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任瑶音头上没有头发,就算是戴假发套也遮掩不了发际线,肯定是不能出门见客的。这也是任大太太要把任瑶音送走的原因。在任家待着的话,久了难免会传出去些闲言碎语。
任瑶音在江宁待上两年,这边云大少爷或许已经定下了亲事甚至成了亲,任瑶音也就没有了念想,到时候她回燕北来嫁人或者干脆嫁到江宁的某一大家族都是好的。任大太太对这个女儿也算是费了心思了。
任瑶华自上次的事情之后对任瑶音算是厌恶之极:“她那么阴险,若是留在家中的话。谁知道还会不会相处什么法子出来害我们?所以走了也好,否则我可不知道等她再出来见人的时候我会不会忍不住再打她一次!”
丘韫没有在白鹤镇久待,他下午就回了云阳城。
在回云阳书院的路上,丘韫遇见了云家大公子云文廷的马车。云大公子从马车上下来,微笑着朝着丘韫点了点头。依旧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样子,没有一点被人围堵了好些日子的窝囊模样。
丘韫看到云文廷似乎也不意外,他笑眯眯地迎上前去与云文廷见礼。
“从白鹤镇回来?”云文廷瞧着他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笑问道。丘韫是骑马回城的,白色的儒衫上难免会沾染些尘土。
丘韫将马鞭随手扔到了马背上,掏出衣袖里的折扇打开扇了扇,他知道这位云大公子是个本事的,因此也不隐瞒:“去帮子舒送信。”
云文廷一点也不意外,他点了点头,然后向丘韫伸手,很温和地道:“信呢?”
丘韫想了想。笑眯眯地把信拿了出来递到了云文廷手上:“你知道我这信送不出去?”
云文廷接过信之后看也没看,就将之递给了身后的小厮,吩咐道:“烧毁了。”
丘韫饶有兴致地看着。也不组织,只道:“你不怕子舒知道了发脾气?”
云文廷看着丘韫,温和地一笑:“我知道就算那位小姐不肯接子舒的信。丘公子也能想法子将消息带到,不是吗?既然如此,这信留着也没有用处,说不定以后还会惹来些不必要的麻烦,再者……”云文廷语气一顿,“子舒后日就要离开云阳城了,我不希望再节外生枝,丘公子觉得呢?”
丘韫闻言眨眼一笑:“这是自然,我原本也是打算回去之后就告诉子舒说信已经送到了,反正他的意思我确实是带到了,免得云二少爷他生起气来杀去白鹤镇,然后闹得个兵荒马乱。这封信你若不找我要,我也打算回去之后就毁掉的。不过子舒能有你这样处处为他着想的哥哥,到真是他的福气。”
云文廷闻言笑了笑,看着丘韫道:“他能有你这样的朋友也是他的福气,丘三公子说对不对?”
丘韫干笑两声。
“听闻丘三公子要定亲了?”云文廷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随意问道。
丘韫一脸的苦相,半真半假地玩笑道:“我倒是也想学着子舒一样离家个三年五载,家中要我娶谁就他们自个儿折腾去吧,少爷我不干了。”
云文廷失笑:“丘公子说笑了,你自是不会的。”
丘韫也笑了,想了想道:“那是因为我没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哥哥。”
云文廷笑着摇了摇头,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丘韫看着云文廷离开,也翻身上马,嘴里万分遗憾地小声喃喃道:“为什么我说真话的时候就是没有人信呢?难道是长得不够诚恳?”
