的时候卫氏终于像是卸去了身上的力气一般歪着身子靠在了马车车壁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贺林晚看了看卫氏,并没有上前去打扰她,而是找出一柄团扇来,坐在一旁轻轻地给卫氏扇风。
不知过了多久,卫氏抬手止住了贺林晚的动作,将她手里的扇子拿了过去,声音温柔中带着几分沙哑,“别扇了,手会酸。”
贺林晚没说话,她靠过去依偎着卫氏,将头轻轻地靠在了卫氏的肩膀上。
卫氏揽着贺林晚沉默了片刻,突然道:“阿晚……你爹爹他、可能、回不来了。”明明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卫氏却是一字一字地停歇了好几次才说出口。
贺林晚看向卫氏,卫氏的眼睛是红着的,面上也带着哀伤,可是她并没有哭出来。
贺林晚的声音很沉稳:“娘,别怕。”
卫氏得知贺光烈有可能已经死了之后一直没有哭,可是现在在听到女儿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将头埋进了贺林晚的脖颈里。
贺林晚轻轻地抱着在自己怀里一边颤抖着一边压抑着自己哭声的女人没有说话。卫氏这种痛她曾经经历过,她对贺光烈并无父女之情,说不出感同身受的安慰之语,她只能这样抱着卫氏,让她知道就算她失去了丈夫也还有自己这个女儿。
在马车快到贺家门前的时候卫氏止住了哭声,坐起来用手帕将自己脸上的眼泪仔细擦拭干净了,还拿出脂粉补了补脸上已经花了的妆。
下马车的时候,卫氏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镇定,虽然声音有些嘶哑,但是她还是温柔地缓声道:“娘当初一无所有无人可依的时候没有害怕过,以后的境况不会比当初更坏了,因为娘还有你们姐弟。”
第134章 庆熙宫风云
卫氏带着贺林晚刚下马车,早就在二门外候着的人就上来说老太太有请。
母女两人去了荣华院,一进门发现二夫人,贺阿娇母女和四太太母女都在,就连平日里很少出现在内院的贺光辉也在。
贺阿娇见卫氏进来就想问今晚的宫宴,还是二夫人先一步出声打断了贺阿娇道:“打听到老三的消息没有?”
卫氏脸上带着忧色道:“只打听到夫君半个月前与公孙大人一起带着一队人马离开了行营,之后便失去了消息。”
卫氏并没有将皇后告知她的消息与她们说,因为她知道她们指望不上。
老太太终于出声交代了贺光辉一声:“你如今也在外头办差,帮着打听打听老三的消息。”
贺光辉低头应了一声“是”。
余氏在一旁插嘴道:“都这么些时日了,听说大骥国那边都陆续撤了兵了三伯都没有下落,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大家虽然心里也都有这种顾虑,但是谁也没有应和余氏的话。
贺光辉还安慰了卫氏一句:“三嫂不要太担心了,我明日就派人去一趟登州打听打听。”
卫氏道了一声谢。
余氏看了看两人,却是重重叹了一口气:“三嫂你还真是流年不利呢!先是阿晚莫名其妙的大病了一场,接着娘家又出了事,现在连三伯都下落不明,要我说啊,你还是赶紧的找个庙拜一拜吧。”
余氏这话虽然看着像是关心,那意思却是暗讽卫氏命硬,所以凡是与她有关系的人今年都遭了劫难。
老太太听了也看了卫氏一眼。
卫氏垂着眸子站在那里神色冷淡。
贺光辉皱眉道:“胡说八道些什么!”
