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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瑶期不由得有些惊讶。
任时敏重重地坐回了自己的座椅上,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当任瑶期想要再出声的时候,任时敏却是抬起手,一拳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书案上。
任瑶期不由得吓了一跳,忙上前去查看任时敏的手有没有被伤到。
任时敏的指关节处有些红,他摆了摆手道:“没事,不疼。”
任瑶期叹了一口气:“父亲,您这是做什么?”
任时敏却是有些颓然地呼了一口气出来,突然问道:“瑶瑶,爹爹是不是很蠢?”
任瑶期闻言有些惊讶,心想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任时敏接着道:“是不是别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想要怎么骗就怎么骗?”任时敏抬眼看向任瑶期,却是微微苦笑,“瑶瑶,你有一个我这样的爹是不是很辛苦?有时候看着爹爹被人算计又不好明着说出来扫了爹爹的颜面,所以只能暗地里帮爹爹挡灾。”
任瑶期听了之后简直有些哑口无言了。
任时敏却是不用任瑶期的回答,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道:“我果然是……”
任瑶期打断他道:“爹爹,到底生了什么事?”
任时敏道:“你还记得那位孙十一娘吗?”
任瑶期不由得有些惊讶:“孙十一娘?难不成这件事情还与她有关?”
任时敏点了点头:“你五叔对那几个丫鬟用了些手段……”
任时敏说到这里的时候话语有些含糊,任瑶期心里明白,怕是任时茂这一回被逼急了用了些狠厉的手段,那个做内应的丫鬟最后撑不住说了实话。
任时茂确实是用了些非常手段,他花重金找了一个以前专门在狱中逼供的狱卒,然后将那四个有嫌疑的丫鬟分开关起来来给她们用刑,那狱卒当年吃官家饭的时候名声就极不好。后来因事丢了公职,有传言说他将犯人的内脏挖出来吃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任时茂这次是被逼急了,也不管那狱卒是什么样的人,他只想要问出来真相,所以找来了这么个人。而那狱卒自从丢了官家的差事之后反而了家。因为有不少人看上他逼供的手段,用银子请他,他索性就吃了这碗饭。
按理说四个丫鬟应该有三个是冤枉的,可是任五老爷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也不管会不会有报应。吩咐那狱卒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将事情给审出来。
最后四名丫鬟竟然有三名丫鬟被折磨得差点疯了,都说要招供,还有一个丫鬟咬舌自尽未遂。最后那名狱卒凭着自己的经验断定其中一个说要招供的丫鬟是真的要招供,她就是犯人。
事实证明,任时茂的银子也不是白花的,这位前狱卒还真的有些本事。
之后也是这人负责给任时茂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审出来的。
那丫鬟说,确实有人安排她找机会将五太太和八小姐的珍珠桃花粉换了,不过在脂粉中下毒的却不是她。
任五太太的粉拿回来的时候就被人给加了料。
“这与孙十一娘有什么干系?”任瑶期问道。
任时敏道:“你还记得孙十一娘有个女儿吗?”
任瑶期点了点头,她当然记得,还印象深刻!
“孙十一娘的女儿现在就在花想容胭脂铺子里当学徒。这丫鬟说她手中没有被下过毒的脂粉就是从这个叫晴儿的丫头手里拿到的。”
“原来如此!”任瑶期点了点头。
花想容胭脂铺算的上是燕北最有名的胭脂铺子,燕北王府每年给朝廷送供奉的时候,如果有胭脂和水粉那就必定是花想容出品。
而珍珠桃花粉则是花想容的招牌。因为用料珍贵,它每年卖出来的盒数都是有限的,都卖给了那些人铺子里也都有一本帐。
如果有人刻意买了六盒珍珠桃花粉来替换林氏的那六盒。花想容那边肯定是能查出来的,可是之前任时茂却并没有查出那六盒粉的来历。现在看来,原来还有晴儿的功劳。
晴儿的这次出场任瑶期倒是没有感到意外。
从曾奎出现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了预感,有些人是你想要躲也躲不过的,这就是孽缘。
这一世因为孙十一娘没有死,晴儿也没有出现在任瑶华的生命中,不想却是在这里等着了。
任时敏道:“五弟已经让人去花想容找俞晴娘,听说她年纪也就与你差不多大,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她不是我们家的丫鬟,我们不好对她动用刑法,不过五弟说了一定要将她送官。”
任瑶期点了点头,问道:“那幕后主使的人?”
