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听说还准备了酒席,连忙道:“你们东家真是太客气了,如此也好,我们先去另外两家铺子走一遭吧。”有账房帮着对账,他们确实要轻松不少。
和贵便带着征输库的人往金器铺去了,外头还围着看热闹的人见见了便问了几句,和贵都大声地答了,于是不少没事干喜欢看热闹的人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等到卫老爷和林管事派人过去的时候,金铺和绸缎庄的两个掌柜早就在看到文书和官府的人的时候将账簿给交了出来,有贺林晚向赵青青临时借去的那些掌柜和账房,这些掌柜想要暗中捣鬼都没有机会,都是同行,谁也懵不了谁。
所以等这边卫老爷得到消息,四家铺子都已经被赵氏派人接管了。卫老爷听到之后气得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桌子,大骂道:“好你个不肖女!真是好样的!”
好在卫老爷还不知道,因为今日运米粮药材之事声势浩大,加上围观的人们口口相传,大家都知道了这四家铺子其实是贺家三太太的嫁妆,跟卫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从舆论上确定了卫氏对这四家店铺的拥有权。
还有人将卫老爷夫妇苛刻原配留下来的女儿,强占了人家的铺子十年的事情加油添醋地说,不过是一日的时间,卫氏就在舆论上占了绝对的上风。一个肯将自己的嫁妆捐出这么多给国库的女子又怎么会是奸猾之辈?所以那当了坏人的后母和亲爹就显得尤为面目可憎了。卫老爷,尤其是卫夫人的名声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第70章 计高一筹?
贺林晚和赵青青坐在仙客来茶楼的二楼窗边,听着下面的人从卫家的铺子说到了卫家当年的后宅恩怨,都道是卫家好好的一个大家族,都是因为娶了个不贤惠的女子进门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赵青青看着听热闹听得无动于衷的贺林晚,笑得止都止不住:“这是你想出来的法子?还真是痛快至极!有了这么一出,以后就算卫家想要借着店铺的事情说你们不孝顺也没有人会站在他们那边了,倒是绝了后患。”
贺林晚见外头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便收回了视线专心品茶,闻言笑道:“赵姐姐不觉得我这代价花得太大?”
赵青青斜睨了贺林晚一眼:“这叫什么代价?你蒙得了别人可蒙不了我!只要这四家铺子在,那些东西又算得了什么?虽说是一半的米粮与药材,但是这正阳大街上的铺子货物流通的速度如此之快,那一半又算得了什么?不用半年就能全赚回来。就因为如此,正阳大街的铺子才会千金难求。说起来这四家铺子最值钱的是它占的地段,还有经营了这么些年所积累的客源喝货源,不然你也不会宁愿想出这么个麻烦招数也不肯将铺子给转手出去了。”
贺林晚不由得摇头笑道:“赵姐姐果然不愧是生意人。”
赵青青笑着摇了摇手中的团扇,然后有些好奇地道:“只是你们这样不就是与卫家撕破了脸了?你母亲她愿意?毕竟是娘家。”
贺林晚低头抿了一口茶,语气清浅地道:“娘家也分许多种。有指望得上的,也有指望不上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赵青青闻言重重地一拍桌,笑道:“好!我就喜欢妹妹这不输给男儿的气魄!”
贺林晚闻言却是眨了眨眼:“不过,赵姐姐你信不信,有了这一出之后,卫家更不敢跟我母亲撕破脸了,反而会急着修补关系。”
赵青青闻言一愣,仔细想了想之后立即明了,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好你个贺妹妹。还真是如此。除非卫家真想坐实了自己贪图嫁妆的事情,否则就只能忍下这口气。”
贺林晚淡淡一笑:“我们只要维持表面上的关系也就是了,至于他们那些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与我母亲何干?”
赵青青深以为然地点头:“贺妹妹所言极是。”
贺林晚打量着赵青青。玩笑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今日我可再赵姐姐面前暴露了一桩家丑。这亏可吃大了。”
赵青青又是笑得不行,然后也朝贺林晚眨了眨眼,故作神秘地道:“既然如此。那我也自曝一桩家丑,当做是扯平了如何?”
贺林晚以为赵青青在与自己开玩笑,便做出洗耳恭听状:“先说来听听。”
赵青青想了想,摇着团扇轻笑着道:“上回你来茶楼的时候我没有过来招呼你们,你可知是因何事?”