余氏看了贺光辉一眼。暗自咬牙,可是她一不敢反驳贺光辉,二不敢在老太太面前撒泼,所以只有撇过头去忍气闭嘴。
倒是老太太对贺光辉道:“你凶她做什么?她也没说错!老三媳妇,得空去庙里拜拜吧!免得将晦气带到家里来。”
余氏扬眉吐气地看了卫氏一眼。
卫氏眉眼不动,低声应了一声是,贺林晚在一旁瞧着嘴角挂上一抹冷嘲。
只是这一日回去之后。卫氏和贺林晚都是一夜未眠。
同样折腾了一夜,灯火通明的还有庆熙宫灵犀阁。
半夜里。守在一旁的两个宫女都撑不住睡了过去,躺在床上的宁易却睁开了眼睛,他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一看就是起了高热。
宁易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便清醒了许多,他一动不动地忍着伤口处那钻心的疼痛,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太医原本要给他开了麻佛散。被他拒绝了。
盯着头顶的床帐看了片刻,宁易伸手去摸枕头下的东西。不想却摸了一个空,宁易的脸色立即就阴沉了起来,他白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坐起身来,然后抬手将床头柜上的药碗扫到了地上。
正在打瞌睡的两个宫女立即被声响惊醒。见宁易坐了起来,连忙慌慌张张地起身跑到床边。
“您是要喝水吗?”
“还是先去叫太医吧!要不要去禀报公主?”
宁易冷声打断了两个慌张的宫女:“谁动了我房里的东西?”
两个宫女闻言一愣,对上宁易那阴冷的目光。其中一个宫女期期艾艾地道:“今早公主身边的青玉姐姐来过。”
宁易摇摇晃晃地下了床,脸色白得像纸。两个宫女立即想上前搀扶,被宁易的目光一看,便僵在了原地。
“她拿了我的东西?”宁易的声音冰冷得毫无温度,两个宫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青玉姐姐拿走了两个小泥偶。”宫女不敢得罪宁易,立即交代了。
另一个宫女补充:“青玉姐姐见那两个泥偶好看,说要拿去给公主玩。”
宁易紧紧抿着唇,看着案几上点着的那燃烧了一半的蜡烛没说话,跳动的火焰倒映在他的瞳孔里,却没有让他的目光沾染上半分暖意,
屋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恰在这时候外头由远而近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湖阳公主的声音响起:“是宁易醒来了吗?”
两个宫女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立即去迎了公主进来。
公主一来就看到宁易下了床,跺着脚嗔怪道:“太医不是说要你好好养着吗?你们是怎么照看他的!还不快扶他到床上去躺着!”
宫女对视一眼,低下头上前去扶宁易。
宁易抬手挡住了她们的靠近,自己走回床边坐下:“公主,我的泥偶呢?”
湖阳公主找了个离着床近的椅子坐下,不在意道:“哦,那个啊!我嫌它们不好看,让青玉放到乞巧楼里去了,可能已经被谁挑走了吧。对了,太医交代了要是你半夜醒过来就喝一碗药,你们去把药端进来啊!”
宁易道:“既然您嫌不好看,就请还给我吧。”
湖阳公主转头去吩咐青玉:“你去问问太医,他现在可不可以喝点粥。”
宁易皱眉:“公主!”
湖阳公主却突然间变脸,朝着宁易道:“不还!我不还!做的那么丑,丢了好了!”完了又有些委屈地命令,“你给我雕一个像我的摩合罗送给我!等你伤好了就雕!”
青玉忍不住轻声责备宁易道:“不过就是两个摩合罗,公主不喜欢你再做两个就好了!公主因为担心你的伤势,到现在都没有睡,听到这边有动静就立即跑来了。”
宁易面无表情地僵坐不动。
湖阳公主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年纪不大,对感情的事情也还是懵懵懂懂,但是越是懵懂单纯的人对某些事情越是敏锐。湖阳公主早上一看到青玉拿到她面前的那两个泥偶就莫名地不喜欢,她甚至冲动地想要直接砸碎了再踩上两脚。
湖阳公主自己也不知道当时那种莫名的情绪的从何而来,她只是隐隐觉得,看到那两个泥偶就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宁易,一个让她完全陌生的宁易,而这个陌生的宁易是她永远都触摸不着的。
而现在宁易还因为那两个泥偶给她脸色看,湖阳公主心里委屈极了。
青玉着急地小声安慰公主,公主不理会还是一直哭,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终于,宁易开口道:“别哭了。”
他的声音虽然生硬,语气却很缓和多了。
湖阳公主闻言却哭得更大声了,只是眼睛却悄悄往宁易那边瞄。
宁易看了湖阳公主一眼,淡声道:“再哭下去,明日早上公主您的眼睛就要肿成桃子了。”
湖阳公主想了想自己那模样,忍不住破涕为笑。周围伺候的人也松了一口气。
湖阳公主一边擦眼泪,一边撅着嘴不怎么情愿地说:“你别生气了,大不了我让她们把你那两个破泥偶找回来还给你!”