两日之后,在云文廷的安排下,云文放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云阳城。
云老太太怕他在边关吃苦,给他安排了两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和满满两车的衣物吃食用具,不过云文放将丫鬟和马车都留在了别院里,自己只带了一个自幼在他身边伺候的小厮就上路了。
在离开云阳城的时候,云文放下马在通向白鹤镇的岔路上站了许久。
他这一去就要几年,他很想在离开之前再去白鹤镇上看看她,亲口对她说一声“再见”让她等他回来。可是在犹豫许久之后,他最终还是狠了狠心,调转马头向西北走了。
云文放离开云阳城之后老燕北王妃和萧微那里才得到消息,气得老王妃立即命令庶子萧衡带人去追,可是云文放在出城之后不久就在官道上失去了踪迹,别说是老王妃的人找不到他,就连云家派过去一路暗中保护他的人也没了他的踪影。
萧微更是一日三次地闹到了王妃那里,问她燕北王什么时候回来给她们做主,有几次甚至撺掇着老王妃去逼萧靖西下命拦截燕北的大小关卡,只可惜去了几次都扑了空,萧二公子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就在老王妃母女在燕北王府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萧微留在宁夏的一个嬷嬷跑来了,说吴总兵在外面养了个外室,在萧微离开宁夏这一阵子吴总兵将那外室带回了吴家,百般疼宠。那位被带回来的外室脾气刁钻,性子张扬,偏偏吴总兵每日都离不开她的身,听说连在召集下属处理军务的时候都将她带在身边。
不少萧微留在吴家的心腹都在那女子面前吃了亏,吴家的后院眼见着就要变天。
萧微一听见这个消息两眼就是一黑。
吴萧和只有萧微这一位正妻,这些年来连个通房都没有要过,连萧微生不出儿子来他都没有起过外心,所以萧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是那个婆子连鼻涕带眼泪的一番控诉,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由不得萧微不信。
萧微在燕北王府再也待不住了,接到消息当日就要收拾东西回宁夏去。
吴依玉不肯走,尽管她现在在燕北已经是声名狼藉,连平日里上赶着要巴结她的那些个小姐们都对她退避三舍了,不过吴大小姐根本不在乎,反正她也没有将那些人当作朋友过。
萧微劝了几次吴依玉都不理,最后萧微发火道:“你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天天被人看笑话吗!云家的人有什么好的?你不回去,打算让娘自己一个人面对那个狐狸精?我听说那贱货来头还不小,是狄昊那老匹夫的养女。”
吴依玉皱眉:“狄昊?狄家嫌弃好日子太长了吗?一个有着羌人血统的家族也敢送女人到吴家来?”
“你可别小瞧了狄家!狄家祖上虽然曾是西羌族某一支首领,但是早在五代以前就已经归顺大周,他们家这几代都同宁夏的豪族联姻,又因为先祖血统的原因与周遭的一些居住在大周境内的小族交好,狄家到狄昊手里的时候在宁夏的势力已经不容小觑了。”
吴依玉闻言不以为意:“当初我们在宁夏的时候,狄家不也上赶着来巴结?”
吴微忍了忍,才道:“那是因为当初他们还没有机会把那贱人送到吴家内院去!等那贱人怀上了孩子,你看他们还来不来巴结你!”
吴依玉闻言脸色也是一变,她是吴家唯一的大小姐,所以才能肆无忌惮,在宁夏的时候也向来是横着走,但是如果有了个异母弟弟的话……
“我与你回去就是了!等解决了那贱人再回来!”吴依玉想了想,眼中冷光一闪,狠声道。
第243章 醉言
萧微现下是心急如焚,也没有心情去找云文放的麻烦了,说动了吴依玉之后当下就让人收拾东西回宁夏。
她这次来找燕北王商量宁夏驻军的事情最后也不了了之,她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与萧衍谈话。
老王妃在得知萧微要回宁夏的原因的时候也气得不行,将吴萧和狠狠地骂了一顿,可是也只能让萧微母女离开。
王妃让人准备了三大车的礼物让萧微母女带回宁夏,面子上的功夫做得十足十,不过吴家的马车离开燕北王府的时候,王妃称病没有送行,只让自己身边的嬷嬷过去露了一下脸,萧靖琳更是连个影子也没有看见。这下把老王妃又是气得不轻。
其实老王妃没有想过,身为燕北王府的女主人,王妃她有权利也有资格不待见任何一个她不想待见的人。王妃以往都很给老王妃面子,为了不想让场面难堪才忍受萧微母女。
可是王妃毕竟是王妃,你非要与她撕破脸,没有道理还让她捧着你,就算她自己不介意,燕北王府的尊严也不能容忍。
萧靖琳坐在云阳城的某一家酒楼二楼的窗边,面部表情地抿着杯子里的甜酒,看着吴家的马车浩浩荡荡地驶出了云阳城,又面无表情地将头转了回来。
“太甜了!”萧靖琳将手中的酒杯放下道。
对面的身穿墨色衣衫的男子闻言莞尔,然后提起手边的玉壶又给萧靖琳面前的酒杯斟满,动作优雅自如,远观着就如同一幅雅致的水墨山水画。
“可是你喜欢。”他笑着道,“不过不能过量,饮完这一小壶就作罢。”
萧靖琳皱眉,有些不满:“都说了很甜,一点也不像酒。”
对面男子不为所动:“不像酒也是酒,且后劲很大。若是以后你自己出门。不许饮这种桃花酿。没人看着你,不知不觉就会醉倒。”
萧靖琳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完,抿了抿嘴唇转换话题:“萧靖西,宁夏那边是你做的手脚?我还苦恼着吴依玉那毒蛛之仇怎么报呢,你这么把人弄走了让我怎么出气?”