贺林晚道:“听掌柜的说是你堂叔从济南来京了?”
赵青青点了点头,依旧是笑着轻描淡写地道:“堂叔过来是来告诉我,族人花了不少的银子给我买了个知府同知养女的身份,打算让我参加今年的选秀,进宫当娘娘去。”
贺林晚闻言一惊:“赵姐姐你要入宫?可是为何是你?你们族中肯定不止你一个女孩吧?”
赵青青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谁让她们都比不上我天生丽质呢。他们觉得我长了一张宠妃的脸啊。不过……”赵青青转而冷哼了一声,笑容嘲讽,“我若是不乐意,我看他们要如何逼我就范。”
贺林晚安慰赵青青道:“虽说按规定五品官员以上家中的适龄之女都要参选,不过本朝对选秀并不算严格,除了少数了几位早就内定好了必须进宫的女子之外,其他官眷若是不想进宫可以报病或者另订婚约,只要稍微打点,上头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赵青青对贺林晚笑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贺林晚在这边与赵青青聊天,那边卫老爷被林管事派人送回了卫家。
卫老夫人和姚氏一看到卫老爷是被两个人扶回来了就吓了一跳。
“老爷你怎么了?老爷?”姚氏扑到床边哭着喊道。
卫老爷脸色苍白地摆了摆手,不愿意说话。
与卫老爷一起回来的林管事道:“妹夫这是被气得恨了,一时怒极攻心,不过大夫说没有大碍。”
卫老夫人却是走过来急道:“什么没有大碍!你以前就时不时的有心口疼的毛病,五脏六腑的问题哪里算是小事?夏嬷嬷赶紧派人去请与我们相熟的那位唐太医来。就算贞娘今日派人去了铺子里,你也不该动这么大的肝火啊!”
卫家也是得到了些消息,不过他们谁也没有料到事情的走向,也不知道现在闹得整个正阳大街的人都知道了。
林管事立即将今日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听到四家铺子都已经被卫氏的人接管了,姚氏第一个用尖利的嗓音喊道:“什么?那个小贱人!她怎么敢!”
卫老夫人也是愣怔了许久,然后叹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地坐到了一边。
姚氏还在那里对林管事道:“你怎么不拦着!怎么就让她的人进了铺子?不会找人轰出去吗?”
靠坐在床上的卫老爷怒道:“那不是她的人!是朝廷征输库的人!你知道阻拦征输库的人是什么罪名吗?”
姚氏一时心急,还嘴道:“不过是个没品的小衙门,老爷你可是朝廷三品大官,他们敢治你的罪?”
卫老爷有火没处发:“闭嘴!妇人之见!平日里到还好说,这正当战时,阻碍朝廷征集粮草是叛国罪!别说我只是个三品官,就是当朝太师都是说被抄家就被抄家的。”
姚氏吓了一跳,有些不信:“这,这么严重?”
卫胜文捂着胸口没好气地道:“你以为呢!要是可以,你以为我不想将他们赶出去?”
姚氏脸色十分难看,一脸阴沉地道:“既然如此,我们卫家也不认她这个女儿了,老爷你赶紧将她除族,赶出卫家!我看她没了娘家,以后再夫家怎么被人唾弃。”
卫胜文还没有开口,卫老夫人却是怒道:“闭嘴!你这蠢妇!你若是想看着我儿丢官,卫家下一代前程全无你就尽管撺掇我儿将贞娘除族!”
姚氏不信,以为卫老夫人是舍不得孙女:“母亲,那小贱人可有将这里当娘家,可有顾忌过你和老爷一星半点的?你还护着她做什么!不如将她把自己的父亲气出心疾的消息传扬出去,将她的名声毁了,如此一来她以后除了依靠娘家还能如何?到时候她不把店铺都还回来就将她从卫家除族!我就不信她不会就范!”
卫老夫人却是理也没有理姚氏,只是冷着脸对卫胜文道:“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娶个除了一张脸之外一无是处的蠢货进门,你非得要死要活的娶了进来,为此还气死了贞娘的娘,现在果然是现世报来了,卫家的名声都让她给毁尽了,她竟然还蠢得看不清形势!”