任时敏冷然道:“这还用问?我这就吩咐了人去白鹤镇接方姨娘来。这次就算是父亲阻止,我也要了结了这毒妇!不然谁知道下一个被她害的人会是谁?”任时敏想起来自己赶回来的正事还没有去做,立即起了身,想要让人去李氏那边吩咐一声。
任瑶期道:“父亲让人去请方姨娘打算怎么说?”
任时敏道道:“就说瑶英病了,想要见她一面。”用别的理由方姨娘未必会信,任时敏在路上的时候就想好了,只能用任瑶英生病的借口。
想到这里任时敏心里不由得有些郁谇,方姨娘只是他的一房妾,现在他想要处置自己的妾却还需要撒谎将人给骗过来。
任瑶期却是没有任五老爷的感叹,她举得这个借口还算可行,方姨娘的人性也之后在她面对自己的一双儿女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了。
不过任瑶期对任时敏和任时茂两人能能顺顺利利的瞒着任老太爷将方姨娘收拾了持着一些怀疑的态度。
所以她心里另有打算。
任时敏不知道任瑶期心里在想着别的事情,他有些犹豫地问道:“瑶瑶,当初你是不是就察觉到孙十一娘有问题,所以才将让她搬离了内院?后来又拒绝让她相公来任家当差。”
任瑶期闻言却是反问道:“爹爹,孙十一娘长得像表姑姑?”
任时敏一愣,一头雾水:“哪个表姑姑?”
“方家的方雅慧姑姑。”任瑶期看着任时敏道。
任时敏又是一愣,他已经有许久没有听到方雅慧这个名字了,不想却是从自己女儿口中听到了。
接317
虽然任时敏不明白为什么任瑶期会突然提到方雅慧,他还是认真地想了想。
任瑶期却是先笑道:“爹爹不是要派人回白鹤镇接方姨娘吗?这件事我们等会儿再谈吧。”
任时敏点了点头,任时茂交代他最好是在任老太爷不在家的时候去请方姨娘过来,任时茂自从决定了要瞒着任老太爷将方姨娘偷偷处置了就一直留意着任老太爷的去向,得知恰巧今日任老太爷会在与几位生意上有来往的友人用完午膳之后去蓟州一趟,要明日才会回来。
现在还是巳时,不过云阳城离着白鹤镇有差不多两个时辰的路程,现在派人回去时间上也差不多了,任老太爷向来是一个会提前安排自己的行程。
所以任时敏去找了李氏,让李氏先将任瑶英看管起来,然后派人去接方姨娘过来,就说任瑶英病了。
而在任时敏去交代李氏的同时,任瑶期也叫来了苹果,低声吩咐了她一段话。
最后李氏派去接方姨娘的人和苹果差不多是一起出府的。
从李氏房里出来的时候任时敏在檐廊下碰见了任瑶期,任时敏想起来之前两人没有谈完的话继续道:“你之前是说孙十一娘像方雅慧?”
任瑶期之前只不过是不想要任时敏因为孙十一娘的事情而想太多,所以提起这个来转移任时敏的注意,没有想到任时敏还记得。
她只能无奈地暗叹了一声,点头:“是听人提到过。”其实她也不是太想知道自己爹爹年轻时候的那些风流韵事啊!