萧靖西轻轻拍开萧靖琳去拿酒壶的手,自己执壶给她斟上个五分满:“你想要怎么出气?打架她可能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若要比耍花招阴人……还是给她一个足矣与她匹敌的对手比较好。你不必花这种无谓的心思在这些事情上,毕竟各人有个人的战场,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并不可取。”
萧靖琳想了想,觉得萧靖西说的有道理,她能想到的最直接的手段就是趁着风高月黑的时候将吴依玉揍个鼻青脸肿。但是有云文放的事情在前。她虽然不惧萧微母女,却怕王妃会被老王妃为难。
“宁夏的狄昊是你的人?”萧靖琳问道。
萧靖西放下了手中的小玉壶,轻笑:“是不是我的人又有什么要紧?能用的也不一定非要是自己人。你读过兵书也读过史书。应当知道无论是臣属还是将领都需要适时的调动轮换,因为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容易生变。吴家在宁夏也延续了四代了吧?”
萧靖西端起自己身前的酒杯闻了闻,然后轻抿了一口:“一朝天子一朝臣,宁夏的血液也是时候该换一换了。”
萧靖琳闻言想了想,皱眉道:“可是父王那边,可能会顾忌到老王妃和姑母。燕北王府毕竟是姑母的娘家。”
萧靖西闻言微微一笑,有些戏谑地道:“哦?姑母不是一直都认为她的娘家在京都。金銮殿上坐着的那一位才是她的娘家靠山?”
萧靖琳静默了片刻,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一口抿了,面无表情道:“你说的也是。说不定是父王自己想多了。”
所以是时候让某些人明白她的娘家在哪里,并且看清楚京都的那些远水能不能救得了近火了。免得总是三条两头的跳出来给人添乱,真是闲得慌!
“你师父给你来信了?”萧靖西无视萧靖琳的眼神。让同贺将已经空了的小酒壶收走了,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芸豆卷放到萧靖琳面前的碟子里。
萧靖琳又将目光转移到了糕点上,随口道:“嗯,这一阵子辽人那边有些异动。”
“你要回嘉靖关?”萧靖西挑眉问道。
萧靖琳把碟子里的芸豆卷两口吃完了,又自己伸手夹了一块:“还不一定,现在还不到非回去不可的时候。”
萧靖西耐心地问:“那什么时候是非回去不可的时候?”
萧靖琳想了想:“母亲现在肯定不会愿意让我走的。”若不是有王妃拦着,她早就离开云阳城了,好在她这次回来认识了任瑶期这个朋友,不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一群外表和善内心凶悍的妇人们中间忍受这么久。
想到这里,萧靖琳突然道:“我们什么时候去白鹤镇看瑶期去吧?”
萧靖西给萧靖琳夹点心的筷子一顿,上面的一块凤梨酥差点掉下来,好在萧二公子心理素质过硬,所以在外人看来除了他的筷子很细微的颤了一颤之外还真的看不出什么不对来,他脸上的笑容也很完美无明显破绽:“我们?”
萧靖琳的视线从萧靖西的筷子上慢慢移开,然后主动拿起自己的碟子接住了萧靖西的点心,面无表情道:“哦,我随口这么一说,我的意思是我什么时候要去一趟白鹤镇看瑶期。”
萧靖西:“…”
萧靖琳心情突然很好:“对了,我之前让你帮我找的几样颜料找到了没有?”
萧靖西放下筷子,温文尔雅地一笑,淡定的萧二公子又回来了:“找到了,今日一早已经让同喜送去了白鹤镇。”
萧靖琳也放下手中的筷子,撑着自己的下巴打量了萧靖西几眼:“我有告诉你要送去白鹤镇?是我自己要用的!”