姚氏还从来没有听卫老夫人对自己说过这么重的话,不由得呆住了,等反应过来了之后就扑到了卫老爷身边哭闹了起来:“我不活了!给你们卫家生儿育女做牛做马了这么多年,居然得了你娘这样的话,你还是休了我算了!你休了我,我就立马一根绳子了断了自己……”
卫胜文看着姚氏在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若是以前他早就哄着了,可是今天他心头的气还未消,姚氏这么闹让他心烦得很,便一把将姚氏给推开了。
姚氏愕然地看着卫胜文。
卫胜文烦躁地道:“你闹什么!母亲说你蠢真没说错!我这个时候将女儿赶出卫家不是坐实了因店铺被要回去之事怀恨在心的传言吗?就算我不怕外头的传言,那些望风就参奏的御史我要不要顾忌?贞娘才给朝廷捐了巨款,估计少不得要受到宫里的嘉奖,我难道要跟陛下和宫里的娘娘唱反调?”
姚氏不由得愕然:“那,那这么说我们还拿她没有办法了?”
卫老夫人闭了闭眼,语气复杂地道:“怪就怪贞娘这次这柄尚方宝剑借得太好了,天地君亲师,君是排在亲前头的,这时候即便我们指责她不敬长辈,她也有个忠君的名头在前面顶着,就是御史都会站在她那一边,反而会让胜文因此被问罪。”
卫胜文咬牙切齿道:“早知道她回这般狡诈,我当初就不该让她生下来,果然跟她那个娘一样,是个心机深沉的。”
姚氏在这才明白了形势,知道这四家收益颇丰的铺子真的不再是自己的了,不由双腿一软,脸色发白。
事实上这几家铺子每年的收入都比她让林管事报给卫老太太的多了好几成,这些年她借着表兄经营铺子的便利给自己捞了不少私房钱,以后没了这项收入,她要如何维持自己体面富贵的生活?


第71章 太白楼里是非多?
卫老太太没有理会姚氏的心思,只是对林管事道:“让人将四家铺子里的账册都给贞娘送去,那些原本的掌柜和伙计如果她想留用就继续留用。”
林管事心里极其不甘,不过听到为老太太的话看了姚氏一眼,还是应了下来.
林管事虽然是姚氏的表兄,但是本身家中并无恒产,以后还要靠着卫家过活,他不敢得罪卫老夫人。不然刚刚也不会看着姚氏被卫老夫人和卫胜文责难而冷眼旁观,不敢出声了。
卫老夫人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有些心灰意冷地吩咐夏嬷嬷道:“我记得贞娘的小儿子喜欢吃樱桃,让人从园子里摘两筐樱桃给贺家送过去,让贞娘以后有空多带孩子回来看看我,她始终还是我卫家的女儿。”
夏嬷嬷连忙应下了。
说完这一句,卫老太太便摆了摆手,让林管事他们都下去了。
姚氏心里此刻就像是被千万头蚂蚁在啃食一样的难受,王氏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当年那个在她手里的时候艰难度日的小贱人竟然会有这种手段!姚氏现在连卫老夫人也恨上了,当初要不是卫老夫人将她嫁去了贺家,现在她自然有百般手段能让她服服帖帖的,哪里还能让她有机会将铺子拿回去!
姚氏不甘心!她不甘心自己处心积虑了这么久得到的东西被人拿走!姚氏低着头,咬着牙,狠狠地想: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贺林晚在茶楼里与赵青青又说笑了片刻,见时间差不多了,铺子这边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她留下来解决的。便打算向赵青青告辞。她没有忘记自己今日出来的真正目的,那就是去关公庙胡同。
贺林晚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刚想说话,便听见一个声音在门外急急地问道:“卫家大姑娘是不是在里面?”
贺林晚听出来说话的人是贺勉身边的那个叫名为顺意的小厮,便示意门口守着的丫鬟放人进来。
进来的果然是小厮顺意,贺林晚有些讶异地问:“你今日不是跟着我三哥去太白楼了吗?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顺意看到贺林晚就噗通一声给跪下了,带着哭腔求道:“大姑娘快去救命啊!我家少爷要出家当和尚了。”
贺林晚闻言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他不是去太白楼参加诗会去了吗?”