任时敏倒还真的仰起头来仔细回想了一番。
半晌,他摸着下巴不太确定地道:“不是很像吧?我记不太清楚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任时敏似乎对方雅慧那个不太优美的鼻子还有些印象,至于方雅慧的长相他还真的记不起来了。
不过孙十一娘的鼻子长得好像比方雅慧要好一些,所以任时敏是真的没有看出来方雅慧和孙十一娘的相似之处。
任瑶期对任时敏的回答有些无语。
她想,如果方姨娘找孙十一娘来任时敏面前真的是因为她和方雅慧相像的话,那么方姨娘肯定是想错了什么事情,或者是当初方雅慧在方姨娘面前说了什么让方姨娘有了这个误会。
“孙十一娘那边你也不用再担心了,五弟已经派人去找孙十一娘了。若她也牵连到这件事情当中,那她也别想要脱身!”任时敏见任瑶期不说话,还以为她在担心孙十一娘那边出幺蛾子,所以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

第318章 各显神通

任瑶期点头:“知道了,爹爹。”
之后不久,任时茂派人过来告诉任时敏,他已经通过花想容的掌柜将俞晴娘抓住了。
至于要不要报与官府处置,任时茂与花想容那边还在协商。
任时茂之前就与任时敏就要不要惊动官府一事有过一番商议,商议出来的结果是暂时不要惊动官府,因为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任家一个姨娘,若是传扬出去对任家的名声影响不好。
任五老爷决定动方姨娘已经可以预见到会触怒任老太爷,如果这件事再被闹大到另任家颜面无存,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而花想容那边自然也是不希望事情闹大的,因为闹开了之后将会对花想容的生意有很大的影响。所以在交出俞晴娘的事情上,花想容很配合,毕竟这件事情花想容也是有责任的,如果有人能够替花想容面对和承受任家的怒火,他们是乐见其成的。
不过俞庆娘只是花想容的学徒,她与花想容签下的也是非长期契约,花想容若是想要直接处置俞晴娘还有诸多不便之处,这也是任时茂正与花想容协商的那部分。可能最后可能还是要官府出面,不过如果任家和花想容都不想将事情闹开的话,官府那边也自有一套通融程序。
孙十一娘那边,任时茂也派了人过去,但是回来的人却是道孙十一娘早上出门去了一户大户人家,给人送定制好的几块匾额,还没有回来。任时茂让人去字画铺子打听过之后又派了人去那户人家门前等着。
只是任时茂的人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孙十一娘出来。
又过了许久,任时茂那边派人来与任时敏说,与孙十一娘一起过去的那个小伙计已经出来了,但是孙十一娘却是不见了人影。
那伙计说主家很满意他们送去的匾额,让管家留着他们用了茶点,又给了他们些活计,倒是孙十一娘早前已经先一步就离开了。说是要回去取点东西,却是一直不见回去。任时茂的人又赶紧找去字画铺子和孙十一娘的落脚之处,依旧是没有找到她的人。
这些消息,任瑶期听在耳中却并不着急。
不久之后,苹果回来了。
苹果去到任瑶期面前回话道:“奴婢照您说的故意打草惊蛇,让孙十一娘知道五老爷正让人在外头等着她。她很警觉。让一个伙计出来看了看情况,然后偷偷从那家府上的后侧门溜进了隔壁人家,再从隔壁人家的后门跑了,夏生已经跟了上去。”
任瑶期点了点头:“祝若梅那里也安排好了?”
“是的小姐,奴婢已经将您的吩咐交代给了袁大勇。”苹果提起袁大勇的时候脸上略微有些不自在。
任三老爷来云阳城之后不久。袁大勇也来了云阳城的任家煤栈,依旧是当个二掌柜。这一回到不是任三老爷打的招呼,而是袁大勇凭自己的本事来的。这倒方便了任瑶期。她原本也打算想办法将袁大勇弄到云阳城的,不想袁大勇本身就是个机灵的。
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任瑶期便静下心来在家中等消息。
任三老爷派去接方姨娘的人已经到了任家,方姨娘听说任瑶英突然病了,心下一慌,也来不急多想就去求了任老太太要来看任瑶英。
其实也不怪方姨娘这么精明的人会被骗到。
方姨娘对五房的林氏和任瑶玉下手导致任瑶玉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她是个心思极重的人,在听到任瑶英突然病倒先想到的就是林氏要报复她。所以找任瑶英下了手,毕竟这种事情林氏也不是没有做过。
任老太太也没有为难方姨娘,虽然自上次的事情之后任老太太对方姨娘冷淡了很多。就算是碍于方家的关系没有给她脸色看,在任老太爷的示意下还会偶尔给她些照顾,但是心里终究还是有芥蒂的。
不过方姨娘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等她坐了任三老爷派去接她的马车出了任府,走到半路的时候就察觉出了哪里不对。
依任三老爷的性子,既然是真的厌弃了她,那么如果不是任瑶英的情况真的不好了,他也不会特意派人来接她去云阳城,李氏和任瑶华更不会想让她过去。不过来接她的这些人却并没有很着急的样子。
就算这些人不是任瑶英身边伺候的不太清楚情况,但是如果任瑶英的病真的很严重,消息难道不会传出去?