萧靖西无奈了,看着萧靖琳不说话。
萧靖琳放下手,继续拿筷子吃点心,直到一盘芸豆卷都被吃完了她才慢条斯理道:“萧靖西,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萧靖西淡定地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正要说话。
萧靖琳却是静静地一笑,然后很高兴地吩咐同贺道:“让人再去拿一壶桂花酿来,没瞧见你们公子的酒杯早已经空了么?”
萧靖西垂眼看了看手中之前就已经滴酒不剩的酒杯:“…”
萧靖琳欣赏够了萧靖西难得窘迫的模样,才道:“萧靖西,你有没有发现你因为某一个人而失态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萧靖西缓缓平复了自己耳根处的臊热,说话的声音依旧是他惯有的淡然:“是又如何?我从来不用别人来提醒我自己的状况。”
萧靖琳接过同贺送上来的酒壶,给自己斟满了一杯,然后道:“我师父说,他当年知道自己喜欢上我师母之后就开始攒聘礼,花了五年的时间尽了自己所有的努力才凑齐了师母想要的那几样世间极其罕见的珍宝,在那之前我师父一贫如洗,而那几样罕见的珍宝只是他第一次见到我师母的时候听到她所唱的一首歌中提到过,歌词大意是她等着意中人拿着那几样东西去见她,然后她就会带着自己的嫁妆跟他走。我师母是丁零族人,那首歌的歌词我师父听得只是一知半解,但是他当真了。所以当五年之后他拿着那些宝物去见我师母的时候我师母被吓了一跳,还叫来自己的四个哥哥把我师父给揍了一顿。”
萧靖西认真听着,不由得莞尔。
萧靖琳抿了一口杯中的酒道:“很多人自以为自己为自己所钟意之人付出了许多,其实那许多也不过是他所拥有的东西中极少的一部分罢了,再多的话是不肯给的。而我师父拥有的虽然不多,但是他是倾尽自己所有。区别就在于,那些自以为自己付出许多的人,在遇到非作不可的选择的时候会衡量会取舍,但是我师父这种人就不会。”
萧靖西有些惊讶萧靖琳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他并不是觉得萧靖琳身为女子,开口闭口谈私情不妥当,萧靖琳自幼长在边关,跟的又是她师父那种随性之人,她对待亲近信任之人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也有萧靖琳今日多喝了几杯的缘故。
他只是不知道萧靖琳会认真去思考这类事情。
原来萧靖琳并不是不明白云文廷的心思,她甚至还认真仔细的琢磨过,只可惜云大公子的感情可能被萧靖琳归类到“在遇到非作不可的选择的时候会衡量会取舍”的那一类中去了。
萧靖琳突然冲着同贺不满道:“这不是桃花酿!”
同贺好声好气地道:“郡主,您已经喝完了一壶桂花酿了,这是小人找来的果酒,您尝尝看,也很好喝的。”
萧靖琳看着手中的酒杯嘟囔道:“哪里是什么酒?明明是糖水!你跟你家主子一样狡诈!”
同贺欲哭无泪。
萧靖西看着萧靖琳的模样却是知道,她喝醉了。
那壶桃花酿,后劲果然很足。
萧靖西很无奈。
第244章 再冲动一回
好在喝醉了的萧靖琳也只是比平常的时候话稍微多那么一些,外表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不然萧靖西可能要烦恼怎么把她带回去了。
但是话稍微多了那么一些的萧靖琳也依旧让萧靖西头疼。
比如说在萧靖西要带她离开的时候,她固执地盯着萧靖西的眼睛道:“二哥,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萧靖西示意红缨扶萧靖琳下楼,答非所问道:“走吧,装一匣子芸豆卷回去给你当点心?”
萧靖琳挥开红缨的手,自己稳稳地站了起来,一边脚步无异地往外走,一边面无表情地对萧靖西道:“要两匣子芸豆卷,还要一匣子凤梨酥,十坛桃花酿。”
萧靖西笑了笑,吩咐同贺:“让他们装两匣子芸豆卷,一匣子凤梨酥。”
萧靖琳不满地回头补充:“还有桃花酿!”
萧靖西没有理她。
萧靖琳一边走一边一本正经地讨价还价:“九坛?”
……
萧靖西看着萧靖琳上了马车,萧靖琳还是不依不饶地隔着车帘子道:“两坛!”