宁易慢慢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让拿回来之后烧了吧。”
湖阳公主一愣,看着宁易试探道:“烧了?你不要啦?”
宁易弯了弯嘴角:“我做来本来就是打算烧掉的。”
湖阳公主立即高兴起来,她没有察觉到宁易笑容中的冷意,还趁机提要求:“那你给我做两个更好看的好不好?照着我的样子做吧。”
宁易没有睁眼:“我伤了手,以后拿不稳刻刀了。”
湖阳公主闻言立即难受起来:“那,那算了,等你的手完全好了再说。我会让太医好好给你医治的。”
宁易没有再说话,像是已经睡了过去。湖阳公主坐在那里,怔怔地盯着宁易完美的睡颜,一直看了许久才在青玉的劝说之下离开。
湖阳公主不知道的是,在她睡下之后不久,青玉被贤妃叫去了正殿。
第二日一早,宫女将一碗药端来给宁易,宁易喝了一口之后动作一顿。
“我说了不用麻佛散。”
宫女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答非所问:“贤妃娘娘有请。”
宁易垂眸看了手中的药碗片刻,然后抬手将那一碗加了麻佛散的药一饮而尽。
当宁易跪在贤妃面前的时候神情镇定,身体连晃都没有晃过半分,只是他青白的脸色让人看出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极为不好。
贤妃坐在上首居高临下地打量了宁易半响,淡声道:“倒是生了一副好相貌。”
说完这一句,贤妃转头询问尹姑姑:“公主还没起?”
尹姑姑低头回到:“公主昨日下半夜才睡下,怕是不会这么早醒来。”
贤妃没有再说什么,拿起了一旁的一个绣棚和针线绣起了鞋面来,像是忘了还有一个宁易存在。
一直跪着的宁易终于有些支撑不住了,他的身体不由得晃了晃,但是最后依旧咬牙挺了下来,只是脸色更加青白了几分。
贤妃突然头也不抬地吩咐尹姑姑道:“赐药吧。”
她声音生来就比较柔和,可是这三两个字轻描淡写地从她嘴里说出来却让人觉得心里不由得发冷。
宁易身子一僵,却依旧跪着没有动。
尹姑姑看了宁易一眼,很快就端了一个茶盘进来,茶盘上放着一个塞着口的药瓶。
尹姑姑端着药站到宁易面前,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第135章 做戏
宁易看着茶盘上的药,不由得抿着唇缓缓地握紧了自己的双拳,他抬头看向贤妃。
贤妃轻描淡写地命令道:“喝了吧。”
贤妃平日在宫人面前是一个很温和的人,极少发脾气,就算有那新来的小宫女伺候的不好,她也会宽容她几回,不会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比一些低位的妃嫔都好说话。
可是现在坐在上座的这个贤妃虽然也没有疾言厉色,却能让人感觉得出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威慑,就算是轻言细语也让人觉得不容违抗。
宁易的目光在那瓶药上停留了许久,他的额头上慢慢地冒出了冷汗,可是站在他面前的尹姑姑既没有离开也没有出声催他,贤妃则像是忘记了面前还有人一般专心地绣着自己手里的双龙戏珠,整个大殿里落针可闻。
终于,宁易闭了闭眼之后抬手拿起了托盘里的那瓶药,揭开了瓶塞,在他正想要一口饮下的时候,贤妃突然出声了:“最后没有想说的了?”
宁易额头上的冷汗有一滴落了下来,砸在了脚下的地砖上,寂静的大殿里似乎能听到“啪——”的一声。
宁易沉默了片刻:“没有。”
贤妃挑眉:“对公主也没有话留下?”