方姨娘之前是因为对女儿关心则乱所以才会疏忽,这会儿一旦察觉出哪里不对劲儿却是越想越觉得可疑。于是她让于嬷嬷将那跟车婆子叫进来马车里来套话。
跟车婆子虽然是李氏的人,但是毕竟没有方姨娘脑子灵光。方姨娘不过是问她一些关于任瑶英的病情,她就露出了不少的马脚。不见任瑶英前一日还是活泼乱跳的,那婆子要编什么话来哄住方姨娘也要费不少的脑子。
方姨娘看着眼神躲闪的婆子心里已经明白了个大概,她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想到这次利用女儿骗她的竟然是自己跟了十几年的男人,方姨娘心里又怒又恨。
她这一辈子对不起很多人,却自问从来没有对不起任时敏过。她给他生了一双健康的儿女,只要他去她的院子她就顺从他并竭尽全力取悦他,甚至为了迎合他的爱好努力看书,练字,学画。
可是自从她容貌被林氏那个贱人毁了之后,任时敏别说给她出头了,就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说过,甚至从那一日过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方姨娘越想却是心寒。
这个时候,方姨娘心里最恨的人不是林氏,任五老爷,也不是李氏母女,而是任时敏。
不过不管方姨娘此刻心里是起了这样的滔天怨恨,她面上却是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当着李氏派来的人的面,方姨娘表现出来的是一个担心自己女儿病情的焦急的亲娘形象。
不过等那婆子下车之后又走了一段路,车上突然传来了于嬷嬷的惊呼声。
“姨娘?姨娘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停车,快停车!”
赶车的人也下了一跳,立即将马车停在了路边。
之前的那个跟车婆子忙问道:“于嬷嬷,怎么了?”
于嬷嬷急道:“姨娘,姨娘突然晕过去了!”
那婆子也吓了一跳,掀开帘子去看,果然看见方姨娘双目紧闭地倒在了于嬷嬷怀里,只是方姨娘带着面纱,婆子看不清楚方姨娘的脸色如何。
“哟,姨娘之前还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她又看了看四周,着急道,“还偏偏晕倒在半路上,这可怎么办。”
马车从任家出来之后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快到白龙寺了,她们的马车就停在白龙山下不远的一条小道上。
于嬷嬷抱着方姨娘一边抹泪一边道:“姨娘担心九小姐的病,哭着哭着就晕倒了。这里不是离白龙寺不远了吗?我听说寺里有会医术的高僧,不如先上山求寺里的高僧把姨娘救星再说。”
那婆子闻言有些犹豫。
于嬷嬷怒骂道:“我们姨娘都这样了,你还在那里犹豫什么?就算是三太太在这里,也不会见我们姨娘病成这样还坐视不理的!还不快些!”
那婆子也怕方姨娘出事,想了想也只有应下了。
最后马车拐了一个弯往白龙寺去了。
等马车到了寺门前的时候,于嬷嬷又吩咐那婆子道:“我们姨娘这样不好被人瞧见,要不你先进寺去打听一下那高僧在不在寺里,如果在的话就请他出来一趟。”
婆子说不过于嬷嬷,只有匆匆去找人给方姨娘瞧病了。
等那婆子走了之后不久,方姨娘却是悠悠转醒了。
于嬷嬷一阵惊喜,又说姨娘醒了要找寺僧要一个附近的小院子休息一下,也方便高僧给方姨娘看病。
其余几个留下来的人都是不能做主的,见方姨娘说想找地方歇歇脚,也不好反对,只能帮着去张罗了。
等于她们找寺里的僧人要了个小院子安排好了于嬷嬷,于嬷嬷又指使她们去报信的报信,抓药的抓药,都分别支开了去。
等这些人都各忙各的之后,方姨娘一扫之前的病容,起身道:“金桔留下来应付她们,于嬷嬷先跟我从后门出去。”
于嬷嬷道:“可是姨娘,我们去哪里?”
方姨娘淡声道:“我一个姨娘还能去哪里?自然是回任家!”