顺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少爷去太白楼的时候遇上了元家两位少爷还有康郡王跟慕公子。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跟安家少爷那边的人起了冲突。安少爷说邱先生已经决定了收徒的人选,让少爷他们滚蛋,元大少爷因上次斗兽的事情看安少爷十分不顺眼。就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算邱先生收徒也不会收一个跟安少爷交好的徒弟,我们少爷也帮腔说如果真是安少爷那边的人被圣人弟子收为徒弟他就出家当和尚去……”
贺林晚:“……”
虽然贺林晚知道贺勉喜欢凑热闹,可是今日这热闹他凑得还真是莫名其妙。人家邱先生收徒弟跟他有什么关系?
赵青青忍不住扑哧一笑:“这帮子人还真是……”
顺意哭得满脸都是泪,眼巴巴地看着贺林晚:“大姑娘。你快把我们少爷劝回去吧,他要是真的去当了和尚,小的们肯定都没有活路了。”
贺林晚无奈地起身,看向赵青青:“我过去看看。赵姐姐要一起去吗?”
赵青青摆了摆手:“走吧走吧,我就不去了,今儿热闹也都看够了。我这儿还有一大箱子的账本要查呢,就不与你一同去了。”说到这里赵青青又是忍不住笑。冲着贺林晚眨了眨眼道,“不过等会儿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好好的记下来,下次见面了讲给我听,让我乐一乐。”
贺林晚苦笑着摇了摇头,与赵青青道别,跟着顺意离开了。
太白楼也在正阳大街上,是京城最大也是最风雅的一家酒楼,平日里上这里来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书生士子们也都喜欢包下太白楼的雅间开诗会画会,与同好们交流。
贺林晚以前也来过几回,因为太白楼不用于别家的小酒楼,它有专门招待女客的院子和雅间,一些世家女子也喜欢来这里会友,谈诗论画。
今日的太白楼十分热闹,贺林晚过去的时候看到还有不少的马车往这边来,大门口前就停了好几辆,太白楼的伙计看到有车马来就会跑过来招呼,来人若是问还有没有雅间伙计就回今日太白楼已经客满了,然后恭敬地送人离开。不过若是来人有请帖还是允许进去的。
贺林晚知道,一般遇上这种大的诗会,尤其是有邱俞那样的名人出现的时候,太白楼里的雅间基本上都被京城里那些有数的家族包圆了,绝不会有空余的,而一些普通人是根本没有办法进去的。
贺林晚没有请帖,不过她原本也没打断上去,正打算让顺意去把贺勉给叫下来,顺意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张红帖递给了太白楼的伙计。
太白楼的伙计看了看那红贴一眼,立即恭敬地引着贺林晚的马车往侧门的方向走。
贺林晚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看了顺意一眼,顺意低下头看自己的脚,脸上战战兢兢的,连腿都有些抖。
贺林晚朝顺意伸手,淡声道:“帖子拿来。”
顺意闻言立即将手中的红贴双手递上,贺林晚接过来打开一看,果然上头烫了金漆的请帖写得并不是她的名字,本该写着名讳的地方是空白的,贺林晚不由得皱了皱眉,一般这种烫金的帖子都是给一些身份尊贵的人准备的,就连贺勉的那张请帖也是普通的红底黑字。
正在这个时候,贺林晚听到一道女声说:“听说刚刚有人拿着晋王世子的帖子进来了?不是说他今日不来吗?”