“没有。”语气很平静。
贤妃盯了宁易片刻,微微一笑:“那就喝了吧,”
宁易抬手将手中的药一饮而尽,然后便静静地跪在那里再不出声,似乎在等待死亡的到来。
只是直到沙漏里的沙再次全部流到了下面的琉璃球,整个沙漏上下倒置了三次之后宁易还是没有察觉到身体有何异样,他不由得疑惑地看了尹姑姑一眼。
贤妃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对宁易淡声道:“起来。”
宁易面上露出了几分疑惑,尹姑姑出声道:“刚刚娘娘赐给你的是疗伤圣药,对你的伤势愈合大有好处,还不快谢恩。”
宁易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整个身体都突然放松了一般,他似乎想要给贤妃磕一个头谢恩,却差点支撑不住一头栽下。
贤妃终于笑了。意味深长地道:“知道怕了?本宫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尹姑姑想要去扶宁易起身。宁易却摇了摇头,硬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贤妃看着他明明站都站不稳,却依旧想要站得腰背挺直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笑。
“陛下说过要重重赏你。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宁易沉默了片刻,垂眸道:“别的都不需要,请娘娘赏我银子吧。”
贤妃闻言似乎有些讶异:“喜欢金银之物?”
宁易坦然地点头,顿了顿才道:“刚进宫的时候因为没有银子打点老内侍让他给我安排个好去处。我把家人留给我的唯一一块玉坠送了出去,听说被当到当铺了。我想去赎回来。”
贤妃听到他贿赂了老内侍并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本宫知道了。只是这庆熙宫你不能再留下去了。”
宁易沉默了片刻道:“我听从娘娘安排。”
贤妃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地问:“你可有愿意去的去的去处?皇后娘娘那里我还算能说得上话。”
宁易想了想:“我想去刑狱司。”
贤妃闻言不由得挑眉:“刑狱司?你可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宁易神色波澜不惊:“知道。”
贤妃看着宁易不置可否:“说说。”
宁易道:“可以让人看我脸色的地方。”
尹姑姑轻斥道:“放肆!”
贤妃却是朝尹嬷嬷摆了摆手,她沉吟着打量了宁易半响:“可惜刑狱司并不属于嫔妃能插手的地方。就算我在皇后娘娘面前能说得上话,怕是也没有用啊。”
宁易沉默了片刻,却道:“我去了之后您就能插手了。”
尹姑姑脸色一变。转头看向贤妃,贤妃却沉默着打量宁易。
宁易依旧波澜不惊地站在那里。仿佛他刚刚说的只是很随意的一句话。
贤妃从座位上起身,缓缓走到窗边,透过纱窗看外头的庭院,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道:“你先回去养伤吧,我考虑考虑。”
宁易半句废话也没有,行了一礼就转身离开了。
等宁易的脚步声走远了,尹姑姑才道:“娘娘,您真的要用他?”
贤妃将纱窗轻轻推开,看着宁易挺直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庭院里:“你不是查过他的来历吗?”
尹姑姑想了想:“他的来历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刑狱司权利过大,您为何要安排他进去?您又不是无人可用?”
贤妃道:“本宫是没到无人可用的地步,但是却没有人比他更合适。怕死却勇猛,孤傲却服从,好财却坦率,重亲情却知变通,有野心也懂得分寸。这样的人能办事,知感恩,只要给了他应得的利益和尊重,他自然甘愿为你赴汤蹈火且忠心不二。”
尹姑姑想了想宁易从进殿以来的种种表现,不由得觉得贤妃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只是她还有些顾虑:“可是公主她……”
贤妃笑了笑:“谁没有个年少的时候?你难道不知道这个时候你越是阻止她她越是会跟你唱反调?最后说不定还把我给恨上了。现在在她眼里对她百依百顺的皇后比我这个处处管着她的亲娘亲多了。所以与其弄得最后母女反目,到不如让她自己认清楚宁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说到这里贤妃叹了一口气:“宁易这种人啊,哪里是来让女孩子喜欢的?让她自己看明白吧,其实这样也好,早些看清楚了也免得她以后犯我犯过的错。”
尹姑姑张了张嘴,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
宁易一走出贤妃的视线范围宁易就嘲讽地弯了弯嘴角,那笑容即便在阳光下都让人觉得十分地冰冷。
卫氏虽然没有对贺家人说实话,但是她在噩耗真的来临之前却并未真正放弃过希望,第二天卫氏就以去店铺查账之名出了一趟门,其实却是想要安排自己的人走一趟山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