虽然对任时敏心灰意冷,方姨娘也知道自己现在暂时并没有别的地方能去,在任家她还能利用任老太爷的野心自保。
虽然今日任老太爷出了门,任老太太却是在的。
没有任老太爷的指示,任老太太不会让方姨娘出事。
方姨娘已经猜到可能是因为五房的事情任三老爷要作她,她回去之后自然会想办法补救,任时茂和林氏想要借此扳倒她还不是那么容易的。
方姨娘在心里冷笑。
听方姨娘说要回任家,于嬷嬷也松了一口气,她安排了金桔留下,又护着方姨娘匆匆自后门出去了。

第319章 被擒

从院子的后门匆匆出来之后,方姨娘脚步微微顿了顿,往山上的寺院方向看了一眼。
于嬷嬷也不由得停下了步子,顺着方姨娘的目光看了一眼,疑惑道:“姨娘还有事?”她一眼看去只看到白龙寺以及不远处的白云痷的一角飞檐,不知道方姨娘在看什么。
方姨娘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
她紧了紧自己的披风,将自己从头到脚都藏在了披风里,然后扶住于嬷嬷的手匆匆往山脚下走去。
等到了山脚下,方姨娘吩咐于嬷嬷去找租一辆马车或者牛车过来。
于嬷嬷应声去了。
方姨娘等于嬷嬷走后,打量了一下四周,又然后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了一根模样极为普通的麻绳,踮起脚,将麻绳套在了路旁的一颗歪脖子树上,并且打上了一个模样奇怪的结。
不多会儿,于嬷嬷就坐着一辆牛车回来了。
方姨娘二话不说,扶着于嬷嬷的手上了牛车。
牛车调了个头,又往白鹤镇驶了回去。
只是方姨娘不知道的是,她坐着牛车离开没有多久,一个身着黑衣的高壮男子就从暗处现了身,他走到之前方姨娘站着的那一颗树下,摸着下巴打量了那棵树上的麻绳绳结半晌,最后将那根绳子从树上解了下来,揣进了自己的袖口里。
做完了这些,他便将手指伸到唇边,吹了一身口哨,从一条小径上出来了两个人和三匹马。
黑衣的高壮男子打了一个手势,那两人便蹿上了马背,骑马往之前方姨娘坐着的那一辆牛车的方向追了过去。他自己也上了马,跟在了那他们后面。
方姨娘和于嬷嬷离开之后不久,之前那个跟车的婆子就回来了,等现了不对的时候哪里还有方姨娘的人影。
跟车婆子问金桔方姨娘去了哪里。金桔只道于嬷嬷陪着方姨娘瞧病去了,别的什么也不肯说。
跟车婆子急的跳脚,却也拿金桔没有办法,只能一边让人去云阳城与三老爷和三太太禀报,一边去找方姨娘的下落。
而方姨娘在上了车之后就开始在心里盘算自己下一步要如何做,才能将五房对她的指控撇干净。又要如何与任老太爷交涉才能让任老太爷再一次站到她这一边。
这样,等到马车行驶了一段路程之后,方姨娘才惊觉出不对劲。
她坐在马车上觉得这一路比她来的时候那一路要颠簸许多。她还是还以为是因为牛车没有马车稳的缘故,但是等她悄悄掀开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之后却不由得大惊失色。
这条路并不是去往白鹤镇方向的!
于嬷嬷也现了不对劲,立即厉声道:“停车!你要将车赶到哪里去?这条路不是去白鹤镇的!”
可是外头赶车的人却是一声不吭。只顾着自己赶路,压根儿就不搭理于嬷嬷。
于嬷嬷心里又急又怕,不由得暗自后悔自己找车的时候没有擦亮眼睛。她之前怕方姨娘私自离开久了会惹出什么闲话。所以想要赶紧回去。
见大路旁停着一辆牛车比旁边另外的几辆牛车和马车都要干净,车厢也稳固宽敞,就挑了这一辆。
现在见这车夫将她们带离了大路,走到了小道上,明显是有不良企图。也不知道会怎么对她们,于嬷嬷已经是一身冷汗了。
方姨娘倒是慢慢冷静了下来,她将自己身上的一副珍珠耳坠,一副玉镯子以及头上的金簪都退了下来。递给了于嬷嬷,一边对她使眼色,一边扬声说道:“我这里有些饰。还有五十两银子,你都拿去。在前面停车放我们下车。”
于嬷嬷接过方姨娘手里的饰,有将自己身上带着的五十两银子拿了出来。掀开车帘子,战战兢兢的递了出去。
可是外面赶车的人却是充耳不闻,也没有来接于嬷嬷手里的东西。
方姨娘不由得皱眉,又道:“我们身上只有这些了,你如果是求财的话还是拿了东西离去,我一个弱女子也不会去报官的。如果是求别的……”方姨娘顿了顿,然后语气平静地继续道,“我们两人一个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婆子,一个是被毁了容貌半点用处也没有的妇人,你就算是想要将我们卖了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还要冒着被我的家人报官和派人来追拿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