有人低声回道:“世子没有来,拿着他的帖子进来的是一位女子。”
听声音来人正往这边走来,不过被花木遮住了身影。双方彼此没有碰面。
贺林晚记性极好,这女子一出声她就认出来来人是靖国公世子夫人,慕婉平。贺林晚想着那次在后花园里听到的那些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她也没有停下来听接下来那边怎么说,抬步就往太白楼里走。贺林晚怕麻烦,这种麻烦能躲就躲。
顺意见贺林晚走了。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就快步跟了上去,默不作声地给贺林晚带路。
太白楼占地极广,高有三层。几乎是整个正阳大街上最高的建筑,最好的雅间一般都在视野最好的三楼,顺意驾轻就熟地带着贺林晚避开了闲杂人等,上了楼。
今日的诗会就在三楼的大花厅中进行。贺林晚一上去就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某位才子高声吟诗的声音,一旁还有人在弹琴助兴。弹的是一首极有韵致的古曲。
不过顺意并没有带着贺林晚往花厅那一边走,而是领着她走到了一间挂着珠帘的小雅间前,然后低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像这种挂着珠帘并用绢布屏风做隔断的雅间一般都是给有女眷在场的宾客准备的,用珠帘遮挡既隔绝了外头的人的窥探。又能防止闭门闭窗会引出不必要的闲话,还能看清楚花厅里的情形。
据说每次到了放榜之年,还有不少的夫人太太会来太白楼的雅间里隔着珠帘相看女婿。因为每年放榜前后,太白楼里都是才子云集。
时人将这种夫人太太们相看女婿的行为戏称为“雀屏选婿”。如今的风气比前朝要开放不少。而能在太白楼里包下雅间的夫人太太们身份也不会低到哪里去,于是这种行为便成为了风雅,若是真的能成就一桩好的姻缘还会被传为佳话。
顺意帮贺林晚打帘子,见贺林晚要进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低声道:“大姑娘,小的刚刚半句谎话也没有,请帖是元大公子从慕公子那里要来的,说是怕您没有请帖进不来。”
贺林晚看了顺意一眼,就走了进去。
顺意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地看向走在后面的春晓:“春晓姐,大姑娘不会怪罪我吧?我真的没有骗人,我们公子是跟人说要去当和尚去了。”
春晓趾高气扬地看了顺意一眼:“你刚刚若是骗了我们大姑娘,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上一个骗我们姑娘的你知道在哪里吗?”
顺意结结巴巴地:“在,在哪里?”
春晓给了顺意一个矜持的笑,然后没再理他,甩头进去了。
顺意被春晓的笑吓得心里发毛,仔细在心里想了想,自己刚刚对大姑娘说的每一句话确实没有一句谎话来着,只是他没有一开始就告诉大姑娘自己手里的请帖是那位晋王世子的而已。希望大姑娘能网开一面,饶了他这一条小命。
贺林晚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有好几个人了,贺勉果然在这里,除了他之外还有慕知真,李恒,元家兄弟,连元湘今日居然也在。
元湘看到贺林晚立即欢喜地打招呼:“贺妹妹,你终于来了。”
经过几次的接触,元湘与贺林晚熟悉起来了之后,觉得贺林晚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所以看到她比以前不知要亲近多少。
贺勉在那边一脸哀怨地道:“阿晚,哥哥就要当和尚去了,以后逢年过节记得来寺里给哥哥添点香油钱……”
李恒在一旁翘着二郎腿磕瓜子,先是斜睨了贺林晚一眼,听到贺勉的话之后毫不客气地嘲笑:“就你这样的去当和尚,哪个庙肯收?一看就是个不守戒的!”
贺勉怒道:“李小恒你够了!跟那个姓安的结仇的明明是你,怎么最后却要老子去当和尚!老子这明明是代人受过!我告诉你!老子要真的被逼着去当和尚了,一定先把你的那身毛都给剃了!”
李恒将手里的瓜子壳往贺勉身上一甩,不屑道:“姓安的算老几啊?老子跟他结仇?他不过是李嵘身边的一条让叫就叫的狗而已。小爷在前面冲锋陷阵,你们这些虾兵虾将的自然就得帮我挡着安北岳这号的小虾米啊。”
元渐冲着李恒呲牙一笑,捏得自己拳头上的关节噼里啪啦作响:“虾兵虾将?李小恒你说谁呢?”
李恒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他哥,便往慕知真那边靠了靠,嘴上却是不服软地继续道:“自然是你……”
一个你字还没说完,元渐就跟贺勉对视了一眼,两人冷笑着朝李恒扑了上去,原本好端端坐着的慕知真像是侧面长了眼睛一样,在元渐和贺勉扑过来的同时不慌不忙地起身躲开了,李恒暴露在了元渐和贺勉两人的拳头下。
李恒惨叫一声,愤怒地朝慕知真道:“表哥,你怎能不讲义气!”
慕知真换了个地方坐下,冲着李恒微微一笑:“我这种虾兵虾将还是不妨碍你们交流感情了。”
李恒一边躲避元渐和贺勉的胖揍,一边嚎:“交流个屁的感情啊,小爷跟他们两个背信弃义的混蛋有什么感情好交流的!”
因为这里的雅间是四面透风的,所有并不隔音,外头花厅里的吟诗声被李恒的鬼哭狼嚎声打断,有人不悦地道:“是什么人这么不懂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