萧靖西无奈地笑了笑,却是道:“不让你失望不能包括惯着你喝酒。”
萧靖琳在车里不支声了。
云阳城发生的事情任瑶期还并不知情,任家也不怎么太平。
首先是任瑶华与方姨娘母女又掐了起来。
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上一次在千金宴上因为泼了任瑶期一身酒水而被任瑶华发卖了出去的丫鬟椿儿。
椿儿被任瑶华送回白鹤镇,又被周嬷嬷打了板子卖了出去。按理来说是任瑶华做得过分了,毕竟椿儿是她妹妹的丫鬟不是她的,轮不到她发落,且当时在云阳城里的还有一个能做主的长辈大太太。
不过因为任瑶期在千金宴上给任家大大长了一回脸,任瑶华的表现也算是可圈可点,任老爷子也任老太太又想在这个时候让任瑶华定亲,所以这件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至于大太太,因为任瑶音算计任瑶期和任瑶华的缘故。她回来以后也没有在任老太太面前提起此事。
现在任瑶英身边少了一个大丫鬟,自然要将原先身边的二等丫鬟提一个上去,再添一个三等丫鬟进来。
若是按以前的规矩,方姨娘的面子大,她们母女的丫鬟婆子都是她们按照自己的意思挑的,谁也不会刻意去驳了她们的面子。
不过这一次。任瑶华一早就让周嬷嬷将任瑶英的丫鬟人选给定好了,直接送到了任瑶英面前。其实方姨娘母女也是三房的人,她们的人手安排都由着正房太太那边做主也无可厚非,可是任瑶英却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若不是方姨娘做主替任瑶英把丫鬟给收下了。任瑶英非得让人把那丫鬟给赶出院子去。
可是虽然有方姨娘的弹压,任瑶英还是气得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到了第二日那新来的丫鬟到任瑶英面前伺候了之后就被任瑶英新提上去的大丫鬟萍儿给告到了内院管事那里,说那新来的三等丫鬟手脚不干净偷了九小姐的一支金发簪。还有一个丫鬟看到她偷偷动过九小姐的梳妆匣子。
新来的丫鬟吓得哭天抢地,赌咒发誓说自己没有偷东西,也不知道小姐的发簪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包袱里。可是证据确凿容不得那新来的丫鬟抵赖。
内院管事对于这种事情也没少见,正要按规矩将那丫鬟打了板子卖出去,不想却正好遇见了三小姐任瑶华。
任瑶华看了那丫鬟几眼,轻描淡写地求情道:“不过是根簪子就喊打喊杀的,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任家的人都是些眼皮子浅的。且我瞧着这丫鬟是个忠厚老实的,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被设计了。这样吧。把她发还到庄子上就行了,就当是积点恩德了。”
如今任瑶华在老太太面前越加有脸面了,加上她的性情。任家很少有丫鬟婆子敢得罪她的,就连内院管事听了任瑶华的话也只能赔笑说要先去请示一下大太太。
大太太现在正忙着为任瑶音准备行李,哪里有空管任瑶华和任瑶英之间的恩恩怨怨。听了内院管事的话想也没想就应了。
于是任瑶华很顺利的把那小丫鬟给救了下来。
任瑶英知道之后更加气恨,跑方姨娘面前道:“娘!以后这个家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吗!我的丫鬟她想处置就处置,我自己要打发自己的丫鬟倒是不行了?”
方姨娘正坐在书房里的书案后提笔写字,任瑶英气急败坏的声音没有影响到她分毫,直到她写完之后放下了笔后才抬头看向任瑶英,淡声道:“我不是说了让你先不要动那个丫鬟吗?”
任瑶英有些不服气:“难道让我忍受她在我身边安插眼睛和耳朵?”
方姨娘皱了皱眉,却是耐性道:“人到了我们身边,她未必能使唤的动。英儿,你性子太浮躁了。”
任瑶英有些委屈:“娘,以前我们在家也不用如此看她的脸色的,她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不将我们当一回事了!是不是因为舅舅不能来燕北的缘故?还有就是因为祖母要让她嫁到丘家,听说丘家以后是要传到丘家表哥手上的,到时候她就是丘氏一族的族长夫人。现在家中的丫鬟婆子们没有不讨好她的。”